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话 雷神、袭来

  毋庸置疑,总额十六亿三千二百六十四万日元

  ¥一,六三二,六四0,000。

  那死老头、把槙那一兔当作抵押然后跑掉了,留下了欠款——别开玩笑了。

  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做什么,明明死了最好。不,这状况下要真死了反而很让人困扰。活下去吧,然后把欠款还了就去死吧。

  真是没天理,为什么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却不得不承担下十六亿的欠款啊。

  ——啊啊,神啊,为什么我要遭遇到这么悲惨的事情呢。

  就算向着四月伊始的温柔青空发问,当然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世界也好、城市也好,都是一派和平景象。

  眼前是情侣和夫妇们往来的繁华商业区域,不同年龄段的两名同行女性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母子,马上新学期就要开始了,是来买新学期的制服的吧。铺在石砌街道上的铁轨,行驶在铁轨上的路面电车,从坐在吃茶店露天席位的一兔面前悠闲的驶过。倒在路边的空罐子被全自动清扫机敏锐的发现然后清理了。

  ——不管怎么说,十六亿实在太过分了。绝对不是拿一个高中生就能抵押的金额吧。

  老头要是被逮捕了的话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反正那家伙的话肯定是那样、

  『HEY BOY!是一次不错的经验吧,趁着年轻就该什么都挑战一下daZE!YO!』

  肯定会冒出这一类的台词吧。下次一定要揍到那死老头哭出来。就算再怎么没有血缘关系,这是作为家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确实、是个比人间失格还要过分的老头。

  算起曾经被卷进去的麻烦确实是不计其数,但这次已经明显超过限度了。

  比起小学时,被丢在东南亚某国一个月不闻不问更过分。

  比起中学时,被丢到中东某国的反政府游击队的夏令营里当帮手时更过分。

  比起高一时,在香港被拿去当中华黑帮的人质的时候更过分——不——那个比起这个——更糟糕啊。

  那时候,在漂浮着麝香气味的中华餐馆里的『大姐』(*此处为中文发音),细致的诉说着,如果老爹不回来的话,到时候一兔的命运——名为健康的男孩的商品,吃掉也好、疼爱也好、大卸八块拿去“取零件”也好,用途要多少有多少。

  至少——这次能保住小命。

  十六亿的金额虽然大的吓人,但欠款的对象更是不得了的大家伙,居然是谁听了都会大吃一惊的,弓弦羽财阀。

  冠以伏姬之名的债券者,是领导着日本最大、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规模的巨大财阀的一族。

  一兔抬头望着春季的天空。仿佛要直达神之国度一般,如巨大的剑一般的超高层建筑在天际耸立着。那是号称日本最高的弓弦羽财阀本部设施。

  从重工业、电器、软件开发、通信、娱乐产业,到金融、医疗、教育、农林、水产——大大小小总计拥有至少数千家子公司,号称没有不涉及的产业,恐龙级规模的超巨大财阀。

  而这弓弦羽市就是依靠着这样的弓弦羽财阀发展起来的——不,不如说,是为了弓弦羽而建立起来的大都市。

  『你这家伙,总之、我会告诉你偿还欠款的方法的,所以给我到我家的庭院来混帐(大意)』听从债权人大人难得的话,一兔离开了被扣押的位于东京平民区的平屋(那种建了超过半个世纪的破房子要拿来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来到了这条街。

  『让您久等了。热腾腾的热狗和热咖啡,请趁热食用。』用仿佛弹奏乐器一般的声音,穿着女仆装的女服务生这么说着,把点的东西拿了过来。

  『一共是五百五十日元。』

  这么说来,所谓十六亿的欠款,就是吃掉三百万份这样的菜单,这么想似乎更好理解呢——。

  ——好理解个鬼咧(自我吐槽)

  还真是一点现实感都没有啊。

  哎、实际上——一兔边想着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或许已经是多多少少都不得不节约开支的状况了,事到如今还慌慌张张的也不是什么办法。

  十六亿,这是一介高中生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偿还的金额。但是实在没办法,还是得想法设法做到。结果、结果、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能有办法解决的吧(*物事はどうにかなるようにできているもんだ)。就这样说着让自己从新打起精神。

  『是。那么请慢用。』就这样一张野口先生到了女仆小姐手里。(*野口先生=1000日元)

  意外的很有胆量,经常被人这么说。一兔本人则觉得,只是因为小时候开始就经历太多这样那样的事情,结果导致感觉迟钝了,只是这样而已。不过也被人说过,豪迈的地方和爷爷一模一样。别开玩笑了,谁受得了和那种人间失格相像啊,一兔本人则是这么觉得。

  然而,

  『额,这个,是谁?——是什么?』女仆小姐慌张的问道。

  ——突然间不知所措了。

  『你问是什么,这个——是一千元钞票吧。上面是野口英世博士。 Doctor·Noguchi(*此处为片假名)』

  是错把美元还是人民币还是百兆津巴布韦币给她了吗?

  为啥、再回想一下拿出来的确实是日本银行货币,面额是一千元。然而——

  『啊,纸钞、是纸钞——?额,疑疑?』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一般,那女孩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脸困惑。

  『非、非常抱歉,我去问一下店长,店里有没有放着现金,能稍微等一下吗?』

  ——真的假的?店里没有现金?不能用千元钞票?这里真的是日本吗?

  吓到了、或者说惊呆了,真是来到了一条不得了的街道啊,一兔再次有了这样的实感。

  不愧是比世界先进两三个世代的先端都市啊,也只能这么感叹了。

  ——但是,没有现金那到底要怎么付钱啊——正感到疑惑的时候,就看到坐在隔壁的一对情侣拿出了智能手机给女仆小姐做了什么。

  『额,难道说。』

  我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了同一机种的手机。

  『——是要用这个付钱吗?』

  铝合金制,感觉相当靠不住的轻薄,弓弦羽电子开发的智能手机。

  『是!』做出回答的少女表情突然开朗起来。『可以的,拜托了!』

  我把智能手机放到了仿佛情书一般地两手递来的携带终端上。

  『『非常感谢!』』 听到了终端的效果音和少女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发出的和声,应该是支付成功了吧。

  『真是对不起,让你吃惊了——我是新来的兼职来着,能原谅我吗?』

  啊不,当然能原谅了。

  『但是但是——这个是最近的纸币吗?』

  『——最近吗——我记得蛮早之前就换了呢。』

  『是、是这样吗!?稻造先生也是?谕吉先生也?』

  『稻造先生已经变成小一叶了。谕吉先生倒是没有变』(*日币上印的人头,稻造=新渡户稻造=5000日元 一叶=樋口一叶=5000日元谕吉=福泽谕吉= 10000日元)

  『是这样的吗?!完全不知道!!因为我一直住在这条街上呢。』

  也就是说,从换纸币那时候开始就没见过纸币了吗?

  『在这条街基本上已经用不着了嘛——客人你难道是第一次来弓弦羽市吗,观光客——应该不会来这一带吧——是被人约来的吗?』

  ——唔唔,改怎么回答才好呢。老实回答说是被贷款的债权人叫来,然后在约定时间之前杀杀时间的话,感觉会让这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子不开心的样子。

  『喂~小姐,这边也要点东西,拜托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刚好店里传来了呼唤声。

  『啊,马上就过来。那个,那么、客人,从今天开始请多多指教呢。在这条街基本上拿着这一台就能通行无阻了。公车也好电车也好,吃饭打电话也好,看电视听电台,做什么都没问题。』

  她这么说着,回到了摆着古色古香桌子的舒适的店里去了。

  『——如此,还真是不得了的家伙啊你。』

  除了床位饭钱学费其他全部自己想办法解决去,在这样的教育方针下(如果这能叫教育的话!)这是第一次入手的一台。

  100G容量,百万画素摄像头,超高精度3D触摸面板之类的就算说了也搞不懂是什么玩意儿。就算说按下按钮就会发出杀人光线估计一兔也会相信吧。说实话真是个拿着都麻烦的东西,但是是债权人给的也没办法。

  而且实际上,就像那个女仆的女孩子说的,有了这一台就什么都能做到了。

  坐飞机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也好,从海上机场到这里的无人的士也好。然后现在也是。——嘛,比起智能手机,还是这个城市更厉害吧。

  无人化的地铁和巴士在街道间奔驰着,巨大的风力发电螺旋桨到处都是,垃圾和小朋友乱丢的东西立马就有全自动清扫机清理。

  话虽如此,要说城市整体像SF里的近未来都市,倒也并非如此。

  确实在本社设施的周边高层建筑群像剑山一般群集着。

  但是,一兔现在来到的区域,除了公共交通机关以外的车都是不允许进入的,钢筋混泥土上盖着屋顶瓦,到处都是充满怀旧氛围的低矮建筑。

  似乎是再现了大正和昭和初期的建筑样式。女孩子的女仆装也没怎么让人感到违和感,也是这景观导致的吧。

  制定了相当严密的都市计划这点是肯定没错了。

  统一划分的街道,让人一点都联想不到日本的都市。反而会让人联想到和老爸一起去过的,巴黎或者罗马这样的欧洲都市。

  ——仿佛在名为日本的国度中,另立了一个名为弓弦羽市的独立国一般。

  似乎也有海外记者给予了这城市如此的评价。

  确实,可以理解。

  即便如此,呐。

  一兔咬了一口热狗,一边享受着香肠的弹劲和肉汁的的甘甜一边这么想着。

  老头怎么会向能建起如此城市的大企业借钱呢。不、为什么这样的大企业会借钱给那老头呢。

  『——额,是槙那一兔先生、吧?我是伏都佐都纪。姑且算是贷款给你爷爷——啊不对,是你的人。已经有人跟你说明过了吧?』

  昨天,四月二日,是槙那一兔的十七岁生日。

  一兔回想起了和债券者大人用这个智能手机进行的谈话。

  光从电话里的对谈判断,似乎是个态度友好,声音温和,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啊啊,听过了,从穿着黑衣的可怕大叔那里好好的听了,十六亿——零多少来着』

