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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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校:细菌

  『大家好!又到了本周王都魔视情报站的时间了——!为了纪念勇者制度恢复一周年,本节目将为您介绍肩负起新时代重任的勇者们——!』

  ——『系列报导勇者制度恢复一周年』

  大型魔视的荧幕右上角显示着这样的标题;而标题下方,一名手拿麦克风的巨乳女记者正激动地高声报导着。

  『今天要为各位介绍的,是在去年举办的第一届新制勇者考试中,以优异的表现获得第一名的勇者!这位勇者在就任后便立刻有许多杰出的表现,不但一转眼就成了有A级贡献度的高阶勇者,更因为拯救了边境国家,而成为史上获得艾瓦列德十字勋章的勇者当中最为年轻的一位,可以说是传说中的天才勇者!今天,我们王都魔视对这位众所期待的勇者进行了独家专访——!』

  ——『距离引起话题的新人勇者登场,还有5秒!』

  显示在画面右侧的数字一闪一灭地开始倒数,在数字变成零的那一瞬间,女记者伸出手臂同时高声喊道:

  『各位观众,这位就是《斩击的勇者》,劳尔·崔瑟先生——!』

  配合着女记者的手势,镜头移向旁边。

  下一瞬间,魔视画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名穿着勇者铠甲的黑发少年。

  『谢谢,请多多指教。』

  少年带着充满自信的表情一鞠躬。一个反白字幕方块叠在他的胸口附近。

  ——『《斩击的勇者》劳尔·崔瑟』

  『劳尔先生,恭喜您获得绶勋!我本身也是劳尔先生的粉丝,一直都很期待劳尔先生的活跃表现呢——!』

  『没什么啦,谢谢您。』

  『听说前些日子在帕索匹亚王国的战斗中,您独自打倒了即便由一群资深勇者来也打不过的黑龙……!』

  『没有啦,是因为那家伙本来就已经受伤了,我只不过是给了它最后一击罢了……所以,其实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在我之前与它战斗过的所有勇者的功劳唷。』

  『哎呀,您真是谦虚!听说黑龙的弱点是脖子,其他勇者连靠近都没办法,但您却巧妙地躲过黑龙的尖牙和《暗之气息》,一刀把它的脖子给砍断了呢——!真不愧是别名「劳尔斩」的劳尔先生的绝招!啊,还有,听说这次的战斗已经决定要拍成连续剧了……!』

  『是的,托各位的福……不过,那个饰演我的演员,似乎太帅了一点……』

  『不、不,由他来饰演劳尔先生非常适合呢!』

  不停夸奖着少年的女记者,忽然改变了话题。

  『不过不过,据说劳尔先生在有今天的成就之前,也吃了很多苦……传闻当劳尔先生才刚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勇者补习班毕业,勇者制度就被废止了,因此无法成为勇者的劳尔先生,只好到一间小小的魔法商店工作……』

  『哈哈……不过,现在回头想想,那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经验。我的主管和同事都很照顾我,我也因此学到了很多……各位都叫我《斩击的勇者》,但如果要比打收银机的速度,我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唷!』

  听见少年以诙谐的口吻这么回答,女记者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画面中的魔视摄影棚里洋溢着和谐的氛围……

  ——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在休息室中响起。

  正看着魔视的少年一抬起头,深灰色的门把也正好被转开。

  「啊——太好了——刚好赶上了呢——」

  「劳尔——!」

  「副店长!菲诺——!」

  ——一名纤瘦的红发男子从门外探头进来,举起单手打招呼,而他的身旁站着一名蓝色眼睛闪闪发亮的娇小银发少女……他们分别是穿着正式西装的魔法商店·雷昂王都店的拜札副店长,以及穿着粉红色礼服、继承了魔王血脉的工读生菲诺。

  看见令人怀念的前同事,劳尔·崔瑟忍不住站了起来。然而,在少年起身之前,站在副店长身旁的菲诺便扬起裙摆,冲向劳尔,飞扑似地抱住了他。

  「!?」

  「劳尔,老子好想你喔————!」

  菲诺用双手紧紧环住劳尔的背,整个抱住他,让劳尔不禁瞪大眼睛。少女用脸颊磨蹭着身穿正式礼服的劳尔的胸口,一脸幸福地低语:

