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龙之爪痕 第十四幕

  取得了『龙之爪』后,史瓦罗一行再次乘坐坎达南准备离开欧卡尼火山。

  脆弱的地面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原本带著异样浓厚硫磺味的臭气,还有迎面吹来的乾燥热

  风都改善了不少。

  而忌息和艾芭两人,也察觉到魔素流奇妙的改变。

  娄:顺带问一下,我被扯断的手臂能够复原吗?

  FM:刚刚的『紧急治疗』只能够防止你陷入死亡判定而已,没有办法让你的手臂复原。要

  进行治疗的话需要有相当等级的魔术师,或是替换成五行躯。

  祸旅:要用五行躯的话我可以帮你准备。

  娄:嗯…单手的强化人感觉也不错…,不管如何,娄本人已经是酥软无力了。

  FM:是这样吗!

  娄:断了一只手,还被剑吸了百来点的生体魔素耶?(笑)。

  忌息:娄大哥,你也太处变不惊了!

  艾芭:…那个,沃尔的伤能够治好吗?

  FM:这边的话没有问题。伤势没有严重到被切断该部位的话,就可以使用忌息的现象魔术

  『Cure Serious Wounds』和祸旅所携带的大量禁伤符来治疗。

  史瓦罗:这里也是用钱的力量来解决吗…!

  忌息:啊,是的!我马上用魔术治疗!

  这一次沃尔也得坐到坎达南背上,忌息马上对它施展治愈魔术。

  治愈魔术虽然需要非常多的生体魔素,不过藉著祸旅大量的符咒,在到达罗兹沃瑟要塞之

  时沃尔的伤势也回复了大半。

  FM:那么三天后。在互不侵犯条约结束还有六十七天的中午,你们平安回到了罗兹沃瑟要

  塞。

  忌息:哈…终于回来了。

  艾芭:总觉得好像离开了很久。

  史瓦罗:我想赶快对瓦尔莉卡大姐报告,希梅翁殿下还没到达吗?

  FM:啊,等一下。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事件。回到罗兹沃瑟要塞后,你们发现广场内聚集了

  许多的民众。

  史瓦罗:欧欧?我满是兴趣地靠近瞧瞧。

  FM:现在广场的平台上搭起了通讯用的结界。和念话用的护符虽然使用的理论相同,但是

  依据大小比例的不同,越是大型则魔术的难度和花费的费用也会增加,这是不常被使用的

  魔术。

  忌息:到底为何使用这个魔术呢?

  娄:满是可疑的气息呀。

  FM:祸旅和刚刚一样,又接到了念话用护符的联络。还是从索鲁那来的。

  祸旅:嗯,又怎么了?

  FM(索鲁):「祸旅大人,多那帝亚在修卡的租界有消息要进行发表!在许多城镇都施展

  了大规模的通讯用魔术结界!」

  祸旅:嗯嗯,就是这东西吗。刚好我现在也看得到。

  史瓦罗:来自修卡的新闻快报?

  忌息:那是我们一开始时造访的城镇吧。

  史瓦罗:…总之,就先看看情况吧。

  FM:OK。那么,不久之后魔术结界里头浮现了影像。「嗯哼!」开场时咳嗽地很故意的痴

  肥中年人,你们已经有看过。

  史瓦罗:啊,这种下三滥的气质,是爱努耶尔大叔吧。

  爱努耶尔.梅修维兹。

  黑龙骑士团的随军教父。对史瓦罗来说,在他脑中的印象应该只是个让人非常不快的『教

  会』使徒。

  同时也是将『黑之楔』交给自己的人。

  靠近魔术结界传送的表面,那位教父的脸上浮现著世俗到极点的虚伪笑容。

  「看呀!尼尔加姆伊的子民们!」

  用演戏般的夸张动作,爱努耶尔教父指著身旁。

  实际上许多人都是在他的动作后,才发现到他旁边那位娇小的少女吧。

  同时,讶异与冲击快速地传开来。

  在那少女的额头上长著,身为皇统种证明的纯白之角,并且还和忌息拥有几乎完全相同的

  脸孔。

  忌息:和我相同的脸孔!还是皇统种的女孩子…!

  祸旅:那个,我知道这个少女吧?在那次判定成功时,FM交给我那张纸条。

  FM:嗯,你知道。就是那张纸条内的女孩子。

  史瓦罗:嗯?祸旅先生认识吗?

