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三〇五年的暑假(下) 音

  「娜塔,你打算干什么?」

  望着充满自信迈出脚步的眼镜少女,拉里开口询问道。

  梅格感到有些迷惑,尼克和洁妮则默默地观察事态发展。

  「就交给我吧,轮到我大显身手了。」

  「难道……拉小提琴就能让门打开吗?」

  拉里表情认真地胡言乱语,娜塔莉亚则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不过,你的猜测还真差不离。是不是有人偷偷带着某种又大又硬的东西?拉里,你的背囊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像棍棒之类的就行。」

  「啊?啊啊,我带着折叠铲。」

  「很好,快点儿拿出来。」

  「……?知道了。」

  拉里感到十分迷惑,但还是取出了放在背囊外侧口袋里的军用折叠铲。这是一柄中号折叠铲,绿色的木制手柄前端折叠着黑色的金属制铲刃。

  拉里熟练地展开折叠的部分,固定好螺丝。然后,他将手柄部分递向娜塔莉亚。

  「给你,娜塔。」

  「谢谢──嗯,从哪儿开始呢?也许赛隆已经明白我想要干什么了。」

  「嗯。」

  赛隆做出了肯定的回答。紧接着,梅格也喊了起来。

  「啊!我也明白了!」

  她大声说着,同时举起了右手。赛隆没有理会迷惑不解的拉里和尼克,而是先回答了娜塔莉亚的询问──

  「北面的调查可以最后进行,因为那部分前面就是墙壁边界了,而且上面还建有公寓。与东面和西面相比,南面最为宽广──如果存在其他地下室的话。拜托了。」

  「了解,大家暂时保持沉默,最好连脚步声都不要发出。」

  「你要干什么?」

  「别问了,不要说话,好好听着。」

  娜塔莉亚打断了拉里的话,手持折叠铲(而不是小提琴),向南面的墙壁走去。

  赛隆像一名护卫一样跟在她身后。

  其余四人感到有些恼怒,但还是跟在两人后面走了过去。娜塔莉亚在墙壁前停了下来,其余四人也在距离两人三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

  「那么──」

  娜塔莉亚手握折叠铲的手柄,用折叠铲的尖端猛地向南面石壁与自己头部等高的位置击去。

  「我并不讨厌打击乐。」

  咣!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在地下室引起一阵轻微的回声,然后归于静寂。

  「唔。」

  娜塔莉亚伸手敲打上下石壁,发出与刚才同样的声音。

  「唔唔。」

  接着,娜塔莉亚向左边迈出一大步。

  在距离方才位置一迷远的地方,她再次按照中、上、下的顺序敲打起来。

  然后又向左迈出一步,再次进行三次敲打。

  当娜塔莉亚敲打墙壁时,在后面观看的四人中,洁妮和尼克终于明白她打算干什么了。

  「这究竟──」

  拉里刚刚开口,两人便将食指按在嘴上,示意让他安静。

  沉闷的敲击声响了十二次。接着,娜塔莉亚再次向左迈出一步,并在那个位置做出一次敲击,之后──

  「…………」

  娜塔莉亚再一次敲打着同样的位置,接着又在下面的位置(并非上面)敲打了一次,发出的声音与刚才几乎完全相同。

  「这里有些古怪。」

  说着,娜塔莉亚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笑容。

  「难道……你能够通过声音来发现暗门吗?娜塔。」

  拉里终于有所醒悟,开口问道,娜塔莉亚则十分干脆地做出了回答,简直就像在介绍早餐的菜谱一样。

  「嗯,这里和下面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

  「我还是一点儿都分辨不出……赛隆呢?」

  听拉里问到自己,赛隆也摇了摇头。

  「听起来全都一样。」

  「我也一点儿都分辨不出……虽然我是打算尽力分辨的……」

  「我也听不出来。」

  「我也是。」

  梅格、尼克和洁妮纷纷说道。

  「原来如此……并不是我一个人特别迟钝啊。」

  拉里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传递出来的声音有些奇怪,所以对面应该是一个空洞。不过,我并不能保证这里一定会有一道暗门,所以推开墙壁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拉里。」

