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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OL在已经有些年头的一室一厅公寓(翻新改造后的)里面僵住了。
“这……这是,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今天早上的时候应该没有黑猫像斑嘴鸭一样带着一群小猫从我面前经过,这是代表不详吗?不,或许是因为我在晨会上趁着摔倒的时候把上司的假发吹飞,被上司秃顶的反光诅咒了吧。不对,不对,在午饭的时候,我边问后辈“不加胡椒吗?”,却往拿错成牙签,并往后辈正在吃的拉面里倾倒进去,也许是因为这件事而遭到天罚了吧。
嘛,总之,遇上这样的事,如果当初没说“不是医生就免谈”什么的,而去参加赏花兼联谊,就好了。如果这样的话,也许现在就在第二次会的卡拉OK中了,也许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了。
手机被扔在了地板上,我喜欢的青蛙形的闹钟倒了下来,面朝天花板。
然后,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是。
一只奇幻兔子,它能双脚步行。
这只兔子现在就站立在我面前。
兔子有着某游乐场里卡通扮演的布偶般的大小与轮廓,实在是很难让人感觉到可爱。毛色是有点脏的白色,像剥制的标本那样干巴巴和逼真,有些地方光秃秃的,像是毛像被拔了,可以看到活生生的肉。虽说如此,但长在头上的眼睛是用纽扣做出来的东西,嘴巴用拉链缝闭起来了。
真是疯狂的造型。太超现实了,好像噱头一样。但是OL此时却笑不出来。她不能笑。
因为,在那只兔子的胸前——浮现出了一张颠倒的白皙的脸,发出猎奇的嗤笑声。
那张脸没有头发,没有眼睛,就连鼻子也没有。在像是旧橡胶一样的肌肤上只有一张嘴,嘴黑色的牙齿从新月形的嘴里露出来,发出充满杀意和残暴的笑声。
它不是人,在这只兔子里面没有人。这个并不是开玩笑,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只怪物。
那只怪物粗暴地按住OL的肩膀。OL的耳朵蹭着塑胶地毯,面对这无法接受的现实,她的身体无法做出适应,她发不出声音,悲鸣在喉咙中冻结住了。
耳边响起喘息的声音,OL闻到一股强烈的铁锈味。她可以听到像是刮玻璃般的快速说话的声音。
“ ”
听不懂。
覆盖着粗糙的皮毛的冰冷的手掐住了OL的喉咙。粗大的手指如蜘蛛般缠绕住。OL脖子被咯吱咯吱地勒紧,铁锈的气味粘着在咽喉上,她的咽喉像要烧起来,体内没有出口的血液在脑袋里面边搏动着边肆虐着。
她无法求救,连乞求神佛都做不到。她已经没有了名为痛苦的感觉了。
头很痛,我不想死,也不想被杀。
“ ”
兔子胸前的脸再次说着些什么,但是OL无论怎样都听不懂。
掉落的手机响了起来,音调像坏掉了的收音机一样,发出了让人不快的声音,就像是给猎物送葬般的声音。
真是让人讨厌,有谁,有谁能来救我啊。我呼吸不了,发不出声音。
不要。
我
在这里
不要
无法让人知晓
要死,了吧
在绝望的瞬间。
咔锵的声音,震动着OL的鼓膜。不,岂止是鼓膜,整间房间都在震动。那是像车突然撞进来那样破坏的声音。
“……!”
紧接着,兔子被剧烈的冲击弹飞起来。
OL无法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被解放了的喉咙大口地吸着空气,不住地咳嗽。
“什,什么……”
OL一边因为疼痛而流着了口水和眼泪,一边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有着大量的玻璃碎片,好像还有个黑色的块状物蹲在那里。那并不是直到先前还在掐着OL脖子的两足行走兔子,而是一只新的迷之东西。
那只东西霍地站了起来。
“…….”
