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瑞贵之章 3

  进攻柱殿之时,沙良瑞贵命令红巨星成员的只有一句话:

  「给我大闹吧。」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鲁莽的流氓。与其进行困难的战略,让他们自由自在大闹还好得多。

  十月五日。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早晨——

  瑞贵带着五十名成员,从西侧的礼拜场攻入柱殿。

  柱殿内满满的警卫并没有阻碍他们。

  警卫们不是三星会,而是教团保安局的人。看样子不打算选边站,看到瑞贵他们也装作没看见。

  一面斜眼看像棍子一样站得直挺挺的警卫,机津锐一面说道:

  「感觉好不尽兴。我还以为他们会反抗。」

  寿鲔回答:

  「因为礼拜场本来就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呀。我老爸那个人,每次去进货之前都一定会过来参拜.」

  寿鲔的老家是米卡霍希有名的寿司老店。

  不幸的是这位老店的独生女爱上回转寿司,沉迷在研究奇怪的寿司材料之中。和父亲目前断绝父女关系,因此寄居在红巨星。

  即使进入本殿,仍旧毫无阻碍。由于星柱不在这里所以也没有侍女或近卫兵。美罗目前留守在秘密基地。

  瑞贵上次来这里是六月的时候。

  当时以火俱津姬派首领的身分杀进来。

  尽管带来的人不同,但今天也是杀进来。

  「我好像老是在杀进杀出的。」

  「让人想像不到是高中女生呢。」

  「这样很好呀,很有大姊头的味道。」

  走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来到星柱办公的「星央之间」。

  根据美罗所言,这里应该有个通往地底下的入口。虽然还有其他的入口,美罗说从这里去极星树的距离是最短的。

  「欢迎光临,您来得可真早。」

  迎接瑞贵等人的是藤原御影。

  高手——鸣神宇美美正坐在星柱的豪华座椅上大啖美味棒。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狼辉唆使的?」

  「呜神家不会介入这次的战斗。现在这个时候不会。」

  罩坦说法是在拐弯抹角吧?你这让人不爽的混帐!」

  即使面对锐的威吓也是无动于衷,御影冷冷地说:

  「我们是所谓的『停止者』。如果没有出现星灵的力量失控危害到星辈的情况,那么我们的工作就是在这里待命。你们爱跟三星会还是理事长派战斗就去吧。」

  「意思是我们要干的话,就随我们的意思罗?」

  瑞贵摆出不痛快的表情。实在无法喜欢这种就是要袖手旁观的人。

  「高手,你的看法也一样吗?」

  「宇美美觉得很麻烦并不想战斗♪所以请瑞贵好好收拾干净♪」

  高手挥了挥小巧的手。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打开深处的门,有座延伸到地底下的阶梯。

  没有电梯之类的。似乎是初代星柱定的规矩,去参拜极星树的时候必须靠自己的双脚前去。

  「我们走吧!」

  瑞贵冲下阶梯,众多脚步声跟随在后。

  走了一会儿后,阶梯突然变宽了。混凝土的内墙变成粗糙的岩石,空气凉飕飕的。彷佛进到了洞窟。

  再往下走,来到了有如大厅的空间。

  墙上挂着燃烧的火把,看得出来四个角落有通往其他通道的人口。

  「看样子这里要四选一了。」

  「大姊头来选吧。我们只负责跟随。」

  据美罗所言,不管哪个入口都能到达极星树。路径最短的是左边角落的入口,但那里有可能因此设下了陷阱。

  「别烦恼,你不必选了。」

  入口之一传来人声,出现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包裹着厚实肌肉的肌肤上,刻划着无数个带着裂痕的爱心的刺青。

