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日——『另一个杀人鬼』——

  〇『侦探杀人游戏』决赛•后半场第三天

  ①『月见月理解』 1P ②『Ground 0』 1P ③『星雾交喙』  1P

  ④『神代社人』  2P ●『雷』  1P→0P ●『远野优』 2P→0P

  ●『真理』  1P→0P ●『火焰』   0P ⑨『玻璃房间』  2P

  ⑩『海市蜃楼』  2P ⑪『都筑初』  2P ⑫『毒沼』    1P

  ⑬『神乐异音』  2P ⑭『果无连理』 2P

  死亡者 ×⑤『雷』(第一天)

  ×⑥『远野优』(第二天)

  ×⑦『真理』(第二天)

  弃牌列表(菜刀五张中)•两张已经使用

  然后,上午十一点。后半场第三天的《夜间阶段》开始了。

  在后半场开始之后短短两天——如果以实际时间来说的话只过了一天,就已经有三个人『丧失资格』了。与初期阶段很平静的前半场相比,发生了超出常轨许多的杀戮事件。

  感觉所有人流露出前所未见之恐怖与紧张的神色,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在两小时前的《晨间阶段》中进行的议论,是关于一个晚上就失去2P生命点数,在几小时前『丧失资格』的『远野优』的事情。

  『远野优』的死因是作为失去2P生命点数之条件的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被《监禁》然后被《疯狂杀人菜刀》杀死,另一种是『远野优』本身是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然后被某个人使用《菜刀》卡片杀死。

  此外,『神乐异音』对『雷』使用了《验尸器具》,得知他是被《菜刀》杀害。

  而关于连『真理』都被人偷偷杀害这件事则完全没有头绪,其他玩家也无法提出象样的推论。

  理论上在有人被《监禁》的时候,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会去攻击那个目标,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使用《链条锁》,不过详细情形不明。

  不管怎么说,在后半场进行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变成只剩十个人了。

  现在应该要感到担心的是一个晚上死了两个人的问题,虽然不知道那是《杀人鬼》的合作对象所为,还是完全无关的人做出的行为。

  我与交喙还有理解,知道这桩惨剧是失控的《分身幻象》所造成的。

  欺瞒他人并陆续将其导向毁灭的人格。不能让牺牲再出现下去了。

  「那么,差不多该决定谁才适合作为《监禁》对象了吧?』

  看到现在是《分身幻象》的《Ground 0》在一开始就这么说,理解展开了行动。

  「那么,本姑娘先说那家伙很合适。」

  理解指名的对象是『神代杜人』先生。

  「在昨天的《深夜阶段》刚结束的时候,有人看见那个男的在『客房层』靠内侧的地方徘徊。大概是跟被杀的『远野优』谈了些什么。而且,谈的还是不能被别人听到的事情。」

  「不要乱说好吗。」

  听到这项指责的『神代杜人』先生无奈地叹口气。

  「我只是稍微去观察一下状况而已。光凭这样就认为我做了些什么,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吧?原来如此,在前半会露出那样的丑态,证明你果然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大骗子啊。」

  「大骗子是你吧?你在那个时候,手上似乎是拿着杯子,没错吧?」

  「是啊,以为饮料吧是在靠近消防闸门的地方。我只是去拿个饮料顺便看看——」

  「嘿——是这样吗?明明在客房的冷藏库里一开始就放了装有饮料的宝特瓶,你却还特地跑到『监禁房间』附近装饮料,真是辛苦你了啊。』

  「只是不凑巧喝完了,忘了补充而已。你为什么特别针对我,那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你拿在手上的杯子好像附着了水滴不是吗?如果是马上拿回房间去的话,不会变成那样的状态吧?」

  「…………」

  被这么指谪的『神代杜人』先生变得无话可说。

  我感受到的奇异感有一半是这个。然后,关于另外一种可能性,还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关于这点你能够提出明确的说明吗?如果你觉得能够做到的话,要本姑娘停止怀疑你也可以喔。例如——其实你跟『远野优』有合作关系,而你背叛了,把决定《监禁》对象的票投给他。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你守着『监禁房间』不让任何人靠近——之类的理由。」

