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了。跟人类的意志无关,升起来了。
「……呜。」
醒过来了。在那同时意识也一并清醒过来。睡意简直就是一扫而光……说起来没有了睡意才是理所当然的吧。和黑衣立下契约以来,十夜的身体已经不怎么需要睡眠了。虽然即使那样睡眠还是作为单纯的习惯而留下来就是了。
「……把黑衣叫起来吧。」
向着明明是有着相同身体情况却每天睡懒觉的同居人投向视线。主张睡觉也是种乐趣倒没什么,至少即使起不来也想要她自己好好努力下啊。(起きられるならしっかりと起きてほしいところだ)
「啊咧?」
可是那里并没有黑衣的踪影。当成床而叠起来的毛毯上谁也不在。那个圈起来的空间里面,就如字面一样空空如也。(ただそこに丸まっていたであるう隙間だけがぽっかりと空いている,直译无能orz)
「……黑衣?」
即使呼唤有没有回应。既然看不见踪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总之先洗把脸吧……」
和黑衣相处也习惯了。慌慌张张地应对的话反而正中对方下怀吧。既然定下了不得擅自离开自己身边的制约,那么至少还是在家里某处吧。再说黑衣会在被叫醒之前就起来了是很难见甚至说是第一次看见的情况呢……嘛,即使兴趣是睡觉之类的家伙也会有这种时候吧。
而且稍微去了趟厕所的可能性也有……不,那家伙有去过厕所吗?
「…………」
十夜并没有深思就从房间里出去了,向着一楼的洗手间走去。厨房方向传来了母亲做早餐的声音和香味。今天味噌汤的材料是什么呢,十夜想着这种事同时把手伸向了洗手间的门把……对,现在门正关着。
嘎啦
门打开了,而全裸的黑衣就在里面。
「早安,主人。」
完全没有把肢体藏起来的打算,沙沙的从濡湿的头发上的把香波拭去的黑衣如此说道,因为态度过于的坦然而让十夜的惊讶尽然冰释。
「啊啊,早安。」
十夜回答了之后,为了之前的目的而走向洗面台。
「才怪!」
「真是跟范本一模一样的吐槽呐。」(虽然黑衣用的是LZ很萌很萌的古语风不过很可惜LZ无法很好的表现出来所以请不要吐槽为什么黑衣的话偶尔正常偶尔怪怪的……)
黑衣露出了很佩服的表情。
「所以说不对啊!」
「什么?」
「为什么会全裸啊!」
「……?」
黑衣歪着头。
「全裸着洗澡有什么问题呐?」
「为什么会洗澡啊!」
大清早的。
黑衣的双唇微翘,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感觉不坏。」
黑衣继续说着。
「也不是为了这个而特地早起的呐。难得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起来了,虽然就那样继续睡也不错但也挺难的呀。」
「就那样起来太麻烦了所以就来洗澡了么。」
既然醒来了就好好起床啊。
「好冷呐。」
黑衣撅起了嘴。
「说起来主人。」
「……什么啊?」
「虽然主人始终都是用着责备的口吻,但是不如说应该受责备的反而是主人不是吗?」
「?」
「通常来说,这种场面的话应该是随便闯入来的主人那边有错吧?」
「……」
说起来好好想想。Situation所指的常见场面,确实在这种场合下是男生那边的错。在打开门的时点,十夜也曾稍微考虑过这种事……话虽如此。
「那样的话你也稍微有点像样的反应才对吧?」
「唔。」
黑衣就像在思考一样稍微歪了歪头,然后说道。
「啊——H——」
沉默。
沉默。
沉默。
「……总之要出去了快穿些什么吧。」
「说的也是呐。」
「……这般宫岸加奈小姐的遗体被发现了。加奈小姐似乎是被刃物之类的东西砍中,那个伤口大概就是死亡原因。警察认为前日佐藤正一先生在路上被斩杀的案件也和这次的有关……」
「真是危险的事件呐。」
黑衣簌簌地喝着早餐的味噌汤。她的视线落到正在详细报导着事件的新闻上。对世事很感兴趣的黑衣也喜欢新闻。还是像以往一样,很喜欢日间剧和那些关系乱七八糟的广播剧,却完全不看歌舞剧。
「总之还是先留意下比较好吗?」
