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会室里——
有闲俱乐部的六名成员一样闲得发慌,毫无目的地聚集在这里。
「Check back(注1 P220)在这里要Natural turn(注2 P220)!』
将赏心悦目的外表与受人欢迎视为生存价值的两人——美童与可怜正跳着社交舞打发时间。
随着美童的带领,可怜踏着舞步,一头长发摇曳生姿。 ·
「你进步不少喔,可怜!真了不起!」
「是因为美童带得好,不愧是从小学舞的人。」
「那么,我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舞蹈大赛神无祭怎样?我的程度应该不比标准舞社的人差。」
「别开玩笑了。」
转了个身,可怜笑着否决。
「我们学校的标准舞社很有希望夺冠呢!其他社员虽然没什么实力,可是泽之鹤美智子和大关真悟可具有国际级的水准。」
有闲俱乐部的其他成员靠在桌上,看着两人边说边跳。
在之前的事件中几乎没什么表现的美童,跳起舞来可说是如鱼得水,动作十分流畅。
「嗯……人类果然至少会有一个拿手的项目啊。」
将自己的事丢到一边,悠理下丁个不怎么礼貌的结论。
的确,美童和可怜的长处就只有美丽的外貌,但是真要说起来,悠理除了惊人的体力之外,大概只剩必杀飞踢和大胃王级的大食量好自夸了。
「神无祭不就是那个可称为世界遗产的爱慕虚荣校际大赛吗?大赛应该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了吧。」
魅录这么说着。
所谓的神无祭是以东京都内的高中为主,集合近百所学校代表选手所举行的社交舞大赛。
就如同之前悠理抱怨过的,圣总统学园的运动社团参赛成绩惨不忍睹,唯一的例外就是标准舞社,校方也投注了不了心力,特别从国外聘请优秀的教练指导。
「如果是迪斯可舞的话,我最拿手了!夏季的摇滚嘉年华会上还拿到冠军呢,对吧?魅录。」
不在乎身上穿的是裙子,悠理将脚高高踢起。
「八成是花钱买来的吧。」
清四郎一语道破。
「啊,其他人果然会这么想啊。被你拆穿了。」
悠理笑着说。
「关于这一点,我可是凭实力的哟!」
说这句话的是野梨子。
「我在围棋大会上打败清四郎,堂堂正正地勇夺第一呢。」
野梨子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件事,清四郎也不甘示弱地接道:
「为了扳回一城,我在SF大会、推理小说研究会、药物研究会、还有武道奖励会上可下了不少心力。」
尽管参加了各式各样的活动,这种程度对有闲俱乐部的成员而言,依然稍嫌不足。
和平的生活虽然好,但是六个人的生活欠缺了刺激感。
放学后。
美童、可怜和悠理三人来到标准舞社参观传说中二人组的练习。
虽然美童和悠理都没见过那两个人,然而他们一进到社团练习室,马上就看出是哪一对了。
与周遭的社员们相较之下,两人的舞姿截然不同。
一头俐落清爽的短发,眼神清澈,给人好青年的印象的是大关真悟。
泽之鹤美智子则是个笑容迷人的女孩。
两人不只手脚修长、容姿秀丽,舞蹈的实力也如可怜说的一样。
彷佛身上连着看不见的线,两人维持着上半身后仰的姿势,自由自在地在练习室的各个角落舞动。
他们流畅地跳着复杂的舞步,接着是快速而华丽的旋转,两人以快要被离心力甩出去的速度旋转着,姿势却没有一丝摇晃,接着倏地停下来做出下一个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正确而干净俐落,同时如流水般柔和优雅。
美童和可怜用来打发时间的社交舞和他们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云泥。
「真…………强……」
刚才还自信满满地说自己的程度比标准舞社社员好的美童,现在也不得不老实地收回自己的话。
「那么快的速度,我看没有人跟得上吧!」
可怜也大方地称赞两人。
一边感叹一边欣赏两人舞技时,大关·泽之鹤组合的练习也告一段落。
两人牵手做出结束动作回应众人的掌声。
虽然胸口还激烈地上下起伏着,两人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即使再怎么喘,脸上还是要维持灿烂的表情。能不能办到这一点也是标准舞比赛中重要的评分项目。
除了技术层面上的优异表现,两人的舞蹈明快而俐落,一旁的观众无不感到轻松爽朗的气氛。
尽管如此,两人并没有流露出轻率的感觉,品性方面也是可圈可点。
高尚的格调是社交舞最重要的要素,然而气质受先天环境的影响甚钜,并非光靠练习就能轻易培养出来的,从这一方面来看,两人可说是难能可贵的选手。
这两人的表现确实可比拟国际级选手。
「实在是太精彩了,i大智子、真悟,神无祭的冠军你们绝对0K!」
标准舞社的外国教练也对两人的表现十分满意。
「是啊,教练,去年差点就可以得到冠军了!」
「今年是我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机会!」
大关真悟与泽之鹤美智子的答覆中透着自信,但是两人的语气始终平稳,没有令人讨厌的感觉,由此可看出两人的个性。
「你们的速度又更上一层楼了!不愧是真正在练舞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可怜鼓掌迎接朝自己走来的美智子与真悟。
「呵呵,你们两位也是舞林高手呢!美童同学可是派对里的风云人物,不是吗?」
擦着汗的美智子恶作剧似地朝美童笑了一下。
「我只擅长跳贴面舞。」
美童也笑着回答。
「你们对神无祭应该很有信心吧?」
「嗯……没错。」
对于可怜的问题,美智子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稍稍黯然的表情。
「不过这次的参赛者实力很强,因为是有名的赛事,大家都抱着非拿第一名不可的决心。这次参赛的几乎都是三年级的学生,但听说黑松学园打算派出一年级的选手,而且还是对双胞胎呢!」
「听说他们上高中前都在英国学舞,真令人羡慕啊!」
真悟接着补充。
社交舞在日本尚未普及,相较之下,欧洲在这一方面拥有悠久的历史,学习环境远远优于日本,不仅有有才能的教练、固定的练习场所以及周遭的理解,所以到欧洲留学可说是每一位舞者的梦想。
尤其是英国非常盛行舞蹈比赛,举办的大赛是全世界最具权威的。
「双胞胎吗?默契应该很不错吧。才一年级就可以出赛,真厉害!」
美童边说边点头。
由于跳舞要求两名选手的动作必须合为一体,平日就生活在一起自然比较有利。
黑松学园的选手应该是一男一女的异卵双胞胎,恐怕没有其他组合能比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了吧。
「曾出国留学学舞蹈的双胞胎……该不会是高清水兄妹吧?」
悠理问美智子。
「是呀!剑菱同学认识他们吗?」
「他们的父亲是我们家旗下子公司的老板,是个凡事都喜欢争第一的大叔。」
悠理的眉问出现了一道深深皱纹。
「他送小孩出国留学是为了向人炫耀,还说什么上流社会的人不会跳社交舞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在暴发户底下做事也敢自称上流啊!以前我跟妹妹的交情还不错,不过她哥就跟那个老爸一样,自以为高尚又傲慢,也很爱争第一。千万别输给那种目中无人的家伙哦!」
看悠理把比赛当成自己的事一般干劲十足,美智子和真悟笑着回应。
「我们怎么可能输给一年级的!」
「这三年来,我们可是以神无祭的冠军为目标,一路努力过来的呢!」
美智子和真悟靠近彼此,互相朝对方点了下头。
看这融洽的气氛,眼前的两人应该是情侣吧。
这对爽朗的情侣组一定可以勇夺今年神无祭的冠军。不只可怜一行人,其他在场的人都这么深信不疑。
* * *
东京都内某处的公园。
刚放学的学生与跑业务的上班族来来往往,推着婴儿车的母亲和一对对情侣们正享受着散步的乐趣。
这是个平淡无奇的向晚光景。
在秋风的吹拂下,树稍随之摇曳,林荫下的长椅上却正进行着与此间适气氛不合的阴险对话。
两名外国男子背靠背地坐在不同的长椅上。
其中一名戴着太阳眼镜、体格壮硕的男子,视线始终落在手中摊开的报纸上,旁人根本看不出两个人正在交谈。
「这么说来,软片是在那个帘子头小子手上啰。」
拿着报纸的男子说。
这名男子是前些日子抢走红宝石项链复制品的间谍组织首领。
