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话 第三十四次的奇迹

  1

  时间来到十二月中旬,当冷空气已经会让肌肤感到刺痛时,在教职员室里的宇佐美巨人正感到非常苦恼。

  “怎么会这样呢……”

  巨人一边搓着下巴上的胡须,一边瞪着自己桌上的一大堆资料看。虽然累积了不少工作,但他并不是在烦恼这件事情。只是它们刚好放在眼前,所以才会盯着看。而他也还没打算处理——或许应该说,现在已经因为别的事情而烦得要命,根本没办法处理这些公事。

  “宇佐美老师,你似乎有什么烦恼?”

  同事小岛梅子对巨人这么搭话道。

  “没有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小岛老师肯替我担心,可真让人感到高兴哪。”

  巨人积极地对梅子发动攻势。

  “只是因为你的呻吟声很吵而已。”

  “这样啊……”

  不过对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如果是学生的事,那么我或许帮得上忙。”

  “不,我烦的不是我们学园的事情。”

  “那么是老师公司的事情啰?”

  “嗯嗯,是啊!”

  巨人在“宇佐美代客服务中心”担任所长。这间公司可以帮客人做任何事情,他现在就是为了某件委托而感到相当头痛。

  “这样啊,那请恕我爱莫能助了。”

  梅子冷冷地说道,巨人也只能露出无力的笑容。

  原本准备直接离开的梅子,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何不试着找学生商量呢?他们年轻又灵活的想法说不定帮得上忙。”

  听见梅子老师的建议,巨人沉吟了一下,抓着头说:

  “……我看也只能这么做了。”

  当天放学之后,有好几名学生聚集在空教室里面。

  “今天只有胡子大叔你一个人?”

  风间翔一这么对巨人间道。

  “嗯嗯,今天是大叔我个人的委托。由于是我自掏腰包,所以委托费也相当便宜。”

  川神学园的学生里,也有几名学生从事类似宇佐美代客服务中心的工作。工作是由教师介绍,学生之间彼此竞标之后由价格最低者得标。正因为川神学园拥有尊重学生自主性的校风,才允许学生从事这样的工作。顺带一提,酬劳是以餐券来支付。

  “寒假在即,请恕在下没有意愿从事廉价的劳动。”

  弓道社主将矢场弓子一这么说,马上就有许多人表示与她相同的意见。

  “嗯,那我就先听听内容吧!”

  2—S的井上准顶着发亮的光头这么说道。

  “那我就简单说一下工作内容。总之,就是在圣诞节时到孤儿院去,然后在那里的圣诞派对里负责炒热气氛。”

  这就是委托巨人公司执行的工作。孤儿院的院长表示,希望他们公司的人能在圣诞节时扮成圣诞老人来发礼物。

  虽然已经接下委托,但巨人觉得就算自己扮成圣诞老人,也没办法让小孩子感到高兴。而代客服务中心里也没有任何适合担当这个工作的人员。由于职业病的影响,让他们早已习惯待在社会阴暗处,所以实在没办法负起炒热派对气氛的任务。

  巨人最后做出“还是年轻人最适合这种工作”的结论,于是便把工作拿出来给学生竞标,但现在学生们的反应却说不上热络。

  “如果是这件工作,那我们也帮不上忙。”

  准一开始便放弃了,而这也让了解他的人有些意外,因为准拥有喜欢小女孩这种让人有些头痛的性格。

  “时间上实在很难配合。”

  弓道社已经在圣诞节安排活动,因此弓子也决定放弃。

  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学生举手。

  “嗯——……]

  巨人只能不断抓着头并且苦着一张脸。当他开始考虑不再节省经费而准备提高报酬时……

  “如果没人愿意做的话,就由我们接下来吧!”

  翔一表示愿意接下这次的工作。

  “风间,你们愿意做吗?”

  巨人向翔一确认着。由于没有其他志愿者,所以也就不需要竞标了。

  “嗯!似乎很有趣呢,而且我们家的军师也赞成接下来。”

  翔一把手上的手机收进口袋里。

  “那么这次的工作就决定拜托风间等人了。”

  决定委托的对象后,聚集在教室里的学生便开始鸟兽散。准在离开的同时,也一边嗫嚅着:

  “风间和他那群伙伴确实很适合这次的工作,至少比我们合适多了……”

  但这句独白却没有传进任何人的耳里。

  2

  “……事情就是这样。”

  傍晚时对风间家族发出紧急召集令的翔一,在秘密基地里向伙伴们说明了大概的工作内容。

  “又接了棘手的工作。”

  川神百代轻轻笑着。

  “不错嘛!我举双手赞成!”

