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学校里,有过谓之布鲁马的神圣装束······」
坐在我身旁的石丸,像讲述神话一般诉说着。
时值战国······不是,是体育课。今天的课程是短距离赛跑。男生们暂时跑完,正见习着女生们的奔跑。
现在刚好轮到小雨这组。小雨穿着绣着红线的T恤和绿色的半内裤(不就是体操短裤么= =),摇着短发拼命地跑着。
但是,她被远远甩在了后面。其他女生已经到达了终点,小雨却还在半路上。总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啊。好想用胳肢窝夹住她,替她跑完。不过这会被全班人鄙视的吧。
石丸在眼前抬起了浮着血管的拳头。
「可是,现在的学校又是如何!把鉴赏女生大腿的机会从我们身上夺走了。这是教育者的暴举!我们能原谅吗!?阳山!?」
就算你这么认真的问我,我也很困扰。
「嗯、嗯——······比起露出肌肤,我还是更喜欢礼服或是紧身裤呐······」
「竟然!你是上位者啊!原来你已经看厌裸体了吗!」
石丸像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周围的男生也纷纷感叹着。
「啊啊、好牛的上位者啊」「我重新认识你了哦」「在裸体的前方还有新世界,是这么回事吗······」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是石丸的朋友。最近因为石丸在身边的缘故,所以我和大家的关系稍微变好了。
当然有靠着石丸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原因,不过也有我关怀作战的一份功劳······我可以这么想吧。
像这种Boy’s Talk,虽然我讨厌猥琐的话题,不过为了融入集体,所以没有办法。跟着大潮走是我的格言。只要能和大家成为朋友,不管是落语还是脱口秀还是即兴演说我都会做哟!
这次是铃音这组。
从一开始铃音就脚步不稳,和上次展露的那个远跳有如天地之差,只见她摇摇晃晃地跑着,她怎么了啊。
速度变得越来越慢,最终铃音在半路蹲了下来。同学们嘈杂了起来。
体育老师朝铃音怒吼道。
「怎么了!?给我跑完!」
铃音在操场的沙地上用手腕撑着,趴在地上。从远处看去,也能明白她很难受。
体育老师跑到了铃音的身边。
「身体不好吗?喂、谁来把带到保健室去」
老师来回地看着同学们。
但是,谁也没有伸出援手。女生们露出了一副『活该』的表情,而男生们发出了苦笑。她真是没人气啊。
而小雨呢,只见她缩在女生集团的角落里,摆着十分抱歉的表情。嘛,娇弱的小雨是不可能出头的吧。虽说如此,我的脚也不听使唤啊。
按照这个氛围,班里的意思是对铃音视而不见。要是在这种压力下,向铃音伸出援手的话,会被他们误会的。他们会认为我和铃音的关系很好吧。说的难听一点,甚至会认为我和她是同类吧。
铃音向我看来。脸上露出非常凄凉而又无奈的表情。如同锐利的箭矢般的物体,顿时刺透了我的胸口。
啊——可恶,格言暂时冻结!我忍不住站了起来。
「喂、算了吧」
虽然从身后传来了石丸制止的声音,但是我没法停下。我向铃音跑去,在她身边蹲下。
「······没事吧?」
铃音没把脸朝向我,就这样凝视着地面小声答道。
「在众人面前和我有牵连的话,连晴斗你都会被孤立哟,你不是得附和那帮愚民,做出一副把我当成白痴的样子吗」
唔。能明白我是做出这种态度的吗。胸口好难受。
「但是我放不下你。要是我被孤立,那铃音就帮我分担一把吧」
铃音注视着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总算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欸欸。要是晴斗觉得可以的话」
「你自己能走吗?要不要借你肩膀?」
铃音的声音跳了起来。
「肩、肩膀?是、是呢。特别允许你把肩膀借给我哟」
就算虚弱到了这个地步,还是那么高傲。
我向铃音伸出了肩膀。铃音轻轻地把手腕环在我的脖子上。尼龙般纤滑地皮肤,让我的心跳指数一口气上升了。