他口中的「帘子头小子」指的正是清四郎,这个形容非常贴切,不过被清四郎听到的话,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吧。
「是啊,真是个可恶的小鬼。」
回答的是另一名男子,他是俄国大使夫人的秘书·斯密诺夫。
他驾车撞上门柱却奇迹似地获救,他的伤势好不容易复元,前阵子才刚出院。
话说回来,他似乎还没学到教训,看来这次定打算和抢夺软片的间谍组织联手合作。
「你要感谢他们没去报警啊!」
装作看报纸的间谍首领说道。
「你知道帐该怎么分吧?」
斯密诺夫维持两眼直视前方的姿势再一次确认,听到这句的间谍首领顿时嘴角往下弯。
「就凭你这个连几个小鬼都搞不定的家伙也敢跟我谈分帐?在旁边等着看我怎么做吧!你的做法实在太嫩了!」
不久,两名男子一次也没直视过彼此,就分头自长椅上起身离开了公园。
* * *
可怜一行人到标准舞社练习室参观数日后的早晨。
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们看见上学途中的大观真悟和泽之鹤美智子时,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纷纷停下了脚步。
「啊……」
「怎……怎么回事?」
真悟和美智子的身上都包着绷带。
满脸擦伤的真悟的右手以绕在脖子上的三角巾固定。
美智子的上臂到手腕都包着绷带,左颊上还贴着一大块纱布。
两个人同时受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学生们好奇的视线中,真悟和美智子拖着无力的步伐朝校舍前进。
「你……你们怎么受伤啦!」
一见到可怜,美智子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溃堤,她流着泪哽咽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他们说放学途中有一群学生围上来找碴。太过分了,大关同学的右手好像还骨折了!」
放学后,可怜将今早听到的事情告诉聚集在学生会室的有闲俱乐部成员们。
「找不到犯人吗?」
美童皱起了眉头。
真悟和美智子部没见过那群来找碴的学生,他们对两人一阵拳打脚踢后,一群人迅速地逃离了现场,虽然两人到警局报了案,却由于没有任何线索,警察根本无从查起。
「再过一星期就是神无祭了,伤成那个样子一定没办法出赛,妄费他们一直那么努力地练习……」
可怜不禁叹了口气。
正因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相信那两人一定可以获胜,因为决定神无祭当天大家一起去替他们加油,现在更替他们感到遗憾。
当扩音器传出广播的声音时,成员们正切着铺满草莓的千层派,准备喝下午茶。
『美童格兰尼耶同学,黄樱可怜同学,请立刻到标准舞社!重复一次。美童格兰尼耶同学,黄樱可怜同学……』
「什么事呀?」
「不知道·」
美童和可怜毫无头绪,但是广播中部说「立刻」了,所以不赶紧过去不行,于是两人站了起来。
「MaXim(注3 P220)的拿破仑派记得帮我留一份!那是我最喜欢的点心!」
不事先交待的话,悠理一定会吃得一干二净。说完这句话后,可怜就和美童一起走出了学生会室。
美童和可怜离开后,清四郎似乎在想着什么似地,完全没有碰桌上的茶。
「我总觉得不对劲。」
「什么事?」
魅录回问。
「就是那两个人受伤的事。学生会长的职务可以让我得到许多消息,这个星期以来,已经有三对参赛者因不知名的理由退出了神无祭,美智子他们是第四对。每一对都是夺冠呼声相当高的参赛者,所以这点让我十分在意。」
听见清四郎的话,悠理和野梨子不禁叫了出来。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没错!因为靠实力拿不到冠军,所以才要这种阴险的手段!」
清四郎却用平稳的语气接道:
「因此我针对去年进入前十名的参赛者做了一番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如果只是单纯的巧合就好了……」
「怎么可能!」
悠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可能只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要去请私家侦探调查!」
野梨子在一旁观察义愤填膺的悠理。
「悠理,你很希望有犯人存在对吧?」
「……因为我很闲嘛。」
被野梨子看穿想法的悠理,一脸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令人热血沸腾的刺激感可是调剂无聊生活的最佳良药啊。
找出暗地里对神无祭选手要手段的犯人,光在脑海里想像就令人兴奋不已。
不过当然不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若能查出伤害真悟和美智子的犯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逮住他们,替两人讨回公道。
「悠理的希望似乎可以成真啊。」
说话的是魅录。
「这是我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听说神无祭每年都有私设赌盘。」
「幕后黑手是谁?」
「黑松学园的家长会会长。」
「高清水吗!?」
「那种私设赌盘的情况,只要没查到确切的证据,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啊,我懂了!高清水想让自己的双胞胎儿女夺下冠军!」
悠理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妙啊。」
清四郎单手撑着头点头。
「从小就出国留学的话,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更何况他们是一年级的,黑松学园以前从未有过进入前三名的选手,下注的情况向来冷冷清清。假使高清水在封盘后除去对他的儿女有威胁的参赛者,不但可以因此大赚一笔,子女也能荣登神无祭的冠军宝座。」
赌博行为。
日本禁止在政府许可的场所之外进行赌博的行为。
然而,竟然有人拿历史悠久的神无祭来签赌。
大致可以猜到围绕着神无祭、在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阴谋是什么了。袭击真悟与美智子的学生们,恐怕就是高清水的手下假扮的。
都推理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还是什么也不能做吗?
日本的法律到底是怎么了啊?·虽然很想这样抗议,但是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谁也没有办法。
要是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即使拜托魅录那当警视总监的父亲,也无法令高清水受到制裁。
美童和可怜到了标准舞社的教室时,真悟、美智子还有标准舞社的教练正等着他们。
然后他们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教练希望美童和可怜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出赛。
「什么;我们两个?」
「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参加比赛!?」
美童和可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重新确认了一次,教练十分肯定地点头。
「嗯,我已经跟美智子和真悟商量过了,现在只有你们可以帮这个忙。其他社员就算现在开始练习,也赶不上比赛。」
见两人一脸犹豫,教练接着说:
「而且你们俩的外型既漂亮又优雅,这可是你们最大的武器。就算是为了美智子和真悟,请你们务必答应参赛!」
美童和可怜最大的优点就是美丽的外表。确实,就外表这一点而言,他们可称得上是无人能敌的。
正因选手给评审的印象对标准舞的评分有很大的影响,能在外貌上先引起评审注意,自然相当有利。
尽管如此,美童和可怜的舞终究是拿来打发时间用的,怎么可能够格代替标准舞社的王牌出赛!
