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环境论的课堂上,我又再度跟今井同学利用笔记本进行着笔谈。
我装作若无其事而进行的诱导成功让森崎坐到了我跟结衣同学的中间。虽然结衣同学像是在瞪人般的视线很让我在意,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耶特纳提派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内乱结束为止所剩的时间不多。』
『杰斯提斯接下来就会立刻对我们采取行动吗?。
『恐怕会。已经没有时间了,希望你尽快进行新设定的构筑。』
『0K,我会立刻行动。另外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在内乱即将终结的现在,预测《教会》侧的《足以成为主角之人》有可能会亲自发动袭击,千万不要大意。』
『我知道了。』
下课钟声响起后,我跟今井同学道别了。
结衣同学抓住了我的脖子。
「你真的跟今井同学之间什幺事都没有吧……?」
我抓住她的手臂。
「你这就叫做胡思乱想啊,而且请你想想,之前在直升机上……」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害羞起来。结衣同学的脸颊也微微泛红,往上看向我。
「……你不是对谁都那样说的吧?」
「才没那种事情,只会对结衣同学啦。」
「我想也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握住了我的手。「放学后,我们去吃些甜食吧?我找到一间不错的店喔。」
「穗高同学,请问我也可以一起去吗?我很喜欢吃甜食啊。」森崎说。
「当然。」结衣同学开心地点点头。
上完所有课程之后,我们三个人来到了结衣同学推荐的圣代冰淇淋店。
点完餐点后,我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无意间将视线看向放在店内角落的电视。接着在下一个瞬间,我看到了一则新闻标题,差点让心脏跳了出来。
『国际恐怖组织《大罪》的犯罪?』
在播放的是新闻节目。
『日本时间下午三点左右,收到了关于在世界各地接连发生的爆破事件的最新消息。国际恐怖组织《大罪》发表声明表示——』
画面从新闻主播切换成了其他画面,华盛顿、莫斯科、伦敦、巴黎、北京,还有其他先进各国的首都所发生的恐怖爆破攻击,被害画面一幕接着一幕映在电视上。
「这怎幺可能……」
我小声说道。
《大罪》的人才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是《教会》的人搞出来的伎俩吗?到底有什幺意义?
值得庆幸的是,结衣同学坐在背对电视的位子上,而森崎对新闻一点也不关心。
杰斯提斯在设定上是FBI的特殊搜查宫,对现实的组织具有影响力。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策划出来的吧?
电视上播出了对专家的访问。
『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政治或宗教背景,没有想要对社会呼吁的理念,就只是对破坏活动——』
「景……你身体不舒服吗?」
结衣同学一脸担心地看向我的脸。
「不,我很健康啊。」
「可是你脸色不太好喔。」
「因为我背对阳光所以才会有那种错觉啦。」
「……那就好。」
「抱歉,我去一下厕所。」
我进到厕所的隔间后,打电话给今井同学。她立刻就接听了。
『……喂?』
「今井同学,你有看到新闻吗?」
『恐怖爆破攻击?』
她用冷静的语气说着。
「那是怎幺回事?」
『《教会》的犯行。』
「为了什幺?」
『他们的目的是要让《大罪》成为对任何人来说都显而易见的「恶」,这样一来,《教会》的「正义」就会更加显眼。同时,这也是杰斯提斯的宣战布告。决战逼近了,你尽速去完成设定的构筑。我接下来要去跟首领会合,讨论今后的对策。』
电话单方面被挂断了。
当我回到位子上的时候,店员将圣代端了上来。
「这分量还真不小啊,应该可以吃到爽了。」
森崎兴高采烈地笑着。
在我没察觉的时候,《大罪》已经被逼到绝境了。毕竟已经被当成国际恐怖组织了啊。
不知不觉间,我们变成世界的敌人了。
不能再拖拖拉拉的了,出了店家,与要去打工的森崎道别后,我约结衣同学回到了陵青,来到位于本馆的露天咖啡厅。
「你要跟我说的话是什幺?」
结衣同学坐在我的对面并向我询问。
「我想要成为一名漫画家。」
结衣同学大概是因为我突如其来的表明而不知所措了吧?就只是回应了一句:「这……这样呀。」
「但是,很可惜的是,我并不擅长画画。」
「我知道,毕竟上美术课时景画的油画很糟糕啊。真亏你这样也想要成为漫画家呢。」
我有点受伤了。虽然我有稍微意识到,不过看来我的画真的很差劲。
「所以说,我想要拜托结衣同学画图的部分。」
「我吗……?」
「之前不是有让我看过结衣同学画的插图吗?那个,跟我的印象完全吻合啊。」
「你是在嘲笑我吗?」结衣同学染红了脸瞪向我。
我跟结衣同学之间有着绝不将幻想的内容说出口的不成文规定。但是,现在也不是去遵守那种约定的时候了。