为了进一步了解,十夜也把视线投向了电视。与此同时,也充分理解到流入耳朵的内容了。大致上就是神出鬼没的歹徒连续犯案的样子。然而让人认为事件不同寻常的原因是,凶器为日本刀。会用这样长的东西或许可以说是很稀奇吧。
确实是很危险的事件啊……对于普通人而言。但是对于强大到对此不屑一顾的人外来说,这种事简直跟玩笑差不多。
「真过分呐,人家也是柔弱的少女来着。」
「你也叫柔弱的话这个世界的少女全部都虚弱的快死了吧。」
「很过分的话呐。」
「正确的认识才对。」
说着,十夜取过了遥控器把电视的电源关掉了。
「唔,干什么呐。」
「大清早的别看这种阴森的东西。」
太血腥了。
「不是很普通的新闻么。」
如此说道的黑衣嗤笑着。
「这种事就觉得血腥,是因为主人做了什么亏心事呐?」
「乌路赛。」
总之十夜不想在早上听到有关人死去的话题。
「早餐也吃不出味道了。」
「不是很美味么?」
「我的话的意思你知道的吧。」
十夜一边瞪着黑衣,一边让味噌汤流入喉咙。
「唔,新闻之后是今天的运势占卜。」
「你会相信占卜的事还真让人惊讶。」
「并不是那么笨的事哟?以前,也有擅长占术的熟人呐。」
「……你不觉得你说的东西等级根本不一样么?」
反正也黑衣想看的,不过是电视上的占卜节目而已。
「再说你直到昨天都完全没在意过这种事吧。」
「久违的梦见了熟人的事呐。」
「你,会做梦?」
「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十夜觉得有点意外。
「综上所说不打开电视吗?」
「综什么所说啊……而且快到该出门的时间了。」
看时钟的话再过5分钟就是平时出门的时间了。
「唔,是呐。」
这点黑衣也接受了,并开始收拾餐具。黑衣并不喜欢迟到的事,对于授课的态度也非常认真。那件事以来经过了一个月,十夜觉得仅仅看上去的话黑衣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什么差别……虽然还是一如以往的毒舌就是了。
「……你也是个看不透的家伙呐。」
「怎么了?」
「没什么。」
十夜就这样把餐具拿到洗碗盘那,然后听到了从背后经过的母亲和黑衣交谈的声音。内容都是今天的早餐也很美味之类的寒暄话。十夜的母亲对黑衣很是关照,情况就像是多了一个女儿一样,十夜母亲对此也感到很高兴吧。
「……呼。」
今天也是就这样前往学校,什么事都没有就回到家里。之后十夜不需要应付黑衣,一个人度过自己的时间。看看书,用电脑上上网之类的……但是,那里面已经见惯了的青梅竹马的身影并不存在就是了。
但那是十夜所期望的事情,他所期望的生活。
所以,不管那里面有着何等不可理喻的扭曲
这也一定是平稳的日常吧。
「我出门了。」
从家里出门的时间和以往一样毫无变化。一如以往的在玄关穿好鞋,然后打开门外出。然后沿着小小的前庭的道路走出房子……直到那里都是和往常一样毫无变化的日常的光景。
在此之前,未曾有过端着大型枪械匍匐在地上的女性。
很近。距离大概只有五米左右吧。
而且那个枪口正对着这边。
而且目光也交接了。
简直像是被睨视着一般。
「……」
不管怎么样,说不出话来。看到非日常的事物,人类的思考会停止下来。即使是之前积累了一些非日常经验的十夜,暂时也无法考虑任何事情……什么啊这玩意是。
「那个……」
十夜好不容易终于反应过来并开始分析眼前的光景。首先对方是女性。年龄应该在二十前后吧。犹如夕阳般燃烧的赤色短发,还有凛凛的黑瞳。从平卧着的身躯上可以看到对方穿着的是白色迷彩军服一样的服装。
而且,那个女性似乎端着类似枪械的东西。巨型的枪身非常长,同时因为过于长的缘故枪身下还用三脚架一样的东西支撑着。枪口也很大。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面的对战车用狙击步枪的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用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的东西。
再说……为什么这种东西会指着自己这边啊?
