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人:嗯
我好像做了个梦。
明明就有个重要的东西在那里
但不管我再怎么拚命伸出手,连指尖都碰不到
我还下定不了放弃的决心
然后,就醒了
不知不觉已经早上了。
不,从太阳的位置来看,已经中午了。
往人(我到底睡多久了啊我?)
头好痛,也好重。
总之我先爬了起来。
喀。
往人:痛痛痛
好像连着脉搏一样,太阳穴痛得不得了。
我试着轻轻敲一下太阳穴,但却没什么止痛效果。
我吃完早餐后,转开了水龙头。
沙。
洒落的水,在日照下闪闪发光。
我将头深入其中,淋着水。
真爽。
既远离了喧嚣的蝉叫声,也可以忘却酷暑。
我淋了一阵子水后,将头移开水流,之后一口气将水往后甩掉。
啪!
声音:扭哇啊!
声音:啊。
同时传来了两个声音。
往人:嗯?
砰!
往人:咕喔!?
腰骨突然受到撞击。
小满:可恶!你在做什么啊!
往人:呜
我边忍着痛楚边转过身,远野和小满上半身被泼到水地站着。
看来是我往后甩的水漂亮地完全命中了。
小满:呜呜呜~~~
小满的愤怒指数很快地就到了最高点。
美哉:
美哉:那个
美哉:来手帕。
远野拿出了纯白的手帕,像要安慰小满似地递给了她。
小满:嗯咦。谢谢~
马上就笑了起来。
美哉:午安国崎。
远野一副什么事都没有般地向我行了个礼。
往人:啊啊,午安。
我也像被牵着鼻子走般地低头行了个礼。
往人:抱歉,水泼到妳了。
美哉:
美哉:没关系只是水而已。
边说着边轻轻地甩了甩头。
沾在她那长发上的水滴,飞舞在空中闪闪发光着。
美哉:现在是夏天只要这样很快就会干了。
摇摇摇摇。
往人:那就好
美哉:是的。
摇摇摇摇。
摇摇摇摇。
摇摇摇摇。
停止。
美哉:国崎也一起来吧。
美哉:你的头都湿了。
她在邀我。
往人:说的也是。是湿了没错。
美哉:那么就一起。
往人:啊啊。
我不自主地答应了。
在我心中有另外一个我正在大叫住手啊!。
小满:嗯扭,小满也要
美哉:那么就三个人一起。
小满:嗯。
往人:啊啊。
摇摇摇摇摇摇
三个人一起感情良好地摇着头。
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错事一样
等头发干了之后,总算可以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另外,小满正蹲在一边的地上和蚂蚁们说话中。
美哉:真是抱歉有点晚到了。
美哉:你有等很久吗?
往人:不,我是刚睡醒正暖呼呼地在北海道喔。
(注:暖呼呼地=Hokahoka,北海道=Hokkaidou)
美哉:是?
往人(糟了,这个笑话会不会太深奥了?)
美哉:该不会你才刚睡起来吧?
往人:啊啊,是没错。
美哉:真是再次感到遗憾。
她失望地低下肩膀。
往人:失望什么?
美哉:没办法让你睡膝枕了。
往人:那真是遗憾哪。
我适当地应和了一下。
美哉:是的真遗憾。
她陷入了低沈。
而且还满严重的,大概真的是认真的想要膝枕吧。
小满:怎么啦?美哉??
小满凑了过来,担心地看着远野的脸。
小满:又被国崎往人做了奇怪的事吗?
往人:不要把别人说得这么难听。
往人:而且,那个又是什么意思啊?
小满:嗯扭~国崎往人~
往人:干嘛啊?
小满:你要是对美哉做了什么奇怪的事的话,小满不会原谅你的。
往人:不就跟妳说什么都没做了吗?
小满:呜呜呜~~~
小满瞪着我。
往人(可恶,是不是该认真地扁她一次啊)
美哉:那个
应该陷入低沈的远野,穿插进入我和小满之间。
往人:干嘛?
美哉:耶
美哉:你们俩很恩爱吗?
往人:啊?
美哉:因为你们一直盯着对方看。
往人:
美哉:很恩爱。
往人:
往人:唉
美哉:怎么了吗?
往人:不
往人:不管了,差不多该把人偶让我瞧瞧了吧?