那东西低下头,边发出什么呻吟声,边向着这边走来。
“啊”
这次的又是什么东西。OL的喉咙震动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OL在心中呼喊着,她像祈祷一样捂住了脸。但是,
脚步声毫无迟疑地从OL身边经过,那东西站到了窗边。外面像要下雨,饱含了湿气的空气中,春雷闪烁。雷光让那个东西的轮廓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它的影子因为闪光而伸长了,遮盖了脱落压扁了的铝合金窗框。
然后。
“为什么是扔上来啊…!”
那东西用像是哭泣的声音,冲外面喊道。
啊?扔?
如果OL冷静下来确认一下的话,就会发现那个东西好像是一个少年。那大概,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人类吧。大概是个高中生,瘦削的身体还在成长中——。
但是,他的头部蒙着一个茶色纸袋,纸袋只在眼睛和嘴的部分开了个洞,上面写着“川井市场ト”……太过莫名其妙了。
“真是的……很痛的啊……哎,袋子差点掉下来了啊”
少年简短地喊道,然后一边把沾在身体上的玻璃拂去,一边调整着罩头的袋子的位置。
想一下现在的状况,他大概是把窗户破坏了然后跳进房间里来的吧。
但是,少年那没受任何伤的肌肉让OL感觉到了违和感。
凭借肉身从玻璃窗处突入,那气势让铝合金窗框都被压扁还差点脱落,肉体能没事吗?
何况,这里是二楼。一般情况下,如果是人类的话,这应该是不可能办到的吧——。
“……你,是谁?”
OL不由得禁问道。少年是威胁自己生命的人,还是正义的伙伴?
但是,少年无视掉了OL的提问,继续发出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抱怨。
“……所以啊,虽然很急,但还是有其他方法的嘛。那个啊,因为我不忍心看着人死去……不,所以说,也用不着扔上来。”
OL发现少年的手机还放在口袋里,看来并不是通话中。嗯,他在自言自语吗?不,无论怎么看都他像是在和空气对话。
害怕得僵硬住的OL往纸袋的洞里窥视,捕捉到了颜色淡得宛如玻璃玉般的瞳孔。少年那仅能看到一点的嘴唇再次蠕动起来。
出乎OL意料,少年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微笑。
“啊,来得有点突然,真是对不起。这里事情就让我来了结吧。那么,费用是2万日元,谢谢。”
“……啊,是……?”
“如果你乖乖的呆在这儿,这种家伙马上就能收拾好了”
“……哈……”
“啊,这个纸袋吗?请不要介意。……这样啊,这个,因为在袋子里声音有回音,感觉有点很不好,所以不要模仿哦。”
……谁会去模仿那样的东西。
怪物——那只兔子,恐怕在在刚才少年跳入房间时因为冲击而从OL身上离开了,但它还在这个公寓的一个房间里,没有从中走出去。那怪物看起来不像是失去恶意,犹自在厨房里发出像刮玻璃一样的声音,窥视着这边的情况。
对面的少年,看上去大概身高一米六,身上没长多少肉,身体很单薄,手足纤细。少年的着装就像优衣库(UNIQLO)迷一样,身上穿着的穿着常见的牛仔裤与黑色风衣,腰部挂着是黑色的小包。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强,也没有像驱魔人和阴阳师那样的神秘感。虽然OL知道他身上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但却抓摸不准。这个川井面具……到底是什么?
“那个,你——”
OL发出询问被打断了,在厨房里徘徊着的兔子一边叫着一边再次回到房间里来。少年捡起青蛙形状的闹钟向着兔子使劲扔过去。
“吵死了!”
闹钟响起“铃铃”的声音,击在在兔子胸前的脸上发出钝响。兔子向后面倒下了,它的动作就这样一下子停住了。
“非法入侵民宅的家伙摆什么臭架子啊!你以为你是谁啊,魂淡!”
