第一卷 第二日——游戏开始——

  隔天,在太阳光芒还很柔和,充满了宁静空气的上午八点十五分。

  徒步十五分钟左右的上学路线。在那最后直线的樱花林道上,我身边有台电动轮椅正慢慢地向前行驶着。

  「早安——都筑同学!今天真早呢——……咦,呀——!?」

  「啊,早……」

  在我回应之前,那个女同学一看到我身旁的理解就小跑步逃走了。

  嗯,复学第一天就摆出那种态度也难怪别人会逃跑。至少就我来说,要是跟理解之间没有任何因缘的话,我现在也很想跑掉。

  「真是失礼的家伙啊,居然没跟本姑娘打招呼。」

  一点都没露出生气的样子,理解以饶有兴趣的目光目送女孩子离去。

  「县内排名第三的明星高中只有这种程度,看来这所学校的教育也很糟糕啊,小零。」

  「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结果到最后,就照理解说的让她在家里过了一夜,因此我必然地陷入要跟她一起上学的状态。

  我没有推轮椅,而是跟她用来代步的《斯莱普尼尔号改》并排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性讨厌麻烦,理解似乎丝毫没有自己动手推轮椅的打算。

  不过,多亏了理解散发着充满敌意的气势,在上学途中,跟我打招呼的朋友数量明显地减少了很多。真是伤脑筋。

  「咦,都筑同学。怎么了?那个女孩……」

  当我在懊恼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宫越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

  嗯,昨天理解有说要住在我家,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当然。

  「早安,宫越同学。」

  走在与理解相反的位置,悄悄靠近我的耳朵细语。

  「发生了什么事吗……?」

  「情侣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副班长大人。」

  被听的一清二楚。

  理解冷笑着抬头望向宫越同学。我那纤细的神经网,从一大早就被撕扯成碎片。

  「晚点再说。」

  「啊,嗯。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觉得理解太难应付,还是察觉到我的苦恼,宫越同学微微点头,结束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就这样走进校舍,打开教室的门。或许是因为再过五分钟就是班会时间的关系,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

  「大家早安。」

  当我朝大家微笑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也朝我报以——僵硬的笑容。

  「啊……早安。」

  班上的同学反应都显得很微妙。只过了一天,连我也跟理解一样被当成怪人了。

  这个嘛,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这会不会太薄情了?

  「那么小零,今天也要好好努力喔。」

  然后造成这个事态的本人,一点也没有自觉地把自己的桌子移过来,把头放在我的桌上。

  「呜哇啊……」

  可以感受到像这样哑口无言的空气笼罩着整个教室。我也有相同的感想。

  稍微过了一会儿班会时间的铃声才响起。

  属于我的严苛战斗再次开始了。

  被放置了定时炸弹的授课中教室。看着在一旁早早开始打瞌睡的理解,我回想着昨天晚上遥香离开之后的事情。

  *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是昨晚的事。遥香不可能是杀人犯。我撂下的的确是这句话。

  「嘿~,不可能啊。姑且说来听听吧,根据是什么?」

  即使面对理解挑衅的语气,我也没有退缩。

  「因为我知道我妹妹遥香不是那种人。」

  我如此断言。

  「而且,被警察判断为自杀已经两年的事件,事到如今——」

  伸出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理解露出笑容。

  「这样吧,小零。跟本姑娘合作一起调查她。本姑娘在从今天算起七天内会蒐集到证据,你就想办法证明小妹不是犯人吧。」

  「有什么好证明的……那不就是自杀吗?」

  她到底是认真到什么程度呢。

  「听好了小零。有件事要先说清楚,在这种场合下所谓的犯人——不是指直接犯下杀人罪行的人。而是将你父亲诱导到自杀前一步的人,也就是指间接上的最后人物。」

  笔直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理解露出笑容。

  「搞清楚了吗?你父亲那个时候才刚出院。就算是行动还不太方便,也因为精神失调而自杀未遂过一次,必须要有家人在一旁照料才行。会突然陷入忧郁的气氛应该也在预料的范围内。」

  「…………」

  已经连这些都知道了吗。

  「明明是这样,为什么家族三人不约而同都没能阻止你父亲的无降落伞跳伞呢。委托人对这点很不能接受。」

  「……委托人到底是谁呢?」

  「哼哼哼,小零,你也是个大胆的家伙呢。虽然是本姑娘主动提议要合作的,不过那是最,没有意义的问题之一啊。」

  明知那么问是没有意义的,不过果然还是不会告诉我吗……虽然想像不到,但要是有这种人,应该会是父亲的家人或朋友,又或者是外遇对象吧?

  不,外遇是不可能的。如果父亲是圆滑到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欺骗而欠下债务了。

  不过,遥香是犯人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家伙比我更喜欢父亲。

  而且,她绝对不会舍弃亲近的人于不顾。如果是要杀掉的话,还不如陪着自杀一起死掉,她就是这样的人。

  「就是这么回事,既然接受了委托,在你的小妹是犯人的场合,本姑娘就必须要联络月见月家的杀手,命令他们把小妹杀掉才行。」

  杀掉?你说要把遥香、杀掉?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办得到,你能这么肯定吗?两年前体会到人们对于其他人的不幸是多么不在意的你,不至于无法理解吧。」

  「…………」

  这家伙到底把我的过去摸得多彻底啊。

  「啊——哈哈哈哈。别那么认真嘛,小零。这不过是个游戏。本姑娘也认为你父亲的事情单纯只是个自杀事件。应该说,这大概连事件都算不上,是个名副其实的烂工作啊。」

  脸上挂着冷笑,理解瞪着我看。

  「所以,你只要为了钱来当本姑娘的助手就好了。哎~呀,要是你笃定认为自己的妹妹不是犯人的话,就朝这个方向以侦探的行动来证明吧。或者是,把另有其人的真正犯人找出来也无所谓。那样的话,也只是把要杀的对象换个人而已。」

  「……我知道了。」

  虽然我还是半信半疑,不过那似乎就是理解的答案。

  「不过,光是那样的话,具备特殊能力的本姑娘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也藉由跟本姑娘比赛的方式,给你一个机会吧。」

  「比赛?」

  那是什么意思。

  「那么,差不多该说明只有本姑娘与你两个人的《侦探杀人游戏》规则了。」

  在简短的说明后,理解在客厅里悄悄地睡着了。

  我恍惚了好一阵子,像是在梦境中神游一样,也看着她好一阵子。

  母亲虽然常常这样,不过那个夜晚,遥香也没有回来。

  *

  在我反刍着昨晚事情的时候,很快就过了三个小时。飘进教室里的春天气息虽然让人昏昏欲睡,不过多亏了理解的关系让我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清醒得有如有好好睡午觉的当天夜晚一样。

  「嗯~……」

  在旁边的座位上,跟我的不安相反,理解大喇喇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来上课的老师们也被理解酝酿出的异样气氛所压倒,完全没有打算要理她。不过,在第二次的数学课,理解终于被拉到舞台上。

  「君筒木!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不要以为你才刚复学就可以这么嚣张!解解看教科书一百三十九页的问题!」

  可是,必须要我先把她叫醒才行吧。

  当我这么想着,要把手伸向她小小的头时。

  「……X=-1及3……。」

  声音先传了出来。简直就像那是机器起动音一样,理解迅速地把头抬起来。眼神与动作就像是机器人。

  慢了一拍,教室里的人才大吃一惊。

  「咦……」

  在像是确认到老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后,理解再次慢条斯理地趴回桌上。

  周围陷入微妙的寂静中。

  「…………」

  这是怎么回事?