  娜塔莉亚将折叠铲从墙上拿开,赛隆走近石壁。拉里则一边用诧异的目光瞥了娜塔莉亚一眼,一边走到赛隆身旁。

  赛隆打开手电筒,照亮了石壁。他同来到身旁的拉里一起,十分仔细地对石壁进行观察。

  两人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但并未看出石壁的结构与其他部分存在不同。

  「你相信她的话吗?赛隆。」

  「值得一试,试试看吧──我们逐渐加力,注意不要被夹到手,一旦石壁有丝毫活动,便立刻停止加力。」

  「明白。」

  赛隆做出指示,然后将双手按在娜塔莉亚示意的石壁中间部位,拉里则蹲下身去,将双手按在较低的位置。

  「好──一、二、三!」

  就在两人按压石壁的一瞬间,石壁中发出一声轻响。

  「哎?」「嗯?」

  两人按压的部位向石壁内部陷入了两厘米左右,这令两人感到十分惊讶。

  两人离开石壁,打开了手电筒,只见石壁上从地面到赛隆腰部的位置,微微凹进去一块正方形。

  拉里一个人继续缓缓加力按压,暗门逐渐向后移动。

  拉里不禁睁大了眼睛──

  「喂喂,找到了……」

  「果然,继续推。」

  「明白。」

  两人继续推动石壁,最后,移动的部分在约四十厘米深的位置停住,不再继续凹陷。

  「拉里,也许接下来要横向推动了,你看看是否能够左右移动。」

  「好,交给我吧。」

  等到赛隆向后退开,拉里便将戴着军用手套的双手手指插入右侧的细小缝隙中,用力推动。

  薄薄的石板流畅地向旁边滑动,变成了一扇石门。

  「噢噢,这道石门真是巧夺天工啊。」

  拉里一边由衷地赞叹,一边继续滑动石门。最后,暗门在距离边缘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停住,打开的宽度已足够令一个人穿过。

  赛隆手中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对面石制的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的高度接近两米,普通人在其中可以完全直立行走,宽度则有一米左右。石壁上等间隔地分布着用来放置蜡烛的凹槽。

  在光线前方五米远处是一道石壁,通道在那里呈九十度向左拐去。在视线可及范围内,既没有人,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哇啊!」

  拉里脱口而出。

  「找到了!真正的通道!从大小上来判断,这里肯定通往某个地方!──娜塔,你还真挺厉害的。」

  拉里转过身去,高兴地说道。

  「『还真挺厉害』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加个『还』?」

  娜塔莉亚回答的语气中带有三分不满,七分喜悦。

  「恭喜你!娜塔莉亚。」

  「不,我觉得你的说法有些欠妥……不过还是谢谢你,梅格蜜卡。」

  「好厉害啊,我也感到很钦佩,『大家一起来』果然是正确的。」

  「对吧?──人类之间的协作是最重要的。」

  「我想就此事写一篇报道,嗯,标题就是──『惊人的听力!世界上竟然存在能够分辨动物声音的少女?』」

  「不──你还是不要写了。」

  就在大家纷纷称赞娜塔莉亚时,赛隆仍旧蹲在地上,对石门滑动的基础部位进行调查。

  赛隆站起身来,问拉里身上是否带有坚硬的小东西。

  「……?我有罐头盒。」

  「可以,拿给我。」

  「明白……你要用它来敲打吗?」

  「不,是用来放在那里的,如果有用于固定的胶带就更好了。」

  赛隆的回答仍旧十分简短。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不让暗门关上。」

  拉里这次察觉出了赛隆的意图,赛隆点了点头。

  拉里从背囊中取出被压得平平的包装用胶带,还有一个并不大的罐头盒。

  圆筒形的罐头盒上涂着深绿色的颜料,上面印有「腌牛肉加热更美味」这样的枯燥文字。

  赛隆道谢后接过罐头盒,横放在石门底部,并使用长长的胶带固定,以防罐头盒滚动。

  「这样就不用担心门会关上了──接下来怎么做?」

  拉里开口问道。

  「只有进去看看了。」

  「大家一起去吗?」

  「带上我们嘛!」

  娜塔莉亚在身后回答道,赛隆转过身去,对四人说道:

  「真拿你们没办法……我们要仔细确认里面的情况。」

  「嗯,好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赛隆率先钻过石门的开口部位,然后打开手电筒,又向深处走了几步。

  接着,拉里也钻了进来,并拖过背囊背在身上。

  「娜塔,小心不要撞到脑袋。」

  「是因为我身躯过于巨大了吗?」

  娜塔莉亚用戴着军用手套的双手按住地面,钻过石门,然后转过身去,帮助身后的梅格。

  赛隆缓慢地向深处走去。洁妮和尼克也都平安无事地钻了进来。

  领头的赛隆和拉里一边前进,一边用手电筒照射,确认脚下的路况。

  「这里真凉爽啊,是避暑的好地方。」

  娜塔莉亚开口说道。梅格则紧紧攥住娜塔莉亚的长袖衬衫下摆,跟在她的身旁。

  「即使是普通采访,这件事也很有趣,对吧?」

  走在最后的尼克开口说道。她前面的洁妮「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她们还真不感到紧张……」

  拉里小声地嘀咕道。

  赛隆和拉里两从缓缓拉近转角,他们一直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中,以防有人突然出现。

  「下午好!有人吗?」

  赛隆冲着狭窄的通道喊道,拉里也接着喊了起来──

  「有人吗?我们要过去了!」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Go!」

  两人同时从转向左边的拐角探出身去。

  「…………」「…………」

  接着,他们便沉默地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

  娜塔莉亚在两人身后问道。

  「还是通道,长度大概有十米。」

  拉里一边回答,一边向继续前进的赛隆追去。

  娜塔莉亚等四人转过拐角,前方仍旧是完全一样的通道。只不过,这段通道的长度是刚才的一倍。在透着光亮的尽头,通道向右转去。

  「怎么办?赛隆。」

  「…………」

  听见拉里的询问,赛隆一时陷入沉思,其余五人则等待他的回答。

  赛隆转过身来。娜塔莉亚用手电筒照向赛隆的胸口,只见「麦克斯韦」的刺绣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在分散的光线映照下,依稀可见赛隆的脸,只听他开口说道:

  「我们不能走得太深。如果真要继续前进的话,需要更长更多的绳子,还要制作地图,还要预备更多手电筒的电池和饮水。」

  出于谨慎,拉里用手电筒照向通道前方,继续进行监视,同时开口说道:

  「我也有同感……所有人都要身背背囊,头上戴好带有探照灯的安全帽,这很重要。」

  「这样吧。」

  「哦?你要干什么?赛隆。」

  「我们转过前面这个拐角,如果还是通道的话,就返回来,就此放弃探索。」

  「哎?就这样回去吗?大家都回到刚刚进来的建筑中去?」

  听了梅格的询问,赛隆尽力用冷静甚至近乎于冷酷的口吻说道:

  「是的,如果继续前进的话,一旦发生事故,我们就会陷入危险。比如,如果前面的通道复杂得难以区分,我们强行闯入的话就会迷路;或者万一发生塌方的话,我们都会被埋在下面──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你说的我当然明白……可是,可是……前面肯定有人吧?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某个人被关在里面。」

  「…………也许吧。」

  「既然如此,我还是想去帮助他──我们应该却帮助他,因为我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到这里来的。」

  「…………梅格蜜卡。」

  「嗯?」

  众人都默默地等待着赛隆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几秒钟的沉默过后,赛隆发出深吸气的声音。

  「我也希望尽可能帮助那个人……不过,我不能因此而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噢噢。」

  一个人面向其他方向的拉里不禁发出感慨的声音,娜塔莉亚也将脸转向其他方向,窃笑起来。

  洁妮则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是啊。」

  走在最后的尼克则非常直接地表示了赞同的意见。

  「…………」

  梅格陷入沉默,娜塔莉亚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我们就去下一个拐角看看吧,我知道你心里想接受却无法接受的感受。」

  赛隆望着悲伤的梅格说道:

  「就这样吧,即使不得不回去,我也保证不会就此罢休。即使今天不行,我们明天也会召集更多的人,好好地向他们解释,然后再来这里仔细搜索。在必要的情况下还会向演剧部求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梅格低着头说道。

