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只有这一章并非从伦也的观点,而是用第三者的观点来叙述。
红白歌合战也将近结束(虽然都没有人在看),大约再过一小时,年关终于就要来到。
「……嗳、嗳,英梨梨。」
「怎样,惠?」
惠和英梨梨两人正面面对彼此,始终默不作声,过着莫名尴尬的时光。
「洗、洗澡水温度怎样?会不会烫,英梨梨?」
「不会,刚刚好。」
「是、是喔……」
……相较于气氛,她们待在同一个浴缸里,关系必须亲近到让人吐槽:「一起待在那里是有多要好啊?」才会共处的地方。
英梨梨从伦也房间和客厅消失了一段时间,当她回屋里时,惠早就等在玄关,还用了「英、英梨梨,我正想去找你耶~」这种分不出是事实还捏造的微妙说词,迎接好友的归来。
而似乎有话想说的两人望着彼此一阵子后,从浴室出来的美智留开口催促:「浴室没人喔,你们其中一个先进去洗吧~」……
尽管两人相让了好一会儿,但是到最后,英梨梨带着心意已决的表情说:「那么,要不要一起洗?」并领着惠进浴室。
「这、这么说来,我们上次一起洗澡,已经是半年前泡温泉〈GS2第九.五话〉的时候了耶。」
「喔~在那里即使有两个人也能把腿伸直,这里就不行了呢~」
英梨梨说完后,稍微挪动了自己和惠相触的脚尖,然后让两边的大拇指互蹭。
「不、不过即使如此,能像这样容纳两个人,也已经够宽广了啦。」
但惠似乎还无法像英梨梨那么放松,用力弯起大拇指指尖,蜷缩起身体。
「是啊是啊,我小时候还在这里游泳过呢~」
「英梨梨,你是跟伦也一起洗的吗?」
「什……惠,那、那你呢!」
「……我是问小时候啦,才不是现在,再说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即使如此,随着立刻失焦的对话,惠也无力地放松紧绷的整条腿。
「……嗳,英梨梨。」
「嗯~?」
于是,惠稍微放松后,一边泡在洗澡水里一边仰望天花板仰望……
「英梨梨,我啊,是喜欢你的喔。」
「怎、怎么忽然提这个?」
「……即使如此,英梨梨,要是你说不能原谅我,我也会接受。」
「啊……」
不久后,惠一点一点,却确实地逼近核心。
「英梨梨,我碍到了你的目标……这一点,我姑且有所自觉。」
「…………」
『……我啊,要当上世界第一厉害,
外加世界第一幸福的插画家。』
那是半年前,她们一起去旅行,同样像这样一起入浴时,英梨梨立下的誓言。
不舍弃一切,一切都想要的英梨梨立下了既贪心,又认真的誓言。
「我原本是想为你加油的……不知不觉中,那个、却好像变成在跟你……互相竞争。」
「你在说什么啊,惠……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跟我竞争吗?」
『英梨梨,既然你要成为世界第一幸福的插画家,
那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第一女主角给你看。』
还有,这也是半年前,她们一起去旅行时,回程中,惠在新干线立下的誓言。
即使失去许多东西,仍想将那些拿回来的惠立下了既狡猾,又不死心的誓言。
然而……
「……原来你有听见?」
那应该是惠在英梨梨睡着时,擅自立下的誓言。
「你根本从那时就有竞争的意思了不是吗?你早就满心想着要跟伦也在一起了不是吗?」
「那、那个,那时候是因为……我只有大约一半的意愿,应该说,与其害你难过,我觉得放弃也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你现在绝对没有让步的意思了。还有,就算我难过也不管了。」
「没、没有到那种地步啦……啊~呃,虽然以结果来说是变成那样了,可是……哇噗!」
「呵呵……」
英梨梨套出了那种机密情资,严厉地向惠追究……
然而,她却带着笑容用手挤出水柱射击失去本色,手足无措地陷入困惑的惠。
「惠,那不是、你的错喔!」
「等、等一下,英梨梨……」
