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二话 靠自己的力量开创道路吧!

  正当良太遭到艾风星娜痛拧的时候。

  前帝国的城堡方面也有了动静。

  不过,城内职员并不知道这回事。动静出现在地底下,一般职员禁止进入的楼层。

  「过关了……终于全破了……这种高难度的游戏接连不断简直是犯规……咳咳咳。 游戏玩过头咳嗽好像都恶化了,咳咳……」

  怜双眼充血望著电视萤幕的游戏片尾画面。

  自从采理入侵后,地下的安全防护也强化许多。

  路上配置了十个在任天堂红白机里面算是超难的动作游戏。全是些因为难度太高这个理由而被公认是烂游戏的游戏。

  如果不先破关,通往前方的门就不会打开。

  而且,不管前面破了几个,如果途中有个游戏失手,也不能接关只能回到第一个游戏从头再来。还有,由于硬要让古老的机器运转,甚至还有只要出现些微震动就会画面停住当机的风险在。彻彻底底的恶魔机关。

  运气不好的怜,陷入两次到一半就画面停住得重新开始的惨况。第二次甚至因为打击太大还让她心脏病发作。

  「以前的红白机,有时候会出现征服困难的游戏胜过享受游戏本身带来的乐趣这样的概念,玩起来真的辛苦得要命……笨拙的玩家只能一辈子见不到游戏的结局,让买来的游戏就那样半途而废……」

  电视后方深处的铁卷门缓缓升起。

  「好了,这次等著的又是怎样的考验呢?」

  下一个房间放了台个人电脑。

  看样子,似乎设置了非常久以前的美少女游戏。规则贴在墙上,写著「包括这个游戏的隐藏角色在内,所有角色都要攻略完成」。

  「哦,跟刚刚的比起来,这个难易度低多了。也不必全神贯注……不对,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试著以手机搜寻,跑出让人不快的资讯。

  「我看看……网路说『本游戏①好感度设定非常严格,只要选错一个选项就不会触发剧情;②即使好感度高到足以引发事件,但是否会发生重要事件完全是随机的,所以运气不好的话只会得到友情结局;③尽管内容会重复,但由于没有略过未读内容也没有略过已读内容的机能,因此玩家会被迫阅读相同的文字好几次;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在选项出现的时候,会有游标自动指向最上方的选项这种鸡婆的设计。所以如果连 按滑鼠随便浏览文字,就会在无意识之中全部都选择最上方的选项;⑤因为有的角色是不选择离谱的选项就不会触发剧情,所以即使以逻辑缜密思考慎重进行游戏也无法破关;⑥由于有存档时会出现静止的瑕疵,所以也无法随时存档.,⑦依照选择选项的顺序会出现强制结束游戏的问题,只能以不会引起强制结束游戏的情况的顺序一一攻略角色,可说是个毫无漏洞可钻的烂游戏』

