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说得具体点,有两种痛;后脑有受到重击的痛,头的内部散发出难耐的疼痛。
这阵金属声般令人不悦的尖锐声响,应该是耳鸣。
「春树!汝醒了吗?」
「哥哥!?」
呜……听到的声音像进水时耳朵里有奇异的共鸣,更加刺激头痛。
飘渺的意识瞬间醒转。
咦?我刚刚在睡觉……吗?
「思……」
张开双眼,柔和的光线催促我醒来。
「春树!」
「哥哥!」
呜……耳中响起尖声。
「不好意思,我现在耳鸣得很严重,可以不要大声说话吗……」
三名女孩围着我。一名头上别着华美……看似很重的发饰,一名戴着白色猫耳,一名绑着黑色发带。
我应该是躺在床上。上头是陌生的天花板。环顾四下,这是个熟悉的房间。
「呃……」
咦?
我想对她们说些什么,却停了下来。
「啊……」
想说的话堵在喉头……
昏
「春树,汝怎么了?」
「哥哥?」
发饰女孩与发带女孩露出讶异的神情。
「春树,你平常就呆,现在更呆。」
「烦死了!呃……」
戴着猫耳的少女说话狠毒,我反射性地回嘴……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本来想说什么?
我的右手自然伸往嘴边,后背流下的汗冷得诡异……
「春树?」
「哥哥?」
她们的表情转为惊讶与不安。
春树?
哥哥?
刚才没觉得不对劲,但是……她们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这样叫我?
不对,这里是哪里……
「可以请问一下吗?」
「汝为何如此客气……」
「是啊,哥哥,你从刚才就一直怪怪的。」
从对话的感觉来看,她们应该是我认识的人……而且还蛮亲近的……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
「「「什么?」」」
* * *
凉爽的咖啡厅里开着冷气,除了刚才的三个女孩,女服务生打扮的女性、刚迈入老年的男性也一起围着我。
发带女孩说明:从学校回家的她看见我倒在这个家附近,刚好和从家里出来的公主(是在讲发饰女孩吗?)一起把我送到房里。接着,我就醒了,直到现在。「他失去记忆了。」
听了发带女孩的解说,女服务生马上回答。
「欵,阿春。」
女服务生望向我。
「什么?啊、是在叫我吗?」
「思,最近你有没有去海边,被国籍不明的船只绑架?」
「思、涉姐。」
总觉得发带女孩的表情有点僵硬。
「还是戴着墨镜身穿黑西装的外国人,给你看奇怪的机器……」
「涉姐!」
发带女孩不让称为涉姐的女服务生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话中的意思,但知道她说的内容很危险。
「思,因为有天罚,我想春树总有一天会失忆,没想到真会如此。」
中老年的男性叹道。
「那你现在掌握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
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或许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男性有点慌乱地加注:
「啊、不好意思,你什么都不清楚,我就这样问你,你感到疑惑是一定的。那我问你问题,你回答我。」
「啊、好……」
「首先,这里面你对谁有印象?谁都可以。」
男性说道,我环顾四方。
发饰女孩、发带女孩、猫耳少女、女服务生,还有提问的中老年男性……
大家都期待地看着我。
我觉得每个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也不是有印象。醒来后看到她们时,好像觉得想起来了……
「都没印象……可是,我也不觉得是第一次见面。」
听闻我的回答,大家都垂头丧气。让他们失望我很过意不去,但我是实话实说,这也没办法。
「思。」
男性把手放在下巴深思。
「那,大家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的名字呢?」
「刚才大家一直叫我,所以我知道我叫『春树』,可是这不是我自己想起来的。」
「原来如此,那大家有必要自我介绍。不过你讲话这么客气,我觉得很不习惯。」
男性说着,轻轻抓了自己的背。
「我先开始。我叫千岁真一郎,是你爷爷。如你所见,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你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现在不在国内。所以我是你和你妹妹佐奈的监护人。」