  『十六亿三千二百六十四万日元,零头就给你免了。』

  『真是谢谢了啊』

  但是啊,一兔在客厅的坐垫上坐了下来说到。

  『虽然很对不起,这种金额,我可还不起啊。完全没有一点可能。毕竟家人造成的麻烦,虽然是想说尽最大努力——抱歉,直截了当的说,办不到。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办不到的事情就是办不到。做不到的时候就该立马承认做不到。

  ——按老头总是挂在嘴边的话回答了,总觉得很不爽——也不想想是因为谁自己才会遇上这种麻烦的事情——真没办法,怎么都还不了吧,那可是十六亿诶。

  『也是呢——那个、槙那先生。』对于开诚布公的一兔,债权人一方的佐都纪用平稳的——让人感到深思熟虑的声音继续说着。『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工作?』

  『工作——?』

  『恩,为了还清欠款的工作。以寄住的形式呢,学校我们这边也会帮你办好,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我认为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呢,如何?』

  『——就算问我如何,这可是为了能匹敌十六亿债务的工作呢。』

  『恩,是没办法在电话里说的,稍微有点特殊的工作,不敢保证安全,不如说可能很危险。但是——可以帮助许多人,而且是只有槙那先生才能胜任的工作。』

  ——实在是太暧昧了,让人不禁这么想。

  然而。

  『明白了,我干。』

  『——诶、真的吗?!』

  一兔马上做出了回答,这反而让对方吃了一惊。

  『我干。然后呢,该怎么做才好?』

  为什么我会马上就回答呢。一兔如今才开始这么想着。

  不、因为——本来就不存在选择项这种东西吧。

  自己向身为世界知名大财阀一员的他借了十六亿,他就算要强迫自己答应也是很容易的。但是他还是给了自己选择项。也许原本就是没办法说不的状况,就算如此,对方看来是想要充分尊重我本人意志的样子。

  那么——委身于他也没关系吧(*身に任せ总觉得有点糟糕……)

  我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但,就算如此,这世界级的大财阀特意把我叫来要做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啊。

  ——不保证安全。但是——可以帮助许多人,而且是只有槙那先生才能胜任的工作。——

  贩卖身体吗?但是,先不论单取一个肾脏、一颗眼球,就算把一兔整个人就这样『取零件』,说到底也抵不上十六亿的价值吧。

  还是说,伏姬其实是拥有特殊血型的一族,恰好只有一兔是拥有适合他们血型的人什么的?

  不不,想法太往不好的方向去了。

  就在一兔努力打消心中涌起的乌云般的疑念时——不经意间,视界暗了下来。

  纳闷的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厚重的乌云已经覆盖了天空。

  『骗人的吧…』

  声音不由得脱口而出。

  到刚才为止明明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才对,现在天空却已经被漆黑的暗云覆盖。感觉马上就会降下砂土似的云,简直就像在一瞬间涌出来的。

  ——这是什么啊,刚这么想着的一瞬间。

  『警告!警告!』

  突然间,一兔的智能手机响起来了刺耳的声音。

  『紧急怪伟人警报已经发布!!』

  不对。

  『紧急怪伟人『紧急怪伟人警报『紧急怪伟人警报已经发布!!』

  不只是一兔的手机,露天席的情侣、电力的上班族,还有在石道上散步的母子,所有人带着的智能手机,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一样的警告音。

  『重复警告,该地区已经发布紧急怪伟人警报!附近市民请尽快寻找就近掩体避难!重复警告!』

  不只是手机。

  街上到处都是扩音器传出的警告音,呼吁市民尽快避难。

  大楼墙面的大型电视墙也显示着”紧急怪伟人警报”的字样。

  『喂,快点!』『这次好像来了个超厉害的啊!』『开了,快进来!』『前不久不是才来过吗!?给我差不多一点啊!』『糟了!』

  安稳和平的气氛一下子逆转了。

  路面上升起了四方体箱一样的建筑物,厚重的门大开着。

  市营巴士停车了。乘客们争先恐后的从大开的车门里跑出来。

  路面电车也停下了,整条线路一边向着周围路面发出『请注意,请保持距离,请注意』的警告声,一边沉到了地下。

  骚乱之中,只有一兔不知所措的站着。

  原本一兔就属于直觉敏锐的人,做决定也很果断。

  在海外也经历过不少暴动或是恐怖袭击事件,有需要和周围的人一起逃跑的时候,也有为了不被人群的恐慌感染不得不保持冷静的时候,因此一兔自然的感到了二者的区别——那份直觉,没有起作用。不——不如说——内心有某处在命令自己,留在这里。

  不经意间智能手机收到了短信,发件人是——伏姬佐都纪,债券者大人。

  『啊啊,是槙那先生吗?太好了,很抱歉,我有点急事。话说回来,槙那先生那里很危险,请尽快去避难。』

  『避难什么的,喂,这个怪人警报到底是啥——』

  『那个——这个一言难尽,之后再给你说明,现在请赶紧逃跑先——』

  话没能说完,突然袭来的闪光和冲击,以及轰鸣声,把他的身体和意识一起吹飞了。

  『唔——啊』

  昏迷——说是这么说,其实时间没有那么长,只是在很短的瞬间,暂时失去意识的程度罢了。

  但是,手里的智能机屏幕完全碎裂了,画面只剩下一片漆黑。

  ——然后抬头环顾,四周的光景已经彻底改变了。

  瞬间之前那和平的午后街道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了。

  ——简直像把战争电影的世界直接摆到眼前播放一般。

  开放式露台的桌椅、商店摆着的水果、店前的顶棚之类的东西被吹的七零八落,散落在道路之上。

  侧翻的巴士被火焰包裹,熊熊燃烧着,散发出垃圾焚烧时的讨厌气味。

  就像投下了炸弹一样——不,投下的不是炸弹,把视界完全遮蔽的闪光、龙啸一般的轰鸣声,还有让人感觉头发竖立一般袭来的冲击,和直冲鼻子的臭氧的气味。

  落下的是雷。

  把视线转向前方的十字路口。

  那边就是——爆炸中心——落下地点。

  然后,一兔看到了,闪光和爆炸和冲击的地零。点(*ground zero:地面上直接位于核爆炸之下的一点)

  在那里,有东西在。

  就像是和雷电一起落下来一般——不,没办法那么想——

  蓄着漂亮的白胡子的巨大身躯,干净利落的双腕覆盖着锁笼手(*一种手甲,手套部分表面覆盖着锁网,无法想象的百度图片锁笼手。),色彩鲜艳的大袖和胴丸(*大袖:铠甲附着的袖子,从铠肩垂下,能用来代替盾牌。 胴丸:日本铠甲的一种,轻甲),直冲天际的大头盔。

  仿佛从历史课本里跑出来的——雷、神——?一兔这么想着。

  铠甲包裹的身体周围缠绕着紫电,简直像身穿雷衣一般。然后——他拔出了腰间的日本刀,高举向天际高喊着。

  『雷——————————————————————————威!!』

  仿佛龙冲向天际一般,刀身迸出了闪光。

  一兔不假思索的伏下身子,瞬间——真的就是一瞬间,爆炸声和冲击再次袭来,这次是连续的。

  奔向天际的龙分成几束雷电,然后再次落向大地。

  『雷——————————————————————————威!!』

  如此高喊着, 身带雷电的武者仿佛雷神的化身一般,凶猛狂暴。

  ——什么,什么啊,这城市——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经意间在一兔脑内闪过的,是早已毁灭的街头扩音器和他那英年早逝的智能手机在生前反复发出的词语——怪伟人。

  ——那就是、怪伟人?

  『当前市民的避难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二,这算是避难训练的成果吧。』

  『第二十二避难所,已经达到收容人数上限,第四防壁临时开放,让市民移动到第十九避难所。附近的引导人员请和弓弦羽警备保障职员一起进行引导作业。』

  『收到。第四防壁开放,第四防壁开放。』

  市内引以为豪的最大规模的直升学校、弓弦羽学园,而第三特别教学楼在这当中也属于非常新的设施,是一幢作为教育设施来说让人觉得施加了过剩的安全防护措施的校舍。

  ——这间教室,如今正展现出它真正的姿态。

  后方的墙壁上是巨大的全方位监视器,两侧墙上也配置着大大小小的显示器和用来计算数据的控制台。突然出现的怪伟人情报令人眼花缭乱的显示着。

  所谓真正的姿态——也就是——某机关的中枢,中央发令室。

  『解析一下出现时候的龙脉波——』

  『修正对象威胁度——扩大避难范围!』

  『收到!』

  大声叫喊着的,是操作着控制台的少年少女们。

  『抱歉,来晚了!我是副司令、伏姬佐都纪,代理司令进行指挥。』

  刚进来的少年飞奔一般坐上的,是设在教室一角的大规模控制台,用手里的智能手机进行了连接后,司令席全机能开放。

  『参谋委员长,状况如何?』

  发文的对象在——教室中央,被十几个控制台和坐在控制台前的高中生们包围起来的水槽。绿色的液体之中,仿佛在横躺棺柩中沉睡一般的,是戴着头戴式显示器(*head mounted display 略称H M D),身穿学校泳装的少女。

  作为回答,她当中的一人(*此处下标着重符),在少年——伏姬佐都纪副司令的面前,展开了几张空间投影屏幕。

  泳池少女右手的手甲发出赤红的光辉,表明她的IXA正在发动中。

  IXA名为《厩户王》(*厩户王即圣德太子,厩户为圣德太子本名) 。圣德太子有能同时和十个人议事而丝毫不乱的传说,而对于少女来说,则是拥有十人分的并列人格所带来的高速思考能力。加上原本的自己一共是十一人的她,对集中到教室——中央发令室的全部情报进行着处理。