  「……地狱的时光又要开始了吗……」

  结果,怜与生倶来的霉运接连不断,怎么也触发不了事件,花了大概二十小时才破关。房间深处的铁卷门再次逐渐开启。

  「太好了……我克服考验了……我记得,前面应该有一扇牢固得吓死人,像是金库的门才对。」

  该怎么做才能突破,现在还没有对策,但不克服的话就不能完成任务。

  「我不能在这种地方裹足不前。不管是多烂的游戏或是多厚的门我都不会屈服的!」

  那扇门一分为二,上面贴了张写著「修理中」的纸。

  「这是采理女士造成的损伤吧……最厉害的高手也真是能干呀。咳咳……」

  特殊的门扉,加上以特殊的方式破坏,修复日似乎遥遥无期。

  走到尽头,有个装潢诡异的房间。

  地板铺著上面宛如有血液四溅的地毯。

  上面散著红玫瑰。

  明明在地底下却装了窗帘,上面还有骷髅啦蝙蝠啦一类不祥的图案。

  「虽然传来好几次有联络的消息,但不管传来几次都让人很不舒服……」

  不用说,这里就是王花的母亲,沙罗野血目草的房间。

  「您好一!您好—!」

  怜敲了敲房间中央的棺材,发出巨大的锵锵声响。

  「吵死了!不会用安静一点的方式找人吗?」

  碰

  棺材瞬间打开,血目草现身了。

  被棺材上盖撞到的怜飞得老远,头朝下摔到地面上。

  「啊……我搞砸了……天呀,她头破了,真正的血流到地毯上不是假血……喂,你振作点呀!虽然我常弄些吸血鬼类的效果,但这种出血的样子太可怕了!」

  「这点小意思不要紧的。因为还不至于会死。」

  还在出血个不停的怜爬起来。

  「你说的『不要紧』的基准我总是搞不懂。如果你身强体壮,不能表现出无损伤的样子吗?这样对我的心脏太不好了。」

  血目草今天也身穿黑色洋装,而且手上拿著黑色摺扇摇呀摇的。

  「不好意思,我受人所托带话给您的。咳咳。」

  「带话给我?是谁找我呢?虽然没什么好骄傲,但我的朋友很少。」

  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那么,内容就是…………加油。」

  「资讯也太少了吧!至少也要说在哪方面加油呀!」

  内容出乎意料地抽象。

  「对不起,在我被游戏绊住无法脱身的时候,很快地就把传话的内容给忘光了,只记得是加油打气一类的内容……」

  「那么,你告诉我发话的人是谁……」

  「我想想看,叫什么来的呀……」

  「小姐,你身为一个使者这样简直就是最差劲的等级……如果你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我要回去睡觉了。就算是一秒也好,我很想睡久一点。」

  「啊,还有这招!」

  怜轻轻拍了一下手。

  「血目草女士,我要睡一觉再度确认内容,可以请你帮忙勒住我的脖子吗?」

  「你那样该说是睡一觉,还是永远沉睡呀……我不想跟警方扯上关系……如果变成那样,我会利用身为皇帝的女儿以权力硬把案子吃掉的。」

  「没事的,我只是要去有花田的那个世界而已〜」

  「我觉得一旦到了那个世界,有可能就回不来了……算了,那好吧。嗯,我就如你所愿吧!」

  血目草用双手勒住怜的脖子。

  ※请千万不要模仿。

  「啊唔……!啊……啊……咕呜。」

  怜的脖子一歪。似乎失去了意识。

  「好了,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在她自己醒来之前就让她睡吗?可是,我不想让她躺到我的棺材里。这里,彻头彻尾都是我专用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死了,以后这里就会变得难用了吧。」

  由于血目草也十分了解怜的性质(?),所以并没有太手足无措。并不是血目草是 个勒住别人脖子也无所谓的冷血人类。

  「呼,就让她睡在地毯上吧。」

  待客之道挺过分的。

  十五分钟后。

  「嗯,因为我谈话谈得很高兴,所以差点没搭到回来的渡船。咳咳。如果没搭到应该就回不来了吧……真危险〜」

  「你说搭了渡船?意思不就是你有一段时间完全就是到了彼岸去了吗……还真的是舍命奉陪呀。」(注4)

  注4日本人一般认为死后会渡过三途川(冥河),过河之后就再也回不到人界

  「可是,因为这样我才能确实地见到目标人物,和对方畅谈。」

  「哦,你达成任务了吗?」

  「我们畅谈了以前红白机的名作RPG是哪些。」

  「不要为了谈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同侪话题渡河到彼岸去啦!」

  「我们在不能漏了『哆啦〇梦巨〇〇尸的反击』这款游戏上果然有所共识。」

  「我并不觉得这款游戏有这么了不起。会捧的人单纯只是因为经过回忆美化了吧。 就娱乐性来说,虽然是满后期的游戏不过五右卫门的RPG——」

  接著,持续谈论了三十分钟。

  「虽然大家都说那个系列只有躲避球是名作,但我个人觉得足球也满好玩的〜」

  「对呀。猎人队或是忍者队会用的那一招!那一招呀,不管怎么踢都一定能出现朝 著敌人的球门飞去的必杀射门。专用能使出那一招的伙伴就是个诀窍。有满高的机率可 以打飞敌队的守门员得分。因为要防敌队射门得分也是有极限的,想要光看守备就获胜几乎不可能。但是,以年纪来说,这游戏应该没有涵盖到你的年纪吧……要谎报年纪也 得知道分寸。」

  「还有时代剧系列也不错!因为只要把难易度稍微往下调一点,敌人就会变弱到可以一击打死。」

  「你真的有谎报年纪吧?」

  「我没有,我真的是十四岁。」

  比弟弟还年轻。

  「啊,所以传言的内容是什么?」

  「我忘了。」

  ※又去了彼岸一次。

  「我跑去对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地方,所以感觉那里好像成了地狱。对方也差点没命。咳咳……」

  「你比三脚猫谐星更拚命呀……那么,传言的内容是什么?」

  「嗯,这是没问题了。内容刚问出来还热呼呼的。」

  怜忠实地努力转达了传言的内容。

  连口吻都照原样呈现,简直就像在演戏。

  因此,讲完整则传言还花了不少时间,血目草听著听著便眼眶泛泪。

  怜话说完的时候,血目草已经涕泪纵横。

  甚至连妆花了都无心在意。

  「可恶……这根本犯规嘛……用什么死人的特权啦……死了以后才在装好人的样子……这只是人死了形象就被美化了……生前明明就是个荒唐蛮横的无赖呀!」

  可能是站不住了吧,血目草坐在棺材上。

  一旁怜也坐了下去。

  「很高兴您能懂那个人的心意。」

  怜轻轻递上手帕,血目草也静静地接下。

  一拭泪,手帕立刻湿透。

  「老实说,我本来觉得再去问一次很麻烦,打算随便说说敷衍过去就好。反正没有人可以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咳咳。」