  「…………」

  理解所指的是,『雷』与『远野优』还有『神代杜人』先生这三个人有合作关系。

  首先是『远野优』与,神代杜人』先生背叛了剩余生命点数1P的『雷』,之后,藉由《Ground 0》的推理使『远野优』被《监禁》起来。可是那个时候,神代先生为了回避对于自己的怀疑,把《监禁》的票投给了『远野优』。然后,为了不让死到临头的『远野优』把神代先生的背叛,还有持有《疯狂杀人菜刀》这件事告诉别人,而在房间附近监视着。理解的主张就是这样。

  「喵哈哈哈。算了,虽然非常牵强,不过要把他是犯人的可能性考虑进去也可以。可是,先不管这些——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观察了神代先生与《Ground 0》好一阵子的连理,忽然把矛头转向交喙。

  「你是指什么?」

  「喵哈哈哈。昨天才刚说过的话现在要装傻也没用喔?你昨天不是作证说那个《Ground 0》也有是犯人的可能性吗。那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这些,连理瞪向交喙。

  由于想要杀死《分身幻象》的连理,这次是以一名玩家的身分来面对我们三个人,因此她是想煽动我们,好享受渔翁之利吧。

  几乎完全无视理解的『神代杜人』犯人论,硬把《分身幻象》犯人论拉到台面上,简单地说就是这么回事。

  要是自己直接展开攻击,即使能把《分身幻象》杀死,也很容易出现破绽。

  所以,连理才会对我们准备攻击《分身幻象》的动作趁虚而入。

  会想要利用我们,大概是因为现在连理的手牌状况还无法把《分身幻象》杀掉吧。

  然后,这才是能够让我们有机可乘的唯一空隙

  「…………」

  面对连理的手法,交喙稍微吸口气,

  「……那么,就说出来吧。我认为《Ground 0》,她才是犯人。」

  原本已经快安静下来的玩家们又骚动了起来。

  「那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呢?小姐。」

  「在那之前,要先告诉大家我在第11天的《深夜阶段》用《探测器》确认了你的手牌,发现你的手牌有四张,还有在那之中有《菜刀》卡片的反应。而且,在后半场第一天的上午,我在自己房间的阳台看见了一道光。」

  听到交喙这么回答《Ground 0》的疑问,我看到『神代杜人』先生的身体好像晃动了-下。

  同时在那个时候,连理凝视着交喙与《Ground 0》。

  简直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阳台上有光?你是指什么?」

  听到『神乐异音』这么问,交喙缓缓抬起头。

  「是镜子。」

  交喙简洁地回答了问题后,重新面向《Ground 0》。

  「我认为就是你。向『雷』要求建立合作关系,然后背叛。现在的《杀人鬼》——』

  「你想说的话,能够在十分钟内结束吗?』受到交喙指谪的《Ground 0》忽然苦笑起来。

  「如果不行的话,希望你可以到此为止。我可不想在没有经过充分议论的情形下,被当成——」

  「要是你不搅局的话,马上就可以结束。」

  在交喙这么反驳后,周围的玩家都屏住呼吸安静了下来。

  由于大家因为紧张的关系变得沉默,因此我为了替交喙进行补充,开口说道。

  「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也有用《探测器》调查过她,手牌的确是四张。可是,她看起来不像跟『雷』有关联啊?』

  「就算没有关联,也可以建立合作关系。而且,如果是在预赛或第一场比赛简直看不出任何关系的玩家,就不会被人怀疑有所关联。」

  看出我的意图,交喙平淡地这么回答。然后,

  「请等一下啊?那种事情应该不可能不是吗?。」

  『神乐异音』慌忙地插嘴打断交喙的推理。

  「在这最终局面突然提出建立合作关系的要求,也没有人会相信吧?而且,即使彼此告诉对方自己的手牌,无法进行确认的话,怎么做都——」

  『要是可以确认的话,会怎么样呢?』

  听到交喙这样的假设,《Ground 0》不屑地笑出声来。

  「那是不可能的。在这艘『纳吉法尔』上,禁止携带摄影机等摄影器材。实际上,在『甲板层』也没有贩卖——」

  「没有使用摄影机,是用肉眼确认的。只要在有阳台这样的条件之下,并拆下壁挂镜照出设置在窗边的显示器,就有可能办到。」

  「啊……」

  有好几名玩家对交喙说的话产生反应。

  从阳台没有办法看到隔壁房间的内部。可是,只要用镜子反射显示器画面,就能让站在阳台上的玩家看到。要靠偶然是很困难的,不过如果有合作关系……也就是说,事情就是这样。

  「那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吗?这样无法构成证据吧。一切只不过是你的想象而已。」