  而百代的妹妹一子,则举手表达赞成的意见。

  “我也赞成,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工作。”

  而留学生克莉丝也表现出积极的态度。

  “如果大家这么决定,那我也会帮忙。”

  不太与生疏者接触的椎名京虽然一副不是很愿意的样子,但也没有持反对立场。

  “我也愿意尽棉薄之力。”

  一年级的黛由纪江也赞同队长的意见。

  “我也没问题,反正※冬Comi还没到。”(编注:指于年末举办的comic market。)

  身为御宅族的师冈卓也这个时期虽然有许多事情得忙,但还是愿意拔刀相助。

  “喂喂,如果有女孩要约本大爷一起过圣诞怎么办啊?”

  性好女色的肌肉男·岛津岳人开玩笑地说道。

  “好,那所有人都赞成啰!”

  身为队长的翔一再次确认所有伙伴的意见。

  “装没听见吗?啧,算了啦……”

  百代无情地直接吐槽希望大家注意到他的岳人。

  “不论你等多久也不会有人来约你,而且你想约也约不到人对吧?”

  “说、说不定还是会有一两个愿意和本大爷交往的女孩子啊!”

  虽然岳人试着反驳……

  “少笨了,在这么短的期间里绝对找不到啦。”

  京斩钉截铁地这么说道。

  “我们家族的womans怎么都那么残忍……”

  岳人眼眶含泪且心情低落地说着。

  “先不要理暴露出英文能力比国中生还差的岳人,来问一下大和你为什么会赞成好了?”

  京对着风间家族的智囊·直江大和提出了问题。

  “大部分是出于善意,而且卖那个胡子大叔一个人情也不错,再来就是想跟那间孤儿院建立人脉关系,然后呢——”

  大和一边看着一子,一边以只有京才听得见的声音呢喃着:

  “拒绝的话,一定会有人吵闹不休。”

  ※一子出身于孤儿院,根本没看过自己的父母亲。依照她的个性,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就算独自一人也要将它接下来。(编注:原作设定中,一子旧姓“冈本”,曾是孤儿,后来才被川神家收养。)

  “大和真的很贴心耶,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地方。”

  “还是做朋友就好吧!”

  人和将京的求爱轻描淡写地推掉。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卓也这么发问后,翔一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桌上摊平。

  “孤儿院的院长已经先帮我们问出小孩子们想要哪些礼物,而我也从老师那里拿到资金,能买到的东西其实很好解决,困难的是单子上一些很难得手的物品。”

  大和看了一下清单上列出来的礼物。

  “原来如此,有很多东西很难买到。”

  “没办法吗?”

  百代这么问道,而大和则摇着头说:

  “也不是真的没办法。只要多花点时间,应该还是有办法解决才对。不过,得先收集一些情报。”

  “这就交给我吧!”

  卓也自告奋勇地说。

  “也对,这就拜托对网路搜寻相当拿手的小师吧!”

  大和也认为没有人比卓也更适合担任收集情报的任务了。

  “似乎有不少东西是川神市买不到的耶。”

  一子面露难色地说着。

  “为什么会想要东北出产的米呢?”

  岳人十分不解。小朋友想要的礼物清单里,竟然出现了其他城市的名产。

  “我查查看能不能邮购。”

  最近,就算是偏远地方,也有许多店铺提供寄送到全国各地的服务。

  “如果不能邮购,那我就亲自跑一趟吧!”

  动作迅速的翔一轻拍着胸脯这么说道。

  “光靠搭载的燃料就能提升到第二宇宙速度的太空船……像这种要求应该怎么办才好?”由于清单里也有像这种不可能得手的东西,所以克莉丝便向大和寻求解决之道。

  “嗯——……考虑一下改送科幻电影的DVD之类的吧!”

  大和一边考虑有没有什么替代方案,一边随口这么回答。

  “那这个贤者之石呢?”

  岳人脸上出现无奈的笑容。

  “应该是受了那套世界知名的奇幻小说影响吧!”

  喜欢阅读的京这么推测道。

  “这个嘛……嗯……”

  这下连大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像这种需要随机应变的东西就交给大和吧!”

  百代说完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会想办法……”

  大和面对堆积如山的难题,忍不住一边叹气一边揉起了太阳穴。

  “那,准备礼物的事情就先讨论到这里,也得考虑一下派对的事情才行。”

  翔一又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是希望我们炒热圣诞派对的气氛吧!”

  “那小黛黛,你扮成迷你裙圣诞老人怎么样?露出你的腿来用清纯的动作迷死他们啊!”由纪江与她的手机吊饰松风展开了这样的对话。

  ‘就是这个!’

  大和、岳人与百代的声音漂亮地重叠在一起。

  “女生的服装就决定是这个了。干得好,松风。”

  “虽然很老套,但这是不可或缺的要素啊!”

  百代与岳人彼此点着头。

  “大和,你看这个。”

  看见大和对迷你裙圣诞老人有所反应,京便拉起裙子让他看自己的腿。

  “咦?咦?”

