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放学后的混战

  「你没事吧,过峰?」

  我猛然惊醒。

  熟悉的教室景象,映入我惺忪的双眼。

  没错,这里是私立千羽学圔二年A班。

  毫无疑问,这里是我们班的教室。

  「……奇怪。」

  我猛然从桌上弹起,左右张望。上课中的氛围,曾几何时已转为下课后的喧嚣。

  「你终于醒啦。我看你口中念念有词,担心了一下呢。」

  「……伊月。」

  我望向发话者,原来是灰原伊月,一个戴眼镜异常好看的女孩。

  我的同班同学担忧地凝视著我。

  「伊月,现在几点?」

  「班导北加濑老师刚走,班会才刚结束。你从第六堂起一直睡到现在,是不是这阵子太累?就是那个啊,你们本家那项工作……」

  「……大概吧,而且还冒出一个怪女人。」

  我很想想起刚才所做的梦,却力不从心,只记得有一名陌生的红发女孩。

  「是不是你还不习惯这座城市?」

  「不,这倒不会,毕竟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故乡嘛。」

  「啊,对喔。话说回来,打从你转进这所学园,已经快两个月了。嗯……时间过得真快啊。」

  伊月的语气真像老婆婆。

  今天是六月十八日,星期一。

  这是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三个月。

  「至今还真是发生不少事情。曾几何时,你也开始直呼我的本名。」

  「明明是你叫我这么做的!」

  那是今年四月的事。我邻座的伊月异常友善地向我搭话,并对我说「叫我『伊月』就好」。

  基于这样的第一印象,我总是不禁把她当成哥儿们看待。由于伊月交朋友从不顾忌性别,因而拥有许多朋友。

  「说起来,你转学来的那一天,可真是吓我一大跳。」

  「有什么办法,谁教小青跟我一起转来了。」

  突然冒出两个转学生,任谁都会大吃一惊,况且只看外表的话,小青又长得超级可爱。

  附带一提,我们对外宣称小青是外国来的游学生,我则是为了就读这所学园而寄居在过峰家。毕竟那丫头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这种说词比较能蒙混过关。

  没错,她是特别的女孩。

  魔女遗产。

  据说在我们的祖先当中有一名魔女。麻烦的是,她居然为了对自己收集而来的古董施加魔法,便将自己的血「分给它们」──分给那九十九件古董。

  小青就是其中之一,还是能封印魔女遗产的魔女遗产,遗产NO.1「苍柩」──这就是她的真实身分。

  因此,老实说,我真的放不下心。

  小青由于某种原因而沉睡五十年,直到三个月前才趋醒。根据她的说法,她似乎已完全习得现代知识,但坦白说,我不太相信她的话。所以,我很担心她能不能适应校园生活……

  「啊,你终于醒啦,笨冬夜。」

  「呜喔!」

  有人突然狠踢我的椅脚,吓我一跳。

  ……说人人到。在这个班上,只有一个家伙会边叫我「笨冬夜」边踢我。

  「小青,不要随便踢椅子啦。」

  我对眼前那名顶著亮金鬃发、眼眸如蓝宝石般美丽的娇小女孩说道。

  青金石。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室友。

  「给我闭嘴,你这只嗜睡狗!我可是看见啰!你从第六堂课起,一路睡到刚刚对吧?真受不了,麻烦你认真上课好不好?」

  「还说我咧,你才该认真上课吧,干么一直看我。」

  「什……才、才不是!我才没有一直看你!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喔,抱歉啦,喵青。」

  「我叫做小青!怎么连你都这么叫我!」

  迷你猫高声怒吼。

  看著这样的小青,班上数名女孩纷纷交头接耳:

  「啊,喵青又在耍傲娇〜」

  「喵青还是老样子嘛。」

  「话说回来,喵青跟过峰感情会不会太好?他们两个还住在一起呢,搞不好早就……」

  没错,小青早已和班上同学打成一片。

  一切起因于两个月前的第一次班会。

  当时,她正要向全班同学自我介绍,但这个老是出差错的丫头,竟由于过度紧张而耍笨,对大家说:「大、大家好!偶叫做喵金石!」

  然而,很意外地,大家笑成一团。

  这就是所谓的「落差萌」吧?班上同学好像觉得,可爱的小青说出这种话很逗趣。如今她的外号已变成「喵青」,我家的迷你猫登上全班第一偶像的宝座……

  「不过,与其说是偶像,倒不如说比较像丑角。」

  「你说谁是丑角!喂,伊月,如果你也算是冬夜的朋友,就该好好说他一下!」

  「可是,我也觉得这种形象很适合喵青啊。」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那个外号!唔~~~~」

  小青像个小孩似地嘟起嘴。嗯……就是因为你做出这种可爱的动作,大家才会叫你喵青啦。

  「哥哥,你们还是老样子,真吵。」

  背后冷不防传来无奈的嗓音。

  回头一望,原来是我那位很适合绑马尾的堂妹──过峰真由香。

  「对了,哥哥,刚才你在上课中打瞌睡对吧?瞧你口中念念有词,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

  插图

  「呃,这个嘛……」

  「啊,小真真,过峰好像是梦见女孩子喔。」

  呃!