「佐奈?」
「是我,哥哥。」
刚才的发带女孩举起右手。原来我有妹妹……跟爷爷一点都不像。
「我想各位都知道,虽然我们是兄妹,但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
「是的,详情……若哥哥无法恢复记忆,我会一一说明的。我希望哥哥注意这一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我身为妹妹,之后还是可以跟哥哥结婚,应该说我是哥哥的未婚妻。」
「末、未婚妻?」
「是的。」
说着,名唤佐奈的少女微微一笑。她的表情
丝毫不带迷惘或不安。
「怎、怎……」
「怎……什么,哥哥?」
「怎么可能!」
我伸手一拍。
「呀!」
回过神来,我的身体擅自做出吐槽的动作。
「咦、我……?」
我以左手压住伸出的右手,愣在原地。
「佐奈……妹妹,抱歉,我的身体自己就……」
「呜呜—,失忆还马上反驳,哥哥是坏蛋;」
「看来,脑袋忘了,身体却记得这层关系。」
发饰女孩理解地点头。
「思,汝与佐奈每天都一直这样装傻与吐槽,可说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妹。」
「不—!还有,叫我佐奈就行了,加上妹妹的话,哥哥就好像外人一样,人家会觉得有点寂寞。」
佐奈鼓起双颊,最后仍痛心诉说自己的寂寞。
「啊、喔……」
「奴家为卯花之佐久夜姬,汝称奴家为卯花。」
发饰女孩轻轻挺起胸膛说道。她……她是在学古人说话吗?大概吧。
「表面上奴家与汝是远亲,在干岁家借住受关照。然而,春树,其实奴家与汝已有夫妻之实。」
「夫妻之实!?」
我惊声喊道。卯花朝我飞奔而来,抓住我的
手臂靠着我。
「公公公公公主!」
气愤难耐的佐奈站起身抗议道。卯花并不回应她,以自己的脸颊摩擦我的身体。
「春树~,汝与奴家已双唇重合多次,琉璃,汝说对不对?」
卯花的视线转向猫耳少女,我也望向她。称为琉璃的她,察觉卯花与我的目光,便点了点头。
「思,公主姐姐和春树,每天早上都会亲亲。」
「真、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只早上,咱俩有空时更会亲来亲去。」
「哦,是这样啊,那我得快点为你们安排双人房才行。」
爷爷闻言深深点头。
「那、那是为了中和哥哥的天罚,绝对不是爱的亲吻!!」
用力拉!
「呜哇!」
佐奈冲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臂猛力一拉!
「好痛!佐奈,很痛耶!!」
「呵呵,阿春就是这么受欢迎。还有我妹妹葵也超喜欢你的,虽然她现在不在这里。」
女服务生露出由衷感到开心的笑容,为火上更添油薪。
「对了对了,我叫山吹涉,是这间店的店长。很可惜,我并不是你的女朋友。不过呢,如果你真的很希望,我也可以跟你约会啦!」
「啥!?」
我、我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是不是男公关啊!?
我求助的视线游移不定,与方才的猫耳毒舌少女对上。话说回来,现在没有猫耳,拿下来了吗?
「琉璃。」
才说了名字,她便别过视线。她的自我介绍想必已经结束,好无情的个性。
「各位,就先告一段落吧。旁观是很有趣,但春树应该会越来越混乱。」
「我已经很混乱了!」
「我想也是。逗他逗得太过度,害他一直无法恢复记忆就糟了。」
听了爷爷的话,刚才露出笑容,没有半点歉疚之意的卯花离开我的身体。另一边,佐奈的身体也离开我的手臂,她仍鼓着脸颊。「公主,哥哥又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当然也不是大人的玩具。」
……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超越尺度的话?
「还有,春树,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所以先跟你说……」
一直露出温柔笑容的爷爷,忽然变得严肃。
「你的命运极度不幸,走在路上会被狗咬,停下来会被恐吓,带着钱包就会弄丢,连一毛也不剩。而且几乎是绝对如此。」
怎么回事!?
我以为这是老人的恶劣玩笑,但大家都一脸认真。难道……这是真的?
「哥哥,爷爷的话说对了一半……」
佐奈的视线与我对上,她露出苦笑开口说道
果然是玩笑话……我想也是。就算有点运气不好,一出门就一定会遇上坏事,也太扯了…
「哥哥的不幸没有这么单纯,要是不多加注意,在家里也很危险。所以,请你不要做任何家事,例如料理或洗衣服。」
……啥?