  《Ground 0》稍微垂下双眼,转过身来面对交喙。

  顺道一提,交喙说的话严格来说是谎言。

  在我们的推测中,使用镜子对『雷』提出进行交易的人应该是『神代杜人』先生。使用壁挂镜的手法,如果不是房间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就无法用肉眼辨识,更重要的是有可能会被其他人看到。

  『神代杜人』先生是在证明自己手上没有《菜刀》卡片后,让《分身幻象》用《菜刀》把『雷』杀死。

  不过,这次我们的目标毕竟是《分身幻象》,因此把嫌移转移到她身上,好让她被《监禁》起来。

  「你没有注意到吗?从房间的位置来看,如果这种手法能够成立的话,表示你也可以做出相同的事情喔?不也可以认为是你做出了那些事,然后再把罪名冠到我身上吗?」

  《Ground 0》的指谪是正确的。既然没有《Ground 0》跟『雷』有接触的确切证据,光凭这样无法把她当成犯人。

  可以说,这件事情对交喙来说也是危险的行动,不过她不得不这么做。

  「我不是犯人喔?理由是,因为我手上现在没有《菜刀》卡片。」

  交喙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说。

  互相把对方当成犯人的状况虽然是极为危险的趋势,但交喙终于使出最后的自爆技巧。

  把自己的手牌与推理全部灌注到一名玩家身上,集中一点进行攻击。

  「我已经对你使用了《探测器》。可是,我知道即使由我来说也没有说服力。所以——请对她使用过《探测器》的人站出来。即使没有发现《菜刀》卡片,应该也会发现她手上很不自然地拥有四张卡片。」

  「…………」

  然后,除了刚才站出来的我,『神乐异音』也表示其实她也有对《Ground 0》使用《探测器》,并且确认到她的手牌是四张。之所以会针对交喙,似乎是想要知道她具体的推论。然后。《夜间阶段》就这样样结束了。

  今天的《监禁》对象,大概首推《Ground 0》,再来就是交喙了吧。

  被理解推出来的『神代杜人』先生毕竟只有在『客房层』徘徊这种跟游戏系统无关的状况嫌疑,所以在现阶段应该不会被《监禁》才对。

  在玩家们陆续离开『休息厅』的过程中,我看到连理以狂傲的笑容注视着我与交喙之后才离开。

  「你以为已经把我逼到死角了吗?」

  留到最后的《Ground 0》……不,已经是《分身幻象》之残渣的她,以有点达观的态度这么喃喃低语。

  「没想到你会用舍身的战法来杀我。真让人无言以对。可是,如果你以为这种程度可以把我杀死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就算你能够在游戏中将我杀死,我的人格也不会消失。希望你那种自我满足的做法会有效果吧——」

  从刚才对话的内容,可以看出《分身幻象》已经有死亡觉悟。但是她那轻松的表情,暗示着某件事情。

  「而且啊,我可是《分身幻象》喔?你能够证明现在的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吗?如果不是的话,你将会杀死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替身。那样好吗?」

  「交喙,不可以听这家伙说的话!」

  《分身幻象》正打算施展可以操控他人心理的独特话术。虽然不清楚已经失去原本自我的她还能发挥多大的能力。不过正面与她冲突很危险。

  交喙无视《分身幻象》,慢慢走向『休息厅』的门口。

  「我们走吧,哥哥。」

  在望了《分身幻象》一眼后,交喙垂下双眼,打算就这么离开。

  「交喙……要是我就这样被《监禁》起来,我就承认自己失败了。然后,我会把你想要知道的『真相』作为奖励告诉你。所以——在最后,请单独一个人过来见我。」

  像是要吸引交喙的注意一样,《分身幻象》说出这样的话。只稍微停下了脚步,交喙就走出『休息厅』。

  *

  上午十一点半。在多数表决下通过《监禁》,并进一步以投票决定《监禁》的对象是《Ground 0》。在后半场第三天《深夜阶段》的途中,我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跟在《夜间阶段》宣言的一样,交喙的手上在现阶段似乎也没有《菜刀》的样子。所以应该会是由理解——或者是其他玩家来收拾掉《分身幻象》吧。

