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要大事不妙了吧。」
莱方压低声音向裘儿发问。
两人在二楼的一间房间中,从上往下俯视挑高的大厅。在俯视的大厅中央有座石台,上面躺着失去意识的美菜,身上穿着一套非常不像样,或者说非常下流,只有胸部前端和胯下重要部分勉强遮住的泳装。
偶尔她还会发出撩人娇喘,此时,围绕在美菜周围的圆形魔法阵,就会跟着不断闪烁。
然后,从石台连接到加达布洛格的锁链也会随之脉动。
绝不会错,这就是美菜的生命力被当成灵力遭到吸收的瞬间。
魔法阵目前依然还在闪烁。
闪烁的间隔变得愈来愈短,亮度则变得愈来愈强。
而美菜的喘息声和这个现象成反此,变得愈来愈细微。
一行人潜入城里,已经过了一小时左右。
「是啊,的确是觉得差不多了,不过……」
「不过?」
莱方像鹦鹉般重复裘儿的话。
「加达布洛格一直坐着不动,既不去上厕所,也没起身去拿个东西。想趁那个空档行动耶。」
裘儿不由得咬牙切齿。
「完全无机可乘啊,既然这样,就由我们来制造一些机会如何?」
裘儿轻轻摇头否定莱方的提议:
「我们的目的主要是抢回美菜姊,遇到紧要关头时,就让可以使用『利吉尔』的凯萨来拖延时间,不过可惜的是,光是要将加达布洛格引到凯萨那边的战力,人家都没有。」
凯萨将打到一半的呵欠压抑下来,接着,又在裘儿脚边躺下。
「你还真是老神在在耶。」
裘儿说出这句半挖苦、半焦躁的抱怨后,凯萨稍微睁开眼睛:
「汪……(不管怎么说,我的任务是战斗吧,那么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养精蓄锐)」
讲完想讲的话之后,凯萨又再次阖上眼睛。
「…………呼,不过,这么说也没错。」
裘儿无力地垮下肩。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计划原本是要引诱加达布洛格,去阻止良介哥的行动,然后趁机救出美菜姊。」
「没错啊。」
「结果,只引诱了加达布洛格以外的死神,最关键的加达布洛格却留在原地没动。」
裘儿对加达布洛格投以心有不甘的憎恶眼神。
「简单的说就是计划失败,那么,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筹待?」
裘儿轻轻点头肯定莱方的提问:
「为了救美菜姊,得打败加达布洛格,能打败他的只有良介哥他们。既然这样,目前的最佳办法是在这里等良介哥,到时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人家才会学习凯萨,在这里养精蓄锐。」
听完裘儿的说明后,莱方露出苦笑,放松紧绷的身体。她似乎对裘儿的论点并无异议。
「不过,这样是不是有些无聊?」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加达布洛格冷不防地大声开口说话。
从话中的内容来看,毫无疑问是对裘儿她们所说,但裘儿一行人目前处于隐匿状态。
还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被发现。
不知如何是好的莱方望向裘儿询问意见,不过,即使是裘儿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人——不对,一只狗迅速做出判断。
凯萨咬住裘儿的裙摆,催促裘儿往出口——通往外面的出口逃走。
凯萨没有对感到吃惊的裘儿说任何一句话。在还没有清楚把握加达布洛格是否已经发现自己的行踪,就不该发出任何声响。裘儿从凯萨的眼神和态度中,感受到如此的暗示。
同时也领悟到,必须快点离开这里的意思。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掌握到自己的位置,但有此可能。既然如此,就不该冒险,应该和良介他们会合以策安全。这是凯萨的判断。
裘儿决定遵照凯萨的判断。
裘儿催促还一头雾水的莱方,悄悄往外面的出口前进。
「看来那只狗还是一样不容小觑啊。」
加达布洛格这句话传进耳里。就在刹那间,凯萨将裘儿和莱方往旁边推倒。
斩击从裘儿面前闪过。
应该不可能看见,但感觉好像确实看见了剑招。证据就是沿着闪过的那条线,可以看见屋子被砍出一道痕迹。
窗户上方掉下碎落,家具上方也整个崩落。
房屋被从中砍成上下雨半。
「汪(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凯萨发出咆哮。
莱方跳起来高声诵唱:
「『装束』。」
沙尘开始在莱方的周围形成龙卷,最后变成一身装束。
在发幽黑色光芒的皮革装束外面,缠上一套暗紫色的铠甲。不仅如此,那铠甲上面还有不断脉动的血管穿梭其中。
「『恍惚战斧』啊。」
奔跑的莱方呼唤搭档的名字。
莱方的右手发出落雷,一把巨斧就此现身。互斧上面也浮现脉动的血管。
这巨斧与铠甲,正是过去加达布洛格送给莱方的武器与防具,也是他的研究成果。
「喔,虽然已经离开了我,却还舍不得抛弃我给的武器和装束啊。」
坐在王座上纹风不动的加达布洛格,似乎兴味盎然地开口说道:
「被自己研究出来的武器打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吧!」
莱方举起「恍惚战斧」从二楼跳下。
「等一下,你干嘛一马当先啊!」
只穿着黑色皮革装束的裘儿,急忙往莱方的方向望去,结果,莱方已经被击飞到半空中撞上墙壁。
「发生什么事了?」
完全没看到加达布洛格有出手挥动「提尔锋」的感觉。
只看到一道强烈的光膜,浮现在空中。
「是『盾』?」
这是死神会使用的初级防御法术。变出光盾后,将接触到的人弹出去。不过,并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光芒,即使会将碰到的人弹走,规模也不至于这么惊人。
「最重要的是,并没有感觉他有诵唱法术……」
「喔,是这个问题?」
加达布洛格回答了裘儿的低语。
「为什么?」
「唔,你这小丫头问题真多啊。这里是我的城堡,当然会在各处施加警戒用法术。因为对现在的我来说,要持续施加常驻型法术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加达布洛格只是若无其事地淡淡说道,并不像在炫耀。
「而『盾』也一样。」
「什么?」
裘儿眼前突然出现一面强力的「盾」,眼前的视野完全被「盾」的光芒笼罩。
「现在与『法夫那』融为一体,即将变成龙的我,已经超越死神的藩篱。能持续在城堡中设下警戒的法术,甚至可以不假思索,使用法术变出『盾』,而且是超越死神等级的『盾』,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即将变成龙。」
加达布洛格说明之后,换了一下盘起的腿,将双臂撑在膝盖上:
「那么,裘儿,杰利亚,让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人家才不认为你会说什么好事啦。」