即使思考也得不出答案。
「那个……」
不出声的话,自然听不到答复。
「你是哪位呢?」
「正義の味方様だ。」
即答。虽然是很清澈的声音,语气却非常粗暴。
「正义的,朋友……?」
「对。」
回答里没有丝毫的迷惘。
「那个……这样的人在这里干什么?」
「你看不到么?架着枪瞄准。」
就是那么回事呢。
「不,那个,我想知道理由。」
「为了要射击。」
就是那样呢。
「……对谁?」
「你。」
可以的话真想对方可以否定,不过对方清楚地断言了。
「不要避开啊。避开的话玄关的门就会被打飞了……会让各种各样的东西坏掉的。」
「虽然我觉得即使不避开也绝对会贯穿我就是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对人用的枪吧,那个。
「啧。」
女性咂了个小小的舌……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哎」
十夜来不及反应。
咚
轰鸣响起,但是十夜感觉不到痛楚,意识也没有消失。
「啊咧……?」
呆住的十夜面前是已然见惯的身影。
「真危险呐。」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十夜前面的黑衣,就像是觉得很痛一样挥了挥右手。看样子子弹应该是被黑衣挡下来了。
「姑且不论主人,子弹就这样飞入家里面的话可是有可能伤及母亲大人的呐?」
听到这个的女性一下子,笑了。
「我可是明知道会有被害者还决定开枪的。」
「呵。」
黑衣很感兴趣的看着女性。
「也就是说明知道会打不中仍然选择射击呐?」
「……」
作为回应,女性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十夜发现,女性的腰间还别着配刀一样的东西……那东西不管与军服还是与枪相比都充满了违和感。
「明明只是怪物口气却很了不起的样子呢。」
睨视着这边。
「突然把人家说成怪物还真是过分呐。」
「把怪物说成怪物有什么错。」
回答里充满了力量……也就是说,她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果然是知道了黑衣和十夜的事么。
知道黑衣是怪物。
知道十夜是黑衣的主人。
为了将两人杀害而来。
正义的朋友……这个词让十夜的胸口隐隐作痛。
「那么,想要用那个玩具杀掉怪物嘛?」
黑衣把对战车用的武器当做玩具一样轻巧的说着……但是女性没有表现出动摇。不如说她的唇间显露出了针锋相对的笑意。
「虽然是玩具不过多少也起到了作用吧,不是么。」
「嘛,多多少少呐。」
黑衣坦率地承认……并嗤笑着。
「那个多多少少若是大量积累起来的话,要打倒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呐。」
「那就,积累给你看。」
女性回答的瞬间,枪声响起,同时黑衣的头也后仰了一些。女性手中握着大口径的手枪,射出的一发子弹正中黑衣眉间。
「然后呢?」
然而表情毫无变化的黑衣如此寻问着——的同时,枪声继续响起,黑衣的头也随之后仰。
「……真麻烦呐。」
黑衣的指尖传来了小小的声音。与此同时女性手持的手枪突然沉默下来了。不管如何扣下扳机,都没有子弹射出,只有小小的金属声响起。
「这就完了嘛?」
黑衣用无聊的口吻寻问道。
「很遗憾,没错。」
女性坦率的点了点头。
「因为某个啰嗦的家伙在眼前晃悠浪费了时间……带出来的装备和准备时间都不太够呢。而且因为在住宅街深处里面,也不能使用珍藏的大家伙。」
十夜觉得把对战车用狙击枪拿出来也足够夸张的了。
「呼呼,那么是打算就这样夹着尾巴逃跑吗?大话倒是挺会说的嘛。」
「不可能就那样吧。」
女性一边否认,一边嗤笑着。和黑衣不同,那是非常凶暴而又带着神秘感的嗤笑。然后她把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刀。
「虽然我不太喜欢用这个……现在就先把这种事扔一边去吧。」
「呵。」
黑衣的表情稍稍变了。她把视线投向了刀。看上去仅仅只是把普通的日本刀而已,刀上会有古旧痕迹应该是因为这东西也经历过了一些年代了吧。
「看来察觉到了啊。」
「因为咱跟那个一样留在世间很久了呢。」(手前と同じ骨董品だからな)
女性握紧刀柄,稍稍从刀鞘拔出似乎是打算拔刀挥斩。
「等等——」
因为感到气氛不对劲所以十夜慌忙的阻止了对方。
「什么啊你丫。」
女性的视线马上就转向十夜。
「不,那个……为什么要杀掉我们?」
「退治仇敌人类的怪物需要什么理由么。」
那是正确无误的……用来反驳的理由十夜完全没有。
「知道的话就赶快去死吧。」
那个声音里果然没有丝毫迷茫。女性只是单纯的确信着自己和自己要做的是正确的事。
「就是这个样子呢……那么要怎么办呢主人?」
黑衣回过了头来,十夜看见她露出了很愉快的表情。那边才是正确的一目了然。不用其他人说十夜也知道。在那边愉快地笑着的存在,是最恶质的怪物,毫无疑问是不得不被消灭的存在。
但是,在这里消灭她的话就会回到以前了。即使有着错误的自觉,这里的十夜和黑衣,还是决定了要叛逆常理。
「你的话,即使不下杀手也能制服她吧。」
假使自己的性命被盯上了,他也不会对黑衣说要杀死对方。因为自己毫无疑问是错的,而想要将之纠正过来的对方才是正确的。把这样的对方杀掉,十夜的精神还没有坦然到这种地步。
「了解。」
随之,黑衣的嘴唇微微上翘。