「思,之前发生过好几次,春树帮倒忙,害家里差点烧起来……」
爷爷点头同意佐奈说的话。
真、真的假的?
「思,春树,别这么担心。」
卯花露出乐天派的笑容,拍着我的肩膀。
「奴家是为了解决汝的个幸,才来到这个家的,有机会再与汝说详情。汝只要放心地让奴家亲亲即可。」
佐奈皱起双眉,吞下想说的话。看来她无法回嘴。
「你是叫……卯花吗?这到底是怎么……」
「详情等咱俩独处时再告诉汝。」
这大概是不能在大家面前说的事。对佐奈而言很讽刺,但她的态度说明,卯花此话不假。
「……好吧。」
「公主,春树现在变得不太一样,如果你们独处,他说不定会变成人野狼袭击你哦?」
「是啊—,阿春可不一定时时都是绅士呢。」
「讨厌,但若春树希望,奴家会好好回应的,毕竟这是妻子该做的事……」
听闻爷爷与涉姐的话,卯花把手放在脸颊旁说道。
啪!
传来东西折断的声音,我转过头一看,发现佐奈把桌缘捏碎了……
她背后……看起来像是燃起了紫色的斗气。
「佐、佐奈?」
「哥哥,什么事?」
佐奈露出僵硬的笑容,好、好可怕!
「对了,哥哥,为什么你马上就否定我的谎话,但是不吐槽公主的谎言呢?」
佐奈虽面带微笑,但很明显地,她的内心完
全没有一丝笑意。呜哇!我真是多嘴惹事!
「思、玩笑话就先搁着。」
爷爷冒出冷汗,跳出来打圆场。
「春树,你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痛?」
「呃、痛的地方?」
爷爷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醒来时的激烈头痛已经好了。我悄悄把手伸往后脑,那儿有个隆起的肿包,轻压会痛。
「后脑好像有个肿包……按下去会痛。」
「思,可能是撞到头了。情况不太妙,会头痛吗?」
「之前会痛,现在好了。」
「唔……」
爷爷望着墙上的时钟,我也望了过去,短针已快到达七。再看看窗外,虽还有点明亮,但已有几颗星辰在微暗的天空中闪耀。
「来不及去医院挂号了。今晚你就慢慢休息,明天再去医院。你知道医院在哪吗?」
「医院?」
爷爷一说,我便努力回想。虽能想起街上的模样,但医院是哪栋建筑物呢……
「佐奈,明天没事的话,替我带春树去医院好吗?」
「好的。」
爷爷从我的表情判断,我想不起医院在哪。听了爷爷的话,佐奈点头回答。
「如果还会头痛,或是觉得不舒服,就马上说。到时我会带你去挂急诊。」
「啊、好……」
「好,就谈到这里。大家进去主屋吧,我得先关店。」
「啊!我得准备晚餐才行……」
听了爷爷的话,大家站起身,各自动了起来。
想不到要做什么的我,便仍坐在桌前,望着窗外景色。
总觉得……胸口有点烦闷。
「春树,汝怎么了?在这里会挡到真一郎与涉。」
「是卯花小姐啊。」
「叫奴家卯花即可。」
我抬起头来,与站着的卯花交谈。在她的视 线下,我环顾四周,看见爷爷与涉姐忙着收拾店里。
「汝看起来闷闷不乐。奴家明白汝的心情,但汝独自烦恼亦无法改变状况。若要烦恼,不如为恶作剧烦恼。」
「不……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在烦恼。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只是觉得胸口有点烦闷……」
我下意识地将右手伸到胸前。
「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好像想讲什么……但是说不出来。如果说得出口,说不定可以慢慢回想起来。」
「原来如此。然而,现在得先用晚饭。若肚子饿着,脑袋也无法好好工作。之后再与大家讨论吧。」
「也是。」
卯花露出令我放心的笑容。她身上有和爷爷一样见多识广的感觉,应该说她深不可测。年纪看起来虽然和我差不多,但说不定比我年长
「卯花小姐……不,卯花,你几岁?」
「思?汝问奴家年龄?」
「思。」
「竟然问女性年龄,真不识趣。」
她表现出拒绝回答的神情与态度。
「呃、我只是觉得你很成熟……如果你不开心,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坦率地低头致歉。
「没事,奴家只是开开玩笑。」
卯花恶作剧地笑道。