  《深夜阶段》的限制时间是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为止的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各个玩家要好好思考,然后选择掌握自己命运的道具卡片。

  所以这段时间不在自己房间反而很不自然,不会有人在外面徘徊。

  可是,我因为有种莫名的不安而打开房门,观察着周围的状况离开房间。

  在可见范围内看不到人影。由于『客房层』没有窗户,灯光也不是很亮,因此无法看到消防闸门那边的样子。

  屏住气息朝『监禁房间』前进,在到达可以当作遮蔽物之饮料吧的所在位置时,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谢谢你愿意来这里,交喙。在死之前能见到你真令我高兴。」

  竖起耳朵可以微微听到说话声。交喙与《分身幻象》似乎正隔着『监禁房间』的铁栅对峙着。

  我躲在阴影后偷偷观察她们两人的对话。与在铁栅前露出柔和笑容的《分身幻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交喙的脸上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有话要说的话请快点,我也没有什么时间。」

  「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对了——那么,可以先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吗?既然一直在追捕我,应该是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

  我感到很着急。就像《Ground 0》在前半提及交喙的真相一样,现在的《分身幻象》也有知道那件事情的可能性。可是——

  「我对于自己的真相,已经没有兴趣了。可是,身为过去的家人,我现在依然觉得自己要负起责任。为了结束那些事,我才会到这里来。」

  「…………」

  暂时把话中断的交喙,朝铁栅踏出一步,继续说道。

  「你在过去,曾经让自己的分身这么说过吧?自己之所以会成为间谍,是为了要拯救我——现在的我不知道哪些是事实而谎言又是哪些。所以,在最后我要问你。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听到交喙所说的话,《分身幻象》在稍微沉默后,这么回答。

  「是啊    或许跟你说的一样也说不定。」

  令人意外地,从《分身幻象》口中说出的,是对交喙表示肯定的话。

  「我已经无法确定了。自己会成为间谍,究竟是不是为了你——现在我已经分不出来哪些是我自己的记忆。不过,只有一项能够让我回想起自己记忆的线索。」

  「那是……?」

  「你的《圣痕》出现的契机。我认为那能够成为让我想起你姐姐人格的线索。」

  「我的《圣痕》吗。」

  听到这句话,交喙的眼中出现了阴影,造成交喙那可以算是对人恐怖症这种特殊体质的事件。父母的虐待。好像关于那令人忌讳之被封印的记忆,让她回想起了什么似的。

  「是的,只要看到你的《圣痕》,或许就能回想起来。回想起我成为《分身幻象》的理由。所以交喙,请让我想起我原本的目的。」

  一听到她这么说,我马上就察觉《分身幻象》的想法。她预先对各式各样的人进行洗脑,藉由送出《触发指令》这种特别的暗号,可以让对方执行洗脑时输入的命令。她透过操纵成为自己替身的人,使其自杀的方式,一边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一边将个人与组织导向毁灭的道路。

  虽然现在留在交喙心中的双重人格花鸡说自己与失控的《分身幻象》没有关系,不过要是连她都有被输入什么洗脑的指令的话?

  如果交喙的《圣痕》被强制发动而使她陷入无意识状态的话——

  「我明白了。」

  交喙对从铁栅的缝隙中伸出手的《分身幻象》做出回应。像是要跟她握手一样,紧握住她的手。

  「等一下,交喙!」

  连有可能会被其他玩家听见的危险都忘掉的我,大声地这么喊道。

  「呜、啊……」

  交喙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要是藉由接触引发对人恐惧症,然后长时间处于《圣痕》出现的状况下,就会失去意识。

  在我跑到铁栅前的时候,交喙已经处于要朝前方倒下去的状态。

  「真是遗憾啊,交喙。我的确会就这样死掉。不过,那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你会代替我。代替我成为《分身幻象》。然后在这场游戏中获胜,实现我的愿望。」

  放开紧握的手,《分身幻象》这么说道。

  交喙缓缓地站了起来,

  「很遗憾的,我拒绝。」

  然后慢慢这么说。

  「欸……?」

  忍不住发出怀疑声音的,不知道是我还是《分身幻象》。

  看起来像是过度使用《圣痕》而失去意识的交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站起来,笔直注视着《分身幻象》。