  「嗯……有劳尔的味道……」

  「菲诺……」

  ……劳尔感到有点痒,有点伤脑筋,同时又有点开心。劳尔让她任意磨蹭一阵后,轻轻摸了摸眼前的银色头发。

  「……你看起来也很有精神嘛。」

  「嘿嘿。」

  菲诺把头埋在劳尔怀里,高兴地回应……接着,菲诺突然抬起头,望向劳尔。

  「劳尔,恭喜你获得绶勋!你等一下就要在国王面前获得超棒的勋章,对吧!?」

  「是啊。」

  「劳尔果然好厉害唷……!」

  菲诺佩服地颔首,但接着又遗憾似地摇了摇头。

  「可是,老子有种被抢先一步的感觉呢。老子也很想给劳尔勋章的……」

  「……什么,你要给我什么勋章啊?」

  「哇哈哈!以劳尔的实力,要当上魔人四天王的首领,应该不是梦喔!?」

  「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那个称号我担当不起————!」

  「呵呵呵,老子是开玩笑的啦。」

  听见劳尔吐槽,少女露出调皮的表情,高兴地眯起眼睛——

  「因为劳尔是勇者嘛……!」

  菲诺紧紧抓住劳尔的衣服,打从心底感到骄傲地喃喃说道。看着少女真挚的眼神,劳尔的心跳不禁加快……

  「……真是的,你们感情真好啊。」

  ……拜札副店长在一旁受不了似地喃喃低语。

  劳尔回过神来,赶紧把菲诺推开,像是想解释什么似地说:

  「副、副店长也好久不见了呢!」

  「呃……劳尔,我已经不是副店长啰……!」

  「劳尔,副店长已经变成店长啰?」

  「啊,对不起……」

  劳尔赶忙道歉,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在我的心里,副店长还是副店长嘛。」

  「唉——菲诺到现在还是『副店长店长!有客人找你喔!』,像这样叫我呢……」

  「因为老子打从一开始就以为副店长的名字叫做『副店长』嘛!」

  「呃,算了,没关系啦……」

  副店长……也就是拜札店长露出苦笑,搔了搔自己的一头红发,接着视线转向房间角落一直开着的魔视。

  『我们把劳尔先生的生平,以及到目前为止的种种功绩整理成图表,各位请看——!』

  「喔……」

  ……拜札店长摸着下巴,眯起眼睛看着魔视。

  「劳尔啊,你竟然在等待绶勋仪式的休息室里,看自己的专访节目啊……」

  「真的耶,劳尔在魔视上!好厉害喔!」

  「呃,不、不是啦,这、这只是那个,刚、刚好转到这一台……」

  「不过,劳尔竟然可以在那么近的距离下亲眼看见这个人气女记者的巨乳,我看你是不是自爆一下比较好……」

  「喂——!」

  拜札店长凝视着女记者的胸部,自言自语地说着。而劳尔则慌忙大声地转移话题。

  「菲诺,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啊?」

  「喔!」

  一听见劳尔的问题,菲诺的视线立刻从魔视上移开。少女抬头望向劳尔,干咳了一声,用力地挺起胸膛。

  「哇哈哈,你听了之后不要吓一跳喔!老子马上就要变成副店长啰!」

  「……呃,菲诺,你如果要开玩笑,也说个像样一点的嘛……」

  「——不,那是真的喔——!」

  ……劳尔一脸无奈地低声说着,但拜札店长却开口打断了他。

  「菲诺真的很棒唷。不但深受客人喜爱,昨天还接到了一笔很大的订单……老实说,要是单看业绩,她几乎要超越我了呢。」

  「……欸,这是骗人的吧!?」

  「哇哈哈,看来在『谁先当上店长』的这个比赛中,是老子获胜啰!」

  劳尔不禁语塞。面前的菲诺正得意地高声大笑。

  接着少女敛起表情,露出微笑,紧抓住劳尔的衣袖。

  「不过,劳尔能当上勇者,真是太好了呢……」

  「……嗯,该怎么说呢,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唷……」

  菲诺一脸欢欣地仰望着劳尔,身后的拜札店长则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

  「新的魔王出现,新的勇者制度也随之上路;而请年假去参加考试的劳尔和艾莉都考上了,于是辞掉店里的工作……这一切真的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不过,想不到劳尔在成为勇者之后,竟然能这么活跃……」

  「如果要形容现在的劳尔,可以说是『用水做成的史莱姆』,对吧!?」

  「……菲诺,你想说的应该是『像史莱姆得到了水』吧?」

  「而且竟然获得艾瓦列德十字勋章……」

  拜札店长深感佩服地说着,接着突然压低声音。

  「……老实说,『这个』也不少吧——?」

  「呃,您是指钱吗!?」

  「劳尔,我知道勇者很忙碌,但偶尔也回来我们店里光顾一下嘛——!我们最近进了一台最新型的超棒魔视喔——解析度有4K,画质简直比亲眼看见真人还要细腻。一次买十台的话,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