  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这并不是用实力让老师闭嘴这种程度的事情。

  班上的同学感受到的大概跟我一样,是她的异常性。

  一直到目前为止应该都在睡觉的理解,不仅突然发出声音说出答案,而且她的脸面对着桌面,不要说是黑板,就连教科书跟笔记本都看不到。

  也就是说『她连问题都没看就回答了』。即使是天才,不知道问题也无法导出答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不会,这就是理解的能力吧?

  「怎么样啊老师大人?至少说说是答对还是答错吧。」

  再一次慢条斯理爬起来的理解,揉着惺忪的睡眼这么说。

  「你——……」

  从老师只说了一个字就闭上嘴巴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正确答案。

  可是,为什么?即使假设理解真的是天才,为什么没看到问题也知道答案?

  ……这么说起来,我记得昨天晚上,她也预测到遥香回家的时间。这是偶然吗?

  在那之后,通知下课的铃声立刻响起了。

  「那、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班长!」

  静止的时间又动了起来。在老师像是逃跑般地离开教室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理解说明的游戏。

  究竟,我是不是真的能赢过这个家伙?

  *

  下午的体育课,总算可以跟理解分开,真是得救了。

  授课内容是跟隔壁的班级合并,女孩子在体育馆打篮球,男孩子则是在操场上踢足球,不过我装作身体不舒服在一旁休息,在树荫底下望着天空。

  装病休息不合我的个性。这不是做得到跟做不到的问题,说这样的谎让我心情变得有点焦躁而坐立难安,不过只有这次没办法去在意那样的事情。就算不是生病,我也是真的觉得头很痛。

  「真的很厉害呢,刚才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越同学站到了我的身边。

  刚才的事,指的是理解在课堂上的那件事吧。

  「虽然不知道跟推理游戏有没有关系。要是下次在课业上遇到问题,是不是该向你的女朋友请教看看呢。」

  「连宫越同学都这样,拜托饶了我吧。」

  在我叹着气这么回答时,穿着体操服的宫越同学哧哧笑了起来。

  「理解也没上课?」

  「说是生理痛,要到保健室睡觉。」

  「……骗人的吧。」

  「不会有错。」

  在有着斑驳花纹的影子中,我跟宫越同学对笑着。

  「宫越同学会翘课真是让人觉得稀奇呢。」

  宫越同学听见我说的话冷哼了一声,在我身边坐下看着操场。

  「篮球比赛才刚结束,剩下十分钟没事做。我们学校的体育馆,实在是小了点……」

  「这样啊。」

  「那你又是为什么露出那么阴暗的表情呢。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女孩手上吗?」

  「啊哈哈哈哈……」

  表面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内心却因为被猜中而感到七上八下。

  把妹妹当成杀人犯来调查。要是被理解判断为事实的场合,妹妹会被杀掉。以恶质的玩笑来说,也绕了太大的圈子、太过用心了点。

  「差不多那样的感觉吧。有点不一样就是了。」

  「嗯——要是跟我说了,会很糟糕吗?」

  当然会很糟糕。家人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怀疑是杀人犯,还有其他一切的一切。不过——

  「没有啦,事情其实也不是那样。」

  不过,老实说我也受不了了。

  突然现身的《侦探R》。妹妹被当成嫌疑犯,依照搜查结果可能会被杀死的事情。还有自己没办法把这些事当成玩笑话一笑置之——

  有人帮忙总比没有好。不对,反而是必要的。

  「因为一点事情,演变到必须跟她打赌的地步。」

  然后,我开始叙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

  「对了。首先,能先收下这张卡片吗?」

  在晚上过了十点的客厅里,只有我跟理解两人的《侦探杀人游戏》,在说明规则后理解交给我的是三张像是扑克牌备牌的空白卡片。

  其中两张的牌背上印有刀子的图案,在图案上方分别有着不同的英文。剩下的一张,画着像是圆形锁链的东西。

  「这是……?」

  我拿起两张刀子卡片,理解微微露出笑容。

  「嗯——。首先,先把那当作是这次现实的《侦探杀人游戏》里的《菜刀卡》如何?」

  菜刀的卡片。可以杀伤被怀疑是犯人的人,也可以说是构成侦探杀人游戏之骨干的卡片。

  「使用这个卡片,在确定小妹是犯人之前把本姑娘杀掉的话,看在你的功绩上,就特别放过小妹这个主要目标,让她能够保住性命。要是犯人真的另有其人,就改杀那个家伙好了。」

  如果是普通的推理游戏,大致上的过关条件都是要发现真正的犯人并将其驳倒。不过在《侦探杀人游戏》中,那只是其中一种选择而已。

  反倒是把其他人当成犯人,建立自己的安全与优位性的手段比较常被用到。

  玩家只要使用以道具形式存在着复数张的《菜刀卡》,就能二话不说地把对象玩家杀死。在看穿现阶段的犯人之后,等待好时机杀死犯人并取而代之,接下来再继续残杀其他人。

  「总觉得明明只是要调查遥香而已,这样是不是太拐弯抹角了点?」

  听到我这么说,她报以一成不变的招牌笑容。

  「你真笨啊,这当然是在让步啊。要是完全利用月见月家的工作人员,以及本姑娘的能力进行地毯式搜查的话,不就成了一面倒向本姑娘的局面。事件轻松就被解决掉,没有你登场的机会。因为那样太无聊,所以才采用这种非正规的游戏。」

  那压倒性的自信还是一点都没变。

  「本姑娘使用特殊能力,限定为一天一次。在使用能力之后,会告诉你对谁使用遗有得到的结果。也就是告诉你对方是不是犯人。」

  「…………」

  「除此之外则是纯粹藉由自己的双脚去调查,把应该使用能力来调查的可疑嫌犯缩减到最小限度。要是对本姑娘的犯人判定不服,你就以逻辑来证明对方的清白。看是要把小妹以外该被杀死的真犯人找出来,还是要以证据不够充足为理由来驳倒本姑娘都行。」

  把根本不存在的犯人,用让人摸不清头绪的能力找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辩驳才好。

  完全否定超常现象的逻辑,在这个世界上明明就不存在……

  「当然这跟一般的游戏不一样,你要杀的对象基本上只有本姑娘,因此用普通的玩法无法构成游戏。现在就告诉你,用来杀掉本姑娘保护小妹的这张《菜刀卡》的使用条件。」

  「…………」

  「第一张卡片是要说明这个事件的真相。也就是说,要说服本姑娘接受真正的犯人另有其人。」

  在第一张卡片上,印有《Murderer》的字样。那是指凶手、杀人鬼的意思。

  「我只需要把真正犯人的名字写在那上面就行了?」

  「很单纯吧?只要能找出你妹妹之外的犯人,或是证明没有犯人就可以了。在那上面写上真正犯人的名字或是『无此人』再交给本姑娘。当然要是无法顺利说服本姑娘接受的话就无效。」