裘儿如此回答并伸出右手食指,往左摆动了数次。
「唔,内容不算是好事吧,但就情报价值来说,对你们可是相当有用喔,想听吗?」
「不是还要再三十分钟左右才要告诉我们?」
态度为之一变的裘儿倏然站起,居高临下地瞪了过去。
不管是实力或状况,全都是加达布洛格占上风,所以,至少也要透过这种睥睨之举,让自己起码在精神方面占上风。
裘儿不喜欢被人俯视,不,应该说她喜欢居高临下地俯视。
不过,目前并不仅因为「喜欢」这个理由。
「这还真是令人惊讶,你是从状况来判断吗?」
「嗯,没错。」
「原来如此,是从拖延的规模来推测啊。」
加达布洛格在说出这句话同时,也传来一道声响。裘儿在视野右下角,看到莱方回复意识,从墙壁中爬出来,再次拿起「恍惚战斧」往加达布洛格的方向慢慢靠近。
「不过,派人出去拖延时间,看来是明智的抉择,因为加贺良介还没有赶来。」
「还有时间。」
裘儿的这句话,让加达布洛格站了起来。
「没错,所以我也差不多要来收拾你们了。因为绝不能让一些奇怪的干扰,影响我和加贺良介的战斗啊。」
「哎呀,明明说自己会变成龙,还会怕良介哥啊。」
「怕?不,是尊敬。没错,他是我在家畜人类中,唯一尊敬的男人。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被我击倒就是他即将面临的命运。」
在裘儿的视野一隅,叼着「屠龙剑利吉尔」剑柄的凯萨,已经悄悄移动到左边。
「你还真是好整以暇啊。」
「如果对手是加贺良介就另当别论,但我现在要对付的是你们。」
在加达布洛格的声音中,的确隐含着嘲笑的语气。
实在令人火大。
不过,当下正是获胜的唯一希望。
「『盾』!」
裘儿发动法术。
「想利用莱方和凯萨的援护?真是白费工夫——什么!」
让「盾」出现在加达布洛格眼前。裘儿非常清楚自己的「盾」,威力对现在的加达布洛格来说根本不值一哂。
即使如此,视野可就另当别论了。
在加达布洛格的眼前变出「盾」,是裘儿灵机一动的妙计。
凯萨叼着「利吉尔」,从二楼跳下。
看见这个情景的莱方虽然不了解作战内容,还是遵循战士的本能,觉得应该趁机突击。
「开什么玩笑——」
视线被挡住的加达布洛格,站起来大声咆哮。他将身体往左一扭,然后向右转过上半身。
「提尔锋」往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砍下。
「糟糕!」
裘儿大叫一声,眼前看到「恍惚战斧」被一分为二,甚至连死神装束都被粉碎,失去防御的莱方直接撞上墙,不,是随着一道整个贯穿墙壁的轰隆声,从扬起沙尘的损毁墙壁内站起。
因为加达布洛格的斩击飞来了。
「吼——!」
以「利吉尔」将斩击挡开的凯萨轻巧地落地,发出低吼。
「喔,竟然可以挡下我的斩击,你这只狗还真是不容小觑。」
恢复视野的加达布洛格,第一次架起「提尔锋」。虽然他不把裘儿和莱方看在眼里,但却把凯萨当成敌人。
「……很好。」
裘儿低声一叫,从二楼跃下。
她俐落地落地后抬起头。果然不出所料,加达布洛格只是稍微移动目光,瞄了裘儿一眼,但也仅此而已。
凯萨呼应裘儿的举动跑了过来。
裘儿并没向凯萨解释些什么,但它的这个举动只能说是已经领悟裘儿意图的一种表现。
「真不愧是凯萨!」
裘儿往地面用力一踏,奋不顾身地往美菜的方向冲刺。
※ ※ ※
加达布洛格看见裘儿的瞬间,已经推测出这小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他不予理会。
虽然是颇有才能的丫头,现阶段的实力也相当不错。
不过,她终究在自己还是死神的时候,就已经远不及自己了。
自己利用「法夫那」的力量施展的法术,不可能遭到破解。
他心中同时如此觉得。
在自己体内的「法夫那」发出咆哮。
要把「利吉尔」这把号称屠龙剑的「五大古宝」之一打败。
「吼!」
口中叼着「利吉尔」的凯萨,挥洒自若地出招,斜向砍下。加达布洛格轻轻往后一跃,闪身躲开后挥出「提尔锋」。
凯萨直接继续冲上去。
同时立起「利吉尔」的剑锋,往加达布洛格的腋下砍去。
「挺有两下子啊!」
加达布洛格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手肘撞开「利吉尔」的剑身。
「——!」
凯萨被弹到一旁。
不,是勉强以四肢牢牢抓住地板,停了下来。
「有意思,看来可以比想像中更好玩了!」
加达布洛格重新架起「提尔锋」,拖着连接到美菜身上的锁链,慢慢和凯萨拉近距离。
※ ※ ※
「美菜姊。」
跑近石台的裘儿看着美菜的脸。
加达布洛格没过来干预,不过,这时只能相信凯萨正在阻挡加达布洛格。
总之,必须尽早解放美菜。
「有话以后再说吧。」
裘儿不断以手掌拍打美菜的脸,但她只是发出呻吟,眼睛完全没有睁开的迹象。
「看来应该是被法术催眠了。」
裘儿望着闪烁的法术。
虽然裘儿对于分析结界这类法术很有自信,但老实说,这法术却复杂到令人头昏眼花。
「从眼前的景象可知,美菜姊的生命力,应该是藉由连到加达布洛格的锁链注入……」
裘儿注视着连接到石台上,不断脉动的锁链。
「『卡努索拉斯』。」
变出的那道蓝白色火焰,直接化为一把剑。
裘儿举起「卡努索拉斯」,往那条锁链砍下。
不过,反而是「卡努索拉斯」发出声音,轻而易举地遭到粉碎。
「什么……虽然已经预期可能会无法砍断,但没想到反倒把剑粉砗,到底有多硬啊。」
「不只是坚硬喔。」
说话声突然从背后传来,裘儿急忙回头。
「除了我以外的东西,碰到这条锁链都会遭到弹开。所以你的剑才会粉身碎骨吧。呵,好脆弱的剑。」
「加达布洛格……凯萨呢!」
加达布洛格没开口,反倒以右手拇指往后指了一下取代回答。
「凯萨?」
凯萨横躺在凹陷的墙壁下方,口中依然咬着绝不肯放开的「利吉尔」。
「真是值得称赞啊,它相当难缠,花了我一番手脚。拜此所赐无法砍死它,也无法让它撞穿墙壁。可能有几处骨折了,但还有口气在,这条命可是它自己从我手上抢回去的啊。」
加达布洛格冷眼俯视裘儿,这份压力让裘儿无言以对,甚至连发抖都办不到。
「那么,裘儿,杰利亚。你解析出来了吗?可以唤醒美菜吗?」
连摇头也没办法了。
「说不出话来了?真无趣。」
加达布洛格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裘儿。
「不过,你很有才能,胸部的成长也很值得期待。嗯,替成为龙的我产下后嗣,或许也颇有意思啊。」
裘儿的内心完全被恐惧笼罩,不管加达布洛格说了什么都完全听不到,不,不光是声音,一切都完全浑沌不清。
就像是心灵已死。
不,倒不如说真的变成那样之后,或许就可以不用感受到这种恐惧——
「少胡说八道!」
一道声音破空而来。
裘儿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
良介和莉萨菈映入眼帘,裘儿眼眶中不禁泛出泪水。
※ ※ ※
举起「格拉姆」的良介,猛然狂奔。
转过身来的加达布洛格架起「提尔锋」拖着锁链,同样向前奔去。
叽——!