  这忽然的决定让由纪江羞红了脸,并且感到困惑。

  “……虽然是由本小马提出来的,但这么简单就决定真的好吗?”

  “只要女孩子没有异议,那应该就没关系吧?”

  卓也虽然若无其事地说话,但嘴角还是有些上扬。怎么说他也是个健康的男孩子啊!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服装就这么决定了。其他的演出也请大家多提供一些意见唷。”

  到现在还对异性没兴趣的翔一,脸上真的出现无所谓的表情。

  这一天大伙就一直讨论相关事宜,直到深夜。

  3

  距离圣诞节只剩下三天时,大和在学校的走廊上被巨人给叫住了。

  “嘿,直江,之前那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之前那件事,指的当然就是委托他们的工作了。

  “很顺利啊!我们今天也会开会讨论。”

  “开会?”

  “是啊,至于内容就请期待我们当天的表演啰!”

  他们似乎在准备什么会让人大吃一惊的演出。不过,巨人并没有追问关于表演的详细内容。

  “今天风间请假了,那家伙是在准备什么吗?”

  “队长为了买礼物出门去了。”

  小孩子们想要的礼物当中,有几样是在川神市买不到的东西。翔一按照卓也收集到的情报,目前正在全国各地奔波当中。

  “别太勉强啊!对象只是小孩子而已。”

  “不行,正因为是小孩,大家才会这么认真唷。在圣诞节这天让他们有个宛如作梦般的回忆,不是很好吗?”

  巨人以有些意外的眼光看着大和。

  “没想到直江会说这种话,我还以为你是深受虚无主义影响的那种人呢!”

  “我早就脱离那种时期啦!”

  大和还是小孩子时,有一段时间一直认为以扭曲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是一件很帅的事情,而且也非常喜欢那种带有厌世气息的言行举止。只要一回想起那个时期的自己,大和便会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不过,老师你哪有资格说我呢?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会接下这种工作的人啊!”

  大和这么说完,巨人便一边苦笑一边搓着胡须说:

  “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没办法依个人喜好挑工作了,更何况大叔我可是老板啊!”

  虽然口气听起来似乎在隐瞒什么事情,但大和并没有深究,因为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与考量。

  “我也就算了,但我们队长是言出必行的人,而且我们家族的女孩子们又都那么贴心……”

  以一子为中心,家族里的每个人都很勤奋地工作着。

  “这样啊,当天我也会带人去帮忙。那就拜托你们了。”

  “好的,请放心吧!”

  说完之后两个人便各自离开现场。

  大和一日到教室,同班同学福本育郎马上就对他搭话道:

  “我说大和啊……听说你在找东西对吧?”

  “嗯嗯,是啊!”

  “如果是找跟相机有关的东西,我应该帮得上忙唷!还是说你想买走光照?”

  十分好色的育郎梦想成为专门拍摄女体的摄影师,他所拍摄的照片,时常可以为度过寂寞青春的男孩们带来一时的滋润。

  “没有啦,和相机无关。”

  大和摇了摇头。当他思考着该如何说明时,京正好抱着几本书走了过来。

  “大和,这是你要我找的书。”

  京说完便把书叠在桌上。

  “谢谢你啊,京。”

  “那我先走了。”

  简单对话之后,京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来她完全没打算加入大和与育郎之间的对话。

  “这些书是怎么回事?”

  育郎看了一下桌面上书籍的书名,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每本书的书名都包含了炼金术或魔术等字眼。

  “我想查点东西。”

  大和含糊地带过话题。

  “难道是一见钟情药水,或是发情药水等梦幻道具的制作方法吗!?”

  育郎的思考一定会偏往那方面。

  “才不是哩,是贤者之石啦!”

  大和苦笑着说出实话。

  “贤者之石?”

  看见觉得疑惑的育郎,大和便把家族接手的任务向他说明清楚。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育郎像了解所有事情般点着头。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得准备近似贤者之石的东西,总之很头痛就对了~”

  贤者之“石”这个名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矿物与宝石这类的东西,但也有其实它是液体或者是写有炼金术奥秘的书籍等说法。有人说它可以冶炼出金子,也有人说它可以让人长生不老。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东西,让大和愈调查愈是陷入思考的泥沼中。

  “啊啊,那我拿来给你好了。”

  育郎轻松地这么说道,大和则是被他吓得瞪大了眼睛。

  “咦?拿来给我……?”

  “嗯,其实我每年圣诞节都送那个给小朋友呢!”

  育郎不好意思地摩擦着鼻头。

  “每年都送的意思是……?”

  人和原本以为育郎是在开玩笑,但他看起来又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圣诞节前一天我会拿来给你。就交给我来办吧!”