  「原来如此。」

  「第二张卡片是要用来说明本姑娘的特殊能力。本姑娘以月见月家侦探身分所使用的能力。就算没有办法说出具体的名称,也要说出能力的发动原理。」

  在第二张卡片上,印有《Skill》的字样。

  担任月见月家侦探的资格。揭穿理解所说的《特殊能力》之谜。

  话虽如此,由我先提出卡片,再让理解以口头方式回答的作法不够公平。

  「话说回来,有你不会信口开河的保证吗?」

  听见我的疑问,理解弯起嘴角。简直就像是在等我说出这句话似的。

  「不会有那种事啦,接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这么做。她自轮椅底下的空间拿出音乐盒大小的箱子朝我扔过来。箱子上用油性麦克笔写着《Skill》的字样。

  「在里面,放着我事先写好的答案。只不过钥匙是在本姑娘身上。」

  「不先说出答案,就不给我钥匙。是吗?」

  理解默默地点头,然后伸手指向房间角落的月历。

  「《菜刀卡》的使用限制跟网路游戏一样,一天只能使用一次。本姑娘这次休假可以待在这里的时间,包含今天在内是一个礼拜,所以实际上只剩下六天。要是不赶快揭穿本姑娘的谜把箱子打开,这张卡片就没有意义了。」

  「原来如此。」

  「然后还有一点,关于你妹妹的防御方法。你把第三张卡片《链条锁》拿起来看看。」

  「……这张吗?」

  剩下来的,画有锁链的卡片。我开始在心中猜起卡片的用途。

  「这边很单纯。从明天开始你要跟本姑娘在网路的《侦探杀人游戏》上再比赛一次。」

  「……你说什么?」

  「关于第三张卡片,你只要写上喜欢的关键字交给本姑娘就可以了。只不过因为是要利用《遗书》来确认,最好是用不可能跟别人重复的句子。」

  「…………」

  所谓的遗书是指在玩家死亡时,会显示在游戏开始前事先输入好之十个字左右讯息,有点附加要素味道的系统。

  「本姑娘的遗言是『恭喜!是你赢了,小零』,你就写些跟这个不一样的吧。在本姑娘先死掉的场合,从那个时间点开始就会保障你妹妹的生命安全。」

  「想的真仔细啊……」

  的确,只要事先告知那行讯息,就算不知道对方在游戏里的昵称,也可以在失去游戏资格的时候进行确认。

  「当然关于这场比赛,完完全全是本姑娘与你的一对一决斗。从今天起到最后一天为止,要是你能在网路游戏中活下来的话,就什么都解决了。」

  「…………」

  竟然若无其事地把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挂在嘴边。我以前能赢理解,完全是偶然的说……

  「然后,接着要讲的是本姑娘的卡片,这张卡片被命名为《Killer》。每个晚上都可以写下不同目标对象的《疯狂的杀人菜刀》。也就是说——」

  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上拿着一张全新的卡片,理解弯起嘴角一脸微笑继续说道。

  「本姑娘每天会选出一个调查的对象,用能力来探查嫌移犯。这样一来,就能判明事件的犯人。然后,只要确定对方是犯人的话——就把那家伙当成委托人的目标杀掉。不过,只要你在网路游戏里活下来的话,不管本姑娘觉得小妹有多可疑也不会用特殊能力进行确认或是危害她的生命。」

  「那也就是说,即使是在一般的调查中知道遥香是犯人……」

  「嗯,因为不能用本姑娘的能力确认所以不杀。状况证据与自白根本不足为信。」

  「真的那样就能知道吗?虽然不知道你拥有的是什么样的能力,不过有办法保证你不是随便说说的吗?」

  「小零,你以为本姑娘在那个游戏中连战连胜只是普通的偶然吗?还是你认为那是作弊?」

  挑衅般的语气,以及绝对的自信。

  但是,只有这点我不能退让。

  「无法断定是偶然,也有可能是用没有人知道的方法来作弊。第一,就算你真的拥有能够看穿一切的能力,可信度也不是百分之百。」

  要说理由的话——

  「事实上,我就在那个游戏里躲过了你的推理,把你杀掉了。」

  说完这句话,我才醒悟过来。

  「哼哼哼,就等你这句话啊,小零。本姑娘就想听你这么说。」

  理解睁大了那赤红的双眼,讥笑着。

  简直就像从一开始就是以这个为目标一样。

  「那么,这次你也可以试着把本姑娘杀掉吧。用你的洞察力、虚伪以及谋略,漂亮地骗倒本姑娘,把情报榨取出来。」

  「…………」

  「本姑娘则要反过来揭穿你。揭穿那唯一以本姑娘力量无法看穿的,你的真面目。」

  果然一旦听取了说明,就无法从这擂台上脱身了吗。

  「那么,来复习一下规则。从今天开始一个礼拜内,本姑娘会脚踏实地地缩小选择范围,从身边的人中,用能力找出这个事件的犯人。要是担心妹妹一个不小心被杀掉的话,你就在游戏中活下来,用刚才的卡片把本姑娘杀掉来保护自己的妹妹吧。」

  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还有——

  「真是令人期待啊,小零。那么——」

  面具般一成不变的笑容,理解以宏亮的声音这么宣告。

  #插图

  「开始进行本姑娘与你的《侦探杀人游戏》吧。」

  *

  似乎是有人射门成功了,从操场的远方传来很大的欢呼声。

  几乎与其同时,一直听着我说话的宫越同学稍稍用手指整理一下紧身裤下摆,把头抬了起来。

  「嗯——所以,在剩下的六天里,要是你没有在游戏中活下来,或是没有解开谜题——《菜刀》没有命中的话,就算那个女孩获胜的意思罗。」

  「嗯,可以这么说吧。」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用比赛内容是我要在揭穿理解能力秘密的同时,在实际的网路游戏中战斗的方式向宫越同学说明。

  理解所拥有的卡片——要是将妹妹被怀疑是犯人的事情说出来,会牵扯到太多我家里的事情。当然,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

  「顺道一提,要是我输了就必须当她的仆人,依照她的意愿去服侍她才行的样子。」

  其实应该是要担任侦探的助手,不过实际上也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听了我的话后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做出什么想像,宫越同学噗哧地轻笑出声。

  「那还真是可悲啊。顺便问一下,要是你赢了会怎么样?」

  「会送我一百万,当打工薪水的样子。」

  宫越同学把双手手背分别靠在腰与下巴上思考了几秒。

  「很伤脑筋吗?」

  她一边观察我的脸色,一边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快死掉了。」

  「OK,我明白了。说实话,我对那个侦探什么的游戏也有点兴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应该多少会有点帮助。」

  「不好意思。」

  以为她对《侦探杀人游戏》没什么兴趣,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使是能让成功率多百分之一也好,因此我决定接受她的协助。

  「不会,没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其实我比外表看起来还要更擅长推理呢。」

  「不需要太勉强自己,毕竟这是第一次。」

  而且,在《侦探杀人游戏》中,这样的想法很危险。要是那个女孩是我知道的《侦探R》本人的话,做出推理这样的行为反而会招致破灭的下场。

  理由就是《侦探杀人游戏》的本质不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是欺瞒。让其他人看起来像是恶人,好掩饰自己的罪行。

