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魔法师的宿命! 第三章 魔法师与星祭 前篇

  夜幕下狂风肆虐的山。

  狂风以一种猛烈的气势吹散了云彩。树叶落了下来,有时连着树枝被刮下来,扎到地面上。这样的夜晚,连野兽们都躲在巢穴中一动不动。

  只有星星是美丽的。

  只有星星和月亮依然在呈现碎片状的云彩之间闪烁着。

  它们就像在抚慰着大地和山一样,从遥远的高空俯视着下面。

  在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个突兀地张开的圆形空间。

  这空间位于茂密的森林的正中间,就像是由于神的失误,只把这快地面露了出来一样,由于那块空间特别圆,因此这是一个无法不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地方。

  而现在。

  那快空间,被染成了鲜红色。

  那是火。

  是篝火。

  就在那快空间的中央,篝火在跳跃着。

  被狂风一吹,挣扎着的火焰在用木柴搭成的井字形的中央乱蹦乱跳。

  大量的火星「啪,啪」地散落到夜间的空气中。每到这时,火星爆裂的声音就会与风声在一起,变幻成咆哮一样的声音。

  在篝火的周围,大量的蜡烛和神酒被摆成了一个几何图形,在「呼呼」的狂风中,那些蜡烛倾斜着,但仍然顽强地保持着火苗不灭。

  就像是火做的曼陀罗。

  熊熊燃烧,在风中劈啪作响,被祈愿能到达星得之端的火柱。

  不。

  实际上,那火焰确实要够到星星了。更确切地说,在判断火焰已经够瞧到星星的基础上,仪式在举行着。

  这是一个让星星镇定下来的仪式。

  (真,厉害。)

  伊庭树按信右眼,屏住了呼吸。

  他的右眼能够看见。

  燃烧的不仅是火焰。

  咒力也被放入了这火焰中,向天空伸出了长长的手。山中的咒力被集中起来,都供给了这个仪式。

  可以说,给人的感觉是,这个山都成了举行这个仪式的场所。

  「这就是星祭」

  他心不在焉踏着风箱。

  在他失去了平衡的那一瞬间,一下子被抓住了衣服袖子。

  「社长哥哥,你没事吧?」

  抓住了他的袖子的美贯,很担心地仰视少年。美贯的头发分成了两边,一身红白分明的洁净的巫女装束。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反射的火光摇曳着,映出少年那发抖的脸。

  「啊啊,嗯,谢谢,美贯。」

  少年不断点着头,将胸前的领带重新系了一下。如果不这样做,他就觉得好像站不稳一样。

  他做了个深呼吸。

  这里的咒力过大,无论怎么深呼吸也平静不下来。

  即使这样,他还是做着深呼吸,并拼命擦着冷汗。右眼的疼痛得不到缓解,但是这也没办法。

  「你,没事吧?」

  美贯又一次紧紧地抓住了裙摆,这样说道。

  但是,这次她不是在跟树说话。

  这是对篝火前一直专心祈祷的施咒者说的。而另一句,是对端端正正围在施咒者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四只猫说的。

  「喵」

  「喵!」

  「喵喵!」

  「喵喵!」

  四只猫眼叫着。猫眼的尾巴向上翘着,像在鼓励主人一样。篝火被风一吹,猫和猫尾巴的影子剧烈地摇晃着。

  在中间,扇子缓缓地摆动。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四得八,二八一十六」

  这是一个非常宁静的声音,但也是一个豪不输给狂风的严肃的声音。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六十四大卦,六十四大卦结三百八十四爻」

  咒力根据一定的规律开始动起来。

  就像被扇子和声音引导着一样,开始滴溜溜的转动。

  「」

  树靠喉咙抑制着痛苦感。

  并按着右眼,死盯着施咒者。

  被火焰当成了鲜红色的银发。

  紧紧地闭着的细长而清秀的眼睛。

  缠着布的温软的手,像在舞蹈一样操纵着扇子。

  这与树所认识的那个青年完全不同但是,施咒者就是那个青年没错。

  他就是猫屋敷莲。

  2

  时间追溯到几天前刚过中午的时候。

  就在某个人造访孤零零的建在大楼与大楼之间的「阿斯特拉尔」事务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哈!」

  树享受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和煦的阳光,伏在社长的座位上。

  顺便说一下,这里虽然是社长的座位,但却不是社长室。因为事务所里根本没有地方给树弄一个单人的屋子。当然,同时也是为了监督社长的脱岗或者犯错,既然已经坐到了这个位子上,树通常都是非常紧张地工作着。

  但是,只有今天,他的样子有些不同。

  「唉」

  伏在座位上的树那比他年龄显得幼稚的侧脸,也非常的放松。可以说那是一种非常幸福的表情。

  仔细看过后发现,平时堆满了桌子的教科书也都不见了。

  从经济学,经营学到伏都教魔法,以及相关的仙术,融合理论,这些复杂而奇怪的组合在一起的资料以及魔法书都不见了踪影。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归根结底,是因为秘书兼教师的穗波正在出差。据说是对她有恩情的魔法师拜她办事,好像一周之内都回不来。安缇莉西亚好像要在英国本部管理「盖提亚」,这几天不会露面。而且,这是一个中间夹着节目的连休。

