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晴天

  校对:夜尽巫妖

  我,西表耶麻子,最最喜欢南爱治君了。我把归纳起来只有这点内容的信一直偷偷的藏在口袋里,今天一天也没能把这封信交给他——非但如此,我一直都在对露骨地刻意避免与他相遇的,没骨气的自己发出叹息。为什么我会是这个样子呢。身心皆弱吗?连碰碰运气的勇气也没有吗?可悲得自我厌恶了吗?如果神明大人没把我造得这么寒碜就好了。看在我身体极度虚弱的份上,至少精神上塑造成顽强的女人的话……即便两者的平衡性差了些,但我这样的家伙不就还算有救了吗?

  我一边寻思着那些从根本上就无药可救的事情,一边把手伸向口袋里那蕴含着炽热的相思之心的结晶,将它拿出放在眼前。昨天,怎么也按捺不住对爱治君热情,夜里执笔沙沙写出的13号情书,依然要和前面的12号它们一样,直接奔向家里的垃圾箱吧。一想到这些就很郁闷,总觉得自己一直在滥用地球有限的资源因此感到很抱歉。在热带咔嚓咔嚓地砍着纸张原料木的人,正在工厂造纸的人,正在卖着信封和信纸的店员,还有浪费了的铅笔,燃烧垃圾消耗的卡路里以及昨天的自己,我都想对你们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啦?因为我这么没有骨气,一直在辜负你们。过去构成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不起。未来即将创造世界的人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活着的所有的人,对不起了。对不起,我没有胆量。对不起,我没有勇气。我是个连对喜欢的人都不敢表白的,垃圾一般的高二学生。我是个正在挥霍浪费着从你们那里所得到的一切东西的害虫。所以我没有活着的价值。请杀了我,请杀了我。我想死。

  ——以及。

  抑郁到不行的我已经连自杀的方法都考虑过了——上吊似乎很痛苦,割腕好像也很疼痛呢,OK,那么就喝安眠药睡觉吧,GO!

  之类的——不过那些想法只是在不能自我肯定之时,一瞬间的犹豫罢了。恐怕虽然有相当多的人这么频繁地考虑死亡,但是实际上真正因此自杀的人并不存在。虽然这个时候的我也是那样的,在严重的妄想之中尝试着把自己杀死了,但实际上等心情好了之后,果然还是不想死了,疼痛和痛苦的感觉很讨厌,而且活着的话是多么HAPPY啊!还能吃到Pocky和Pretz哦!我用这些无聊到恐怖的事情取回了生活的希望。是啊,死了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我一直都在与死亡相伴。如果不在活着的时候将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能做的某些事做了的话,诞生出来的意义就荡然无存了。好不容易——我才被父母祝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残缺的人,也有努力活下去的义务。

  明天,后天,下周,下个月,明年,不论何时,直到这个风中残烛般的生命真正被吹熄为止,我都必须活下去。

  OK,忧郁到此为止。不稍稍自我肯定一下看清楚现实可不行呢。

  我从思考的泥沼里爬上来,将情书再次放入口袋中。

  说起来从人数上来讲就很少了。你问我说的是啥,是这个学校的事情啦。不管怎么说,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排成一排也只有一百人,还真是有点少。这也应该的,我所生活的这个地方是位于九州旁边的一个岛屿,人口稀少化正在急剧进行中。虽然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人口就按照现在这样的趋势不断减少的话,岛上的人类迟早会全灭的。我想关于小岛的说明还是留到下次吧,此时此刻我想让你们了解的是这个小岛的人口很少这件事。人口少这件事就意味着人际关系被限定了。人际关系被限定了就意味着即便是不想交往的对象,也必须和他交往。

  不想交往的对象——。

  这是一种,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们别出现在地球上这样的感觉。但是那种类型的人可是以相当大的比例存在着的,因为我不是耶稣只是个路人,也不会爱着世人,所以倒是有很多讨厌的人。其中的一人——也可以说是我第一讨厌的人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做着后空翻。

  ——他叫,不破风和。

  虽然是稀奇古怪的名字但遗憾的是这就是真名。不知为何在这个岛上有很多名字稀奇古怪的人。他比我大一年级——也就是高中三年级的学长。我为什么看他不爽,听到了这之后的对话你就会明白吧,实际上,与他交谈时不会感到不快的人,就我所知,除了南爱治君以外一个人也没有。爱治君是个不管对象是谁都能建立友好关系的人。啊爱治君……爱治君……最最最喜欢了。最最最最最喜欢了。

  ——骨碌碌!