「呜……」
一直安静地站在教练身后的美智子突然哭了起来。
「我不甘心……!好不容易练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太过分了!」
双手捣着脸的美智子伤心得泣不成声。
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流着泪,一次一次地反覆说着。
虽然真悟平静地站在美智子身边扶着她,然而他紧闭的双唇却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深处一定也正不甘地哭泣着吧。
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无法出场比赛,这对两人造成的打击有多大啊。
有朝一日一定要拿下神无祭的冠军。两个人朝着这个目标日复一日地练习,不晓得花费了多少心力。
一想到他们被践踏的努力以及两人心中的懊悔,美童和可怜无法轻易地回绝教练的要求。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
回到学生会室,野梨子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感到十分惊讶。
「那种情况下,我们不忍心拒绝啊。」
美童耸了耸肩。
「你当然没问题啊!可是我呢?」
美童似乎还不明白这个责任有多重大,可怜激动地逼问他。
「就算不眠不休地练习一个礼拜,我也没把握可以拿下冠军!」
「真是大胆的发言啊!原来你是以第一名为目标吗?」
「那当然,不然我们出场干嘛!」
「呃……」
清四郎沉默了一下开口:
「这个方法或许有些粗暴,不过也可以顺便替悠理打发时间——」
一听到这句话,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们都兴致勃勃地围向清四郎。
「什么嘛,早点说啊!就这么决定了,我举双手赞成!」
还没听到详细的计画内容,悠理就激动地表示会全力配合。
其他成员也都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清四郎对着这群迫不及待的成员们说明了这次的作战计画。
魅录负责的任务是调查其它学校的选手退出神无祭的原因。
「哦—果然是对方威胁你,叫你不可以参加比赛。居然连流氓都出动了。」
魅录约了一位自愿退出比赛的女学生到咖啡厅,听她叙述退赛的原因。
对方似乎还威胁她不可以将事情说出去,因此一开始女学生一句话都不敢透露,直到知道魅录的父亲是警视总监后,才一五一十地告诉魅录。
不过,那名女学生依然是一副伯被那帮流氓听到似的样子,一直在意着四周的动静。
「感谢你提供这么多情报,谢啦!」
再一次向女学生强调会保护她的安全后,魅录走出了咖啡厅。
其他退出比赛的选手们,每个都是被卑劣的手段逼得自行退赛。
有些是像刚才的女生一样,派流氓威胁选手;或是栽赃选手偷东西,再写黑函通知学校等等。
虽然早有推测,魅录现在更加确信高清水是幕后黑手。
为了向清四郎报告调查结果,魅录骑上机车朝清四郎家加速前进。
然而……
当他到达清四郎家时,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有人趁清四郎上学时潜入他的房间,将房里翻得乱七八糟。
同一时刻,悠理也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来到某个地点。
那就是黑松学园家长会会长·高清水的宅邸。
——一段时间没来,这栋房子还是一样俗不可耐。
悠理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上好几倍的铁门。
铁门后有一大片庭园,可看到别墅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
高清水花了大把钱在住家上这点跟悠理家是一样的。
悠理家是依照父亲的兴趣,以织田信长所建造的梦幻之城·安土城为蓝图,是栋战国时代城堡风格的宅邸。
悠理的父亲·剑菱万作是剑菱财阀的会长,旗下有几百间子公司和关系企业,因此家里盖得再豪华壮丽也不奇怪。
而高清水只是区区一间子公司的董事长。
即使职称是董事长,终究不过是受雇于人的白领阶级,就算薪水高了一些,生活水准应该不会与一般员工有多大差别。
但是他竟然有办法维持如此奢华宅邸的消费,私底下想必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讲机里的人听到悠理要见高清水时,口气十分冷淡,然而当悠理表明自己是剑菱会长的女儿后,对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恭敬地打开大门。
会客室里装饰着金色昼框的油画,似乎是某位大师的作品,光是这幅画,少说价值好几千万吧。
「这不是小姐吗?好久不见了!」
不久,高清水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堆砌着虚伪的笑容,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有事情的话,只要小姐吩咐一声,我就会登门拜访了。怎么好意思劳烦您特地过来一趟!不知道小姐今天有何贵干?」
「啊~~~是有些事要找你帮忙。」
悠理朝洛可可风格的沙发一坐,缓缓打开带来的手提包。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叠绑好的百万元纸钞。
钞票共有一叠、两叠、三叠、四叠、五叠……悠理一叠接着一叠,将钞票从手提包里拿出放在桌子上。
钞票不断地往上叠,一共有三十叠。
合计是三千万的现钞。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悠理将在桌上的钞票一口气朝对面的高清水推去。
「我有两个朋友要参加这次的神无祭,因此我打算押三千万在圣总统学园上!」
「……!」
高清水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
随后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您、您是指什么呢?您说要押三千万,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啦,我都知道!最近赌马也玩腻了,想换点口味。反正是用我自己的零用钱下注,没什么关系吧?我知道已经封盘了,你就帮忙通融一下吧!」
「……」
高清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那一大叠钞票。
看得出来他正动脑算计着什么。
他正在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应付才好?
是要继续假装不知道签赌一事?还是接下这笔赌金?
圣总统学园只有原本预定出赛的两名选手比较有看头,其他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因朋友要出场就一口气砸下三千万是真的吗?还是有什么原因……
不过对方是剑菱会长的女儿,毫不在乎地掏出三千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反正圣总统学园是与优胜绝缘了,眼前的黄毛丫头注定要输个精光。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好,这三千万我收下了。
「真没办法,我就为小姐破例一次吧。」
高清水装模作样地答应了悠理的要求。
被三千万的现金薰得晕头转向的高清水虽然嘴里说着真没办法,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容。
「那么就请小姐务必遵守赌盘的规则,做为我破例收下的交换吧。」
「那当然!你开张收据吧,否则到时翻脸不认帐,我岂不是亏大了!」
「好的,请等一下。」
高清水拿了张收据,在悠理面前写上金额和自己的名字。
「最近搞不清楚规矩的人越来越多了,竟然还有人要求退还赌金呢!」
「哦?是不是赌突然退出比赛那四组的人?」
「就是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场外签赌才这么有魅力。可惜就是有人不懂得欣赏,害我伤透了脑筋。」
「就是说啊。」悠理附和着高清水,心里却暗暗叫骂。
——说得还真好听,你这只老狐狸!
悠理忽然涌上一股想要揪住高清水的领子、好好教训他一番的冲动,但是悠理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清四郎提醒过悠理,无论如何都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对方对我方的计划起疑。
「留学回来的摩利绘和让也会出场吧?」
接下收据的同时,悠理闲话家常般地聊起这个话题。
「啊,他们还只是一年级而已,上不了台面的。只是让他们磨练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高清水笑着说,看来他打算隐藏双胞胎的实力。
将收据收进手提包里,悠理在高清水的目送下走至门口。
悠理此行的目的就是这张收据。
这么一来,就有证据证明高清水是签赌事件的幕后黑手了,即使事后高清水装作不知情也是百口莫辩。
悠理只担心一件事,就是双胞胎的妹妹——高清水摩利绘。
孩提时代的摩利绘是个有点胆小却十分温柔的可爱女孩,她一直很崇拜悠理,老是跟在她身后喊着「悠理、悠理」的。
摩利绘应该不知道场外签注,还有自己的父亲为了赌金而让他校选手受伤的事吧?
悠理不想去怀疑摩利绘是共犯。
她相信摩利绘一定什么都不知情。
悠理所认识的摩利绘不会允许这种不正当的作法。
但是……
如果摩利绘已经变了呢?
