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日——揭穿谜底——

  第二天午休,我的预定是以上厕所为理由离开理解,跟宫越同学一起在常去的狭窄准备室中进行讨论。

  「那个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嗯——也是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要太沮丧了。」

  原本预定是要决定网路游戏的进行方针与交换情报,不过突然失去了话题。

  「到底是为什么嘛。为什么偏偏最先被杀的人是我啊!」

  顺道一提,游戏第一天死的只会是故事中的角色,实际玩游戏的玩家不会死亡。第二天或许是因为没有角色被监禁起来而没有出现牺牲者。所以宫越同学在游戏中,算是实际上第一个被杀死的人。

  不知道是放话说自己擅长推理的关系,还是因为拥有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很难得看到宫越同学这么愤慨的样子。

  「你不是有《链条锁》吗?为什么不用?」

  在游戏的设定上,初期应该有很高的机率会拿到一张。

  「是有啊!就是可以阻止杀人鬼攻击一个晚上的那个吧?不过,有十四个人这么多,谁会想到突然就有人把自己当成目标啊!」

  「啊——……大概是因为你不跟其他人换道具,也不太参加聊天室,所以让别人觉得很诡异吧。不过即使不是那样,在没有《监禁对象》的场合,要随时上锁是基本常识啊。死掉就玩不下去了。」

  「那种事情谁知道啊!别把我跟你这种狂热者混为一谈!」

  「…………」

  即使对我这么抱怨也没用啊。

  我明明有叫你仔细阅读游戏规则……

  「算了。多亏了很快就被淘汰的关系,相对的知道了其他的事情。」

  「相对的……?」

  宫越同学在重重叹口气的同时把手放在下巴上,露出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个女孩过去的对战对手,每个都玩过十二场以上的游戏。」

  「欸……?」

  我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宫越同学在说什么,发出了很愚蠢的声音。

  「对战记录啊。玩家玩游戏的记录不是会留下来吗?昨天因为一登入就死亡了,闲着没事去确认了一下,那个女孩只有跟玩过十二场以上的玩家对战过。」

  「那是真的吗?」

  「不相信的话你回家之后可以调查看看,真的是那样。」

  宫越同学自信满满地这么宣言。

  这是盲点。

  即使有人去追查理解那从一开始就势如破竹般不断连胜的记录,也没有人想过去把跟理解对战过之众多玩家的记录筛选出来这种事情。

  这么说起来,我自己第一次跟她对战的时候,记得是借用了朋友的C级帐号。印象中要升到那个阶级,的确是要玩十二场。

  只在附有阶级限制的伺服器参加游戏的话,几乎可以完全避开行为难以预料的新手。

  「该不会,可是……」

  理解是看着那些资料,盘算着各个玩家的倾向与对策吗?

  「可是,就算这个推论是正确的,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特殊能力》吧。筛选出过去的资料,依各个玩家确立倾向与对策。这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一点也不特别啊。」

  「……说的也是。」

  而且,要是能够靠这样的理由连胜三百场以上的话,大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杀人犯与侦探会在游戏中互相替换的游戏内容实在是太过复杂,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进行预测。

  不过,理解确实是很高明。特别是在营造某人就是犯人的状况。这才是这个游戏最大的难关,同时也是最精华的部分。

  可是,这个事实不可能会是偶然。理解一定有做些什么。

  「呐,你是怎么赢的?」

  「嗯?」

  「只要好~好~想一想,就会知道那是很重要的事。要是那个女孩是靠《能力》在游戏中连胜的话,会输给你就表示那个能力对你没用吧?」

  「是可以这么说没错。」

  虽然我装得很平静,不过那或许也是个盲点。

  「具体来说是怎么样?」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到中途为止都还是很普通地把某人诬陷为犯人,不过在游戏的最后关头,我漠然地做出让别人以为自己是犯人的虚伪证言。」

  「欸?可是,那样的话……?」

  宫越同学会有疑问是当然的。

  「是的,我用演技让自己成为他人的目标。因为我在中途想要离开游戏。」

  「为什么,特地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或者是有一点想要在游戏中被人杀掉也说不定。」