  「……欸,我买十台魔视要做什么啊?」

  「劳尔!劳尔!副店长店长之前说过,如果把两台一样型号的魔视并排在一起,用斗鸡眼去看,就会有3D效果……」

  「并不会————!你被骗了吧——!?」

  劳尔忍不住吐槽,面前的拜札店长觉得有趣似地笑了起来。

  「哎唷——虽然赛雅拉店长因为去本部出差所以没办法过来,但是借着劳尔这次的盛大场面,王都店的大家又能像这样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请问各位有没有忘记某个人啊?」

  ——一道凛然的声音在休息室中响起。

  三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门口……一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影,劳尔与菲诺不禁异口同声地大喊:

  「「艾莉!」」

  鲜艳的蜂蜜色长发,蓝色眼珠——穿着典礼用铠甲的清瘦美少女,一踏进房里就瞪着拜札店长,一脸不悦地嘟起嘴。

  「什么『王都店的大家』嘛,请不要排挤我好吗?副店长。」

  「啊——艾莉,好久不见……」

  拜札店长举起手向她打招呼,接着略带顾虑地说:

  「对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副店长,而是店长了……」

  「啊,对不起。可是,你还是叫副店长比较适合嘛……」

  「……不,嗯……算了,说的也是……」

  听见艾莉冷冷地这么说,拜札店长看似有点受伤地垂下肩膀。

  劳尔看着站得直挺挺的艾莉,用轻松的语调开口说:

  「嘿,你来晚了唷,『满贯王』。」

  「因为媒体很烦嘛……」

  听见劳尔的话,『满贯王』……《魔弹勇者》艾莉撩起她蜂蜜色的长发,很为难似地叹息着。

  「……真是的,什么『我和你的热恋新闻』啊?真是失礼。的确,我们两个都是新制勇者制度下的第一届勇者,因此备受瞩目,再加上我们是魔法商店·雷昂王都店的前同事,以前在勇者补习班时又是同学,所以经常组队完成任务,但是因为你突然间出名了,害得我们的关系被人多做揣测,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耶……真是的,我明明很有新人该有的样子,表现得谨慎又踏实,可是你却老是在耍帅耶。」

  「欸,我也不想这么引人注目啊……!」

  「……是喔,你干脆真的交个女朋友不就好了?前阵子的『最想交往的勇者排行榜』,你不是获得了第一名吗?老实说,我简直难以置信……不过,该怎么说呢,这就是所谓的话题人物吧?」

  「呃,最近我确实特别受女生欢迎啦,不过……」

  「……唉,虽然很不甘心,但我可能必须承认我和你的实力的确有点差距。」

  就在劳尔激动地说到一半时,凝望着他的少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露出逞强似的笑容。

  「可是,我也不会输的。我会继续奋战,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很快就会变成A级勇者,跟你平起平坐喔!」

  「……嗯,我等你喔,『满贯王』。」

  看着艾莉挑衅似的眼神,劳尔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这时——

  「打扰了。劳尔先生,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啊,辛苦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门外传来敲门声,隔了几秒,又传来城里士兵毕恭毕敬的声音。

  劳尔赶紧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

  「劳尔,慢走喔!」

  「劳尔,加油喔!」

  「……不要因为想耍帅而出丑喔,劳尔·崔瑟!」

  「好,谢谢……我走了!」

  劳尔用充满自信的笑容来回应前同事们不断传来的招呼声。

  劳尔走出休息室,跟着前来迎接他的士兵离开。

  刺眼的艳阳洒在艾克斯列狄亚城广阔的中庭里。

  一踏上铺在眼前的红地毯,人们的欢呼声便将劳尔包围。

  「哇,那就是传说中的……」「比在魔视上看到的还要年轻呢。」「好帅唷……!」

  在一片骚动之中,宫廷乐队演奏起响亮的乐声,艾瓦列德联合王国的国旗飘荡在青空下。感受到围在地毯两侧的人潮与媒体的相机全部聚焦在自己身上,劳尔在心里暗忖着:

  我真的当上勇者了呢……

  这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感动从手脚末端开始蔓延到全身,让走在红毯上的劳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从小时候就一直怀抱的梦想,历经无数的苦难和挫折,总算充分地展现了努力至今的成果。自己所拥有的才能,以及绝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总算找到了能够随心所欲发挥的舞台。

  劳尔沉浸在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受中,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这或许就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刻吧——!