  育郎说完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和本来想叫住他,但他却很快地跑出了教室。

  4

  终于来到圣诞节当天。

  准备到孤儿院表演的成员,目前正在附近的空仓库里准备着。这间仓库的拥有者是住在附近的男性,在向他说明事情经过后,他便很干脆地让众人使用。

  换上圣诞老人服装的巨人,在看见眼前的东西后不禁笑着说:

  “喂喂,没想到你们会认真到这种地步啊!”

  仓库中央有一辆大台车,而他们准备拿来拉台车的,竟然是四头真正的驯鹿。

  “既然要做,就得彻底一点啊!”

  翔一说完便挺起了胸膛。

  “我们可是花了一番功夫呢……”

  大和一边回想起之前的辛苦一边这么嗫嚅着。

  为了商借这几只驯鹿,大和锲而不舍地到动物园与园方交涉,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答应出借驯鹿。

  由于动物园方面提出的条件是必须让饲育员同行,所以驾驶座上就坐着一位男性饲育员。刚好这名饲育员是个豪爽的人,所以很干脆地配合众人,穿上圣诞老人的服装。

  身为负责人的巨人,到饲育员身边来向他打招呼。

  “嗯……果然还是没办法用雪橇吗……”

  正如卓也所说,驯鹿所拉的台车上装着好几个车轮。没有积雪的话,就绝对无法使用雪橇,这是风间等人也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使用人造雪不就得了?”

  听见岳人的话之后,大和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反而会因为太不自然而显得虚假,应该展现最自然的模样给他们看才对。”

  “这样啊……”

  岳人姑且同意了大和的看法。

  “真是的……为什么我得……”

  听见这抱怨的声音后,大和将头转向声音来源,原来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源忠胜正臭着一张脸,为台车加上装饰——他就是巨人带来的帮手。

  “源大哥,今天谢谢你了。”

  听见大和的声音,忠胜脸上出现更加不高兴的表情。

  “别搞错了,我只是遵从所长的命令而已。没必要向我道谢。”

  跟一子同样是孤儿的忠胜被巨人收养,然后以代客服务中心接班人的身分工作着。由于不喜欢别人察觉他善于照顾人的一面,所以一直强调因为是中心员工而不得不来帮忙。

  “哦,这边好像也准备好了。”

  百代率领在仓库深处换好衣服的女生们走了出来。

  “呜哇,真是大福啊!”

  岳人看见女孩子们的模样后,马上露出了色眯眯的笑容。她们穿着的是圣诞老人的裙装,而且裙子相当短。

  “应该说是眼福才对吧!”

  卓也虽然纠正岳人,但自己的眼睛也盯在雪白的腿上。

  “哎呀,大叔我觉得,讲大福应该也没错啦!”

  这么说道的巨人,眼神一直在迷你裙圣诞老人们的胸口游移着。

  “大和,如何?”

  京向大和寻求看见这套服装之后的感想。

  “嗯嗯,很适合大家唷。”

  大和一这么称赞,京便很高兴地露出微笑。她直接在脑袋当中把“大家”这个词给删除掉了。

  克莉丝与由纪江则是很感兴趣般地摸着驯鹿。

  “这对角真是漂亮。”

  会骑马的克莉丝一边摸着驯鹿角一边赞叹道。

  “好大只唷,体格真是壮硕。”

  “我也不输给它们唷,其实只要淋上热水,我就会变大!”

  松风立刻对由纪江的话产生了反应。

  “啐,真是有够蠢的。”

  一子对着反应冷淡的忠胜说:

  “阿忠,这身打扮满适合你的嘛。”

  “听了也不会高兴啦。”

  忠胜冷哼了一声,但一子早已习惯忠胜这种冷淡的态度。

  “今天就拜托你了。”

  “嗯,这是我的工作啊。”

  忠胜虽然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但他装饰台车的动作却相当仔细。

  “好,那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巨人一边看着手表一边这么说道。

  “知道了!”

  众人很有精神地回答,随即便陆续跳上台车。

  驯鹿就这样拉着载着十一名圣诞老人的台车离开了仓库。

  5

  出发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就看见了孤儿院。

  院方的使用地被一圈低矮的栅栏围住,里面还有一栋看来很沉稳的木造房屋。整体外观看起来就像一间小小的幼稚园。至于游戏器材就只有秋千,而且简陋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动手做的。

  这是一间历史悠久的孤儿院,今年已经是他们第三十四次举行圣诞派对了。

  “…………”

  发现一子正眺望着远方的孤儿院,身为姊姊的百代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当驯鹿进入栅栏内后,马上就有小孩子由孤儿院的玄关跑了出来。

  驾驶驯鹿的饲育员急忙让它们停了下来。

  “好棒!是真的鹿耶!”

  看见驯鹿的男孩子兴奋地大叫着。

  “你很笨耶,这是驯鹿才对。”

  戴眼镜的女孩说完,便不屑地冷哼一声,但太过兴奋而不断跳跃的男孩子,根本没有听见她讲的话。

  将近十名左右的小朋友年纪都很小,看起来应该都未满十岁。

  “哈啰,圣诞老人来啦!”