  「我好像听到有人做出危险的告白……要不要打去生命线看看?」

  「说老实话,虽然这件事情我绝对不想让本人知道,不过我很崇拜理解。」

  「……崇拜那个?」

  宫越同学用像是在电冰箱里发现过了保存期限已经液化的蔬菜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呃,性格面先不谈,主要是针对她的洞察力与口才。能看穿各式各样的谎言,把罪状加到其他人身上。尽管很明显地知道本人具有恶意,但却没有人能够否定。我也很期待自己会被什么样的方式驳倒,很想跟她对战。」

  重复玩着游戏,不断编织谎书。

  「总觉得,这是典型的病态思考啊……」

  「在游戏中,我虽然有遇到可以杀掉理解获胜的机会,不过总觉得不想那么做,于是我故意做出让自己会被杀的破绽。结果,理解抓错犯人而自爆,最后是由我获得胜利。」

  宫越同学感到很佩服似地睁大了眼睛。

  「可是,这样的做法,其实应该是犯规的吧?」

  她把手放在下巴前端偏着头这么问。

  「本来那是严重的违规行为。不过,不知为何,当时的心情就是那样。然后,我很后悔。」

  对我用自己的手为理解的传说画下旬点这件事。

  「虽然这种事无关紧要,不过你那么天真的态度,不是注定不适合这样的游戏吗?」

  「那可不见的喔。不适合的人反而应该是——」

  我把自己的视线移向空中,宫越同学耸了耸肩。

  「是——是——,真是对不起啊。不但一下子就死掉,还找来这种没用的情报。」

  「不,没有那种事。你帮上大忙了,谢谢。」

  虚假的笑容。啊——啊,我又在利用宫越同学的善意了。

  「嗯,要是你一直被那女孩独占也让人很伤脑筋呢。站在副班长的立场,帮助全班同学所担心的班长也我是工作。」

  「这样啊。」

  在我报以笑容,想要回教室的瞬间,有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喂喂,木崎。我不是要你别用那种语气吗。」

  「哼——,你替那种疯女人说话,是想讨好魔女的妹妹吗?你也很行嘛。」

  我跟宫越同学回过神来对望着。在这面薄薄墙壁的另一侧,正发生着某件事情。

  竖起耳朵的话,可以微微听见理解那架《斯莱普尼尔号改》的驱动音。

  理解跑来找我们的时候,撞见木崎同学一行人而吵了起来。路过的达也看到而插手制止。从现在的状况来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吧?

  不过真是稀奇。我那个行事圆滑的朋友,竟然会参与这种无意义的争执。

  话虽如此,面对较具攻击性的木崎同学,达也似乎比较不利。果然,还是只能由我出面。

  「等一下!不可以出去!」

  我放在准备室拉门上的手,被宫越同学从背后抓住。

  「现在出去的话,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

  「哼——,本来还躲在家里不敢上学,不过是有了钱就变嚣张了嘛。不过你放心吧。马上就会让你像之前那样龟回家的。」

  在门的另一边响起了脚步声。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木崎同学她们留下一句气势十足的狠话后就离开了。

  我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有达也在真是太好了。

  不是这样的话,理解或许会连人带轮椅被拉到楼梯那边推下去也说不定。

  如果是动了肝火的木崎同学,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理解也不会那么轻易任人摆布就是了。

  「这位同学是姓君筒木吧?不要跟那家伙有来往会比较好喔。」

  「要担心本姑娘你还早一百年啊,你才需要多注意小妹。」

  「所以……你那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咯咯咯,不要让本姑娘重复太多次。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去试着问问本人吧。那女孩以前干过什么好事。」

  「…………」

  糟糕!理解该不会连遥香引起的那个事件都知道吧。

  达也沉默了下来。没有反问,就代表心里有底了。

  不好,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

  「啊——……!等一下,都筑同学!」

  甩掉宫越同学的手打开准备室的门,我马上就看到两人的身影。

  「哎呀……」

  达也与理解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转向这边。

  理解不知道是争执太久而累了,还是对木崎同学的行为无言以对,她冷笑着闭上眼睛,稍微瞑想了一阵子。

  「刚才好像有争执,你们没事吧?」

  尽管有听见她们在吵架这件事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姑且还是干脆地装个傻。

  「咯咯咯咯……竟然对情人跟朋友的危机袖手旁观,你的嗜好真是高尚啊,小零。」

  她微微张开双眼,嘴角弯成弓形。

  「是我阻止他的。要是大家聚在一起,事情只会变得更加混乱。」

  理解才讽刺完,宫越同学就马上为我开脱。

  「撇开那些不谈,达也,谢谢你的帮忙。」

  「啊,嗯……不需要道谢啦。只是因为那位皇后大人实在太过份了……」

  他说这句话时,目光不知为何从理解身上移开。到底被说了些什么。虽然很想问个明白……不过宫越同学跟理解都在场,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小达,你没事吗?」