  「关于网路游戏的合作方法晚点再说,也要想办法找出那个女孩的超能力是什么会比较好。」

  啊,宫越同学表现地意外有干劲。这种时候的她很容易做出无意义的努力,反而让我有点不安。

  「呃,真的不用太勉强啦。只要能在网路游戏上尽可能提供协助就可以了。」

  「我知道啦,你的意思是不要露出马脚对吧?」

  「如果可以的话。」

  不过,实际上我认为要不露出马脚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理解是月见月一族的人,那根本不可能知道哪里会有监视自己的眼线。要是随便做出调查现实世界的理解这种事情,一定会被发现的。

  「不过《侦探杀人游戏》这名称还真是奇怪呢。」

  「会吗?」

  「是啊,因为这样听起来不是很像侦探被杀,或者是侦探去杀人吗。这种作法在推理游戏里是犯规的。不合常理。」

  嗯,这样的说法也不能说是没有道理啦。

  「……不过,现实不是那样吧?」

  「嗯?」

  我的回答让宫越同学不解地偏过头。

  「如果是在故事或游戏中,会决定好谁是犯人谁是侦探,可以知道一方是正义一方是邪恶。不过,现实中在到达那一步为止有着各种状况,有时也会有所误解,并不一定都能黑白分明。」

  「…………」

  「有时也会抓到不是坏蛋的人,或者出现坏蛋没有被抓到的情形。光是靠着某些人写下的报导与传闻的印象,我们就会去想像事情的真相。可是,几乎所有情报,恐怕都不是正确的。不,就连我们自己看到的东西,都会在心中被自己的喜好所曲解。也就是说——」

  我们在各式各样的谎雷中,适当挑选出想看的真相而活着。

  「……怎么突然讲起这么深奥的事情?也就是说,像是杀人鬼扮成侦探这种事情,才是现实吗?」

  「我认为这个游戏的本质,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被局限在周遭都是陌生人的无人岛上,惧怕着死亡以及不知何时会对自己刀刃相向的其他人,同时捏造犯人、欺瞒正义,是个极为自我中心的游戏。

  宫越同学老实地听着我说的话,挽起双手过了几秒之后,突然噗哧地笑了出来。

  「哼哼——,都筑同学比想像中遗像个诗人呢。」

  「会吗。」

  被这么一说,血液不由自主地朝脸部集中。

  「嗯。一般从那样的游戏标题,不会解读到那么深的地步呢。」

  「这样啊。」

  总觉得我的心中突然冷了下来。

  「那么,要是因为我的协助而找出答案,就让你请我吃晚餐吧。」

  「真的……不要太勉强自己喔。」

  之所以会这样告诫好几次,是因为宫越同学虽然行事慎重,不过一旦热衷起来就很容易得意忘形的关系。

  不管是网路游戏还是现实生活都一样,我很担心她会对理解追究得太深入而受到反击。要是理解的个性跟网路上一样的话,她对反抗自己的人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你要是发现了什么,也要告诉我喔。」

  留下得意的笑容后,宫越同学就朝体育馆的方向跑过去。

  「…………」

  其实这样的事,不要让宫越同学牵扯进来比较好才是。

  说实话,我感到非常疲累。虽然跟理解这个人也有关,不过主要是关于我与遥香的过去又被人翻出来这件事。

  操场上再次传来小小的欢呼声,不过我的视线没有从树荫里的斑白亮点上移开。

  然后,我的胸口轻轻地感受到有如针刺般的痛楚。

  *

  跟似乎在保健室大睡特睡了一顿的理解,一起上完下午的课,然后到了放学时间。

  像是要逃离松弛的气氛与吵杂的人群,还有某个人似地冲出教室后,在周围已经没有人的鞋柜附近,理解拍了拍我的背。

  「那么,关于本姑娘跟你要参加久违的《侦探杀人游戏》这件事。」

  「我知道啦。不隐瞒以前的玩家名称,就没有意义了。」

  这次是我跟理解的一对一决斗,不过因为游戏本身也有其他的玩家参加,这样是为了不受到不必要的注目而被当作目标。

  「那,虽然回到家就可以开始玩,不过要什么时候开始?」

  之所以想要问出开始时间,是因为我瞒着理解,让宫越同学也参加这次的《侦探杀人游戏》来协助我。只不过,还是新手的宫越同学很难期待她会成为战力,所以由我提出指示来让她行动。

  尽管遥香不可能会是犯人,但能够避开危险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事。

  「哼哼,游戏在深夜玩就可以了。在小妹的社团活动结束之前,你就跟本姑娘在外面稍微闲晃一下吧。」

  说完之后,调整好轮椅扶手,理解便将握把交到我的手上。

  「到社团活动结束为止吗……」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她是打算要去跟踪遥香。

  *

  离开校舍,在快到校门附近的地方,火红色的夕阳拉长了我俩的影子。

  礼新高中由于在社团活动方面也花了不少心思,像我这样隶属于弱小文化社团的家伙基本上是孤零零的,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两个常常陪我一起回家的朋友。一个是宫越同学,然后另一个是——

  「嗨——魔女。今天过的如何?之前托你做的作业写完了吗——?」

  从背后靠近过来三个影子。从那中心飘来浓烈呛鼻的香水味。虽然我尽可能地想避开她,不过终于还是遇到了。

  用莫名其妙的称呼来叫我的,是隔壁A班的木崎桐菜。由于她习惯在亲昵的朋友名字底下加上『chi』来称呼,套到我的名字(初,UI)上,就变成失去原本绰号本质的称呼了。

  容貌、家世、老师印象等整体平衡相当的不错,不过因为态度也同样傲慢,所以是个非常不好应付的人。

  还有,很喜欢把我当成玩具,经常邀请我到家里,或是带我去参加联谊。

  她家很富有,再加上捐了很多钱给学校,因此不论性别学级,几乎所有的人都无法违抗她说的话。暗地里大家都用她的姓的谐音,称呼她为『皇后大人』(※日文中木崎(KISAKI)和皇后(妃、KISAKI)同音。)。

  带点卷曲精心梳理的半长发随风飘摇,她朝我走了过来。

  「真是的,我从刚才就再找你了!呐,一起回家吧?考试也快到了,再教我功课吧。KOTOWAX不是开了一家新店吗。今天,我们预定要跟隔壁学校的学生去玩,魔女当然也会来吧——!?」

  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木崎同学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