  因此。

  对于树来说,一个久违了的假日终于到来了。

  「幸,幸福」

  想着这些,树摸了摸社长这个座位。

  今天就这样回去吧。回去以后,做什么呢。可以叫山田他们一起去玩一晚上的游戏。不,一个人一边吃薯条一边拼命地看漫画书这个想法也很难舍弃。不,不,等等,树,去至今为止没去过的通宵卡拉OK怎么样。

  无数的胡思乱想出现在他的脑海。

  虽然也觉得有点悲哀,但这也是没办法。因为这已经是几个月来不曾有过的的真正的假期了。不趁现在放松一下,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如此悠闲的时间。

  ()

  树舒适地转动着瞳孔,思考着如何度过这个假期。突然,桌子上「砰」一声堆满了大量的资料。

  「嗯?」

  树禁不住跳了起来。

  「黑,黑羽?」

  树仰视着事务所的开花板附近。

  漂浮在那里的半透明的少女非常过意不去地低着头。她那长长的黑发,在阳光的反射下沙沙的作响。

  「对,对不起!实际上,这是受穗波所托,监督社长不要让社长无所事事。她说在你全部通过这些考试之前不能回家。」

  「受她所托?」

  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美贯都挥舞着胳膊,像一个淘气包一样「嘻嘻」地笑着,那个样子简直就是第二个穗波。

  突然,树的脸开始抽搐起来。

  「不,你们等一下!那个你们不觉得偶尔休息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吗!?看,考试明天也可以啊」

  「那个,对不起那个是一天内要完成的,穗波给了我一个星期的量。」

  黑羽的手指指着桌子上的资料。

  树战战兢兢地重新看了一眼自己的桌子。从腰到胸的高度,有两个拳头那么厚的纸堆在那里,虽然其中也有实验教材,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这是一天要完成的东西。

  而一个星期,就是现在这些资料的七倍的量。「不行不行!会死的!我绝对会死的!」

  「没,没关系!因为我也会陪着你!这些资料中,也有要考我的部分。」

  黑羽的拳头用力地握住胸前,坚定地对树这样说道。

  虽然那份坚定令人欣慰,但是这也绝不是有个人陪着就能够完成的。

  已经欠身哈腰的树,扭头左右张望寻求着帮助。但是他的旁边只有一个找碴的美贯。

  就在这时。

  玄关的门铃响了。

  「嗯?」

  「啊,我必须马上出去一下!如果是来推销报纸的,我必须把他赶走。」

  就在美贯回头的那一刻,要逃跑的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匆忙地去拿行李,快步走向玄关。

  他的脚边,挡着一个黑东西。

  「喵!」

  「喵!」

  是玄武。

  是那只一直困的闭着眼睛的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玄武已经端坐在了玄关前。

  「怎么了玄武?你呆在那里我没法打开玄关的。」

  「喵!」

  「喵!」

  接着,另一个白猫白虎也跳了过来,挠着树的脚踝。

  「哎呀,白虎!拜托,让我走吧!」

  树的真心话从嘴里溜了出来。

  泪眼模糊的树硬扯开着两只猫,把手但向了门把手。

  突然,门开了。

  「嗯?」

  当然,惯性一旦被触发,就不可能立刻消失。再加上「啊斯特拉尔」的门只剩下了这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那就是它是用非常坚固的黑檀木制造而成。

  树的瞳孔直冒金星。

  门豁然撞到树的额头,树一下子翻倒在地。

  「疼疼疼疼」

  「哎呀,不是有人吗。」

  一个轻薄的声音传来,低头俯视着按着脸坐在地上的少年。

  「嗯?」

  树忍着疼痛,微微睁开了眼睛。

  门边,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

  那是一个头发漂颜色的给人一种轻浮感觉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左右,直挺的鼻梁上,有一双让人感觉有些无礼的瞳孔。他的身上穿着贴身的夹克和牛仔裤,为了解闷哗啦哗啦地摆弄着胸前的垂饰。

  「那个你是阿斯特拉尔的社长伊庭树先生?」

  年轻人弯下腰,问道。

  「嗯你是来这里寻求帮助的吗?」

  「是这么加速吧。我叫石动圭。请多关照。」

  年轻人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正在树要伸手去握的时候,从另外一个地方传出了这么一个声音:

  「啊圭哥哥!」

  美贯的脸满面笑容。

  「呦,小朋友。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年轻人接住扑过来的美贯,抚摸着她的头。

  后面的黑羽瞪圆了眼睛。

  「美贯,你跟这个人认识?」

  「啊,嗯,他呀,过去在我没来`啊期特拉尔`之前,是和猫屋敷一起共事的。」

  「猫屋敷?」

  树惊愕了。

  因为这个年轻人石动圭,怎么看也不像与猫屋敷很协调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相成。怎么也无法将这个年轻人与那个构筑了自己独特世界的猫妖阴阳师联系到一起。

  实妹上,这个年轻人出现以后,玄武和白虎就离开了一段距离。

  (但是也就是说,这个人也是魔法师?)

  从他与黑羽打招呼这一点看来,应该是没错。只有一点点灵感的话根本辨识不出黑羽的灵体。能够看到她并与她说话的,只有正式候选过的魔法师,或者是拥有相当强的特殊才能的人。

  那么他是什么魔法师呢?