  「叹……哥哥,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呢?」

  呃呃!

  「……咬,冬夜,我也有一点点想知道你做了什么梦。」

  小青和真由香的视线狠狠剌向我。

  下地狱吧,灰原伊月!

  我在心中诅咒同班同学,这家伙的嘴就跟氦气一样轻(注1)。让室友知道自己在上课中梦见女孩子,实在有点丢脸。

  「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梦啦!真由香,你是我们班的班长,别在意这种小事。」 我拚命想扯开话题。

  不料,真由香却略微不满地低吟道:

  「哥哥,我并不是自愿当这个班级的班长,谁教大家不管选什么都投票给我。」

  「叹?可是,我记得小真真当时挺开心的啊。当过峰说他把票投给你时,你还偷偷摆出一个胜利手势──」

  注1 日文中的「嘴巴轻(口が軽い)意指大嘴巴的人。氦气是一种极轻的气体。

  说到这里,伊月忽然噤声。

  「伊月……我应该没有摆出什么胜利手势吧?」

  真由香僵著一张笑脸,用力抓住伊月的脸。

  ……灰原伊月,请节哀顺变。看来,我刚才下的诅咒效果又快又强,想不到这么快就见效。

  「对、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放开我啊小真真!我快不行了!这一招威力太强啦啊啊啊啊啊啊!」

  「……伊月,你真是精力过剩呢。」

  「咦?才没有。真要说的话,小真真最近也很精力充沛啊。你比一年级时开朗多了,我想一定是因为过峰──」

  说到这里,伊月再度闭嘴。

  应该说,她连呼吸都停止。

  因为,这回真由香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好一套流畅无比的连段必杀技。

  「……真由香,停手吧,伊月变成死人脸啦。」

  再这样下去,不只呼吸,我看她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只好出来喊一下暂停。

  才刚说完,真由香便松开伊月说:「……唔,既然哥哥这么说,那好吧。」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伊月,夸张地大声猛咳。

  「呜呜……谢啦,过峰。」

  「不必道谢。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从以前就人来疯啊。」

  「哥哥说的没错。想想,伊月从一年级起就是这个调调。打从你进入新闻社,就变得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

  「才不是!我喜欢的不是普通的八卦,而是绯闻啦!你看,这样听起来不是健全多了吗?」

  「哪里健全?喜欢打听绯闻,感觉更恶劣。真是的,你真是死性不改。」

  真由香叹一口气。

  没错,这两人从一年级便一直同班,然后……这是之前伊月告诉我的,其实真由香在一年级时并不像现在这么开朗,也没交到几个朋友。

  我想,这肯定跟魔女遗产有关。

  在我回到这座城市前,真由香一肩扛起过峰家的任务──搜集魔女遗产。为此,她异常执著于锻炼武术,导致没时间交朋友。

  「───」

  可是,现在不同。

  由于三月发生那件事,现在我跟小青也加入搜集魔女遗产的阵容,所以真由香终于能稍微卸下肩上的重担。至少升上二年级后,真由香跟小青一样开始交朋友,和班上同学逐渐熟稔。

  身为这丫头的哥哥,我感到非常开心。

  「啊,对了。」

  我正放下心中的大石,伊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

  「我现在才想起,有一件有趣的事,你们想不想听?过峰家的各位。」

  「!」

  此言一出,我们之间顿时弥漫著一股紧张感。

  灰原伊月。

  这位总是笑嘻嘻的眼镜妹,其实也是我们的人。

  她是魔女遗产的相关人士,知晓魔女遗产存在的其中一人。

  「──我明白了。请说吧,灰原家的当家。」真由香答道。

  没错,灰原家。

  我刚转入这所学校时,梨央姐曾说过:灰原家与过峰家不同,并非魔女的后裔,但世世代代皆协助过峰家以及另一支魔女的后裔──雾谷家。

  灰原家的主要工作,就是支援这两家。

  或许是魔女遗产造成的影响,这座音原市里流传著许多都市传说,灰原家便负责过滤这些消息、将其中较可信的资讯传达给我们。除此之外,他们也负责掩盖魔女遗产所引发的异象,以及担任过峰家和雾谷家之间的协调工作。