  「那么──」

  拉里缓缓向前走去。

  「…………」

  赛隆并没有再对梅格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去,跟在拉里的斜后方,向前走去。

  两人走出几步之后,拉里用只有赛隆能够听见的声音向他问道:

  「转过那个拐角──你认为会看到什么?」

  赛隆也用很小的声音立刻回答道:

  「恐怕还是通道。」

  「我想也是。」

  「过去的人建造的东西真是有趣。」

  「你这是在感慨,还是在嘲讽?」

  「都有吧。」

  两人一边小声地交谈着,一边继续前行。

  「喂!两个大男人不要偷偷摸摸地说悄悄话!」

  娜塔莉亚开口斥责。

  赛隆和拉里来到了向右的拐角处。

  「……我们转过去吧。」

  「嗯,转过去吧。」

  两人用绝望般的口吻交谈后,一言不发地从拐角处探出身子。

  然后──

  「…………」「…………」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拐角外有一个房间。

  ***

  「索菲娅,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绷针(注:为使两块布的记号对准和便于长距离缝制而别在布料上的针。针端带有塑料做的花或小圆疙瘩等)?」

  「哎?──好,给你,部长。」

  「谢谢──我会将这些衣服做完的,你可以和大家一起休息。」

  「哎?嗯……不用了,我在这里也许还能帮你拿些东西,就让我留在这儿吧。」

  「是吗?那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部长,你缝制衣服的技巧真高啊。」

  「呵呵,我在小时候就跟着家里的姐姐学过。去年从学校毕业后,我如今在『爱普斯顿』担任服饰设计师。」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呢,好厉害啊。」

  「是吗?我们明明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哎?嗯……是啊……但我对于部长家里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说得也是,我对你老家的事也几乎一无所知呢。」

  「…………下、下次有机会来玩吧!」

  「哎?──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因此让你费心的话,我道歉。」

  「哎──?不……那个……」

  「嗯?」

  「嗯……那个,没什么……」

  「好,做完了,『车夫』完工!」

  「辛苦了。」

  「谢谢──正好一起去食堂喝杯茶吧?」

  「好、好的!去喝茶吧!」

  「把大家也叫去吧。」

  「哎?──好……好的……」

  ***

  赛隆和拉里转过拐角,经过几秒钟的无语后,两人交谈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

  「你都不明白的事我怎么会明白。」

  「怎么了?你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两人停在拐角处,娜塔莉亚等四人追了上来。

  她们聚在狭窄的通道里,推挤着赛隆和拉里,向右边的拐角望去。

  然后,四人也同时沉默下来。

  拐角外有一个房间。

  拐角外并非预想中的通道。

  通道在两米远的地方突然终结,从那个位置开始,是一片异常广阔的空间。

  赛隆和拉里用手电筒向那片空间照去,其实完全多此一举。墙壁上并排设有电灯泡,虽然绝对称不上明亮,但已足以满足最低限度的照明。

  空间的宽度还不十分明确,但要比刚才地下那个十平方米的正方形房间大很多。向里走的深度更是遥远,对面的石壁看起来异常低矮。

  在淡橙色光亮的映照下,可以看见室内陈放着的家具。

  房间中间放着一把摇椅,墙边立着衣橱,房间里面放着一张铁管制的床,毛巾小心地挂在床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娜塔莉亚的询问,拉里回应道:

  「你要是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娜塔。」

  尼克开口说道:

  「这可是独家新闻啊!洁妮。」

  「谢谢,不过,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房间……这是一个房间,用洛克榭语来说叫『房间』。」

  梅格开口说道,其他人全都陷入沉默,因为没人能形容得更准确了。

  赛隆缓步走出,拉里跟在他的身后。

  「打扰了!」

  赛隆站在房间入口处大声喊道,然后一边左右小心审视,一边走进房间。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拉里跟着走进房间,环视四周。