  「你这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不得了的事。」

  「当大人还真是辛苦呢。该说这是因为活得比年轻人久,所以负担的事情也多吗?」

  「是呀,以前不快的经验多如牛毛。我都已经觉得总算能好好享受剩下来的人生 了。」

  「我和血目草女士,生肖大概差了一轮吧。」

  「不要以为二十几岁就能嚣张!反正也很快就老了!你能年轻得意就只有现在!」

  「您错了,我现在十四岁!」

  「你要扯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谎也随便你!」

  「我们这些大人真的很辛苦,不过还是一起加油吧。这也是为了年轻人。」

  「我是永远的十七岁。」

  没有达成大人的共识。

  「唔,您的年纪最少也有这数字的一倍以上吧要不然就太奇了」

  「再多嘴的话,我就再勒住你脖子。」

  彼此说起话来都没有大人的分寸。

  「不过,可不能让女儿那一代吃苦。我也不想留下负面遗产给她。因为自己吃过 苦,所以也要你们吃苦,这种怀恨在心实在太无聊了……」

  血目草起身,以手拉开单边的花样诡异的窗帘。

  窗帘后面挂著一幅装裱的照片。

  王花国小毕业那天拍的照片。

  王花身旁,站著血目草和现在已是她亡夫的王渊。

  因为少了一个人,所以自己才必须为了让王花得到幸福而竭尽所能活著。

  「这则传言……我希望另一个人也听到,所以要麻烦你。」

  低著头,血目草以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即使知道非说不可,依然难以坦率说出口。

  「没关系。只要想到能来见血目草女士,我就觉得大部分都是轻松事。」

  怜自在地答应了。

  「我要战斗直到法律修改!但是——」

  怜抬头仰看。

  看见带著蓝色的华丽低天花板。

  不知道是因为颜色还是花样的影响,天花板看来格外低。

  「如果小良不幸福,我会更不快乐。我觉得照现在这样下去,小良一定会不幸福 的。咳咳。」

  怜想要快点到外面去,仰望蓝天。

  待在这里,呼吸都要困难了。

  「血目草女士要不要偶尔也到外面走走?」

  神圣血族帝国建国也过了段时日,诗怜的心里已逐渐适应新生活的步调。

  上午和采理找来的家教一起念书。

  虽然教得比怜好,但因为是陌生人,让人有些静不下心。

  下午则以皇帝的身分处理政务。

  尽管如此,也只是和来访的客人闲聊几句,或是替文件盖章之类的小事。

  下午六点多吃晚餐,接著在饭店的房间看漫画。

  然后,等待采理回来。

  「奇怪了……漫画明明很好看,我却有点无法乐在其中……是房间太高级的缘故 吗……这种气氛不适合看漫画啦!」

  诗怜丢下漫画,在床上打滚。

  软绵绵的床铺,安稳地承受著诗怜的身体——毫无效果。

  不论床铺多软多舒服,诗怜的不满也没有丝毫减退。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缺少了什么?

  「可能我这样欺骗自己的作为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诗怜其实一清二楚。

  然而,如果用「忍耐」一词敷衍过去,事情便会无可挽回。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突然,视线移向桌子。

  从床上起身,轻轻拉开抽屉。

  明明知道里面有什么,但那东西印入眼帘的瞬间,诗怜还是吓了 一跳。不知道为什 么,有种自己正在做天大坏事的感觉。

  是清水留下来的纸条。

  只写了个电话号码,冷冰冰的纸条。

  这也许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凝视著数字好一会儿后,再度关上抽屉。

  还没轮到这纸条出场。

  顺序错了。

  立刻就依赖在远方的人太狡猾了。

  因为现在的自己身边就有能够依赖的人。

  这时采理下班回来了。

  要人模样,折线分明的套装非常好看。

  「母亲大人,您回来了。」

  「唉〜好像有一些入侵者出现了。新的『纯洁教团』似乎搞得人仰马翻,不过已经顺利把他们赶走了。」

  「咦,有入侵者?」

  「她说她叫怜,在总部的二十五楼被发现然后想逃走,却不小心从窗户摔下去的样子。警察车也来了,闹得沸沸扬扬的。诗怜,你怎么了?」「没事,我没什么事……」

  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前任的家教。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八成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吧。