只刃在美菜横躺的石台前激烈相交,不知是火花还是灵力的强烈光芒,像烟火般迸出。
下一瞬间,加达布洛格继续增加力道施压。
遭到弹开的良介,往后踉跄了数步后,立刻重新架起格拉姆。
「威力比以前……不,比昨天更强了。」
良介保持着被弹开的姿势望向加达布洛格。
「不过,你只有这种程度?」
「你说什么!」
「看吧,大仓美菜的生命力还没有完全消失殆尽喔。」
美菜在加达布洛格的背后轻声娇喘着。有时候还会听到她轻喊「良介同学」等有些嘶哑,近乎不可闻的声音。
这正是美菜依然还在奋斗不懈的铁证。
「可恶!」
有时候,良介会往明灭闪烁的地面一蹬跃起,从右上方斜劈挥下「格拉姆」。
加达布洛格只以右手提起「提尔锋」,行云流水地在面前随手一挥,轻松自若地挡下。
「你这小子,真的想救大仓美菜吗?」
加达布洛格把脸靠近,怒目相向。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真到不能再真!」
良介向后跳开,再次往地板上一蹬,压低身体往前一扑,摆出下段攻击姿势。
正当要往上挥的瞬间,加达布洛格的右脚已经猛力踢中良介左盾。
「唔啊?」
幸亏有「格雷普尼尔」铠甲的保护,并没有受伤。即使如此,一阵激烈的冲击还是贯穿身体,让良介无法站稳脚步,遭到踢飞的良介在地板上翻滚了五六圈。
「良介!」
良介伸出左手制止奔跑过来的莉萨菈,自行站起:
「不要紧。」
「可是……」
良介摇了两次头要莉萨菈别过来,他重新架起「格拉姆」。
「嗯,看来还有点不够紧张刺激啊。」
加达布洛格解开对战架势,放下手上的「提尔锋」。最役竟然背向良介望着石台。
「开什么玩笑!」
良介举起「格拉姆」,一鼓作气地使劲挥砍。
铿。
无铠甲护身,仅一身死神装束的加达布洛格,提起没什么保护的右拳将「格拉姆」弹开。
连头都不回。
「不会吧!」
「格拉姆」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管如何使力,也无法撼动对方分毫。不,反倒是遭压回,抵挡不住的良介后退数步。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的确和我已经变强也有关,不过,我还没有启动『法夫那』变成龙喔,只是你还不够认真。」
「我已经全力以赴了。」
良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加达布洛格的背影,忍不住叫了出来。自己不可能手下留情。
这一连串的进攻,绝对都是全力以赴。
自己现在真的已经使出全力。
事实上,自己也是一招就解决了海尔佳。
「或许你说得没错,也无法否定,或许是你的血还不够浓。」
加达布洛格把手靠在美菜横躺的石台上,依然头也不回地如此回答。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啊,这样啊,原来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对了,我记得之前应该跟你说过,死神除了可以把灵力用在自己身上,还能把灵力当成能源用在别处。但是,自己却无法产生灵力。」
「人类只能把灵力用在自己身上,但却无法产生灵力对吧。」
「没错,但你却使用了好几次灵力,能自行施展法术。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是因为『格拉姆』吧。」
「『格拉姆』啊?它也是在『五大古宝』中最凶暴的剑,说难听点,只不过是一把只会逞凶斗狠的剑啊。」
「格拉姆」在良介的手中不断震动,像是在抗议。
「算了。既然不知道理由,那么你就只会平白葬身此她。反之,如果你能救出大仓美菜,自然就会明白是什么道理了。」
加达布洛格把手抽离石台。
下一瞬间。
「唔、唔啊——啊、啊,啊——————!」
保持横躺状态的美菜,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发出近乎哀号的叫声。不仅如此,画在地板上的法术也发出更加强烈的闪烁光芒,连接加达布洛格和石台的锁链,也出现强烈的脉动。
「美菜姊?」
裘儿急忙靠了过去,莉萨菈也跑向美菜身边。但加达布洛格对两人的举动全无顾虑。
「裘儿,总之快压住她的身体。」
「压住身体?」
「你还不明白吗,身体不断撞上石台不是会受伤?因为她处于无意识状态,所以不会绷紧身体保护自己!」
「啊……啊,原来如此。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几乎等于没穿。」
莉萨菈和裘儿从上方压住美菜的身体,这时候美菜的身体开始激烈痉挛,几乎快把两人的手弹开。
看着眼前的景象,良介不禁咬牙切齿大声咆哮:
「你……你对美菜做了什么!」
「我加强了吸收生命力的力道啊。这么一来,大概只剩下十分钟,就可以将大仓美菜的生命力全部吸光。」
「他在说谎,别被他骗了!」
莉萨菈大叫。
「喔,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说谎?」
莉萨菈斩钉截铁地,回答加达布洛格的问题:
「如果能加快吸收,你应该老早以前就会那么做!」
「呵呵呵,不对啊。如果之前就加强力道吸收,法术就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不过,撑个十分钟就没问题,我只是如此判断罢了。」
加达布洛格游刀有余地回答后,才慢慢地转向良介:
「那么,加贺良介,你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你的青梅竹马,就这样结束她的人类生活?还是你能允许她失去所有生命力,再也无法复活,变成失去灵魂的傀儡?加贺良介!」
当加达布洛格滔滔不绝地讲完后,良介已经奋力地往地上一蹬。
他笔直向前奔去,挥出手中的「格拉姆」。
轻描淡写地遭到弹开。
不过,良介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
「喔————————!」
即使招式不断遭到弹开,良介还是不停挥出手中的「格拉姆」。
对于想杀死美菜的加达布洛格所产生的那股怒气,不断驱使良介发动猛攻。没有任何疲劳与疼痛感。脑袋热得像在燃烧,只是奋不顾身,不停地向加达布洛格出招攻击。
「唔!」
不断挡回剑招的加达布洛格,身体稍微向右失去平衡。
「接招吧——————!」
良介擧起「格拉姆」从正上方朝着左肩口挥砍而下。
「啧!」
加达布洛格举起左臂,等待对方的剑锋。
做好万全准备要将对方整只左臂砍下的良介,挥出「格拉姆」。
「呜!」
加达布洛格发出一道低吼。
剑锋确实削到加达布洛格的身体,但只有数厘米。加达布洛格的手臂只渗出了一点血。
「可恶,再吃我一招!」
良介擧起剑再次往上挥出。
「太令我失望了!」
「提尔锋」划破空气,进逼而来。
良介瞬间改变「格拉姆」的轨道,与「提尔锋」互击。
铿。
双臂都被反弹到了头上。
「你只有这种程度吗!」
加达布洛格挥出「提尔锋」进行反击,往胸口露出破绽,变得毫无防备的良介身体砍下。
「格雷普尼尔」铠甲和「提尔锋」迸出激烈的火花。
「格雷普尼尔」不敌剑招遭到砍碎,保护胸部、肩膀、手臂、手掌的护甲全都裂开粉碎。
这股冲击瞬间压迫胸部,让胸口的空气全都喷了出来。
「————————!」
发不出声音,连哀号都喊不出来。
全身传来一股像是要把一切全部弹开的剧痛。
不仅如此,随着一道低沉声响,良介带着一股闷痛跌落地面。
视野不断摇晃,双眼无法精准对焦。不过,他只知道加达布洛格并不在自己旁边。
想爬起来的良介,失去平衡再次跌了一跤。
虽然不断挣扎地想要爬起,但每次都失败跌倒。
「冷静点,你复原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帮你争取吧。」
明明是非常熟悉的声音,但良介却觉得是第一次听到。
「干嘛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连你自己养的狗都忘了?」
「我、我养的狗……」
好不容易才抬起头,发现凯萨确实在自己眼前,以四肢抓住地面,蓄势待发。
「应该是因为『利吉尔』吧,凯萨透过『利吉尔』,将它的话直接传到你心里。」
「格拉姆」解开谜底后大声喝斥:
「其他事情先暂且搁下,喂,你快振作起来啊!」
「啊,嗯……唔。」
良介将「格拉姆」当作拐杖,总算勉强爬起。眼前的视野也终于清晰起来。
这时良介才总算明白,自己是被弹飞出去撞上了墙壁。
「还以为怎么会发出那么大的轰隆巨响,没想到是因为良介你掉下来啊。」
凯萨瞄了一眼走到自己旁边的良介。
「看来在我睡觉的时候,情况好像已经变得相当恶化了。」
「嗯,不好意思,凯萨,助我一臂之力吧。」
「当然!」
「拜托你了!」
开口的同时良介已经向前冲,旁边的凯萨也叼着「利吉尔」追上。
「喔,还不死心吗。」
当加达布洛格露出苦笑时……
良介看到莉萨菈,从加达布洛格背后挥出了「卡努普拉杜尔」。
「呃?」
这股杀气让加达布洛格一时分心。
凯萨趁机往加达布洛格右腹挥出「利吉尔」,转瞬间,加达布洛格立刻推出右肘迎击。
「利吉尔」钻过右肘,砍向腹部。
同一时间,凯萨的脖子也被加达布洛格的右肘击中。
「呜汪!」
随着一声惨叫,凯萨的嘴第一次放开「利吉尔」,身体猛烈撞上地面。「利吉尔」的剑刃就插在加达布洛格的腹部。
「把美菜还给我!」
加达布洛格的脖子也被「卡努普拉杜尔」命中,但并不是被镰刀的刀刃砍伤,而是被刀尖从上往下刺入。
「你们这些小喽罗,开什么玩笑!」
加达布洛格身体一扭,挥出左拳砸向「卡努普拉杜尔」的刀锋。
「卡努普拉柱尔」就此无声无息地遭到粉碎。但莉萨菈的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遗憾,我还算有自知之明!」
「什么——是声东击西吗!」
大吃一惊的加达布洛格急忙转身,企图往上挥出「提尔锋」。
「『格拉姆』,要出招了!」
「好的,上吧,好搭档!」
良介向上一跃,屈起身体,像弹簧般利用反作用力,将「格拉姆」的剑锋迎向加达布洛格的脸。
喀嚓!