分开的日子里,流逝的岁月是否早就将悠理记忆中的摩利绘变成另一个人了……
悠理在会客室里将钞票堆上桌的同一时刻……
高清水家另一个房间里,双胞胎的哥哥让与妹妹摩利绘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让用力打了妹妹一巴掌,摩利绘跟呛着跌坐在地。
「真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听好,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弃权!」
「我不要!」
即使让用尖锐的目光瞪着摩利绘,她依然丝毫不畏惧。
「我才不想——那种不干不净的方法获胜!我要凭自己的实力出场!就算不要执着于舞蹈,让也是完美的呀!不论是成绩还是运动,让向来都是第一名不是吗?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神无祭的冠军呢?」
摩利绘哭着述说。
尽管如此,让的态度依旧没有软化。
「不要再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让抓住摩利绘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打算再打她一巴掌时……
摩利绘忽然从让的手中挣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悠理走出门口时,身穿制服的高清水家专用司机已经在高级轿车旁等候。
「不必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
稍微走一下路也不错,况且悠理一点也不想搭高清水家的车。
「啊,可是老爷吩咐务必要送小姐回家——」
悠理拒绝了左右为难的司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在庭院的树林间看到一名少女的身影。
那名少女双手捂着脸,似乎正在哭泣。
是个跟悠理年纪差不多、留着短发的女孩。
悠理立刻就认出她了。
「摩利绘……」
悠理不加思索地叫出声,少女停下了脚步。
「悠……悠理……」
摩利绘用悠理记忆中的那双大眼睛回头望着她,摩利绘的目光中充满对悠理的怀念。
悠理和摩利绘并肩坐在位于庭院中网球场的树荫下,悠理询问她哭泣的原因。
接连听到参加神无祭的他校选手退赛的消息,摩利绘感到十分奇怪,后来得知了是自己的父亲在背后动手脚。
自己一点也不想参加这种不干不净的比赛。
然而当摩利绘告诉哥哥退出比赛的想法后,竟然被认为是任性的举动,不仅遭到让的拒绝,还被打了一巴掌。
「让很赞同爸爸的作法,还说这样比较容易拿到冠军。他说这是从英国回来后的第一场比赛,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第一名……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
「我只有舞蹈这个长处而已,不管可以得到第几名,我都不想抱着这种愧疚的心情去跳舞!我真的很喜欢跳舞!有时真希望爸爸被警察抓走就好了,那种伤害他人得来的脏钱不要也罢!」
摩利绘将脸埋在膝盖闾咽咽抽泣着。
哭泣的摩利绘和从前一模一样,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子。
单纯地喜欢跳舞、想要堂堂正正地跳舞,摩利绘率直的心情传达给悠理了。
因此悠理越来越无法原谅让摩利绘这么难过的高清水,以及双胞胎哥哥·让。
为了摩利绘,一定要破坏高清水的阴谋。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呢。」
摩利绘听见悠理的话后拾起头。
我们?想法一致?
摩利绘停止哭泣,张大眼睛望着悠理。
美童和可怜的任务就是全力练舞。
总之你们一定要跳进冠军赛,之后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一定会让你们获得优胜——清四郎是这么说的。
就算是万能的清四郎,也无法将七零八落的演出拱上冠军宝座。
所以非练出可进入冠军赛的实力不可。
光这点就够累人的了。
神无祭少说也有近百组的菁英选手报名参加,可怜和美童必须从中脱颖而出,成为前六名。
「啊;累死我了!」
「我……我不行了!」
练习告一段落的美童和可怜都不支倒地,一动也不能动,肩膀上下起伏地大口喘气。
被汗水濡湿的练习服就像刚从水里拿出来一般,就算中途换上干净的衣服,也会立刻被汗水浸湿。
从决定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出场的隔天起,美童和可怜每天从早到晚都关在标准社的练习室里。
虽然美童和可怜本来认为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练好舞步,但是由舞蹈比赛的标准看来,两个人的舞步处处是缺点,因此教练要他们从基本开始重新练起。
速度再快一点、动作再大一点、膝盖不要那么僵硬。教练的要求接二连三地飞来。
比赛用的舞蹈与打发时间用的舞蹈,光是消耗掉的卡路里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遵从教练的指示认真练习,光跳完一首曲子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美童和可怜不知道这样重复练习了多少次。
「十分钟到了,快起来吧,没多少时间了。接下来练习狐步。」
美童和可怜气都还没喘完,教练就对他们这么说。
「什么!」
「还要继续练啊?我们今天连课都没去上呢!」
明明平常也没多热衷于学业,两人还是把这个理由搬出来抗议。
然而教练却不为所动,笑容满面地说:
「就算通宵练习,时间也不够用。你们进步得非常迅速,再加把劲练习,努力拿下冠军吧!」
教练的口气还是一样温和,听起来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反抗的威严。
「好可怜喔——还好不是我被选上。」
「回家以后一定会全身酸痛,睡都睡不着吧!」
一旁的社员们看着两人的练习情况,纷纷窃窃私语。
得知美童和可怜要代替真悟和美智子出赛时,社员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刚开始的时候,有部分社员对由非社员的人出赛感到十分不满,但是当他们看到教练的魔鬼式训练后,大家都开始同情美童他们了。
「谁……谁说跳舞是优雅的?这根本就是一整天都在全速跑百米嘛!」
可怜一边抱怨,一边奋力抬起有如被强力胶黏在地板上、动也不能动的脚。
竞技舞蹈光鲜亮丽的表演背后是多么严苛的运动,亲自接受正统的训练后,两人总算体会到这一点了。
能带着笑容完成这么严苛的练习,可见真悟和美智子的耐力超乎常人,想必他们是经过了长久的练习,才有办法累积那样的体力吧。
单单凭着这一点,可怜和美童再次感受到两人无法出赛的懊悔,和美智子泪水中的沉重心情。
自己能为那两个人做的,只有代替他们出场并表现出应有的水准这件事了。
美童与可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开始另一阶段的练习。
* * *
清四郎房间遭人入侵的隔天。
「监识结果出来了。」
魅录将房间的搜证结果告诉登门拜访的清四郎。
三兄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对方的手法相当高明。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的闯空门事件,现场却找不到半点指纹或毛发,甚至连泥土和脚印也没有。」
「果然是老手做的啊!」
房间的东西被翻得散落一地,现金等值钱的东西却一样也没少,怎么想都十分奇怪,看来对方的目的不是钱财。
「我想也是。会不会是上次那些商业间谍冲着那个微型软片来的?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软片在你手上了,下次恐怕不会只有闯空门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正在想该怎么因应。」
清四郎叹了口气。
看来那夥人似乎不打算放弃那个软片。
照这情形看来,他们迟早会再找上门。
迟早都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对了,你应该研究出来了那个软片里到底藏了什么资料吧。」
魅录询问清四郎。
「嗯。改天再告诉你!」
清四郎说了一个吊人胃口的答案,恶作剧地眨了一下眼睛。
清四郎离开魅录家后,顺道绕到附近的书局。
傍晚的大型书局里涌人许多客人。
清四郎站在其中一个书架前挑书时,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下一瞬间,某个坚硬的不明物体抵上了清四郎的背。
「保持这个样子乖乖跟我到外面。抵在你背后的可不是玩具喔!」
身后的男子靠在清四郎耳边低语。
不是玩具……是指装了子弹的真枪吗?