我们笨拙地,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般,从操场走向了校舍。
大家的视线好痛。敌意。好意。轻蔑。混杂着各种想法的视线集中到一起,朝着肩膀、朝着脖子、朝着脑袋扎了进来。原来铃音一直在承受着这种敌意吗。
我们从操场走上坡道,来到花坛边,最后进入了校舍。进入一楼的走廊,来到了保健室。
保健老师不在。室内充满了消毒水清爽的味道。有两张床空着。
美丽的身体在床上伸展开的样子,即使在这种时候也吸引着我的眼球。正因为是体操服,才能露出如此奢华的手腕和大腿,而充满透明感的纯白肌肤耀眼无比。
「你感冒了吗?还是说是老毛病?」
「最近承受的恶意太多了,所以身体衰弱了呢。妖精对人的恶意可是很脆弱的哟」
「啊啊······班里人的恶意真是厉害呢」
被厌恶到这种地步的话,是会被压力击垮的呢。
「虽然这点恶意我可以忍住,不跟还有恶意更强的人呢」
「比这个更强的恶意!?你被欺凌了吗!?」
「虽然没有······被欺凌······」
铃音欲言又止。只见她用饱含着犹豫的眼神看向我。嘴唇里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握着洁净的床单。
「既然不是欺凌,那又是什么?」
铃音摇了摇她那娇小的脑袋,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和晴斗说也没有用。这是我的问题」(和下文有关,不剧透了)
既然你都拒绝得这么坚决,那我不就不好追问下去了吗。
「那个·······今天还是早退吧?和父母联络一下吧?」
铃音的瞳孔中藏着寂寞的色彩。
不会吧。她还是个有着复杂家庭情况的家伙?是不是她寄居在某个亲戚家,和那个家族相处得不好呢。真是沉重啊。
「那、那个啊!什么时候都可以和我商量哦!只有你有这个意思的话就对我说哟!」
「·····欸欸。要是我有这个打算的话,呢」
铃音虚弱地笑了笑。
☆
“咕————”
“库————”
“啾————”
三种音色的肚皮声,回响在放学后的万事屋中。
我、小雨、铃音三个人,抱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在地上抱坐着。
完成了蕾蓓卡的委托后过了四天,却谁也没有来。我虽然随便地找了找工作,却根本找不到。
我望着铃音。
「客人会不会来也不知道,铃音你要不要回家去睡觉?」
「你就是打算用这种手段,和小雨两个人单独玩吧。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哟!」
铃音向我投去了针刺般的视线。
「不是,不是这样。你的身体不好吧?」
「没事哟。因为接受了晴斗的好意我稍微恢复了呢。对抗恶意的疫苗就是好意哟」
「好意······」
好害羞呐。确实,我并不讨厌铃音。虽然以前因为她是妄想家的理由,而对她退避三舍,不过和她交流后,发现她并不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要是人类的好意能更直接地传递过来的话,妖精就能更快地恢复哟」
铃音说完后,小雨用食指贴着下巴,歪着小脑袋说道。
「像是摸摸、抱抱吗?」
「诶、欸欸,嘛」
「那,让晴斗同学帮下忙不就行了吗」
铃音的脸瞬间变成了红苹果。
「你、你在说什么呢!?怎么能让又不是喜欢的男士,做、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呢!晴斗,只要你碰我一下就要处刑哟!」
只见她如同保护着身体一般抱住自己,警戒心MAX地瞪着我。
「是是、我不会做的」
这是咒语般的信仰疗法吧?反对超自然。
铃音尴尬地假咳了一下。
「不过,也有不触碰我,同样也能治疗我的方法哟。那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方法呢」
「诶、是什么?」
像是把梅子晒干放入茶中,把萝卜泡到麦芽糖里这样吗。也就是所谓的‘祖母的智慧’这种民间疗法吧。
「把只有妖精知道的特殊恢复术式,画在羊皮纸上,在两端放上我和晴斗同学的手。接着带着晴斗同学灵力的好意,就能流向我这边呢」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浓郁的魔法疗法来啦。鸡皮疙瘩来啦。