  顺道一提,KOTOWAX指的是在附近新开张的综合游乐园,里面从保龄球场到澡堂都一应俱全。我很少自己一个人去。

  「对啊对啊,要是都筑同学不在的话,气氛就热闹不起来了——」

  在木崎同学身边的是同学年的月岛同学与立脇同学。由于他们从国中就认识而经常待在木崎同学两侧,因此在本人不知道的地方有着左大臣、右大臣的称号。

  她们三个人在自己的班级之外,拥有某种程度可以在学校里横行无阻的权力,还常常在午休时间来到我们班上引发一些奇妙的骚动,让我跟宫越同学觉得很头大。

  或许可以称之为孩子王的升级版。不过升级的主要是会让人伤脑筋的部分就是了。

  「应该可以不用继续照顾那个怪咖了吧?」

  朝理解瞥了一眼,木崎同学轻易地吐出恶言。

  大部分的男人只有在一开始会被她那可爱的脸蛋骗倒。

  虽然在心情好的时候态度会很大方,不过言行基本上很严厉,一旦心情不好就立刻变得很有攻击性。而且,攻击的方式带有女性特有的阴险,毫不留情。

  也有女孩子因为受到她们的霸凌而拒绝上学。可是学校并不干涉,也不进行调查。体面问题是其一,她的家世背景则是其二。尽管还比不上达也,但是也同样惹不起。

  「魔女身为班长也真够辛苦。那个女孩让老师去烦恼不就得了。」

  「喏,去玩啦——。没有小初的话玩起来没意思啦——当我倾诉烦恼的对象嘛。」

  没办法,这下只能适当说些——

  「闭嘴,这群垃圾。」

  我才刚这么想,眼前的空气就晃动了起来。

  「本姑娘跟小零有要紧的事要说,没有多余时间来理像你们这样的人渣。还不快给我消失。」

  木崎同学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瞬间僵住。毕竟不是待在同一班,即使有听到理解的传闻,还是有点仓皇失措的样子。

  不过理所当然的,皇后大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啊,不要太嚣张了。我才不管你年纪是不是比我大,想说你大病初愈稍微容忍一下,没想到居然得寸进尺。」

  她轻而易举地抓起理解的胸襟,拉得她离开轮椅上的垫子。

  「咯咯咯,妆明明画得那么厚,假面具掉下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放手啊渣子,这里从一楼的教职员室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喔。」

  不过理解只是浮现出邪恶的笑容,完全没有动摇的迹象。

  过了让人会窒息般的十几秒,木崎同学才好不容易松开手指。

  「真是的!突然就随便插嘴进来,你算魔女的什么?」

  「小零,差不多该走了。跟笨蛋讲话让我的脑袋也变得怪怪的。」

  「就是有这种无药可救的小鬼,还以为靠着那副可怜样,别人就理所当然地会对自己和颜悦色。」

  大概是气不过吧,木崎同学朝背对自己的理解进行追击。

  「像你这种人啊,最好是乖乖走在不会妨碍到其他人的路边。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

  「你听见了吗,小零。她说本姑娘自以为了不起呢。自以为了不起?哈——不过只是个以为人望可以靠家世与金钱买到的人渣,居然还敢说什么自以为了不起这种蠢话。真是好笑啊。」

  「…………!」

  木崎同学的神色突然大变。那是连我看过的次数都少到能用双手数出来的表情。

  糟糕!再继续待下去的话,真的发生流血事件。

  「抱歉,木崎同学。我必须要先送她回家才行,下次会再补偿你的。」

  推着理解的轮椅,我飞也似地逃离了那个地方。

  真是危险。真的动了气的木崎同学,不管是在学校附近还是有他人的目光,想做的时候就会去做。

  「给我记住。」

  冰冷的声音从逃跑的我的后颈上抚过。

  可是,是为什么呢?

  在仓皇离开校门的同时,我对理解说的话有种不协调感。

  为什么,第一次看到木崎同学的理解,会知道她是有钱人呢。

  *

  离开学校之后,依照理解的指示坐上电车,移动到隔壁城镇。

  「可是,小零。你人也太好了吧?」

  沿着似曾相识,被昏暗笼罩的道路向前走,忽然理解喃喃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指什么?」

  「对那种人渣装出讨好的态度啊。」

  眺望着还留有古早味的街景,理解咯咯地笑着。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只是,她们主动来找我,我才……」

  「不是吧。」

  我说的话,被理解锐利的视线打断了。

  「不管再这么说,都不是那样的吧,小零。虽然本姑娘见到你才不过一天,不过也能清楚看出来那个化妆女对你来说是会造成很大压力的类型。」

  「…………」

  被对于增加本人压力做出良多贡献的理解这么说虽然令人火大,不过那是事实。

  我的确很不会应付木崎同学。

  「昨天大致看了一下你的房间,好像也有女性杂志跟香水吧?稍微调查了一下品牌,跟那个化妆女用的香水味道一样。从没有开封这点来看,应该不是你自己要用的。多半是那个女的送的吧?差不多应该认识了半年左右?」

  「嗯……」

  记得木崎同学的父亲是某知名化妆品厂商的高层。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影响,她使用的也是味道称的上独特的香水。以一般管道购买的话需要花上一笔不小的费用,味道也很特殊——

  该不会理解是因为那个香水,才判断木崎同学是有钱人的吧?

  「话说回来,你人也太好了吧?为了奉承那个女的,还特地配合她的喜好。」

  理解在一旁高声大笑,我的脑袋则很冷静。

  「呐,理解。你有说过谎吗?」

  受到轻视的我,反射性脱口而出的反驳,却是质问。

  「真是蠢问题啊,小零。」

  我明白。就跟她说的一样。对站在充满谎言与猜疑之《侦探杀人游戏》顶点的理解来说,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有件事情必须要问她才行。

  「只要实力够强,就能像你一样为了进攻而说谎。虚张声势或威胁,有的时候也要掌握人心。可是我很弱小,说谎是为了保护自己。」

  「…………」

  「只要实力够强,或许不用说谎也能生存下去,不过……」

  无论如何,我都想要问她。

  「既弱小又不会说谎的人……该怎么办才好?」

  「哼哼……,你说的是你父亲的事吧?」

  理解露出嘲弄人的表情。我没有回答。

  「嗯,到了喔,小零。」

  理解出奇不意地停住轮椅,仰望天空。

  「这里是……」

  像高塔一样的废弃大楼,在月光下耸然伫立着。

  没有错。两年前,我父亲的确是死在邻近公司宿舍的这个地方。

  从这座十二层楼,高三十六公尺的逃生梯上,以头下脚上的方式跳楼自杀。虽然现在还没有拆掉,不过出入口已经被完全封锁住。

  父亲是个认真又笨拙的人。是个容易受到周围影响的人。是个对很多事情都很操心,不过也正因如此而显得温柔的人。

  致命的龟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应该是从父亲朋友消失的那个时候开始的吧。那个看准了父亲温柔的个性,不但趁机骗出公司情报还让父亲背负了债务的朋友。

  父亲的朋友在那个时候做的,就是所谓的商业间谍。

  幸好,母亲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也因为是受骗的关系,所以没有马上从住的地方被赶出来。不过,即使如此我们的生活水准也一口气下降很多,差点连遥香就读私立学校的学费都付不出来。

  在那之后,尽管母亲以设计师的身份开始走红,但困苦的生活依然持续着。父亲对于被来往了十年的好朋友欺骗的事情、替公司带来很多麻烦的事情、还有让家里突然背负一大笔债务的事情,感到很沉重的打击与责任。