  「啊圭哥哥,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美贯问道。

  「啊!」

  他挠了挠脸,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接着,他这样说道:

  「实际上,是`协会`的介绍。我想到这里请`阿期特拉尔`的出租魔法师去帮忙做星祭。」

  「哈星祭?」

  被树这么一反问,圭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

  「啊?你不知道吗?这不是`啊斯特拉尔`的社长吗?」

  「不,那个」

  「」

  一种奇妙的沉默降临。

  树觉得好像以前也曾被逼到无话可说的境地。但是,一般情况下穗波虽然对他很无奈,但还是会给他讲解,但是只有这次,她不在。

  「那个我还在学习之中」

  圭正要超载了当地再问问题的时候,影子再次出现在玄关处。

  「喵!」

  「喵!」

  突然闯入的一色猫眼和斑点猫,像要对抗一样,正要去挠圭的身体。

  「喂,你们几个」

  「朱雀!青龙!」

  树瞪起了眼睛。

  圭虽然安无恙地避开了。但是两只猫眼仍没有安静下来。

  情怀不定的三色猫眼,朱雀这样做还可以理解,就连平时属于知性派的斑点青龙也竖起了毛,去威胁年轻人。

  (怎怎么回事?)

  接着,一个声音喊道:

  「喂喂养!你们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可以抓客人吗?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猫是可爱的,所以这也是可以原谅的罪过!猫是自由的!猫是正义的!猫是无罪的!世界上正因为有了猫,才洒满了阳光!」

  猫屋敷像往常驻机构一样高唱着猫眼的赞美其名曰歌,回来了。

  猫屋敷的表情凝固点了。

  「你是圭」

  「你还是老样子。猫屋敷。」

  圭一脸无法形容的表情,耸了耸肩膀。

  「」

  一瞬间,沉默降临。

  「哎呀,嗯?」

  树把手放到了眼罩上。

  他的右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很痒,但是就在一瞬之间,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像刚才弄错了一样消失了。

  「什么事,猫屋敷?」

  回过头来的圭,满面笑容地问道。

  「没什么你过得好吗?」

  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我只是听从`协会`的派遣去跑腿,赚一点小钱。倒是猫屋敷你,好像还是老样子。」

  「是吗?」

  「是啊!」

  顺便说一上,站在树旁边的美贯,挥动着双手。

  「圭哥哥,有空再来啊!」

  「好的!」

  这次年轻人没有回头,只是举起了右手。

  但是,猫咪们直到最后还竖着手。

  几十分钟后。

  「原来如此,是来找人帮忙做星祭的啊。」

  看过从CDR里打印出来的资料,猫屋敷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接待室里。

  虽说是接待室。也只不过是隔开分出来的一个空间罢了,里面摆着桌子和古旧的沙发。这是事务所中收拾得比较干净的空间,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在这个地方商量事情。

  现在正在商量接到的工作,所以只有猫屋敷和树坐在那里。

  「`协会`指定要我们出面,看来我们不能不接啊D级别的工作,以我们公司的等级来说已经算不错的了。」

  猫屋敷把手放在额头上,仰视着天花板上的吊扇。

  晕是难得一见的猫屋敷陷入深思的样子,呆在猫屋敷膝盖上的玄武和呆在他脚边的青龙,纷纷观察着主人的动向。

  「那个,所谓的星祭是?」

  树战战兢兢地问道。

  「嗯?啊,如那名字所说的一种祭典。祭奠星星,使星星镇静下来。要说效用可以说是可以扭转命运吧。本来做这个祭典,X阳道比阴阳道更加专业。这个祭典正是支莲他们所擅长的。」

  「」

  突然,一种苦涩的东西从树的喉咙往上涌。

  「扭转命运吗?」

  经他的嘴这么一说听起来就像一种不吉利的说法了。

  命运。

  人类国不能及的一种东西。

  「正因为人类力不能及,所以才有了魔法啊。最初,无论是那种魔法,其根源都是从对抗命运开始的。」

  也许是察觉到了树的表情,猫屋敷苦笑着这样补充道貌岸然。

  「哎呀,关于星祭,如果用一种更为稳妥的说法来解释的话,就是对不吉利的行星进行抚慰,让他们变得对我们有利吧。而且,这次的星祭写的非常清楚。」

  他抖了抖资料,放到桌前。

  「什么目的呢?」

  「从这个资料来看,其目的是驱除咒力。就是将快要变成咒波污染的淤积的咒力变回它原来的样子,资料上显示,是在一个稍远一点的山苇草山。你知道这座山吗?」

  「噢,我知道。」

  在布留部市的北侧,耸立着一个不太陡的山脉。

  刚才猫屋敷所说的山名,就是位于山脉的中间某处的其中一座。那是一座标高既不高也不徒的山。

  但是,这座山不适合用于远足。

  因为自古以来,存在于这座山的说法有很多。

  比如说,有人在那座山里被一条大蛇袭击了,那条大蛇似乎连一头牛也能一口吞下。

  又如,有人在山里遇到了鬼火,连续一周都徘徊在生死边缘。

  又如,有女人在那座山中被奇怪的猿猴夺走。

  几年前,还有人计划在这座山上建一下通向临市的遂道但是由于发生了许多原因不明的事故,不断出现死伤者,最终停止了通行。

  如果这些都是由于咒波污染而造成的话?