「还没有衰弱到无可救药,趁现在还能用这个方法治疗呢······能拜托你吗」
铃音少见的向我送出了恳求的视线。一副走投无路的表情。
「不行」
我一句话拒绝了。如果是效果显著的方法,我当然是乐意效劳,不跟像这种无聊的超自然那就算了。明明我这么担心,竟然给我来这种妄想,我只觉得自己被当成白痴了。
就在我有些焦躁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客人!」
小雨躲到了毛毯里面。你就木有接客的意思么。
门外站着一个小孩子。
年纪十岁左右。明明是春天,却还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头套,一圈又一圈地卷着围巾,并且还穿着橡胶长靴。
头套中的脸十分玲珑。红玉般大大的眼珠湿润地散发着光芒,低矮的鼻子显得纯真可爱。
脸颊圆润地鼓起,如同绿色猫毛般的毛发,轻飘飘贴在脸上。
「呜哇,好可爱」
我小声低语时,铃音扭起了眉毛。
「是吗?我倒觉得我更可爱哟?」
不要和小孩子争啊和小孩子。
我弯下腰,和这个小孩子对上眼睛。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被灾之民当成UMA的昨(卓)柏卡布拉!今天素(是)前来委托的」*以后这个伪娘会经常口齿不清,所以我会这样加工。(卓柏卡布拉(Chupacabra,西班牙文的意思就是吸食山羊血的野兽)。一种被怀疑存在于美洲的吸血动物。)
这个小鬼公然地答道。
我用力地关上了门。
小鬼在外头敲着门。
「为萨(什)么要关门啊!你不素(是)说我很可爱吗!那句话素假的吗!」
「不是假的!我现在也爱着你!(= =这么快就告白,可以么)但是和自称UMA的家伙没关系!给我回永无乡去!」(永无乡:是英国作家詹姆斯·巴里(J.M.Barrle)的小说《彼得·潘》(Peter Pan)里的主人公彼得·潘长住的一个远离英国本土的海岛。那是个虚幻的梦境世界,在这里人们永远长不大。所以Never Land的隐喻意思就永远的童年,不朽以及避世。 NEVER LAND也同样被翻译成梦幻岛和虚无岛以及乌有乡。)
我背靠着门口盘起了手。
身边的妄想家要是再增加下去,谁受得了啊,小雨和铃音都够我受的了。
「好过分!我只素来委托工作而已的!作为报答我会给食物的!」
「食物!?晴斗同学,是食物!我饿了!」
小雨偷偷地从毛毯中露出了脸。不要用像弃猫一般的眼神瞅着我。我没法抵挡啊。
我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小鬼像袋鼠一样跳着走进了小屋。
「······为什么普通的客人就不来呢?」
因为对方是小孩子,所以安心了吗。只见小雨从毛毯中爬了出来。
「因为是靠晴斗同学灵力的气味召集的呢」
「回来的也只有,闻到灵力气味的圣魂和真之人哟」
铃音也理所当然地描述着妄想。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也不想明白。
就没有像长着条形码发型的老爷爷、弯着腰的老婆婆,这样常识般的客人来吗。然后就来些,像是除草或是帮忙购物这样的委托。我会诚心诚意地工作哟?平凡而又无聊的工作,我最欢迎了哟?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向小孩子问道。
「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是UMA呢?」
「不素认为。毫无疑问,我就素昨(卓)柏卡布拉」
「昨柏卡布拉是什么呢?没听说过呢?」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如果是卓柏卡布拉,很可惜,我倒是知道。
吸食山羊之血之物。九十年代在美国第一次被发现(像恶魔一样会飞)的未知生物。会用尖锐的牙齿袭击人和动物并对其吸血。身高和人类差不多。外形看上去像宇宙人······嗯、虽说这也是被父母灌进去的知识。