美哉:啊是的请稍微等一下。
她开始在包包中搜索。
小满:可恶不要忽视小满啦
叩!
小满:扭嗯。
小满:扭呜~~~
往人:找到了吗?
我把话题往前推。
美哉:是的请,国崎。
她将人偶递给我。
往人:谢啦。
我收下了人偶。
美哉:咦怎么啦?小满?
小满:呜呜
往人:八成是有人生的烦恼吧?
美哉:是这样吗?
小满:呜呜或许是这样吧
被K昏头的年幼孩子已经不能做出正常判断了。
往人:哼嗯
我不理小满,盯着分隔一晚的人偶看着。
往人:
美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往人:咦不,没有。
美哉:是吗?
往人:啊啊。
美哉:?
往人:
太好了,是正常的衣服。
这就是所谓的连身工作服啊。
原来如此,记得是有在电视上看过有男的穿过。
有点蓬松的裤子,看起来更可爱了。
好好做的话就很棒嘛,远野美哉。
做得真完美。
漂亮到可说是跟新的一样了。
而且连衣服都换新了,人偶也会觉得幸福吧?
往人:赞哪!
美哉:怎么了吗?
往人:啊,不。
糟了,有点高兴过头,忍不住说出声音来了。
往人:抱歉,因为衣服做得太好了。
往人:有点得意忘形了。
美哉:是吗?
往人:啊啊。可以做到这样妳已经可以引以为豪了。
美哉:
美哉:嘿嘿。
似乎已经很努力在自豪了吧。她稍微挺起了胸膛。
或者该说是高雅吗?
小满:嘿嘿。
叩!
小满:扭嗦。
小满:扭呜~~~
往人:妳在得意个什么劲啊?
小满:呜呜我只是想稍微模仿一下嘛
往人:不用没关系。
小满:嗯咦我不会再做了。
意外地挺老实的。
美哉:对了,国崎。
往人:干嘛?
美哉:国崎你喜欢玩办家家酒吗?
往人:啥啊?
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美哉:办家家酒。
往人:我看起来像是会喜欢的样子吗?
美哉:勉强看起来是不像。
往人:那个勉强是什么意思啊?!
美哉:昨晚我边缝着边想。
美哉:国崎带着人偶的理由。
往人:
往人:怎么?妳是想说我是靠着用这个人偶办家家酒来旅行的啊?
美哉:
美哉:猜对了吗?
往人:怎么可能?!
美哉:?
往人:我只是用这个人偶来做街头表演的。
美哉:来做同性恋(gay(英文发音))?
往人:发音错了啦,是表演(gei(罗马拼音))。
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美哉:表演?
往人:啊啊,没错。
美哉:是收钱来表演办家家酒吗?
往人:谁这样做啦!?
美哉:?
往人:真是的看好了,我的表演就是
我将人偶放在地上,用手掌盖住人偶的头。
美哉:?
小满:什么什么?国崎往人,你要做什么?
小满也加进来,看着我的手掌和人偶。
往人:好好看着吧。
我将气集中在手掌。
在心中命令着人偶。
动吧。
咚
美哉:啊。
小满:扭哇啊,站起来了。
咚咚咚咚
它开始走了起来。
美哉:
小满:喔喔走了
咚咚咚咚
美哉:
小满: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远野和小满看着没有线牵动的人偶看到入迷了。
我看着她们这样,继续让人偶动了一阵子。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几分钟后
美哉:啪啪啪啪。
我听着远野只有声音的拍手,停下了人偶的动作。
美哉:非常感谢你。
美哉:我感到非常愉快。
虽然她嘴巴是这么说,但怎么看都不像有很高兴的样子。
小满:嗯扭呜~~~
另一方面小满露出复杂的表情检查人偶是否设有机关。
往人:哼赢了。
许久未现的胜利感在我心中扩张着。
美哉:不过。
往人:嗯?
美哉:国崎你真的是拥有了不起的特技呢。
往人:别这么说,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表演。
美哉: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呢。
美哉:该不会你是会什么奇怪的魔术吧?
往人:
往人:妳怎么会知道?
真是可怕的少女。
美哉:咦真的有吗?
往人:是没错。
往人:是不是该说奇怪我是不知道啦,但我是会用点法术的。
美哉:法术?
往人:啊啊,妳知道吗?