「现在汝装成熟的部分不再,实在是很坦率。抬头挺胸想吃了奴家的汝也可爱得不得了,坦率的汝也很可爱。」
卯花说着,双手抚上我双颊。
「奴家比汝年长许多,咱俩是无法在一起的,别爱上奴家。」
无法在一起?我并没有和卯花交往的意思。不过,无法在一起……是指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气氛正好,我却过来打扰,真抱歉。可是你们挡到我拖地罗—」
拖把突然伸向我和卯花的脚边。
「哦,不好意思。汝看,汝害咱俩被骂了。」
「也是……涉姐,对不起。」
我对涉姐低头致歉。
「咦?阿春,不必为了这种小事道歉啊!」
「春树这么坦率,奴家不知该如何对待。」
「是啊—,真的好可爱—」
卯花与涉姐对看,一起露出苦笑。
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 *
吃过晚饭,我们又来到咖啡厅。
这里已经关门了,没有开很多灯,有点微暗。原本现在还是咖啡厅的营业时间,但爷爷有事外出,涉姐也有无法抽身的事,于是临时休息。
店里有刚才出现的佐奈、卯花、琉璃,还多了似曾相识的女孩和男孩。他们是葵和虎太郎,据说和我同届。
「我听了很多阿春的倒霉事,没想到你竟然会失忆……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坐在隔间座位沙发上的虎太郎,没有半点歉疚之意,笑着说出极度失礼的话。不过我完全没有不高兴,他和失忆前的我可能就是这样讲话的吧。
「我听姐姐说了,但是一看到人……阿春不记得我,我觉得好震惊。」
葵露出有点哀伤的神情,幽幽诉说。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家。」
「啊、不会!你没有错,不要道歉。我才要跟你道歉,说得好像是在怪你一样,对不起。」
她挥动双手,露出苦笑。
「现在是怎样,为什么叫大家聚集在这里?我们又不是医生,又没办法医好阿春的失忆症。」
「奴家明白。但春树说有话堵在他胸口,觉得很烦闷。」
卯花双手抱胸,说明找大家来的原因。
「不久前,佐奈装傻,春树一如往常吐槽,应该是反射动作。」
「哦,有这种事啊。」
「人家没有要装傻的意思啦……」
葵和虎太郎感到意外,他们身旁的佐奈悄声说道。
「请虎太郎与葵来此,是因为奴家希望汝等说些话,让春树不禁想吐槽,或反射地做出反应。春树的烦闷,或许就是呼之欲出的记忆。要是找到关键,说不定……」
「可以恢复记忆……是吗?」
「思。」
卯花深深点头,回应葵的疑问。
「庵是最适合的人选。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偏偏不在家。」
「没办法,因为他戴眼镜嘛。」
「是啊,因为他戴眼镜嘛……」
「「「啊……」」」
听了葵和虎太郎的对话,我的嘴巴自己动了起来,跟着说了一句话。
「阿春,你刚刚……」
「我也不知道,嘴巴自己动了……」
为什么他戴眼镜就没办法?还有,庵是谁啊。
「啊哈哈哈哈!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思,正是如此。」
我与葵愣在原地,虎太郎却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地大笑出声,他身旁的卯花点头。
「我也看过几本书,不管罹患什么病症,还是会反射性地进行某些动作。」
「啊、思,我知道公主想做什么了,这一定是让春树恢复记忆的关键。」
「是啊。」
虎太郎、葵及佐奈都知道卯花要大家众在一起的用意了。
「琉璃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只要做一些事,让春树大喊就行了吗?」
「正是如此。」
「才、才不是这样咧!」
琉璃勉强地装傻,卯花也顺势装傻,我再次反射性地吐槽。
「啊……」
「不愧是真正的吐槽大师啊!」
虎太郎露出坏心眼的笑容说道。「真正的」是什么意思?
「春树,如何,想起什么了吗?」
卯花满意地对我问道。
「我觉得……积在胸口的烦闷感好像快跑出来了……」
「还没要出来吗?」
「思、是啊……」
不过,他们做这种事,烦闷感就会跑出来吗?