「你说了些很瞧不起人的话啊。」
女性睨视着十夜。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十夜的话乃是强者的理论。面对想要杀死自己的对手依然不打算杀死对方,这样的态度被理解为高高在上地蔑视对手也不奇怪吧。
「杀了你。」
带着嘶嘶声,刀身从鞘中拔出。
当
对方向着黑衣迈进了一步。速度之快,在十夜看来完全捕捉不到,就像是瞬间消失了然后出现在黑衣眼前。
「呵。」
一脸佩服的黑衣稍微皱了皱眉。黑衣的右手在眼前挥过,接住了自上挥下的刀。对十夜而言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对黑衣来说可不一样。
「速度不错呐。」
迈步的同时挥动的斩击被黑衣漂亮的接下……然而突然间,黑衣的手腕从肘部完全消失。被黑衣接住的刀也因此获得了自由。
「什!?」
对此讶异的是十夜。黑衣本人却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而侧面的女性则是趁机挥刀朝着黑衣满是破绽的身体斩去。
噹
黑衣用残留下来的左手弹开了攻击。那只左手上到底注入了多大的力量呢,刀身与之接触后被大幅度地弹飞,女性的身体也不得不后撤。那是个很大的破绽,黑衣却没有趁机追击。
「还是没变,净是给对手添麻烦的刀呐。」
自言自语的黑衣的左手,手掌之下的部位也消失了。
「哈,看来效果很不错的样子嘛。」
重新端正好体势的女性嗤笑起来。那只手握着的刀的刀身在之前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一片。
「嘛呐。」
黑衣点了点头。
「但是,想要取下一城还不够呐。」
黑衣笑着,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双手——仅仅如此,两只手消失掉的部位不知何时重新回到了主人身上。
「那就试试吧。」
女性笑着回答道,再次向这边挥刀——
「到此为止。」
的时候,手腕停了下来。
「啧。」
女性咂了咂舌。
「麻烦的家伙到了啊。」
她嘟囔着,把刀收了起来,同时面向那把犹如潺潺交错的流水般的声音的主人。(そして忌々しげに水を差した声の主へと顔を向ける)
「因幡小姐……我明明请求过你不要对他们出手。」
声音的主人是田中。从那个稍微有些凌乱的呼吸可以看出他是慌慌忙忙赶过来的。他是国家非正式机关退魔省所属的退魔官,一个月前左右曾想要枪杀十夜却因失败而离去,在那以来就不曾再见过的人。
「……哈。」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田中一副很困扰的样子望了望十夜他们那边,然后又将视线转回到女性上。
「关于他们的事暂时再观察一阵子,不是这样决定好了么?」
「我可不记得自己接受过。」
「即使不记得至少也请好好遵守上司的命令啊……真是的,把那种东西带了出来。你打算怎么向上头交代?」
田中的视线投向了女性手持的刀。
「啧。」
虽然咂着舌,女性握刀的力量却不见减缓。
「琐事一会再听你抱怨,现在先把那个解决掉。」
「所以不是说了让你停下来么。」
「你有办法阻止我的话就来试试看呗。」
女性依旧嗤笑着,相对的田中的叹息则愈发深沉。
「没办法了呢。」
田中从怀中取出了手机。
「……你打算干什么?」
「跟配置好的局员联络,让他们解除你施下的让人们回避的结界。」
「什!?」
女性脱口而出。
「要是根本不在意因为骚动而凑过来的一般市民会怎样的话就随便你继续了。被卷入的某人的性命我可保证不了。」
「你丫……」
女性瞪着田中,对方则是一脸清爽的表情。
「啧。」
不甘心地咂舌。
「回去了回去了……之后随你喜欢了。」
扔下话之后,女性将刀收回刀鞘,就这样步行离开了。
「……哈。」
之后田中再次叹起气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对于那个身影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大概这只是十夜的错觉吧。
「总之,我为刚才的事道歉。」
田中向着十夜这边低下了头颅。
「那个……也就是说那个人」
「跟我一样是退魔官。」
田中的回答验证了一半预想。知道十夜和黑衣的事的,现在就只有退魔省而已。知道那种事而盯上两人的话,是退魔省的人的可能性很高。
「那个人是因幡朱音。嘛,如你所见是个问题儿童……这次的事完全是她自作主张,坦白说退魔省现在完全没有和你们争斗的意思。」
「这样啊。」
对方的话让十夜安下心来。十夜对于退魔省有所提防但也不想作深究,若是敌人不会增加的话自然也是他所期望的事。
「哼——真的嘛?」
但是黑衣似乎还有别的看法。
「要是这样的话,对那个丫头的处理也太天真了呐。把上头的盘算全部扔到一边自作主张的话,率领一支部队把她抓回去不也挺好的么……那家伙可是明确地向咱表示敌对呐。」
正如黑衣所说的那样。而且说起来,虽然退魔省说没有与十夜他们敌对的打算,却没什么具体的表示。
不过实际上还是让田中只身赶来,让那个名叫因幡朱音的女性自己走回去……只是她看上去与其说她因为无可奈何而撤退,还不如说是因为不想惹来麻烦的情况才回去的吧。
「确实,是那么回事呢。」
田中坦率的承认了。
「为了说明那边的事,可以稍微占用一下你的时间吗?」
「好的。」
不得不点头。
「现在……不是该拒绝的场合啊。」