清四郎直觉身后的人是那个间谍组织的成员之一。
「微型软片现在不在我身上。」
清四郎面向书架冷静地回答。
「算你聪明!」
站在他身后的男子忽然低笑:
「那就打电话叫你朋友送来吧!我不想闹出人命,不过那个软片的价值可比你的小命值钱多了,听懂了吧,我随时都可以一枪送你上西天!听说你是个武术高手,如果你逃走了,我就随便找路人开刀,不相信的话就试试看!」
「……」
我太大意了,清四郎暗自后侮。
没想到他们会在闯空门的隔天又找上门来,而且还选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行动。
对方只有一个人,要摆脱他不成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会令店里的其他客人陷入危险之中,这男人恐怕真的会随便朝人开枪。
清四郎找不到打破僵局的办法。
他只好不得已地朝门口的方向移动。
那名男间谍持枪抵着清四郎跟在他身后。
就在清四郎以缓慢的步伐走向书局外时,一名梳着飞机头、身穿鲜艳夏威夷衫的男子靠了过来。
那名穿着夏威夷衫的男子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边走边吹口哨。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男子的肩膀忽然撞上清四郎。
「混帐!撞到老子,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吗?」
夏威夷衫的男子用粗暴的声音威吓着。
「喂!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另外两名男子立刻定上前来,似乎跟身穿夏威夷衫的男子是同一夥的。
一名男子的脸颊上有道恐怖的伤痕,另一名则顶着电棒烫卷发、一脸凶恶的模样。
「这小鬼竟然撞我!」
夏威夷衫男子指着清四郎说。
「你、你们是什么人?」
惊慌失措的不是清四郎,而是他身后的男间谍。
「喂!小兄弟,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啊!」
夏威夷衫男子一把抓住清四郎的衣领,硬将他从男间谍身旁拉开。
这时,藏在清四郎身后的手枪暴露在众人目光下。
「啊!」
电棒烫卷发的男子大叫。
「这家伙居然有枪!是真枪啊!」
接着他两手围成扩音器状大声嚷嚷。
「警察先生,不好了!我们都没带枪了,这个人竟然带真枪啊!」
一听到有人带枪,四周的女性纷纷尖叫了起来。
其他路人注意到这里的骚动后也陆续停下脚步。
「闭、闭嘴……」
男间谍打算阻止他的大吼大叫,电棒烫卷发的男子反倒越叫越大声。
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警察引来,说不定已经有路人打电话报警了。
「可……可恶!」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男间谍使尽全力快速逃离现场。
「混帐东西!」
「给我小心点~~!」
凶恶三人组前一秒还吹着口哨大声喧哗,下一秒钟,电棒烫卷发的男子转向清四郎……
「嘿嘿……」
只见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较为柔和,他对着清四郎鞠躬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粗鲁了,是松竹梅先生派我们来的!」
「什么!魅录?」
也就是说,魅录瞒着清四郎暗中安排了几名保镳跟在他身边,擦撞的事也是他们刻意设计的。
马路的另一头传来足以震动地面的重低音。
魅录骑着重型机车而来。
「唷!清四郎,我送你一程吧!」
跨坐在座椅上的魅录语气平淡地说。
竟然猜得到间谍组织这么快就会再度行动,真不傀是魅录。
「好家伙!我爱死你了!」
包含着感谢和亲爱的心情,清四郎眨了眨眼。
当晚,清四郎接到一通电话。
「你好,我是清四郎。」
刚洗完澡、身穿浴袍的清四郎接起电话,听筒中传来中年男性低哑的嗓音。
『今天我的部下让你受惊了。』
单凭这句话,清四郎就知道对方的身分。
是那个间谍组织。
话筒里的声音非常沉着,想必是组织的首领。
「闯空门的老大吗?」
『嗯。我想和平地解决事情。怎么样,微型软片对你也没用处,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什么条件都可以。不管你想要步枪还是机关枪,我都拿得出来。』
「……Sodium thiopental。』
『真实的血清。』 ·
「没错,自白剂。我一直拿不到手。」
『哦……嗯,没问题。』
「时间和地点由我决定。」
『可以。不过你要是敢报警,可别怪我们采取激烈的手段啊。我们的作法可是很粗暴的,别小看了!』
失败了这么多次,终于打算采取交易手段了吗?
清四郎思考了一下后,告诉对方一个时间和地点。
他指定的场所是神无祭的比赛会场。
* * *
神无祭当天。
会场大厅挤满了参观的民众,大家都是来欣赏这场历史悠久的大赛。
『第二十一届神无祭,共有三十四所学校通过初赛。将从中选出十二组,分成上下两组进行冠亚军赛。』
随着大会的广播,争夺预赛资格的选手们依序进场。
美童和可怜也在其中。
悠理、野梨子和清四郎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美童和可怜进行比赛。
场中音乐响起,各选手一一展开舞步。
「他们俩可真引人注目。」
悠理望着舞池内的情况有感而发。
男子选手身穿燕尾服,女子选手身着小礼服,旋转时裙摆会像花朵般绽放,虽然颜色和设计上多少有些不同,然而大家的服装都大同小异。
即使如此,还是可以轻易地看到美童和可怜的所在位置。
他们的容姿秀丽,在服装的映衬下备加耀眼。
而且美童和可怜的舞姿流露出一股光彩夺目的气氛,自然而然地吸引住观众们的目光。
美里和可怜都是自恋狂,又容易被周遭的气氛影响,往往会发挥实力以上的水准。」
正如清四郎所言,美童和可怜皆因连日来的严苛练习,站都站不稳了,然而此时在场上跳着舞的他们,却看不出一丝疲惫。
就连表情也跟练习时完全不一样。
他们完全沉醉在音乐和舞蹈之中,就像王子和公主正在跳舞一般,令观众席上的民众看得目不转睛。
在技术层面上,特训的成果十分显着,两人的动作变得既快速又正确。
「他们来了喔!」
魅录回到观众席悄悄地对清四郎耳语。
「观众席上有两个,大厅一个,停车场也有一个。」
听见魅录的报告,清四郎向悠理点了下头。
悠理也点头回应,然后起身离开观众席,与魅录一同前往大厅。
魅录和悠理躲在暗处观察大厅,发现有个男子正抱着手臂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他是间谍组织的成员之一。
魅录拿出假手枪瞄准那名男子。
「那是什么?该不会是空气枪吧?」
「里面装的可是超小型的麻醉针。」
魅录小声地说,同时拙下了扳机。
「药效比一般麻醉针强上好几倍,瞬间就可以让人睡着。幸好现在大厅里没半个人。」
伴随着细微的发射声,麻醉针命中男子的颈部。
如同平时一样,魅录的射击百发百中。
男子感到些微的刺痛,举起手来回摸着脖子,不久,男子的头无力地往前垂下,一动也不动了。
确定麻醉药起作用后,魅录与悠理往停车场前进。
这里也有一个间谍组织的成员。
男子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不断抽着手中的烟。
悠理沿着汽车的阴影慢慢靠近男子身后,然后用从工具间拿出来的拖把狠狠地往男子头上一敲。
男子小声地呻吟一声后,肥短的身体随之倒地不起。
这样一来,敌人就少了两个。
接着就是准备解决剩下的两个人了。
在魅录和悠理对付那两名间谍的同时,预赛的结果也出炉了。
「晋级最终决赛的六组队伍已经选出来了。』
大会广播宣布选拔结果。
『首先是表现优异、年纪最轻的6号黑松学园!』
高清水家的双胞胎上前一步,摆出答礼的姿势。
不愧是在英国培养的道地舞蹈,各方面部技压全场,更何况被视为冠军候补的几组选手都没有出赛。
『还有12号神圣学园、15号西之关高中、23号高地学园、27号荣川高中,最后是30号圣总统学园!』
美童与可怜顺利从预赛中脱颖而出。
只花了一星期临阵磨枪就到达这个境界,已经算是表现得可圈可点了。
『休息三十分钟后,大会请到了世界冠军来为我们进行表演,请大家尽情观赏!』
原本昏暗的会场突然亮了起来。
「真是失算啊,没想到比赛前会发生这么多意外,我的一百万泡汤了。」
「我的情况也跟你差不多。我看这次只有高清水一个人赚钱而已。」
进入休息时间后,观众席中有参加签赌的来宾们悄悄地互相吐着苦水。
「啊!累死我了……」
定在往选手休息室的通道上,可怜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在灯光下跳舞的时候,情绪确实很高昂,但是当音乐结束后的下一秒,疲惫感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还有五首,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你看,汗流得像瀑布一样!」
「晋级的队伍正如当初所料,果然是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
美童也是汗如雨下。
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旁人都很小气,不让路给他似的。仔细一看,原来是黑松学园双胞胎的父亲·高清水。
「哈哈哈,真是太精采了!不傀是我的孩子!」
高清水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当然的啊,爸爸!」 —
双胞胎的哥哥·让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这下冠军非你们莫属啦!大家都急得直跳脚啊!」
「我会让他们后悔当初没把赌金押在我们身上。」
说完这句话后,让对着一旁的妹妹说道:
「也幸亏摩利绘及早改变想法。一个小时后,我们就是历届最年轻的冠军了!」
「……」
妹妹摩利绘只是安静地站在哥哥的身边,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语。
美童和可怜虽然回到了选手休息室,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他们在休息时间还要准备许多事。
虽然晋级到最终决赛,但是以舞蹈实力来说,要赢过其他五组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现在要开始执行清四郎策划的作战。
先从西之关高中下手。
西之关高中的男选手连休息时间都丝毫不浪费,独自在二芳确认舞步。
可怜用纸杯装了咖啡,并偷偷加了一滴药,接着拿着它走向西之关高中的男选手。
「你实在很认真呢!都跳得那么好了,还不忘练习啊?要不要来杯咖啡?」
「呃、谢谢!我只是静不下心来而已……」
他略带腼腆地接过可怜手中的咖啡。
另一方面,美童的目标则是荣川高中的女选手。
「不要动,你的发饰歪了。」
美童装作帮忙调整发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某种物体埋入了荣川高中女选手的发间。
「啊……谢谢!」
「假花一点都不适合你,只有真花才能衬托出你的美丽。」
「你真会说话。可惜我对花粉过敏。」
没有女性在美童的亲切攻击下还会板着一张脸,只要美童微微一笑,从小女孩到贵夫人,所有女性都会对他言听计从。
可怜也开始进行下一项准备。
几张折叠椅并排在墙边,可怜挑了张椅子坐下,并偷偷地将滴管里的液体滴在隔壁的椅子上。
「听说高地学园的校风非常自由,是真的吗?」
可怜看准高地学园男选手落单的时机,露出甜美的微笑向他搭话。
「我有个表弟就是读你们学校呢!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说有个表弟是骗人的,总之只要让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就行了。
被可怜迷人的笑容所吸引,高地学园的男选手不疑有他地坐到可怜身旁,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
最后是神圣学园。
这次轮到美童端着掺了药的饮料往女选手走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美童始料未及的。
「谢谢,我不喝。」
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开门见山地拒绝了美童的好意,还用「你这一脸色眯眯的臭男人」的表情睨了美童一眼。
「请不要靠近我,省得惹我心烦!」
「……!」
美童顿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饮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女性会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回应美童。
——被……被拒绝了!这么英俊帅气的我竟然被拒绝了!