「好,接着换葵。」
「咦?呃—换我!?思—,我想不到耶,虎太郎,你有没有什么点子?」
「不、不要把问题丢给我啦!钦—,有什么方法吗……」
但是大家都很热心,我不忍心打断他们。
「对了,葵,汝可否去换上女服务生制服?」
「咦?」
对卯花突如其来的话语,葵感到困惑。
「思,奴家忽然提议,无法马上准备吗?」
「不会,为了让我随时都能帮忙,制服都放在店里……不过,为什么要穿?」
「呵呵,穿上那件制服,凸的地方更凸,凹的地方更凹,裙子的长短更适中,可说是掌握了男性心理而做的。」
「是这样吗?」
「可、可能是这样吧……」
「干嘛问我。」
葵露出困惑的表情,望向佐奈、虎太郎。
「其实,春树曾色心大起,眼神淫乱地看着葵哦!」
「什么—!?」
我失忆前是这么好色的人吗?
但见了卯花乐在其中的笑容,我不认为她说的是事实。
「什么—!有这种事!!」
「哥哥哥、哥哥!你怎么可以用那种眼光看店员?我真是错看你了!!」
逼近我的不是受害者葵,而是佐奈。
「等一下!这是卯花为了煽动我而说的谎话,卯花,对吧。」
我与佐奈的目光集中在卯花身上。
「哦,你看到底裤的那一天,露出前所未有的开朗笑容,还双手握拳摆在胸前,做出胜利姿势呢!」
「因为春树是色狼。」
听了卯花说的话,琉璃陈述了肯定的意见。
「哥哥—!!」
「她说谎!她诬赖我!!」
「佐奈,别这么生气。春树也是男人,像葵这种前凸后翘的女子,穿着那么煽情的制服,露出底裤与双腿,他会起色心也不足为奇。」
「是啊,没办法……喂!卯花,你这样算是在帮我说话吗!还有,你的眼神怎么这么像大叔!!」
「这样啊—,阿春也是男人呢!」
「受害者不要随便同意好吗!」
「那我去换上制服吧?如果看了我的底裤,你能恢复记忆,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她到底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啊?竟然这么干脆,要去换衣服……也就是说,她同意被我视好!
「不行不行,你应该拒绝!」
「就就就、就是啊!我不能让重要的店员成为哥哥毒牙下的牺牲品!!」
「谁有毒牙啊!」
佐奈切入我与葵之间。我累积了一点经验,知道这种时候她不会说什么正经话。
「如果!如果哥哥说一定要看,就由我去穿!!」
我就知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现在无法阻止哥哥的性冲动,所以,只能由我来当活祭品了!来吧,哥哥,想袭击我就来吧!或许这样可以让你恢复记忆,这个借口真是太好用了,你这卑鄙小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你的,但要请你负责。所以,我马上去换衣服!!」
「给我站住!」
佐奈完全不让我插嘴,说完她想说的,便起身往里头走。
为什么佐奈要为无谓的事这么努力呢!?
「啊、佐奈!现在制服只有我和姐姐用的单一尺寸而已,如果你穿,胸围和腰围可能不合……」
佐奈闻言倏然停下脚步。
「思—,若胸围不够,穿上那件制服也会魅力折半,春树的色心也无法苏醒。」
听了卯花的话,佐奈瘫软在地。
「啊啊啊、哥哥!请等我三年,不,两年就好!我一定会变得跟葵还有涉姐一样胸大腰细!!」
她紧抓着我,流泪说着让我不知所措的话。
「你是要我失忆两三年吗!!」
「拜托!我们已经一起生活超过十年了,你就再多等两三年吧!」
她干嘛这么拼命啊!?
「哎唷!你先把眼泪和鼻涕擦掉啦—二:」
「呜呜,哥哥你这个小气鬼、色魔、色狼、笨蛋、偷窥狂……」
「你不要把我说得这么难听好吗!」
听了我的话,佐奈垂头丧气地起身拿取面纸
「啊哈哈哈!好像变回原来的阿春了说!」
「真的耶,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我跟着佐奈的步调走,不断下意识地吐槽,虎太郎和葵发觉此事说道。
「我想想看……」
烦闷感仍然停驻在心头。我试着回想父母的长相……
「我想起平时的气氛,但想不起父母的长相,应该是还没好吧。」
「大家都不知道官方有没有设定你爸妈的长相,要回想起来太难了,你试着回想庵好了。」
……官方是怎么回事?