  (一般人可能就得担心有无生命危险,应该是说从二十五楼坠落必死无疑,但既然是怜,一定可以鬼门关前走一回保住性命的……大概吧。)

  因为是怜应该是不要紧的,这件事情一度让诗怜停止思考。

  「会议因此也受了点影响,延后很久才开始。现在国家运作得很顺利,所以状况还算好。」

  「您辛苦了。要不要我帮您泡茶?」

  「诗怜,你用不著这么费心。你要有皇帝的样子,态度要威严。因为现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诗怜轻咬嘴唇。

  因为不安愈发涨大。

  几乎就要让人崩溃。

  但是,现在放弃就太奇怪了。诗怜还没告诉采理自己的想法。

  「母亲大人,不好意思,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如果想要什么东西你不必忍耐。一路走来你已经忍太多了。」

  采理的微笑非常温柔,非常有影响力。轻轻松松就笼罩了诗怜整个人。

  然而,光有这个微笑怎么样都还是不够。

  「我、我想跟留在帝国的众人,见面……」

  尽管想要看著采理的脸说,却还是不由得低下头去。

  因为不晓得这样说采理到底能不能懂,感到害怕。

  想要说出不该说的话,本来就很不好了。

  「诗怜……」

  回覆的只有名字。不晓得是对她感到愤怒,抑或失望。

  「你很寂寞吧……妈妈……」

  诗怜脸部僵硬。痛苦地等待采理的回答。

  以前的人生最是寂寞。

  如果一直很孤单自然也就能忍受得了,但诗怜在前帝国曾经有过如梦般的生活, 会过幸福的滋味。

  「是呀。」

  诗怜在低头的情况下,身体受到微弱的力量压迫。

  因为采理抱住了她。

  「我已经再早一点注意到的。对不起,我当一个母亲的修练还不够。」

  「没这回事。我先前都没说,是我不好……」

  诗怜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想起清水说的话。放弃没必要放弃的东西,就等同于逃避。自己先前那样只是 种怠慢。

  因为拿出勇气,似乎找到了 一条生路。

  「你当然不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呀。我也不打算和秋之宫那个国家对立几十年, 我会准备机会的。」

  采理一边轻抚诗怜一边说道。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们?」

  诗怜睁大双眼。原来,只要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便能得到旁人的理解。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你可以等个一年吗?只要有这么多时间,我就能想点办法出来。」

  「咦?」

  竟然要一年。

  这实在太久太久。

  这样子,就来不及了。

  人际关系就跟食物一样,是有保存期限的。只要过期了,便会变成消失不了的东

  西。

  采理似乎也从诗怜的反应知道她在想什么。

  「诗怜,现在你才刚来这个国家。表面上这个国家正在和秋之宫的前帝国对抗,就这层意义来说你不能去见他们。虽然你觉得这很无聊没什么,但大人没办法用好懂的方式跟你解释也不能支持你。推动一个刚成立的国家逐渐前进,是非常多人的努力才做得到的。所以,要展示和前帝国的不同之处,以聚集众人的力量。」

  采理的话语流过诗怜全身上下。

  即使说了,也改变不了。

  大人的世界只靠心意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所以,如果还不到一个月就和前帝国重修旧好,那些支持我们的人一定会莫名其 妙的。这样的话,这一路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东西也会瓦解。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刚涂上黏著剂一样,在乾掉变得牢固之前,还需要个一年左右。对诗怜来说可能有点久吧,因为你时光流逝的方式和我们大人不一样。」

  这才不是什么一点小事。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诗怜,你曾经有过一个人孤零零的难过岁月吧。」

  虽然告诉自己忘了吧却无法忘记。

  王渊死了,采理走了,诗怜被视为罪人被迫离开城堡的岁月。

  到底是怎么撑过去的,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一定是因为从未想过自己要撑过去吧。就像是等风缓缓吹过一样,没有感情无动于衷,所以那些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便结束了。

  宛如不是活人不会再有更多痛苦死亡的僵尸。

  现在的诗怜不是僵尸。托良太等人的福,她的心已经复活了。

  就连这颗心,保存期限都不满一年。

  又要变成殇尸,又要毫无感觉。连羡慕之情都没有,也不会嫉妒。感情全都消失。 但是,这只有诗怜自己明白。

  「虽然你会觉得我说的话很奇怪,但那个时候你都没有认输所以我认为现在你也没问题的。而且这次因为你是皇帝,所以很清楚知道得等多久。」

  采理的话诗怜懂。

  相较于那时,如今的待遇好得令人难以置信。物质方面实在太丰富了,甚至让人觉得似乎会受到天谴。旁人看她的视线也不是忌讳,而是奉她为皇帝在崇敬她。

  问题是那种东西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缺憾。

  她要的不是物质的满足,不是别人的好评。

  (不晓得良太现在在做什么……)