究竟是哪个地方出错了?该不会是我的魅力衰退了吧!对美童而言,这等于是失去生存意义的重大事件!
「可……可怜,我已经不行了。」
美童跑去向可怜哭诉。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她的Leader正在和别人聊天呢……」
舞蹈比赛的一组选手中,男选手称为Leader,舞伴的女选手则称作Partner。
就算被可怜凶巴巴地斥责,美童还是一个劲儿地碎碎念。
真是的,偏偏在这种紧急时刻出状况。
「她去化妆室了对吧?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丢下帮不上忙的美童,可怜追着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往化妆室走去。
神圣学园的女选手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补口红。
化妆室里没有其他人。
可怜一步一步慢慢向她走近。
事到如今,就算是来硬的也要把药灌到她嘴里,只要不被其他人看见就行了。
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在镜中看见可怜的身影,倏地转过身来。
糟了,她该不会注意到我脸上可怕的表情了吧。可怜担心地想,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姊姊!」
神圣学园女选手转过头来的两颊泛着红晕。
「哇!难道是圣子我的希望实现了吗?姊姊竟然来找圣子了!」
「什么?」
「圣子参加过那么多场比赛,从来没遇见像姊姊这样令我心动的人!」
她一边用甜得仿佛要滴出蜜的声音说着,一边向可怜靠了过去。
「姊姊,你喜欢圣子这样的女孩吗?」
她紧紧地贴在可怜身上。
——这、这女的是怎么一回事?
从她拒绝美童的这点看来,想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也就是说她对男性没有兴趣。
可怜虽然喜欢受人爱慕,却不包括来自女性的爱意。
但是,休息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现在让这个机会跑掉的话,就再也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时机。
既然美童不行,只有靠自己了!
这也是为了冠军宝座!
可怜暗自下定决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胶囊含在嘴里。
「你的口红太淡了。」
可怜向那位名叫圣子的女选手露出一个成熟性感的微笑。
「鲜红色的口红更适合你,我的口红分你一些吧!」
一边说着这种恶心的台词,可怜一边搂着她,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嘴唇,同时把胶囊推进了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口中。
能和自己爱慕的姊姊接吻,圣子彷佛进入了梦中,一点警戒心都没有,而这一点刚好让可怜的计谋得逞。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觉得不对劲嘛!」
听了可怜的作战过程,美童瞬间又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比起成功让神圣学园的女选手吃下胶囊,并非自己失去魅力才被拒绝这件事反倒更让美童同兴。
虽然是个令人伤脑筋的家伙,不过美童就是这种个性,真拿他没办法。
「喔,我觉得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换我全身无力了……」
虽然是万不得已,不过可怜竟然和女生接了吻,而且还是个深吻,现在的她感到身心俱疲。
不管怎么样,清四郎所交付的任务都完成了。
「时间差不多了。清四郎准备的药吃了没?」
美童问可怜。
「早就吃了那个可怕的精力剂……」
清四郎不只要美童他们去设计他校的选手,也为两人准备了专用药物。
与他校的选手相较之下,非舞蹈社社员的美童和可怜在体能方面远不如其他正式选手,清四郎非常明白这一点。
然而若在比赛途中就倒下,肯定和冠军奖杯无缘,因此无论如何一定要跳完所有曲目。
虽然对这个精力剂的药效感到不安,但是他们现在也只有相信清四郎了。
包含美童和可怜在内,晋级最终决赛的六组选手回到了会场。
『冠军赛必须经过华尔滋、探戈、狐步、快步、以及维也纳华尔滋共五项考验!』
场中流泄着音乐,各组选手开始舞动。
然而随着曲目的流逝,选手们开始出现异状。
美童和可怜下的药开始起作用了。
首先,西之关高中男选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了?你的动作怪怪的耶。」
他的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舞伴的女选手关心地问。
「呃……我觉得有点想吐……」
西之关高中的男选手脸色发青、脚步不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双脚继续踩着舞步。
可怜亲吻的神圣学园女选手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僵硬。
接吻时她吃下的胶囊里装着泻药,因此现在神圣学园的女选手正肚子痛,脑中只想着快去洗手间,完全无法集中精神跳舞。
美童藏在荣川高中女选手身上的药也发挥效果了。
药粉从发饰上飘落,刺激她的眼鼻,令她的过敏体质开始发作,不断地打着喷嚏,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水将整张脸都弄花了。
虽然美童和可怜并没有对黑松学园的双胞胎组动什么手脚,他们的动作却不如预赛时正确、快速。 .