美哉:不很可惜。
往人:是吧?
美哉:是的世界上充满着不可思议的事呢。
被归类到灵异现象去了。
美哉:不过我知道是个了不起的法术了。
往人:是、是吗?
现在这个应该是在赞美我吧。
美哉:来给你鼓掌啪啪啪啪。
往人:
现在一定是在赞美我的我说给我自己听。
美哉:那么,为了答谢你让我开心
她开始搜索了口袋中。
往人:不用谢礼了。
我马上拒绝了她。
美哉:咦
远野的手停了下来。
果然从口袋中已经可以看到正要抽出白色信封的手。
美哉:
美哉:国崎你果然是外国人吗?
往人:我看起来像吗?
美哉:
她摇了摇头。
往人:没错。
美哉:
美哉:那么这个
沙沙沙沙
她从口袋取出了白色信封。
美哉:
她伸出着信封盯着我看。
往人(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啦)
拿了这么多也没用吧
往人:不了,我这边还有剩的米券。
美哉:
往人:我就收下妳的心意就好了。
美哉:
美哉:要是没有了就请记得跟我说吧
往人:啊啊,要是没有的时候。
那时候我就会不客气了。
往人:这、说到哪儿啦?
不知不觉间就和她聊了起来。
小满大概是吵累了吧,躺在远野的膝盖上打鼾着。
美哉:是说到国崎旅行的目的。
我说着用人偶剧赚钱的事。
到达这个镇的理由。
想离开这个镇的理由。
我和远野说着这些话。
往人:啊啊是说到那儿啦。
以及,在这趟旅行的前方所有的事物
我仰望了一下,夏天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赤红。
在艳丽地扩张的赤红的尽头,有着深蓝。
时间正流逝着。
时光正改变着。
不流逝的话便不会改变。
不改变的话就不能流逝。
但我所追求的,不是那流逝,也不是那改变
往人:哪。
美哉:是?
往人:要是跟妳说,这世上有拥有翅膀的人,妳会相信吗?
因为夕阳太过美丽了吧。
我突然想试着跟她说。
我想稍微试着让我身旁的少女了解一些我的内心。
美哉:翅膀吗?
往人:啊啊。
往人:可以自由地在天空遨翔,和人迥异的存在。
往人:一般来说,是被认为比较接近那被称做神的存在。
美哉:神吗?
往人:没错。
美哉:
美哉:在我小的时候我家里是有挂过那种画
往人:画?
美哉:是的
美哉:在那幅画中有着背后持有纯白羽翼的少女
美哉:我在小时候曾希望有一天能和那女孩一起在天空遨翔。
往人:
往人:那么,要是我说我就是在为了寻找那拥有羽翼的人而旅行呢?
妳会笑我吗?
美哉:咦
往人:
我一直都被嘲笑
一直都被斥责要做这种无聊的梦到什么时候。
美哉:
但我不知为何了解到。
这个少女一定不会嘲笑我
一定可以和我一起对天空作着同样的梦
美哉:这没什么好笑的就算你真的是为了这样而旅行。
少女边微笑地说着。
美哉:因为
美哉: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所想到达的地方。
辽阔的天空。广阔的世界。
仰望天空的远野的双眸,被黄昏给染红。
美哉: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呢
远野美丽的秀发,为伴随海潮香气的夕日微风所吹拂。
彷佛是在告诉我一些什么一般。
往人:
美哉:国崎。
往人:嗯?
美哉:今晚似乎也可以看见很多星星呢。
她指着开始染上夜色的山缘。
那么鲜艳的夏日天空,不知不觉间只留下了正要陷入沈眠的热气。
我只是注视着这个天空。
永远的时间
总有一天会结束的永远的时间
昏暗开始包覆住景色了。
彷佛是有人这么希望一般。
那是个非常和缓温柔的,夜的来临。
美哉:这么说来国崎。
远野用和缓的声音说着,
美哉:昨天这孩子有到这里来吗?
她温柔地轻抚着睡着的小满的头。
小满:扭呼呼
大概是在梦中也被远野抚摸吧。
小满边睡边开心地笑着。
往人:
看着小满这样的睡脸。我想起了昨天的约定,昨天的光景。
飘往夕日天空的泡泡,在我脑海中浮现消失。
往人:是有来过,但是马上就走了。
不知为何,我不想告诉远野小满那份寂寞的表情。
所以我说了谎。
美哉:是吗?