  如此的情报处理能力,耳目,以及手口这些人类原始的输入输出装置是绝对无法跟上的,因此,她所进行的情报交互,全部都借助装备的HMD,通过脑波直接进行。

  『——相当的、强大啊。』

  一眼扫过简洁的整理好的现状报告,少年嘀咕着。

  『相当了不起,超了不起,而且超胡闹,简直就像正值反抗期一样呢。』

  司令席正前方设置的三座控制台中央,男孩子气的短发少女回应道,

  『这真是,令人绝望的商谈(*写作商谈读作contact:接触)对象啊副司令。』

  『——邀击命令(*里台词,写作邀击命令念做ワンダバ(wandaba,捏自奥特曼系列,地球防卫军出动时使用的BGM总称,然后可以引申到需要使用到这种BGM的状况。))呢』

  『司令早就出发啦。』

  『话说,姐姐——司令又御驾亲征了吗』

  佐都纪把视线转向手边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着倒计时的数字。

  ·IXA01:《卑弥呼》  :健在:遇敌时间    :00:01:19

  ·IXA02:《柳生十兵卫》:健在:遇敌时间    :00:01:19

  ·IXA03:《怀特·厄普》:健在:到达狙击位置时间:00:02:02

  『来自司令的传话,‘有意见?就在后方发出命令是在是太不负责任了,完毕。’』

  参谋委员长说道。

  『真是的。——总有个万一的吧。让二课的《南丁格尔》保持待机。』

  『——已经这么做了哦。线路是连着的,要转到这边了哦。』

  『副司令阁下,这里是《南丁格尔》,能让哭泣的小孩都安静下来的地狱的护士大人哦。情况变糟的话我马上赶过去。只要还没死就总有办法做点什么,告诉他们就算要死了也不许真的死掉呐。』

  『谢谢。为了尽可能不让你出场我会努力的。』

  『喔唔,生命第一,拜托你啦。』

  通话切断了。

  『话说起来,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啊——要是再等一天的话』

  『恩?你在说什么吗,副司令?』

  『——啊没什么,抱歉,这边的事情。』

  佐都纪一边瞪着瞪着监视器放映出的武士——怪伟人,一边说着。

  武士把腰际的刀高举向天,然后——画面突然一片空白。

  『怎么了?!』

  『来自现场的影像中途切断了。』

  『落雷引发了EMP(*电磁脉冲)紊乱,当前怪伟人周围半径约一公里内的电子机器全部毁坏了。』

  坐在三席中右侧的三股辫少女和《厩户王》分别作出了回答。

  『可恶——赶快修复,明明很想说拜托想点办法的——市议会拨的预算实在小气,晚点不好好抗议一下不行——影像记录出来了吗?』

  『啊,是的。』三股辫少女回答道,并且显示出了静止的画面。身带雷电的老武将。

  『根据出现时的灵素年代解析结果——推定为十六世纪的人物。』

  『看上去就一副战国武将的样子呢』

  『一看就是啊!』

  《厩户王》,以及操作员们各自发出了感慨。但是——少年思索着。

  一方面是身材魁梧的伟丈夫,此外不是以自己的双脚踏足大地,而是在用着什么力量浮空的神舆上稳稳的盘腿坐着,而且是年老而又勇猛的狂暴之男。

  ——操纵着雷电,乘着神舆,宛如雷神的、鬼武者。

  这一切——引导出了一个名字。

  『——雷神。鬼立花——立花道雪』

  嘀咕的话语,被《厩户王》捕捉到了。

  ——全资料库检索。

  正前方,主监视器上,情报窗口被打开了。

  【立花道雪】

  AC1513~1585

  又称户次鉴连、户次道雪。

  侍奉九州丰厚的战国大名·大友氏的战国武将。年仅十三岁边经历初阵,以寡兵大破大内氏大军,此后便作为大友氏的有力武将,与毛利氏、龙造氏、岛津氏等多番争战,一生共指挥过三十七次合战,并且全部获得胜利。年轻的时候,在大树下躲雨时被落雷击中,在那瞬间用爱刀·千鸟将袭来的雷电一刀两断,虽然之后半身不遂,却保住了一命。此后,道雪便带着冠以能斩断雷电的雷切之名的生涯的爱刀,乘着神舆在军队中活跃着,并因此被称为雷神、雷之化身。

  是名不辞逆耳谏言的忠臣,然而主君大友宗麟无视道雪的反对强行发动了与岛津氏的战争,并在耳川之战中大败。此后,为了支持踏上衰退之路的大友氏,竭尽全力的奋战,1585年,在与岛津氏的战争之中,死于阵中,享年七十三。

  『——如此名将,为什么会这么狂暴呢。』

  仿佛要挥走这无谓的呢喃似的,少年摇了摇头。

  『《厩户王》会议十一人全体一致,对推论表示肯定。』

  收到了来自参谋委员长的通信。

  ——姐姐,听到了吗?

  他在心里念着,向着与自己【连接】着的姐姐。

  ——现在不该叫姐姐而是《卑弥呼》吧。没事,听得很清楚。

  念话——基于精神感应的思想交流,这是她所持有的IXA——《卑弥呼》固有的能力之一,也是过去『魏志倭人传』记作【能惑众】的【鬼道】之力。(*魏志倭人传中关于卑弥呼的记载:【…其国本亦以男子为王,住七八十年,倭国乱,相攻伐历年,乃共立一女子为王,名曰卑弥呼,事鬼道,能惑众,年已长大,无夫婿,有男弟佐治国。】

  )

  ——要当心,就跟情报一样,是相当厉害的强敌。

  ——没事哟,要相信我。那么就这样啦。

  确认念话已经切断以后,少年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现在开始,IXAs认定此次怪伟人为《立花道雪》!』

  『判断谈判为不可能,伏歼机关IXAs在此宣言,伏歼怪伟人《立花道雪》!谨以弓箭平息不从之御魂(*荒ぶる御魂を弓以て镇め奉るべし 总觉得味道不对?)。作战行动开始,退魔伏灭!』

  『作战开始,退魔伏灭!』『作战开始,退魔伏灭!』『作战开始,退魔伏灭!』

  伏灭机关IXAs的中央发令室中,年轻的声音回响着。

  ——听着复唱着的命令,少年仅仅回应了参谋委员长的声音:

  『接下来——用紧急线路联络黑衣的当主代理——』

  『来自黑衣的支援申请已经被司令拒绝了。现在转达传话:听好了佐都纪,绝对、不要让黑衣出手,就算黑衣是拟似军队,普通人和怪伟人战斗肯定会死的,就靠我们自己解决掉。——完毕。』

  ——姐姐的顾虑,我也明白啦,但是。

  『姐姐已经出击的现在,指挥权已经转让给我了,接上线路。』

  『明白了。』

  佐都纪再次、下了命令,并且、

  『出现时的龙脉波强度为六——是大怪伟人。靠我们目前的战力是赢不了的。』

  如此断言道。

  『为什么是今天啊。好不容易他都来了——至少、再等一天的话——』

  压抑着悔恨,他轻声说着。

  +++++++分割线

  什么跟什么,完全搞不明白。

  突然间,穿着武士铠甲的大叔和雷电一起降下来。

  发出哔哩哔哩的电击,还坐着轿子浮在半空中。

  不知在不爽什么,这家伙从刚才就一直在狂叫着,而且一边狂叫还带着轰隆轰隆的落雷。

  ——总而言之像电话里说的那样,不赶紧逃跑就糟了。只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话说回来,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警报响起的同时就该逃跑才是。——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后悔也没用,现在开始也还不晚。

  槙那一兔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从这里逃出去。总之,哪里都好,躲进避难所之类的也好。

  然而,一兔却——

  『客、客人,不要管我了,请你先走吧,这里很危险啊啊。』

  『魂淡,那你要怎么办!我可能放着不能走路的女孩子自己走掉吗!』

  『但是但是,给客人带来麻烦,我是不合格的店员啊。』

  『不过是个兼职没必要坚持义理到这份上吧。』

  『啊,刚刚,是在小看兼职吗。就算是兼职也有兼职的志气啦!』

  『说的不是这个吧,好啦靠着我的肩膀,兼职的』

  在轰隆轰隆的落雷之下,躲在咖啡馆店里和人吵架。

  对手是、刚才女仆装的女孩子。

  本来应该已经逃跑了,但是,视线里涌进了倒在店里的她的身影。看到这个,怎么可能做到自己一个人跑掉呢。

  『喂,怎么了——扭到脚了吗?』『啊、不、没有——』

  飞奔而来的一兔,眼前所见,是长裙翻起的少女露出的大腿——就算如此,这种状况下,也不会有什么色色的想法。

  被膝上袜包裹的双足,纤细到不自然的程度,柔弱、而且——覆盖着洁白无骨的器械,仿佛金属组成的骨骼一般的机械。

  『我、呀!』慌慌张张的整理好裙子,少女说道。『我、我因为事故导致脚不能自由活动,所以那个,没带着这个就没办法走路了。看来是刚才的落雷导致故障了。——我、我没事的,你先逃走吧。』

  然后就是刚才的情景。

  由弓弦羽制药和弓弦羽重工共同开发,面向步行困难者的动力辅助型医疗用强化外骨骼,少女就是测试的使用者之一。让他她得以再次用自己的双脚行走的机械石膏(*Robot·Gips) ,如今却成了束缚着她的沉重枷锁。