  好美————对这样想的自己感到不甘心。体力为零且运动神经几近瘫痪的我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动作。直身后空翻。首先是活力,我都在猜想他是不是吊了钢丝。轻快的助跑,垂直起跳,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转体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动作里有怎样的力学原理在发挥着作用。但小时候的我看到的话甚至会想他是不是用了魔法吧。那些动作令我诧异到这个程度。

  “…………”

  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看得入迷了。

  与学生的人数成比例,保守大小的体育馆。不过正在使用它的人只有两个人(正确的说,因为我坐在角落里参观学习,所以只有一个人)——因此,体育馆看上去非常大。虽然为了节约电费,照明的灯就没开了,但是外面的阳光从上面的窗户照了进来,体育馆内微亮。午后朦胧的气氛总觉得它甚至都带点幻想色彩。我眺望着前辈做运动,一心一意地发着呆。

  那个前辈停了下来,转向我这边。

  我猛地一怔。这个人性格暂且不论,外表还是很帅的。

  他胡乱的擦了擦汗水,然后板着脸看向这边叫喊道。

  “——喂,山猫!”

  那么,说到为什么我和我那差劲的学长两人独自待在午后的体育馆,要不是其中有让我无可奈何的缘由,我也不想和这种人两人独处。那是因为在这所学校有个被称为传统还是什么的麻烦规定,也就是不可抗拒力。快对我说节哀吧。

  我现在就读于一所叫做火蜥蜴岛的高中。因为是承载了自创立以来五十年份的霉菌与传统的破旧学校,所以校舍,运动场,备用品和教师也都是老古董。蒙上了灰尘,就像是从那个奈良时代的地层发现的县立高中,体育课全学年的学生一起上。也就是说跨越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的界限,实行着有必要以团体方式上体育课等等的规定。当然,并非锻炼身体而是用来培养头脑,普通的数学,国语等都在各自的年级上课。因为比起身体,头脑的成长要更迅速,所以即便相隔一年,就已经在不同的世界了。在这方面,因为身体的成长曲线图很平缓,所以即使全年级的学生做一样的运动,应该也能勉强成个样子。人数少的学校所特有的人数少的智慧,我认为这个制度非常合理。

  但是,在这里作为智慧出现的就是「传统」。

  所谓的传统就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毫无利用价值的迷信。如果我能编撰国语辞典的话,我一定会这么说明。

  所谓的「体育」就是,嘛,用不顾忌语病的说法就是运动。

  运动,说起来还是有好多种类的,粗略地划分为三类的话就有「球技」「武道」和「其它」。实际上,我们的学校貌似也用这三个种类将全部的「运动」都囊括了起来。然后,从这里开始就是问题了。虽然我们学校学生人数少,但还是让全体学生都在入学的时候就从「球技」「武道」「其它」中,选择自己想做的运动。

  没错,明明好不容易才去掉了年级的界限,又通过选择行为将学生分开了,就是指这个传统。因为据说这个「选择体育科目」是从火蜥蜴岛高校创立以来就一直实施着的「传统」,所以不管学生人数再怎么减少,即便在神死后也这个传统也会永恒不变地传承下去吧。这不是笨蛋吗!

  因为有了这的规定存在,因为有了这样的「传统」存在,——所以我才一直一直不得不在每周居然有三次的体育课上和不破前辈碰面。多么悲剧啊!这是多么多么大的灾难啊!

  到底哪里的,谁的魔法将我的每一天都涂满了黑色啊。

  我的身体就像是玩笑中说的那样虚弱。我想这是与生俱来的。当然,我不记得出生时候的事情。但这是从双亲那里听来的故事。据说似乎我一出生就快要死了,之后身体就是那种令人绝望般的虚弱,医生说我活不过一年。即便现在这一点也没有改变,我用不知何时就会死掉的身体生活着。所以双亲从一座不知在哪的,充满了有害空气,噪音和病毒的城市,为了我,放弃了在城市得到的地位,朋友关系,以及习惯了的生活,搬到了这座自然景色浓厚对人身体好的岛上。仅仅为了给女儿养病。多么温暖,多么温柔的事实啊。虽然这件事我不是从双亲那里而是从双亲的熟人那里听来的,从那以后,即便是一点点,我也想报恩。努力地做家务,努力地学习。不过——这远远不够。双亲给我的爱我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回报给他们。