  朝走廊另一侧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知道为什么连遥香都来了。

  「听说你跟皇后大人吵起来了,不要紧吗?」

  「嗯,没事……」

  「理解同学也请小心一点。那个女人还满有能耐的。」

  「不是叫你不准叫得这么随便吗。那种像渣子一样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白痴。」

  「呜哇啊——哥哥的女朋友果然还是很恐怖——」

  「等一下你可以从后面敲她。不过,,平安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姑且补了这句之后,我们立刻就地解散了。

  *

  那天在一转眼问就到了放学时间。光靠从宫越同学那边得到的游戏情报虽然无法触及问题的核心,不过包含今天在内期限剩下三天。差不多也到可以试试的时候了。

  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感受不到现实感。

  虽然我稍微有点相信理解似乎拥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还有她背后的确是有月见月在撑腰这两件事情,不过,即使如此,还是对她真的要杀掉犯人这件事……

  再次更换服装,我们继续在黄昏的商店街跟踪着遥香她们。

  不知道是在这附近约会过好几次,还是为了要避开人群,她们两人穿过大型百货公司地下的食品卖场,朝某个地方前进。

  「喂,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指什么?」

  在跟踪时聊天,我认为是身为侦探非常不应该做的事情。不但会分散注意力,而且就算是在远距离小声说话,这样的声音也很容易传进熟人的耳中。

  「你的小妹啊。你认为,为什么像那样少根筋的笨女孩,会被委托人怀疑是《杀人犯》呢?」

  「就是因为不懂,我现在才会在这里吧?」

  无视她提出的问题,我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小零,不要说谎啊。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才对。就在昨天才看过你手机的邮件栏,不过里面没有一封是小妹寄来的。这是为什么呢?」

  「……之前摔到地上坏掉的时候,以前的资料不见了。」

  这实在是个很烂的理由。

  「不可能啊,小零。那是不可能的。」

  如我所料,被理解以蔑视的表情否定了。

  「你那只手机是半年前推出的机种,价格应该跟一个月前推出的新型几乎一样。虽然不知道你手机是什么时候坏的,不过没有必要特地去买旧型。而且,也有好几封邮件的日期是很久以前的。本姑娘有问过那个帅哥,小妹似乎并不讨厌发邮件。可是你的手机里却完全没有小妹寄来的邮件。这是为什么,你的心里没有底吗?」

  果然,没有办法用这么随便的谎言骗过去吗。

  不过话说回来,先不管邮件的内容,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连机种都看出来,这家伙果然不寻常。

  「而且,如果是感情融洽的兄妹,不可能会特地在房门上装锁啊。一般来说。」

  「嗯,实际上兄妹感情不好,也不是什么好拿出来宣扬的事。」

  当我说出这句话来表示投降,理解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吗?本姑娘倒是觉得小妹也有可能是为了隐瞒什么才那么做的。」

  「……要隐瞒什么?不是没有找到能够成为行凶线索的东西吗?」

  「去思考这些可是你跟本姑娘的工作啊,小零。推理这种事,是在全部都调查完之后停下手来才要开始做的事情啊。」

  她嘻嘻地抿嘴窃笑。

  「那么,告诉本姑娘吧。你为什么会被小妹讨厌呢?应该,知道原因是什么吧?是吧。」

  「…………」

  我不能说出来。有没有什么可以巧妙回避掉的手段,我脑中只想着这件事。

  「才没那种事。」

  「真的?真的是那样吗?」

  理解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我。像是要射穿人的视线,让人有种被爬虫类盯上的不舒服感觉。