  和良太在一起的生活,不知为何格外快乐。

  这种冷冰冰的饭店住处根本就裸不了。

  明明有焦虑有生气,还有很多让人担心的事情,现在包含那些在内都变得可爱起 来。连诗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觉得是不是良太用了什么毒品类的东西。

  (良太现在一定和姐姐过得很幸福吧……)

  可以的话,她希望一切都恢复原状,她能待在良太身边。

  她很清楚,这是实现不了的愿望。她实在太自私了。或许就是要藉著说出来,好让她彻底幻灭。

  但是,她还是想要回去那个国家。

  「母亲大人,我是皇帝这一点是肯定的吗?」

  冷静的口气,冷静的表情,诗怜彷佛是在向采理寻求许可。

  「你当然是皇帝呀。如果不是,问题可就大了。」

  或许是觉得诗怜这时散发的气息颇有皇帝的架式,采理也松了一口气一般地笑了。 既然是皇帝,就是国家里最伟大的人。

  不听大司教说的话也无妨。

  诗怜心中有了答案。

  她决定当个不孝女。

  第二天,

  采理也晚归。

  虽然平常这样诗怜会觉得寂寞,但这一天则是这样正好。

  从抽屉拿出纸条。

  (离开血族帝国以后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自己决定要做什么。) 诗怜的手在发抖。

  慢慢按著房间内电话的按键。

  每一个按键都沉重得宛如导弹的解除按钮。

  或许历史会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稍微改变。

  按下最后一个数字,连到某处的电话通了。

  「您好,这里是神圣血族帝国宣传部的——」

  照清水所言,应该是能把心里话倾吐给接电话的人。

  可是,难道是哪里出错了?

  如果接电话的人只是个神圣血族帝国的普通人呢?

  即使这个组织有内奸,那个人也未必会接电话。

  自己也许犯了个致命的大失败。

  (我、我看还是算了……可是,我又没有方法确认……)

  「顾客服务中心的净流寺清水。」

  「喂,为什么是清水接电话啦!」

  担忧全烟消云散,连吐槽都冒出来。

  「你这个人是哪个单位的啦!你是无所不在的吗你!」

  「清水得在篡夺『纯洁教团』的家伙底下做事,实在是太悲哀了。虽然家族的资产已经所剩不多,但清水的个人资产十五亿没有被抢走。清水从里面拿了大概三亿出来收买了几个人。」

  「你竟然这么有钱!现实生活不会过太好吗!」

  「幸福是金钱买不到的。」

  「拥有十亿以上资产的人说这种话感觉很假!」

  「这不重要。你会打电话过来,意思就是你想通了吧?」

  「唔,呃,是啦……」

  可能是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没了。

  「如果你没事的话清水就要挂断了。因为清水真的没有义务要当你的伙伴。」

  「我、我想回去……」

  「你没说目的,清水不知道你要回去哪里。」

  「我想回去血族帝国。我想和大家一起过日子……」

  受到催促,终于把想法化为字句。

  清水的回答有些迟。

  「你说的真好。看样子你有点进步了。」

  「是、是吗    」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只有越过国界了。别担心,就直线距离来说只有短短十公里就到了。」

  「我没办法。饭店周围被新的『纯洁教团』包围住了……」

  采理的部下们毫无死角地配置在四周,连蚂蚁都找不到出去的缝隙。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饭店保全,但其实那些人是「纯洁教团」的人。不是归净流寺家领导的那边的人,而是遭到采理渗透的人。

  当然,他们的目的是保护诗怜,并不是囚禁诗怜。但是对如今的诗怜而言,两者都是一样的。

  「清水觉得那种小意思的保全管他有几个都不是问题。清水先前不也从窗户进去了吗?」

  「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不必若无其事地吹捧自己很厉害!」

  「那么,清水就帮你做好回去血族帝国需要的安排吧。」

  「安排?」

  「对呀。你就好好努力吧。」

  终于抓住了机会。

  诗怜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好,我一定会成功的!」

  「啊,清水忘了说-件事。」

  「嗯?什么事?」

  「并不是你透过电话告诉清水你的决心后就万事没问题了。你得跟非告诉他不可的那个人说清楚吧?」

  「咦……」

  「举例来说,没有人会把求婚的话拜托婚宴业者转达吧。那么,安排好了清水再联络你。」

  清水的电话像是轻轻一放地挂断了。

  「那个人,真的很不宽容我呢……」

  叹了一口气,诗怜望向窗外。

  夜景今天依旧闪闪发亮。

  对诗怜来说,夜景都是一样的美。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夜景在对她说「留在这里 吧」的感觉。在对她说「不要因为一时迷惘就断送自己的一生」。

  「不对,我……从现在开始……」

  声音没有自信。

  虽然已经告诉清水了,但同样的事情还能告诉谁呢?