  『总而言之、要逃走咯。那个是避难所的入口吧。』『啊、是的!』

  一兔把肩膀撑在少女肋下,强行站了起来。

  『稍微忍忍哦。』这么对她说着,然后像搬运人体模特一样搬着少女前进。

  『啊啊、等等、可以了。很重的吧。啊不,才不是我很重,这双脚才是最重的,啊不对,不管这个,请放下我自己先逃走吧。』

  『吵死了,给我乖乖听话,兼职的。』

  『不要兼职的兼职的一直叫啦,我可是有宫永千代子(*宫永ちよこ)这么个帅气的名字的。』

  那个雷公稍微转过身去了,现在正是机会,和她一起向避难所出发吧。

  『那么、宫永千代子、那个,是什么?』

  一兔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拖着少女往前走。

  『什么是什么,那是怪伟人哦怪伟人,没听到警报在说吗?』

  『怪、人?怪奇!蜘蛛男!那一类的吗?』

  『才不是咧,是怪、伟、人,怪伟人啦!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不可能知道好吗!』

  『在客人的地方不会出现吗?』

  『不可能出现的吧!那种玩意儿!给我说明一下!』

  『说明什么的,就像字面说的,过去的伟人们,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会复苏或来,然后像那样四处作乱,就在这条街上!』

  『过去的伟人为什么会复苏啊!而且为什么还会像那样放出打雷闪电什么的啊。』

  『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啦!这里就是这样的街道啊!』

  『是怎样的街道啦!』

  开的什么玩笑啊,愚人节可是两天前就结束了喔。

  什么最先端的都市啊,什么超越世界十年的街道啊。

  伟人会复活?这什么超自然现象啊!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喔,可恶,避难所还好远。

  一兔一边咒骂着,一边还是运着少女往前走着。

  『呀啊!』少女突然发出了悲鸣。

  顺势回头一看——

  目光相接了。

  雷公好死不死偏偏看着这边,然后——

  『雷——————————————————————————威!』

  用巨大的——仿佛要声讨这世间所有的不合理一般,充满怒气的声音叫喊着。

  哔哩哔哩轰隆轰隆的雷电随之落下。

  雷公、和雷公坐着的轿子仿佛在半空中滑行一般移动着,直冲这边而来。

  『好、好了,快、快点把我丢下——』

  『谁会把你丢下来啊!』

  『呀、呀啊!』

  半自暴自弃的一兔把她抱了起来,也就是所谓的公主抱的状态。

  一兔不顾一切的跑着,跑着。

  背后是压倒性的存在感,让人感觉背后的毛发全都要竖起来了一样。

  怎么都没法用科学说明,但是毋庸置疑这就是现实。

  『我不不知道是什么怪人还是怪伟人,既然这样那变身英雄呢!』

  『请不要把现实和空想混为一谈,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呢。』

  『无法接受啦,就算这么说——啊,到了!!』

  抱着带着无骨动力套装的女孩子全力奔跑,在腰就要断掉的时候,一兔终于到了厚重的门扉前面。

  急忙把她放了下来,雷公马上要来了。

  『话说,为什么打不开啊!?』

  『不是说过了吗,在这条街上只要有一台智能手机就什么都能做到!』

  『智能手机什么的』液晶屏幕粉碎,完全沉默了,一兔让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坏了啊,我的。』

  『疑——?!』完全呆掉了的少女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侧面的按钮。

  『不、不行,我的似乎也因为打雷被弄坏了!』

  『手、手动不能打开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说不定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啊!』

  『不要什么都依靠智能手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兔绝望的大叫着。

  『雷————————————————————威!』

  雷公也大叫着。

  回过神的一兔看到架起的日本刀前端开始聚起了雷电。

  『快趴下!』

  电光奔走,一兔只来得及大喊着把他按倒到地上。——

  但是——在做好觉悟的一兔背后,雷击没有到来。

  『真琴姐姐!』

  在一兔身体下面,少女叫着。

  ——用仿佛在地狱里看到神明一般的,明快的声音叫着。

  一兔战战兢兢的看向身后。

  映入眼帘的,是后背。

  在水手服之上穿着无骨的护具的,少女的后备。

  马尾在被雷电熏烤的空气中摇晃着。

  腰间是两把黑色的剑鞘,但是一把剑都没有拔出来。

  『——奥义,空手夺白雷——可以这么说了吧。』

  以少女之身,而且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这样站在操纵雷电的怪物面前,即便如此——少女还是用带着些许谐谑的声音说着。

  少女合拢的双手里,雷电激烈的跳跃着,然后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女孩子空手就挡下了那些雷电?

  『雷-威?』

  雷公似乎也没理解这状况。

  『不愧是姐姐大人!《十兵卫》大人!!』

  理解了眼前的情况的,似乎只有女仆装的少女。

  『雷————————威!!』

  雷公一边大叫着,一边从上段挥下手中的刀。

  又一次,雷之龙向着一兔等人的方向直奔而来。

  『哈啊!』

  裂帛一般的呐喊,两手合拍发出小小的声响。

  『就这种程度,是不能打破我的《柳生十兵卫》的,《立花道雪》公』

  ——没错了。

  马尾少女两手合掌挡下了雷击,而且更进一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正是柳生新音流奥义——无刀取(*直译应该是无刀取?恩、就应该是无刀取…)!』

  闪光再次疾走。

  少女手中挡下的雷电,反过来袭向铠甲武士。

  『自己的雷电感觉如何呢——话说似乎没什么效果啊?!』

  确实如此。

  正如话说的一样,雷电完全没烧到铠甲武士的身体就消灭了。

  似乎惊异于这来路不明的力量一般,轿子渐渐往后退去。这时——

  『那个啊,《十兵卫》,雷属性可是会吸收雷属性攻击的哟。』

  『原来如此。』

  又有另一个声音加入了。

  这个声音,仍然是少女的嗓音,清爽通透的声音。

  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那里的是有着一头艳丽黑色长发的少女。

  同样穿着水手服和无骨的护具,不知为何四处都装饰着筒状的东西。

  『咲耶花姐姐大人。』

  果然是认识的吗,一兔臂弯里的女仆装少女又一次喊道。

  『现在是《卑弥呼》喔,叫我女王大人。』

  仿佛要展示手甲一般,少女说着。手甲上燃烧着的太阳的纹样闪耀着光辉。

  『是、女王大人!』

  『多多指教,话说回来,你——?』

  搞不明白什么是什么的一兔总之先站起身来。然后,站在他身旁正在打招呼的少女的脸庞一下子靠了过来,直直看着他——一兔不禁摒住了呼吸。

  确实是,少女。

  少女,一瞬间脑袋里只有这个字眼浮现出来。

  ——可爱也好,漂亮也好,美丽也好,就算这类多余的形容词来表达也只显得累赘。眼睛不大也不小,鼻子不高也不低,嘴唇不薄也不厚。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少女的一切都呈现着自身应有的形态。所以理所当然一般的,肌肤如同初雪一般白皙,头发也自然是,射干之种一般的夜之色(*射干玉の夜の色:射干为一种植物,射干玉即射干的种子,日语中用于形容射干种子一般的黑色,常用来形容漆黑、夜晚、头发等,参考自百度百科和yahoo辞书。)。正是——如此的——少女。

  『那、那个,两位这是怎么了吗?』

  『——啊』『——、』

  ——直到咖啡店的女孩子说话为止,一兔一直定在那儿。『——啊,不。』

  然后不知怎么的,『——额,不是、』

  少女也和一兔一样。

  『刚才那是什么——启示?不,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咲耶花、伏姬咲耶花,你是——?』

  一团乱的街道之中,暴走着的奇怪的雷公——再加上手腕和脚上都穿着无骨的装甲的少女们,明明是在这种状况下——却不禁让人涌起一种身在不知某处的豪宅举办的宴会里,被包裹着潇洒晚礼服的公主大人问到名字一样的感觉。

  只是身在此处,空气就像为之一变似的——少女就是有这种程度的存在感。

  『——啊、啊啊,一兔,我是槙那一兔。』

  就算完全被气势压倒,一兔还是作出了回答。如此、少女优雅的轻轻颔首,用包含自负与威严的典雅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救了千代子——我可爱的学妹。待会再好好答谢你,请再照顾她一会——我们得稍微料理一下那怪伟人才行。』

  『啊、好。』

  一兔非常自然的点头答应了。

  『谢谢,真是男子汉呢。』

  如此说着的少女——名为咲耶花的少女优雅的笑着。

  『那么、出征吧,《十兵卫》——对方似乎也还跃跃欲试呢。』

  『明白了、大小姐。』

  然后与留着全发的少女一起,直奔而去。

  『雷————————————————————————————威!』

  仿佛迎战一般,雷公大喊着。

  而呆然目送着她们的背影远去的一兔则是,

  『——什么跟什么啊——确实,伏姬的话——』

  作为债券者的那个少年也叫这个名字才对。

  『客人刚才是不是问了难道没有变身英雄吗之类的问题?』

  『额——啊啊。』

  捕捉到一兔茫然中说出的话,少女回应道。

  『虽然没有变身英雄,但是有正义的女英雄呢。』

  『正义的——女英雄——?』

  『IXA。』

  『伊克、萨?』

  『那是为了与苏醒于现代的怪伟人战斗而聚集起来的力量,手中寄宿着伟人之力,并且以这份力量守护着这条街道和平的战士——这正是,姐姐大人们,怪伟人伏灭机关IXAs!』

  ++++++++++++++++++俺是分割线

  ——IXAs中央发令室。

  『《卑弥呼》、《柳生十兵卫》,开始交战』

  『《怀特·厄普》、到达狙击位置』

  『避难区域里还有两个平民。真是的,到底在干什么!赶紧询问情况!』

  主监视器映出的,是和来不及逃跑的一男一女说了几句话以后,便向着《立花道雪》直奔而去的两名IXA的身姿。

  不管怎么说,从附近的摄像机开始的电子器械都因为EMP效果而基本全灭了。监视器上显示出的只是从几个方向用望远拍摄,硬是经过合成和补正才弄出来的粗糙影像,当然也没有声音。总之得加紧建立EMP对应措施了,少年如此想着。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打倒怪伟人《立花道雪》之后再说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大小姐,要怎么打。

  ——无刀取不起作用的情况下,只能依靠《厄普》来决一胜负了。那边怎样了?