「呒素(不是)、素昨(卓)柏卡布拉」
「所以说昨柏卡布拉到底是什么?」
铃音问道时,小孩子像嫌麻烦一般嘟起了嘴巴。
「我没法好好发粗(出)『ツ』这个音!」
「你不是在说了吗!你没法说『チュ』这个音吧!?」
「素的。我发不粗『ツ』」
啊啊真麻烦。
「看起来你对自己误解了。你是『人类的小孩』哟。明白吗?」
「呒(不)明白。昨(卓)柏卡布拉就素我的森(身)份」
小鬼顽固地摇了摇头。
我温柔地敲了敲小孩子的肩膀。
「你要明白哟。卓柏卡布拉是不存在的哟。你会成为大人哟」
小雨插了进来。
「至少这个孩子,怎么看也不是人类而是圣魂哟?」
虽然我想反驳,铃音却立刻向小孩子问道。
「卓柏卡布拉是你的族名吧?你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呢?」
「三(山)田太郎」
名字倒很人类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话说你是男孩子么。(= = 最近怎么这么流行)。看上去完全就像个女孩子呐。嘛,虽说我小时候也经常被人这么说就是了。(两个伪娘在一起的时候···)
「你的委托是什么呢?」
「我住在大井山。你知道大井山吗」
太郎问道时,我点了点头。虽然空闲时也不怎么会去,不过在小学时,学到它是这片最高的山。
「我怎么不记得那边有民宅?」
「我素一个人在野外生活的。酷一点嗦(说)的话就是homeless呢」
太郎摆着两手伸直袖子的姿势,自豪地挺着胸。
「就你一个小孩子!?很危险啊!你怎么可以不回家!你父母要担心的!」
「我才不素小孩子。父母在六十年前就因为昨(卓)柏卡布拉的顽疾病死了」
诶、死······?明明还这么小父母就······?
妄想暴走是为了逃避辛酸的现实?······如果是这样的话,强硬地否定他的妄想就太可怜了。不管是谁都需要一个逃避的地方。
「那、那,要不要去设施······」
「不管素动物园还素研究所我都讨厌!会被他们解剖的!」
「是吗······」
难道说,曾经在孤儿院受过虐待?难怪他不想回去呢。
「然后就素呢,最近大井山里来了一个猎人。好像是听说了这里有昨柏卡布拉。这样下去的话,我会被他杀死的」
「你这个样子怎么会被看成是卓柏卡布拉呢?」
「我平时的姿态都是昨(卓)柏卡布拉。只有人类来山里的时候,才会变成人类」
铃音怪讶地挑起眉头。
「在山里叶一直化成人类不就行了?」
「那也很危险。有时会被警察保护起来,有时会被变态追赶。还有一次,有个只在股间打着领带的老爷爷,倒立着追赶我,我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呢·······」
因为你长这一副女孩子的脸呢。会被袭击也是没办法的。
「我想把那个猎人赶走。能拜托你们吗?」
太郎露出了十分困扰的表情看向我们。
把小孩误会成卓柏卡布拉,甚至还拿猎枪追赶,这不是大人该做的事情。就算没有这些,太郎也够惨了。
得为他做些什么。
铃音的想法好像和我一样,只见她爽快地点点头。
「我当然会接受哟。怎么能允许灾之民肆意妄为呢」
「那、那、我也······」
小雨畏畏缩缩地附和着。我握住了太郎的手。
「我也接受了!像这种分不清现实和妄想的猎人,就得早早让他滚回老家去呢!」
回家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猎熊吧。真是的,不管是那个家伙,脑袋都这么Happy。
☆
从学校花了一个小时左右,走到了郊外,爬上山间狭窄的县道,总算是来到了大井山。
没有做出租车和巴士的余裕。又不是郊游,一个小时的行军实在是辛苦。要是在还有钱的时候,买辆自行车就好了。
不过,山间的空气好到让行军的疲劳一扫而空。空气凉爽而又清新,早春的气味四处飘逸。
流苏般的藤花沿路四处飘挂,沥青的地面上落花飘零。从山沟中流出的清水叮咚作响。
和太郎汇合的地点是登山道的入口。当我们接近时,写着『远足通道』这般模糊的文字,在一块的陈旧看板上显露出来。
「总算来了呢」
发着太郎的声音,是只穿着和太郎相同的大衣、围巾、橡胶长靴,却不是人类的姿态,而是一只用双腿站着,小学生般高矮的生物。