这么说来你不也是非法入侵者吗,OL困惑地抬起头来仰视着少年的脸。
少年并没在意这些,而是又开始了华丽的空气对话。
“慢,嗯?……啊,什么?什么嘛。喂,你想干什么啊”
这次少年还加上了动作。他动了起来,明显地忘了兔子的存在。他像是在拒绝着什么般把两手向前伸出。
“哎、说了不要了……啊……”
就这样向着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呼喊着之后,少年像倒下一样仰面坐在了地板上。这姿势看起来完全就是投降的姿势。
你到底是来干这么的啊,川井市场面具……。谁来救救我啊。
我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吗。
我不住地发出悲叹。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OL摇着头,我明明还年轻,明明只有20来岁,老天不应该是这么不讲理的。OL再次把像是带着恨意的视线投回到少年身上。在这时。
突然地发现。
——有小孩子在。
“……啊?”
那是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但她嘴唇颜色却是妖艳的红色,与她的年幼不相符。
那片红唇与从纸袋的空中窥视到的少年的嘴唇叠在了一起。
并不只是叠在一起。岂有此理,舌头竟然还伸到深处去了,在少年的口内像吮吸一样动着,嘴唇离开了。
“……库拉,那个纸袋……太碍事了。这个太超现实主义了。不适合你。即使要蒙面,你也该稍微动动脑子想下其他的办法”
小女孩用清澈的声音说完就不管了,用纤细的手掌擦了擦嘴唇。她口中所说的“库拉”大概大概是少年的昵称吧。
“话说啊,我的肚子很饿。我觉得你还是快点的好。“
小女孩的说话方式平淡而没有特征。她穿在身上的是带有白色线的藏青色地儿的水手服,披到后背的长发和肌肤都是白色的。但她的瞳孔却是呈现出像吸入了黑暗般的黑色。
她有着出尘的美貌,脸长得像人偶一样。纤细的脖子与肩膀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魅力。
小女孩看着僵住动不了的少年,眯起了纤长睫毛遮掩下的眼睛。
“……库拉,快点。因为刚才的声音,或许已经有人报警了,没时间了。”
小女孩白色的长发顺滑地散落时,身体周围飞散着像赤色的萤火虫般的磷光。
美丽,神圣。OL看得入迷了,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但少年脸上却露出像是拒绝这可爱的孩子般的表情,呼呼地左右地摇着头,沙沙地摇动的纸着袋摩擦着他的脑袋,少年连脖子都变得通红了。
“为什么在外人面前……这,这样做,姬,不是说了不能这样的吗!?”
对着还是小孩子的外貌的小女孩,少年发出了像是被欺负了小狗那样的悲鸣,眼泪盈眶,发着抖地紧紧地握住拳头。被称作姬的小女孩不高兴地皱起了柳眉,就连那样的动作都飘着优雅的风韵。
“都说了,我肚子饿了。只是因为库拉动作不够快,我就只好自己做了。……kiss的程度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如同瓷器般滑溜的肌肤上,没有半点红点和暗沉,白得相当均匀。对称的脸容没有歪斜,造型完美无瑕得像是用大理石雕琢出来的神像一样,。
看起来不像是人类,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她只是个单纯的人类。
“ki,kiss……不可能不在意吧。不要说这么羞耻的事!”