  「啊,是你们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呢。」

  当我不知如何回答时,突然,背后出现了援军。

  「宫越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穿着便服的宫越同学拿着装有蔬菜的塑胶袋,站在地下食品卖场的转角。

  宫越同学的家离这里应该很远,不过现在这种小事情不重要。

  「只、只是来买点东西。倒、倒是你们在做什么。」

  在突发状况下找到退路虽然不错,不过却被反过来利用了。

  糟糕,在跟踪那两个人的事情,不能—

  「当然是在约会啊,独身的副班长大人。」

  理解那像枯木一样纤细的手臂,缠绕到我的手臂上。

  细致肌肤传来的冰冷触感,稍微让我有点心跳加速。

  「没错吧,小零。」

  像是要进行触诊一样,理解的手指在我的手掌上舞动。像是直接抚摸着神经一样的触碰方式,让我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不过,她跟以往一样是个说起谎来跟呼吸一样自然的家伙。

  「哈啊……你们也真了不起。可是,需要特地到这么远的地方?」

  「不,这个嘛……」

  的确,这里不管是离我们家或学校都很远,很不自然。

  「特卖会啊,今天这里的超市不是有特价?副班长大人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咦——?啊,啊啊……是啊。嗯,是没错。」

  「嗯……的确,这里的特价品很便宜呢。」

  我随便应了几句,转移掉话题。看来是顺利混过去了。

  理解也实在很了不起,竟然能在措手不及的状况下,把好几天前寄到家里的广告传单,这种身为当地人的我都忘掉的事情拿来当成藉口。

  当我在心中松口气时,宫越同学也把自己手上的塑胶袋,迅速地移到背后。

  「是、是啊。我实际上也像是一个人生活,生活费必须要精打细算呢。不过,你们真的有在交往吗?」

  「你的脑子跟鸡一样大吗?小零跟本姑娘已经是在床上玩过各种花招的关系了。」

  「呜啊——……」

  就连宫越同学也挑起眉毛涨红着脸。

  「目前为止我记得只玩过把你放着不管而已。」

  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恢复平静的宫越同学在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重新面向理解。

  「哈啊……你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啊。在学校做出这样的事,会让都筑同学很伤脑筋。多亏了你,让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来当你跟班上同学之间的缓冲材料啊。」

  「伤脑筋的人是你吧?别把理由转嫁到别人身上啊。」

  在那瞬间,我感到理解的眼睛好像发出红光。

  不对,重要的是再不快点就会把遥香她们跟丢了。

  「对不起,宫越同学。我之后会再补偿你的。」

  留下宫越同学,我着急地推着轮椅。遥香与达也的背影已经变得非常小了。

  「真是的……!」

  最后再回过头望一眼。可以远远地看到宫越同学鼓起脸颊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影。

  *

  我们继续跟踪下去。因为错综复杂的街道与人群的关系,我已经连她们两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不过多亏了理解那动物般的直觉,勉强还有抓到正确的方向。

  通过太阳开始西下的商店街,前往像是贫民区的冷清大楼群。

  「理解,这里该不会是……」

  开始靠近暗巷的爱情宾馆街了。距离实在是隔太远了的样子。

  巷子很窄又错综复杂,跟踪起来也变得非常困难。被老师发现的话会引来不必要的误解。

  应该说,要是达也与遥香已经是那样的关系,更让人想要中止跟踪。

  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单纯经过这里的可能性。

  「啊——,都是路不好。这种距离,不冒点险就追不上了啊。」

  「那么,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就很多种意义来说,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我一边尽可能不让她察觉这件事,一边想要握住轮椅握把的时候,理解的帽子晃动了起来。