  三星会会长,结城优。

  「非常感谢您亲自出面。」

  瑞贵讽刺地说道,优露出有如淘气孩子的笑容。

  「我才要谢谢你,我的后进们承蒙你照顾了。」

  「后进?」

  「我以前是红巨星的成员。大概是十年前吧,现在都没我认得的人了。」

  「我认识你。」

  锐往前走。

  「听说你还在红巨星的时候很会闹事呢,第十任老大。但是你输给当时排名第一的人,被『星之令』逼得退出红巨星。」

  「哦……」

  优露出满意的微笑,摸着下颚因没有刮除而长出的胡子。

  「你这小子,知道得还挺多的嘛。」

  「因为这事情在我们之间很有名。至于你打不赢的对手,就是现任星柱——」

  锐的脸吃了一记拳头。

  「美罗妹妹你这个混帐——!」

  锐的脸上留着拳头的痕迹被打飞出去,重重打进岩石表面后动弹不得。

  这是优的技能「伤心拳」。

  藉着碰触剌在身上的爱心刺青强化拳头的方量。爱心代表优至今为止经验过的失恋次数,爱心的大小和失恋的打击成比例,碰触大爱心的话,拳头的威力就会提升。

  只不过这有制约。

  「呜呜,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最痛苦的失恋了!混帐——!」

  碰触到爱心的同时,就会自动想起失恋当时的痛苦。

  「你们别出手。」

  瑞贵对因为锐被打倒而情绪激动的成员说道。

  「看样子这家伙的目的应该是我。你们退下。」

  寿鲔说了声一好」,轻轻地挥挥手,使劲背起昏倒的锐退到墙边。

  用手臂擦拭还在满出来的泪水,优笑着说:

  「我好高兴,你能明白我。」

  瑞贵也笑了。

  「再过几分钟后你就会后悔了,后侮三星会没有全员出动来打爆我。」

  「不可能,因为我会赢你。」

  「错了,赢的人是我。」

  「是我。」

  「是我。」

  这个时候完全是一触印发。

  风从另一座阶梯吹进来,不是瑞贵他们走下来的那座。

  让人差点冻僵的冷风。

  ——果然来了吗?

  瑞贵看了一眼走下来的那名少女。

  舞波昴。

  不,已经是天楼的边津乃花了吧。

  身穿母亲传下来的白色和服。

  头发也变成纯白色的,眼眸变红,如冰般面无表情,

  「不要再战斗了。」

  昴的声音毫无疑问已经是完全缺少了所谓的感情。

  「任何人都没有再战斗的必要了。不战斗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失去。谁也抢不走,不会被抢走。这样为什么不行?」

  「看样子她已经彻底被边津乃花取代了。」

  优嘲笑地说,但立刻有人反驳:

  「不是这样喔,结城会长。昴大人早就是边津乃花大人本尊了。」

  千阳院狼辉和莫迦奈一起走了下来。

  后面跟着天秤座α的成员,还有十几名排名者。

  优露出笑容,说道:

  「感觉像是大家齐聚一堂呢。不错,场子愈来愈热了!」

  弹了一下手指,右边的入口马上有三星会的人员蜂拥而至。

  空间的峦度一口气升高。红巨星、理事长派,还有三星会,加起来应有一百人以上吧。多到无法保持适当距离的人数挤满了地底下的空间。

  「狼辉先生,你是打算就这样阔气地打团体战吗?」

  「很遗憾,我急着赶路。」

  「你——想让边津乃花附身到极星树上?」

  优似乎察觉了狼辉的企图。

  狼辉毫不慌乱。

  「正是如此。我要藉着边津乃花大人的庇佑,让根植于这块土地的战乱历史画上句点。」

  「你脑袋清醒吗?你以为那种做法就能压制住我们的斗争心吗?」

  「我非常清醒。你是真的想向国家发动战争吗?」

  「是呀,我是这么打算的。」

  「开玩笑也别过头了,结城会长。」

  莫迦奈插嘴说道。总是带着微笑的脸这时有着锐利的严厉。

  「你想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恐怖主义。为了安慰那些死去的『汪洋公主』的信徒,还有被他们引起的恐怖攻击牵连的人们的在天之灵,我一定要根除斗争。」

  「你的意思是想在米卡霍希这个地方了结自己的过往吗?这不也是过分的行为吗?对吧,真田。」

  优询问的人是鹰棋。

  「你为什么会和理事长站在同一边?难不成排名高达第三名的你要跟我说你『讨厌战斗』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鹰棋身上。