「不,我是认真的,当然不是在嘲笑你。」
我用认真的口吻回答她。
「真麻烦。」虽然嘴上这幺说,不过她看起来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不过,那打算要画怎幺样的故事?」
「我想要借用结衣同学做出来的设定。杰斯提斯与开膛手皮耶尔等战士赌上世界命运的战斗物语,题目就叫《教会物语》。」
结衣同学红着脸敲了我的头。
「你果然是在拐弯抹角地嘲笑我嘛。」
「不是啦,我是真的觉得那是很有趣的故事,如果让它就这样只是当作发作的设定太浪费了。」
「……你真的这样觉得?」结衣同学瞪着我问道。
「是真的。我们也相处得够久了,你也差不多该信任我了吧?」
「咲小姐跟今井同学——」
结衣同学用极为挖苦人的语气说出她们的名字,害我一时间动摇得让肩膀抖了一下。
「……要不要再加上青井同学呢?」
结衣同学将食指放到下巴上,做出在思考的动作。
「所以我说,那是——」
「景真的是可以信任的男人吗?」
结衣同学露出恶作剧般的笑脸。「算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奉陪你吧。」
「那真是帮上大忙了。」
我把双手撑在桌子上,低下了头。「然后我想请教的是,之前你跟我说过的设定,还是维持着原样吗?」
「……有点变了,就只有一点点。」
她有点害羞地微笑着。当然,我知道设定已经改变的事情。
「可以跟我说吗?」
「嗯。」她点点头,然后用插画、图形和表格告诉了我有关设定的变更部分,以及变得比较详细的地方。
大部分的设定就跟今井同学与东先生跟我说过的一样。
可是,有两个决定性的差别。首先,结衣同学并不是这个世界本身,而是一名在杰斯提斯与开瞠手皮耶尔之间摇摆的少女。
东先生说过的设定与现况的矛盾,应该就是从这边产生的吧?
然后还有一点。
《教会》与《大罪》的战力在设定上是互不上下的。
应该还有很多没有会合的《大罪》同伴吧?
我们以结衣同学做出来的插画及设定表做为基础,讨论着有关故事的内容。
事到如今也应该不用我多说,我根本就没有打算成为漫画家,今后也应该不会有可能吧?对我来说,漫画再怎幺说都是用来读的东西,而不是要去画的东西。
这次的目的是为了让结衣同学补完对《大罪》有利的新设定。
「德士尼有点太强了吧?既然杰斯提斯在设定上是世界最强,我觉得应该要做出一些区别比较好。干脆就把他学会《绝对消却》的设定删掉吧?」
首先要将德士尼弱化才行。
「那个设定我很喜欢说。」
被一名少女的喜好左右世界命运的这个现况,有没有什幺办法解决啊?不过,既然决定权是握在她的手上,我也希望事情能尽可能获得温和解决。要是惹得她不开心,搞不好《大罪》就没有胜利的希望了。
「而且呀,杰斯提斯有比《永恒的赎罪》更强的《永恒的断罪》呀,我觉得已经可以跟德士尼做出区别了。」
「欸……什幺?Abso……?」
「Absolute Guiltiness!」她用力说道。
「又跑出个很痛的命名……」
我不小心把真心话脱口而出,结果被她拿笔记本跟铅笔盒丢到我身上。
「是景说想要成为漫画家,我才这样奉陪你的呀。」
「确实是这样,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什幺很痛了……」
被敲头了。接着,我听她说明着《永恒的断罪》的内容。
「简单讲,《永恒的断罪》虽然很强,可是咏唱的时间也很长是吗?发动居然要花三十分钟的时间,在那当中就会被打倒了啊。我果然还是觉得比不上德士尼……再说,我总觉得德士尼的设定太偏袒了啊。」
「没关系,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根本就跟小孩子在耍赖没两样了。
再说,结衣同学为什幺要这幺照顾德上尼啊?难道说,她对于自己幻想中的人物抱着必要以上的感情吗?
不,既然世界被改变了,德士尼就已经是现实存在的人物了。
我的心中感到一种像是在吃醋般的莫名感情,于是很没出息地发誓,绝对不会输给这个家伙。
「……那幺,让《大罪》侧的什幺人也拥有可以与之匹敌的能力怎幺样呢?」
「不是有首领的《绝对消却》吗?」
「是这样说没错啦……」
真痛恨自己的交涉能力之低,再加上面对结衣同学时懦弱的态度,又让情况更加恶化了。
「其他还有什幺意见吗?」
「《圣典》有存在的必要吗?我总觉得这会让《足以成为主角之人》之间的战斗变得无趣啊。」
既然《大罪》侧没有办法使用,这就是一个我希望删除的设定了。
「我觉得那是个很棒的调味剂呀。毕竟难得是青井同学做出来的设定。而且,那不是那幺简单就可以使用的东西呢。」
「是这样啊?」
「嗯,我没跟你说过吗?如果要发动《圣典》的力量,就必须要二十四小时不停祈祷才行呀。」
这个还不坏。只要《圣典》的使用难度越高,就对我们越有利。
「还有,稍微让开膛手皮耶尔更强一点吧?开瞠手皮耶尔明明是《大罪》的人而受到《Sin》的加护,可是却只能使用《Innocence》的《永恒的赎罪》太奇怪了啦。」
结衣同学将手放在下巴上,「唔」地呢哺了一声。
「确实是这样,明明是个重要的坏人却不太亮眼呢。」
我总觉得希望可以先从那个身为坏人的设定先推翻起啊。《旧世界的落日》时被补完的新设定被忽视了。
但是,在现实中确实是有受到影响,这一点是我亲身理解的事实。造成这个矛盾的原因究竟是什幺?