先不管这个,经葵一说,我试着回想庵的长相……
「庵、庵啊……」
这次也想不出来。但不知为何,我脑海浮现了红框眼镜。
「思—,我试着回想这个叫庵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到红框眼镜……」
「阿春,你进步很多,这已经代表你百分之九十九想起庵了!」
虎太郎欢闹地回答。
……真的假的?
「公主姐姐。」
「如何?」
一直默默看着一切的琉璃,拉了卯花衣服下摆叫道。
「只要做出让春树想起往事的事就行了吗?」
「是啊…。哦,汝有点子吗?」
「有。」
琉璃点头,她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春树。」
琉璃离开卯花身边,向我靠近。
一阵恶寒窜过脊背……难道……我的本能察觉不好的预感?
「琉璃……妹妹,那个,你想做什么?」
「琉璃和春树的身体接触。」
说着,她抓起我的右手,摆在自己面前。
我自然而然地冒出冷汗。现在若不阻止琉璃,会发生可怕的事…我的本能这么告诉我,同时身体的警钤大作。
「琉璃妹妹,你可以具体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
「别罗哩罗嗦的,安静让琉璃咬。」
「让、让你咬?」
噗嗤!
在我明白话中含意前,她便张开大口咬住我的手臂!?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以复加的痛感窜过我的脑髓,这股疼痛已超越了疼痛的界限!她的身躯娇小如同少女,下颚的力道却更甚成人!?
「好痛啊啊啊啊啊!」
「琉璃!?」
除了卯花,大家都面带讶异。
「思喔盎,养以捱婀啊?」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
「她应该是说『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卯花冷静地说明。
「别在那翻译,快阻止这家伙啊!」
「由宜无勿恶呀我,勿由宜!」
嘎嘎嘎嘎!
「呜啊啊啊啊啊啊!!」
琉璃加重下颚的力道。
「要被咬断了!要被咬断!!」
「她说『琉璃不是这家伙,是琉璃』。」
「快、快阻止她啊!拜托!!」
「因汝不回答琉璃的问题,她才继续咬着不放。」
问题?是指『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吗!?
「小姐,我痛得什么都没办法想啦!算我求你,不要咬啦!!」
「思,确是如此。琉璃,停手吧。」
「袄。」
「呜啊啊啊啊啊!不要边咬边点头啦!」
听了卯花的话,琉璃松口不再咬我。我沾满口水的手上,留下琉璃的齿痕,无处不渗出血来……
「呜喔喔喔……」
「就算失忆,味道还是一样差。」
我抓着右手蹲跪在地,琉璃却说这么过分的话。
「哥、哥哥,你还好吗?」
佐奈担心地帮我拿手帕来。
「才不好。为、为什么琉璃要做这种事……」
我接过手帕,擦着右手上的口水,怨恨地望着琉璃。她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汝没想起来吗?平时琉璃咬汝,是家常便饭啊!」
卯花代琉璃回答。
「真的假的!?」
我每天都得承受这种痛楚!?
「若汝认为是假,看看自己全身吧,到处都是咬痕。」
听卯花一说,我看了另一只手。上面确实有快痊愈的明显牙印。
「是、是真的……?」
发现确凿的证据,我只能愣在原地……
「真是的,汝自己说『快咬、快咬』地强迫琉璃,汝竟都忘了……」
「琉璃觉得很羞耻。」
卯花与琉璃点头说道。
我、我是变态吗!?
「哥、哥哥!?你竟然有这种癖好……」
「阿春,我不是要评论你的癖好,但是你竟然要一个小女孩咬你全身……这实在是犯罪!」
佐奈与葵的视线,彷佛有名怪人站在她们面前……
「我、我不信!我才没有这种兴趣”」
没错,我一定要相信自己,我没有这种癖好!!