“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我也是有那名为个人形象的东西的啊”
“我想男人的话,有着向周围的人显摆的气概就可以了。”
“我倒宁愿姬能谨言慎行“
……这是什么啊,这个对话。OL抱住头脸朝下地趴在地板上。
怎么办啊,这情况,麻烦的系数在逐一地增加。OL感觉到了眩晕,有种自己像是被这眩晕的漩涡吸入其中的错觉,连现实在哪里都分不清了。但是,被掐过的喉咙的疼痛却是真实的。
自己会被杀死,而且大概那个威胁还是没有离去。
少年叹了口气,房间回归沉寂,那只兔子爬了起来,想第三次跳进来。
“呀“
那边,小女孩拿起了电热水壶扔了过去。重重地打在兔子的头上,兔子顿时脚步踉跄、
“嘿。……. 库拉,还是快点的好。这只配角已经再次袭来了。“
“是是,我做。马上就做可以了吧。大概对于姬来说是没有羞耻这种东西的吧……”
少年一边小声地抱怨着一边从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只银色的酒用酒壶,扔给小女孩。
“??“
“那么,开始吧?“
然后,少年这次从小包中拿出了刃具,摆出姿势。刃具的柄的颜色是像鲜艳的黄色与黑色的黄蜂那样的警告色,那是带毒生物的颜色。
但是,OL却看不出那东西有什么威胁。
无论怎么说,他拿在手上的是——
“……美工刀”
OL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
少年拿在手中的刃具并不是寒碜的事务用的美工刀,而更像是专业人员使用的。美工刀全长约二十厘米,宽约四厘米的特大工具。但这终究还只是一把美工刀而已。少年要用这样的文具去对抗怪物,OL表示理解不能。OL不认为这种过于现实的物理攻击对过于非现实的怪物能奏效,这只是个玩笑吧。
但少年却十分认真地用刀尖指向兔子。
然后响起起了咔哒咔哒的声音,只推出了一格刀片。
一格刀片……。
“那个样子,你是打算怎么样啊!”
少年无视叫喊着的OL,视线凝视着美工刀的刀尖。
瞬间,房间内像是空气被切割一样,回复到安静。然后,
“——到来的(吧)红尘,滴落的(吧)红莲,洒落穿透吧”
低低的声音。
OL感觉到室内温度骤降。
“——撕裂燃烧至焦灼吧血花飞溅吧”(燃烧吧焦灼吧血花四裂吧)
他的瞳孔闪烁着赤色的光芒。
“——毁灭吧”
瞬间,如血般的光芒从少年的身上溢出,血光马上就在他的脚边收束起来,宛若脉动般波动着往他身上爬。血光最后寄宿于在了少年拿着的美工刀上。只推出了一格刀片的刀尖伸长出来,深红色的,变成了像日本刀一样的形状。
那个赤红色的光芒仔细一看的话,就很发现那是一些蠕动着的细小纹样的集合体。
“……哈?”
这过于奇幻的事情让OL的理解力发出了悲鸣。
但是他们并没有把吃惊的OL放在心上,这次轮到小女孩发起动作了。
小女孩纤细的手腕柔软地弯曲着,刚才从少年那里拿到的酒壶中散发出的酒香飘散在整个房间中。飞溅的酒珠在空中就像生物一样翻腾着。
“呐”
瞬间,飞溅的酒珠伴随着闪光像侵蚀房间般扩散着。
——切都染上了红色。
不对,并不是染上了。而是被蠕动着的赤色的纹样覆盖着,这些红色与少年的红光一样。红光就像是聚集起来的赤蚁一样,除了那只兔子与少年们之外,房间中所有的一切都被被发光的纹样涂遍了。连OL的身体也毫无例外。
“……什,什么?这是什么,那个赤色的?!”
“库拉,来了!”
小女孩喊道。
那边,那只兔子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向着这边走来。
“啊”
再次逼近的威胁让OL发出了悲鸣。但是小女孩向着兔子毫无犹豫地踏进,气势汹汹地把兔子踢飞。兔子猛撞向天花板后“哐当”地跌落到地板上。但是,这并不是终结。站起来的兔子感觉并没受多大的伤。它再次发出像是玻璃摩擦般的声音威赫小女孩。
“哼”
少年鼻子轻哼一声,嘲笑着兔子,他身体前倾,做出像猛扑过去般的姿势,但OL却紧紧抱住了少年的脚。OL的脑袋已经到了处理能力的界限,脑海里里已经产生了恐慌。“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红光是什么,我,我会被怎样啊!”
“喂”
少年腿部的姿势变成像被障碍物绊住一样,他吃惊地发出呻吟声,然后再发出一声短短的叹息。
“……啊,我的力量真的使出来的话,这间房间所以的东西都会报废的哦。所以,为了不受到这些的影响,所以才做出屏障之类的东西遮掩保护一下。搬家的时候不是常常这么做的吗。那么,说明结束了,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是说现在的状况,像搬屋时一样!?所说的‘我的力量’是什么,这个红光是什么?”