  ()

  确实可以理解。

  因为,关于咒波污染所引起的奇怪现象,树也曾多次见过由人的一些琐碎的想法或者恐惧而生出的咒力可以形成不念旧恶异界,不管是大蛇还是鬼火,都是可能出现的。

  猫屋敷眯起了眼睛。

  「哎呀,本来山就是一个灵气很强的,且咒力容易凝结的地方。如果只是单纯地驱除咒力的话,没有必要举行什么夸张的仪式,但是要想让咒力变回原来的样子,就需要一些程序。而星祭,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种手段是理所当然的。」猫屋敷闭着一只眼,逗着朱雀那有点像胫骨的喉咙,得出了这个结论。

  资料的说明,到这里大概就结束了。

  正在商量举行仪式的日程的时候,突然,树问了一个他有点担心的问题。

  「那个如果我问的问题有什么,你可以完全不理睬我猫屋敷和圭到底是什么关系?」

  「」

  猫屋敷的回答迟疑了一下。

  但是,他立刻用扇子掩住了那好像很为难的样子的苦笑,这样回答道:

  「嗯,他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那种师弟。过去,我们在同一个阴阳道学习。形式上我是师兄,而他是师弟。」

  「那他是阴阳师吗?」

  树直眨眼睛。

  这正是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如果是安缇莉西亚或者穗波那种西洋魔法的话树树还懂,而关于会使用阴阳道和日式魔法的人,树的脑中完全勾勒不出一个轮廓。

  「那么,他和美贯认识也是因为这个吗?」

  「啊,他和美贯有很多接触」

  这是,猫屋敷也支支吾吾的咳嗽了一下。

  「哎呀,只可一个人活着,就会出现与他纠缠不清的事情。总之,他就是这么的人中的一个。」

  他尽说些暧昧的指示语,摇动着扇子。

  他那样子,和平常互相间。

  但是,树感觉到了有什么一同。

  突然,猫屋敷「啪」地拍了一下手。

  「啊,对了对了,穗波也委托我了。让我给社长做一个考试」

  「喂,猫屋敷先生!?」

  树的惨叫在「啊斯特拉尔」事务所里回响着。

  给了树大量考题以后,猫屋敷来到中庭。

  建在楼与楼之间的「啊斯特拉尔」事务所,外面的绿化却出奇的多。不过与其这样说。而且还各自分工,比如说里院留给美贯做作业时用,中庭留给穗波采集用,而玄关由大家共用。

  在爬满爬虎的西式房屋前,猫屋敷站在穗波亲手种的天仙子,曼陀罗的魔术时用的植物中,仰望着天空。

  云彩的变化速度很慢。

  「哎呀呀!」

  猫屋敷小声叹气道。

  他心里担心的是,这次工作是由「协会」指定的这一点。

  以前,协会也曾指定过E级别的工作比如鉴定某个肖像画之类的。

  如果只是在资料上动动脑筋的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B级别实际上有没有这个价值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没有安缇莉西亚一起投标,自己暂且不说,对于树来说。甚至有可能失去生命。

  如果单纯地把这件事当作是「协会」的失误的话,也未免太低级了。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圭会特意来到自己这里,直言不讳地送来协会的指定工作。

  「」

  猫屋敷沉默籽。

  「而且,还是那座山。」

  看起来好像也不仅仅是因为缘分吧。

  何况,所谓的这只是偶然的一致等说法更加不可能。

  资料如果准确的话,那么积淀的咒力的源头很容易就能够想到。那也是与猫屋敷有着深厚的渊源的咒力。

  (好像在策划着什么啊)

  他再一次仰望天空,摸了一下外罩里面的「阿斯特拉尔」的社章。

  「如果是你你怎么做?司社长?」

  潮湿的风,戏弄着他那烟熏一样灰色的头发和外罩。

  好像要下雨了。

  一所由水泥制造的杀风景的公寓的一间屋子里。

  正经的家具只有管床,剩下的就是大量的饮料瓶和塑料盒饭的残骸扔在那里没人管。

  圭坐在管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上半身只穿了件短袖衬衫,嘴里叼着一支廉价香烟,无所事事地靠在墙壁上。他只是不时地吐出肺里积蓄的烟,就好像那是他的工作一样。

  「」

  他拿起瓶子里还有些残余的饮料瓶,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他好像觉得很烦,从床上站起来。

  「谁啊?」

  他一边将眼睛靠近门上的猫眼,一边毫不掩饰他那分不高兴的感觉,这样问道。

  「我是从`协会`过来的」

  猫眼的另一侧一个男人非常有礼貌地行了个礼。

  圭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男人实在是一个没什么特征的存在。

  没有表情的脸,大概二十五岁到四十岁的任何一个年纪。穿的衣服也是那种没有任何特征的黑色西装。身材不胖不瘦,眉毛的长度,鼻子的高度,瞳孔的深度,嘴唇的厚度这一切的一切都属于适中。

  就像特征被彻底地削去了一样,虽然确实看到他就在那里,但是甚至有种错觉觉得那里没有人。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影崎。」

  「!」

  圭瞪大了眼睛。

  打开了门。

  「谢谢。那个今天我是来向您汇报的。刚才我们接到了`啊斯特拉尔`接受那个工作的联络。」

  「是吗?」

  「顺便说一下,由于你的从中介绍已经结束了,所以能不能请你拿出一份正式的合同书?」

  「你等一下啊。」

  圭拾起了掉在床脚的合同书。

  既然是`协会`指定要你从中介绍的,那么就必须交接这些确认用的文件。这不只是单纯的商务意义上的交接,这些文件的移交,也意味着魔法盟约的成立。「协会」发誓这些文件中没有谎言或者伪造的内容就是这种魔法仪式。

  (最近发生的怎么都是些奇怪的事?)