  这处被石壁围绕起来的空间非常宽广,宽度有十五米上下,深度足有二十米。到处都立着直径五十厘米左右的粗大石柱,可能是为了支撑上方的建筑。

  除了方才所见的家具外,这里还有小型电风扇、两个塞满书籍的书架、有两扇大大柜门的洋装衣柜、与教室里一样的书桌和椅子。书桌和椅子下方铺着带花纹的地毯。

  安设在墙壁凹槽里的电灯泡有半数左右亮着。

  墙上布满照明用的电线。仔细看去,只见电线在若干位置被重新分配,有些一直连着墙边的插孔。

  石壁上装饰着三幅绿色风景画,可能是为了缓解室内的沉闷气氛。

  房间右侧还有另外两扇门,上面都有把手,是木制的普通房门。两扇门呈等间隔排列,从近到远分别是红色和蓝色的,如今都紧闭着。

  「没关系,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拉里说完,四人便走入房间。

  然后,他们被房间内的景象惊呆了。广阔的空间内顿时响起四人的声音──

  「真让人感到惊讶……这里真的有一个房间,而且是很不错的房间,收拾得比我的房间还要整洁。」

  「这、这是怎么回事?洛克榭的学校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房间,这很正常吗?很、很正常吗?」

  「镇静,梅格蜜卡。至少我所知道的洛克榭并不存在这种『正常』的事情,今天真是惊奇不断啊。」

  「这倒算是独家新闻了……谁来解释一下!没有明确解释的话,我怎么写报道呢!」

  听见洁妮最后说的话,尼克神情严肃地对她说道:

  「你可以拍下真实的照片,然后自己创作报道。你难道就没有各种各样的幻想吗?」

  洁妮的回应则十分简单──

  「哼!」

  「大家先站在入口附近不要动。」

  说完,赛隆便在入口附近走动起来,观察近处的家具,拉里跟在一旁。

  所有家具好像如今也在被使用。

  赛隆走近书架,观察陈列在上面的书籍的书脊,然后从中取出看起来最新的一本。

  那是一本名为《鲍比与柠檬》的书,赛隆对拉里说道:

  「拉里,帮我用手电筒照着。」

  「嗯。」

  在拉里手电筒灯光的映照下,赛隆从后往前翻着书页,查看底页的内容。

  「果然……这是该作者上个月发行的最新刊,我记得曾经在报纸广告中看到过这本书名。」

  「这是怎么回事?」

  赛隆将书小心地放回书架,然后拖着拉里,回到了等在入口附近的四人身旁。

  然后,他突然大声喊道:

  「太好了!没想到学校地下竟然有这么有趣的地方!」

  对于赛隆来说,如此大声的说话实在显得太不同寻常了,他的声音在石壁和地面上引起一阵回声。

  「怎么了?」

  拉里颇为担心地问道,赛隆却并未理会他的询问。他展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

  「从下次开始,把这里当作大家的游乐场吧!这是只有我们知道、没有其他人能够进来的秘密房间!真是一个巨大发现!反正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就随便用吧!」

  其余五人顿时无语。

  「啊啊……原来如此。」

  尼克察觉出了赛隆的意图,向前走出一步。

  「好啊!这里如此宽敞,即使六个人在这里玩耍甚至居住都足够了!啊啊,真是太好了!我们获得了离家出走的自由!」

  「你也疯了?虽然我看你原本就不太正常……」

  尼克无视拉里的质问,继续叫道:

  「怎么办?我的朋友赛隆·麦克斯韦!我们是否应该将眼前这些不需要的家具处理掉,然后将我们的行李搬来?」

  「同意!你真聪明!就这么办!行善当及时!大家一起帮忙搬出去吧!」

  「好啊!今天一天应该就能全部搬走!」

  洁妮和娜塔莉亚终于也察觉出了两人的意图。

  「哦,原来是这种作战计划啊。」

  洁妮开口说道。

  「演得真不错──不愧是演剧部的人。」

  娜塔莉亚也开口说道,尚未醒悟的拉里在一旁订正她说:

  「赛隆不是演剧部的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尼克也不是。」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话听着吧,拉里。」

  听见娜塔莉亚的话,拉里低下头去。听到赛隆和尼克突然大声说话,梅格也感到十分迷惑。那两人并未理会他们,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怎么办?赛隆!先把那个似曾相识的书桌处理掉吧!」

  「好啊!那种东西学校里要多少有多少!我们把它弄坏后搬出去,然后搬一个更好的回来!」

  听见赛隆的话,尼克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继续说话。

  「不、不要啊!求求你们了!」

  接下来响起的声音却并非来自他们两人。

  那不是六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那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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