  然后某一天,父亲做出放火烧房子的事情,因而被母亲厌恶。没过多久父亲就变得害怕与人接触,在公司附近企图自杀。

  尽管被同事发现而捡回一条命,但却留下了后遗症,有只脚稍微有麻痹感。

  然后,一直不断重复在精神科医院住院与出院而让神经变得更加衰弱,迎接了人生最后的时刻。

  回想起来还是让人心痛。父亲原本是那么的温柔。

  我很想知道答案。被人欺骗又不会说谎的父亲非死不可的理由到底是……

  「小零,答案非常的简单。这实在是很无聊的问题啊。」

  在我埋头思考的这段时间,理解朝着我露出笑容。

  「就是该死啊,小零。那种呆子就应该要死掉。」

  她脸上浮现嘲弄的笑容,探头望向我的眼眸。

  「了断自己的性命不过只是证明了这件事。小零,为什么恐龙灭亡,老鼠却活了下来?因为它们输了。在人类构筑出来的这个被称为社会的世界中,失败的家伙只能舍弃人类的身分,不然是活不下去的。」

  「那就是你的答案吗……」

  「咯咯咯,跟你期待的不一样吗?」

  「……不。」

  其实,我松了一口气。

  要是理解说出『才没那种事情呢』这样的话来,我大概会变得更无法相信她吧。

  然而,她没有那样说的话,我……

  稍微放下了心中的负担。在内心深处感受到的小小痛楚渐渐平复。

  「先来复习一下吧?月见月家所调查出来的,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讲完这句开场白后,理解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那天晚上的事件。在跟出院的父亲团聚之后,母亲与父亲先出门去买东西。之后,因为担心迟迟没有回来的两个人,你离开了家里。然后在同一时间,你的父亲也从母亲面前悄悄地消失了。也就是说,在所有人分散开来的时间点,不论是谁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么说完后,理解仰头望向废弃大楼。

  废弃大楼的周围相当地暗,这也跟当时一样。所以,不良于行的父亲趁着母亲稍微移开视线的空档来到这里,而且还爬楼梯上去这种事,我认为没能预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可是,当时的店员有作证,说是看到你的母亲在寻找行踪不明的丈夫。当附近居民听见你父亲死亡时的撞击声,你母亲从时间上来看并不在现场。最重要的是人寿保险已经过期了。而且还是在这个事件的好几个月前。」

  关于这部分,的确是事实没错。

  「明明背负着债务,可是却没有保险。你父亲的性格也很不错,不会是仇杀。讨债的人应该也不会想要疲累的中年大叔尸体,没有杀害他的理由。」

  理解的视线紧紧缠绕着我。

  「再加上你父亲不良于行。因为自杀未遂的后遗症使得一只脚稍微麻痹,处于如果不使用手杖支撑就无法自由行走的状态。如同预料,在废弃大楼的上层找到你父亲的手杖,上面并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楼梯上也有脚印。嗯——,在这么多的物证下,已经让人开始懒得怀疑是他杀了。」

  「应该的吧……」

  到此为止,跟我所知道的情报几乎一样。

  「然后,姑且确认一下家族的不在场证明。再确定没有任何人目击你父亲跳楼的瞬间,就结束了。」

  「…………」

  「如何?虽然已经整理过,应该没有证据留下来,不过要不要跟本姑娘上去看看呢?风景应该很棒呢。」

  「……我还是算了。」

  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而且也不想爬到高处。

  「是吗?嗯,算了。」

  或许是我多心,总觉得有道光芒从理解的眼底闪过。

  「…………」

  「然后,你因为找不到父亲而先回到家里一次,确认小妹还没回家之后,又再出门去找。接着,就看到父亲倒在地上死亡……不,应该有目击到落下的场面吧?在你的场合。」

  「不,我没看到……」

  「真的?」

  「嗯……」

  理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是吗。然后,你在昏暗的光线中发现父亲的尸体,母亲则在你呆站着不知所措的时候出现,小心翼翼地确认尸体,尽管感到动摇仍打电话请警察来处理。」

  「…………」

  「然后,小妹一直到最后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

  当我点头时,理解仔细观察着我的眼睛。

  「真的没错吗?这可是跟你妹妹有关的问题喔。在时间关系上,真的没有搞错吗?」

  「……嗯。」

  再次点头之后,理解先将目光移开,然后再朝着我露出微笑。

  「那差不多也该走了,为了跟踪你的妹妹。」

  *

  我和理解回到校舍,躲在墙边观察着目标的动静。

  晚上过了八点,太阳完全下山而陷入黑暗。计划是在放学社团活动之后,跟在我妹妹遥香与她男朋友达也后面。

  侦探。即使是像我这样不太清楚内情的人,也能想像的到基本功就是跟踪。

  遥香因为是篮球社的经理,就算在学校留到这种时间也完全不会不自然。

  可是,虽然那是无所谓。不过,不自然的反而是——

  「回去的时间有点早啊……」

  在我们思考要怎么消磨时间的时候体育馆就已经被收拾干净,社员也回到社团办公室了。

  社团的练习活动,比平常遥香回家的时间还要早将近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段时间差就是夜游的藉口吗。你妹妹也满行的嘛。」

  「…………」

  比我想像中的还会玩啊。有点受到打击。

  「咯咯咯咯。发现了不太想要知道的家人秘密呢,小零。不要太在意啊,你不是还有本姑娘吗。」

  「啊——……嗯,也是。」

  没有办法好好回应,我与理解跟着两人离开了学校。目送着两人朝向商店街的拱廊与KOTOWAX所在方向前进。理解当然也知道那两个人是情侣吧。到此为止,不论是要找出理解使用能力的对象,还是要寻找我庇护遥香的理由,这样的展开也还算合理。

  除了某个疑问之外——

  「那,所谓的跟踪是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是什么意思?小零。」

  看到她这么认真的反问,我感到轻微晕眩。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吧!这里又不是医院的庭院,我们两个实在太显眼了!」

  再加上理解又戴着跟制服一点都不搭的礼帽,让人很怀疑她是不是有藏匿形迹的意愿。

  「这么说也是。不过,这样也是很好的训练。试着推本姑娘跟在他们后面吧。」

  「别说傻话了……」

  不要说是侦探了,就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没有跟踪过,这个女孩对这样的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基本是保持在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距离。加油吧,小零。」

  看起来非常开心的理解拍了拍我的胸口。我一边叹着气,一边慢慢地推动轮椅。

  *

  在说出口前,我的全身就在吼着到达界限了

  「小零你还真是瘦弱啊。不过,那也是你可爱的地方就是了。」

  「我、不行了……」

  在KOTOWAX的人群中跟踪了十五分钟。我坐在休息处的沙发上,不停地喘着气。

  比想像中还要吃力。

  幸好遥香跟达也的步调很慢,也没有注意到我那三脚猫跟踪技术的迹象。可是,就连我一个人都很辛苦了,还要带着坐轮椅的理解一起跟踪,难度可不是普通的高。而且,要是被发现了该用什么理由——