  「我得告诉良太……还有姐姐……」

  桌前的镜子映照出诗怜的脸。

  和打电话之前一样,满是不安的脸。

  还有好几堵墙挡在诗怜的面前。

  沙沙沙。

  良太的旁边传来振笔疾书的声音。

  沙沙沙。

  尽管良太也一样必须写完讲义上的功课,但这声音让他分心写不下去。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我说呀……王花?」

  受不了的良太皱著眉头说道。

  「怎么了?我不会给你看答案的。就这么几个问题,请你自己解开。」

  王花面无表情地回应。看样子王花正在集中精神写作业。

  「我不是要看答案。你可不可以去别的房间写?这样我静不下心。」

  「有什么关系?既然你是随从,就该待在我身边。」

  「这话也许有道理,但也不必把桌子靠在一起写高中的作业吧……」

  「这是随从的工作呀。请你好好完成职责。」

  随从的工作。

  被王花这么一说,良太连吭声都不敢。

  「要当我的随从就必须有相对应的学力。你一定要进入好大学。就算走后门也没关系,总之一定要进去。J

  「不要明目张胆把走后门放进选项!」

  「顺便告诉你,只要支付血族帝国大学通常学费的二十倍,不管考试成绩再烂都可以入学这样的规则早就公开为人所知。」

  「不要把潜规则摊在阳光下!」

  「如果你不想出这么多钱,就得认真念书。」

  (呃,我不是想逃避念书,而是这种情况就是个问题呀……)

  良太并不讨厌和王花独处。不可能讨厌的。能够和初恋的对象在同一个房间内念 书,必须说这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但是,我觉得有点不一样……)

  如果两个人现在互有好感,或许会发展出其他的关系吧。

  说得明白点,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应该是说,一般的情况大概会变成那样。

  然而,实在没有能发展那种关系的徵象。

  真的只是淡淡地在同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而已。

  有一种,和板著脸的姐姐或妹妹一起生活的感觉。

  部分原因是良太本人受诅咒的影响,怜一直对待良太都很温柔,所以良太并没有和不和善的姐姐相处的经验。不过感觉起来这说的应该就是像现在的王花吧。

  (这种情况,是不是该由我主动说清楚「我们交往吧」?唔唔……先前王花才清楚地表明我是她的随从……)

  良太想著这回事。随从这么个藉口,或许会把一切都逼到不上不下的尴尬之处。 确实,这藉口在两个人不亲近的时候发挥了很大的效果。

  相较于毫无关系,身为随从真的很靠近王花。

  可是,当两个人充分接近后,又另当别论了。

  即使想要更进一步,也会被所谓随从的身分给硬生生拉开。

  彷佛是磁铁的互斥反应一般被推回原地。

  (我不是想当随从,我是想当男朋友呀。)

  「你的手完全停下来没有在写功课喔。J 王花从旁凝视著良太。

  「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啦……这么说,王花写完了吗?」

  「轻轻松松就写完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从小开始就接受菁英教育的。」

  由于形式上是学生,总还是要做功课,但看来王花的程度好到没必要做这些。

  「你说的菁英教育,诗怜也有吗?」

  「诗怜在第一天开始的十分钟内就遭到淘汰,然后就没能上课了。」

  「也太快就遭淘汰了吧!」

  「家教说『她应该是诞生在不幸之星底下的孩子吧』。」

  「程度差到只能诅咒自己命不好吗!」

  「唉〜竟然会在这里听到诗怜的名字。」

  王花撑著手肘双手交握,把脸搁在上头。

  「啊……抱歉……」

  「为什么你要道歉?我并不是想要忘记诗怜。反正,我是无法忘记她的。」

  像是在消磨时间,王花翻起笔记发出啪啪的声音。

  造成的微风也往良太身上吹。

  「良太,刚刚,你应该是在思考『这样下去好吗』,还有『所谓的同居就是这样子吗』对吧。」

  「你几乎说对了。」

  「我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妙。我想要再黏一点。」

  「咦?什么叫做再黏一点……」

  「你没必要害羞。所谓的同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可是,我挂念著诗怜,所以没有这种心情。看样子,我还真是个非常好的老好人呢。」