  圭想起传说中的一些内部情况,冷笑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些表现在脸上,直接交出了文件。

  「原来是这样正确,那么我告辞了。」

  确认过无误之后,正要转过身去的影崎,突然回味无穷头来。

  「什么事?」

  他和平常一样,仍是一副看不出任何感情的表情。

  「我听说过影崎的名字哦。你是专门惩罚`协会`专属魔法师的魔法师吧。」

  圭依然把嘴放在饮料瓶上,歪了歪嘴角。

  瓶中的饮料流出来,流进了他的喉咙。

  年轻人不顾弄脏了的衣领,笑了。

  「我今天的心情不错。在回去之前,一起玩玩怎么样?」

  他语言中,明显包含着挑衅色彩。

  杀气。

  凝聚起来的看不见的咒力。在狭小的房间里卷起了漩涡。他等待着魔法师出手,一点点提高了浓度。

  「是玩吗?」

  影崎歪着头。

  「你还是停下来吧。对你来说,一个更重要的祭典不是还在等着你吗?」

  「即使想停手,看到你这样有趣的对手。还是让人无法忍耐不是吗?」

  圭笑着把手悄悄地伸进了衬衫内侧。

  但是。

  「喂!」

  影崎嘟嚷道。

  「!」

  正是因为这个,圭停了下来。

  「作为阴阳师,我们是非常可贵的组合,所以你还是停手比较好。作为我,也不想去做那些不是`协会`的定额工资之外的工作。」

  影崎说了工作两个字。

  自己和圭所作的只不过是工作而已,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圭虽然感到自己被严重的侮辱了,但什么都没有说。

  不是不服输,他眯起了眼睛说道:

  「那么如果能够加到定额工资中,你就做是吗?」

  「如果你是站在被我处罚的立场上的话」

  只回答了这么一句,影崎再一次行了个礼。

  这次,他没有再回头。

  楼道里脚步声渐行渐远以后,圭「砰」一声回到了床上。

  「哼都是些怪物,可真有趣。」

  圭枕着胳膊,微笑着。」没有才能的人,不脚踏实地努力可不行。「

  他仰望着天花板,玩弄着胸前的垂饰。

  那个垂饰的盖子微微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三个人在山上照的。

  照片上有石动圭和猫屋敷,别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头发又长又黑的女孩,在照片中开心地笑着。

  4

  第二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雨。「职斯特拉尔」事务所的西式房屋也被细得像线一样的雨拍打着,与这灰色的景色融合在了一起。

  隔着窗子看到的庭院,也是白蒙蒙的一片。

  「呜!」

  树依旧在社长度席上呻吟着。

  最终,第一天的考试没能到及格分数,连第一天留下来的都包括在内,大量的纸堆在桌子上。

  顺便说一下,猫屋敷他们出去为星祭做准备了。即使没有人监视,树也不出去人情,很难评价他到底是很正直还是性格懦弱。

  「嗯?」

  事务所的木地板上,一个红色的纪念册被拖了出来,把视线科稍往旁边挪一些,只看到相册的一端还有一只斑点猫。

  「喵!」

  是青龙。

  「喂,你可不要搞恶作剧啊。」

  树无奈地站起来。抓起了喵喵叫的小猫的脖子。

  没想到青龙也会做这种恶作剧,青龙基本上都很乖,但是,由于它很有自己的一套,所以有时比白虎更加淘气。

  「嗯?」

  树拿起纪念册,眨了眨眼睛。

  一张照片轻轻的落了下来。

  树正要拾起照片,去被照片的内容吸引住了。

  「嗯?」

  照片旁边的白色部分,写着「拍摄于苇原山」。

  是那座山的名字。

  而且,这张好像是在山中拍的照片上,有几个树很眼熟的人。

  比现在稍年轻几分的猫屋敷和石动圭站在一起,而且还有一个人一个树不认识的女人从两个人的背后抱着他们。

  「这是」虽然觉得这样不好,树还是死死地盯着照片看。

  对比现在的猫屋敷,这真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情景。

  「怎么了,社长哥哥?」

  「哇!」

  树吓了一跳,本来蹲着的他像青蛙一样跳了起来。

  照片也随着从手上掉了下来。

  「啊!」

  美贯抓住飞舞的照片,一下子满面笑容。

  「是圭哥哥和朔夜姐姐!」

  「那个女人,你认识?」

  「嗯,她是圭哥哥的姐姐。」

  美贯点了点并没有,手指着照片上的女人。

  「姐姐?」

  被她这么一说,树也觉得他们长得非常像。比如说眼睛的感觉,嘴角的感觉。

  但是,与弟弟圭给人的一种阴郁的感觉相反的是,姐姐给人一种非常开朗的印象。顺滑的长发齐肩剪下,一张像向日葵一样的笑脸浮现在眼前。

  「这是在朔夜姐姐那时是我离家出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

  美贯高兴地说道。

  「离家出走?」

  「啊」

  美贯的嘴依然张着,用手按住了嘴唇。

  「不好,我是不是问了一件不该问的事?」

  「也不是那个社长哥哥不知道我家里的事吧?」

  她害羞地将两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仰视着树。

  犹豫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开始说了起来。

  「哎我也有一个姐姐的。」

  「唔。」

  树不知不觉间发出了一个很傻的声音。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那个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是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所以有一次因为有事上山的时候我就那么离家出走了」

