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月20日(六)和龙造寺学长在一起!

  龙造寺景

  一早走向家政教室吃早餐。

  或许是不习惯这里的床褥,觉得身体有些僵硬。

  以前从不曾睡过这么薄的床垫。

  「啊,龙造寺学长,早安!」

  一走进家政教室,秋月学妹向我道早。

  光是看到笑盈盈的她,全身酸痛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早安,秋月学妹。再帮你泡茶好吗?」

  「啊,好!那就麻烦你。」

  秋月学妹向我行个礼,看到她头顶上的旋子,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浮上我心头。这究竟是怎么了。

  老实说,昨天老师提出有关比赛条件时,当秋月学妹点头答应的瞬间,我确实感到很雀跃,那是不可抹灭的事实。可是我心里却在苦笑。

  ——真是伤脑筋。

  我的眼前,穿着围裙、束起头发的秋月学妹,宛如踩着滚轮的黄金鼠,忙不迭的到处走动。

  听说围裙是她从家政课教室带过来的,浅奶油色的围裙和她温柔的表情非常相称。

  「优实,这盘子放这里可以吗?」

  朝仓挥舞着手上一个大盘子,秋月依然面带微笑。

  「嗯,好!谢谢你,朝仓同学。」

  「优实学姊,萝卜切好了~~」

  「哇啊,智彦学弟,你切得很好耶——」

  「就跟你说吧。有没有想嫁给我了?」

  「真是,你说什么啊~~」

  「就是嘛!你这样强迫人家,摆明了就是性骚扰!」

  「……朝仓同学,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优实,你太天真了!天真、太天真、超级天真!」

  「勇学长,你很无聊欸。你这样说,好像我是个超级危险人物~~!」

  朝仓伸长手扣住敲打自己胸口的立花,乐得合不拢嘴。而身高的差距,让他们看起来就像兄弟在嬉闹。

  虽然我有个妹妹,但看见他们这样,真想也有个兄弟……心里不禁有了这种贪心的念头。

  「真是!你们两个别再闹了,快点继续接着做啦~~」

  秋月学妹拍拍手,两人就立即顺从地停止吵闹,回头帮忙料理早餐。

  我也很想帮忙做点什么,但说到我会做的事,跟昨天一样,大概就只有泡茶。不好意思,就放我一马吧。平常在家都有厨师做这些工作,但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先学点基本功夫才对。

  ——不,就从现在开始学吧。凡事都是种经验,说不定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恍神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小的悲鸣声。

  「……啊!」

  端着盘子的秋月学妹不小心撞到桌角。

  我连忙向前跑想要扶住身体摇晃的秋月学妹——

  「你要小心点啦,优实!」

  「啊,嗯。谢谢你,朝仓同学。」

  「嗯——不客气!」

  就在秋月学妹身边的朝仓率先伸出援手。

  「啊——!勇学长,你黏着优实学姊黏太紧了~~!」

  「不甘心的话,智你也来英雄救美啊~~?搭救美人,时机是很重要的~~不过,这对智你来说还太困难了吧——?」

  「朝仓,不要跟低年级的吵那有的没的。」

  「喔?怎么,阿仁,你也因为构不着而嫉妒吗?」

  「谁嫉妒啊。」

  「仁,吐槽的好喔~~!」

  「少罗唆!」

  结城同学双手抱胸,站得跟大爷似的,突然他的身后,长尾同学一脸提心吊胆地伸出头。

  「……秋月同学,好像有烧焦味……」

  「咦?……唉呀!我忘了关火!」

  看着慌慌张张跑回瓦斯炉前的秋月学妹,周遭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我悄悄收回原本微抬想要搀扶她的手。

  话说回来,我至今从不曾这样,会随着某人的行为举止忽喜忽忧。身为龙造寺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我向来十分冷静。

  在岁末的这段期间,我原本该做的事全都因此停摆。

  若再考虑明年二月的KING大赛,实在不该参加这一次的住宿集训。

  然而虽然明知如此,但从结城那里得知这次比赛的经纬后,我二话不说立刻答应。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泡了八人份的茶,一一摆到餐桌上。