  ——到了,但是在这里无法射击,要把怪伟人引回到交叉点。

  ——明白。《十兵卫》,我来掩护,你来主攻。听好了,弯腰低头不代表就是胆小鬼,(腰にぶち下げてるのがナマクラじゃない 类似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偶尔也要做看看。

  ——铭记在心!

  以《卑弥呼》为中继点的念话也传到了副司令——伏姬佐都纪的耳边。

  确实,仅此而已,但是——

  以侧翻的市营巴士作为遮蔽物,《卑弥呼》从手腕把筒状物拔了出来,光弹从筒中直向着《道雪》的方向延伸而去。那是基于IXA,并将其强化至拥有物理攻击力的伏姬家秘传之术具。

  『《卑弥呼》、短距离诱导管狐发射!短距离诱导管狐发射!』

  飞翔中的攻击性管狐在到达《道雪》处之前就被雷击打散了。

  但是,这只是牵制。在缝隙之间,是抓准时机拔出腰间之刀的少女。

  如飞燕一般迅捷的斩击向着后退回避的《立花道雪》不断挥出,《卑弥呼》再次放出管狐,紧随着光弹的轨迹,全发的少女驰骋着。

  ——少女的右手寄宿着的《柳生十兵卫》的IXA,赋予了她远超人类的身体能力,和历史上著名的独眼剑豪之技。

  少女借着基于与《卑弥呼》的精神同调进行的连协攻击,不断驱赶着《立花道雪》。

  嘶吼着的《道雪》举起刚剑,华丽的变化着步法,并挥出反击的斩击。

  ——确实是相当强大,但是,只要还坐在轿子上——

  《十兵卫》思考着。

  要比剑技的话,《十兵卫》还是占有优势。

  ——我不客气了!

  看准挥刀后的空隙,《十兵卫》使出了袈裟斩(*袈裟斩,由上至下,从一边肩膀斜砍刀另一侧的侧腹。)

  但是,挥出的刀突然停住了。

  仿佛被透明的障壁阻挡一般。

  ——什、么?!

  像互斥的磁石似的,双方都被弹开了。

  《柳生十兵卫》向着侧翻的巴士——

  《立花道雪》则向着交叉点之上飞去——

  这里是弓弦羽银行分店大楼。

  四层建筑的屋顶之上,少女摆着狙击姿势用瞄准镜看着。

  瞄向十字路口的,是超过少女身高的粗暴的超长型重火器。

  ——巴雷特M82A1反器材狙击步枪。

  少女的手指靠着扳机,手甲上刻着的IXA名为《怀特·厄普》。

  仿佛被弹开一般往交叉路口飞来的,是《立花道雪》。

  ——进入射击线路。

  就在此时此时,纹样之力发动了。

  《怀特·厄普》,那是美国西部开荒时代,在没有法度的荒野之上,以电光石火的速射为武器,为从恶党手中保护无辜市民而战的正义的保安官。

  这名字赋予了少女精准无比的射击能力,和射击中的加速能力。

  距离为四百米。

  那对于拥有实战中达成一千五百米外对人射击命中的实绩的这把超长枪械来说,就像在眼前一样。

  而对获得《怀特·厄普》之力的少女来说,几乎就像是伸手就能触摸到,就能感觉到实际质感一般的距离。

  射击之前就能确定打中了,就是这样的距离。

  射击开始、加速能力发动——时间被拉长了。

  一发——两发——三发——

  从头部,到身体,狙击连成一线,宛如自上挥下的斩击一般。

  四发——五发——六发——

  从枪口制动器冒出的硝烟覆盖了瞄准镜,但是,对少女来说毫无影响,就算视线被挡住,凭借肌肤的感触也足以捕捉到目标。

  七发——九发——

  从半自动狙击步枪的M82中射出了自动步枪一般,不,远超自动步枪速度的子弹。每发子弹中都隐藏着让人体变为两段的巨大威力。

  十发——

  弹种为穿甲弹,枪膛内一发,加上弹夹里十发——总计十一发的子弹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全部射完了。

  ——等等《厄普》,那家伙好像有点哪里不对劲!

  此时传来了《卑弥呼》的念话——

  敌人的意图是——让自己往后退。

  这意图对于过去作为不败的指挥官而广为人知的《立花道雪》来说实在是太过一目了然了,考虑到伏兵的可能性是战斗的常识——这在跨越过无数战场的他身上,已经是超越了理论的身体感觉——作为本能深深刻在身体之中了。

  因此,此时向他袭来的十一发子弹——纵然有这般数量、这般速度、这般精度,纵然构成极大威胁——也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在身体右侧展开的,不可见的防壁,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等等《厄普》,那家伙好像有点哪里不对劲!

  《十兵卫》的刀子和他的身体被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弹飞的时候,《卑弥呼》立马发出了念话。但是——似乎还是没能来得及制止。

  来自《厄普》的狙击同样,被弹开了——

  『推定为基于标量电磁波的能量防壁,厚度达到12.7毫米,贯通是不可能的。』

  『还有这种东西啊,雷神《立花道雪》!』

  听到参谋委员长的报告,佐都纪咬牙切齿的说着。

  ——被发现了,快跑,《厄普》!

  《卑弥呼》急忙传来的指示非常简单明了。

  一旦射击完毕,必然要马上移动,这是狙击的铁则。

  但是——

  分析现状——《柳生十兵卫》的无刀取无效的情况下,当前的最大获利,就是自己——《怀特·厄普》。自己逃走了的话,就意味着败北。

  然后——自己——自己是什么——

  是扼杀气息潜伏于暗处,以宛若死神之姿态,收割敌兵性命的狙击手吗。

  不对。

  这只右手寄宿着的,是五芒星的IXA,是警官之星,保安官《怀特·厄普》,为了守护无辜的市民而战才是其使命。

  就算用身体挡下无法之徒的枪弹,也要优先市民们逃走。

  所以,自己不得不打倒他。

  连回应念话的瞬间都觉得可惜一般,少女再次发动超加速,交换弹仓。

  还要更快、还要更快、还要更快。

  她以比刚才更快数倍的速度,一口气射出十发子弹。

  在《厄普》以外的人听起来,恐怕发射音只有一声吧。

  第一发穿甲弹撞上了《立花道雪》的电磁防壁,然后——

  钨合金子弹的底端紧跟着下一发,然后下一发子弹的底端是又下一发——要说刚才的枪击是强烈的斩击的话——那这就是以必死的觉悟刺出的长枪突刺。

  把弹夹里收纳的子弹,丝毫不差的,对着同一点集中射击。

  电磁之壁嘎吱作响。

  一点,在集中于极小一点的十发点五零口径弹(*枪械口径的西方叫法,即0.5英寸=12.7mm)产生的动能之下——破碎了。

  电磁防壁像玻璃一般,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碎裂了。

  紧随着九发子弹,最后的一发子弹——径直而来——

  ——倘若如此。

  如果,假设,《怀特·厄普》在第一次射击时就用这样精密无比的集中射击的话,就算对直觉感到有伏下兵的《立花道雪》来说,也会是远超想象的强烈一击吧。那样的话或许子弹就能如设想一般贯穿这个该称为鬼神的怪伟人也说不定。

  然而,如今《道雪》已经完全认知到了《厄普》的存在。

  四百米的距离完全构不成距离的意义,这对于《道雪》来说也是一样。

  这攻击,完全冲着正面而来,着实是强烈而又过分正直的一击。

  那么——对应就变得非常容易了。

  左手紧握着雷切,挡下了斩来的《柳生十兵卫》的剑,进一步把对方弹飞了。然后——把于想要打破防壁而飞来的子弹——用右手抓住了。以超音速飞来的子弹在右腕产生了巨大的反应,覆盖手腕的锁甲哔哔啵啵的被弹飞,燃烧东西的声音,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坚如磐石的拳头上冒起了白烟。

  紧握的手中滴下鲜血,然后发出啾的声音蒸发了。

  之后——

  『雷————————————————威!』

  一鼓作气,《道雪》猛冲而来。

  『快逃,小玲!』

  明知声音无法传达,《卑弥呼》还是发出了大声的悲鸣。

  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染上闪光一般的雷电刺穿了《厄普》所在的四层建筑。

  『——你这家伙!』

  被怒气冲昏头的《十兵卫》挥刀斩下。

  任凭冲动而挥出的一击又一次被左手的雷切挡了下来,然后更进一步——

  刀刃相交的关头,怪伟人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这是刚才的回礼——简直像在这么说着一般。

  《道雪》向着少女剑士的方向快速挥出了烧焦的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的,是扭曲了的铁块,12.7mm弹。

  带着紫电的两指赋予了铁块力量——速度。

  惊愕的扭曲了脸庞,少女往后飞身退去。

  就像《柳生十兵卫》把《立花道雪》的雷电反弹回去一样——

  《立花道雪》把《怀特·厄普》的子弹给反弹了回来。

  经过电磁加速的铁块向着《柳生十兵卫》而去——

  『真琴!!』

  《卑弥呼》再次发出悲鸣。

  《十兵卫》的刀在空中起舞。

  『《怀特·厄普》、无、无法战斗。』

  『《南丁格尔》呢!?』

  『刚刚到达,正在急救中!』

  发令室也一样,充满了悲鸣。

  即使如此,佐都纪还是努力的尽着副司令的职责。

  ——《厄普》方面应该没问题的,姐姐。问题是《十兵卫》——

  ——没问题,还好好活着。

  ——但是,我也确实还修行不足啊,左手腕是废了。嘛——就凭这一把刀全力一战吧。

  万幸的是——只是左手不能用了——但这也意味着,她失去了作为杀手锏的无刀取这一严峻的现实。

  况且,与《道雪》平分秋色的《十兵卫》之技,虽然不得不说十分精彩,然而却还是无法成为决定性的一击。就算能平分秋色——也无法打倒道雪。

  《厄普》之力也好,《十兵卫》之力也罢,对《立花道雪》都不起作用。

  而《卑弥呼》的IXA虽然能全面强化身体能力,但原本就不是用于战斗的能力。事实上——IXAs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

  『没有能与《立花道雪》对抗的手段。《厩户王》会议全会一致建议撤退。』

  十一人的参谋委员长告知了撤退的谏言,也是理所当然的。

  操纵轰剑与雷电,加诸电磁防壁的怪伟人,绝对无敌的雷神王——面对如此之对手,究竟该提出怎样的作战?