  (这么说起来)

  树想起来了。

  确实如果没有「阿斯特拉尔」,美贯就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影崎曾这样说过。

  「那时,我一直沿着山路走后来终于感到脚痛走不动了」

  美贯指膝盖。

  「」

  树了口唾沫。

  对于那个比现在还小的美贯来说,走山路是何其艰辛的一件事啊。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走到离家出走这一步,少年无法想象。

  「脚很痛很痛,我就坐在路边上,碰到了偶然路过的朔夜姐姐和猫屋敷。」

  但是,美贯那细碎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华丽的东西。

  是幸福的回忆,给少女的声音涂上了美丽的色彩。

  满面笑容的美贯结束了最后的讲述。

  「因此因此,很久之后猫屋敷就介绍我来了`啊斯特拉尔`。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啊介绍你来`阿斯特拉尔`的不是我的父亲!」

  这么说起来,美贯也只有八岁而已。

  一想到我失踪的父亲在七年前曾劝说协定她,就觉得有些不合理。

  「嗯,所以,我从来没见过`啊斯特拉尔`的社长所以,我当时非常期待社长哥哥的到来呢。」

  「啊哈哈对不起,由于我的原因」

  「哎呀,完全没有当回事啦!社长哥哥能够呆在这里我十分高兴呢!」

  美贯用力地摇着头。分成两边的头发也嗡嗡地甩着。

  「啊哈,谢谢」

  树非常欣喜能看到美贯这么坚强同时,对于美贯给他讲的过去又感觉十分悲伤,于是树沉默了。

  本来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只能懊恼地想不出到底要如何开口。

  于是,症结直直地凝视着树。

  「社长哥哥没有什么觉得厌烦的事吗?」

  「嗯?什么?」

  树茫然地歪着头。

  症结就在这一瞬间,看着少年那漆黑的眼罩,立刻绽现出了笑容。

  「社长哥哥真坚强。」

  「嗯?」

  「不,没什么真好。」

  年幼的美贯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轻轻点了点头。

  正在树要将照片放回纪念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

  「那个那个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他问道。

  「嗯,我来到`阿斯特拉尔`后也没见过她,但是她应该和圭哥哥一样做阴阳师吧。」

  「嗯?这个人也?」

  树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

  「喵!」

  一边看着两个人,青龙发出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声音。

  5

  两天后的夜里,圭开着由协会提供的车,向着苇原山进发。

  四轮驱动的越野车像在刨山道一样前进着。山道不全是铺好的路,有时也会在凹凸不平的山崖道和河边道上行走。

  「哇,哇,哇!」

  被剧烈摇动的车体吓到了,树紧紧地抓住了前面的座位。

  喀呛,突然从他的嘴里发出一个怪声。

  「啊疼」

  「啊,你小心点,如果不好好习惯一下,你会经常咬舌头的。」

  「请早点说啊(大舌头发音)。」

  树捂着嘴,满眼泪水地喊。

  「觉得好怀念啊,这部车!」

  旁边的美贯紧紧地抱着玉串说。(注:所谓的「玉串」,是指带叶的杨桐树的小枝缠上白纸做成的献神用的一种东西。)

  「朔夜姐姐以前也开过的,不过总是撞这撞那,还被圭哥哥骂了。」

  「啊,没错!」

  圭叼着烟,眯起了眼睛。

  「但是圭哥哥,你别抽烟了。因为抽烟会早死的哦。」

  「真烦,小鬼!」

  他把香烟转了一圈,然后通过后视镜瞪了一眼美贯。

  「」

  猫屋敷什么也没说。四只猫也都沉默着,呆在猫屋敷的膝盖上或者团在他的脚边。

  汽车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气氛中行进着。

  不久,车停在了极其狭窄的山路前。

  「车也只能开到这里了。后面路走着没问题吧。」

  「嗯。后面我们自己拿着行李走。而且距离也不是很远。」

  只回答了这么一句,猫屋敷就从后备箱中拿出帆布背包背上了。

  虽然那背包有一定的重量,但是他那纤细的身材纹丝不动。看起来已经习惯了。

  向圭低头行了个礼,树和美贯也匆忙追上了那个背影。

  (不对!)