  祸旅:是的,她就是…被多那帝亚秘密保护著的,另一位『Ibuki』。

  忌息:另一位?

  忌息想了起来。

  那是不死商人所说的话,在他转达『红龙』传言时所说的话。

  —「是吗,是忌息吗。这真是非常地偶然,我也认识一位和你有相同名字的人物呢。」

  —「啊啊,『红龙』是这么说。『如果有一位名为『忌息』的吾之友人造访的话,请你尽

  可能地帮助他吧。』」

  那时候,祸旅对『Ibuki』这个发音似乎有种微妙地在意的感觉。

  这里头的意义现在终于明白了。

  也就是说,那是指忌息,同时也包含了另一位—

  FM(爱努耶尔):「她正是尼尔加姆伊的皇统种!祝息大人!为了不重蹈七年战争的覆辙

  ,我等多那帝亚秘密地保护著她!」

  史瓦罗:我看得发呆啦,那应该是忌息小弟的亲戚吧?

  忌息:欸,那个……。

  史瓦罗:你不认识她?

  忌息:我…本来也不知道自己是皇统种呀……。

  娄:(冷淡地)这样一来,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有亲戚之类的人存在。

  FM:爱努耶尔用更为高亢的声音宣言。「现在,于我等多那帝亚之神的见证之下,我等将

  拥护她成为尼尔加姆伊的『契之子』!」

  史瓦罗:喂喂喂…。『契之子』,不就是这座岛的国王吗!

  FM(爱努耶尔):「『教会』的子民们,安心吧!尼尔加姆伊的子民们,欢唱吧!我等将

  合而为一!」爱努耶尔不知天高地厚地继续说著,旁边的祝息则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低著

  头而已。

  史瓦罗:她该不会双眼一副被强奸后失神的样子吧(笑)。

  FM:谁知道呢。还有一点,忌息。你注意到了,在祝息的身旁还有一位你认识的人。

  忌息:认识的人?

  FM:是的。站在祝息身旁的人里,有位看起来像是仆人的少女。她是你在刚到达修卡时,

  帮助过你的那位青梅竹马—真白·樱。

  艾芭:(低语)给我热汤的那个女孩……。

  忌息:为什么真白会……。

  FM:最后爱努耶尔又说。「在拥护她成为『契之子』的同时,我等多那帝亚将派出黑龙骑

  士团,在此宣告必将讨伐『红龙』!」听到这句话之后,罗兹沃瑟要塞里的民众也突然开

  始人声吵杂地混乱了起来。

  艾芭:要讨伐『红龙』吗…。

  祸旅:…原来如此。来这招吗。

  史瓦罗:这可有点糟糕。这么一来我的祖国多那帝亚可是真正想要拿下尼尔加姆伊了。呜

  呜呜,总觉得越来越不想去瓦尔莉卡大姐那报告了。

  FM:不过,事件还没有结束呦。你们先在旅店休息一晚时,又发生了另外一个事件。

  娄:欧?

  时刻是在晚餐时间之前。

  为了暂时先休息一下,队伍在祸旅准备的旅店遇到了另外一件事件。

  FM:在投宿的旅店那边,一路上都指挥著坎达南与你们同行的翠夏小姐来拜访。平常她一

  直都是在另外的地方过夜的,这一次是特地拿信件过来。

  忌息:信件?每个人都有吗?

  FM:翠夏点头同意。「兽师之民有著自己独特的联络网。利用这个联络网传来了这个信件。它拜托我可以的话尽量在今天的这个时间交给你。」

  史瓦罗:哈哈,原来如此。翠夏小姐几乎都是和我们一起行动呀。

  娄:我可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寄信给我。

  史瓦罗:嗯。我对寄信的对象也没有概念。—内容是?

  打开信件。

  内容几乎完全相同。

  一张白纸,上头只写了一句话。

  「你们拥有力量。」

  一起放在信件内的还有一张封音符。品质看来十分地恶劣,护符表面的魔术纹章也已经相

  当模糊了。

  在信件的内侧则写著,寄信人阿基德·石动。

  娄:哎呀。

  祸旅:嗯嗯。

  史瓦罗:在刚到达岛上时…的确有在尼尔加姆伊的议会那边听过这名字吧。这是怎么一回

  事。

  FM:还有,看来刚收到信件的人不是只有你们而已。同间旅店内的其他房间、旅店附设的

  酒吧、还有街上的其他各个场所,都有同样的信件被收下,许多人启动了那张封音符,各

  地一起出现了同样的声音。—你们也要听吗?