我将视线移到纸上,装出在烦恼的样子,然后抬高视线窥视结衣同学的脸。视线相交了,结衣同学赶紧把视线移开,而她的脸颊微微开始泛红。
——这个人、该不会……
结衣同学对我抱有好感。毕竟连接吻都做了,一定是这样没错。虽然我不清楚那到什幺程度。
然而,结衣同学不是一个能够将感情直接表现出来的人,她会用稍微扭曲的方式表现她的感情,有时候也会想要把那份好感隐藏起来。
开瞠手皮耶尔是以我为参考所创造出来的登场人物。
因此对她来说,太偏袒开膛手皮耶尔,感觉就像是在把对我的好感表现出来一样,所以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饶了我吧……对我来说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啦,可是如果因为傲娇而让世界被毁灭,《大罪》的大家也会死不瞑目的。
不能将结衣同学说的设定囫图吞枣,非常有可能有什幺隔着羞耻心而还没有让我知道的里设定才对。
这可是关系到世界的未来,如果不让她把那些微不足道的意气用事或羞耻心丢掉,会很困扰的。
「结衣同学,做人还是老实一点会比较好喔。」
「嗯?」结衣同学皱起眉头。
「我觉得对喜欢的事情就说喜欢的那份勇气也是很重要的啊。」
「景,你头壳没问题吧?你在说什幺呀?」
结衣同学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真的,我到底在说什幺啊?没办法把感情直接表现出来的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而说这种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没事,请不要在意。」
让脑袋冷静下来后,我又继续针对开膛手皮耶尔的新设定不断提出我的提案。
太方便的东西立刻就被反对了,而就算是很普通的,也依然没办法让她接受。
我一直坚持到露天咖啡厅准备要关店时,才终于让她接受了一个新追加的招式。
招式的名字就叫《属暴食者由暴食者为暴食者的晚宴》。
是掌管七大罪中的其中一种——暴食的人所使用的《罪法》。要在夜间,而且要在面临危机的时候才能使用,再加上只有一分钟的限制时间,实在是非常难用。
然而,那个效果就只是单纯的肉体强化。而且,结衣同学所说的面临危机究竟是指何种程度的状况也非常不明确。
到底是要我用这个怎幺做啊?
果然,旧世界只能毁灭了吧。
跟结衣同学道别后,我思考着要对今井同学说的藉口。当然,就是因为我只补完了根本没什幺用处的新设定。
虽然感到愧疚,但是不报告也不行,于是我拿起手机跟她联络。
『啊、太、太好了,我、我刚好、现在正要联络你。』
当我听到《大罪》的出师大会即将在两个小时后于丰洲的一问仓库举行后,我立刻回到公寓把书包往房间一丢,就骑着机车往东云奔驰。
东京平常很难见到的美丽星空居然很稀奇地在头上闪烁着,天空干净到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来到位于东云一角的巨大仓库后,便看到今井同学站在出入口的铁卷门前。
「突、突然把你叫出来,真、真的很不好意思。」
在今井同学的带领下进到仓库中,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这里是一栋因为经济萧条的关系而没有人租借,最后只能变成空仓库的地方。仓库的所有人,同时也是《大罪》成员的叔叔这幺告诉我。
他伸出手来向我握手,笑着说了一句:「加油吧。」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的关系,仓库里满是灰尘,另外还有几支闪烁的萤光灯。
聚集在这里的《大罪》成员看起来大概有四、五百人左右。
有些人穿着西装,有些人穿着运动服,外观装扮没有什幺统一感。
而东先生就站在人群的中心,看到我之后,便挥挥手把我叫了过去。
「他就是吾等《大罪》唯一的《足以成为主角之人》——开膛手皮耶尔。也是在《旧世界的落日》时,单枪匹马阻止了世界改变的英雄。」
东先生向大家介绍我的来历后,大家都向我鼓掌。
我则是害羞地点着头回应。
东先生咳了一声,让鼓掌声安静下来后,又再度开口:
「我收到杰斯提斯将耶特纳提派歼灭的报告了。耶特纳提派的《足以成为主角之人》全员都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了。然后,一如预测,教皇也遭到了暗杀。现在《教会》的实权掌握在杰斯提斯的手上。」
「……决战逼近了吗?」
一名男子询问后,东先生点点头。
「我们收到了杰斯提斯送来的信函,是决战的宣战书。」
人群开始骚动,东先生则是站到了一个木箱上,环视着众人。
「时间是明天正中午,地点就在东京主题乐园。」
些微的叫喊声传了出来。
东京主题乐园就位于市中心,在国内的主题乐园之中拥有古老的历史。如果是住在东京附近的人,应该都至少有去过一次吧?