  「因为我不想再成为你的道具了。」

  「为、什么……?」

  茫然若失的《分身幻象》这么喃喃自语道。

  即使让《圣痕》持续强制发动,交喙也不会失去意识的理由。先一步被骗过的我,终于注意到事情的真相。

  「我并不是没有做出任何对策就到这里来的。」

  委托月见月家制作的镇静剂。交喙是在服用这种药剂的状态下,来到《分身幻象》的面前。将一切导向崩坏,失去人格的杀人鬼。为了确认这样的她是不是自己的姐姐本人。

  「我对你的真意提出了质问。所以,我想至少让我说出自己的真意再离开。」

  说完这些后,交喙端正姿势笔直望着《分身幻象》。

  「多谢你的照顾。永别了,姐姐。」

  交喙以有点温柔的笑容说出这句话。

  「我已经没事了。我已经找到可以信赖的人了。所以,永别了。这是最后一次——」

  把那笑容当作饯别,她向后转过身去。

  「交喙……」

  《分身幻象》的声音已经传不进她的耳中。交喙慢慢走着,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让哥哥担心。事情就是这样,姐姐的愿望被我拒绝了。」

  交喙露出笑容这么说,这次是充满亲爱感情的开朗笑容。

  「哥哥对我有什么愿望吗?」

  以半开玩笑的口吻,交喙这么问我。

  「只要你能平安无事,那样就可以了。」

  「那样会让我有点困扰呢。」

  「欸…………?」

  当我因为意料之外的回答感到有点困惑时,交喙缓缓露出微笑。

  「希望哥哥能对我再多抱一点期望。」

  交喙的回答让我露出苦笑,接着我们并肩走回各自的房间。

  然后,在结束《深夜阶段》的终端机操作后,过了十分钟。

  交喙与《分身幻象》间漫长的因缘,终于拉下了终幕。

  *

  在那之后,回到自己房间老实待着一段时间,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以最低限度的警戒心拿起话筒,传出的是交喙的声音。

  「辛苦了。谢谢你顺利把《分身幻象》杀死。让我先这么道谢。」

  「…………」

  虽然我不认为那个连理会重复使用同样的手段,不过突如其来的连络让我感到困惑。

  「现在这样的状况,如果觉得无法信任的话可以不用勉强回答。只是有件事情很想告诉你。」

  「你是……不会画画的那个?」

  「嗯,是以前画了猫却被你说成是犰狳的那个。」

  大概是从我的态度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分受到怀疑,花鸡——沉睡在交喙体内,身为她姐姐的人格,以混杂着戏论的口吻这么回答。

  「可是,你是怎么——」

  花鸡人格的出现条件,或多或少,关键应该都是《圣痕》所造成的精神负担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能够显现出来呢?

  该不会在不久前有人跟交喙接触?在我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

  「道理其实很简单的,都筑初。交喙她——使用从月见月家得到的镇静剂,成功地抑制住《圣痕》与我。所以在药效消失的时候,才出现负担造成的影响,营造出让我容易显现的状态。事情就只是这样。」

  原来如此。她说的话让我相信了。的确一直到刚才为止,交喙都被《分身幻象》握着手。

  「在那之后,之前在月见月家别墅见过的月见月久远的侍女——叶月小姐带着《Ground 0》的信来到我的房间。」

  「…………」

  《Ground 0》在游戏初期跟交喙提出的交易。在成功地直接杀害《Ground 0》的情况下,会告诉她真相的那件事。

  「可是,交喙希望她就这样把那封信处理掉,没有看内容就把信退回去。所以,你不必担心了。」

  「这样啊。」

  听了花鸡的话,我放下了胸口的大石。

  「再见了,都筑初。虽然我觉得已经没有出场的机会,不过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可以尽管说出来?」

  「要是欠你人情的话之后可能会很惨,所以我会尽可能不让这种情形发生的。」

  「哎呀。真可惜。难得我是出自于好意呢。」

  随着别有深意的轻笑声,与花鸡之间的通话被切断了。

  把话筒放回去的我,终于对事件已经结束有深刻的体会。

  *

  在人格交换成《分身幻象》的《Ground 0》于『监禁房间』中死亡后两小时,后半场第四天终于要开始了。

  〇『侦探杀人游戏』决赛•后半场第四天

  ①『月见月理解』 1P ●『Ground 0』1P→0P ③『星雾交喙』  1P

  ④『神代社人』  2P ●『雷』   1P→0P ●『远野优』 2P→0P

  ●『真理』  1P→0P ●『火焰』    0P ⑨『玻璃房间』  2P

  ⑩『海市蜃楼』  2P ⑪『都筑初』   2P ⑫『毒沼』    1P

  ⑬『神乐异音』  2P ⑭『果无连理』  2P

  死亡者 ×⑤『雷』(第一天)