  「喂,理解!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什么啊?」

  「呃——,虽然我现在才注意到。不过一般来说跟踪的时候不是要变装比较好吗?」

  应该说,要是仔细想想,为了不被发现而保持在视线范围边缘的距离才糟糕。只要变装的话,最低限度应该也可以避开这样的危险,可是她却——

  「能够注意到这点,不愧是小零呢。」

  脸上挂着微笑,理解说出的却是嘲弄的话语。

  「仔细想想,那不是在最一开始就必须想到的事情吗……?」

  「本来是那样啦。不过,因为变装很麻烦,所以这次就算了。幸好彼此都认识,能用来掩饰的方法很多。」

  「…………」

  她到底想不想跟踪啊?我更加不相信理解是侦探这件事了。

  连带让我产生怀疑的,还有她是不是认真想要解决这次委托的事情。

  「不过还真是无聊啊。果然没有什么比观察他人平凡的行为更无趣的事了。肚子也有点饿了,买点东西再回去吧。」

  「我已经开始搞不清楚哪些是玩笑话哪些是认真的了。侦探的基本要求不是忍耐力吗?像监视之类的。」

  我的吐槽被理解一笑置之。

  「真是急性子啊,小零。游戏才刚刚开始欸?这次到这里就可以了。总有一天本姑娘会让你见识到货真价实的跟踪技术。我看你就连可以走在目标前面跟踪的技术都不知道吧?」

  「呃——,有点想看……又不是很想看。」

  认真起来指的是什么意思呢。

  说实话,要把犯人真的杀掉这件事,我也希望那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话就好了。

  当理解把手指放在《斯莱普尼尔号改》右边扶手的液晶上时,显示器上慢慢出现了按钮。有点像是指纹认证。然后,她迅速在画面上按了些什么,并把左手放在左扶手半球形的控制器上。

  「你那样是在做什么?」

  「本姑娘这不是为了小零而想办法要自己回去吗。」

  看样子似乎是切换成内部动力。这么说起来,特地要我推轮椅来跟踪的必要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不是吗……

  「那么,就赶快回去吧。今天的晚餐是吃什么?小零。」

  看着理解不带一丝恶意的笑容,疲劳一口气涌了上来。

  *

  在打烊前的超市买了些东西,我们才回到家里。

  可是,在我打算进门而从口袋里拿出公寓钥匙的时候,我的手停住了。

  「呃,这是什么?」

  仔细一看,玄关前放着奇怪的纸箱。只有稍微用塑胶绳捆绑,上面看不到任何有关收件人或收件地址的标记。

  「啊——,终于送到了啊。」

  理解从轮椅的扶手抽出刀子,把刀刃对着绳子。

  那动作流畅得令人惊讶。真的是一张什么都有的轮椅。

  「这是本姑娘的替换衣物。因为之前只带了一天份,这样就能安心一段时间了。」

  「是这样啊……等等,你不订旅馆吗?旅馆一定比较好啊!」

  虽然我兜着圈子暗示希望她回去,不过我的主张被无视了。纸箱里装的是两个波士顿包。走进客厅打开第一个包包,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大量的女性衣物。

  「哼哼哼,这样就能让小零见识本姑娘性感的模样呢。」

  「那是无所谓啦,不过另一个是什么?」

  「侦探的七大道具。果然没有这个还是不行。」

  「七大道具……」

  理解打开另一个包包,把各式各样的小型机器排放在桌上。从香烟盒大小到橡皮擦大小的物品都有,外观也包含手表、手提包、耳机,种类非常多样化,根本不只七种。

  「就是窃听器跟针孔摄影机。这是笔型的,真的可以写字喔。你看,很有趣吧?」

  「喂,一拿出来就是这么煞风景的道具啊!再酝酿一点复古的气氛好不好!」

  明明用的是七大道具的名称,从这些道具中却看不到一点梦想与希望。真是完全应了名不符实这句话。

  「你真罗嗦欸,侦探要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啦。只要能得到结果。」

  「你如果这么想的话跟踪也认真一点啊。」

  「嗯,算了。把这些随便装几个到你妹妹的房间去吧。嗯?咦……?」

  任意伸出手打算要转动遥香房间门把的理解,停下手上的动作。

  打不开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房间的门有上锁?明明人还没有回来。」

  理解不解地偏过头。的确是很奇怪,不过说明已经准备好了。

  「啊——,那个啊。因为妹妹有点神经质,所以房门习惯会——」

  「哼——哼~,原来如此啊。本姑娘懂了。」

  理解这么说着点点头后,眯起眼睛用猥亵的眼神瞪着我。

  该不会被注意到了?我跟妹妹之间的秘密。

  「一定是你有偷过小妹的内裤对吧?那孩子虽然连本姑娘的边都构不到,不过也还算是可爱。太令人失望了,小零。真是受不了,国高中男生的性欲没有止境呢。你这个变态。」

  「不要开那种下流的玩笑!」

  尽管被我大声怒吼,但理解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样子,依然用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我。

  「没关系没关系,这件事情本姑娘会替你保密。要是忍耐不住的话,本姑娘就把内裤借给你。不过要当着本姑娘的面前做,这样比较有趣。」

  「要我做什么啊!话说回来,你根本就没搞懂嘛!我只是随便借走少女漫画忘了还回去,才惹她生气而已啦!在那之后,她就变得会把房间锁起来!」

  「光是那样,会特地另外装锁吗?你看清楚一点。」

  真是罗嗦。不过,关于锁的部分或许就像她脱的。

  的确,在《一般家庭》里,那是很异常的现象,

  「她把原本普通的门把,很郑重地改造成附锁的门把。」

  理解忽然一本正经地朝钥匙孔里看去。

  「嗯,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不过小妹毫无疑问地隐瞒着什么秘密。稍微让人感到有点可疑了啊。」

  「那,你打算怎么做?」

  「说得也是。要打开这个似乎得花点工夫……不过很不巧的,时间就快到了。」

  「咦……」

  理解说完之后从放有窃听器的包包里拿出笔记型电脑。然后把网路线拉了过来,连上我家的网路。

  「小零,你已经忘了吗?深夜组的聊天室已经快开始了。」

  「啊——,原来如此。」

  网路游戏那边的,原本的《侦探杀人游戏》的时间到了。

  「我先去一下厕所。」

  在理解打开电脑准备的这段时间,我偷偷打着要寄给宫越同学的邮件。然后,在选择使用伺服器与时间的时候,我在口袋中按下邮件的发送按钮。

  『从现在开始。伺服器与时间是——』

  当然,让宫越同学参加这个游戏只是为了让她若无其事地提供协助来提高我的生存率,并没有要合作打倒理解的企图。彼此共享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情报这种行为,会让行动变得意外大胆,而容易产生破绽。

  宫越同学先作为一般玩家行动,之后再根据游戏动向来向她下达指示。

  幸好,理解指定的伺服器是一日型,而且不论什么人都能参加。

  在游戏里,一昼夜被分为好几个阶段,每数十分就会经过游戏中的一天,不过为了配合想要好好推理的人,也有依据现实时间来进行的类型。

  「那么,要开始进行游戏了。规则还没有忘掉吧。」

  「怎么会呢。」

  在答话的同时,我为了用自己的电脑来参加游戏而将理解留在客厅,朝自己的房间前进。

  为了发送指示给宫越同学,还有不让彼此从对方的举动看穿游戏中的行为,所以想要避开跟理解在一起玩游戏,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在我不玩《侦探杀人游戏》以后,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去碰父亲放在客厅的电脑。