  队长翔一率先由台车上跳了下来。

  “哇喔,好年轻的圣诞老人。”

  小孩子们立刻跑到翔一身边。

  “好,我们也下去吧!”

  百代以及其他圣诞老人也跟在翔一后面跳下台车。

  “好漂亮!这里有美女圣诞老人唷!”

  满脸雀斑的女孩子看见百代之后,吓了一大跳。

  “小孩子讲话诚实是件好事。”

  百代直接把那个女孩抱了起来,而女孩子则高兴地羞红了脸。

  “真是一群充满活力的小鬼。”

  岳人抱起两名因为好奇而聚集在他脚边的孩子,然后分别让他们坐在自己两边的肩膀上。发现能够坐在身材高大的岳人肩膀上,孩子们立刻高兴地大叫了起来。

  “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这时由孤儿院里走出一名刚迈入老年的男性,他向圣诞老人们点了点头。

  “啊啊,院长,你好啊!”

  巨人连忙叫住那名男性,并且走到旁边跟他打招呼。

  当扮成圣诞老人的伙伴正在和小孩子们游玩时,大和与卓也便齐心协力,把装有礼物的白色大袋子搬进孤儿院里。

  “……我们两个人的存在感真是薄弱。”

  “这叫做分工合作。”

  大和立刻做出这样的结论。跟其他成员比起来,较为平凡的自己当然不容易受到瞩目了。

  “来,外面很冷,我们快到里面去吧!”

  院长招呼圣诞老人们进入孤儿院的建筑物内。

  接着,一群人便被带到一间已经布置好的派对会场。

  “今天很棒唷,有一只很大的烤鸡呢!”

  男孩一这么说,戴眼镜的女孩马上耸了耸肩并且叹了口气说:

  “是炸鸡才对,没有用木头串起来的就不是烤鸡。”

  “这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是好吃的就对了!”

  男孩说着,便从嘴里流下了口水。

  “喂喂,这样太难看了吧!快点就座。”

  院长以温柔的语气斥责男孩。

  “好——”

  小孩子们都以精神抖擞的声音回答,接着便各自坐到位子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因为平常都只能准备一些简单的食物……”

  院长摸了摸自己的白头发。

  “所以圣诞节更要给他们豪华一点的回忆。”

  大和说完之后,便对由纪江使了个眼色。由纪江点了点头,接着从搬进来的白色袋子里拿出一个四角形的箱子。

  由纪江把箱子放在桌子正中央,然后慢慢把盖子打开。结果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蛋糕。

  “呜哇,是蛋糕!”

  小朋友们以高兴的声音唱和着。

  “哦,你们准备了那么华丽的蛋糕啊!”

  巨人小声对大和说道。让圣诞老人带来豪华蛋糕,是大和想出来的主意。

  “老师要夸奖的人应该是小黛黛,这是她精心制作出来的。”

  听见大和的声音,由纪江便红着脸低下头去。

  “这真是惊人……是自己做的吗?看起来跟在店里面买的没两样啊!”

  巨人对由纪江赞不绝口。

  “那么,我们请姊妹圣诞老人来切蛋糕。”

  京这么催促着,于是百代与一子便各自拿着一把刀子,隔着蛋糕面面相觑。

  “要开始啰,一子。”

  “好的,姊姊!”

  两个人以刀子摆出战斗姿势,接着同时往蛋糕切去。

  “喝!”

  两人以华丽又惊人的动作将蛋糕均分成好几块。

  “哇啊!”

  小朋友们立刻对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合作爆出了喝采声。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切蛋糕。”

  “现在不是结婚典礼耶。”

  对于京的发言,卓也马上吐槽。

  “好,要开香槟啰!”

  为了向小朋友展现自己帅气的一面,对力量相当有信心的岳人轻松地拔开无酒精香槟的瓶盖。瓶盖发出清脆的声音后快速飞出,而京同时也打开另一瓶香槟,让瓶盖在空中击落前一瓶香槟的瓶盖。

  “那个大姊姊好厉害!”

  小朋友尊敬的眼神都集中在京身上。

  “要是打破玻璃或电灯泡就不好了。”

  京一脸轻松地这么说着,然后将香槟倒在各个杯子里。

  “原本受瞩目的人应该是我啊……”

  巨人拍了拍垂头丧气的岳人肩膀来鼓励他。

  “没关系啦~男生们就用拉炮来让现场气氛热络一点吧!”

  把小朋友们交给女生后,男孩子们便负责起炒热气氛与助手的工作。

  看见大伙儿差不多已经吃饱了的时候,大和他们便将装有礼物的袋子准备好。

  “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发礼物时间了!”