  在山路上刚开始走了几分种的时候,树的右眼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本来山就是一种咒力容易凝聚的地方,猫屋敷曾这样说过,实际上树过也曾在一个叫做鬼怪工厂的废弃的山中工厂中,体验过咒波污染。

  但是,这次是比较特别的。

  不是现象的问题。

  而是规模的问题。

  以前的咒波污染终归不过是一个建筑物或者说是半径为一百米左右的规模,但是相比之下,这次的咒力几乎覆盖了整个苇原山。

  「不要看的过于仔细比较好哦。」

  走在前面的猫屋敷叮嘱道。

  「因为看也意味着被看到。社长的眼睛更是这样。因为深沉在脑海中的那些情景会在脑海中重现,所以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也不知道哦!」

  「重,重现?」

  「因为咒力不是映在视网膜中的,它只是作为这样一种感觉,由大脑或者灵体进行处理。如果是少量的污染没什么问题。但是像现在这种大规模的污染的话,恐怕会出现什么负面的影响。通过`协会`找我们来驱除咒力这件事,大概也能知道一点了。」

  「知,知,知道了!」

  树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由于他拿着手电筒和剩下的帆布背包,所以踉踉跄跄地表示了自己的同意。

  顺便说一下,美贯比这两个人走的都快。猫屋敷说,想让她先去仪式场准备一下。

  虽然如此,但轻松地答应他的话匆忙地顺着山路爬山也是非常吓人的。与树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美贯在这个年纪就这么能走,应该是因为看到相片的那个时候所提过的曾在山里离家出走的原因吧,树心不在焉地这么想着。

  「对了,社长,你看过青龙淘气时弄出来的那张照片了?」

  「嗯?」

  树突然被问到这个,差点摔倒。

  他一脚踩空,大声辩解道:

  「不!那个,猫屋敷!」

  「没关系的,归根结底是青龙擅自拿出来的是吧?纪念册上还粘着猫毛,而且这个小家伙以前就很淘气。」

  「喵!」

  被抓起脖子的青龙在半空中摇晃着,叫着,那声音是一种好像在说我没有做坏事的那种闹别扭的叫声。

  猫屋敷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把扇子放在嘴边,微微苦笑了一下。

  接着,说:

  「接下来我自言自语一下吧。」

  圭站在山后面。

  与树他们分开后,他开着车,绕了进来。

  叼着烟,烟雾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后,立刻就被风吹散了。在山顶上,这风应该更强吧。也许近乎于风暴。

  「那么,快要到开始的时候了吧!」

  他小声喃喃道,用手指捻灭了烟头。

  「姐姐,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这样说道,无声地笑了笑,回过头看了看旁边。

  茂密的树林中,埋着一个陈旧的木头建造的神社。

  那就是祭坛。

  不久,他们穿过了森林。

  来到一个宽阔的空间后,美贯正站在那空间的中央挥着手。

  「真是的,你们两个都很慢啊!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绷着脸,掘着嘴。在风中飘动的分成两边的头发,像在表示着少女的愤怒一样,立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聊了聊男人之间的话题。」

  「噢,那我是局外人了?」

  美贯的眼睛越发变成三角形。

  「呀呀呀,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让美做一下很重析准备工作。」

  猫屋敷的双手摇动着。

  「那,那么,让社长做一个传动吧。」

  「啊,是。」

  树匆忙地从帆布包中拿出行李。

  「呜」

  冷眼看着的美贯也过去帮忙了。

  用木柴将篝火搭成一个井字形,周围用稻草绳拦上。

  猫屋敷在指定的位置放上蜡烛,捧上神酒。为不受狂风的影响,猫屋敷在各处都滴了一些酒。

  最后,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点上了火,篝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哇」

  火势很大,树急忙躲开。

  虽然点着它花了很长时间,但是火一点着,无数的火星就从篝火中溅了开来。

  但最重要的是。

  在火焰点着的同时,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吹入了这个空间里。

  「嗯?」

  树看了看周围。

  只有他右眼所看到的世界,像身处龙卷风一样扭曲了。

  一个声音将社长拉回现实中。

  「辛苦了,社长!」

  猫屋敷向前走了一步,这样说道。

  「请暂时不要靠近。」

  「啊,是,是。」

  「玄武,朱雀,白虎,青龙。」

  猫屋敷叫着四只猫的名字。

  「喵!」

  「喵!」

  「喵!」

  「喵!」

  黑猫,三色猫,白猫,斑点猫,四只猫都回应了一声,跑向猫屋敷的四个方向。

  猫屋敷微微一笑,展开了扇子。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四得八,二八一十六」

  扇子轻轻地转动。

  在猫屋敷说这话的同时,篝火的影子也旺盛了起来。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六十四大卦,六十四大卦结三百八十四爻」

  猫不,猫的影子增多了。

  不是一只两,模仿玄武,白虎,朱雀,青龙,四只猫的样子,猫的影子基本在成倍的增加,铺满了整个地面。

  「唔,哇!」

  但是,最让树吃惊的是,这些猫影子让山里的咒力也动了起来。

  仔细一看,咒力环绕在蜡烛或者那些猫的影子周围。而且这些咒力在绕过一个影子的时候,或被放大,或被削减,双或是被赋予新的力量,像曼陀罗一样在篝火旁跳动着。

  这可以说是咒力的回路。

  猫的影子,是电阻,是变压器,是电极。

  山中的咒力在各具意义的猫的影子所组成的回路中流动着。

  今晚上演的节目是四神相互对称合而为一的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阵。」

  「咦啊」

  随着像演戏一样的台词响起,猫和大量的猫影子叫了起来。

  「哇啊啊啊」

  树仰望着天空。

  有些反常的咒力,按顺序一个个被安抚着。

  这些咒力画出一道道螺旋状的线,被返回了天上。

  「真,厉害」

  「阴阳道的魔法特性就是能够操纵这种比任何魔法都精密的咒力。」

  美贯高兴地说。

  「即使是这样,能够操纵如此多的咒力的也只有猫屋敷。」

  她显得非常得意。

  (但是!)