「可是,你身上真的有咬痕耶!」
「哥哥……你还是自首吧,人生还能重来。」
「相信我好吗!」
怎么每个人都这样!没人支持我吗!?
「呵,药效太过也不好,咱们骗汝的。」
卯花切人我与佐奈、葵之间。
「春树,汝安心吧,汝没有怪癖好。那些牙印是因某种缘故不得不存在的。」
「「「咦?」」」
我们尖声怪叫地望着卯花。
「为什么你……要这样骗大家?」
「那是良药,只是有点太强。」
「良药?」
「思,其中一个目的是,给予汝精神上的冲击。」
我一片空白的脑袋,开始慢慢恢复正常思考。什么良药……这种程度已经超越烈药,变成毒药了!
「开、开什么玩笑!我差点就被抓去关了好吗!!」
「春树,真对不住。奴家没想到汝如此没信用。咱们只想稍微吓汝一跳,不知道会演变成报警的局面。」
「信、信用?」
「是啊,若佐奈与葵相信汝,便不会闹这么大,非耶?」
她……说得没错。
卯花一说,我望向佐奈与葵。
「啊、啊哈哈,我说的话也是良药啊,我知道阿春你没有这种兴趣啦!」
「是、是啊,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打从心底相信你的!」
她俩露出尴尬的笑容解释。
「才—怪!你们刚刚的眼神是认真的!!」
「汝安分些,没信用的汝才是最糟的。如此,汝恢复记忆了吗?」
卯花丝毫不歉疚地笑问。
「啊……别说恢复记忆,我脑袋一片空白,刚才想起来的都快一起忘了。」
众人大大叹气。
其实,我照葵她们方才说的,欲回想起庵,连眼镜都想不起来了。
「琉璃再咬你,你就会想起来了。」
「啥?」
我循声望去,看见琉璃张开大口,朝我飞奔过来。
「饶、饶了我吧!我记忆恢复前,身心会先崩溃……」
噗嗤!
我伸出左手,想保护身体,其上却传来剧痛
「呜哇啊啊啊啊啊!这样我怎么想得起来!!」
「用意易养以捱。」
「她说,『用毅力想起来』。」
「这怎么可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钦,看阿春被整我是很乐啦,但我们这些外行人怎么可能治好他的失忆呢?」
现在说这话时机已晚,虎太郎仍斜眼看着满身是伤的我,说出非常有道理的意见。
「我也这么想。」
「其实我……也一样。」
「那你们干嘛不一开始就阻止啊……」
我对虎太郎、葵、佐奈投以怨恨的目光,大家却都别过头去。
「没办法,已经这么晚了,奴家只好用这一招恢复汝的记忆。」
卯花讪然露出无惧的笑容。
「有这种方法干嘛不先用!」
「绝招要留到最后一刻,此外……」
她伸出双手,托起我的下巴。
「让大家看到,奴家也会感到羞怯。」
我总觉得卯花双颊转红,她的态度却意外地使我内心一颤。
「你、你想干嘛?」
「别害怕,方才把汝当玩物,奴家一并道歉。奴家不会加害于汝……」
「什……」
她成熟艳泽的瞳眸一望,我的身体便无法动弹。她的脸越来越靠近……
「思……」
「唔……」
卯花的唇贴上我的唇。
闭起的双眼出现在眼前……双唇传来卯花的体温与柔软……
大家是不是都愣住了?我耳中没听见半句话语。
我大腿内侧与背脊窜过电流。
这不是不快感或恶寒……而是索求更多、有所期待的狂乱感觉。
如果我们的唇就一直这么重合……我体内是否会有某处失控?
「呵呵。」
卯花的笑透过嘴唇传来。
忽然,双唇感到寒冷,卯花离开了我。
刚才卯花的温度传遍全身,现在却已感受不到……前所未有的寂寥在心中扩散。
「别露出如此寂寞的神情,汝想奴家再亲吻汝吗?」
啊!