  「稍微等一下,本来是要钓鱼没想到钓到蛇啦,小零。」

  理解略带红色的视线前方,虽然因为光线太暗跟霓虹灯的反射让人看不清楚,不过依偎着制服男子一起从爱情宾馆里走出来的,是个很眼熟的女孩子。

  「那个,该不会是木崎同学吧?」

  「哼哼哼,没什么好该不该的。那个化妆女真是的,连这边都闻得到。」

  理解一边咒骂一边从装在轮椅上的盒子里拿出小型照相机,变更着角度按下好几次快门。

  「这样就好了。那么,要不要顺便也跟本姑娘来一发啊。」

  「把你丢在这里,你一个人应该也回得去吧?」

  「啊哈哈。别害羞嘛,小零。你真是可爱啊。」

  挥开拍打着我腰部的手,我握住握把迈出步伐。

  「不过还真是偶然呢。」

  「这才不是偶然呢,小零。」

  「咦……?」

  「那家伙蛮早就来到这里了。所以在跟踪小妹的空档,我也顺便在找她。对了,午休吵架的时候,因为那家伙很碍眼就顺便调查了一下。」

  理解朝我扔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木崎·清白》。

  「……呃,观察能力是、你的力量?」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就这样写在卡片上。包含今天在内剩下三天,要是不快点出手来杀本姑娘的话,应该不太好吧?你还想救小妹的话。」

  「……是啊。」

  我们只说了这些,就从夜晚的宾馆街离开了

  *

  回到家里,在理解洗澡的这段时间,我单手拿着手机随便躺在沙发上。

  「果然,有点奇怪啊……」

  我正在思考的是关于网路与现实的《侦探杀人游戏》的事情,不过疑问并不是针对其内容。而是对理解所提出之规则的不透明性。

  在这次网路游戏的侦探杀人中,我活下来虽然是遥香的防御条件,不过其中没有……,我的胜利条件。

  而且,这点在现实中也一样。

  「…………」

  我看着手上从理解那边拿到的《Skill》与《Murderer》的菜刀卡。思考着在这场现实的《侦探杀人游戏》中所谓的胜利是什么。

  不需要重新再问一次。我的目的是让遥香不会有任何的机会被人杀掉,不过反过来想——

  遥香绝对不会被杀掉,那样有什么意义?

  不论是在网路游戏上存活六天,还是用这张《菜刀卡》打倒理解,理解也没有说过一句『不会杀死任何人』这样的话。

  而且,摆明了说是跟我比赛,但却没有明确提示出我的胜利条件。

  那并不是单纯的说明不足,或许是那不完全的条件与用字遗词本身有什么内情。这一点,我从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

  「……那么。」

  我将思绪放回到游戏的内容上。

  在网路上的《侦探杀人游戏》中,从中期进展到后半,徐徐呈现出混沌的样貌。虽然在理解停留的期间里我是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过不能说是百分之百。

  如果是打算要守护遥香的话,在现实中跟理解玩的游戏,亦即用来猜测特殊能力的《菜刀卡》,也差不多到该用的时候了。

  「…………」

  可是,足以让我完全确定的情报不足。这样下去的话,不管用这张卡片怎么努力,也无法预测到跟理解之间的胜负结果究竟会如何。所以,我决定动点小手脚,好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输。

  『拿到之前提到的终端机了吗?』

  我使用手机发送邮件给宫越同学,过没多久,收到『嗯,没问题。我把它藏在准备室桌子的抽屉里』这样的回信。

  作为用来从理解手中保护遥香之预防策略关键的道具,是请宫越同学帮我准备的。这样一来,在万一陷入最糟的状态时应该有办法挣扎一下。

  在结束跟宫越同学的邮件往来后,我迅速消除掉邮件履历,然后在《Skill》卡片上写了几个字。

  过了一会儿,洗完澡的理解围着浴巾出来。由于到脱衣问要靠轮椅移动,又因为双脚不自由而需要借助轻便的辅助器具,因此从去洗澡到回来客厅为止,会出现相当长的一段空档。所以,在理解入浴中可以比较安全地进行一些事情。

  还有从宫越同学那边得到的十二场资料,以及记忆力的问题还没解决。可是这两者我都没有百分之百正确的自信。

  所以,为了确实地保护遥香,我决定行使安全策略。

  「怎么了,小零。」

  「差不多该让我使用这把菜刀了。」

  然后,我把卡片递出去。

  上面写的答案,我对理解的特殊能力的预测是:《预知能力》。

  虽然故意选了蠢到一看就觉得不会对的答案,不过我真正的目标是在别的地方。

  第一,是我预测在这里猜错应该也不会让遥香死亡。然后,另一个理由。如果跟我的预测一样,这场游戏其实另有内情的话,那我在这里写出正确答案会很糟糕。

  「啊哈哈,答案是这个啊。虽然方向还不错,不过很遗憾啊,小零。」

  理解随着笑容,将一把小钥匙扔给我。打开以前她给我的放有答案的小箱子,在里面的纸片上写着《至高王座(Hliðskjálf)》的字样。

  「……这是什么?」

  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在僵硬了几秒之后,我把视线从纸片移到理解身上,她脸上挂着极为坦然的笑容。