皮肤被绿色的短毛覆盖,散发出玉虫般的光芒。爪子和霸王龙的一模一样。让人以为是霸王龙的角在背上长着。
嘴巴有两颗牙。在椭圆形的小脸上,占领着不输给漫画般的眼珠。不是白眼珠,而全部是红玉的颜色。
······这不是玩偶装么。像是好莱坞制一般,完成度很高,难怪会被误认为卓柏卡布拉而被盯上啊。不过,小男生当然会憧憬恐龙的外表。太郎想变成卓柏卡布拉也不是不能理解。
先不管这些。
我抓住太郎玩偶装的头部,用力拉着。
「先把这个脱了!总之先把这个脱了啊啊啊!」
「晴斗同学!?」「你在作甚!?」
小雨和铃音吓了一跳。
讨厌呐为什么要吃惊啊。只要不穿上这种卓柏卡布拉的玩偶装,而是吉祥物的玩偶装,不就不会被猎人盯上了吗。
太郎挣扎着。
「脱呒(不)掉啊!这素皮!脱掉了就会被你看见害羞的肉了!(= =伪娘气质MAX)好痛好痛!咦、咦!?不过好像有点舒服起来了······呢!?哈、哈呒嗯?」
「哦哇啊!?」
我恶心得放开了太郎。
太郎的身体一边颤抖着,一边用他那红玉般的眼珠向上看着我。
「呼——、呼——。虽然我一直都为对女性不感兴趣而苦恼着,不过我终于发现了真的自己。原来我对晴斗这样可爱的男孩子有兴趣呢」
「可以的话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觉醒!」
我的错么!?因为我强行去扒害他觉醒了么!?让一位瘦弱的小学生通往了同志的世界!
「那么,猎人在哪里呢」
「给我们带路,卓柏卡布拉」
给我等等,你们对这什么就没有什么想法么?!啊——好想喊。你们所有人都很奇怪啊!我想这么喊。
嗯嘛虽然我沉默了。我是个懂气氛的孩子。要是世界上阿婆偶像的时代到来的话,我也有着默默地把待机画面换成阿婆偶像(九十八岁)的自信。
「猎人露营的地方,在那边」
在太郎的向导下,我们万事屋一行人,从车道进入了步行者用的登山道。因为是没修整过的土路,所以用了木板一段一段地铺着。
「太郎,你原本是住哪儿的?」
「我的老家素冲绳。虽然我的同伴现在也在那里和睦地生活着,不过我还素想到都会来。」
南国出身吗。难道说,这身笨重得要死的衣服也是因为怕冷吗。
「住在这座山的卓柏卡布拉紫(只)有我哟。悠然自得呢」
太郎从登山道向山内进入。什么路都没了,山中落叶成堆而叠。
铃音大大地伸直了身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呼——、感觉像来野餐了呢。有点精神了哟」
「要是把便当带来就好了呢!买材料的钱·····虽然没有······穷神还野餐什么的······很可笑呢······」
小雨的目光突然失去了光芒。只见她散发出黑暗的气场,超可怕。
「不要消极不要消极!空气是免费的,我们随便吃吧!」(怎么吃= =)
「是、是呢。空气是免呀————————!?」
突然,小雨的身体被勾了起来,从脚部被倒挂在了空中。脚腕处被绳索套住,绳的一头在树枝上打着结。
「呀————!呀————!呀————!救命!放下我!谁来帮帮我!」
小雨忘我地挣扎着。因为被倒挂着,所以上半身被裙子盖住,下半身露了出来,白色的内裤好耀眼。
太郎非常冷静地提醒她。
「啊、现在这座山到处都是猎人设的陷阱。请注意一下」
「开始就说啊!」
铃音跳上了三米高的枝头。弹跳力还是那么异常啊。来到山上就这么有活力了呢。不过,和上次那个远跳相比,这次好像有点勉强。
铃音解开绳索放下了小雨。
「谢、谢谢······」
小雨的脸成了青苹果。铃音跳到了地面。
我们一边警戒着一边走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一切都很可疑。
说不定落叶繁盛的地方就有猎夹。
说不定猎人就藏在树荫处。
说不定连头上的鸟都是假的,而是CIA的精密监视兵器。这个猎人有这么现代化么。
「真素让人困扰。这里明明素我的家,却布满了陷阱,害得我大意不得。‘早上起来的时候,被子周围都是地雷啊啊’,就像这样的感觉」
「那确实挺困扰的······」
要是一个一个去排除的话,确实会迟到呢(= =前提是你还有命)虽然我没有排雷技术。且不提迟到,好像连厕所都会赶不上。
「呀啊啊啊啊!」
身后又传来了小雨的悲鸣。
回头看去也没有小雨的身影。被猎人拐走了吗!?可恶,竟然劫持人质!太卑鄙了!