  纵使只是这么点小事,却感觉这样的团体活动还挺开心的。

  摆好每个人的茶之后,长尾、结城、泷川老师及岛津老师也都依序就坐。

  「龙造寺学长,你请用。」

  秋月学妹将汤碗摆在我眼前。

  看来是马钤薯味噌汤,浓郁的香味泷满整个鼻腔。

  「谢谢你,秋月学妹。看起来非常美味可口。」

  我这么一说,只见秋月学妹瞬间涨红了脸,轻轻向我点头致意后就走开了。

  「喔?龙造寺,怎么?搭讪失败了?」

  岛津老师一手摩挲着下巴的胡须,这么跟我说。

  我知道他是个好老师,但却又觉得他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不过与他身边那个带着一抹浅笑的泷川老师相比,他至少是个较容易解读的人……

  ——我们学校还净是汇集一些极具个人特色的老师。

  稍微扫射一下四周。

  一点都不觉得小个子是不利条件的立花智彦学弟。

  看似温驯,却是个擅用拳头的长尾信一郎学弟。

  高个子——活用长手臂来攻击的朝仓勇马学弟。

  以及——连KING都自叹不如的结城仁学弟。

  看着日后将一起奋战的四名成员,我淡淡一笑。

  ——就连学生也十分有个人特色……

  「龙造寺学长……?」

  秋月学妹这次是端着饭碗走过来,她一脸纳闷地盯着我。

  「啊……不好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

  秋月学妹听了,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甜美笑容。

  凝视着她,令我想起当时答应出赛的心境。

  ——我绝对要赢得比赛……

  心里一这么想,就觉得力气全涌现上来。

  「好,集合了!」

  听到岛津老师的发号施令,包括我在内的选手全并排在格斗台边。此时,听到啪躂啪躂的小跑步声,原来是换上体育课运动服的秋月学妹。

  「对不起,我来迟了!」

  「怎么,秋月,一开始就迟到,胆子挺大的嘛。」

  「对不起!」

  秋月学妹低头致歉,老师用手掌轻拍她的头。

  「多半是饭后的整理花了很多时间吧?这种时候,要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啊。」

  「啊,是!真的很抱歉……」

  秋月学妹红着脸低下头。

  不找藉口这一点,真的很像是她的作风,这也让我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或许大家心里想的和我一样,因为大家也都表情柔和地凝视着秋月。

  「算了,没关系。龙造寺,集训期间就麻烦你当队长,可以吗?」

  我向前跨一步,点头答应。

  「可以。」

  「很好,既然如此,这里有份练习计划表,就配合这个进行训练。」

  老师一副诡异的笑容,将手上的计划表递给我。

  总觉得他的笑容带着『你们做得来吗?』的弦外之音,难道是我多心了吗?

  ——若真是这样,看来他是觉得我们会承受不了。

  「……我知道了。」

  「那么我和泷川就当观察员,我们在一边观摩。」

  说完,岛津老师就往B-1体育馆的角落走去。

  泷川老师则坐在一旁观众席上对大家微笑。他们各自是那种光凭外表就可以把人骗得七荤八素的人,现在两人凑在一起,空气中更是弥漫一股加倍浓郁的诡谲气氛。

  我将视线从那老奸巨猾两人组身上移开,转头看大家。

  「所以说,集训这段期间就由我负责领队的工作,大家同意吗?」

  一一检视大家脸上的反应,所有人都点头同意。

  「谢谢,那么废话不多说——」

  我打开手上那份计划表。

  「就我看来,这份计划表似乎很制式化,但每项动作的训练时间都很长。首先是路跑,这大概是我平常训练时间的三倍。」

  「三倍!?真的还假的?」

  「我很虚弱,肯定做不来~~!」

  朝仓和立花发出惨叫。

  长尾和结城虽然也有异议的样子,但依然紧闭双唇看着我。

  「大家或许都有不同的意见,但我想我们还是先试试看。各位意下如何?」

  对于我的提议,四个人勉勉强强点头同意。

  出了校园,大家沿着海岸线跑。我率先跑在前头,四个人则跟在后面。

  若说这是社团活动的话,或许都会有既定的呐喊加油口号,但现在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喊的,就沉默地跑吧。