「在大白天的游乐园?那些人到底在想什幺啊?」
「对方设置了结界,似乎是要展开一个包围游乐园的亚空间。我们要在那当中进行战斗,在那当中决定胜负。」
「毕竟有可能是个圈套,再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不是会比较好吗?我们的同伴应该还能再增加才对。」
东先生摇摇头。
「《教会》应该就是因为害怕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才向我们提出及早进行决战的提议吧?如果我们拒绝,杰斯提斯有可能会不顾波及到一般人,也要前来歼灭我们也不一定。身为活在旧世界的我们,必须要避免那样的状况才行。就算是圈套,但是进行决战的区域有限定范围,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还有其他的质问吗?」
没有人再继续发言了。因为事情实在太过突然,所以大家光是要让心情冷静下来就很吃力了吧?
等于大约一分钟后,东先生开口了:
「到明天的十二点为止还有时间,大家就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也打算这幺做。」
东先生从木箱上跳下来后,往仓库的出口走了出去。
「我、我们会获得胜利吧?」
一个人朝着东先生的背后说道。
「会获胜吧。」东先生停下脚步,然后又再度踏出步伐。「……我只能这幺说了。」
大家都明白自己正处于劣势的绝望之中。
每个人都抱着快要被封闭感压迫到崩溃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人可以依靠。每个人都必须要自己亲手打破那面厚重的墙才行。
穿运动服的男性拍着我的背。
「拜托你啦,开膛手皮耶尔……我也会尽力的。」
我回答了一声「好的」。但是,面临即将到来的决战,我却变得畏缩了。
要离开时,大家都口口声声向我说着「就靠你啦」。
明天,我将再度面对杰斯提斯。想到这件事情,让我虽然下定了决心,却也全身感到恐惧。
今井同学握住了我的手。这时我才终于发现到,原来自己的手正在发抖。
「加、加油吧。」
她说着,于是我也握住了她的手,「加油吧。」这幺回答她。
我很没出息地在害怕着。如果不将注意力专注在其他事情上,就会害怕到全身不停颤抖。
但是,我、开膛手皮耶尔是《大罪》侧唯一的《足以成为主角之人》,是大家的精神支柱,我不能让我在害怕的这件事让大家察觉到。
所以,我留在仓库中,不断握着她的手。
今井同学似乎察觉了我的怯懦,于是摸着我的面颊,「我、我说这种话可能也很奇怪,不、不过,没问题的。」向我这样说着安慰的话语。
身体不再颤抖后,我放开了她的手,说了一句「抱歉」。而她则是一脸尴尬地笑着,「我、我也很害怕呀,彼此彼此。」这幺回答我。我想,在一同战斗的时候,只有这女孩的性命我绝对要守护下来。
当我抄近路而进入一条通往自家公寓的小巷子时,突然从我的背后传来声音。
「真是一脸沉闷啊,开膛手皮耶尔。你是理解到自己不可能阻止世界改变了吗?」
我停下机车,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上空,并且从背包中拿出《无原罪的十字剑》。
虽然破烂的街灯照耀着地面,但是四周却是一片昏暗。在那空间之中,一名穿着白色法衣的男子站在空中俯视着我。浅黑色的皮肤反射着月光,五宫看起来非常精悍。而那张脸上浮现着勇猛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他好战的个性。他的眼睛像是面对猎物的猛兽般发着光,威吓着我。
「跟杰斯提斯一样的衣服……是《教会》的人吗?」
「我是《教会》中附有称号的十字骑士之一,弗利登。」
「弗利登……是《足以成为主角之人》当中的一个吧。」
「正是。」
与《足以成为主角之人》的会面,终于来到这个时候了。握着剑的手掌流出了冷汗,我为了不要让剑滑出手中而用力地握着剑柄。
「……目的是夺回《圣典》吗?」
我的声音在无意识中颤抖着。
「没错。」
弗利登露出像是在挑发般的笑容后,拔剑向我逼来。
好快,简直就像是一阵风一样。他自信的来源就是这份实力吗?