哥哥让看起来干劲十足,妹妹摩利绘却显得心不在焉。
「怎么了,摩利绘?探戈不是你最拿手的项目吗?用心点跳好不好?」
尽管受到让的斥责,摩利绘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机械性地摆动自己的手脚。
「奇怪……大家是不是都累了呀?」
从评审席只观察得到选手们的舞姿,看到各组选手的动作变得莫名地迟缓,不知前因后果的评审们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然而,只有一组选手不同。
有一组表现得比预赛时更加优秀。
那就是美童和可怜。
「30号表现得不错!跳的速度很快!」
喔~~~!评审们不自觉地张大了眼睛。
即使是职业选手,一路比进冠军赛时多少都会显露出疲态,然而美童和可怜却精力充沛地踏着舞步。
真是不简单啊,评审都感到十分佩服。
事实上,两人的体力早已不堪负荷。
多亏清四郎的精力剂发挥了效用。
而且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一吞下去没多久,两人就感到体温大幅上升,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现在两人的状况远胜于用力量泉涌来形容的地步,全身血液就像沸腾了一般,脑中只想着要狂奔、咆哮来发泄这股源源不绝的精力。
美童和可怜将这股兴奋化为舞蹈的动力。
『黑松学园以预赛第一名的佳绩进入决赛,如今的表现却差强人意,圣总统学园展现如法拉利般的惊人速度!高地学园的台风稳健,表现相当出色。』
会场的广播称赞高地学园的表现,正当等待快步项目的计分结果出炉之时,意外发生了。
「啊!你的屁股!」
高地学园的女选手高声尖叫,用手指着搭档的臀部。
「咦?」
男选手转头看了看,发现裤子的臀部部分破了一个大洞,底下的条纹内裤清晰可见。
「呜……哇啊啊!我、我要弃权!」
他双手遮着臀部,在观众的爆笑声中慌忙跑出会场。
「长裤沾到稀硫酸还动来动去,就会变成那副模样。」
坐在观众席上的清四郎向野梨子说明。
「真没品……」
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吧。野梨子十分惊讶,然而当初的要求是不择手段,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场中发生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意外,然而最后一个项目·维也纳华尔滋即将开始!』
赛场上发生的意外一波接着一波,连广播声中部透露出一丝愕然。
当最后的曲目开始演奏时,能够正常继续比赛的,只剩下圣总统学园及黑松学园了。
黑松学园的摩利绘依然机械式地跳着舞,让感到非常愤怒。
「别再闹别扭了!难道你不想拿冠军吗?」
让终于忍无可忍,用苛刻的语气逼问摩利绘。
「一点也不想!」
始终保持沉默的摩利绘斩钉截铁地回答。
「真搞不懂为什么哥哥有办法苟同爸爸所做的事?我最讨厌爸爸跟让了!」
摩利绘大声喊道,同时朝让的陉骨用力踹下去。
让失去平衡,背部朝下重重地跌倒在地。
这招是摩利绘和悠理商量后得出来的作战。
摩利绘先假装回心转意,最后一刻再使出致命的一击。
不论是与冠军奖杯失之交臂,还是在比赛场上跌得四脚朝天,对自尊心甚高的让而言,都是无法忍受的耻辱。
「摩利绘……」
背部传来的疼痛与被妹妹绊倒的惊吓使让完全站不起来。
然而摩利绘并未伸出援手。
哥哥在人山人海的观众面前痛得在地上匍匐着身子,但是摩利绘仅仅露出严厉的眼神俯视着他。
音乐演奏完毕。
美童和可怜顺利跳完了维也纳华尔滋。
冠军奖杯确定是两人的囊中之物。
圣总统学园获得第二十一届神无祭的优胜。
「耶!我们成功了!」
观众席上,悠理高兴得大声欢呼。 .
坐在另一头的高清水则是看到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脸色大变地咆哮。
「怎、怎么会这样!泡汤了、泡汤了!这下两亿都泡汤了啊!」
大会广播正式宣布得奖的队伍。
『获得冠军的圣总统学园,两位参赛者的脸上难掩疲惫之色!』
美童和可怜走到赛场中央,两人已不若方才跳舞时那般精力充沛。
跳完最后的维也纳华尔滋后,两个人的力气就像从山顶掉下来一样全身无力。
由于后半场比赛的体力完全是靠精力剂硬撑出来的,药效结束后,反作用也开始浮现。
体力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被榨出,两人现在连走路都有困难。
颁奖开始了。
彷佛就等这一刻似地,藏身在观众席上的两名间谍离开了位子。
清四郎见他们移动,和魅录对看一眼后,也离开了座位。
「在颁奖典礼结束前把事情解决掉吧!被其他闲杂人等看见就麻烦了。」
大厅里仍旧空无一人。
与正在进行颁奖典礼的会场相较之下,大厅显得十分安静,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他是间谍组织的首领。
「你很准时嘛。」
清四郎站在离间谍略远的地方说道:
「彼此彼此。还顺便欣赏了一场有趣的表演!」
清四郎缓缓走近间谍首领,将手中握着的微型软片交给他。
间谍首领一手接下软片,一手交出清四郎要求的物品。
另一名适才也在观众席上的间谍藏身在柱子后方,看着两人的交易情况。
他正是在书店拿枪威胁清四郎的那名男子。
「保持这个样子乖乖跟我到外面。抵在你背后的可不是玩具喔!」
男子心中一惊,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用硬物抵住了背。
说话的人是魅录。
魅录的恐吓台词与男间谍威胁清四郎时说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其实现在抵在男间谍背后的是拖把的把柄,但是男间谍并末察觉这一点。
「可……可恶,竟敢耍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只不过是跟你学的罢了。这叫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可是激进的高中生!」
男间谍的身体僵了一下,不顾自己身处于危险之中,朝首领的方向大叫。
「这是陷阱!」
听见手下的警示,间谍首领迅速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枪。
然而,清四郎的动作比他更快。 ;
间谍首领还来不及握好枪,清四郎的左手早已抓住他持枪的那一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则举到离间谍首领的双眼几毫米前的地方。
「不准动,否则把你的眼睛弄瞎!现在事关我的小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清四郎的左手使劲握住间谍首领持枪的那只手用力一扭。
间谍首领发出一声惨叫。
由于双眼前抵着两只手指无法反击,间谍首领忍不住剧痛,手一松,手枪就这么掉到地上。
魅录将手枪掉到地上的声响当作暗号,将拖把狠狠地挥向前方的间谍。
「竟敢来这一套!」
失去武器的间谍首领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清四郎,一边将手伸进西装内袋里。
西装内袋传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准要花样,否则我们会采取激烈的手段。因为你的小聪明,整个比赛会场将会被炸成废墟!」
「你说什么!」
「再过十分钟炸弹就会爆炸,你还有时间去寻找炸弹的下落。」
间谍首领放声大笑,然后取出一罐像喷雾剂的东西打开盖子。
随着气体喷出的声音,四周顿时被烟雾笼罩。
「我先告辞了!反正软片已经到手了,你们就留下来加油吧!」
趁着烟雾弥漫,间谍首领迅速地逃离现场。
「可……可恶!那家伙居然一个人逃跑,放手下在这里自生自灭!」
「还有十分钟!总之得快分头找出炸弹的下落!」
魅录与清四郎被烟雾呛得不停咳嗽,他们穿过烟雾,跑向观众席上的悠理和野梨子,通知她们这个消息。
「炸……炸弹!」
「不会吧!」
悠理和野梨子都吓得瞪大了眼。
「我也很希望这只是一场玩笑,千万别让其他观众知道,否则会造成大混乱的!悠理;把被我们打昏的人弄醒,向他们问出炸弹的所在地!」
「0K!」
听见清四郎的指令,悠理以跑百米的速度飞奔出去。
「炸弹八成是装在会场里!」
魅录向清四郎说出自己的想法。
「洗手间、商店、控制室、舞台的两侧、灯光室,还有其它数不清的地方!十分钟哪够我们找啊?万一藏在观众席的座位底下,时间根本不够用啊!」
「……」
清四郎飞快地动脑思考着。
要不要干脆请大会紧急广播,叫观众赶紧撤离?
不行,观众与工作人员加起来至少有一千人以上。
这么多人要平安从会场撤离,还要移动到不受建筑物爆炸影响的距离,简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况且一旦观众知道炸弹的事,肯定会一窝蜂地涌向出口,然后演变成争先恐后、互相推挤的场面,或许还会造成伤亡。
还是只有把炸弹找出来一途。
但是就像魅录说的,只靠几个人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找到炸弹。
剩下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悠理身上,看她是否能从间谍成员口中问出藏匿炸弹的场所。
「嘿!快给我起来!」
悠理用拖把打昏的男间谍依旧以相同的姿势昏迷着。
悠理将男子翻过身,抓住他的肩膀大力摇晃。
当时悠理是以短时间内不会清醒的力气打昏他的,现在却马上要他起来根本是乱来一通!然而就算是乱来也好、什么都好,总之非得让他醒来不可。
「到底在哪里?你们把炸弹装在什么地方?快点起来!否则你也是死路一条!」
纵然悠理使劲地摇晃、用手拍男子的脸,男子依旧没有恢复意识。
此时美童和可怜穿着比赛服装,一边比着V字一边走了过来。
「你看,冠军奖杯!银制的奖杯和水晶时钟喔!」
可怜双手把奖杯举得高高的,高兴地喧哗。
比赛结束后,美童和可怜筋疲力竭,本来连站都站不稳,但是获得冠军让他们出尽了锋头,因此两人又恢复了活力~~心情好得不得了。
不愧是历史悠久的神无祭,冠军奖杯是重量感十足的银制品,桃花心木赤褐色的底座上还镶了一个精致的水晶时钟。
「我现在没空理你们啦!」
悠理更加用力地摇晃男子。
「什么嘛,人家特地拿来给你看的耶……」
对彻底被悠理忽视感到不满,可怜语气尖锐地说。
费了一番工夫后,昏迷的男子脸颊动了一下,眼睛也稍微睁开了。
男子口中喃喃地说着些什么,内容却听不清楚。
「什么?你想说什么?」
悠理激动地逼问着,男子虚弱地举起右手伸出食指。
他是想指出炸弹装在哪里吗?