  和诗怜的过去对进入下一段关系造成妨碍。

  「我也是。而且,先前艾风星娜学姐在屋顶训了我一顿。」

  良太想,艾风星娜一定是看不下去他逐渐变成一个空壳子吧。艾风星娜可是学姐,

  一定对很多他没用的地方都看在眼里。

  「哼,她哪有资格生气。根本是一丘之貉。」

  听到艾风星娜的名字,王花心情很差。

  「什么呀? 一丘之貉是什么意思?哦,是说你和学姐都握有权力,又很阴险奸诈的事吗?」

  「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了我就告诉你吧。她那个人,喜欢良太你。」

  「哦〜这样呀……咦、咦咦咦咦咦?」

  良太手里的自动铅笔掉到地上。这岂是念书时闲聊的内容。

  「你很吵耶。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已经成为让人震撼的真相才让人震撼。」

  「可是,学姐怎么会喜欢我呢?她应该有更好的对象……」

  「没有邂逅异性,也没有认识什么人,她要如何对别人萌生爱情?就只是这样而已。因为位居高位,不太有机会认识异性,所以也很容易产生错觉。就这样,我解释完了。」

  王花痛快地一口气说了一堆艾风星娜的事。

  「你可以说这些话吗……」

  站在良太的立场,就只有非常遗憾的感觉。

  「反正不会有任何变化。艾风星娜很明白自己的身分地位,所以不会出现不必要的举动。良太以后应该也不会想要跟她交往吧。所以,毫无问题。」

  「你对学姐也太不留情了……」

  「我们的关系没有必要客气。这点小意思,我希望她会欣然接受。不论如何,她的心态很成熟,所以没问题。麻烦的是—心态幼稚的对象。」

  「你是指诗怜吗……」

  找不到其他的可能。

  虽然王花也没说「是呀」,但混杂著不满与尴尬的双眼表现出肯定的意思。

  「唉〜如果能跟诗怜分得更乾净一点,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吧。」

  接著,王花又低声地说:

  「我要给你最后通牒。」

  「喂,这听起来很不吉利……」

  简直就像是说「我要给你致命的一击」。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不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就会继续这样下去。但是,她却在另一边的国家过得幸福快乐。这样太奇怪了。」

  「也是啦……不过,我们也没办法随便就去找她吧。两个国家又没邦交。」

  「嗯。表面上来说,我们这边不能出声。因为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我们承认他们是个国家了。」

  确实不该承认接连的反抗势力。

  「说的也是……」

  诗怜的出入境早就不是个人问题了。

  诗怜现在是麻烦组织的领导人。

  站在王花的立场,可以说根本不可能向诗怜说什么。

  甚至连制造接触机会都很难。明明光就距离而言并没有多远,诗怜却远在天边。 「那个时候,那样的回答是比较好的吧。」

  王花的视线落在讲义上。上面有印刷般的工整字迹写出来的模范解答。良太虽然不知道答案,但觉得这一定能拿到满分。没有橡皮擦擦过的痕迹,也没有犹豫停笔的样

  良太的视线也望向同样的地方,心想如果诗怜的事情也像这样有个明白的答案能有多好。

  较好的答案并不是最好的。和他们两人告别时的诗怜,绝对不是快乐的。

  这样下去,大家只能沿著平行线前进。

  这时,王花的手机响了。

  「我这就接了,是有什么事吗?该不会是我瞒著国民偷偷进行的提高税金议案被周刊报出来了吧?那样的话就禁止出版吧,禁止出版。」

  一边说著很不像样的话,王花一边拿起手机。

  「咦……有这种事……」

  王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电话。

  大概是晴天霹雳吧。她双眼圆睁到眼珠几乎要掉出来。

  良太心想「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担心地看著王花。王花似乎正在聆听对方非常冗长的说明。

  「这样呀。如果是对方主动过来,我们也能保住面子。但是,这很可疑。采里女士 做对他们没好处的事情吗?」

  良太的耳朵虽然只听得到王花的声音,不过也能判断内容和国家关键相关。

  「没差。就算是陷阱,只要做好不会掉入陷阱的准备就行了。」

  王花的双眼映照著自信的神色。

  「嗯,我同意了。至少,能够搞清楚这不清不楚的状况吧。我还不知道搞清楚后要怎么办就是了。不过这谁都不知道吧。那么,就暗中进行吧。五年增税计画可以暂时中断。」

  「刚刚的电话,是跟神圣血族帝国有关的人打来的吗?」

  「你说的对。听说对方的元首不论如何都想跟我见一面,说是想讨论血族的未来。」

  「意思就是诗怜她……」

  「没错。」

  王花的表情复杂地混合了所有感情。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或许我能给她下最后通牒。」

  「你不要太乱来……」

  「虽然我是很想乱来,但老实说结果会如何我也不晓得。这是个不见面看看就不知道内容是什么的黑盒子。」

  王花所言,良太也很清楚。

  「我也还没整理好思绪。虽然我高兴能见到诗怜,但也觉得非常害怕。不过,我 想,这面一定是非见不可。」

  因为全部的道路都集中到了这里。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众人便无法成长。

  「没错。这是一种成长仪式。为了让我们能前进到下一个阶段。」

  ——当然,也有可能无法前进。

  王花补充了一句:

  「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王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地笑了。

  「诗怜要和采理女士见面之前,就是这种感觉。」

  「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件事?」

  采理逼问宣传部。

  因为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竟然决定了离谱的事情。

  已向对方表示想和血族帝国元首会谈。

  而且还是以神圣血族帝国元首的名义。

  时机尚未成熟,不是什么都能做。要显现出让步的态度,必须先处理好许许多多周边的事情。

  「对不起……因为皇帝陛下说,采理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宣传部的负责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断鞠躬道歉。

  负责人也难以置信,「外交」竟然能在采理不知的情况下有所定论。就连采理自己都感到晴天霹雳。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是我方主动联络,事到如今毕竟不可能喊停。

  (我不懂的是,我怎么会没听到半点风声……这里的组织应当没有分裂成好几个派系才对……该不会,是背叛秋之宫的人渗透进来?可是,我只有任用经历全都经过仔细检查的人……)

  不对,这样是想太多了吧。

  采理放弃思考。

  (这是诗怜个人的一意孤行。)

  告诉诗怜要再等一年的时候,她露出难受的表情。

  (如果诗怜自己要行动,倒也是有值得高兴的地方。因为这就是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开创道路的表现。)

  采理的表情逐渐和缓。

  这么说起来,诗怜的个性并不是会主动做出此等惊天动地大事的。

  口头说说是很像一回事,但实际上却是很难采取主动,常常不用多久便会忍不住退缩。虽然也看著姐姐出色地活跃于人前,但诗怜始终都是个乖巧的妹妹。

  在以前这是毫无疑问的。将来要背负国家的人是王花,因此众人对诗怜的要求就是宁愿她别妨碍王花只要乖乖待著。

  但是,既然现在她已是神圣血族帝国的皇帝,那么光是这样还不够。

  若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成长,并不是什么坏事。并不会因此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顺便请教一下,会谈预定要谈些什么?」

  恢复笑容,采理继续询问以收集资讯。

  「唔,我看看……听说是一起用餐的联谊会。地点在大城皇家旅馆的最高楼层的餐厅。」

  宣传部的负责人也在一头雾水之中,说著自己所知范围内的资讯。

  「总之,不能再出现什么政治方面的问题了。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调整那天的行程。餐厅的料理也要由我们这边指定,要隆重欢迎对方提供最高级的款待。」

  采理的怒气消散,宣传部负责人也露出由衷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时,诗怜走了进来。

  「母亲大人……」

  完全是一副恶作剧被抓到的小孩的模样。

  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自觉到做了坏事。

  (这表情从小开始就什么都没变呢。果然还是个孩子。)

  漾著微笑,本想责备诗怜的心情也没了。审慎周密的奸计这孩子是没办法做到的。 「对不起!我实在很想和他们见面,所以……」

  诗怜惴惴不安地鞠躬。

  「所以,我自己一个人擅自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已经听说了。本来是不能这样的,但已成定案也就没法子了,我们就一起完成吧。接下来要调整上场打击的出席者行程。」

  采理笑著轻抚诗怜的头。

  (对,我没有什么权力责备这孩子。)

  虽说是自己无法带著诗怜逃走,但终究是她丢下女儿不顾。

  不论有怎样的藉口,她都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所以,这么点小事,不论有多少件她都会接受。

  假如,诗怜替谁带来麻烦,那就是造就诗怜如此的自己该负的责任。

  因为诗怜不可能消失不见。

  「诗怜想和朋友见面是一种自然的感情,没什么好尴尬的。」

  「谢、谢谢您……母亲大人……」

  「你应该是觉得挨骂也无妨才这么做吧。有这样的决心,我骂你也没有意义。希望 你在以新帝国皇帝的身分正式上场的时候不要丢脸。」

  「嗯,我会加油的,我一定会加油的……」

  诗怜边被摸著头,边露出复杂的表情。

  采理没有察觉到诗怜如此的表情。

  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女儿在不知不觉中正在变成她无法控制的某个人。另一方面,诗怜则很清楚采理没能掌握住自己。

  因为这短短的期间内自己已经改变了。

  体会了采理想像所不能及的经验。

  如果,要摆脱采理,就只能在那里。

  胜算不太高。

  不是这样。是诗怜自己还没找到会怎么样,想怎么做的答案。

  即使如此,还是只能放手一搏。

  如果在这里屈服了,就会失去很多东西。

  内心深处的感情告诉她,非去见这一面不可。

  「母亲大人,对不起。」

  诗怜用小到采理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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