  『喂,到底在做什么,情况不是很糟糕吗,赶紧把现场交给黑衣啊。这样下去姐姐,啊不,你、你的姐姐就要死了啊!』

  手边的显示器上展开的小窗里,戴着军帽的金发少女——比咲耶花和佐都纪看起来更加年幼的女孩子大叫着。她正是黑衣的当主代理——黑衣阿黛尔哈特(*德语Adelheid,古代德语几写作Adalheidis,adel意指高贵的,heit有姿态,形态的意思,也就是高贵之姿。顺道一提,艾丽丝,Alice也是从Adalheidis引申而来的。)

  『那边的舰队已经展开完毕了!只要这边发出许可,随时可以全弹发射。赶快逃走!笨蛋们!』

  佐都纪点了点头,到现在这地步,已经没办法了。

  是要拿一条街区来交换——还是让《卑弥呼》在内的IXA们战到全灭。

  已经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把他叫到这里来的了。

  这次是,这边输了,但是,还有下次。

  ——姐姐,到此为止了。《厄普》就交给我们这边,和《十兵卫》一起撤退吧。

  ——别开玩笑了,就把那家伙放着不管了?还是说要让黑衣的军队把这条街道整个吹飞!?

  再说,来不及跑掉的人要怎么办!?打算说放弃他们吗!?

  是的——佐都纪摇头赶走了内心霎时浮现的想法。姐姐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事。

  但是,说实话——只能说“正是如此”。

  无论如何,照这样下去的话免不了败北。

  到那时候死两个人和死四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不——钥匙在这里失去《卑弥呼》和《十兵卫》的话,最终结果只会让更多的人命曝露与危险之下。

  ——绝对不要,我最讨厌“必要的最小牺牲”之类的说法了,绝对——绝对、不要放弃任何一个人!大家不一起活下去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恶,真的是,今天到底是怎样啦。

  至少,还有一天的话,没准就能用他——就能使用剑了。

  『当前市民详情——』

  《厩户王》其中一人,在这时才,把[来不及逃跑的人的情报放了出来。

  这种报告有什么意义——刚这么想着,看到那名字的时候——目光顿住了。

  下一瞬间。

  ——啊哈。

  佐都纪笑了。

  ——啊哈哈哈。

  准确来说,是就照这种感觉把念话发了出去。

  ——等,等等,佐都纪,怎么了?

  实在是太过凑巧了——但是,这样一来剑就到手了,佐都纪这么想着。

  『抱歉,阿黛尔哈特。突然有个想试看看的东西。』

  『什——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总而言之,请稍微等一下。』

  如此说着,打断了黑衣的当主代理的话,佐都纪在心里说着。

  ——姐姐,关于剑的事情,前不久有结果了。

  ——这种时候,突然间说什么呢。那个是吧,比良坂文书里提到的,能引出IXA之力的道具吧,那个怎么了。

  ——找到了,那个,今天送到了。

  ——哈啊?!给我等一下,那样的话,赶紧拿出来啊!

  ——不,该说已经拿出来了呢还是——就在姐姐的背后啊。

  ——哈?

  ——槙那一兔,挽救姐姐们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

  ——他是、剑。他就是——IXA的剑啊。

  +++++++++++++++++++++++窝是分割线

  『喂、喂,没问题吧,她们。』

  『当然没问题了,姐姐大人们绝对不会输的。』

  槙那一兔忍不住不这么问。

  与怪伟人战斗的正义的女英雄。

  一兔从女仆装的少女那里得到了这样的说明。

  实际上,也确实看到了,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女高中生的女孩子们,防住了雷电,并且反击了回去。

  肯定是拥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吧。会有雷公从天而降的街道,就算有这样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嘛,没办法。

  但是——

  ——一兔还是,对于发生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突然间什么发出了光,下一瞬间,马尾的女孩子的左手腕就无力的垂下了。只知道这样。

  《厄普》和《道雪》在一瞬间进行了攻防,然后《厄普》败北,甚至《十兵卫》都负伤了。

  ——一兔不知道这样具体的事实,毕竟这不是常人之眼能够捕捉到的东西。

  ——但是,不管怎么看,她们都处于劣势。

  他们确实,拥有这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然而——那个雷公实在是太超乎规格之外了。

  无法想象究竟要何种程度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才能与之对抗。

  『要移动咯,这边很危险。』

  『为、为什么呢。』

  ——为什么也好什么也好,在后方躲着看戏就能安心,现在可不是这样的状况。

  那么,至少要做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没,没问题的。姐姐大人们,姐姐大人们不会输的。』

  已经理解了一兔想说又没说出的话了吧,但正因为如此,少女全力反驳着。

  『总而言之,离远点吧。会拖累她们的。』

  『没问题的,至今为止姐姐大人们都——』

  少女继续争辩着。这样的话就算来硬的也要把她拉走,在如此下定决定的一兔背后,

  『不行喔』

  传来了声音。

  『姐、姐姐大人——』

  『说了叫我女王大人的吧。不——这下,已经是女王大人失格了呢——这样下去的话——对不起,没办法保护你了。』

  『怎么这样——』

  不知何时,那位少女——名为咲耶花的少女已经站在那里了。

  『难以置信——你就是——你就是我的剑吗?』

  『——哈?』

  看着一兔,她突然说出了惊人的话。

  ——《十兵卫》,抱歉,再一下下就好,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只是争取时间的话,多久都没问题!

  少女快活的接受了命令。

  ——绝对,不能死掉喔!!

  ——《柳生十兵卫》不会死,放心吧!

  其秘传书有云:[待敌之先动方可胜也](*とかく敌に先をさせて胜つ也,类似后发制人,在对方进攻的破绽间寻找胜机…之类的吧,出自柳生新阴流秘传书。)

  变幻自如的战略纵横——彻底瞄准反击的新阴流之剑。

  将其贯彻到防守之中的话,就算对手是怪伟人《立花道雪》,也能完全拖住对方吧。如果她的,《柳生十兵卫》的身体状况是完全的情况下。——

  已经,刻不容缓了。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男孩子不是吗!到底什么意思,佐都纪!?

  ——但是,千真万确。

  啊啊啊(*这里用的是ええい,莫名的联想到夏亚的声音…),已经没时间做这种一问一答了。

  ——我要直接连接深处了,把内心敞开。

  ——唔哇。

  把IXA的——《卑弥呼》的精神同调能力提高到最大限度,强行搜索弟弟的记忆。直接把他人的体验变成自己的体验——绝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过于频繁的话,甚至会是导致自我人格不确定的危险行为——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说三道四的场合了。

  流进脑海的弟弟情报、记忆、经验。

  伴随着目眩的感觉,少女确实,共有了,他正是、剑之存在这一弟弟的确信。但是。——

  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孩子变成我的剑呢?

  ——这就不知道了,姐姐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吗。

  笨蛋,真是大笨蛋。不知道这点的话,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真是派不上用场!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想说见到姐姐的话就能知道了啊,因为姐姐是《卑弥呼》吧,我只是个打杂的啊! 祭祀方面你那边才是专业的吧!

  ——居然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正想这么说的时候,不经意间脑海里浮现出画面。

  强烈的、唐突的、模糊的——

  这正是,神明大人心血来潮的,只能称为天启的,未来预知能力。

  这又是,《卑弥呼》的IXA所持有的力量之一。

  ——虽然刚才浮现出了最糟的光景——

  ——但是,没错了。那大概就是,契约的方法了,。

  而且,由于还保持着高度的精神同调,这一启示同样传达给了弟弟。

  ——这也太彻底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王道啊、一定是的。

  不假思索的出声抗议。

  ——但是,已经只能那么做了吧。姐姐。IXAs司令。《卑弥呼》。伏姬咲耶花。

  弟弟呼唤着自己。

  ——还是说,明明已经找到打倒怪伟人的办法,找到能一个人都不死的拯救所有人的办法了——却还是说要逃跑呢?

  经过强化的精神同调,把隐藏在话语里的,弟弟的意志也传达了。

  被这样说了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逃跑的吧。

  真卑鄙。之后再好好教训你,给我记住啊。但是——

  但是,让人不甘心的是,这些都是不容争议的事实。

  正如弟弟所说,我是,IXAs的司令,同时也是《卑弥呼》的IXA,伏姬家的当主——更重要的,伏姬咲耶花是——伏姬咲耶花啊。

  必须消灭怪伟人,然后守护这条街道,守护居住于此的人们的生命,非做到不可。

  刀剑碰撞激起声响,雷公发出『雷————威』的大吼,加上不知何处降下的雷鸣。

  ——这种情况下,眼前的少女——名为伏姬咲耶花的少女,却在一兔眼前,仿佛接收了哪里来的电波一般,突然间定住了。

  『喂、喂——』『姐、女王大人——?』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少女的眼睛恢复了光辉。

  『你!』

  『等、喂!』

  她抓住一兔的前襟,然后用很大的力气把一兔强拉了起来。

  ——槙那一兔!我是伏姬咲耶花!伏姬家的当主——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什——』

  然后突然间,头脑中响起了声音,这是眼前这个少女的话,吗?