  就是这样,我身体虚弱,弱得看不下去。即使是现在一周也要去医院接受三次检查,夜里也常常呼吸困难的难以入眠。

  不由得觉得我的身体一定不会撑地太久了。它就像个马上就要坏掉并且破破烂烂的,只是在等待电池用光的高二女生形状的马口铁玩具。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很了解的。

  “只要不勉强自己的话,就能一直活下去哟”虽然母亲等人对我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语,来给我增加勇气。但是,我是知道的。我的生命之火是多么的靠不住,「死」正在缓缓逼近。我的人生到底还剩下多少时间。

  ……一不小心又成了这么黑暗的话题。嗯——,总之,我就像在通往死后国度的马拉松赛跑中以独一无二的第一名成绩急速奔跑的人一样。快要死了或者险些死了,总之就是那样的感觉。每次都是参观见习体育的授课,明明这件事是十分明显的,传统这个怪物居然无差别的逼迫我选择。

  ——也就是”球技””武道”和”其它”。

  我选择了第三个。球技这种的运动激烈的东西,似乎只是看看就会消耗体力。武道也是——剑道,柔道,空手道,长刀,等等,我可不想看见一个人用棍子打另一个人的场面。

  那种事情怎么都行,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其它」。所谓的「其它」具体是什么呢?虽然我有点无法想象,不过尽管如此,我也觉得它是比「武道」呀「球技」之类的更加和缓的东西。

  但是,在这里对我来说的失算是,那个「其他」里面集合了体操,跳箱,铁棒之类的器械体操,长跑,跨栏等陆上竞技……集中的尽是这些被一般的高中生所厌恶的运动类别。当然,有正常的思考回路的学生是不会选那个东西。适当的享受享受,选择「球技」还是什么的,这是自明之理。但——我没考虑到那里,就选择了只有坏学长独自一人等着我的名为「其它」的修罗道。

  是的,除了我以外的新生和同年级的全员都选择了「球技」「武道」;除了不破以外的前辈也一个不剩的选择了「球技」「武道」……这种让人笑不出来的展开。因此只有我和前辈两个人一起——虽然是这么说,因为我基本上都在见习,所以做运动的只有前辈——器械体操,陆上竞技,其他各种各样的运动,前辈不得不对它们非常熟悉。根据「传统」,我们火蜥蜴岛高中的体育课男生和女生是在一起上的。

  即使那样……要是前辈稍稍有点正常的人格的话——我的这份忧郁就能稍微缓解了。但是——不破风和前辈今天也违背了我的愿望,任性至极,旁若无人,乱七八糟,前所未闻,一点都不温柔。真是讨厌。

  不破前辈对无视他的我再次用强硬的口吻说道。

  “喂山猫,真的不来吗,你听得到吧,喂山猫!”

  “我的名字不是山猫是耶麻子……”

  “哈,西表——耶麻子吗?加上一个字不就是西表山猫吗?”{注:耶麻子:やまこ 山猫:やまねこ 后者比前者多了个ね}

  “所以请你不要随便给我的名字加上一个字。这个名字是——我的双亲怀着爱意,赐予我的重要的名字。请不要玩弄它”

  “我知道啦山猫子”——前辈就那么笑着向我这边走来。然后在我面前停下。因为他的身高非常高,所以站在前面就会有一种威压感,显得很恐怖。

  “……什么事?”

  “山猫——”

  前辈立刻收起了笑容,像往常一样板着个脸,又说出了任性的话。

  “不要一直见习啦。来这边做做体操”

  “为什么啊”

  “你不寂寞嘛,到底因为什么样的哀愁非要我在护垫上一个人没完没了的跳个不停啊。我是小丑吗,你这个混蛋。不是吧——不是哟。不如说我是看着滑稽的小丑舞蹈哈哈大笑的皇帝。所以说喂——”

  什么是”喂”,啊!