  史瓦罗:Yes。

  忌息:我要听。

  祸旅:我身为商人,看过不少类似这种的陷阱,所以还是维持警戒。

  FM:这不是那类陷阱—该说根本没有办法加陷阱吧,你看一眼就知道了。这个封音符为了

  量产所以品质非常的低落,糟糕到祸旅看了不禁摇头叹气的惨烈。

  祸旅:原来如此,那么我也跟著听吧。

  FM:瞭解。那么…从封音符里头,还有街上的各个地方都传出了同样的声音(变更音乐)。

  忌息不禁屏息凝神。

  这也是当然的事,里头传出他认识的声音。

  「啊—啊—。麦克测试,听得到吗?我是阿基德。尼尔加姆伊革命军第一指导者,阿基德

  .石动。」

  艾芭:阿基德…。

  史瓦罗:革命军吗。

  男人的声音里有种亲近感,他说的话像是会直接传到你心里一样地有力。

  「这封信会送到曾经见过我的人手上,或是曾经和革命军接触过的人们手上。在这座岛上

  应该有一万两千六百五十三人收到,连岛上人口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这张封音符也是非

  常地糟糕,只能使用一次而已,还请你见谅。」

  祸旅:……居然做这么乱来的事情。

  忌息:(呆掉了)阿基德先生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信里面的字很丑吧?」

  男性的声音继续说著。

  「在我还关在监狱里那时,我写下这些信。那边时间可是多到用不完,我也相信总有一天

  能够送到大家手上。还好兽师之民们帮了我一把,所以才能够这样将信送给大家。」

  他清楚地说下去。

  「对什么事都做不到的我来说,要写下这样的信本让我感到相当挣扎。」

  「只有大家,是我唯一的希望。」

  FM:街上的各个场所里都有这张封音符启动,所以到处都可以听到这个声音。如果如他所

  说岛上有十分之一的人收到的话,那么恐怕几乎全岛的人都能够听到吧。—不少还记得过

  去七年战争时期以及革命军奋战的人们,已经开始忍不住哭了出来。

  史瓦罗:糟糕,这家伙明明知道这是在煽动人群还故意这么搞。

  「现在,这座岛正在悲鸣。」

  阿基德继续说。

  「被多那帝亚、黄烂,为了自己的利益撕裂成两半,这座岛正在哭泣。在这封信送到大家

  手上时,恐怕也被许多的方法阻碍、操弄过吧。要将你身旁的孩子、你身旁的友人、你自

  己的未来碾碎,对他们而言就如同要玩弄小孩子的手脚一般简单。」

  FM:…许多卫兵们发出了怒吼。这里可是多那帝亚支配下的罗兹沃瑟要塞,马上就有卫兵

  跑来将这些封音符没收,但是数目实在太过巨大所以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个声音。

  「…你不想取回未来吗?」

  「…你不想夺回一切吗?」

  阿基德问向所有人。

  他不是对任何单一个人,而是问向岛上的所有人们。

  FM(阿基德):「我回来了。」

  娄:…。

  FM(阿基德):「阿基德·石动为了和你们一起作战而回来了。」

  「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不管是谁。请握住你身旁人们的手掌。那就是我的手掌。那就是我

  的体温。我将前往你的身旁。请再稍等。就快了。」

  「快了。」

  「再过不久,我将前往你的身旁。」

  在这之后声音就停止了。封音符瞬间燃烧殆尽。不过那股热意似乎传到了人群身上,许多

  尼尔加姆伊人开始奔跑,卫兵们忙著控制住场面。

  祸旅:嗯…。

  忌息:革命…。

  FM:那么,在忌息还在思考时,有人敲了敲你房间的门。那个,你们每个人的房间是分开

  来的。

  艾芭:我和忌息应该是在同一个房间里。考虑到沃尔的事情,应该是准备了面向庭院的房

  间。

  FM:是的,这可是祸旅准备的房间,他当然会准备可以让沃尔进入的规格。如果没有特地

  锁上门的话,来客直接就打开门了。虽然刮了一下胡子,身上也乾净一点了—不过他是你

  们两人已经二十三天没有见到面的阿基德.石动本人没错。

  史瓦罗:本人吗!?