  平日就时常这样锻链,虽不见得会立刻感到疲劳,但也慢慢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心跳和呼吸的声音太过吵杂,难得美丽的风景,也都没什么余力去好好欣赏了。

  ——路途还远得很……

  不过身为领队怎么可以一开始就这么没志气。偶尔回过头探视一下身后他们的情况,四个人全都扬起下巴,踩着优美的步伐。

  我咬紧嘴唇,拚命将开始不听使唤的双脚向前踢出去。

  「请大家加加油,终点就快到了——」

  配合轻快的哨子声,传来秋月学妹的加油打气声。

  她的声音让我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许多。她骑着脚踏车陪大家路跑,她的速度和加油声的时机,搭配得真是绝妙。

  没听说她隶属哪一个运动性社团,但她这一部分的天赋,真的令我赞叹。

  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想拜托她当我的助手。

  虽然之前她曾断然拒绝我,但没料到原来自己的个性是如此不干脆。

  苦笑了一下,我目不转睛凝视在前方不远处骑着脚踏车的她的背影。

  「不行,我不行了!」

  「我也是!腰腿都快要瘫了~~!」

  「……累死了……」

  「和你一样。」

  当完成所有训练时,已经比预定时间表晚了十分钟。朝仓一群人一个个倒在体育馆的地板上。

  「各位辛苦了。」

  说完,我便在一旁的观众席上坐下来。

  或许是因为疲惫,我的声音较平常粗暴。

  训练实在太过严苛,除了比平常多上几样,每一项的时间也都拉得很长。但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严苛与长时间。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份经过精算后所排定的周密计划表,

  岛津老师是我们这所学校的学长,听说他在就学期间曾经连续三年荣获B-1 KING的宝座,这是他活用他的经验所制定的一份很合理的训练计划表。

  而同样是我们的学长,当时是担任岛津老师的助手,就是现在的格斗校医泷川老师,这份计划表也经过他监修,所以肯定是珍贵的绝品。

  话虽如此,过度的训练直逼体力的极限,要确实做到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紊乱的气息终于慢慢平静。

  ——喘成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像话……

  「龙造寺学长,这给你。」

  冰凉的毛巾和饮料冷不防摆在我眼前。

  「秋月学妹……谢谢你。」

  我感激地伸手接下。轻拭后颈的汗水,瞬间感到舒畅无比。

  「……啊,好舒服……」

  我不经意脱口而出,秋月学妹双颊微微泛红侧着头说: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也拿去给其他人了。」