斩断了。
落地时,双手几乎碰到地面,毫无疑问地感受到斩断的感觉。
「呼、呼……吁……呼——……」
喘息了两次后,深吸一口气,接着再慢慢吐气。
这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
那是加达布洛格戴在脸上,以绳索编织而成,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半张面具。这应该可以当成获胜的证明。
「良……良介!」
莉萨菈喊了一声。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良介,想拾起头的瞬间——
脑袋被一股惊人的力量抓住。
「唔啊!」
被人以双手夹住头,直接拉起身体。
眼前出现的是加达布洛格的脸,他已经失去半张面具,露出隐藏在面具中的面貌,他的长相应该算得上俊美,但脸上浮现无数的血管,整张脸歪七扭八相当丑恶。
眼白部分也已染黑,眼睛像虫类般变得尖细。
那双眼睛,默默地瞪着良介。
这或许是种原始的恐惧,像是被蛇盯上时的那种厌恶感。
良介不由分说,挥出手上的「格拉姆」。
不过,没有砍中任何东西的感觉。
「你想用那种废物做什么?」
加达布洛格发出充满怒气的声音。
「那种废物……?」
良介望向「格拉姆」。
一开始,良介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什么话都没说。
之后,良介终于理解发生什么事之后,也无言反驳。
剑身不见了。只有惨不忍睹地留下一点点,剑柄和剑身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你不知道为什么?『格拉姆』在『提尔锋』面前粉碎了。不过真不愧是『格拉姆』,即使四分五裂还是挡回『提尔锋』,斩断了我的面具。」
「『格拉姆』……」)
即使出声呼唤,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不过,我倒是对你很失望。」
加达布洛格带着怒气举起良介,往墙壁扔了过去。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良介的身体贯穿了墙壁。
与其说是痛,倒不如说像是身体整个遭到压扁的那种感觉。
良介像弹簧球般滚到大厅旁的房间,陷入另一边的墙壁后才终于停下。
勉强还有一点意识,那是因为身体不断窜出压扁般痛感的关系。不过,身体却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
双手无力地垂下,双脚也保持张开姿势,只是靠着墙壁。
可以从自己撞穿的破洞中,勉强看到大厅。
不过,那景象也是不断摇晃,有如天旋地转。
但是,这又代表什么?
输了。
明明真心想救美菜,即使如此还是输了。在「格拉姆」已经壮烈成仁的当下,该怎么办?
「格雷普尼尔」也已经遭到粉碎。
凯萨也因为颈部遭到重击而不能动弹。
什么都不剩。
想救美菜。
但是,现在的良介已经束手无策……
※ ※ ※
「怎么会有这种事……」
莉萨菈茫然地发出低语。
「格拉姆」遭到粉碎,在美菜失去所有生命力之前,已经没有时间了,良介岌岌可危。
只能不断焦虑,无法归纳出有用的办法。
不知该如何是好。
加达布洛格摸着下巴,像是要唤醒莉萨菈的记忆般开口说道:
「……唔,不过你不是曾经有一次立刻修复了『格拉姆』,如何?现在要不要试诫?」
加达布洛格转身,不层地俯视着莉萨菈。
「——!」
莉萨菈无法动弹,焦躁的情绪与混乱的思考,全都被对方的一个眼神吹散到九霄云外。
什么都办不到。
也因为「卡努普拉杜尔」遭到粉碎,莉萨菈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全身动弹不得。
加达布洛格突然伸出手来。
莉萨菈像是在看慢动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的举动。
胸口被抓住。
「不好意思,你就当我的祭品吧。」
随着这句话,加达布洛格抓着莉萨菈的胸口往前扔去。
死神装束像是纸片般遭到刮破,成了无数碎片。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莉萨菈,穿过墙壁的洞滚进房间。滚了数圈后,终于在精疲力竭的良介面前停下。
同时,勉强还遮住一些身体的死神装束也失去力量,像沙尘般散落消失。
「…………」
莉萨菈张开眼睛。
「……呀啊!」
羞耻的情绪超越恐怖的感觉,莉萨菈终于叫了出来,身体也跟着动起来。急忙爬起的莉萨菈,紧抱住自己的身体遮蔽住重要部位:
「你……你看到了?」
她战战兢兢地询问良介,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良……良介?」
她夹紧双脚,将原本挡在胯下的左手伸向良介。
他的眼睛有跟着手移动。
还有意识。
「良介,你怎么了?」
不过,良介却对莉萨菈的问题没有任何反应。
「良介,振作点!」
即使轻拍脸颊,还是依然没有反应。
「……良介,喂,良介,你到底怎么了!」
她用力赏了一巴掌,但良介的头直接往一旁甩去,没有转回来。
「怎么了,你想放弃吗,你打算对美菜见死不救嘱!」
良介的头突然抖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说女孩子是宝物吗,在所有女孩子当中,美菜更是独一无二的吧,为什么?你为什么能放弃啊!」
莉萨菈已经忘记遮掩身体了。
她双手抓住良介的肩膀,前后猛烈摇晃他的身体。
「………因为我打不赢啊。」
良介终于开口回应。不过,出现的却是一句绝望之语。
「还不知道吧!」
「已经失去『格拉姆』,什么都没有了,不管做什么……都还是输。难道不是已经无能为力了吗!」
良介望着莉萨菈,眼眶泛出泪水:
「我当然也不想放弃,但到底该怎么做啊。该怎么做才能打倒那种怪物!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良介像是在不断强调般如此说道。
莉萨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有什么获胜的方法。
不对。
连战斗方法都不知道了。
即使如此,莉萨菈还是不能容许袖手旁观,不采取任何行动。她无法接受。
被加达布洛格瞪视时的那种恐惧感再次涌现。
身体并非颤抖,而是僵硬,动弹不得。
即使勇往直前,或许结果还是会落得动弹不得的下场。
「即使如此!」
莉萨菈拉开嗓门,几乎快撑破胸膛地大叫:
「即使如此,我还是会为美菜奋战,我想继续奋战下去!」
「莉萨菈?」
「或许这只是自我满足,不,就是自我满足,因为结果已经不雷而喻。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抵抗凌虐美菜的加达布洛格,我要对美菜…对她会丧命的这种结果继续抗战到底!」
莉萨菈站了起来。
藉由对良介诉说后,自己也恍然大悟。
那么,唯一之路只有勇往直前。
只是希望良介也能为美菜挺身奋战。
如此思考的莉萨菈,突然摇了摇头自嘲。
(我只能…相信良介……)
是的,他只是因为面对加达布洛格的悬殊实力而稍微感到胆怯,因为这份胆怯,让他看不见自己的重要情感。
那么,让他想起这份情感就行了。
这样一来,良介一定又能回复成原本的他。
所以莉萨菈望着良介挤出笑容,或许在那笑容中,隐约显露出一点落寞。
「莉萨菈?」
「良介,我把美菜当成朋友……不,是当成好友。所以我会奋战到底,不过,你不是这种想法吧。」
「…………」
「如果不能保护喜欢……不,是心爱的女孩,那还算是男人吗?是男子汉就该为心爱的女孩奋战吧?」
莉萨菈如此说道,然后毫不迟疑地转向战场。
良介一定已经站在后面了。
之后——虽然不管输赢,或许这都是最后一战——只要一起并肩而行,勇往直前就行了。
莉萨菈的手腕突然被抓住。
「咦?」
为之一惊的莉萨菈回过头来。
良介露出悲痛的表情。
接着,他皱起脸来,挤出声音:
「不,不对……那是因为,因为我现在不希望莉萨菈去应战。」
莉萨菈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不对,是搞不懂良介的反应。
※ ※ ※
在良介抓住莉萨菈的手稍早之前。
「没有动静吗,看来是因为混血的缘故,所以血没有那么浓。」
加达布洛格看着自己投掷过去的方向发出低语。然后,他重新转向美菜:
「既然这样,就得前往人界找出加贺良介的父亲了。不过,要等我吸完大仓美菜的所有灵力再说啦。」
加达布洛格经过裘儿面前,走向王座。
不过,裘儿完全束手无策。
良俞和莉萨菈都被丢到隔壁的房间,凯萨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地,莱方更是生死未卜。
而裘儿还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一个。
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半点办法。
美菜的痉挛现象变得愈来愈激烈,四周的法术也闪烁得愈来愈强烈、愈来愈快。裘儿非常清楚,已经没有时间了。
「嗯?」
想坐回王座的加达布洛格突然停下脚步:
「不妙,竟然忘了『利吉尔』还插在身上。」
他不假思索地拔起插在侧腹的「利吉尔」随手往地上一丢。虽然血喷了出来,但却立刻自行停止。
可以听到喀啷的声响,「利吉尔」滚落到裘儿脚边。这个偶然让加达布洛格感到颇为有趣地开口:
「没关系,你可以拿『利吉尔』向我进攻。不过以你的实力,应该是没什么看头吧。」
听着对方的嘲笑,裘儿拚命动起脑筋。现在增加了「屠龙剑利吉尔」这个变数,所以开始思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能改变现况?是否增加了什么有用的办法?