  至于灰原伊月,正是灰原家的当家。这丫头会透露给我们的消息,只有一项。那就是与魔女遗产有关的事。

  「啊哈哈,不必那么紧张啦。最近过峰家不是搜集得挺顺利的吗?」

  「嗯,话是没错。」

  三个月。

  经过一番折腾,我加入搜集魔女遗产的阵容已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我们总共搜集了三件。

  遗产NO.42「草莓庭园」

  遗产NO.56「夜行协奏曲」

  遗产NO.79「捉迷藏」

  几经波折,这三件遗产总算成功封印在小青体内。

  附带一提,遗产的编号越小,代表它拥有越多的魔女之血,魔力也越强大(无论能力种类为何)。

  三月时遇上的重装骑士──遗产NO.11「海市蜃楼」,那一战令我身受重伤,但这三件遗产并没有伤我半毫。原因之一是这三件遗产的编号不小,其二则是我们的团队能力正逐日提升。

  『我们来组一支队伍吧。』

  正如我三月时所说的,我们三人正逐渐成为一支好队伍。

  基本流程如下:小青负责探查魔女遗产的气息,而我跟真由香出马搜集,梨央姐则在一旁给予支援。虽然小青跟真由香动不动就吵架,梨央姐也不时捉弄我,但这些都为工作增添许多乐趣。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下去,那是再好不过……

  「来,拿去。」

  然而,伊月从口袋中掏出的东西,无情地击碎我的希望。

  「……喂,伊月,那是什么?」

  我注视著伊月递给我的东西。

  那是一枚既可爱又洋溢著少女气息的粉红色信封。此外,信封上还署名给「过峰冬夜」,这样简直像是……

  「如你所见,这是一封情书啦。写这封信的人当然不是我,而是某个女孩子托我交给你的。」

  「「女孩子!」」

  此言一出,小青跟真由香的反应竟然比我还大。

  「冬夜,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是我的狗,为什么会有女生写情书给你?」

  「……哥哥,我也很想知道……不,我并不打算干涉哥哥的交友关系……但是,我还是……」

  「你、你们两个冷静点!总之,先来看看写信者是谁吧。」

  我卯足全力为自己辩解,深怕她们向我兴师问罪。毕竟我是过峰家的佣人,为了偿还老爸欠下的大笔债务,我可是每天跟灰姑娘一样做牛做马。拜托,我不想再有更多麻烦了。

  我怀著这样的想法,从伊月手中接下信封。

  一般来说,信封背面都会写有寄信者的名字──

  「!」

  我一看到那个名字,顿时大吃一惊。

  雾谷七海。

  「雾谷!」

  小青一看到信封背面的名字,便大声惊呼。看来,这丫头也跟我一样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雾谷。

  对我们过峰家的人来说,这个姓氏绝不能轻忽以对。

  「这是怎么回事?伊月。」

  真由香的嗓音充满紧张感。

  闻言,伊月的语气也变得与往常截然不同。

  「老实说,身为灰原家的当家,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听说雾谷家选出新的当家,这封信就是出自新当家之手。」

  「!」

  我顿时无言以对。

  雾谷家。

  他们和我们过峰家同为魔女后裔,亦是争夺魔女遗产的三大势力之一。据梨央姐所言,他们三年前差点被雪奈逼得家破人亡,目前处于停滞状态;这三个月来,他们也不曾找上门。

  「──接下来才是事情的重点。」

  灰原家的当家语气凝重地对沉默不语的我说道。

  「雾谷家的新当家叫做雾谷七海。她表示,今晚想在雾谷家宅邸召开一场对谈,受邀者是过峰冬夜──就是你。」

  XXX

  雾谷家。

  过峰家的宅邸是纯日本风,雾谷家的洋房则恰好相反,是西式风格。梨央姐说他们和过峰家一样,是以贸易为主要经营项目,似乎很有钱的样子。

  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

  为了会见雾谷家的新当家──雾谷七海,我先回本家一趟,接著才前往位于音原市一隅的雾谷家宅邸。

  「话说回来,为什么雾谷家的新当家要见冬夜?」

  一名女子在雾谷家巨大的门扉前悄声低语。

  过峰梨央。

  她是我的堂姐,也是过峰家的现任当家。

  「对了,冬夜,情书里写些什么?」

  「呃,里面只有写『今晚我在雾谷家宅邸等你』。」

  「真的吗?其实她是写『咱们来共度一个火热的夜晚』吧?」

  「才没有!」

  「还是说,里头写著『本日大降价,一次只要三千圆』……」

  「你是在说哪一家酒店啊!」

  这座宅邸怎么看也不像酒店吧?梨央姐还是老样子,喜欢开这种玩笑,真不愧是过峰家首屈一指的小恶魔。她可是那个为我制作卖身契,让我只能在本家帮佣还债的女人。

  「不过,没必要连小青跟真由香也一起来吧?老实说,只要有我跟担任现任当家的梨央姐在……」

  「不行。雾谷家可是我们过峰家的仇人,而且会面地点是在雾谷家宅邸,我们当然得多带一些人马过去。」

  身著制服的真由香严肃地说道。

  「这个嘛,真由香的话也有道理啦,毕竟过峰家跟雾谷家的感情不好。谁教我们的祖先──莉莉‧瓦伦泰,那位制造魔女遗产的魔女,她所生下的两个女儿分别嫁入过峰家跟雾谷家呢。」