十分钟后,三人乘着田中的车来到了一件小小的咖啡店。那里对于田中接下来要说的话而言可以算是正好的地方吧。
「那么首先再来一次吧,很久不见了。」
选择了最深处的座位,在点好的饮料送来的时候,田中如此开口道。
「虽然想过一度重新来问候两位,但当初实在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形式。」
「啊,不用放在心上……」
说起来,那时候的田中也曾说过这回事。那之后一个月来都没有音讯,十夜也就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也就是忘记了。大概是潜意识中脑袋回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来也说不定。
「总之,我想要知道情况的说明。」
「啊啊,当然了。」
田中点了点头开始了说明。
「首先表明我的立场吧——我丝毫没有要和两位敌对的意思。就如我以前说的那样,我不认为有办法打倒黑衣小姐,假如说可以打倒她的话,毫无疑问也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吧。」
「就是这样呐。」
毫无谦逊之意的黑衣对此表示肯定。
「突然这么说可能不大合适。(はっきり言って割に合わないのですよ)比方说你们想要颠覆国家、造成大量虐杀的话就另当别论,现在的话退治你们的风险和好处完全不成比例啊。那样的话即使放在一边也没什么问题……这种意见在退魔省上层也是一样的。」
「但是那个丫头不是不一样嘛?」
「那就是烦恼的种子啊。」
田中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她是退魔省里专事武斗的部门的队长,性格就如同你们所看到的那样。虽然想把你们的事当做不知情那样隐瞒起来,不过同组织内想要隐瞒事情的话也挺难的啊。」
「被知道了啊。」
「是的,然后她就主张要讨伐你们了。」
说着,田中叹了口气。
「不管劝说她多少次也完全不理会这边……而且退魔省里也有一部分人赞同她的主张了。」
「汝的组织里面也不是完全团结一致呐。」
「虽然很遗憾,这是事实。」
苦笑着的田中点了点头。
「于是退魔省内对于你们的事分成了讨伐派和静观派。当然,虽然分裂了不过后者还是占多数的……至于像她一样打从开始就一直战斗的人则基本上都是前者。」
「也就是说虽然静观派占多数但动武的大多都是针对我们的?」
「嗯,要是他们想要行使武力的话这边也阻止不了。现在他们总算还像是大人那般会听从大多数的命令。但要是不顺心的命令就索性充耳不闻了。」
田中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虽然这边也算是做过说服工作……无奈因为她的反对声还是很大,这边的道理不管怎样他们都听不进去。」
「唔,看来是很有人望的人吗?」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别看她那样,其实也是个巫女哟。」
「…………哎?」
不由得发出了声来。十夜头脑中浮现出的巫女的样子,和那个女性根本就格格不入。
「虽然现在是离家出走了,不过她可是大神社的继承人的女儿……巫女的天启也获得过不少吧,她的直觉可是好的一塌糊涂。」
「……因此你想说她是靠直觉取胜的么?」
「正是如此。」
田中爽快地点了点头。
「……相信的人,会有吗?」
「当然是有的。」
苦笑的田中继续说道。
「从你的感觉来看可能并不知道……但我们的日常生活可是与超自然为伍的。所以即使仅仅说是直觉,其实那也是日积月累的、作为巫女修炼的成果,可不是什么能一笑置之的东西。再说她还有各种实绩,要取信于人已经很足够了啊。」
「……是这样的东西吗?」
「就是这样的东西……而且她宣扬的正义也是很简单易懂呢。杀掉食人的怪物可是理所当然的事啊。退魔省的存在是非正式的,他们的工作基本都和守护人类有关……所以会被简单易懂的正义感化的人可是很多啊。」
退治仇敌人类的怪物需要什么理由么——她那句痛快的话语从十夜的脑袋中浮现而出。
「那,结论到底怎样呐?」
黑衣望向了田中。
「顺着那个丫头的戏言来讨伐我嘛?」
「怎么会。」
田中用力地摇头。
「退魔省的结论就如我之前说明的一样……想要干涉你们之类的事完全没有。」
「但是却没有抑制那个丫头的力量呐?」
「嗯,所以要采取先攻。」
「呵。」
黑衣很感兴趣地看着田中。
「单刀直入地说吧……不打算跟我方协力吗?」
田中的目光马上投向了十夜。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退魔省的外部协力者的形式把力量借给我们的意思。」
十夜可以理解他的意思,却搞不懂这和前面的话有什么关联。
「也就是说表明你们没有危害。向对方表现出没有敌对的意思,同时还打算提供协力,那对讨伐派而言是个很好的牵制。即使对退魔省而言黑衣小姐的力量也是超乎规格的,作为支付的抵押品来说有着充分的价值。」
「同为己方的立场所以想要出手的话也不大容易的意思吗?」
「正是如此。虽然不能指望完全解决问题,但要剥夺他们的大义名分已经很足够了。」
因为至少十夜他们打算做什么,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了。
「但是咱可是食人的怪物呐?」