加达布洛格似乎已经对裘儿失去兴趣,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酒润口:
「不过,原本打算在这里打倒加贺良介吃了他,超越王家、超越龙,然后成为神,不过,麻烦却一个个接踵而至,费了我不少工夫啊。算了,就这样先暂时成为龙也不错。」
龙这个字眼,让裘儿有如得到天启般灵光乍现。
为什么「利吉尔」就可以刺入加达布洛格的腹部,但「格拉姆」却只能勉强削到那么一点薄皮?
「屠龙剑……」
裘儿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般喃喃自语。
接着,她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利吉尔」。加达市洛格微瞄了一眼裘儿的举动,露出不必白费工夫的苦笑。
「的确,人家连一招也没办法和你对拆。因为剑法本领太天差地远了,即使能藉由暂时契约使用凯萨的灵力也一样啊。」
「哼,挺有自知之明嘛。」
「嗯,人家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会将『利吉尔』一直寄放在凯萨那里,人家绝对打不赢你。」
裘儿挥出「利吉尔」。
「知道就好,啊。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但如果你想壮烈成仁,我就成全你吧,因为那也算是一种温柔。」
加达布洛格握住「提尔锋」。
看着对方的举动,裘儿一步都没移动,原地直接挥出手中的「屠龙剑利吉尔」。
「什么!」
铿。
随着加达布洛格发出的惊讶声,锁链遭到砍断。
「你这臭丫头!」
加达布洛格站了起来,连接石台和他的锁链遭到砍断。这就表示,他失去了吸收美菜生命力的连接管道。
「『格拉姆』和良介哥,凯萨和『利吉尔』都是由锁链连结。意思是说,两者的锁链分别属于『格拉姆』和『利吉尔』。这样一来,你的这条锁链也是属于『法夫那』这条龙。而这把『利吉尔』号称屠龙剑,所以即使是人家,也能轻易砍断这条附属于龙的锁链!」
裘儿将「利吉尔」的剑锋迎向加达布洛格。
「这么一来,不但能救美菜姊,你企图启动『法夫那』以成为龙的计划,也就到此结束了!」
不过,加达布洛格却再次坐回王座。然后拍着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种随机应变的机智真令人佩服,已经把我完全比下去啦,真是精彩。」
他一面称赞一面大笑:
「不过,裘儿,杰利亚,你犯了两个错误。」
「错误?」
加达布洛格将手掌面向裘儿,然后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首先,第一个错误,我已经吸取了足以启动『法夫那』的灵力。」
他弯起食指。
「不、不会吧,可是美菜姊不是一直被你吸取灵力从未间断——难道,美菜姊的灵力比想像中还大?」
「没错。她拥有的灵力比启动『法夫那』所需的灵力大得多。但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把剩余的灵力留下来不吸吧?如果就此把所有灵力吸得一干二净,我身为龙所获得的最大灵力量,将会变得相当庞大,所以才会决定把她的灵力吸到最后连一滴都不剩。」
「怎么这么恶毒……」
感到颇为可笑的加达布洛格,看着裘儿弯起中指:
「接下来是第二个错误。美菜还没有获救,你看一下锁链吧。」
听从加达布洛格的说明,裘儿看了一下锁链。地板的法术不断闪烁同时,还看到一些闪耀的光芒不断流泄出来。
「灵力正在外漏?」
「这个答案不是很正确啊,她的灵力只是被还在启动中的法术吸出来。不过因为失去接收对象,所以正在平白流失。虽然有点暴殄天物……但也已经结束了。」
从锁链底端流泄出来的灵力变得愈来愈细——最后停了下来。
看着此景的加达布洛格,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
「这么一来,大仓美菜就完全失去她的生命力了。」
加达布洛格瞪向哑口无言的裘儿:
「不过,也可以说是『超特异者』中的『超特异者』大仓美菜,我想连同她的强大灵魂一起吞噬的如意算盘,也确实被你打乱。这么一来,你的命运也已经注定了。你想怎么死,裘儿·杰利亚?」
裘儿觉得这句话是无可动摇的事实,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死路一条。
但这个事实,反倒让裘儿的态度出现一百八十度转变:
「这样啊。那么,人家想在十分钟之后死。」
「十分钟?喔,都已经死到临头,还想垂死挣扎?」
「嗯,当然要。」
裘儿学起加达布洛格伸出两根指头:
「首先,人家得救出美菜姊。」
她弯起一根指头。
「然后,再打倒你。」
她弯起第二根指头后,立刻耸肩笑了笑:
「不过,第二件事不是人家的工作。」
裘儿瞄了一眼那个被撞出破洞的墙壁,在美菜的上方提起「利吉尔」:
「直接将灵力注入你的身体吧,美菜姊!」
她把「利吉尔」刺入美菜的灵魂。
「凯荫,把灵力借给美菜姊吧!」
「利吉尔」和凯萨之间的锁链开始产生脉动。凯萨的生命力变成灵力透过锁链流入「利吉尔」,裘儿将这份灵力送进刺入的灵魂中。
不过——灵力全都四散。
「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真是愚蠢的行为。生命力可是因人而异啊。必须是相同的力量,简单的说,若没有相同的生存意志,对人类来说就根本没有意义。即使变成灵力,也只会从锁链流泄而出。」
加达布洛格出言嘲笑。
「相同的力量……相同的生存意志……那么!」
灵光一闪。
这时候,凯萨颤抖着四肢,慢慢爬起:
「汪、汪……(裘儿,我大略可以了解你的想法)」
凯萨像是即将饿死的野狗,摇摇晃晃地走到裘儿脚边。
「凯萨……不过,可以吗?」
「吼……(虽然我还不及美菜,但我的灵魂也是非同小可。而且……)」
「而且?」
「汪……(我在幼犬时,美菜曾经抱过我,这个理由对小狗来说,足以让自己献出灵魂了)」
凯萨倒在裘儿脚边,不过,它的眼中还确实保有意识。
「真是爱耍帅的狗耶。」
裘儿嫣然一笑,将「利吉尔」插回凯萨的灵魂。
接着她伸出右手,握住从石台延伸出来的锁链一端,左手则放到凯萨身上。
「你在玩什么花样?」
裘儿带着傲然的语气回答加达布洛格:
「人家和美菜姊的心意相同。没错,就是喜欢加贺良介哥,人家最喜欢他了,还有——」
裘儿望向墙壁的破洞内:
「虽然不甘心,但为了良介哥,人家决定把良介哥让给莉萨菈姊姊。好笑吧,人家的这个心意和美菜姊相同,真的好可笑。」
裘儿阖上双眼,从凯萨的灵魂中吸取灵力。
死神无法产生灵力,无法将心意变成灵力。不过,应该可以透过灵魂,将心意注入灵力中。
裘儿抱持如此心愿,将凯萨的灵力注入自己的灵魂中,接着在灵魂中,将这股灵力染成相自己相同心意的色彩。
因此,必须将灵力停留在灵魂一段时间。
「别傻了,正因为灵力无法保存在灵魂中,死神才会将灵力保存在体外。不信你就把灵力保存在体内看看,结果灵魂一定会因为忍受不住而将灵力弹开。」
加达布洛格以一副傻眼的模样注视着裘儿。
「啊,啊——————!」
裘儿发出痛苦呻吟,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发出锥心刺骨般的惨叫。
「别再白费力气。」
加达布洛格哑然失笑。不过,他的嘲笑立刻遭到否定:
「我倒是认为那未必见得喔。」
出言否定的人是莱方。伤痕累累的莱方从瓦砾堆爬出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裘儿身边,将自己的左手搭到她的右手上: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失恋阵营成员啊。」
因为疼痛而汗流浃背的裘儿,大吃一惊望向莱方。莱方则对吃惊的裘儿温柔一笑:
「能不能让我也来帮你对灵力染色,一半……不,我大概也有占三分之一吧。虽然不多,但增加我的心意,可以缩短你的染色时间吧?」
「…………真是多管闲事啊,实在拿你没办法。虽然你是属于晚到的阵营,但看你可怜就让你加入吧。因为,呵呵,目前可说是失恋阵营队长的危机。」
裘儿从锁链上把手拿开,紧握住莱方的左手。
「队长啊,的确是耶。」
莱方也紧握起裘儿的手,然后握住锁链的一端。
「要开始罗?」
莱方随着裘儿所言阖上双眼,点头示意。
灵力再次从凯萨身上流出。
剧痛依旧,心脏不断激烈膨胀,虽然这是种比喻,但心真的很痛。剧痛笼罩全身,那种疼痛就像是从体内深处窜起,彷佛要将全身四分五裂般。
即使如此,裘儿还是不断拚命想着良介和莉萨菈。
她感到懊悔、怨恨。
但最适合站在加贺良介这个男人身边的人,还是莉萨菈·雷斯托。
正因为她喜欢良介,才非常清楚这点。
而且,真的真的会因为良介得到幸福——而感到高兴。
明明不甘心到几乎快要掉泪,却又高兴到不禁泛泪。
(啊,以后绝对要对莉萨菈姊姊冷嘲热讽一番,好好戏弄她一下才行!)