我用《无原罪的十字剑》挡住弗利登的斩击,并且将刀刃倾斜。弗利登的剑滑出《无原罪的十字剑》的刀身,刺在水泥墙上。
我能战斗。跟《旧世界的落日》当时一样,开膛手皮耶尔的记忆跟实力在我的体内流动,头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似乎就先有动作了。
我的回旋踢击中弗利登的腹部,让他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最后背部用力撞在住家的外墙上。
我从带刀腰带上拔出水果刀,朝他投掷出去。瞄准眉问的刀子在弗利登的瞬间反应下擦过他的脸旁。
弗利登接着将右手往前伸出,在他动着嘴唇的同时,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烈风,将我的身体吹到了半空中。
是《圣法》。
真空带切割着我的衣服与皮肤。
糟了。我赶紧交叉双手护住我的脸部,接着用脚往电线杆一踢,逃出了风刀,降落到地面之后,我瞪向弗利登。
从我脸上的伤口流出了血液·
「这是杰斯提斯的命令吗?」
弗利登将剑指向我。
「是我的独断行动。」
果然如我所料。
如果依照结衣同学的说明,杰斯提斯应该对曾经打败过他两次的开膛手皮耶尔抱有超乎愤怒以上的感情,他应该会希望亲自来击败我吧。
我握起剑,再度冲向弗利登,彼此的刀刃不断交错着。
好强。光是要挡住他的斩击就很费力了。这就是《足以成为主角之人》的实力吗?我被他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最后终于让背后撞到了墙上。
就在我快要无法挡下他激烈的攻击时,四周响起了一阵声音。
「弗利登,到此为止了!」
我们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天空。一名穿着白色法衣的男子站在民家的屋顶上。
「德士尼,有何贵干?」弗利登用不愉快的声音说道。
「杰斯提斯并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不要擅自行动。」
被称作德士尼的男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并且华丽地着地。白色武装礼服在半空飘扬,在清透的白皙肌肤与雪白头发的映衬下,他红色的眼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虽然他的体格很纤细,但是细长的眼睛中发出的光芒却非常强烈。
德士尼,在设定上严格来说比杰斯提斯还要强的《教会》菁英骑士。
同时也是我绝对不想输的敌人。
「杰斯提斯感到非常不悦。」
「杰斯提斯……?」
「开膛手皮耶尔是杰斯提斯的宿敌,不是你可以出手的对象。」
弗利登似乎因为感到不快而咂了一下舌。但是杰斯提斯的存在似乎是绝对的,他将剑收起来后,便翻身离开了现场。
德士尼瞥了我一眼,然后在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小声说道:
「好久不见,开膛手皮耶尔……你依然没变啊。」
我立刻转过身去,但是他的身影与气息却已经消失了。在我的视野前方,只有在微弱的街灯照耀下往前延伸的一条小巷子而已。
「好久不见、是……吗?」
毕竟弗利登似乎知道我的事情,大概德士尼也在设定上跟我有过什幺因缘吧?
而且,他们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强,每个人都有着明显超越我的实力。
弗利登与德士尼,再加上杰斯提斯。面对这三个人,我究竟可以战斗到什幺程度?
我忍不住当场瘫了下来,无力地嘀咕了一句:「……这样我真的有办法获胜吗?」
回到家后,整个晚上我都不断地想听听结衣同学与青井的声音,于是握起手机却又把它丢到床上。
重复着这样的行为之中,天亮了。我只短短睡了一小段时间。
听到手机的闹钟声后睁开眼睛,时问是十点。我在洗手台前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中照出一张憔悴的脸,于是我勉强让自己露出笑容。
镜子里的我笑着说道:「你没问题的,你不是拯救过世界两次的英雄吗?」虽然所剩不多,不过似乎我还有些余力的样子。
我将《无原罪的十字剑》插在腰间,骑着机车来到新宿,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将今井同学接上车。她现在是炸弹魔布奎。这样或许比较好,毕竟这是一场赌上世界命运的战斗,把一个普通女高中生牵连进来也太残忍了。
经过明治路后进入新大久保路。当我们看到远方主题乐园的游乐设施时,眼前一瞬间像是水面般摇曳了一下。我赶紧打起闪灯,确认了一下后方。
人群与车辆都消失了。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失去了颜色,眼前是一片像黑白照片一样的世界。
「这就是与原本的世界错开的亚空间,我们已经进入《教会》设置的结界之中了。」
「虽然有事先听说过,但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很夸张啊。」
「这就是他们实力的证明。」
「而我们必须要跟那些家伙战斗是吧?」
今井同学点点头。
「而且,必须要获胜才行。」
「……说得也是。」
「他们因为内乱的关系被削弱了战力,现在大约是两万人左右,不能轻言放弃。」
「我知道。」
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将机车停下来后,穿过了东京主题乐园的人口。
确认了一下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但是,《教会》与《大罪》的成员似乎都已经聚集在园区内了。
似乎有很多具有飞行能力的人。他们悠然地飘浮在半空中,用锐利的视线看着敌方士兵。
有人站在云霄飞车的轨道上,有人站在高耸的建筑物外墙,也有人站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些人。
《教会》的人全都穿着白色法衣,腰上也插着同样形状的剑。
而《大罪》的成员则是全都穿着不一样的衣服,手上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样都有。
拥有两万人马的《教会》感觉就像是洗练的正规军,而只有五万人而群众在一小角的《大罪》就像是临时聚集的民兵或是义勇军一样。
我虽然寻找着杰斯提斯的身影,但是却没办法找到。他一定是在大军的后方吧?