  鹰棋打开平常爱用、有象征太阳的红圆形图案的扇子。

  「这问题答案很简单呀,结城会长。因为这场战斗理事长派将会赢得胜利。」

  「哦……?」

  「我只打会赢的战斗。盲目跟随情势有利的一方,这就是我的信念。」

  瑞贵感觉到鹰棋的发言变成宁静的涟漪在室内扩散开来。

  理事长派的人彷佛得到元气,露出自豪的神情。

  一一一星会的人则像是受了伤,睑上混杂着愤怒与不安。

  「哈哈哈,这可伤脑筋了呀!我们会输掉吗?」

  彷佛是要扫除现场的气氛,优大声地笑起来。

  「听到连接下来几百步棋都能抢先看穿的常胜职业棋士大人这么断定,我哪能比得上呀。我输了我输了。输了!输了吗!可恶!」

  双手掩面,做出夸张的哭泣举动。

  上半身裸露的刺青男子哭得像是小孩的模样十分诡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没办法,没办法了。那就——把将棋盘整个翻过来吧!」

  任谁都难以立刻猜想到优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甚至连身经百战的瑞贵都僵硬了好几秒。但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脚底爬上来,流窜过脊椎通知大脑有危险。

  「大家快跳!」

  瑞贵的声音几乎没有传到任何人耳里。

  整个空间晃动,然后传出爆炸声。盖住了瑞贵的声音。

  地面突然隆起,出现龟裂。

  过度的摇晃让大部分的人站不起来,直接掉进裂缝中。

  瑞贵藉着一拳打进天花板让自己吊着的粗鲁动作逃过一劫,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连天花板和墙壁都出现裂痕,这个空间全部都开始崩塌了。

  「唉,这样子……我认输了。」

  一边被飞子抱着退避,鹰棋一边用阖起的扇子敲自己的头。

  「我早就想到应该会有什么陷阱,却没料到这一步。不愧是当了三星会会长的人,战斗的资历跟我们不一样。」

  没想到竟然使出等对手找了一群人助阵后再全部炸光这一招。人不可能以对手失去理智为前提拟定战术,也无法看穿失去理智的对手在想什么。

  两方阵营都陷入大混乱,人们蜂拥向通道和阶梯。能够平安逃脱的人很少,几乎都和岩石一同坠落。

  还以为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得救,但是——

  「我在地狱深渊等你们喔。」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嚣张地抱着胳臂就这样掉下去了。看样子他本来就毫无想法。

  一旁坠落的三星会排名者大叫:

  「会长您太过分了!我没听您说过会这样!」

  「抱歉,我没提过这回事。我都一起掉下来了你就原谅我吧!」

  头下脚上坠落的同时,优双手合十。面对他道歉的排名者不发一语,只是浮现无可奈何的表情。瑞贵心想这也是一种品德吧。

  瑞贵不是优的部下。

  一起掉下去可不是茌闹着玩的。岂有此理。

  「赌上沙良瑞贵之名我下令。气炎呀,加速吧!在我的全身奔驰,踏破三千大千世界吧!」

  刻划高速移动的暗示,在逐渐落下的岩石与岩石之间跳跃移动往上走。头顶上约十公尺的地方看得到入口,只要到得了那里就好。

  一边移动,瑞贵一边确认其他人是否平安。

  最有办法的,果然是天秤座α。在即将爆炸之前跳到峭壁上,反应慢的人还有其他队员都抓住了垂下来的绳索,应当平安无事。鹰棋的雷涅席库尔正在发光,将力量灌注队员们以提升运动能力。

  红巨星的成员们好像几乎都掉下去了。不过,他们是一群信念顽强的无赖,瑞贵相信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就没命的。

  看不到千阳院父女的身影。不晓得是最快跳到入口得救了,还是掉下去了。虽然他们应该不是因此就会下场的家伙,但下落不明总是感觉不舒服。

  舞波昴则已用出乎意料的方法避开灾难。

  冻结逐渐崩塌的岩石碎片,将其连结在一起再垂降到峭壁上。竟然在这短短几天内就能自由操纵边津乃花的冻气。

  瑞贵到南侧,昴抵达北侧的入口,几乎是同时。

  两个人沉默地凝视对方,但随即开始往入口深处奔跑。

  两个人共通的目的是救廉也出来。虽然走同一条路就好,但瑞贵也好昴也好都不愿这么做。

  目的地相同。

  在那里相会时,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瑞贵本人,现在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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