  ×⑥『远野优』(第二天)

  ×⑦『真理』(第二天)

  ×②『Ground 0』(第三天)

  弃牌列表(菜刀五张中)•三张已经使用

  游戏终于要进入佳境。

  在《早晨阶段》可以确认到的是,《Ground 0》的死亡,以及『弃牌列表』显示的《菜刀》卡片使用张数又多了一张。

  接下来已经进入了如果被人使用《探测器》调查,被暴露出自己手上有《菜刀》卡片的话,连我们也很有可能会当场死亡的状况。

  因为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那张《菜刀》是不是疯狂杀人菜刀,所以只要有那种程度的嫌疑。就会毫不留情地被《监禁》起来吧。

  在《晨间阶段》得到确认的事情,则是有『玻璃房间』提供的,在后半场第二天死亡的『远野优』是被《疯狂杀人菜刀》杀死的情报。

  因为在《杀人鬼》连续三次没有间断地成功杀害玩家的情况下,其他所有玩家都会死亡并决定优胜者,所以在这个阶段可以确定至少有出现过一次《杀人鬼》被杀死,《疯狂杀人菜刀》移动到其他人手上的事情。

  对于在这里的玩家们来说,恐怕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由于这次我不太常跟理解交换情报因此无法确定,不过在早上理解打来的电话中,理解告诉我她用《菜刀》杀死《Ground 0》,获得了《疯狂杀人菜刀》。

  「那么,接下来要决定下次的《监禁》对象?因为从『弃牌列表』来看,这次能够使用的《菜刀》卡片只剩下两张,所以要是用《探测器》发现《菜刀》,就得从那些人开始《监禁》才行呢——」

  到目前为止表现得比较老实的连理,在大致进行过状况确认后,这么展开攻势。

  连理因为提防着《分身幻象》而没有进行太大的行动,不过除了理解以外已经没有其他敌人。

  游戏已经进入后半场的第四天。

  因为理解在这个阶段已经取得《疯狂杀人菜刀》,假使就算连理在这次的《深夜阶段》杀死理解并夺走《菜刀》卡片,连理也已经无法靠连续杀害来获得优胜。

  可是,作为在游戏中连续杀害三人以外的优胜条件,设定的是『剩余生命点数的量』高的人,在有玩家的数值相同的情况下,以『在整场游戏中的杀害人数』多者获胜。

  考虑到前半的状况,连理最少应该杀害了三名以上的玩家。

  就这样杀死理解夺走《疯狂杀人菜刀》,以杀人数的点数得到优胜才是连理的目的吧。

  如果可以的话,会把跟理解合作的我还有交喙也一起杀死。

  那像伙在前半,使用《至高王座》观察着我们的行动。

  我跟交喙的手上已经没有《菜刀》的事情。

  还有,理解手上有《疯狂杀人菜刀》的事情,应该已经被她看出来了吧。

  接下来,她会毫不留情地展开行动来杀死我们。已经没有对策。至少,让她误认手牌的方法已经无法使用。

  「是啊……虽然有做出可疑行动的『神代杜人』,不过在《菜刀》卡片在谁身上比较重要的现在,那种事根本无所谓。我也用《探测器》调查过与《Ground 0》对立的那个叫『星雾交喙』的女孩,不过她的手牌只有一张,跟她说的一样没有《菜刀》卡片。《Ground 0》似乎是被其他人杀死的样子。」