“都说了,这个叫做“咒素”——“
“秃…?”(OL没听清)
“库拉,没时间了。先别管她了。“
与兔子对峙着小女孩觉得OL该适可而止了吧,她有点发怒了。
“说了知道了。……那个~,大姐,总之没问题的,请不要担心。“
为了让OL放下心来,少年像熟练的救援队一样,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然后他扬起了在刀尖上寄宿着像日本刀的形状的红光的美工刀。
“……那,么“
然后像重新摆姿势一样吐出轻轻的叹息,盯着兔子。
接着——
那与其年龄相称的少年般的感觉从他的声音开始像化掉一样消失了。
“好了,不要乞求饶命,因为因为你已经死了,但却踏入了生者的领域。明白了吧,做好被狩猎的觉悟吧。“
少年那微微变暗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感情。
他吐出的话语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啊啊,搞错了,你不需要做好觉悟“
少年的嘴唇像苦笑一样冷酷无情地歪着。
突然地,OL有种像是心脏被爪子勾住的错觉。脖子被掐住。背部冻住了。思考也冻住了。灵魂在恐惧。身体发出悲鸣的本能响起了警报。
“——因为你——”
他也。
“——只是食物而已”
是一只怪物。
兔子先动了,它的手臂在伸长。兔子从上王下地撕裂了自身的肉,这不是比喻,它的手臂的骨头伸长了,变得肥大。圆形的指尖被撕扯掉,露出了尖锐形状的骨头。缠绕着破烂不堪的肉与皮毛的骨头,呼地发出切割风的声音,像鞭子那样挥舞着。
但是
“太慢了”
少年低声说着,他手上的美工刀——从刀尖伸出的赤色的光芒拂向逼近的兔子的手臂。咝啪地,兔子的手臂被漂亮地切裂了,粗大的手臂飞了出去。
攻击之后,赤色的光芒飞散,,美工刀刀尖的一格像是不能忍受一般,喀啦地像砂一样崩坏,失去了原形状。如果看一下,就会发现兔子手腕的断面,也一样如砂子般失色。就如同暴露在风雨中几百年那样,断面被风化了,那个断面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办法复原,
……这个就是他动真格的,被他称为“咒素”的东西的力量吗?
OL不由得有点理解了。他的力量,不管是对敌人还是作为媒介的裁纸刀的刀刃,然后还有他的周围都会被效力波及到。所以给房间增加保护层是必须的。
……应该是那么一回事吧。
少年动作如流水般,再次哧叽哧叽地送出美工刀的刀刃,同时红光再次从刀尖伸出来。然后少年把手腕收回,击向的兔子的头,但从兔子的破开的口中长出的肉色的手臂抓住了少年的手臂。
“切”
少年猛地踢出的,但他的脚也被戳破皮肉生出来的无数的手缠住。兔子像海葵一样把少年抓住,兔子笑了。少年俯下头,他的手在兔子脖子处被缠住了。被紧紧地抓住不放越缠越紧。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少年的脸仰起。
套在头上的纸袋裂开掉落了。
头发的颜色很淡,脸上还残留着稚气。
他的肌肤与小女孩一样白皙,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嘴唇微微地歪着,但并非是痛苦。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大笑起来。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空洞,凶恶。
他没有注意到已经掉落的面罩,继续笑着。
他的瞳孔放出红莲似的光芒,脸上浮现出了如疯子般愉悦的神色。
“啊啊,你,很强嘛……,这样正好”
少年张开红色的嘴唇,露出一排牙齿,向兔子胸前的脸咬去。
咬碎。
噗嗤噗嗤地,令人不快的声音在厨房响起。兔子身上的伤口像腐烂一样变色了。像红黑色铁锈一样的质感如侵蚀般扩散着。
“呼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像是要让黑暗震动一样地笑着。
毫无犹豫地用刀横扫缠住自己的手腕,无数的手腕啪嗒啪嗒地落到地板上。
然后,由此开始的,就是单方面的虐杀了。
从兔子身上生出来的手臂全部都不再采取攻击,而是变成自卫。但是即使这样做了还是全部被切落,折断了。