她下定如此强烈的决心。
(有事没事就来取笑一下,昨晚又在翻云覆雨了;已经怀孕了吗?啊,应该只是变胖了之类的。还有……还……有……对、对了……)
裘儿不断思考报复莉萨菈的方法,不过,思绪渐渐变得断断续续。
砰。
莱方倒了下去。
裘儿急忙握紧锁链:
「在、在这里……让大家………见识一下被甩女生的……骨气…………」
意识逐渐模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加达布洛格做出夸张的鼓掌动作,拉开嗓门哈哈大笑。名副其实的捧腹大笑。
他的嘲笑令裘儿感到不甘。
裘儿只能感到懊悔。即使赌上一口气也要尽力压抑,必须让内心、灵魂振奋起来,持续将凯萨的灵力提供给美菜——就像是电线短路般,一股力量企图将灵力弹开。
同一瞬间。
一股温暖的感觉笼罩着裘儿。
企图弹开的那股力量遭到温柔地包覆,然后慢慢缩小。
「裘儿,让我们一起凌虐莉萨菈吧。」
美菜温柔地拥抱裘儿的内心与身体,像个恶作剧少女般使了个眼色。裘儿看着眨眼的美菜,就此失去意识。
带着安心的情绪。
「太离谱了,生命力竟然真的复原啦。」
加达布洛格带着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美菜:
「这就是无聊的爱意所产生的奇迹?反正只是让我再打倒一次罢了,竟然愚蠢到赌上自己的灵魂,真是愚蠢到极点。」
露出嘲笑眼光的加达布洛格注视着裘儿和美菜。美菜勇敢地瞪视着那个不管任何人都会感到畏惧的眼神,站了起来。
美菜的这个表现,让加达布洛格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这时,美菜开口对加达布洛格高声怒骂:
「加达布洛格!不管你怎么取笑都无所谓,但只要你敢看不起少女的爱意,我就绝对不能原谅!」
美菜的这声斥责,似乎出乎加达布洛格意料,所以他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美菜。
不过,美菜完全没把加达布洛格的反应当一回事。
美菜不知道良介和莉萨菈身在何处。
不过,美菜相信——
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
所以,美菜看着天花板,以最大的音量呐喊:
「良介同学,我们三个人继续向往迈进吧,因为我在这里可以听到!」
※ ※ ※
时钟的指针动了起来。
良介在脚上使力站起来。接着,将光着身子发呆的莉萨菈抱过来。
「呀?」
莉萨菈虽然发出惊呼,但奇怪的是她却没有反抗。
不对,奇怪的事不只如此。被加达布洛格打败,身体还被扔了出去,已经遍体鳞伤,应该完全无法使劲了。
但现在却浑身是劲。
证据就是良介将莉萨菈抱过来,还以双手将她的身体整个抱起,也就是俗话所说约公主抱。
「等……等一下,你想干什么啦?」
莉萨菈当然不免尴尬地蠕动身体,但良介还是不为所动向前迈进。
他从崩落的墙壁中走出来,回到大厅。
美菜也有如将加达布洛格压倒般站在那里,等待良介。好笑的是,加达布洛格竟然像被妈妈责骂的小孩般呆望着美菜。
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可笑的良介望向莉萨菈:
「莉萨菈。」
「干……干嘛啦?」
莉萨菈似乎终于对自己的裸体感到羞赧,以双臂挡住自己的胸部,双颊泛起红晕。
「我……加贺良介,喜欢莉萨菈·雷斯托。我爱你!」
「咦?」
即使这是良介带着紧张鼓起勇气、花费时间,动员许多情感才得以开口的告白,得到的却是莉萨菈智障到极点的回应。
「我是说,我喜欢的人不是美菜,而是你啦。昨天我已经对美菜的告白道过歉了。」
「啊……呃……咦?」
没救了,莉萨菈的脑细胞已经全部阵亡。
没错,迟钝,又不够从容,应该说个性急躁,动不动就意气用事,这就是莉萨菈这个女孩。
「真受不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的身体了解我的心意吧!」
「呃,等等,咦?在……在这里?」
莉萨菈好像想歪了,像是被钓起的鱼一样,不断在良介的手臂中拚命挣扎。良介好不容易才抱紧想挣脱的莉萨菈,抓到一个空档。
两人的唇重叠在一起。
就像是电源开关被关掉,莉萨菈的身体倏然静止,思考也停止转动。
即使嘴唇已经离开,她也依然闷不吭声。
(到底该怎么办……)
正当良介感到束手无策时……
「莉萨菈,感到高兴时不必掩饰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当作没看见!」
美菜的声音传来。
莉萨菈再次启动。
完全不理会光溜溜的乳房,她双臂大开,紧抱住良介的后脑勺:
「良介!」
「啊,是。」
「我也最喜欢你了。大概是一见钟情吧。没错,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已经爱到泫然欲泣了!」
莉萨菈不只是快要哭出来,而是真的已经泪流满面。
「别哭了啦——!」
良介的嘴唇被包覆住。
这次不只是重叠,是整个被包覆住。
嘴唇被强烈吸吮着,接着突然缓下,这次像是在索吻、引导般,所以换良介吸吮莉萨菈的唇。
带着些许湿润感觉的接吻声,时深时浅地轮流响起。
嘴唇在不知不觉中绽放,彼此的舌头已经交缠。
甜美。
接吻的滋味相当甜美。
莉萨菈好甜美。
几乎快要让人融化。
可以感受到生命力沸腾,还有膨胀起来的感觉。甚至已经超越自己的身体,不断地继续膨胀。
这股膨胀的力量是不是灵力不得而知,但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莉萨菈的心意相当庞大。
良介喜欢莉萨菈的心意,比地球、死神界都还要庞大!