  『神乐异音』平静地表示赞同。

  相对的,交喙什么话也没说。

  包含跟『雷』是共犯的可能性,把《Ground 0》当成《杀人鬼》直到现在的交喙,由于自己的推论受到肯定,因此无法反对连理的提案。

  《杀人鬼》的《Ground 0》被某人杀害,《疯狂杀人菜刀》不知道落入谁的手中。这是现在『表面上』的有力论调。

  那么,从现在剰下的人中找出持有《疯狂杀人菜刀》与《菜刀》卡片的人,并依序将他们《监禁》起来是最好的做法。

  然后,赞同交喙之提案的我,违逆这样的发展也不自然。

  从这里开始,与《探测器》有关的谎言,以及为什么要选那个人的理由会变得很重要。要是随便攻击对手,反而有可能被逼上绝路。

  「话说回来——有人用《探测器》找到《菜刀》的吗?如果有的话——能请你举起手来吗?」

  没有人对连理的话做出反应。

  这应该不单纯只是有戒心的表现。在前半,展现出强大发言力的连理所提出的质问,不管是谁都会放慢反应。

  自己持有卡片张数的计算是否合理?包含交易在内与其他玩家之间的往来?想说谎也需要技术与计算。

  「没有人吗?那就让我告诉你们吧。『月见月理解』你就是现在持有《疯狂杀人菜刀》的《杀人鬼》啊。」

  连理脸上浮现出狂傲的笑容,指名道姓说出理解的名字。

  「在昨天的《深夜阶段》我用《探测器》调查过了。你现在持有《菜刀》卡片。」

  「嘿〜?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到底是有什么根据。本姑娘可是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让人怀疑的事情喔?」

  不管是谁,要是自己被别人指名为犯人,都会在一瞬间出现动摇。但是在面对面进行游戏的情况下,现在的理解连一丁点那样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可是,连理的《至髙王座》应该已经启动了才对。理解是不是在说谎,很简单就会被看穿。而且——已经不能使用《至高王座》的理解,无法针对这点进行确认。

  是否有办法推翻这绝对性的困境,这点只有理解才知道。

  「还需要理由吗?你从游戏开始第一天,就提议要进行《监禁》。对于持有《菜刀》卡片的人来说,《监禁》的提案是最没有风险的选项这件事,应该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吧。然后——你在那之后,说过想要《监禁》那个叫做『神代杜人』的人吧?」

  「强词夺理也要有点分寸。」

  理解用嗤之以鼻的态度回应。

  「因为有人形迹可疑,本姑娘才会那么说。首先,以与游戏系统无关的理由把人当成嫌疑犯这点,你也是一样的吧?」

  「或许吧——不过嘛,总之我是以这样的理由怀疑你,然后在你身上发现了《菜刀》类卡片。在《Ground 0》死亡的现在,昨天晚上持有《菜刀》的你,有成为《杀人鬼》的可能性。当然,《菜刀》的优先顺序是看出手的速度,所以没有确切证据就是了。要是昨天晚上没有其他玩家使用《菜刀》的话,不过——」

  「…………」

  「在第三天的《深夜阶段》。有其他人对《Ground 0》使用《菜刀》卡片吗?」

  连理一边这么说,一边用品头论足的方式看着周围的人。

  「不愿意站出来吗?真是遗憾啊。要是可以在这里把这女孩《监禁》起来的话,就能搞清楚《疯狂杀人菜刀》在谁的手上了说。即使知道剩下的《菜刀》在谁手上,也可以确认这件事呢。」

  连理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容,以像是在诱惑的口吻这么说。

  不要承认啊。我这么祈祷。

  要是有人出面承认,理解就一定会被《监禁》。可是——

  「是、是我……昨天我也使用了《菜刀》卡片,不过《Ground 0》已经被人杀死。杀害的行动失败了。虽然成为第一发现者,可是道具只回收了《验尸器具》与《链条锁》,没有看到《菜刀》卡片。」

  摆脱迷惘的『毒沼』做出这样的证言。

  「——!?」

  这样下去会很糟糕。在我试着要想办法反驳连理的时候,理解的身影进入我的视野。

  即使听到自己被宣告死亡,也几乎没有动摇的狂傲笑容。看到那笑容的我领悟了理解的意志,放弃出面发言。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吗?理解,连你也没有话要说吗?有话就尽管说啊。虽然不管说什么也没用了,喵哈哈哈。」