  我顺利登入指定的聊天室等待参加者,只见玩家陆续登录进来,把聊天室的空栏一一填满。

  『玩家7《绅士》登入了。玩家8《恩恩爱爱》登入了。玩家9《炖鱼》登入了……』

  然后,转眼之间就登录了基本的十四名成员。

  《炖鱼》是宫越同学决定的昵称,因此最初的目标达成了。

  玩家登入进来凑齐人数之后,游戏终于开始了。

  不过,这游戏还真是没变。有很多以前看过的名字。

  『那么,游戏开始』

  在我的眼前,出现开始时的阅览资料。

  道具卡片在游戏开始时,会分配到最大持有量限度的四张。道具基本上是用完一次就扔,一个晚上只能使用一张。唯一不会消耗掉的例外只有《疯狂的杀人菜刀》。

  道具的数量有限,在白天阶段互相交谈进行交易,或是成为第一发现者取得被杀害玩家的道具,还有就是自己去杀人抢夺道具,要取得道具只有这些方法。

  在我这么东想西想的时候,自己的初期道具也显示出来了。

  《链条锁》《链条锁》《探测器》《验尸器具》

  嗯……

  链条两张,虽然称不上是最棒的,不过以初期来说这副牌还算不错。

  《链条锁》是能够阻挡杀人鬼或是普通人的《菜刀》一个晚上的最重要卡片。要是被人杀掉了,就算知道犯人是谁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某种意义上,从现实状况来说,或许跟我现在进行的遥香防卫战有点像。

  《探测器》可以指定玩家以随机方式得知其持有的一张道具。也就是说,要是持有《菜刀》的话,就有可能是犯人。

  这或许也跟理解自称只要用看的就能知道犯人的能力有点类似。

  不过,《菜刀》与《疯狂的杀人菜刀》没有办法靠探测来区别,因此光靠这张卡片并无法断定犯人是谁。

  《菜刀》如同字面上显示的是一张用来杀伤玩家的卡片,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游戏最精华的部分。但是,在对象玩家以《链条锁》防御的场合,不但无法杀害对方还会失去卡片。

  此外要是因为《探测器》被其他人发现,就会陷入很糟的状况。由于持有《杀人菜刀》的有可能是鬼,因此曝光的话会成为被杀害的第一目标。

  《疯狂的杀人菜刀》是没有次数限制的《菜刀》,在游戏开始时会随机分配给一个人。拥有这张卡片的人会被附加《杀人鬼属性》。陷入这个状态的话,在连续两个晚上没有成功杀死玩家的场合,就会发狂而死。顺道一提,一般的玩家使用《菜刀》卡片杀人也会陷入这样的状态,不过理所当然的,由于《菜刀》是消耗性道具,因此猜错犯人的玩家会陷入更为艰困的窘境。因为要是没有《菜刀》,就没有办法继续杀人,当然发狂而死的风险也会大增。

  在用《菜刀》杀死真正犯人的场合,《疯狂的杀人菜刀》会确实地落入自己的手中,不过在真正犯人发狂而死的场合,《杀人菜刀》则是会随机送到其他玩家手上。

  另一个很重要的是《监禁》这个系统。

  那是透过残存玩家的表决,在每个晚上选出一人被认为是犯人的人监禁在《地下室》的规则。被监禁起来的玩家无法使用任何卡片。也就是说,即使没有道具剩下来,只要顺利找出《杀人鬼》并关起来,就可以在对方无防备的状态下将其杀死。此外,在监禁对象是杀人鬼的场合,只要连续关起来两天,就能使其《发狂》而死。

  虽然其他还有可以交换道具,或者是从杀死的对象身上抢夺或遗弃道具等说不完的细部规则与玩法,不过基本上是以把自己以外的某人当成犯人并进行表决,然后关进地下室的模式为主流。

  理由就是被关进《地下室》的人不能使用卡片而无法进行防御。也就是说《杀人鬼》十之八九会来杀这个目标。最低限度只要把自己以外的某个人关起来,安全性就会稍微上升。此外,《杀人鬼》也由于不用担心被《链条锁》挡住,而能安心进行杀害。

  理由可以说是用《探测器》之类的道具发现某人身上有《菜刀》、某人的卡片张数不是零、或者是对方不肯交换卡片等等。结果因为实际情报只有当事人知道,所以一切都是在臆测中进行。当然,手段够高明的话也可以随便掰个故事硬撑过去。不过,在使用过的道具张数会被记录的情形下,道具张数是否公开又是玩家的自由,要是做得太过火在后半露出马脚,谎言就会被人看穿。

  基本是把自己以外的人当成犯人杀掉。在这样的前提下使用道具来防御,同时要将犯人杀死,夺取其手中的《疯狂的杀人菜刀》。

  由于只要将取得《疯狂的杀人菜刀》时存活玩家数量一半的人杀死,就强制由持有《疯狂的杀人菜刀》的玩家获得胜利,因此剩下寸玩家,在菜刀交到自己手上之前,必须认真地去把真正的犯人找出来才行。

  然后,只要能存活到最后就是胜利者。由于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是由持有《疯狂的杀人菜刀》的玩家强制获胜,因此也不能太过被动。

  那么,宫越同学能跟随这个游戏到什么地步呢。

  我决定依照标准的玩法,先选择观察现状的选项。

  虽然有人提议随便找个人关起来,不过我因为没有情报而维持中立不投票。由于存活人数中半数以上没有投票就不能进行监禁,因此第一天没有监禁任何人。

  最后用《链条锁》防御自己的房间,结束该阶段。

  玩完之后关闭浏览器,然后再把桌上型电脑的电源关掉。

  可能是比想像中还要紧张,手心冒出了不少汗水。

  「话说回来,今天晚上本姑娘也可以睡这里吗?」

  几分钟后,跟我一样玩完游戏的理解,单手拿着笔记型电脑来到我房间,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件事。

  「那边有客人用的床。」

  我指向在被打开的房门对面可以看到的客厅沙发。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我会说『那我睡沙发好了』,不过我受不了房间再被人随便乱翻了。其实,昨天是在客厅地板铺棉被让她睡。

  「小零的床比较好啊。」

  脸上浮现微笑的理解,可爱到如果只看这一幕的话让人会被其笼络。

  「知道了啦。你可以睡在这里,不过拜托不要翻我房间。」

  虽然我想她百分之百不会遵守就是了。

  「好棒,小零真是温柔啊。让我夺走你的处男当作回礼吧?」

  「我绝对拒绝。那么,晚安。」

  仔细想想,现在侦探七大道具已经送到她手上,要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弄得家里到处都是摄影机与窃听器也很伤脑筋。如果只是我房间的话,还勉强有办法可以应付。

  「…………」

  把理解关进我的房间后,我躺到沙发上。

  「呜哇……」

  侦探七大道具与理解脱下来的制服都没有收拾好而散落在我的眼前。

  不过,居然连内衣都有,而且还是黑色的。

  「可是,帮她洗应该不太好吧。」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的衣服多的可以穿上一个礼拜。

  我把那些衣服捡了起来,慢慢地一件一件放回包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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