黑衣看着田中,脸上浮现出讨人厌的笑容。
「这个当然也考虑过了。」
「呵?」
「主要是打算吃掉什么人的问题……不如说这个世界里吃掉也无所谓的人多不胜数吧,只要不随便食人的话就没有问题。」
田中的视线回到了十夜上。
「你也是,打算这样做的吧?」
「……是的。」
当然十夜并不是那样想的……但是什么都不想说的感觉在胸口间蔓延开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必须要深究的吧……然而不知道为何十夜却不愿这么做。
「当然,并不是强制的。」
田中察觉到十夜的表情后如此说道。
「这只是请求而已……要说为什么的话,选择权在你手中。当然即使你拒绝了,这边仍然没有和你们敌对的打算。」
「但是,这也等于……无法制止那个人——因幡小姐的意思了吧?」
「我们会努力的,只是没法保证而已。」
田中的声音很少见的显得飘飘然,就像没有自信的样子。
「那么咱想质问。」
「请说。」
「要是无法抑制那个丫头的行动的话,会变成怎样?」
「你们和退魔省之间会爆发全面战争吧。」
「哎。」
十夜想要得到说明似的望向田中。
「为什么突然就……」
话题继续进展着。
「确实他们属于少数派,然而之前也说过,基本上他们集中了所有战力。那可是退魔省贵重的战力,不能任由其失去。所以要是发什么了什么的话,为了抑制受害程度,退魔省也会全力支援他们吧。」
「哼。」
对此黑衣发出了哼笑。
「就是说不协力便敌对嘛。不要说得那么拐弯抹角呐。」
「这真是失礼了。」
田中微微低下了头,然后再度望向十夜。
「大概的情况就如刚才所说。但是选择权在你那边是不会变的。和我们全面敌对然后取胜的选择,也是有的。」
而且那种场合下,有着更高胜算的反而是十夜他们那方。
然而田中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在那种场合,即使胜利了你们现在的生活也会崩坏掉吧。以黑衣小姐为对手的话,对我们这边而言也不是应该选择手段的时候了……你最重要的家人和立夏小姐估计也会被波及吧。」
十夜反射性地瞪着田中。即使如此田中仍然没有表现出胆怯的样子。
「这只是假说。但要是事情真的发展到那种地步的话会发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真是浅显易懂的威胁呐。」
「嗯,正是如此。」
田中爽快地承认了。
「就像之前所说的我们并没有和你们敌对的打算……为了回避这种事,不管是威胁还是什么手段我们都不会放弃。」
「原来如此。」
黑衣很佩服的点了点头,随之望向十夜。
「那,主人,要怎么办呢?」
「……」
需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的必要,完全没有。拒绝的话会引发斗争,答应的话就能回避斗争。有着如此明显的提示,十夜没有拒绝的理由。
想要利用黑衣来达成的各种野心,十夜并没有。十夜想要守护的就只有青梅竹马和周围的平稳生活而已。除此之外并不打算使用黑衣的力量,能够这么想的时间看来已经无风无浪地过去了。(そうでない時は何事もなく過ごしていたいと思う)
「我明白了。」
所以十夜答应了。
「感激不尽。」
田中深深的吐出了憋住已久的一口气,并深深地低下来头来。
「正式的手续之后再办,既然我得到了允诺就不得不回赶快向上头报告呢。毕竟报告可是越快越好的事啊。」
说完之后田中很快的站起身来。
「这边的事处理好之前,请尽情的随意行动。」
然后就这样早早的离席了。
「尽情的随意行动什么的。」
残留下来的十夜向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投出视线。
「要怎么办呢?」
确认了一下时钟,现在还不到十点的样子。
「……回学校吧。」
现在的授课已经到了第三节了。若干好奇的视线向着迟到的十夜投来,不过现在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改变十夜的风评了吧。要说有影响的话,反而是黑衣那边,不过反正毫无疑问她也会漂亮地蒙混过去吧……总感觉又会有麻烦的流言增加。
「……哈。」
十夜叹气起来。头也很重。即使第四节课完了,午休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站起身的干劲。从早上开始短时间内就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多过头的事啊。突然被不认识的女性用枪指着,还和黑衣打了起来……然后就是田中为了让自己成为协力者帮退魔省工作而来做思想工作。
『主人。』
突然黑衣的声音从头脑中响起。
『今天要和班上的同学去吃午饭。』
直接跟自己说也没关系的事为什么要特地……这么想着,十夜察觉到了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视线和几件事。平时的话,黑衣一般都是和十夜一起出去教室的,会把十夜自己留在教室实在是非常罕见……而且,唯一一个会望向这边的人,也已经不会再望过来了。
「……」
十夜无言的站起来并望了望那边。立夏。正在和朋友愉快地说笑的她会望向十夜的事,完全没有。立夏已经不记得十夜的事,就连十夜的存在也认知不到。班上的人对此也不会产生违和感全是托黑衣的术的福。