  大概是看出我与理解之间的默契,连理这么嘲弄着理解。

  「反正,只要除了本姑娘之外有人承认自己使用了《菜刀》卡片就可以知道了吧?」

  忽然,理解摇摇头叹口气,苦笑着这么说。

  「不想互相欺骗的话再玩下去也没意思,就先告诉你们吧。现在的《杀人鬼》就是本姑娘。」

  「什么——!?」

  周围的玩家都惊讶地叫出声来。在这场游戏中还剩下两张《菜刀》卡片。即使不是这样,理解的生命点数也已经是1P,不管在什么状况下被杀死,理解都会『丧失资格』。

  是因为过度的恐惧,让她精神失常了吗。

  还是说被逼得太紧。才自己选择了死亡呢。

  「…………」

  我不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理解会做到这种地步。

  连理一瞬间像是惊讶得无言以对一样张大了嘴,不过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嘴角马上勾起弧线。

  「这样就可以肯定了。那边那个眼神凶恶的笨蛋是杀了《Ground 0》的《杀人鬼》。那么,要是有什么话想在《夜间阶段》讲的话就先想好吧。」

  在连理把话说完的同时,传来了宣告《晨间阶段》结束的广播。

  剩下的玩家一个接着一个从『休息厅』离开。

  没多久,在只剩下伫着拐杖的理解,与搀扶着她的我时,连理挡在我们面前。

  「你做了件蠢事呢——要是不动手杀《分身幻象》的话,你们还有获胜的可能性啊——这是最糟糕的判断失误呢,喵哈哈哈。」

  「只是因为你太愚蠢使得猎物被抢走了而已吧?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没做,不要找借口啊,无能的家伙。」

  「你们才是吧。拟定了要将我逼上绝路的作战,却一直不停冲撞过来——那种骚扰真令人讨厌啊。不过你们也做出自爆的觉悟将《分身幻象》逼上了绝路,虽然好像还在策画什么。不过阻挠我的代价是很高的喔?那么,好好地享受恐惧感吧。」

  连理只说了道些,就哼着曲子离开了。

  「喀——喀——喀,这家伙还是一样迟钝……有趣的事情,现在才要开始呢。」

  理解露出狂傲的笑容,在椅子上喘着气。不知道那是因为伤势,还是因为兴奋的关系。

  「在这里分开吧,小零。如果没死掉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

  之所以没有跟我说话,或许是为了要尽可能减少作战被连理看出来的可能性也说不定。理解慢慢杵着拐杖,就这样回到自己的房间。

  *

  然后,晚上七点的《夜间阶段》,在对话没有什么进展的状况下,理解被《监禁》起来了。顺道一提,我还有交喙在决定《监禁》时都把票投给了理解。因为在游戏中,理解承认自己是《杀人鬼》,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要是我们在这里把票投给别人,就太不自然了。接下来,我们就只能相信理解准备的策略而已。

  从持有卡片的状况来看,已经达成今天晚上理解会被杀的条件。

  可是,理解应该不是变得自暴自弃才对。

  首先第一个理由,是连理的手上没有《菜刀》卡片。

  因为要是有的话,面对失控的《分身幻象》。她没有理由采取那么慎重的态度。

  而且,这次她想以最快的速度来《监禁》理解这点也是。如果要说用《探测器》调查了理解的手牌,应该有余力再往后延一天,让其他玩家来进行调查。

  要是那么做的话,假设即使我或交喙否定了『毒沼』的申告,在可信度上也能取得有利的条件。

  因为就算我跟交喙已经无法用手牌做任何事,但剩余人数只有九人的现在,在决定是否要《监禁》的多数表决,或决定《监禁》对象的投票等方面,要是我们彻底把票集中起来应该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麻烦。

  所以,连理手上没有《菜刀》的机率很高。可是,那毕竟只是推测。从我的观点来看,连理手上偷藏着《菜刀》的可能性并不是零。

  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晚上理解就会被杀死。

  『毒沼』也一样,他应该很清楚要是理解现在死了,必然的,没有成功杀害《分身幻象》而持有《菜刀》的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所以他应该不会杀害理解。

  理解连这点也计算在内,所以才宣布自己是犯人。这点可以理解——可是。

  「…………」

  我很害怕。

  事情真的是那样吗?

  理解现在应该无法使用《至高王座》才对。她没有办法去确认这样的判断是否正确。要是出现万一的状况,说不定会死。

  「理解……」

  现在这个时候,理解在那间『监禁房间』里,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度过这个夜晚的呢。不会是在恐惧的折磨下吧?该不会因为我说了多余的话,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吧。

  就在无法入眠的状况下,我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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