卯花的话唤醒我的理智。
「你、你干嘛!」
「公、公主!!」
「公主!你做什么!?」
「哦,卯花同学真是意外地大胆呢!」
大家也回过神来,佐奈、葵、虎太郎一起喊道。
「春树,如何,记忆恢复了吗?」
「记忆……?」
我回过神来,刚才积在胸口的郁闷之情完全消失,现在只有异样快速的鼓动盘踞在内心。对了,庵的长相……
我马上想起戴着红框眼镜、身材高挑的短发男子。
我想起来了!
「汝似乎想起来了。」
卯花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啊、思……我应该……想起来了。」
「咦—!哥哥,真的吗!?」
「真、真的吗!?那,阿春,你的名字怎么写?」
佐奈和葵惊讶不已,往前采出身子。
「思—,春树。春夏秋冬的春,树木的树。」
「那、那我的名字呢……」
「佐奈,人字旁的佐,奈良的奈。」
「真、真的恢复了!」
「好厉害!不过为什么……」
葵和佐奈的表情忽然闪过一丝怒气。怎、怎么回事!?
「对了,为什么公主一吻,你就恢复记忆了?」
「我也想问。」
「你们问我也没用啊……」
她俩瞪着我,我转向卯花求助,这却是错误的举动……
「呀—,汝怎可如此无情,咱俩每天亲吻,奴家心想,这说不定是汝恢复的关键……」
卯花哀伤地低头。
「你、你别在这种时候展露演技!」
「啊—,好过分,说奴家是演技!奴家要哭了——」
天啊!这么恶劣的神竟然让我心跳加速,我到底是怎么了!!
「阿春啊,这是怎么回事,可不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啊……?」
「哥哥,我有事想跟你讨论。」
葵和佐奈露出可怕的笑容,挡在我和卯花之间。
「你、你们刚刚不是说都很相信我吗!」
「这是两码事!」
「我相信啊,相信所以不敢相信啊!」
「你们根本就自打嘴巴嘛!」
「哈—,既然阿春恢复记忆,那我走了。」
忍住呵欠的虎太郎装作没事地起身,朝大门走去。
「等等,虎太郎!你想丢下我吗!!」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我陪你到现在,你就该感谢我了。思,不过今天很好玩,就不跟你计较了。」
「站住—!救我啊—!!」
「我干嘛去淌浑水啊,再见啦!」
「虎太郎—!」
卡擦……
大门关上的声音无情地响起。
「来吧,阿春,你到底抓住公主什么把柄,强迫她每天跟你亲亲?还不快给我招!」
「什么啦!?怎么会变成这样!?」
「哥—哥……我哪一点不好、公主哪一点好?今天一定要给我说个明白!」
「等一下!这不是现在该说的吧!!」
然而,见了她俩非比寻常的目光,我知道跟她们说再多都没用。
「卯花,救、救我啊!不,请你救我!!」
* * *
「公主姐姐。」
「思?」
琉璃揉着半张的双眼,找奴家说话。
「春树真的因为公主姐姐的亲亲,才恢复记忆的吗?」
「呵呵,当然不是。奴家用了神力。」
奴家露出笑容,暗自欢喜。
「其实,春树失忆是奴家造成的。」
「是公主姐姐?」
开端是奴家想尝试作菜。
奴家把平底锅放在炉子上,平底锅却忽然飞出窗外。
之后,奴家听见闷响与佐奈的尖叫,冲出去一看,发现春树倒在平底锅旁。
是奴家害的……
「思,此为意外。奴家明白只要用神力,就能马上恢复春树的记忆。但不明白天罚会造成何等影响,故不想使用神力。若能不用神力便治好,便再好不过……」
未料,最后仍不见春树恢复记忆的征兆。
「奴家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此事为奴家造成,奴家得治好春树,故……」
「呼……呼……」
「思?」
奴家听见规律的呼吸声,一看,琉璃未听奴家说毕,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真是的……」
奴家望了时钟,此刻已是深夜。平时琉璃早就睡了。
奴家脱下一件外衣,悄悄盖在琉璃身上。
「卯花,救、救我啊!不,请你救我!!」
春树的惨叫传遍店里。
思,虽然变成如此,奴家却不是故意要害春树。再怎么说,春树求救,奴家不可能不出手相助。
「思,得好好收拾残局才行。」
真是的,人类真麻烦。
奴家欲忘却自己的大意,前往救助已遭佐奈及葵吊起的春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