正当高兴到全身颤抖时,莉萨菈移开嘴唇:
「嘴……嘴唇快肿起来了啦。」
「咦?」
「你发什么呆啊。」
莉萨菈的额头轻靠在良介额头上,轻声低语:
「之后……再继续吧曝」
莉萨菈的脸热得发烫,因为脸实在靠得太近,看不太出来,但应该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不过,良介也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的脸上也是一片火热。
只是,对彼此互相感到羞赧这件事也觉得非常高兴。
「良……良介!」
莉萨菈吃惊地呼唤良介:
「变大了……」
「咦?」
「实在令人无法置信,之前明明变成那么小,现在却已经变得……这么大。」
这句话让良介不禁将意识转移到自己的胯下。
啊,的确有反应——
「不是啦!是那里,那里已经碰到我的屁股了,啊,真是的,干嘛害我说出这么丢脸的话啊!」
感觉好像受到无理取闹的责备。
「啊,真是的!」
莉萨茇一个使劲从良介臂弯中跳出来。
「良介,呼唤吧!」
「咦?呼唤你?」
「不是啦,呼唤你的那个……就是小弟弟以外的那个搭档啦!」
莉萨菈瞄了一眼良介的胯下,双颊瞬间飞红。
因为那里膨胀起来啦。
不过,良介非常清楚。
而且强烈地感受到。
一柱擎天的凶暴气息。
「『格拉姆』,来吧!」
良介向旁边伸出右手,张开手掌然后握住。
他用力握住朴实无华,只有雕刻着加强摩擦力刻痕的剑柄。
剑身完全没有半点装饰,只是沉甸甸地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剑身只有一半。像是被惨不忍睹地折断般,剑身只剩下一半。
「我知道。」
良介点头回应。
只有一半的这模样,正是「断剑格拉姆」的真正型态。证据就是虽然只有一半的剑身,但已经几乎比过去的「格拉姆」还要长。
「格拉姆」毫无回答。
只是怦通怦通地不断沸腾着。
已经快要猛虎出闸。
良介压抑着沸腾的情绪,高声呐喊:
「来吧,『格拉姆』!」
听到这声呐喊,莉萨菈和加达布洛格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良介。两人的眼神中清楚表示着,并不知道良介呐喊的意义。
但良介还是继续呐喊:
「来吧,『格拉姆』!」
醉片不断聚集到良介握住的「格拉姆」断掉的剑尖上。
「格雷普尼尔」的碎片聚集过来,变成剑身。
「这就是……真正的『战神之剑格拉姆』。」
莉萨菈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
过去,由战神授予的战神之剑,因为过于凶暴令人恐惧,最后又被战神砍断。
它的真正模样正逐渐成型。
与其说长,倒不如说是一把过度巨大之剑。
剑锋并无打磨痕迹,如果说它是单纯的一团铁块也没什么错,只是一把具有剑形的武器。
它散发出厚重、勇猛的气势,目的只为了打倒迎面而来的敌人。
光是握在手上,就可以了解它的凶暴。
它想破坏。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毁灭。这份破坏欲望也不断流进良介体内。
不过——这种欲望太小,太过渺小了。
「没用啊,『格拉姆』。我想要和莉萨菈创造的欲望,比你的欲望大几亿、几兆倍,不对,是无量大数倍。」
发狂的「格拉姆」意识,对良介的甜言蜜语感到难为情。
「莉萨菈!」
良介架起「格拉姆」呼唤莉萨菈:
「我们说定罗!」
「咦?说定什么?」
「后续……没错,打倒加达布洛格这家伙之后,你可得跟我上床啦!」
「喂,你干嘛这么大声张扬啦,啊,等一下,良介————!」
听着莉萨菈从背后传来的叫声,良介猛然冲上前去。
加达布洛格从王座上站起:
「『战神之剑格拉姆』,还有你身上满溢而出的庞大灵力终于觉醒了吗,加贺良介!」
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胸膛握住。
一道黑光,以加达布洛格为中心向外爆散。
良介瞬间改变目标。
被黑光卷入之前,良介抱住美菜、裘儿和莱方,从黑光的范围中逃开。
「良……良介同学,你看!」
美菜指着黑光的中心。
「唔……呜喔——————————————————!」
加达布洛格的身体变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接着,从中长出不像人手,具有长爪与无数疙瘩的手。
结实隆起的肌肉上,开始长出密密麻麻的鳞片。
头盖骨也变了形、嘴向前延伸,还长出獠牙,前端分叉的长舌不断舔来舔去。
背部长出像是蝙蝠般的翅膀,尾骨不断延伸,变成一条又长又粗的尾巴。
脚也一样长满鳞片。
只是外型看起来,勉强遗像人类。
上半身有三公尺左右,虽然各部位都与人类大相迳庭,但依然以双脚步行,勉强保持着能使用工具的形态。
「唔,虽然有点丑,但还在容许范围啊。」
加达布洛格发出舒展骨头的声响,观察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你成为龙的模样?」
良介将美菜她们挡在后面,向前踏出一步。
这时,加达布洛格点头回应:
「没错。也是和觉醒后的你最相似的模样。」
「跟我相似?你在胡扯什么。」
「虽然和我不同,你的外表没有改变,但觉醒后的你和我是同类。」
这句话让良介回想起阿尔梅雅说过的一句话。她好像曾经说过:「『法夫那』创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死神变得更接近死神之王」。也就是说,利用「法夫那」变成的龙,近似于死神之王。
看着默默不语的良介,加达布洛格点着已经变成龙的头。因为他的脸已经变得不像人类,所以脸上的表情难以判断,但还是可以确实感受到他的心满意足情绪:
「你似乎也已经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
「别装傻。只要知道真相,就会发现很多线索都在说明这个真相。例如,『格拉姆』为什么会回应你;你为什么可以产生灵力,还能使用法术;为什么你可以让灵力爆发性地复活、急速增量等。」
「那……那不是因为『法夫那』封印在我的灵魂中吗!」
「那么——」
加达布洛格将「提尔锋」的剑锋指向「格拉姆」:
「你现在为什么握着『格拉姆』,而且它还变成了『战神之剑格拉姆』。不对,不是只有现在,即使『法夫那』被我抢走后,你不是还唤醒了『格拉姆』好几次?」
加达布洛格的说法让良介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话可以反驳。
「追根究柢,为什么死神界的密宝『法夫那』会封印在你的灵魂中,这理由不是很简单吗,因为那是逃出死神界的死神之王,把它封印在你的灵魂中。」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结果啦!」
「我听过报告了,从你的灵魂测出来的灵力,好像只有常人的一半。」
这是第一次和莉萨菈相遇时测量的,常人有三万灵力,但良介测到的灵力只有一万五千。
「会有这种事吗。灵力也就是生命力,你那种超强的欲望,会只有常人的一半吗,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罩旭和『法夫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为了掩饰你的真正灵魂,所以『法夫那』将你的灵魂隐藏起来。还是一头雾水?『法夫那』原本也因为密宝身分,力量遭到封印。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下落不明——」
加达布洛格将目光移到美菜身上:
「启动它需要大量灵力。」
就是利用身为「超特异者」的美菜,她身上的大量灵力。
「然后,龙和死神之王相似。还不了解?因为两者共有『法夫那』,所以你身为死神之王的灵魂才会又遭到封印。不过,『法夫那』的残渣终于全部消失,你也终于可以觉醒成为死神之王了。」
加达布洛格向前踏出一步: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是死神之王的血脉。没错,你就是我让我超越龙,变成神的最后一块拼图。所以才必须让你觉醒,没错,目的正是让你成为我的腹中物,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达布洛格张开他的龙嘴哈哈大笑,伸出长指甲指了过来:
「明白了吧,在死神界失踪的死神之王正是你。承认吧,加贺良介!」
加达布洛格说出的这个事实,让良介混乱起来。
人们总是会对特别的人物感到懂憬,梦想成为那样的人物。不过实际上,一旦别人在自己面前指出自己并非人类时,又该如何自处?