  FM(阿基德):「呦,有收到我的信吗?」

  忌息:…我有收到。为什么来这里呢?

  FM(阿基德):「抱歉那是秘密。—不过能够送出这封信是托了你和艾芭的福。没有你们

  两人的帮助,我就无法送出这封信了。」

  忌息:我和…艾芭。

  FM(阿基德):「那个封音符里头也说了。我先争取兽师之民成为伙伴。接下来还有去说

  服流贼和其他的部族。在送出这封信时,我也要开始我的革命了。那么,忌息大人打算怎

  么做?」

  忌息:我……。

  忌息说不出话。

  过去这个问题已经被提出许多次。

  —『忌息大人您到底想成为谁的伙伴?』

  优蒂那.罗涅曾经问过,而忌息无法回答的问题。

  现在阿基德.石动再次提出。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忌息:我想做的是……。

  艾芭:(举手)我想问阿基德一件事。—刚刚,多那帝亚那边的皇统种是真货吗?

  FM(阿基德):「嗯?啊啊,应该是。这招我也相当头痛呀。如果多那帝亚那边有皇统种

  的话,接下来的说服工作也会难度大增。」

  艾芭:阿基德想将这座岛怎样?

  FM(阿基德):「我想让尼尔加姆伊的人们能够真正独立,不需要觉得自己劣等民族、能

  够抬头挺胸地活著,让尼尔加姆伊成为这样的地方。」

  艾芭:…这和龙有关系吗?

  FM(阿基德):「怎么说。当然是有关系。如果你们杀了『红龙』的话…同时间这座岛上

  也会产生发生极大的动乱。我们现在所作的准备,就是到了那时谁能够获胜的准备。」

  史瓦罗:加上革命军的话,就是三国混战了。

  祸旅:也就是说,不管是黄烂的融资、多那帝亚的拥护皇统种,都是为了那时争夺权利做

  打算的布局而已。

  FM:是的。不死商人的觉醒,也加速了这个过程。

  祸旅:嗯姆(笑)。

  忌息:(考虑之后)…阿基德你想要我,做什么?

  FM(阿基德):「说实话,我想要你身为皇统种的力量。光是你所处的立场,就能成为力

  量。—我为了完成我的革命,想要那股力量。如果你能借我力量的话,我也会成为你的力

  量。」

  忌息:跟著阿基德前进的话,会有很多人死去吧?

  FM(阿基德):「会。毫无疑问地会有很多人死去。数以千计的人们会惨死吧。」

  忌息:……。

  这段沉默无止尽地漫长。

  这是旅行开始以来最为漫长的沉默。在忌息的脑中,至今为止曾经见过面的人们、曾经拜

  访过的城镇、曾经参加过的战斗,豪不停歇地浮现又消失。

  但是最后的那一幕却一直无法从脑中拭去。

  —『如果得到红龙的帮助……也许我们就能够自由了…』

  依森的话。

  直到最后都还关心著自己,那位被连结者少年的话。

  光是想起,胸口内就被一股漆黑的感情填满、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有多么无力。他再也不想

  尝到这种感情,但也绝对不能忘了这股感情。

  「…」

  所以少年抬起头来。

  为了不再让自己继续是一位无力的孩子,他终于说出口。

  忌息:我决定了。我对著阿基德说话。…阿基德,你说数以千计的人们会死去吧。

  FM(阿基德):「啊啊,说了。」

  忌息:那么,能够拯救数以万计的人们吗?

  FM(阿基德):「…」他没有立刻回答。但是阿基德专注地看著你。

  忌息:…如果你说可以的话,那么我将成为你们的王。你接下来要筑起的尸山血海,我就

  陪著你一起溺死在里头。然后尽自己所能地从血海里头捞起所有能够拯救的生命。

  FM(阿基德):「…我知道了。我试著去做。国王大人像是童话故事里出现的非现实愿望

  ,我们革命军绝对会奉陪到底。」阿基德愉快地笑出声来。

  忌息:点头。然后转向艾芭。…艾芭,你要跟我来吗?

  艾芭:…这样的话,我跪倒在地。

  艾芭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底向他人行礼。

  她双膝跪地后,在胸前交叉双手,这是尼尔加姆伊独有的礼仪。

  「忌息。只要一瞬间就好了。」

  她对少年说。

  艾芭:就算只有一瞬间也没关系。请让我看看,你心里描绘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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