  “——起舞吧,小丑”

  你是何方神圣,这位前辈。

  我一边苦于和一和他聊天就被诱发的偏头痛,一边努力地以平静的声音说话。

  “……前辈,梦话还是请你睡着了后再说吧。我呀,我想你是知道的。身体很虚弱哦。是过激的运动就会死掉残缺品小丑。所以我无法为皇帝跳舞了”

  “好啦,快跳”

  请听人家说话啊

  “……总觉得,担任我们体育的老师真是玩忽职守呢?总是不来教课,因此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运动。其中还有一个珍稀动物每一次每一次都来见习——你啊,就是你啊。你这个西表山猫。因为身体弱,体育课就见习—?不对吧——我说不对吧,笨蛋,身体虚弱的话,变强壮不就好了嘛,体育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这个才准备的时间吧?慢慢来也可以,渐渐的让身体习惯然后变强不就好了嘛。我说变强壮不就好了吗,在听吗,你这个山猫。所以说——不要总是甘于「见习」,试着从轻微的运动开始做起吧,我想那是第一步哦”

  “……”

  罕见的正确理论。

  嘛,还是和往常一样,用以本人的方便为最优先的自我中心意见——并不是不能认可。的确,至今为止,体育的授课我每一次都是见习。用身体虚弱——这个理由。不过,这不就是在逃避吗。是啊,所谓的体育是为了让身体强壮而准备的时间。就算见习也不能增加力气,也不能锻炼肺活量,这样免疫机能不就只能低下了吗。这可是大损失。通过前辈的话,才注意到那个,真是让我恼火——但是,我领悟到了。为了能够活的更久一点,像康复训练这样的运动不是应该去做的吗。

  我看了看装模做样的挺直腰板站立的前辈。这个人也……不只是麻烦呢。

  稍稍对他改观了,我慢慢的站起来。

  “……也是呢,我就稍微试一下吧,皇帝”

  “有骨气呀,小丑!”

  我的坏前辈豁达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上课时间还剩下五分钟,可能做不了什么像样的运动,实际上我的体力五分钟也撑不下去吧,所以说是刚好的话就刚刚好了。不知为何见习生在体育课上也必须换上体操服见习——因为我们学校有这种不明所以的「传统」存在,所以我也穿着体操服。也就是适合运动的装扮。

  前辈一个人默默的做着运动是相当痛苦的吧(也是呢)。我一参加,前辈的心情就好了,露出了罕见的温柔笑脸对着我笑。

  “嘿嘿,接下来是我想试着说说的台词哦。石桥也可以敲碎”{注解:原文是 石橋も叩けば割れるもの 大概前辈想表达的是 滴水穿石}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丢下这句话,我就走到了至今为止的生涯里都未曾来过的护垫的边缘。总觉得护垫肥肥大大的,温温的感觉,好恶心。并且外观上看似柔软,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这样的地方摔跤,真的不会受伤吗?

  “别害怕,山猫。护垫是你的朋友唷”

  前辈带着教练的风范站在护垫的旁边。他似乎从心底里感到高兴,让我觉得有可气有好笑。现在的他是让我进行康复训练的疗养师。他会对自己认为很有趣的事情注入全部的心血,因此这让我觉得麻烦——然后,也让我对他有了一点点好感。

  不管理由是什么,有人能为自己做点什么,这就是幸福。我不由得这样认为的。

  “……那么,在开始今天的课程之前我有点想确认的事情”

  “什么事,教官”

  我也配合他的疗养师角色统一了下步调。

  “山猫君……你有做过垫上运动吗?”

  “完全没有”

  “是吧……那么,从基本中的基本开始做吧,做过柔软体操吗?”

  “yes sir”

  “器械体操容易受伤,所以你要小心。然后……”

  前辈摆出了思考的表情呆了一会儿。

  “其实也有翻筋斗啦,侧翻啦,这些简单的动作存在。但是也没时间了,这边就让你一次就掌握一个「技术」吧”

  “技术吗……?”

  “是的,skill。虽然是这么说,但因为是最低等级的简单技术,所以不要担心啦”

  “是——”

  “这个动作的名字叫「前滚翻」”

  “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呢……”

  什么时候呢,感觉像是在小学那会儿的体育课上听过那个名字。

  我刚想到这些,前辈就挤开我,自己站到护垫前面,然后回过头看我这边。

  “首先看看示范吧,你要好好把本大人的英勇身姿刻入你那贫弱的视网膜上啊!”