  ——用嘴巴说话太浪费时间了,直接用念话传给你了,你也这么做吧。

  ——什么啊这是。心灵感应吗。弓弦羽连这种技术都有吗!?

  ——不是技术而是我的IXA的力量。这种事怎么都好,总而言之我是伏姬喔。

  ——额,那个佐都纪的,和我的债券者大人有关系的人?

  ——是姐姐喔!而且,那孩子终归只是我的代理。伏姬家的当主是我,也就是说,用十六亿把你买下的可是我啊!

  ——买、买下什么的——

  ——说白了就是这样吧。不要小看了十六亿啊,笨蛋。你是我的东西,是我的所有物。对,只是物品。你是我的东西。和房子什么的,小狗什么的,熊宝宝什么的,啊不对,总而言之,和这些是一样的。为了把那些家伙——把怪伟人打倒而存在的武器。我只是,要使用你而已。只是这样而已喔!

  说得太过分了。再怎么有欠债,被当成东西和狗之类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一兔放弃了进一步的思考。

  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反驳的闲暇。

  ——我是,为了打倒那些家伙而存在的——武器?

  虽然不是很明白,总而言之,这孩子,需要我。

  感觉到的,只有强烈的焦虑,和迫不及待的,使命感,和坚持的,近乎央求的祈祷。

  ——想要相信我——相信我的力量?

  她的想法,不知怎么的非常有现实感——一兔感觉到了。

  ——啊啊。所以立誓吧,立誓成为我的东西。

  ——这么做的话,就能拯救这孩子——拯救所有人吗。

  ——我保证。我伏姬咲耶花,必定拯救大家,不落下一人,拯救所有的人。为此——请成为我的东西——立誓成为我伏姬咲耶花的东西吧!

  所以,

  ——我明白了,我立誓,成为你的东西。

  毫不迟疑的,一兔作出了选择。

  『真的吗!?』

  少女轻启樱唇发出疑问,眼瞳中透露出“敢反悔绝不饶恕”的强烈意志。

  真是惹人怜爱,但又像火焰一样苛烈的女孩子啊,一兔想着。

  “跳到火里去”,“没有面包的话吃糖果不就好了”——感觉就算这样的话也能心平气和的说出来似的。

  有什么关系——不知怎么一兔却这么想着。这不是挺有趣的嘛,至少,比起那种死老头,为这样的女孩子奔走,要愉快多了。

  『真的。』

  『那么发言吧,立誓吧。誓言成为我的东西,成为伏姬咲耶花之剑。』

  『我愿意,成为你的东西。』

  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是,毫无影响。

  『——我愿意——成为伏姬咲耶花之剑。』

  一兔说出了誓言。

  『那么——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剑了。——』

  咲耶花说出了宣言。

  少女的双手,冰凉的手,少女的指尖,纤细、温柔的指尖,仿佛要确认他的轮廓一般,包裹住一兔的脸庞——把头托了起来。

  霎那间,感觉到了些许湿润,仿佛要融化般炙热的、柔软的嘴唇。

  双唇相触。

  ——什!

  ——别搞错了。你只不过是,单纯的物件,才,才不是那种意思呢!好了,别反抗!

  撬开一兔的牙齿,少女的舌头伸了进来。

  ——!?

  ——所以说,别什么都大惊小怪的!你只是,道具,什么都不要去想!

  完全处于被动。少女的舌头,与一兔的纠缠在一起。

  无法形容的甘甜、灼热,仿佛要把舌头融化了一般。

  一兔就像被命令的那样,彻底冻结了思考。——太勉强了。

  实在是——太过甘美了。

  激烈的冲动从体内涌出。还想要、更多。已经无法抑制这股欲望,只能自然的,贪婪的索取着、少女的舌头,,吮吸着、少女的体液。

  ——连上了,进来吧,进来我的里面。

  进来的,是你吧。——浮现毫无意义的思考的瞬间,一兔的脑中弹出了光芒——简直就像自己的存在化作了光芒一样。

  感觉到了,时间——以及自己的存在被拉伸了。

  然后——

  是海啊,一兔如想着。

  能闻到潮汐的气味。

  纯黑的海,昏暗无光——尽管如此还是让人感觉温暖。

  穿过大地,一兔坠落着,潜入了仿佛深不见底的洞穴一般的大海。

  向着深处——还要往更深处——只是一味的往深处下潜。

  现在、自己是——剑。只是一柄剑。

  随着下潜,海水逐渐变得灼热。

  炙热,湿滑,诱惑着自己往更深处而去。

  感觉到了、声音,感觉到了、旋律。然后觉察到,那是鼓动。

  ——这里是,少女的内侧。——自己就在少女的内侧。不知怎么的就明白了。

  (咕——呜——居然这么——呜呜、)

  然后就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少女的声音。

  (居然这么——这么痛——从没人跟我说过啊。)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又湿又热的什么东西包住了。

  像要强行撬开那窄小的缝隙一般向着深处进发。

  (——这么、大的——我、——我的身体——要裂开了——不行了啦。)

  让人喘不过气的疼痛,折磨着少女。

  不停下来的话,一兔想着,然而名为自己的存在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唔——咕唔!?)

  不觉间遇到了阻碍。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自己。

  墙壁,不,要说是墙壁的话未免太过脆弱,太靠不住。——是更薄的,像膜一样的东西。

  但是也多亏了这阻碍,——终于能,停住了。正这么想着,然而。

  (快做点——做点什么啊。)

  安下心的瞬间,传来的是混杂着痛苦的斥责。

  (——赶快,进来啊,快点,到里面来——)

  但是——一兔想着。

  有那意思的话——要强行贯穿这层薄薄的膜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但是,这么做了的话,一定会给少女带来更加强烈的痛苦吧。

  肯定会是,像撕裂身体一般,甚至更甚的疼痛吧。

  所以,一兔犹豫着。

  (拜托了——已经可以了——真的,我已经受不了了。)

  但是,思前想后一味踌躇。这么犹豫着——结果只是让她一直痛苦着,既然这样——既然如此——只能下定决定了。

  (快点进来了啦,笨蛋!!)

  然后贯穿了。

  (——————————————唔——————————嗯!!)(*请自行想象憋在喉咙里没发出来的悲鸣,我已经无力了…)

  感觉似乎听到了少女那不成话语——不,甚至都不成思念的尖叫。

  然后,一兔终于到达了最深处。

  少女的、最深处,少女的,正中央。

  ——被弹开了。

  一兔的意识——存在——化为纯白——然后爆散了。

  ——一切都被染成了纯白——

  名为自己存在,分解、融化,消失了。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为什么——为什么。』

  少女——哭泣着。

  小小的,纯白的房间里,孤单一人的、年幼的少女正在哭着。

  一头艳丽黑色长发的少女,穿着惹人怜爱的洋装,蹲在在房间的一角啜泣着。

  ——你怎么了吗?

  一兔还没拥有形态,所以,只有虚空中传来唐突的声响。

  少女吓了一跳,但是,马上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小小的手握得紧紧的,然后站了起来。

  啊啊——如此幼小——恐怕还没满十岁吧,但是——

  ——这孩子,努力着,“不要在他人面前哭泣,不要让他人看到弱小的一面,要在他人表现出坚强”,即使没人那么教她,她也凭着自己的意志,努力的要成为那样的人。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过世了。』

  是没擦干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吧。

  少女低下头,用剪得平平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然后又一次,把脸抬了起来。已经哭得红肿了的眼瞳里饱含觉悟。

  『——为了救我们,所以才死掉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这么说——要说谢谢——要感恩。可不能一直这么哭下去,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会伤心的,大家都这么说着。——但是,但是——』

  少女说着,然后摇头。

  『——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啊,明明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死了,却还要说谢谢他们什么的。连问是怎么死的都做不到,因为他们是为了我们而死的啊。所以我不能哭了。但是,连为他们哭都做不到,果然更过分啊,太过分了。实在是太无情了啊,我绝对不能认同这样。』

  背负着的生命。

  被托付的思念。

  独自活下来的、后悔。

  ——如此沉重之物由年幼的少女负担着,被迫负担着。

  『所以——』

  即使如此少女仍然,

  『——所以,我已经不想再让任何人——经历这样沉重的回忆了。』

  向前踏出了一步。

  『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掉了。已经不想第二次用“宝贵的牺牲”这样的话了。』

  ——啊啊,这就是她——在少女最深处的她。终于明白了。

  『为此我需要力量。』

  少女一下坚定了决心——然后向着这边伸出了右手。

  ——明白了,那么——

  『那么?』

  手甲上,红色的纹样闪耀着。

  ——将形态——赋予我。将形态——赋予力量。

  小小的手紧握着——然后光辉再次充满了世界。——

  火焰,摇曳着。

  像要吞噬掉夜晚的黑暗那般深邃,仿佛引下夜空流动的天之川的光辉那般耀眼。庄严耸立的柱台之上的主祭殿。

  殿前设置着的木质祭坛之上,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着。

  与寄宿着神灵的火焰一起,少女起舞着。

  被宽阔的水田、茅草屋顶的原始房屋和高台仓库包围着,由数重的环壕和逆茂木、高墙与高楼守护着(*环壕:在城周围挖空一圈,类似护城河那样用来防御外来入侵。 逆茂木:野战时为了防止敌军的突击,把木头复杂地放置的临时性的栏栅。)。

  部落之中心,在穿着贯头衣(*古代服饰,在一幅布的正中央剪出一条直缝,将头从这条缝里套过去,然后再将两腋下缝合起来的衣服。据说是和服的原型。)的的人们面前,身为巫女王的少女起舞着。

  ——这是她的、记忆。

  ——是在她体内不断传承下来的——另一个她的记忆。

  某大陆的、东方的尽头——太阳升起的地方坐落着的——龙之外形的列岛。

  那是它尚未拥有“日本”之名——甚至还未有国家的时代。

  荒野上,深山中,大海里,祈祷着幸福,在各处生活的人们,不知何时领会了,培育稻谷的技术。得到了靠自身之力改造大地之技术的人们,开始建立起村庄,然后是部落。

  然而——这也意味着,部落与部落之间永无止境的斗争的开始。

  ——长久的纷争之后,统治部落的大王们,终于选择了一条统一之路。

  由各自的王之证为凭依,共同拥立一名女王。

  ——然后她——成为了被称为“邪马台”的部落之女王。

  History is his story.