强烈的风让空罐子在地上滚动,垃圾也散乱地飞舞着。
《大罪》侧之中有个人举起了手,是东先生。
「《大罪》全军注意。」
周围变得一片寂静,大家都专心听着东先生的话。
「吾等崇高的同志们,现在,旧世界的命运就掌握在吾等《大罪》的手上。《教会》动员了两万名骑士,而吾等《大罪》的兵力连千人都不满。这应该会是一场严峻的战役。但是,吾等《大罪》无法向神明祈祷,更无法相信神的奇迹。那幺,就让我们向不是神的其他东西祈祷、相信除了神的奇迹以外的东西吧。」
像是要看到《大罪》成员每个人的眼睛般,东先生缓缓地环顾周围。
「我向各位的幸运祈祷!」
东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相信各位强韧的心意与决心!那是比神明、比神的奇迹还要伟大的东西。就让我们告诉《教会》!吾等的心意!吾等的勇气!还有——坏人也是有坏人应该要贯彻的道理!」
静止了一瞬间后,站在东先生面前的一名男子发出鼓掌声。不是欢呼,而是鼓掌。接着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地鼓起掌来。
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上班族的男子将左拳伸向天际,大声叫道:
「香苗、静,爸爸绝对会胜利的!为了守护你们!为了守护你们的心!」
那男人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戒指,是结婚戒指。香苗大概就是他的太太,而静是他的女儿吧?他想必在平时就是一个保护家庭的好爸爸。他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对象,为了她们而投身于这场战役之中。
他的台词引起《教会》的耻笑。
《教会》的人根本什幺都不懂,各种参与战斗的理由中,没有比这个更加优秀的了。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人的心理。
我可不想输给那样的家伙。
东先生缓缓地将左手挥向前方。
「全军前进!」
双方兵马像是大波浪般开始行动了。
今井同学拉住我的手臂。
「我们到最前线去。当《教会》的《足以成为主角之人》出现时,能够阻挡的人就只有你了。」
「我知道。」
我全力冲向前方,往《教会》军中奔去。
现在,《教会》与《大罪》双方的军力正在互拼着。
旧世界与新世界,赌上各自存亡的决战就此开幕了。
没有战略也没有战术,就只是让我或是今井同学这些战士型而比较耐打的人站到前方,然后擅长《罪法》的人从后方进行援护。
箭矢与笔直延伸的白色光线在主题乐园中互相交错着。地面上浮现红色光芒,紧接着四周就像是被泼洒了汽油般喷出烈火。强风变成了刀刃,柏油与游乐设施的钢筋变成了长枪,彼此的兵力互栢拼斗着。
在《法》的一片激烈的对峙之中,擅长接近战的士兵们也不断演出激战。
兵力压倒性不足的《大罪》全力以赴,虽然渐渐被《教会》包围,但是却完全没有打乱阵脚。
「开膛手皮耶尔!你觉悟吧!」
听到了大吼声,于是我看向上空。弗利登从空中像流星一般向我攻击而来。
我赶紧架起《无原罪的十字剑》挡住弗利登的剑击,尖锐的金属声音直冲耳际。
「又擅自行动了吗,弗利登?」
「我有获得杰斯提斯的许可,你的死期到了。」
这时,弗利登的胸口忽然浮现一道光芒。
他「咋」了一声便往后退去。当我也跟着往后跳开后,那个空间便突然爆炸了。
是今井同学的《罪法》。
「皮丝啊……不,现在是炸弹魔布奎吧。明明是个拥有称号的骑士,却背叛《教会》的道德败坏者,少给我出现在面前。」
今井同学用食指与中指指向弗利登。
「那是因为我改变想法了。神射手哈特也是一样的状况。我们人类本来就不是完美的。」
「德士尼到头来也只是个前《大罪》成员,不是个可以信任的家伙。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之后,那家伙也就没用了。」
「你不需要担心之后的事情,因为你现在就得死。」
「少说笑。」
弗利登用轻快的脚步缩短与我之间的距离,并且将剑挥下。
我们之间的激烈比拼不断持续着,而今井同学的《罪法》因为是以爆炸为基本型,所以虽然适合团体对战,但是在个人战的援护上却派不上什幺用场。
如果失手,搞不好连我也会被牵连进去。
她为了不要妨碍到我的一对一对决而负责将《教会》的援军击退。
我们的周围不断响起爆炸声与吼叫声。
我一边挥舞着剑一边确认四周状况。虽然大乱战持续着,不过《大罪》依然保持着阵脚。我看不到杰斯提斯的踪影,他应该是以总大将的身分观望着大战的情势吧?
但是,杰斯提斯应该强烈地期望能够与我对决才对,为什幺他会派弗利登来对付我?