所以立夏才能如此这般快乐地享受着学校生活……因为,会导致立夏的心病的东西已经完全没有了。全部,都让十夜解决掉了。
「……那样就好。」
十夜嘟囔着别开视线,从包里拿出便当向着教室的出口走去。
『真的?』
走出教室的瞬间声音再次响起……看来又到恶作剧时间了。
「啊啊。」
但是十夜毫不迷惘地回答。因为迷惘的必要完全没有。不管怎么说这是十夜单方面期望的结果……然后按照这个期望将之实现了而已。
和孤独的十夜对应,立夏正在友人之间欢笑着。
将一切都舍弃掉,这也是十夜所期望的。
「不是还有东西留下来了嘛。」
愉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是和班上的人去吃饭了么。」
「算了。」
马上就回答了。
「还是想着要陪伴孤独的主人比较好。」
喀喀喀地笑着。
「……真是多余的关心。」
「也不能这么说呐。」
黑衣上来挽住十夜的手腕。
「不是婚约者嘛?」
黑衣双唇微翘。
「……哈。」
十夜只能叹气。
「那种设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直到主人不再把这个说成设定的时候吧?」
「那不就是永远了么……」
十夜就像放弃了一样嘟囔着,就这样走出了教室。
咚
突然从背后被撞击了。看来是谁不小心撞上了。
「对不起!」
十夜顺着声音回头。那里站着的是立夏……但是她的视焦完全没有落到十夜上。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出去走廊,但是因为认知不到十夜的存在而撞了上来。虽然她下意识的道歉,不过马上就把一切都忘记了。十夜也知道,她是无法保留现在这个记忆的。
「主人。」
黑衣把十夜拉到一旁。立夏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停下的样子歪了歪头,回过神后便直接出去了。要是黑衣不让十夜走开的话,立夏肯定又会撞到十夜上吧。
「看来稍微把术的效果改变下的样子比较好呐。」
黑衣目送着立夏的背影说道。
「完全无法认知存在的话,还会发现这种麻烦的事吧。要是把主人当成别人来认知的话……」
「不,不必了。」
十夜摇了摇头。
「现在这样就好。」
完完全全的诀别。
因为那是十夜所期望的事。
「不过真是太好了呐?」
「……什么啊?」
那之后两人就如往常般来到了屋顶。黑衣在把便当打开的时候向十夜这么寻问道。除了二人之外谁也不在的屋顶非常广阔,也非常安静。
「这么简单的就答应协助的事不是嘛?」
「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只是没有其他的选项而已。
「除了正面对抗之后不也有别的方法嘛?」
「比如呢?」
「要是我想全力维持目前的状态的话,让他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地潜藏起来也是有可能办得到的呐。」
「……要从立夏身边离开的话不予考虑。」
「恋恋不舍的样子呢。」
「乌路赛。」
不然的话早就跟你说再见了。
「其他的话还有暗杀之类的手段。」
「……」
「确实正面和退魔省战斗的话还是挺麻烦的……不过先手将主要成员分别杀掉的话就没问题了。射人先射马嘛。想要对我们出手的话就让对方完完全全消失掉好了。」
「不行。」
马上就否决了,想都不用想。
「唔,不行吗。」
「那是当然的吧。」
虽然十夜这么说。
「为什么呐?」
不过黑衣却反问道。
「为什么……」
「不想杀掉对方吗?」
黑衣说道。
「明明那些契约的代价都没所谓,主人不是凭自己的意志决定杀掉那个男人吗……可是为什么却没法对那些人下杀手呐?」
黑衣直直的看着十夜,嘴唇并没有上翘……不过没有明确的说出杀谁还真有黑衣的风格。
「……立夏的爸爸跟那些人不同。」
「嗯?」
「我也没有憎恨那些人。」
作为理由那就足够了。毕竟自己的性命会被盯上也是自作自受。
「因为他们那方才是正确的所以不能杀掉?」
「啊啊。」
那边才是正确的,不用别人来说十夜自己也明白。
「嘛,主人要这么想也没什么关系。」
黑衣笑着耸了耸肩。
「话里有话的样子啊。」
「别在意就好了嘛。」
黑衣似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说起来你没关系吗?」
「什么?」
「跟退魔省协力。」
虽然说是协力,但十夜自己能做到的事实在很有限。那样的话必然要依赖到黑衣的力量。
「主人还是个老好人呐。」
喀喀喀地笑着。
「什么啊。」
「咱是主人的仆人所以不管想怎么使役咱都可以。」
黑衣带着猫一样的笑容靠近了十夜的脸。
「如果把咱当成女性来使役的话咱会很高兴的……被迷倒了嘛?」
「……会才怪。」
「不要说忘了那个热情的接吻哟?」
「……虽然是想全力忘掉的黑历史啊。」
「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过分呐。」
这么说着的黑衣很愉快的笑了,并离开了十夜的脸。
「嘛,说实话在被封印之前咱做着的就是类似的事,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抵抗的就是了。」
「说起来你之前是侍奉退魔师的啊。」
之前听说过所以还有记忆。
「嗯,作为天皇直属退魔师的使魔工作着。以退治妖怪、捕获犯罪的咒术师为主的工作呐。」
「……」
「那是什么表情呐。」