  然后他就骨碌骨碌地,像在坡道上滚动的鸡蛋一样,转到了护垫的里侧。

  ……总觉得非常逊欸

  但是。

  那个逊毙了的动作对我而言就像是恶鬼级别的难度。我不能理解前辈为什么可以转得那么顺畅。我不知为何就在翻转的途中停下来了。

  仰面朝天不成样子的我在颠倒的世界里看着前辈。前辈像惊呆了一样抱着脑袋。

  “……你真的是运动白痴啊,山猫”

  “所以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我是个残缺品小丑——”

  ——在运动神经形成以前就变成胎儿了吧。我无力地说道。

  真是好玩不起来。搞什么啊,这个叫做「前滚翻」的东西,是要比走走跑跑还要更高难度的动作。明明看前辈做的貌似就很简单……

  我再一次回到护垫的边上,调整呼吸,倾斜身体。

  ——骨碌,啪嗒

  转过去了。……但是,不能像前辈一样巧妙的回到原来的姿势,我就像两腿一伸的战死者一样在护垫上仰面朝天。从窗户射入的阳光的白。打扫不到的天花板的黑。没有开灯,照明光是淡淡的灰色。这些都可以随便的瞧见。

  我正在眺望着用摔倒的状态才能看见的景色。然后不知怎地,眼前突然间出现了前辈大大的脸,我顿时被吓破了胆。

  “好的,我就教教你诀窍吧”

  前辈装模做样的对着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而满脸通红的我说。

  “诀窍……?”

  “是的,凡事都有诀窍啦,所以用错误的方法就算重复几百几千次也不会成功……但是通过掌握正确的要点的诀窍,就能非常轻松的做到了。前滚翻也是一样的——听懂了吗”

  前辈指示了下自己的腹部,用真挚的表情说道。

  “在转的时候,看自己的肚脐是一切的关键。你这么想着试试看吧。”

  那是什么啊。

  “尽可能的把头往前伸也是关键哦。其余就是什么都别想”

  “……”

  是这么一回事吗?我半信半疑的站在护垫前面。不由得感觉到了自己的意气用事。不管怎么样我都想掌握前滚翻。毫无道理地。

  在时钟的指针告知下课的那前一分钟。

  “好了,上!”

  “是……!”

  用尽了全力把头往前伸,只注视自己的腹部。双手撑地,屈伸身体,回过神来,我已经在翻转了。景色也在转。身体正紧急出动。有种柔和的漂浮感,脑袋总觉得有点沉闷,然后感到了一种确信无疑的爽快感,我的前滚翻成功了。

  “噢——!”

  “……呃”

  我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用尽了力气,一屁股当场瘫倒在地。

  难道——我,怎么都和运动无缘的我。

  把前滚翻

  “——做到,啦……”

  “干的不错,山猫!就用这个势头以未来的体操选手为目标,怎么样?”

  “我不要那样……”

  随便地回应了下,不过我很兴奋。

  “……啊哈哈”

  没想到运动居然可以这样快乐。失败的不甘心,达成的喜悦。哪一个都是第一次的体验。居然有这样的世界吗。

  这个是一直呆在体育馆的角落里见习所得不到的幸福。我想幸福是——到处都有的,真的去找的话是到处都有的。

  ……嗯。这样东西,不也挺好的吗。

  “……”

  ……扑通

  幸福的时光因为胸口突如其来的异变中断了。

  “嗯——”

  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唔——?”

  什么?好痛苦。胸……?肺?心脏?好痛苦。

  我想向前辈寻求帮助。但是发不出声音。好痛苦。就像肺部穿了洞一样——就像胸口正在被什么重物压迫一样的呼吸困难。

  什么啊?不要。不会吧,我想到。这就是——结束吗?已经必须要死掉了吗?爸爸妈妈,不要。我还不想死。我不想半途而废,因为这么无聊的场面就死掉什么的。

  “唔……”

  我一边恐惧着逐渐逼近的绝望,一边压住胸口,拼命地想让呼吸恢复正常。肺的活动停止了。笨蛋,动啊动啊动啊。动啊。会死的哦,我还不想死。

  氧气不再在体内循环了,血液开始腐坏。微微颤动的眼球,血管一根根诉说着剧痛。好疼,好难受,什么——!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前辈的声音——出奇的远。明明应该就在身边才对。

  真是不可思议的声音。

  我擦掉额头上渗出的不祥的汗水,勉强仰视前辈。

  然后。

  “信……?”

  我看到了前辈拿着我准备交给爱治君的情书,歪着脑袋。

  信是顺着前滚翻的势头,从体操服的口袋里掉了出来的!

  最糟糕的齿轮因上旋球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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