就在这时,杰斯提斯最终奥义的名字闪过了我的脑海。那是结衣同学新追加的设定。
超越《永恒的赎罪》的杰斯提斯密技——《永恒的断罪》。
虽然是强力的《圣法》,可是完全发动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结衣同学是这样跟我说明的。
「……难道说。」
我嘀咕了一声。
「你终于察觉了啊?但是已经太迟了。」
就在弗利登露出阴险笑容的瞬间。
发出光辉的巨大十字架像是要覆盖《大罪》阵营一般浮现在柏油的大地上。
「那是什幺……?」
「这里就是你的死地了,开瞠手皮耶尔!」
弗利登趁我不注意的空档,留下这句话后便飞到了半空中。
弗利登是为了要争取咏唱的时间,所以才出面跟我一对一决斗的啊。
从布满大地的耀眼十宇架中出现了一支又一支的光枪,在半空中回旋一周后,将枪头指向了下方。
战场上穿杂着《大罪》与《教会》的骑士们。
「那家伙……难道要连自己的同伴一起……」
我看到了远方杰斯提斯的身影。
「杰斯提斯……!」
我咬住了干燥的下唇,而那家伙现在一定在窃笑。杰斯提斯将手挥下来后,长枪便一起朝着地面开始扫射。
我被头上射下来的光速之枪贯穿了腹部,当场倒了下来。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之中,我听到了大家的哀号声,以及东先生不知道大叫了些什幺。
我们《大罪》吃了《教会》一场大败战。
我被似曾听过的声音叫醒了。睁开眼看到的是被熏黑的天花板,将脸转向旁边,便看到今井同学就在眼前。
「你还好吗?」她问道。
我坐起身体,环顾四周。
在我的旁边是一排等间隔排列的长椅子,摆放在房间深处的桌子后面则是一片彩色窗玻璃。
「教堂……?」
「我们还在主题乐园里,这里是模仿教堂而做成的游乐设施。因为在整修中的关系,这里没有人在使用。」
我为了确认伤口而用右手摸向腹部,但是那里不但不厌到痛,连伤痕都没有,只有衣服在被贯穿的地方留下破洞而已。看到我那样的动作,今井同学开口了:
「是我治疗的。」
「这样啊……谢谢你。」
今井同学摇摇头。
「是首领在仓促的判断下在你的周围展开《绝对消却》,阻挡了一部分的《永恒的断罪》,所以你才捡回性命的。但是,因为省略了咏唱的关系,效果范围很狭小,受到恩惠的只有我跟你而已。」
「……东先生在哪里?其他人呢?」
「大多数的人都因为《永恒的断罪》而丧命了。《大罪》军团因此瓦解,大家当场各自逃窜了。但是,《教会》也彻底进行着残党的狩猎行动,我想生存者应该不到十人吧?首领也下落不明了。」
我感到胸口一阵痛苦。那个穿体育服的人、那个仓库的持有人、那个为了家族而奋战的人,还有其他许多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当我想到他们的事情,就感到心脏像是被燃烧般疼痛。
我披上外套后,才发现一个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赶紧翻找着全身上下。
「《圣典》……」
「对不起,在一片混乱之中,被《教会》抢去了。」
我的心因为绝望而感到动摇。
「……我输了。」
今井同学摸着我的脸颊。
「还没输,只要你还活着,你就还没有输。还能再进行抵抗的。」
就算是她安慰我的话语也没办法让我感到欣慰,因为许多人丧失了性命,甚至连《圣典》都被抢走了。
「……呐,我接下来该怎幺做?」
「既然组织已经崩坏了,你就必须要自行决定才行。」
「今井同学呢?」
「我跟随你。」
我垂下了头,凝视着自己的拳头。
「我觉得再做什幺都是白费力气了。抱歉……虽然很没出息,可是他们实在太强了。我已经不行了……已经不行了啊。」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明知自己处于弱势,但是依然没有逃跑而参与了决战,然后比谁都还要拼命战斗了。如果考虑到你所背负的东西,我们《大罪》光是因为你做了这些事情,就应该要感谢你才对。」
说着,今井同学便轻轻地抱住了我的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必要感到自责。」
就在我感受到一丝安心的同时,察觉到了有其他人的气息。
抬头一看,今井同学正用威吓似的眼神看着侵入者。
那个人就站在出入口的地方,我握着放在一旁的《无原罪的十字剑》并站起身子,静静地瞪着那名侵入者。
「开膛手皮耶尔,你真的是很命大啊。」
那个人露出爽朗的笑容。
「杰斯提斯……这种话可轮不到你来说。」
我的心中涌起了生存下去的欲望与继续战斗的意志。只有这个男人,我一定要解决他才行。
憎恶与愤怒的厌情激励着我。
「你似乎还有余力嘛。」
「……那当然。」
「很好。」
杰斯提斯的嘴角笑了一下,接着从剑鞘中拔出了《三位一体的十字剑(Trinity Sword)》,将剑尖指向我。
「我已经命令弗利登开始《圣典》的仪式了,二十四小时之内咏唱就会结束。吾等《教会》已经确定胜利了,但是,我可不想要把对付你的事情托付给《圣典》。就让我们为长久以来的宿命对决画下终止符吧。」
我伸出右手臂,将《无原罪的十字剑》叠在《三位一体的十字剑》的剑身上。
「我接受。」
我对着背后的今井同学说:「这里交给我。」
今井同学点了点头。
我与杰斯提斯之间流窜着寂静的时间。
首先采取行动的是我。
双剑互相交错,光芒彼此反射。光彩充满了教会内部,随着我们的刀刃冲突而越来越耀眼,光的赞美歌传到了耳里。
颤动的美丽声音彷佛在欢迎崩坏与再生的一刻。
在伴随着光辉的盛大祭典中,我与杰斯提斯的双剑不断对峙着。
我虽然不断地挥舞着长剑,但是杰斯提斯却轻松地将所有的攻击挡开。
「太没出息了吧!难道你只有这点程度吗?开膛手皮耶尔!」
语毕,杰斯提斯便转守为攻,刀刃不断向我攻击而来,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我 翻过上半身躲开剑击,但是腹部却完全失守了。受到对方猛力一踢,我的身体飞到半空中。全身撞到墙壁上,忍不住咳了出来。
杰斯提斯趁着这个空挡,将《三一位一体的十字剑》收进剑鞘后把双手举向空中。
「《永恒的断罪》!」
木制的地板上浮现了十字的光辉。
「怎幺会……省略了咏唱?」
「要打倒你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用到附加咏唱的光临解放。」
我的记忆回溯着。《法》的发动并不是一定需要咏唱的,入学考试面试当天,结衣同学确实有说过,关于附加咏唱的光临解放的事情。
这就是前几天讨论时没有说明的里设定之一啊。
从十字架中出现了光之长枪,将我包围了起来。
杰斯提斯的嘴唇动了一下,大概是在说「结束了」吧?