  巨人对照礼物和小朋友的姓名,然后交由大和等人去发送。

  “嗯?这是谁的?”

  袋子里放着清单上没有的礼物。

  “忘了标示吗?”

  百代凑过来看着礼物。旁边的大和看见礼物后,握拳敲了一下掌心,恍然大悟地说:

  “啊,我忘记了,这是四八昨天拿来的东西。”

  昨天育郎表示这是贤者之石,然后便将东西递了过来,但因为过于忙碌,没时间确认里面究竟是什么。

  “……你不觉得还是看一下里面是什么比较好?”

  大和也同意巨人的看法。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确认里面的物品。

  “喂……”

  巨人露出“败给他了”的表情看着大和。

  “四八……”

  大和感到一阵晕眩。

  所谓的礼物,竟然是色情书刊。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巨人苦着脸并轻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像还有别的唷。”

  百代发现色情书刊中间还夹着信封,于是便打开确认里面装着什么。

  “看来是一封信。”

  百代将以丑陋文字书写的一段话念了出来。

  〈各位日本将来的主人翁:

  为了性文化的未来,我特别赠送此书作为各位的参考书。这是经过我严格挑选过后的书籍。

  对了对了,男人利用这种东西来过一次后,贤者时间就会前来敲门喔。

  而重复经历这段贤者时间后,所产生的尿道结石就被称为贤者之——〉

  百代没把信念完,就直接将它烧毁。

  “那个……真的很抱歉……”

  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大和这么道歉着。

  “这不是直江的错,不过有取代这东西的礼物吗?”

  “有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准备了炼金术的书籍。”

  做事一丝不苟的大和,已经准备了翔一在打工的书店挖掘出来的稀有书籍。

  “呼~差点就引发不得了的事件。”

  “姊姊,不要想把书带回去。”

  大和一边叹气,一边制止想把色情书刊藏进圣诞老人服装里的百代。

  发送的礼物相当受小朋友们的欢迎,只见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由纪江亲手把布偶交给想要它的小女孩,然后又用腹语术以及松风来跟女孩玩。

  得到水枪的男孩子则正在跟京学习射击的技巧。

  获得塑胶日本刀的小孩,现在与克莉丝以及百代等人演着古装剧,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兴奋。

  而卓也则在跟想要东北地方特产米的男孩子说明着某些事情。仔细一听,原来这包米包装封面上的图案,是由游戏业界著名的插画家所绘制。

  当小孩子们到处嘻闹时,只有戴眼镜的女孩远离群众,独自坐在墙壁旁边。

  总觉得有些在意的大和,来到那孩子身边并坐了下来。

  “嗨,你拿到什么礼物?”

  大和尽可能以温柔的声音对她搭话道。

  “数学练习簿与汉字练习簿。”

  女孩冷冷地回答。

  “哇,你真是用功。”

  大和才刚说完,女孩便从眼镜深处露出像是在看傻瓜的视线。

  “那还用说吗?日本可是奉行学历主义,只有努力用功的人才能成为政治家或是官员,然后才能赚大钱,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大和听着女孩说话,终于发现自己如此在意这个女孩的理由。

  ——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样嘛……

  不行,这样下去这孩子会因为中二病而度过有些惨澹的孩提时代,等成长了之后,每当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便会抱着头羞耻到想在地上打滚。

  “哎呀,我可不这么认为唷。”

  为了将女孩导回正途,于是大和试着说服她。

  “大哥哥你们也很可怜耶,还扮成圣诞老人来打工。藉着跟小朋友说谎来赚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哦?”

  大和稍微调整了一下想法。看来她扭曲的程度比自己还严重。

  “圣诞老人不是杜撰的喔。”

  大和才刚说完,女孩便叹了口气,并且做出受不了的表情。

  “别因为我是小孩就瞧不起人好吗?现在谁都知道圣诞老人只是童话故事而已。”

  “是吗?那我问你,你怎么证明没有圣诞老人?”

  “咦?”

  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反驳,让女孩子露出吃惊的表情。大和所说的,其实是被称为“恶魔的证明”的诡辩,但已经足够让还年幼的她伤透脑筋了。

  “这、这……这应该是常识吧.”

  “要怎么才能认定这是常识呢?”

  “咦咦?”

  女孩子再度说不出话来。她拚命思考着,想从短暂的人生经验当中找出能回答问题的答案。

  “是由大人……嗯——……啊,是由国家决定的。”

  “原来如此,国家吗……”

  大和觉得这确实是很有趣的想法。

  “对啊!国家是最伟大的。被称为议员的人,每个人都从国家那里得到了权力证明,所以只要国家决定是对的事情,就是常识。”

  女孩子像已经找到答案般,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我看,真的有圣诞老人唷。”

  “为、为什么会得到这种结论!”

  女孩子气得胀红了脸,拚命挥动双手。

  “因为芬兰这个国家里,有政府承认的圣诞老人存在啊!”