十夜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了厌倦了一样的表情。
「不,只是稍微面对了一下现实……」
十夜叹气起来。
「因为想到跟退魔省协力的话也会被拜托那样的事,所以眼前就暗了下来而已。」
「那样的事?」
看来十夜的感情没有传达到黑衣那的样子。
「不你看,我在一月之前还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啊?」
「虽然普通这点不知道会有几个人同意呐。」
「这种吐槽我才不要。」
十夜把话题拉了回来。
「总之,一般来说像你这样的超自然可是跟我无缘的存在啊。」
「嘛,是呐。」
「那可是要退治妖怪或是捕获咒术师啊……老实说我都想吐槽那是啥了。」
那可完全不像是普通高中生该做的事。当然,自己已经在普通的范围之外,但即使知道了十夜的心情也还没调整到相应的状态……所以十夜本身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普通的结局的。
「可是作出选择的不是主人嘛?」
「我知道。」
为了守护现在所以也没办法。
「真矛盾呐。」
「?」
「不是么?想要过着普通安稳的日常生活的主人,为了守护这个而不得不挺身面对麻烦的事……一旦习惯了的话也不是不能称之为日常,可是那种日常也无法成为平稳呐?」
「……」
就是说不管选择那边,平稳的日常都不会来临。
「嘛,安心好了。」
突然黑衣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
「什么啊。」
「咱以前要做的工作放到如今也是可遇不可求呐。至少要退治妖怪的事应该不会有吧。」
「为什么。」
「忘了吗?这个世上的妖怪在以前就已经完全被歼灭了呐。」
「这么说的话的确有这么回事。」
所以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妖怪了。
「那这话有什么根据么。」
虽然黑衣曾说过天皇发布的针对妖怪的歼灭令。
「在这里的可是那个时代的当事人呐?实际上咱也跟着当时的退魔师主人消灭了不少妖怪呐。」
「可是啊……」
那个当事人不就是问题么。
「什么呐。」
「不,因为不就在这么。」
没有被消灭的妖怪。
「咱可是特例哦。」
「为什么可以断言没有其他的特例啊。」
那是理所当然的疑问吧。
「唔。」
可是就像是从没考虑过这点一样,黑衣用手撑住下颚思考了起来。
「确实那个可能性也不是么有……假如真有的话,不得不想想对我们到底有啥意图呐。」
「意图?」
「唔……真那样的话是想对我下套嘛。」
这么反问的黑衣似乎完全没听到十夜的话,还在继续思考。看样子那个思考切入了微妙的要点。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嘛,算了。」
擅自就认同了。
「不所以我说」
好好听别人的话啊。
「……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家伙。」
田中回到了退魔省里自己的房间,在那里见到了一副很随意的、穿着凌乱的朱音的身影。
「因为这里的空调比较舒服嘛。」
「部署里的都一样吧,部署里。」
「不要在意细节啦。大家都是退魔省的人嘛……再说为什么只有你会有自己的个人房间啊。明明我非得跟一群满身汗臭的人混在一起。」
朱音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因为要处理的大多都是机密情报啊,我。」
田中叹着气,直直的望向朱音。
「就是因为要避免集中起来的重要情报泄露才特地做了这个房间。」
「这么显眼反而会造成反效果吧?」
「有这种像样的见解的话就不要擅自入侵来这乱翻啊。」
「因为是同伴所以没问题。」
「……既然这么说的话就请跟我协力吧。」
田中大大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非得协助拿普通人当成人质的家伙不可啊?」
朱音就像是看着笨蛋一样看着田中。虽然想要反问「不是同伴么」不过说出口之前田中就把话咽了回去。
「……要是你有好好的遵守命令的话我就不会那样做了。」
「如果是别放置那个怪物的命令我就遵守。」
「你觉得认真和那个干起来的话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啊?」
「……零,是不可能的吧。」
朱音沉着脸回答。
「假如真的能取胜,退魔省也会覆灭吧。那样的话默认每个月牺牲掉一个人还更好。」
「遵守那个的话要牺牲的人可就没有限度了哦?」
「只要不太超过就没有问题。」
「那也称得上是正义吗?」
朱音直勾勾地盯着田中……对于那个冰冷的视线田中则是巧妙地应付过去。
「退魔省不是什么正义的组织。」
「……」
「保护更多的国民才是我们的行动规范。确实退魔省要是全力对付的话或许能取得奇迹般的胜利……可是那之后要怎么办?在组织覆灭了一半的情况下还能像现在这样营运吗?可以断言那段时间造成的牺牲会比容许他们的情况要多得多吧。」
「……啧。」
朱音咂了咂舌。
「你也是,稍微换个现实点的思考方式吧。」
「乌路赛啊笨蛋。去死。」
朱音一副闹别扭的模样。
「……哈。」
田中再一次大大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