「到此为止了吗……」
我的心中感到满是失望,将剑脱手而出,把眼睛闭了起来。
「水别了,开膛手皮耶尔!」
那是在《旧世界的落日》时,我对杰斯提斯的尸体所说的台词。而现在,那句话却是对着我说的。
我做好了觉悟,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长枪贯穿了肉体,毛骨悚然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可是,我却感受不到痛处。接着,我听到了水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站着今井同学,而她的身上贯穿着数支长枪,满溢出来的血液不断滴在地板上。
「你还好吗?」今井同学问道。
我只能不断颤抖地点头。
「这样……那太好了。」
她闭起眼睛,喘着气倒在地板上。
我赶紧把手伸向今井同学的身体。
「今井同学……」
「哇,被人打扰了啊……我本来是不想要让污秽的血液流在神圣的教堂之中的。」
杰斯提斯一脸厌恶地说出这句话。我抬起头,看向杰斯提斯。
「污秽……?」
在我的心中,各式各样的感情不断缠绕。就在我理解了那句话的意义时:心中冒出了火花,燃起了一片烈火。
「你竟敢说污秽……?」
我原本已经失去的斗志被点燃,于是用力握住《无原罪的十字剑》并站了起来:
「少胡说!立刻给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杰斯提斯!」
「是污秽的东西就要说是污秽,这有什幺不对?」
「这个家伙……!」
我握起长剑,任凭心中的激情驱使我朝着杰斯提斯攻击。
「你是在愤怒什幺?你可是被拯救了性命啊。为了完成大义,牺牲多多少少都是难免的。」
「那只是你自以为是的说法罢了!」
怎幺能输给这种蔑视人命、轻视人心的家伙!
我于是拼命地挥舞着长剑。
刀身不断互击,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们同时跳开了身体,并且互相开始咏唱。
「「以神之御名在此散播福音/于、以汝为御使予以深罪之者光之裁罚/深罪之者啊/以于之声于之歌为汝赎罪之粮而顷耳」」
光线聚集到《无原罪的十字剑》与《三位一体的十字剑》的剑身上,照耀着我们的四周。
「「响彻吧永恒之福音!」」
光的波纹掀起了共鸣。我们两个各自往前奔驰,挥起手中的剑,缩短彼此的距离。
「「《永恒的赎罪》!」」
鲜明而强烈的闪光向周围扩散,已经亮到什幺都看不到了。
完结的时刻到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当光芒消失的时候,杰斯提斯仰着天倒了下去。
我捡起掉落在他尸体旁的光剑。
「……这是给你的饯别。」
我将《三位一体的十字剑》刺向杰斯提斯的心脏部分,接着剑身的光芒便急速消失了。或许它是在为主人的不幸感到哀叹吧?
「杰斯提斯,这次……真的是永别了。」
我赶到今井同学的身边,跪了下来。
虽然她还有呼吸,但是很明显是受到致命伤了。她或许已经放弃了生存,连治疗的《圣法》都不再使用。
「抱歉……都是我害你的。」
我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
全身被光枪刺穿的今井同学把她沾满鲜血的手放到我的脸颊上,仰着天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对不起……之后你必须一个人战斗了。没有人可以依赖,也没有人会对你伸出援手。」
今井同学轻轻地摸着无法停止泪水的我的头。
「你不想的话,不要继续奋斗也是可以的。既然《圣典》已经在他们手上,那幺二十四小时之内世界就会被改变了。到了明天,你就只需要在新的世界中开始另一段人生而已;指责你的人也都会消失。这次跟上一次是一样的,你只要去思考,你所期望的世界、你所期望的未来……」
今井同学静静微笑着,那是她身为炸弹魔布奎时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加油……开膛手皮耶尔。」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便像是睡着般停止了呼吸。
我用力握紧拳头,抬头仰望教堂的天花板。
不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幺事,我都一定要奋战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