切落后,赤色的纹样就会散开。每次这样之后,兔子身上都会有东西被切落,被削掉,美工刀的刀刃都会崩坏,刀刃都会随之咔嚓地被推出一格。如此重复着,刀片如果没有了的话,下一次就会有美工刀从小包中被拿出来。一次次地,一次接一次地,声音没有停止。哧叽哧叽地继续切削着兔子。哧叽哧叽地继续切取着。
最后,兔子胸前的脸被刀戳中。
从兔子那开着的口中漏出了悲鸣。
少年像是蔑视兔子一样眯起了眼睛,刀刃插入更深,再一口气拔出。少年殴打着发出悲鸣的脸。把兔子踉跄的身体踢到。少年的呼吸没有丝毫慌乱。
小女孩把杂志扔到少年的头上。
“啊”
“库拉,到此为止。……你被“咒素”牵着走了,回来吧。”
听到小女孩的话,他轻轻地抱住头。像是忍耐着眩晕般重重地闭起了眼睛。
“啊——……,…姬,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从美工刀的刀刃开始赤色的光芒消失了。少年睁开的双眼也已经没有了那红莲的光芒了。
“……嗯—”
小女孩含糊地回答了一下。如果OL与少年同时向那边投出视线的话,会看到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嘴巴看似非常幸福地咀嚼似地动着。
“真幸福……”
小女孩的手里握着被切落的兔子的手臂,在旁边失去了轮廓的碎片已经堆积如山了,没有颜色的断面暴露出来,就像被解体的人体模型一样。这是该叫尸体还是残骸呢。况且,虽然不知道叫它怪物好还是幽灵什么的之类的好,但总之,小女孩周身缠绕着甜蜜幸福的舒畅气息地把这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像啃着砂糖糖果,舔着软冰淇淋一样,哈姆哈姆地啃食着,像很好吃的样子。
小女孩露出的天真无邪的表情,白色的碎片看起来像走形的甜糖果。不,不是看起来像,实际上,那些东西在她取到手上的瞬间就失去了形态,变成了像饼那样的白色圆形东西。
……等一下,看起来像很美味的样子。……不不,那是怎样一种情形啊。
“太好了,因为这假货很强,所以这顿饭很丰盛。但是比起这些的碎片,还是先处理一下本体吧”
少年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用颜色很淡的眼睛瞥了一眼倒在自己脚边的兔子。它的手脚被削掉,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威胁了。
“说了没有时间的是姬吧,所以”
少年这样对小女孩说道,向着这边走过来。
然后。
“那个,总之,已经没问题了。”
少年带着与年龄相符的笑容,对着站起来的OL伸出了薄薄的手掌。
但是,OL没能做出反应,普通人的感性,到了这样的时候,会阻碍自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作为现实接受的。
“……啊,因为玻璃的碎片飞散了,请小心一点。”
“什,什么啊,那个是……”
OL把少年的话当做耳旁风,混乱地开口说道。
“如你所见,那是幽灵。”
“说是幽灵什么的,不是那些喊着‘我好恨啊’,‘还差一个盘子啊’,或是如果看到影像就会死……之类的幽灵吗?”
“……不,那些都是虚构的。现在,如大姐你所见的那样,即使幽灵中也有力量强大,属性邪恶的,我们把他们叫做‘弃灵’。‘弃灵’意思是应该消失的存在。”
那个,弃灵,是仅仅指兔子,还是也指小女孩,他说的太过直截了当地了,OL没弄明白。
兔子和小女孩都看不出是幽灵,他们看起来并不是透明的,而且脚也切实地踏在地板上,是有着实在的肉体。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
“……那个,我被幽灵缠上的理由,怎么都想不出来……”
“这就像追踪狂一样,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理由吧。但是,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大姐你也不必在意了。”
怎么这样,说不要在意什么的……
“但是,总算得救了。最近没有那样的食饵,我们找了好久呢。这样正好……”
少年心情愉悦地开始说明,但他的话语却被OL左耳入右耳出了,OL回头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好像喉咙咕噜咕噜地响着,一副吞咽着的样子、她摸了摸肚子。旁边已经不再是堆积如山的碎片了,只剩残破的本体。
“……真,真的……?