  娇小的身躯啪躂啪躂跑远了。

  光是看着她的身影就感觉疲劳似乎渐渐退散。

  「伤脑筋……」

  站在镜子前,将半干的头发往上拨。

  忘记带润发乳来,只用了洗发精,所以吹干的时候,头发就发出啵嚓啵嚓的哀嚎声。

  我的头发比软趴趴的猫毛还长,若平常稍微疏于保养的话,不消一刻钟时间,就会变成令人痛心疾首的恼人发质。又因为发色素较少,不耐日晒。

  「没办法,只好跑一趟便利超商……」

  虽说是集训,但也没特别听说禁止夜间外出。

  头发半乾,把东西整理好正要走出洗澡间的那瞬间。

  「呀啊啊!」

  「哦哦!」

  一头撞上我胸口的人是秋月学妹。

  「啊?龙造寺学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秋月学妹揉着撞痛的鼻尖,抬起头看我。

  「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她露出平常温和的笑容说。

  「是吗?那就好。」

  「那个……不好意思,我以为里面没人……」

  秋月学妹手上拿着换洗衣物和盥洗用具,应该是要来洗澡。

  「没关系,我正好也洗好了。」

  「可是学长你的头发还是湿的……?」

  我用手指捻起一戳头发,确实还没全乾。

  「啊,这个嘛?因为忘了带润发乳,正想出去买。」

  「顶着湿湿的头发?」

  「虽然可能有点邋遢,但只不过是去超商而已。」

  就这副模样出去虽非我本意,但总比明天会顶着一头乱发来得好。我心里是这么想。

  不过,秋月学妹可不这么认为。

  平常总是温柔又可爱,现在却神情严肃眼角微提。

  「这样不行,会感冒的!要润发乳的话,就请用我的。而且,今晚就先抹上护发油就好,正好我这边有!」

  「用抹的?有那种东西吗?」

  「有啊!是桩油配方的新产品,只要沾在梳子上稍微轻抹一下,头发的触感就会变得非常柔软滑顺。」

  秋月学妹从化妆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子。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用看。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很容易推开。」

  秋月学妹将瓶子递给我。

  我倒抽一口气。

  带点复古造型的小玻璃瓶,我似曾相识。

  「……我真的可以用吗?」

  「可以!」

  我接下瓶子,决定试用看看。

  我们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

  「我还有黄杨木做的梳子,你也请用。」

  「谢谢你,这样用吗?」

  将护发油滴在梳子上,然后梳梳头发。

  只要很少的量就可以顺势推开,看来此言不假,头发很明显变得滋润许多。

  「……这个真的很不错,真的很有效。」

  「我就说吧!」

  顺势梳着每寸发丝,倏然发现后脑勺的部位不太容易处理。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后面的头发就让我来帮你。」

  歪着头梳头发的时候,秋月学妹忽然这么说。

  「可以吗?」

  「嗯!后面的头发,我也很难自己抹上护发油,所以我每次都和妈妈互相帮对方抹。」

  「那就拜托你了。」

  我这么一说,秋月学妹嫣然一笑。

  用梳子轻柔梳着我的发。

  ——这……好舒服……

  我差点叫出声,连忙将舒服的叫声咽进去。

  「学长的头发真的好漂亮,我好羡慕。」

  秋月的声音就近在我耳后。

  总觉得我的背脊打起冷颤,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越是想要冷静下来,心脏就越是背叛地跳得越大声。

  ——这是怎么了……?

  我轻闭起眼,试着想让激动的情绪冷却下来。

  但是,每当秋月学妹的手一动作,我的胸口就噗通噗通跳动得越发大声。

  「班上的女生都用这种护发油。我也是因为发尾很乾,所以一星期用这个保养一次,结果头发就变得很好整理。」

  我拼了命想集中意志在秋月学妹所说的话上。

  「这真的帮了很大的忙,我极力极力推荐的商品……啊,不过,这东西瞄准的顾客层似乎是OL-L上班族,用零用钱去买还真的稍嫌贵了点,如果能便宜一点,我会更加爱用。」

  听秋月学妹讲得如此激动,我的胸口渐渐温热起来。

  「能够得到你如此褒奖,真的非常感谢,秋月学妹。」

  「……咦?」

  秋月学妹的手忽地停了下来。

  「这个呢,是我家——龙造寺集团的商品。公司应该有很多样品,不介意的话,你下次愿意收下吗?」

  秋月学妹涨红脸,双手捣住嘴。

  「……啊、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完全不知道……!」

  「你不需要道歉。能亲耳听到消费者的心声,真的很感激。而且,能对秋月学妹有所帮助,我也感到很开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席话,秋月学妹的脸更红了。

  ☆ 战斗日志 第1天 ☆

  12月20日(六),晴天。

  今天是住宿集训的第一天。

  我骑脚踏车陪大家慢跑,之后又在一旁看大家练拳,虽然只有这样,却已经感到疲累……!

  小腿肚绷得很紧,脚板内侧也隐隐作痛。

  用双脚跑步的他们,应该比我累上好几倍,要是能帮他们按摩一下就好……

  关于正确的按摩方法,我完全不懂,所以想说明天去请教泷川老师。

  只要努力就能做得到的事,不论什么我都必须去做。

  第一天已经结束,就只剩下4天

  要好好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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