  「劳尔!」

  「!?」

  劳尔转向声音突然传来的方向,在围绕着红毯的人群中,看见了刚刚才在休息室讲过话的菲诺和拜札店长的身影。

  菲诺笔直地望着劳尔,眼中满是憧憬之情。她的银发上插着一大朵花,身上穿着装饰了大蝴蝶结与蕾丝的礼服,简直就像一名贵族的公主,可爱得令人心跳加速。

  她的身后站着与劳尔同一届的新进勇者,以及勇者新制上路后又恢复身分的勇者前辈们。艾莉板着脸看着劳尔,两人四目相接……『满贯王』,我的竞争对手,下次就轮到你啰!

  在地毯尽头等着劳尔的是一名戴着闪亮皇冠、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以及一名将绢丝般的秀发盘起的美少女。他们是以往只能在魔视或报纸上见到的本国国王,也就是由大陆上所有人类国家集结而成的艾瓦列德同盟盟主——艾瓦列德三世,以及未来将继承王位的独生女——悠妮堤亚公主。

  劳尔在王座前停下脚步,压抑着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脏,紧张地跪下。他将剑连剑鞘一同从绑在腰际的剑带上取下,放在脚边,接着将双手交叉于胸前,低下头……这是只对王室采取的艾瓦列德式最高礼仪。

  低下头的劳尔,察觉到坐在王座上的人站了起来。

  接着,一件薄透的绢丝礼服的下摆映入了劳尔眼中,让劳尔心跳了一下。

  「——勇者劳尔·崔瑟,抬起头来。」

  充满气质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劳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而悠妮堤亚公主一和他对上视线,立即露出一抹微笑,接着将勋章从侍者捧着的垫子上拿起。

  这个国家最高荣誉的象征——艾瓦列德十字勋章正发出闪耀的光芒,宛如代表着少年有着光明的未来。

  就在公主轻轻将勋章别在劳尔胸前的那一瞬间——

  人们赞颂这名年轻勇者的欢呼声,有如暴风般卷起——

  「…………」

  —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缓缓成形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壁纸。

  方才包围着劳尔的欢呼声与眼前的景象顿时无法连结。

  劳尔眨了几下眼后,慢慢地坐起身,就在这时,一道鲜艳的光芒映入眼帘。

  『这位就是这次荣获绶勋的托伦·杰克森先生!』

  熟悉的巨乳女记者,在魔视的画面里挥着手。

  因为亮光太刺眼而眯起眼睛的劳尔,在半梦半醒的脑中想起——这么说来,我昨天晚上没关魔视就睡着了……

  『前勇者托伦先生引退后,以企业家的身分大获成功,并进行许多慈善事业,而这次的绶勋……』

  ……劳尔茫然地望着魔视的画面,意识才渐渐回到现实。

  劳尔坐在床上,按着自己的额头,深深地叹气。

  真是的,为什么事到如今才作这种梦啊……

  ……因为勇者制度废止而大受打击,足不出户半年后,总算进入魔法商店就职;在努力工作的过程中,现在不但有了后进,也向故乡的人们告知了这件事……劳尔还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接受当不成勇者的这个事实,没想到却……

  少年迫切地渴望有个能让自己发挥所长的场所。

  只要能够当上勇者,我一定可以拥有足以留名青史的功绩——劳尔拥有几近如此确信的自信。然而,现在却终其一生也无法留下任何东西、不被任何人记得、什么都不是……!

  劳尔不知反复地自问自答过几次了。令人背脊发凉的焦躁感,使得劳尔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不行,不要再想了。就算一直想那些也没有用,不是吗?因为无论自己再怎么挣扎,也当不成勇者了……!

  劳尔再次确认自己心中涌出的那股憾恨,胸口感到沉重。总觉得……心情差到了极点。

  「……欸,今天好像是全公司的晨间会议……」

  新闻节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从魔视传出的英雄剧主题曲,更加深了劳尔的忧郁。

  今天是星期日,对一般人来说是假日的这一天,对魔法商店而言却是生意最忙碌的日子。不但来客多,营业额也比较高,如果说这是一周当中最忙碌的一天也不为过。

  但晨间会议偏偏选在这天举行……劳尔忍不住眯起双眼。员工不但被迫一定要参加,又因为被视为非上班时间,所以没有加班费……可恶。

  劳尔再度叹了一口气,仿佛想把心中的苦闷与纠结吐出一般,慢慢地从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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