刚才眼睛才离开的一瞬间,就吃光那座山了吗?
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小女孩的身高好像长高了。不是错觉,确实是成长了。就在OL那样想着的时候小女孩已经飞快地成长着,本来已经长到背部的头发变得更长了,遮住了坐着的白皙的膝盖。虽然不知为何连水手服都变成了适合这个身体的尺寸了,但OL感觉到对于小女孩身上的现象,用常识是无法诠释的,所以她只能把疑问藏在心里。
……即使这样,她还是个美人。优美修长的手足像是正处花季时的样子,胸部稍微估计一下也有E杯了。这就是所谓的瘦身巨乳了吧。小女孩颈项优美,手足修长,就连作为女性的自己,不,正因为是同性才会迷恋上那美妙的身姿。
“你们是……”
到底,那是什么。人吗?完全想不到她是普通人类。
但是,那样的话OL不能说出口。她感觉如果问出那样的问题,会让小女孩发怒的,那事情就糟糕了。
“嗯,什么?”
少年看着OL的眼睛,等待着话语的继续。
“那,那个”
OL已经再一次看向小女孩,——不,是少女的那边。少女正用曲线优美的长腿踢着蹲伏在地板上的兔子玩。呜哇…这就像某些play一样(sm play么…)。OL一边抱着不合时宜的感想,一边茫然地盯着少年的脸。
“那个”
算了,用冻结的脑浆想办法,说些什么辩解一下。毫无意味地盯着那张残留着像是未成年般的天真无邪的脸。
啊咧?
OL一脸,她突然感觉对那张脸有点印象。她和少年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没错。在哪里见过吧,这样的孩子……
少年注意到OL视线,吃惊地把脸遮起来。
“啊,面罩呢!”
少年貌似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魂淡,果然,纸袋太脆了吗,但是,职业摔跤的面罩很贵的……”
“用墨把脸涂黑就好了”
“墨什么的很容易掉色的,而且我讨厌那样做。回去了之后该怎么办”
“那么,就用油漆吧”
“一样的吧”
少年叫喊着抱住头,发出叹息。然后向着OL直走过来。
“啊—,不好意思。把你忽略了,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就是这样的人,从事像治退幽灵之类的工作,如果还有什么事就请联络我吧”
“……嗯?”
OL面露疑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啊,少年递过来的名片充满了手工制作感,上面连公司的名字,头衔都没有,仅仅印有免费邮箱的地址。
“之后,关于这个事件,拜托你千万不要对别的人说。当然,在网上写出来,用tweet发布也都是禁止的。如果破坏约定的话……我和大姐你都会变得很困扰的。”
“跑龙套的,我想这之后的十年二十年里你都一直闭着嘴为好,不然的话,下次就让你变成这个弃灵那样…你还不想就这么完蛋的吧?”
少女淡淡地微笑着说道,把少年的话打断了。
虽然这应该是一番很恐怖的话,但由美貌的少女说出口,OL反而有点陶然了。被这样的美人拜托(不,这并不是拜托人的态度),是说不出“不”的。
OL像是在说“怎,怎么会呢”一样,把脑袋摇晃到爆裂一般,双手像像是祈祷一样在坚定地胸前合什着。
“是,是。没问题,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那么,大姐•,关于报酬的事……”
“……难,难道是……刚才说的两万日币的事?”