  “咦!?政府承认的!?”

  女孩子吓得张大了嘴巴。

  “还不只这样而已呢!格陵兰岛上,还有名为国际圣诞老人协会的组织,而且还有圣诞老人的长老唷。还有啊,丹麦每年七月时,还会召开世界圣诞老人大会。”

  “那、那是什么……”

  听见至今为止所不知道的事实之后,女孩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

  “就算没有坐在驯鹿所拉的飞天雪橇上、巡回各地发送礼物的老爷爷,也有你所说的常识所认定的圣诞老人唷。”

  论点完全被推翻之后,女孩只能鼓着腮帮子,继续坐着生闷气。

  “……有种被人打马虎眼蒙骗过去的感觉。”

  “大人都是靠着打马虎眼来过生活的唷……”

  大和说出了这句很酷的台词。

  “但是,比起‘圣诞老人的真实身分就是爸爸’这个答案要好多了。”

  看见女孩子出现寂寞表情的侧脸,大和知道,自己已经发现她如此强烈否定圣诞老人存在的理由了。

  “大哥哥,你很聪明。”

  女孩子站起身来,然后坐到大和的膝盖上。她抬头看着大和,脸颊泛红地微笑着说:

  “我喜欢聪明的人,所以等我长大之后,就让哥哥跟我结婚吧!”

  “哈哈,真是谢谢你啰。”

  听见这可爱的求婚,大和忍不住露出柔和的微笑,轻轻摸着女孩的头。

  在稍远处看见大和这种模样的京,眼睛里立刻燃烧起忌妒的火焰。

  “可恶啊……”

  “别忌妒一个小孩子好吗……”

  巨人苦笑着说道。

  “有源氏物语这种前例存在。”

  京斩钉截铁地说道。

  “把那个当成前例不太对吧!”

  ——不过,这同时也表现出她对大和用情之深。年轻真好啊!

  巨人才刚这么想,又因为觉得自己也开始像个老人一样而感到沮丧。

  “喂,大叔,有空的话就来这边帮忙。”

  忠胜跑来对无所事事的巨人这么抱怨着。

  “我也不是不想做事啊!”

  小孩子们都无法亲近巨人。他们很老实地说,理由就是“圣诞老人的胡子哪有这样半长不短的”。在小孩子的眼里,这种不长不短的胡子看起来似乎非常逊。

  另一方面,忠胜虽然绷着一张脸,但小孩子还是喜欢围绕在他身边。

  “阿忠,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才从孩子群里脱身的一子,注意到巨人正在跟忠胜讲话而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真受欢迎耶,也教教大叔我秘诀嘛。”

  巨人以开玩笑的口吻这么说道,一子听了,立即露出讶异的表情。

  “哪有什么秘诀,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唷。”

  忠胜也同声附和一子的说法:

  “就是啊,不用想那么多,只要自然地面对他们就可以了。”

  “大叔我一向都很自然啊!”

  巨人摸着自己的下颚,心想“早知道就戴上白色的长胡须了”。

  “可能是小孩子本身就有感觉到危险的本能吧。”

  京说完后偷偷笑了起来。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说不定真是这样唷……”

  一子以看见可疑份子的眼光盯着巨人瞧。

  “呵……原来如此,因为小孩子纯真的眼睛能够看穿事物的本质……”

  忠胜很难得跟着别人一起开玩笑。

  “嘿,你倒是很敢讲嘛。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两个无害的自然模样吧!”

  不断被他们两个人揶揄的巨人,终于想出该怎么报复而露出了笑容。

  “啥?你想怎样?”

  背对着感到讶异的忠胜,巨人对小孩子们搭话道:

  “喂——小朋友们,今天哥哥和姊姊愿意当大家的爸爸和妈妈唷。”

  “什么!?”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忠胜立刻狠狠地瞪着巨人。

  “什么爸爸和妈妈?”

  由于实在太过唐突,一子瞬间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小狗和源大哥啊!”

  京才刚说完,一子便恍然大悟,握拳敲了一下手心。

  “哦哦,原来如此。只要阿忠和我扮演爸爸和妈妈就可以了吗?”

  一子天真无邪地这么说道。看来她是真心决定要扮演这个角色。

  “臭老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由于一子很干脆地接下这个任务,让忠胜也没办法激烈地反抗。

  小孩子们一开始听见巨人的话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慢慢聚集到一子与忠胜周围。“是爸爸和妈妈!”

  忠胜面对一边叫着爸爸一边拉他裤管或抱着他腿的小孩,脸上出现了非常困扰的表情。“振作一点啊,孩子的爸。”

  看见边笑边这么说的巨人,忠胜暗自在心里发誓,等一下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好看。

  “妈妈,抱抱。”

  “好好好,没问题唷。”

  另一方面,一子并没有使用什么演技,只是单纯以“母亲”的身分来回应孩子们的要求。

  “爸爸,把我扛起来嘛!”