往人:啊啊。一副没看到妳满可惜的样子。
美哉:是吗
不经意地看到了远野的双眸,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往人:嗯?怎么啦?
美哉:
往人:?
美哉:
远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小满的头。
小满:扭呼呼
美哉:
远野看着小满的笑容,表情缓和了许多。
美哉:真是可爱的睡脸呢。
往人:啊、啊啊说的也是。
美哉:我只要看着这孩子就会觉得很幸福。
那温柔的双眸。
眼前远野的双眸,和在我记忆角落未消去的母亲的笑容如此相似。
美哉:国崎。
往人:嗯?
美哉:我和小满就这样在这里过了好一段时间。
那口气就像是在缅怀已逝去的过去一般。
美哉: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很幸福。
美哉:而现在也很幸福。
往人:是吗?
美哉:是的非常幸福。
往人:
美哉:国崎你呢?
往人:我?
美哉:国崎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旅行的吧?
往人:啊啊。
美哉:那么你有度过这种时光吗?
往人:咦?
美哉:有和谁一起度过快乐的时光过吗?
往人:幸福的时光?
美哉:是的和自己以外的人在一起的幸福。
美哉:为了别人而活下去的喜悦。
往人:
往人:为什么妳会问这种事?
美哉:
美哉:因为国崎你有时候会露出非常寂寞的眼神。
往人:寂寞的眼神?
美哉:是的。
美哉:非常寂寥而且带有非常遥远的色彩。
往人:
美哉:所以
往人:是不是没有过幸福的时光呢?妳是想这么说吧?
美哉:
她点了点头。
美哉:有吗?
美哉:在国崎你的心中的幸福时光以及某人的身影。
往人:
远野的双眸温柔地盯着我看。
眼前有阵轻微的夜风吹了过去。
将残留在我脖子上依依不舍的暑气给带走。
我试着看着那暑气被带走的轨迹。
往人:应该有吧。
往人:不,是确实应该有过我也
那风最后回到了拥抱无限星斗的夜空。
往永远广阔的天空回去。
确实是有我所该前往的地方
但那一直如此遥远远到看不见
往人:在很久以前我也确实有过很幸福的时候。
往人:虽然真的是很久以前了
被远野的双眸注视下,我觉得我的声音已经很自然了。
那感觉像是被母亲温柔的双眸所注视一般。
美哉:是很久以前了吗?
往人:啊啊。
美哉:是吗
美哉:那真的是非常寂寞的事呢。
往人:或许吧。
或许的确是满寂寞的吧。
只有在过去才拥有,说不定是挺可悲的。
美哉:但既使是这样国崎你依然继续在旅行吧?
往人:那当然。
往人:因为我有我想找到的东西。
美哉:想找到的东西?
往人:啊啊。
美哉:是持有羽翼的人吗?
往人:嗯
往人:说的也是或许是这样吧
我刻意模糊了字句。
在我这趟旅程的对岸所要寻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或许,我只是站在过去的延长线上而已也说不定。
那条和母亲两人一起旅行的,童年的延长线上。
那条温暖,幸福的过去的延长线上。
持有羽翼的人是存在于这世上的。
那也确实是这趟旅行的理由。
可是实际上
说不定我只是看着母亲所追求的世界。
我只是在追求透过母亲所梦见的世界也说不定吧
当天的晚风吹起来格外地寒冷。
在黑暗中,两名少女归去了。
我四处看着彷佛白天的热气都是幻觉般的景象。
虫儿们的声音从四方响着。是如此寂静。
我边为暗夜所包覆,边思考着我旅行的目的。
思考着我待在这个镇上的目的。
远野的话语,一直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所想到达的地方)
她是这么说了。确实是这么说了。
往人:所想到达的地方,吗?
我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投至空中。
究竟它能到达哪里呢?
能够被允许到哪里呢?
我思考着。
往人:唉
我转了一下变成仰卧。
眼前一片夏日的夜空。
往人:远野说得没错
往人:果然在乡下的星星颇漂亮的
我真的这么想着。
眼皮自然地缓缓垂下。
意识逐渐远去。
换个方式想,可以在这种满天星斗下睡倒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