英梨梨接二连三地将热水泼在惠的脸上,一面用和挤水柱相同的节奏,像是在告诉某人似的,将只字片语串成一句话。
「你跟伦也、会变成一对、才不是你造成的。」
「可、可是……那就是我造成的啊……!」
惠一面用双手防御英梨梨的攻击,一面在水底下微妙地反攻。
她用右脚尖在接近水面处打水,将水花溅起来。
「我跟伦也、不能在一起、才不是你害的……!」
英梨梨也不服输地抛开远程道具,改用近身战。
她将两人的距离缩减为零,凑近彼此湿答答的脸,将额头贴在一起。
「惠,那是我、和伦也造成的,所以、与你无关。」
英梨梨就这样玩起百合……不,就这样保持轻松的距离感,却倔强地……不,却用蕴藏坚强意志的眼睛凝视对方。
「英梨梨,你的意思是……无论我怎么做、有什么样的心情转变,当初只要你能振作,我跟伦也就不会变成一对了吗?」
反观惠也在极近的距离下,确实地承受那股毅然投注而来的视线。
从湿润发丝的缝隙间窥探的双眼察觉到英梨梨的心情,微微地闪烁着……
「你觉得、你觉得……真的是那样吗?」
即使如此,到了最后那条底线,无法让步的好强总是会露脸。
「至少让步一下嘛!你无论如何都想当成是自己害的吗?」
「可是英梨梨,照你的说法,我跟伦也的发展好像都操之于你,感觉怪怪的……」
「让我嘴硬一下嘛!惠,你真的很倔耶!」
「才没有,我很淡定喔,我才不执着呢。」
「说到底,你想不想被原谅?还是你坚决不想被原谅!」
「唔~要算哪一边呢?」
「嗳,把话讲清楚啦啊啊啊~!」
「哇噗!」
惠不愿在最后关头屈服,像柳枝一样有韧性……
英梨梨就抱着她,一起沉到了浴缸里。
「……我问你喔,惠。」
「……嗯~?」
接着又过了几分钟。
「你能不能发誓,以后都会跟伦也在一起?」
「嗯~不好说耶。」
「什么话啊……你对他不是认真的吗?」
「说到底,伦也这样的男生值得让我们两个闹得这么夸张吗?」
「要谈那个就没戏唱了吧……」
在浴缸里大闹的反动让两个人都被水呛到,无力地趴在浴缸边。
即使如此,她们仍有意无意地在赌气。
「你像这样把伦也说得没什么了不起,又想强调他是你选的,还绝对不让给其他人,惠,你到底想怎样啊?」
「嗯~该怎么说呢……我本身的心意和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合不拢耶……」
「是不是类似『我、我怎么喜欢上那种浑球了呢……!』的感觉?」
「唔哇~冷静一听,那种傲娇的台词果然很瞎耶。」
「你现在对伦也的心意才瞎吧。」
「……果然很瞎呢。」
「瞎到让人全身发痒喔。」
「唉,要比瞎的话,你也不输给我,所以我不会觉得害臊。」
「啰嗦。」
可是,在她们像那样赌气、充门面、虚张声势的过程中……
洗澡水的温度沁入身体,彼此的想法也逐渐沁入内心。
「嗳,英梨梨……」
「干嘛?」
「我之前也曾说过对不对?心意会因为一点点的契机出现变化。」
「……意思是说,虽然你突然动情了,也会突然间清醒吗?」
「才不是突然动情,我有好好花时间培养喔,不要讲得好像盲目的误解。」
「啊~好好好,继续说继续说。」
「嗯……你等我一下。」
惠说完后,为了抹拭之前的气氛,仰头闭起眼睛一会儿……
接着,她用第一女主角的表情望向英梨梨。
「可是,假如……我有成功变成第一女主角……
有变成对主角始终专一,又让人疼惜的第一女主角……
我是不是……就能永远永远地喜欢着主角呢?
无论是在结局之后,还有尾声之后,都一样。」
「那么……意思是,端看主角怎么对待你吗?」
「……是吗?」
「只要那家伙想要你继续当第一女主角,你的心意就不会改变,是这样吗?」
「……如果我的想法就是那样,果然很瞎呢。」
「瞎到可以指着你笑呢。」
「不过……我不觉得害臊。」
「哼……」
最后,英梨梨瞪着惠哼了一声,然后独自把脸泡进浴缸里。
因此惠又面向上方闭起眼睛,以免让自己去想象目前在浴缸里的英梨梨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