  “嗯,好啊!”

  忠胜也模仿一子,不表现任何做作的态度,而直接展现最像父亲的行动。

  “你们两个做的事情真是有趣。”

  克莉丝微笑看着他们两人。

  “爸爸——我想要零用钱!”

  翔一调侃着两人。

  “爸爸,快把蛋白质交出来。”

  岳人也趁机以恶作剧般的口气说道。

  “爸爸,我想要你见一个人。”

  京说完后便拉着大和的手臂。

  “伯父,我和你女儿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连大和也跟着大家一起起哄。

  “我可不记得曾生下你们这几个臭小鬼啊!”

  “哇——爸爸生气了!”

  忠胜一个怒吼,翔一等人便像鸟兽般一哄而散。

  “啧,你们恶搞别人的时候倒是很团结嘛。”

  忠胜恨恨地说道。

  “呵呵呵……”

  忠胜身边的一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

  忠胜一脸气愤地转向一子。

  而一子还是以天真无邪的表情说:

  “我们生了好多小孩哦,孩子的爸。”

  听到她这样的发言,忠胜随即露出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表情。

  “你、你啊……”

  当忠胜不知该怎么回话才好时……

  “爸爸,你太拚啰!”

  “看来你们夫妇的房事非常圆满,真是令人羡慕啊~”

  立刻又被众人这么调侃了。

  “……小鬼,先下来等我一下。”

  忠胜把扛在肩上的小孩放下,接着就朝翔一等人扑了过去。

  “你们几个!”

  “哇——爸爸抓狂了!”

  身轻如燕的翔一成功地从失控的忠胜手下逃脱,但行动缓慢的岳人则被逮个正着。

  “给我差不多一点!”

  忠胜把岳人整个架在肩上,抓住他的下颚与腿部来攻击他的背脊骨。

  “呜哇!爸爸用阿根廷式背骨折攻击我啊!”

  岳人虽然不断拍着忠胜的手臂表示认输了,但忠胜还是没有放下他的意思。

  “开始玩摔角了!”

  抓狂的忠胜也深受孩子们欢迎。

  6

  当时间来到距离午夜只剩下两个钟头时,圣诞派对终于结束了。

  玩疯了的小朋友们目送几名圣诞老人离开之后,也像电力耗尽的电池般瞬间进入梦乡。几天之后,院长转述了他们睡着时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巨人也在心里暗暗感到高兴。

  送走载着驯鹿的卡车并换好衣服之后,大和等人也踏上了归途。

  “今天真是累人哪~”

  岳人一边敲着腰部一边这么说道,看来遭忠胜背骨折所造成的伤害还没完全消除。

  “嗯嗯,真的辛苦各位了。算是帮了大叔一个大忙。”

  巨人感谢着众人。

  “别这么说,我们也玩得很开心。”

  克莉丝这么说完后,由纪江也点头同意。

  “是啊,可以看见小孩子那么高兴的笑脸真是太棒了。”

  “嗯嗯,那对我们来说就是最棒的圣诞节礼物了。”

  一子高兴地一面踩着小碎步一面这么说道。

  “像这种时候,就不禁止恶心的台词了。”

  京很识相地说道。

  “啊,大家看天空!”

  卓也一边指着正上方的天空,一边发出兴奋的声音。

  当在场所有人抬头看着夜空时,白色雪花正好从上面飘落。

  “下雪了吗……”

  大和用手掌接住缓缓飘落的雪花。它那种随即消逝的模样,让人感觉到一股独有的惆怅情绪。

  “今年是白色圣诞节耶。”

  吐出白色气息的百代微笑着说道。

  “真是浪漫,大和。要不要来过一个※性诞夜啊?” (编注:日文之中“圣”与“性”同立日。 )

  “我还是享受圣诞夜就好了。”

  大和轻描淡写地躲过京的求爱。

  “好!反正开始下雪了,就让胡子大叔请我们吃拉面然后再回去吧!”

  翔一说出这个提议,让巨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变成我要请客?大叔的财政在年末这种时候已经相当吃紧啦!”

  虽然诉说着财政已经陷入危机,但根本没人在听他说话。

  “哎呀——雪花有什么关系!愈来愈冷了,就用拉面来暖暖身体嘛!”

  “我赞成!”

  “太好了,我也奉陪。”

  “本大爷的叉烧要加量啊!”

  “连我也觉得肚子饿了。老爹,就看你啰。”

  这时少年少女们的脚步已经朝着拉面店前进。

  “真是……算了,偶尔一次也无伤大雅。”

  巨人一边苦笑,一边跟在年轻人的身后往店里走去。

  而纯白的美丽雪花,就这样温柔地笼罩着川神市。

  〈“第三十四次的奇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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