我还在这么想时,原来她掉进了被挖掘好的洞里。颜色那么不自然,明明我都躲开了啊。
「呜——,好不幸」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落穴中探出小脑袋。在穴边吃力地用两手抓着的样子,真是可爱得想让她永远呆在那儿。
拍照拍照。
「为、为什么要拍这么害羞的照片啊!」
「作为永久保存版」
「请不要保存呀!」
小雨气嘟嘟地从地洞中跳了出来。
继续前进时,设置着一个笼子的陷阱。大小好像可以装的下一个小孩子。在里面兔子的尸体堆积如山。大概是装着入侵时会放下的铁窗吧。
太郎指着笼子。
「这个,素把我当成笨蛋了呢。这么明显的陷阱怎么可能有人会上钩呢!」
「是呢。会上钩的也只有白痴的山猫呢」
我们从笼边穿过。
“嘎嗪”,身后又一声响起。
回过头去,只见铁窗落下,小雨趴着被关在了里面。笨蛋的小山猫被抓住了。
「小雨······」
就在我无语的时候,小雨慌忙地辩解道。
「不、不是哟!?我还是明白这是个陷阱的哟!?但是我觉得能拿到!只要小心一点,就能拿到里面的肉!」
「烂了啊!和这个世界一样!」
我撬开了满是铁锈的铁窗。
小雨非常抱歉地从里面逃了出来。
真是的,让人放不下呢,这个孩子。我抓住了小雨的手腕。
「好了,好好跟紧我哟」
「不、不可以!不可以碰我!」
反射性地遭到了拒绝,我立刻放开了手。
咦——、OUT了吗。又不是手,不过是在袖子上触碰肌肤而已,虽然我并没有装成熟人的意思啊。如果是朋友就可以了吗。“戳痛戳痛”。我才没有泪目哟。
「······对不起,我经常被人说成阴森呢。很恶心吧」
「才、才不阴森哟!?虽然灵力漏得到处都是,对灾之民来说可能很阴森,不过对于真之人和圣魂来说就像费洛蒙一样!」
小雨慌忙地用些意义不明的话来安慰我。
我才没湿透啊。我才没用尿不湿啊。
「谢谢你呢。给我打气。阴森的我再也不会碰女孩子了」
‘哈哈’,我发出了干笑。
「所以说了不阴森!倒不如说很帅气!」
「帅、帅气?」
「是的,我觉得水手服好像很适合你」
······那个,不在帅气的范畴内吧。
铃音抬起了眉毛。
「啊拉,小雨也是这么想的吗?我也想给晴斗穿上裙子呢。让他拿着扎着丝带的手袋,再让他穿上白丝袜哟」(ORZ可恶,我竟然去想象了!)