悠理转头看着四周,但是由于范围太大,还是找不出男子究竟指向何处。
不行,完全看不懂,正当悠理快放弃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男子指的不是场所,而是可怜手上的冠军奖杯。
廷那个指针正正确地指出时间的水晶时钟。
就是它。
定时炸弹就在那里面!
让可怜抱着冠军奖杯坐上机车后座,魅录加足马力冲了出去。
好不容易顺利结束比赛,突然就被拉上机车,可怜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这个是炸弹!?」
听了魅录的说明,可怜不禁惊叫出声。
「再过两分钟就要爆炸了!」
「我还不想死啊!你快想个办法!把它弄坏不就得了?这不是你的专长吗?」
「已经来不及了!随便拆解反而更危险!现在只能把它丢进公园的水池里了!」
可怜不断叫着还不想死,想下车又下不了。
两旁的景色迅速地变化。
可怜头上的鲜花发饰一个接一个被疾风吹定。
小礼服的裙摆被风吹得不断飞扬,身体也快被吹走似地,可怜只好拼命抓紧魅录的背。
看见公园的大门了。
魅录骑着机车直接闯进公园里。
池塘就在眼前。
「快丢出去!可怜!」
听见魅录的指示,可怜两手奋力将奖杯远远掷出。
在乎静的水面上溅起波纹后,奖杯沉向池底。
隔了几秒钟……
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摇晃,接着池水有如被巨大的帮浦吸起,哗地喷散在空中。
总算赶上了。
喷起的池水溅得周围一片湿漉后,池面又再度恢复平静。魅录深深地喘了口气说:
「走啦,回家罗!可怜。」
魅录果然已经惯于处理这种危险物品,在有惊无险地解决后,立刻冷静了下来。
「我……我站不起来……」
刚刚居然将那么恐怖的东西抱在身上,现在回想起来,恐惧感一下子在可怜的全身蔓延。
如果再晚个几秒,自己或许早巳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可怜一想到此,就顾不得现在身上穿的是小礼服,一屁股坐倒在地动弹不得。
* * *
神无祭翌日。
有闲俱乐部的成员依然聚集在圣总统学园的学生会室里。
「啊——受不了,全身都在酸痛!」
从刚才开始,可怜嘴里直叫着全身酸痛、好痛等等,整个人弯腰驼背的,似乎连走路都很痛苦。
连日的舞蹈特训加上正式比赛时用精力剂压榨体力,最后还抱着炸弹,冠军奖杯也没了。历经这些事情后,可怜可说是身心俱疲。
另一方面,悠理可是开心得不得了。
「呵呵,赚了一亿三千万呢!要买什么好呢?」
这次的神无祭状况连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圣总统学园上下注的只有悠理一人,因此所有的赌金都滚进了她的口袋。
「经过这次的教训后,那个大叔应该不敢再搞什么场外签注了吧。我威胁他手上可是握有他开的收据,随时可以交给警察,让他进去吃丰饭。」
高清水虽然心有不甘,不过悠理手上握有证据,只好乖乖听她的话。
悠理还将高清水的所作所为向父亲万作报告,也决定免除他董事长的职位。
然而,即使高清水是为了霸占赌金而不惜利用自己亲生子女的男人,对摩利绘而言,他还是自己世上唯一的父亲。
这次的作战能够成功,摩利绘功不可没,因此看在摩利绘的份上,就不将高清水送警严办,也不免除董事长的职位。
只要悠理手上握有他犯罪的证据,今后高清水应该会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也会改变对待摩利绘的态度吧。
「听说摩利绘又要到英国念书了。这样也好,可以在英国尽情跳她喜欢的舞蹈。」
悠理回想起摩利绘那摆脱一切似的轻松笑容。
摩利绘表面上看起来有些胆小,内心却有着丝毫不畏惧困难的坚强意志。
只要有那份意志力,就算她一个人回到英国,也不会被挫折打败持续学舞。
然后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不仅是舞蹈方面的搭档,同时也能成为她人生伴侣的对象。
那个时候,肯定可以看到两人合而为一、专属于摩利绘的精彩舞蹈。下了另一个指令。
「好!从这边到那边开始耕地吧!我们要准备种地瓜。」
清四郎指着从遥远的另一头到成员脚下的一整片空地。
「什么?不会吧!」
「就是说呀!人家全身还酸痛着呢!这是在整人吗?」
悠理和可怜提出抗议。
「你们不是很想知道俄国秘密研究的药品是什么吗?」
被清四郎这么一说,大家终究败给了好奇心。
「我、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来这里活受罪……」
大家一边抱怨,一边拼命用铲子、锄头耕地。
地瓜跟机密研究之间有什么关系?
即使问清四郎,他也只是挂着别有意味的笑容,什么都不回答。
因此有闲俱乐部的成员只好一面期待着清四郎所说的「结果很快就会揭晓」,一面埋头苦干地翻着空地上的土壤。
三天后。
再度回到空地的有闲俱乐部成员们,都被眼前的景色吓得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置信。
空地上呈现一片众人始料未及的光景。
大家一起耕作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农田。
三天前刚种下的地瓜,其藤蔓已覆盖了整片土壤,地上密密麻麻地长满心型的绿叶。
魅录在清四郎的指示下随意拔起一株藤蔓,一整串硕大肥美的地瓜就这么从地底被拉了出来。
「呜哇啊啊啊!这是什么!」
魅录发出惊叫。
「这……这是什么?是地瓜妖怪吗……这根本违反了自然法则嘛!地瓜种下去三天就可以收成……」
清四郎一本正经地对提着那串地瓜、哑口无言的魅录说:
「这就是俄国秘密研发出来的药品——生长激素以及超营养无公害肥料!」
「肥料!?」
可怜不禁愕然。
「这么说,我们是为了这些地瓜肥料才受了这么多罪吗?」
「不不不,这可是足以获得诺贝尔奖的伟大发明。」
话虽如此,但是对亲自抱着炸弹的可怜而言,机密研究竟然是肥料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而且愚蠢透顶。
魅录、美童、野梨子也不知道该下什么评语,所谓的机密研究不是生化武器的制造方法之类的确实让人松了一口气,但是……
只有悠理看着沉眠在田里的大量地瓜,眼中闪烁着亮光。
「来做地瓜烧酒吧!」
之后,有闲俱乐部在圣总统学园里主办了烤地瓜大会。
地瓜田里收成的地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将地瓜丢人营火中烤,学生们个个大快朵颐了一番?
这样就万事解决了。
日子回归和平后,有闲俱乐部的成员马上又感到无聊,期待着下一件充满刺激与惊险的事件到来。
——EP—SODE3·完——
*注1:Cheek back:后退抑制步,是华尔滋的基本舞步之一。
*注2:Natural turn:右转步,是华尔滋的基本舞步之一。
*注3:maxim:maaxim's de pais 的简称,银座有名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