  「我也记得他们两家感情不好。」

  「没错,而且两家之间的对立越来越明显。在五十年前,魔女一死,两家便开始大动干戈──为了争夺魔女遗产。」

  「争夺……」

  「身为魔女后裔的过峰家跟雾谷家,双方都在私底下搜集魔女遗产,但这两家就是不肯合作,还互相争夺魔女遗产。」

  「可是,最近不是没发生什么纷争吗?」

  「毕竟雪奈在三年前逼得雾谷家差点家破人亡,令他们死伤惨重,而且那一任当家也在那时死了。」

  「该不会……梨央姐在退出搜集任务前,曾经和那家伙见过面?」

  「嗯。稍微解释一下好了,在过峰家地下事业──搜集魔女遗产这方面,我是第六任当家,而当时那个人也是雾谷的第六任当家。所以,今天我们要见的是第七任当家。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三年前的纷争造成的。」

  梨央姐语气略沉地低语道。

  ……这也难怪,因为梨央姐自己同样是当时的牺牲者之一。

  「血核」。

  这是梨央姐所拥有的魔女遗产半成品。

  三年前,她为了保护真由香死过一次,现在生命完全仰赖那件魔女遗产来维持。也因为如此,梨央姐的身体永远停留在十四岁,不再成长。

  我希望让梨央姐恢复成一个普通的女孩。

  为此,我们必须集齐九十九件魔女遗产。

  『只要能集齐九十九件魔女遗产,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这是魔女的遗言。

  因此,我要……

  「无论如何,我们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回本家吧!这栋宅邸真令人静不下心。」

  「喔?这么说来,小青觉得本家是一个能让你平心静气的地方啰?」

  「咦……才、才没这回事呢!」

  「啊,我知道了,原来是待在冬夜身边会让你觉得放心呀。」

  「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还是说,其实恰好相反,待在他身边会让你心跳加速?」

  「你、你别说笑了!凭什么本小姐要为了这种笨狗而心跳加速!」

  小青大嚷大叫,凶巴巴地别过头去。

  该心跳加速的人是我吧?我的地位仍然是只狗,我真怕某天自己沦落到在狗屋度过余生的下场。

  「不过,我们是不是该稍微提高警戒?万一雾谷家的人打过来,那就完了。」

  「这方面你倒不必担心。过峰和雾谷两家之间,早已协定好『不在彼此的宅邸动武』。」

  「原来如此,那就不必担心啰。」

  毕竟,就算双方感情再差,也没有人愿意让自家成为战场吧。假如没有这项协定,恐怕也不会有这场面谈。

  「那么,我们走吧。」

  我们在梨央姐的带领下,踏进雾谷家的地盘。

  一座美观雅致的庭园映入眼帘。

  嗯,既然住在这种地方,想必雾谷家的当家是个千金大小姐吧?

  雾谷七海。

  据伊月所言,那家伙似乎是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女孩……

  「过峰家的各位,欢迎大驾光临。」

  忽然传来一个成熟的嗓音。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两名女孩伫立在宅邸前。

  其中一名少女穿著黑白双色的女仆装,身材略显娇小、十分纤瘦;一头灰发长及肩头,她宛如一尊人偶,面无表情地凝视著我们。

  站在她身旁的则是──

  「!」

  我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鲜红。

  一名身穿红色洋装的女孩伫立在玄关前,女仆随侍在侧;丝绢般的红色长发搭上白色发箍,眉宇之间流露英气,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她的胸前有一个红色印记。

  她敞著胸口,肌肤上烙印著一个小小的图腾,彷佛魔女所画下的魔法阵。

  「……唔!你、你是……」

  小青──拥有蓝色印记的少女,微微颤声说道。

  紧接著,拥有红色印记的少女扬起嘴角,露出久逢至亲般的笑容。

  「过峰家的各位,以及姐姐,幸会。我是雾谷家第七任当家雾谷七海。不过,这是我为自己取的名字,和魔女为我取的真正名字不一样。」

  然后,雾谷家的当家──雾谷七海,开口道出自己真正的名字。

  「我和姐姐一样,是专门封印魔女遗产的魔女遗产,遗产NO.2『红柩──鸽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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