良介脑中浮现这样的烦恼。
在这一刹那,不到转瞬间,莉萨菈立刻喊了出来:
「感到高兴吧,良介!」
像是一点就通,良介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没错,莉萨菈。这就表示,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障碍。」
死神和人类原本是无法结成连理的不同世界种族。不过,如果良介是死神之王的血脉,那就毫无问题了。
不,倒不如说和准王家的公主莉萨菈……
「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这么令人害臊的话不用说出口啦!」
莉萨菈忍不住叫出来。良介对她的反应面露微笑,重新架起「格拉姆」:
「谢谢你替我解开不少真相,现在我还可以把你当成我们的红娘,送份婚礼喜帖给你喔?」
「挺令人感激的提讥啊。不过,我这副模样应该很难盛装出席吧。」
加达布洛格也重新架起「提尔锋」:
「看来你的生命力果然不是色欲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感,而正是莉萨菈·雷斯托这个女人啊。」
「一开始或许不是,不过,谁叫我也——对她一见钟情。」
「是吗,那么,就让我利用龙的力量吃了你,成为死神之王——不对,成为超越死神之王的神之后,将你们合葬吧!」
加达布洛格带着尖锐的呐喊,石破天惊地直线挥出「提尔锋」。一招划破空气,甚至造成真空状态的锐利剑招迎面袭来。
「谁理你啊,妨碍别人良缘的你最好被马踢死啦!」
良介也直接迎面挥出「格拉姆」。
「格拉姆」和「提尔锋」激烈冲突,响起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
穿过那道金属声,良介挥出「格拉姆」。加达布洛格利用他已经变成龙的脚,用力踩破地板。
地板像是爆炸般遭到粉碎,无数碎片喷了过来。每个碎片都以子弹般的速度袭来,良介挥动「格拉姆」一一击落,在无法全部挡掉后往地上一滚,向旁边躲开。
还没时间喘息,「提尔锋」已经砍下。
想起身的良介举起「格拉姆」挡住「提尔锋」。
犹如巨石压顶的力道让良介承受不住,膝盖弯了起来。
「就这样把你压扁吧。」
加达布洛格再次挥下「提尔锋」。良介虽以「格拉姆」挡住,但地板已不堪负荷,形成一个凹洞。
「提尔锋」三度挥出。
屁股几乎快跌坐在地,良介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抬起「格拉姆」和自己的身体。
「喔?」
「提尔锋」稍微被抬起。
良介趁机从凹洞中逃开,重新站起来。
不过,加达布洛格毫不留情地立刻追击。即使相距四公尺,依然能在转瞬间进逼眼前。
「我变成龙之后的身手如何!」
「即使比我好,那又怎样!」
良介以「格拉姆」弹开砍来的「提尔锋」,随即出手反击挥出「格拉姆」。
加达布洛格也立刻抽回「提尔锋」,与「格拉姆」的剑锋交缠在一起。
「那又怎样?就会变成这样啦!」
加达布洛格加强仝身的力道。这股强大的压力让良介沉下腰,膝盖也开始颤抖。
「喔,我早就习惯……对手的力量比我强啦!」
良介转动手腕,挪开加达布洛格的力道。这时候,加达布洛格的身体稍微晃了一下。
良介没错过这个空档,趁机往后跳开。
不过,加达布洛格却在踉呛的状况下,硬是奋力一跃。他立刻拉近彼此的距离,挥出手上的「提尔锋」。
「唔!」
良介像是弹射般往后退了数步后,继续往后跳开。
剑刃就在眼前划过,深深刺入地面,「提尔锋」的剑刀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消失在地面中。
不等对方拔剑,良介立刻踏出步伐,挥出「格拉姆」。
「嘎——!」
加达布洛格一个甩头,以脑袋侧边撞上砍向自己肩头的「格拉姆」剑身。
「什么?」
猛烈的撞击不仅将「格拉姆」整个弹开,还让良介脚步踉跄地往旁边跌去。
加达布洛格没拔出「提尔锋」,直接连地板一起砍破发动攻击。
不管擧起「格拉姆」抵挡,还是往后躲避,全都来不及。
就在「提尔锋」即将刺入腹部的瞬间,良介的身体反射性地动了起来。
只是让身体往前飞跃过去。
喷溅过来的无数碎片刺入身体,到处都感到疼痛。
「真窝囊啊!」
听着加达布洛格的嘲讽,良介往右侧滚去。
咚,「提尔锋」刺中自己的腋下。他继续滚动,「提尔锋」依然死缠不放。良介心想或许躲不掉这无止尽的刺击,他持续以滚动方式闪避达布洛格的突刺,就在滚动第十次时,良介将翻滚时捡到的石头碎片,往加达布洛格的脸上丢去。
「什么?」
加达布洛格反射性地以左手迅速挥开石块。
良介趁此机会站起,终于能再次架起「格拉姆」。
只经过了几分钟,但紧张与恐惧的情绪已经让良介体力大幅降低,肩膀不断上下晃动,气喘吁吁:
「呼……呼、呼……呼……」
调整呼吸后,良介慢慢高举「格拉姆」。
加达布洛格则沉下腰,稍微扭转上半身,将「提尔锋」斜举于前方,摆出迎敌架势。
「接招吧。」
加达布洛格呐喊后,良介也开口回应:
「来吧!」
「格拉姆」和「提尔锋」同时向前挥砍,攻击敌人。
「提尔锋」化为迅捷的犀利剑招划破空气,无声无息地迎面逼来。
空气……不,空间发出了怒吼。压迫空气的「格拉姆」没有任何锋利部位,唯有可以将眼前障碍物全部摧毁的力量。
砰。
一道不像是金属撞击的低沉声音轰隆响起。
空气明显地扭曲变形,形成波纹向外扩散。
美菜和莉萨菈都不禁塞住耳朵,抵挡强劲的冲击。
大厅的窗户玻璃全被冲击波震碎。
连「提尔锋」也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加达布洛格挺起腰杆,背对良介。
他缓步走到王座坐下:
「加贺良介。」
然后看着良介,眼神中已经失去锐气:
「没想到竟然不是用砍,而是用破坏啊。」
加达布洛格的龙体开始崩落:
「唔,『法夫那』在灵魂中粉碎啦。」
良介看着「战神之剑格拉姆」。「格拉姆」似乎了解良介的意图。不,良介也知道「格拉姆」理解自己的意图。
打倒的是加达布洛格的野心,而不是他这个人。
这就是良介的意图。
「这么一来,我的身体就回复成能盛装打扮的模样了。你还愿意请我参加婚礼吗?」
加达布洛格靠在椅背上如此说道。
「只能请你坐末席了。」
「是吗,那还真是令人期待,不过——」
加达布洛格闭起眼睛,抓住自己的胸口:
「真不愧是密宝『法夫那』啊,它好像不允许这样的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
「自我修复?」
身穿死神装束的莉萨菈来到良介身边。
「正如莉萨菈·雷斯托所说,粉碎的『法夫那』正打算吞噬我来修复自己。抱歉了,加贺良介,难得你愿意邀请我……不过,这似乎就是我的命运。」
「你这家伙,别擅自决定!」
莉萨菈伸手制止打算上前的良介。
回头一看,只见莉萨菈默默地摇头:
「即使他能活下来,但已犯下这么多罪孽的他,最后还是只有……」
「莉萨菈·雷斯托说得没错,不管如何,最后我都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加贺良介,我可不要死在那些烂死神手中,现在就让我死在你面前,死在打败我的男人面前。」
加达布洛格身体开始发光,同一时间,已经粉碎的「法夫那」密密麻麻地漂浮起来。
「…………我知道了,你非常强。」
「这句话可说是最佳的临终赠言。」
光芒,也就是加达布洛格本身变得愈来愈稀薄:
「替我转告阿尔梅雅·雷斯托,这次可得好好保管『五大古宝』和『法夫那』啊。」
「知道了,我会确实向母亲大人转告。」
待莉萨菈回覆完,加达布洛格就张开双眼。
不管是龙的脸,还是血管浮出的扭曲脸庞都不复见,变回一张充满男子气概的粗犷面孔:
「加贺良介,你觉得死神和人类的关系是什么?」
「谁知道啊,男人不了解女人,女人也不了解男人。不过,男人和女人却彼此互相需要吧。」
「喔,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加达布洛格露出苦笑,送上最后一句话:
「祝你幸福。」
这就是加达布洛格这个男人的生命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