“嗯。虽然平时价格是两万块,但是因为这次我是乱入进来的,那就一万块吧。支付半额就可以了。”
说的就像邮购节目里的推销套话一样。
日子不好过啊。OL一边含着眼泪,一边在玻璃四散的房间中寻找着钱包。从窗的那里流入湿润的空气,今天怎么睡觉才好啊。话说,这个保险可以给赔的吧。OL带着丢了魂似的心情付完了钱。这时候,少年正要收起从OL那里收到的“谕吉”(注:相当于天朝“毛爷爷”意思,福泽谕吉是1W日币上的头像人物),从他的钱包中掉落了一张录影带出租的会员证。上面用方方正正的文字写着少年的名字。
“筱……崎?”
“啊”
少年大吃一惊,慌忙地把会员证遮起来。
“筱崎,朔良君?”
貌似很可爱的名字。与其说是少年的名字,感觉更适合那个白色头发的少女。(注:朔良在日语里的发音与樱一样,原文里写的是平假)但是,这应该是他的名字无误。
“呐,你…”
在OL发出询问后的瞬间。
“……!”
突然,OL被撞到一旁。在她理解情况之前,耳膜就被少年的悲鸣刺痛了。
“痛!”
兔子的嘴咬在了少年的头上。
不,貌似很幸运地,那个牙齿看起来并没有咬到头皮上。但是,噗嗤噗嗤地把头发成束地扯下来了。OL发出了惨叫,只要自己想象一下,连被庇护的自己都像是感觉到了疼痛一样。
兔子的嘴已经再一次张开。这次,是为了把牙齿插进少年的皮肤。
但是。
“浮现吧,猩红”
少女发出了声音。
“穿”
伴随着少女的声音,无数的赤色箭矢贯穿了兔子的身体。兔子变得就像破烂的抹布一样,倒在了地板上,然后,箭矢像燕子一样回旋着飞回到少女的身边。
“没事吧?真是的,库拉你在最后关头掉以轻心了,太过大意了。”
在自己的身边有四,五十厘米长的粗大的赤色的箭矢呈螺旋状地展开,少女混杂着叹息发牢骚道。
“最后关头掉以轻心的是姬吧。说什么交给我吧……现在解决了,别罗嗦了,赶紧吃!”
“我开动了”
少女一边喜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一边坐在兔子的旁边。感觉到又会变成与之前差不多的光景,OL赶紧把视线移开。只是
“谢谢款待”
兔子的身影一瞬间消失了。好快!
“不好意思。可以把这些洋葱之类的给我吗?”
然后,少年的目光落到了放在玄关旁,从老家那边送来的瓦楞纸板上,他的目光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住,开始挑选起来,他什么时候——!
“……嗯……请,随便吧……”
感觉到轻微的眩晕,OL点了点头。
OL回过神来,发现少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即使这样,少年还是朝着远处说道“好,好了,我姑且算是救命恩人,……知道了吧,这个月的书本费很蛋疼的说”。
因为少年还在这么说着,所以应该只是自己看不见而已,少女应该是没有消失的吧、
OL不由得如次想道。
“那么,就打扰了”
少年双手抱满了洋葱,一边微笑着一边低下了头,然后。
“啊,警车?大,大姐,我的事情千万要保密啊!”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少年对警察的警笛感到害怕,赶紧跑着离去了。
门关上了。这次,他们不在了。
警笛的声音变大了。在警察来到的时候,怎么说明才好呢。OL像是泄了气一样,沮丧地坐了在房间的正中。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映入眼帘,大概是在骚动中被踩到了吧。原本就破旧的珍珠白的机身完全碎裂了,坏掉了。OL不紧不慢的地把这个拿在手里——像是发泄一样下狠心把手机从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听到手机越过围墙,碰到道路的声音。
那么终于,感觉到全部都结束了,OL深深地吐了口气。
——啊啊。
突然的,OL理解了那只兔子的话了。
听不懂的“ ”的内容。
——那家伙来了。
它这样,说的。
OL感觉到一阵眩晕。她站不稳,倒下了。像是被吸取了生命一样,身体使不上力,倒在地毯上深深地喘着气。
那只兔子是什么,那个少年与少女又是何方神圣,最后还是没搞懂。
但是。
在这个故事里只是跑龙套的自己——与那样的事情,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