  常言道,历史是他的故事。

  话虽如此,在这东方尽头,日出之国的历史——是从她的故事开始的。

  女王之名为——《卑弥呼》。

  这份记忆——塑造了他。

  ——重新产生了。

  ——感觉是自己被孕育出来了。

  ——被她重新孕育出来了——

  ——赋予其形态,赋予其力量。

  ——力量。

  ——握在她的右手的力量

  ——挂在她的细颈上的力量。

  ——由她供奉到祭坛上的力量。

  女王之力,巫女王之力,不断传承的——王权之象征。

  此即,剑、玉、和镜。(*三神器,草剃剑、八尺琼、八咫镜。被作为日本皇室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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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卑弥呼》与来不及逃跑的市民进行了对话的瞬间,产生了强烈的闪光。

  IXAs大半的队员,只能依靠望远影像把握现场的情况,没有其他能掌握情况的办法,所以——

  『当前地区检测到新的龙脉振动——怎么可能,一、一次出现两只怪伟人!?』

  『冷静下来,测定强度!』

  『无法测量!推定强度——八以上!神话级的怪伟人!』

  『骗人的吧,该怎么办啊,这个。』

  由于她的显现,中央发令室已经快要陷入恐慌状态了。

  『大家冷静下来——参谋委员长。』

  副司令说道,《厩户王》点了点头,把情报发送给了所有人。

  『已确认当前反应与IXA《卑弥呼》的一致性。』

  『怎么可能。』『不会吧,是骗人的吧。』『这是、司令?』『开玩笑的吧。』

  一边承受着大家的视线,少年缓缓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那不是什么怪伟人,那是姐姐,是姐姐的——《卑弥呼》的力量。』

  是姐姐、和他的力量——姐姐和剑的力量。

  『喂喂,这么说至今为止是一直隐藏着实力吗——』

  『怎、怎么可能——你想说这个,是人类的所能拥有的力量吗?!』

  『能产生如此龙脉振动的IXA为什么——』

  对,以人之身——以一人之身来说,未免过于巨大的力量,但其实,力量有两个,IXA,与剑。

  而那两股力量——如今,已经合二为一了。

  『卑弥呼』真正的力量,已经觉醒了。

  『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要撤退了吗!?』

  对着监视器中大喊着的黑衣的当主代理,

  『——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了。』少年微微低了低头,『我一定会郑重道歉的。』

  『白、白跑一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要击退他吗!?』

  『恩』

  少年颔首,平静地,但是饱含力量地断言道。

  『赢了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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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永千代子——咖啡馆的女仆少女——完全搞不明白什么跟什么了。

  突然间,姐姐、和救了自己的男人接吻了。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他被光芒包住了。

  强烈的闪光,甚至比雷光更加耀眼。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一点都不觉得可怕。——那是像太阳一样的,温柔的光芒。

  之后——

  ——那光芒,凝聚了。

  『姐姐——姐姐、大人——?』

  轻轻落地,看向千代子这边的那个人——

  『所、以、说——』

  确实是——确实是伏姬咲耶花大人,毋庸置疑。

  『说了现在我是《卑弥呼》的吧?女王大人——这样才对吧?』

  那凉爽的脸、温柔的略带困扰的声音,都毫无二致。

  但是,那姿态是——

  本应是学生服之上披着粗旷护具的姿态如今,简直是摇身一变。

  『——女王、大人——《卑弥呼》大人』

  话语自然的从口中漏出。

  简直是——对,简直就像是——

  ——古代的女王,穿越遥远的时空、于此地再临,头戴日轮之冠、身着纯白之衣。

  右手是直剑,左手持镜,加诸背后漂浮着的八个勾玉。

  ——那姿态,手持剑与盾,身负光辉,宛若神话世界的战争之女神。

  简直就是——

  ——变身英雄呢。

  不经意间回想起少年的话。

  对,简直就像——变身了一样。

  但是,她转念又想。

  那个人——叫槙那一兔的那个人,又到哪去了?

  哪里都没看到,简直就像被那光芒融化消失了一样。

  对着正这么想着,左顾右盼的少女,

  ——恩,已经没问题了。大概,一定——没问题。

  少年的声音——传到了。不是经由耳朵,而是直接传到了心中。

  那是、千代子感觉到了,是从正仰望着的女王哪儿传来的声音。——

  然后女王再次,像是要肯定这一点一样,优雅的点了点头。

  『那么、出征吧。』

  ——稍微,出征一下吧。

  两人的话语,同时传到了耳边和心中,然后。

  邪马台的巫女王《卑弥呼》脚蹬大地,飞向战场。

  战斗持续着。

  作为负责指导德川将军家剑术的柳生一族而生,年少便完全领会新阴流奥义的独眼的天才剑士《柳生十兵卫》,右手继承了其IXA的总发少女,只是,仅仅只是,持续战斗着。凭着右手一把短剑,持续和《立花道雪》战斗着。

  让人觉得一秒钟仿佛无限一般长久的,濒临极限的紧张感。

  顶住四面八方袭来的雷电,接下挥来的刚剑,同时发出牵制的斩击,然后被弹开了。

  自己是没有打破那不可视防壁的力量了,但是那防壁,似乎只能在相当有限的范围内展开的样子。那么,就总有办法打中。

  ——争取时间,也已经算不上了。

  ——那种被动的状态,虽然马上作出了反应,但还是以被雷电贯穿告终。

  左腕已经没有感觉了。大量的出血让她的视界扭曲了。

  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

  面对怪伟人《立花道雪》向着自己射出的《厄普》的子弹,《十兵卫》果断舍弃了剑,并且使出了无刀取。

  那判断绝对没有失误,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活着。但是,还不够。与雷光一同疾走的子弹之速度,靠自己的身体是无法跟上的,勉强后仰回避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而作为代价的,是一条右手,和大量出血导致的视力低下。

  但是、那又如何。自己还有右手。

  本来,这只手里寄宿着的IXA就是《柳生十兵卫》、独眼的剑客——自己应该继承了那超越视界的不利条件的剑才对。

  ——所以,就做给你看。

  动起来,动起来。少女的身体,已经完全成了体现新阴流熟练技巧的自动出力机器,与《立花道雪》的剑与雷对抗着。如今少女眼中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和眼前站着的怪伟人,以及两人的剑技所达的范围了。除此之外的东西,已然形如无物。

  所以这时身后发出的闪光对她来说,完全无关紧要——就如同宇宙的另一端发生的事情一般。看准了《立花道雪》被什么刺眼的东西晃了一眼而带来的绝佳时机,往破绽之处送出斩击,破坏对手的体势,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秒的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的时间里,连往肺部松一口气都来不及的短暂时间。

  那么,接下来呢。

  到底经过了多久呢,是十秒钟吗,还是一分钟呢,没准其实只经过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不可思议的,她只觉得没有什么区别。支撑过下一瞬间就能再撑过下一秒,撑过下一秒的话就能再坚持十秒——那么,就算要持续到永远也没问题的吧。感觉刹那即为永恒,永恒即为刹那,在这样的时间之中——

  啊啊,真是愉快啊。少女如此想着。

  可以的话,真想一直、一直置身于这样的时间里。

  在这般梦幻的境界之中——

  ——谢谢你了,《十兵卫》。

  响起了声音。

  ——已经、可以了吗?

  ——啊啊,再来,就交给我吧。

  真遗憾,不得不这么想。

  原本就不是会说安慰话的人,既然说了交给她的话,那应该就如同说的一样了吧。

  《十兵卫》脚步滑过石板,与对手拉开了距离。《立花道雪》没有追击上来,其视线,依然转向了新的威胁。

  ——切,已经不屑对付我了吗。

  对对手略显无礼的举动,刚萌生想把短刀投过去让他尝尝的想法——

  被下一瞬间眼前发生的宏大光景——给彻底打消了。

  怎么说呢,毕竟——

  『雷—————————————————威!』

  从《道雪》的雷切上放出的雷之奔流不断增强,放大。

  喊叫声中似乎带着某种微妙的感情。

  那大概,是疑惑、或焦虑——或者说是、恐惧。

  《立花道雪》身经百战磨练出的直觉,已经完全认识到了,如今向着自己逼迫而来的威胁。

  但是——就算能够认识到这点,也没有办法思索出任何应对之法。

  正如——

  老虎只要身为老虎,就能很容易的把人类杀死、吃掉。

  ——无关技巧、无需技术。

  大象只是迈步前进——就足以踏碎蚁群。

  ——因为强大所以强大,毫无道理可言。

  直截了当,单纯至极的一击。

  然后,仅此足矣。

  充分至极。

  实际上,迫近的那个,连《道雪》的雷电都无法阻挡。

  ——左手的大镜,让雷电彻底云消雾散了。

  实际上,面对那速度,《道雪》只来得及张开左手的防壁,再也做不出进一步的反抗。

  ——背上的勾玉形成力场,产生了超加速。

  然后、就连那防壁,也变得毫无意义。

  ——右手的直剑,毫不费力的,把防壁

  把怪伟人——

  ————  斩断。

  如同巨木的左腕,在黑云遮蔽的空中飞舞。

  『雷—————————————————————————威!?』

  惨叫在混凝土建筑之间回响,雷电四散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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