  但是,树想起了另一件事。

  刚才在山路上猫屋敷的那句自言自语。

  「过去,在这座山上,有一个阴阳师的流派专门掌管祭典。」

  一边走着夜路,猫屋敷一边这样说道,他完全不看我这边就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样。

  「祭典吗?」

  猫屋敷对于树的问题,连个点头的回应都没有,继续说:

  「本来掌管仪式就是阴阳师的主要业务。历史上,大约从战国时代开始,神道就继承了这个任务,但是对阴阳道来说,祭典的重要性并没有改变。因此,几年前,我刚才说的那个流派的阴阳师到了引退的时候,开始选拔继承人。不知可不要以说算是幸运,当时阴阳师中有一个相当优秀的弟子。虽然在血统上有点问题,但是技术方面很过硬。」

  从猫屋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感情因素。

  就好像在压抑自己一样。

  「但是,在祭典快要开始的时候,那个本来继承的弟子逃跑了。没办法,另个个继承人主持了那次的祭典。据说,那次的祭典好像完全失败了。山被咒波污染所代替,那个流派也自那次后绝灭了,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好像那个主持祭典的继承人也受了重伤,生命攸关。」

  他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了这些,但是声音却很沉重。

  「猫屋敷,难道你说的这件事是」

  「我说的是别人的事。社长。」

  「那就好。」

  ()

  回想就些结束。

  树按住了心绪杂乱的胸口。

  这是一个如此精湛的咒术,为什么自己的不安却总是挥之不去呢。

  篝火向着夜空熊熊燃烧着。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阵。」

  圭在一个小小的神社前默念着。

  (总之,这是一个最大限度地利用阴阳道的特性「阴阳五行式」的式术仪式。)

  这个年轻人,也曾见过这样的咒术仪式。

  这是一种用自己的式神做成一个咒力回路,通过将中间部位做成一个永久机关,来驱使极限以上式神的咒术。本来这是他们的流派的秘诀级的技术。

  即使这样,猫屋敷也是出类拔萃的。

  在流派的历史中,即使使用这个咒术,也只不不定期增加一倍到几倍的式神。但是,猫屋敷所做的咒术仪式,与四神想应该是之理重合,增加近百倍也是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猫屋敷。

  「」

  他闭上眼睛,切断了思考。

  现在重要的不是追忆。这是扭转那个咒术仪式最后的机会了,他下定了决心。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只要将它翻转过来就可以了。」

  他睁开了眼睛。

  把手伸进了来克里。

  (既然是十分精致细密的咒术仪式,那么一定经不住任何微小的异变。)

  而且,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圭已经将这里彻底地调查过了。

  可是说此地正是这座山上的咒力沉积的要害。

  「我要这样做。」

  他从夹克中拿出手指之间夹着五个竹筒。

  「天灵灵,地灵灵,人灵灵。」

  这祝祷文在从神社传到了山里。

  在猫组成的像曼陀罗一样的方阵中,篝火颤抖着。

  一瞬间。

  「!」

  树看到了。

  他看到在那从山中各处聚集而来的咒力中,有一个像野兽一样在奔跑的五色之光。

  五色之光刚一混入了篝火阵中,猫的影子就发出凄惨的叫声,然后一个个都消失了。

  他看到那本应该从中返回天上的咒力,发出一种像打雷一样的声音,又近了回来。

  「猫屋敷先生!?」

  接着,他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美贯的尖叫声和有什么东西慢慢倒了下去的声音。

  在树的眼前,猫屋敷就像是被丢弃的人偶一样,手足无力地倒了下来。

  「阿斯特拉尔」业务日记7

  我是伊庭树。

  安缇莉西亚也开始写业务日志了啊,欢迎来到「阿斯特拉尔」。这虽然不像是我说的话,但还是要表示欢迎。那个与「盖提亚」合并的事还请手下留情最后,如果说你能不要和穗波大吵大闹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啊,不对。

  不是那样由于突然来了工作,所以现在要外出。因为与穗波和安缇莉西亚都联系不上,所以在这里写了一下。而且黑羽还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了慎重起见。

  具体的内容和合同上都有我们这次好像是去做什么星祭。

  一个祭祀星星就能够扭转命运的仪式。好像是阴阳道的仪式。

  委托人是石动圭,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

  虽说他是猫屋敷的师弟,但是两人却完全不想像。要我说的话,说他是我的朋友可能更令人信服些。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不好他们的关系好像很好,但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双方都不曾提起。

  我认为了解这种事情本来也是社长的工作。

  所以,有点懊恼。

  我不是讨厌这个工作,而是懊恼自己做的还不够,前任社长我的父亲以前也许做的更好。

  对不起,发了点牢骚。

  但是,我确实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是穗波还是安缇莉西亚,读了这个以后,请尽快跟我联系。

  我等着。

  伊庭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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