  「你没听过这个词吗?跟我的代步工具一样,也算是跟神话有点关系不是?」

  理解这么说着轻轻抚摸轮椅,不过这里可不能让她含糊带过。

  说实话,也有一点期待理解说明的要素。

  「不是的,我想要的不是这种有点像必杀技的名称。我想问的是纯粹的运作机制。」

  「小零,你应该要学会幽默一点。不过,事实上月见月也是这么称呼本姑娘的能力,所以这也没办法。有意见的话就看背面吧。」

  「呃……」

  照她所说的把纸片翻转过来,上面写着『精神感应解读』的字样。

  「就是这么回事,正式的名称就跟你看到的一样。透过自己的感觉,直接认识对象的精神——嗯,用说的你大概也不懂,细节部分总有一天会实际表演给你看。总而言之跟你提出的答案不一样。就这样啦。」

  说完这些之后理解就面向电脑。总觉得有种被唬弄的感觉,不过今天就放她一马。

  我也先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网路游戏的《侦探杀人游戏》。尽管我由于采取全面防御的态势,勉勉强强地没有被人杀死,但是透过其他玩家的行动,残存玩家的数量确实地在减少着。然后,我还没有看到理解的遗书讯息。

  胶着状态渐渐开始扭曲,

  「呼……」

  关掉游戏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同样刚结束游戏的理解来到我房间,像平常一样舒服地躺在我的床上。

  维持着奇妙的氛围,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吧?当我无意间抬头望向时钟时,理解一边打着小哈欠一边撑起身子把视线移过来。

  「对了,本姑娘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喔,小零。偶尔要不要一起睡啊?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喔?」

  「理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去玩那种游戏呢?」

  无视理解的捉弄,我这么问道。

  必须要趁现在先问才行。

  「哼哼哼,你问的这个问题真怪。这只是兴趣啊。因为剥下他人的面具,是本姑娘的活力泉源啊。」

  「因为这样,才当侦探的?」

  「嗯,大概有一半可以这么说。」

  「专属于月见月家?」

  「算是吧。不过,这次是私下活动,所以没有牵扯到金钱。要是跟金钱有关的话,就不得不认真去做了。」

  「那么,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今天的你真具攻击性啊。小零,这不像你的风格。」

  理解露出平常的招牌笑容。

  「因为是跟自己家人有关的事,当然会担心啊。」

  而且我不但已经浪费掉了一张《菜刀》,剩下那张猜测真凶的《菜刀》也不太能期待。网路游戏那边也是一样,虽然现在还活着,不过完全无法预测到接下来的进展。

  为了决定行动的方向性,现在在这里想要先确认一下。

  「那么,特别告诉你一件事吧。关于委托人的情报,这次是让对方背负某种风险来代替金钱的往来。」

  「风险?」

  「《侦探杀人游戏》也是一样,要是杀错对象的话,自己不是也会陷入发狂死亡的危险吗?这次对委托人也不是要求金钱,而是要对方拿特别的东西来当赌注。」

  「特别的东西是?」

  「嗯,委托人自己的生命啊,小零。」

  「……你是开玩笑的吧?」

  面对我不由得脱口而出的话,理解摇了摇头

  「咯咯咯,小零。那家伙是非常不得了的大笨蛋啊,似乎握有谁是犯人的确实线索。口吐狂言说如果弄错了,就付出自己的生命。用这个作为让本姑娘接委托的交换条件。」

  怎么会,这样……

  「话先说在前头,小零。这是本姑娘跟委托人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喔。」

  说完这些话之后,理解懒洋洋地趴在我的床上,一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的样子。

  「…………」

  稍微呆站了一下,我把理解留在房间里,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网路游戏的部分,我的道具已经用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杀死。

  让对方赌命来代替报酬这件事,照理解的说法,毫无疑问是非常认真的。

  忽然,发现脸颊有点发烫,我的心脏像是要破裂了一样,剧烈地鼓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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