太郎也点点头。
「很棒呢。我倒是想让他穿上T字裤」
喂你这个变态。不要用这么下流的眼光看我的股间。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总之就是呢。晴斗同学才不恶心。碰到我会不幸所以很危险。因为我是穷神」
「什么啊······」
原来是妄想设定吗。我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会在意那种事的。就算变得有点不幸,也比小雨掉到陷阱里收拾要好哟」
「晴、晴斗同学······」
小雨睁大了眼睛。
「所以说,呐」
我向小雨伸出了手。小雨害怕地往后退去。
「可、可是······也许我身上还有怪味······」
不对没有啊。小雨身上的肥皂味很清爽哟。嘛、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就是了。
「对不起,果然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呢。我明白哟。就是生理上的那个吧」
「不是,我想让你碰·······那个······如果可以的话」
小雨害羞地小声说着,一边朝我的方向慢慢伸着手。
「那就」
我打算握住小雨的手时,小雨又迅速地抽了回去。
「不过还是不行」
「到底是哪边啊!」
总觉得好急人啊。这是为选起司汉堡还是香草奶昔,而烦恼数十分钟的,那种麻烦死了的客人吗。那不就是我么。
「那个。那个!」
小雨的声音跳了上去。只见她闭着眼睛摇着小脑袋。然后摆出一副决死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下巴顶到胸口一般低着头,笔直地向我伸出了小手。
「请一、一生·······多加关照」
一生是什么啊。一生。现在的情况有这么重大吗。
我抓住小雨的手腕,一边避开陷阱一边走着。小雨老实地跟了上来。
「真是不像话呢······所以说低俗的庶民······」
为什么铃音要这么凶恶地瞪着我?我可是毫无邪念啊。小雨感觉就像个小动物或是妹妹啊。
听着落叶清脆的擦动声,我们在兽道上走着,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
在树木和灌丛相对较稀疏的地面上,扎着一顶鲜艳的帐篷。帐篷边的火堆正燃烧着。一位叔叔正坐在简易椅子上烧着午饭。
我们躲在稍远的树荫处窥视着叔叔的样子。
「那就是盯上我的猎人」
太郎小声说道。
猎人年纪有五十岁左右。戴着针织帽,在被晒得像皮革般的脸上,长满了芝麻盐的胡须。
在他那布满雨渍的夹克衫上,装着一把大匕首。年岁已旧的猎枪立在身旁,体型不强壮,而且还弯着背。但是一股身经百战的猎人气场传了过来。
铃音用僵硬的口吻低语道。
「枪、他带着呢······」
「很危险······」
小雨一脸紧张的神情。
「灾之民明明那么弱小,可素只要有了枪,不管素老爷爷还是小孩子,都能杀死圣魂呢」
太郎生气地用长袖跺了地面一脚。落叶四处飞散。
嘛,猎人当然会带枪呢。要是打中太郎的头和胸,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在书上读到过,如果子弹停在胸骨处还有救,不过专门瞄准胸骨是办不到的吧。
「······那个啊。还是不要住在山里了?比方说暂时住在我的公寓,怎么样?」
「那素爱的告白吗?」
「不是」
我果断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
太郎抬起头,眺望着树群的枝头。
「我爱这座山。不管是这里的风、香气、涌溢而出的美味的水,还有虫子、还是小便马上就能渗进去的土地也是,我全部都爱着。可为什么我非得被赶走不可呢?」
红玉般的眼珠笔直地看着我,映照出我的脸。明明穿着玩偶装,他的真情却切实地传递了过来。
不管是谁,就算对方是小孩,强夺豪取是无法原谅的。如果它对对方很重要,那就更是如此了。
「······那、我去侦察一下敌情」
「我也去哟」
连你这妖精女王的末裔都打算跟来么。会让事情变复杂的啊。
「铃音就在这里呆着。侦察是手下的职责哟」
「这也是呢。如果发生什么万一的话,我会帮助你的,加油哟」
真是让人感激涕零的话语。为了不发生万一,我还是小心点吧。
我想确认的是,猎人到底把情况把握到了何种程度。他是连太郎住的地方都掌握了呢,还是弄清了太郎的生活方式呢,又或者说他只听闻了流言而已呢,像是诸如此类的事情。
我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行人A的样子,靠近了帐篷。
「你好。请问你在干什么呢?是在猎熊吗?」
猎人一边烧着火一边抬头向上看,他冷淡地回答道。
「算是吧」
「但是我还第一次听说熊会出来呢。难道说不是熊而是UMA吗?」
「······小鬼你也知道吗。传得这么开了吗」
「是的,叔叔你是UMA爱好者吗?」
猎人用鼻子笑了。
「怎么可能。我抓到了就要卖掉哟。要不然,我干嘛特地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啊」
「会出赏金吗?能卖多少钱呢?」
「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查」
嘴巴还真牢。也许是在警戒对手会继续增加吧。对付这种人就应该进行等价交换。
「其实,我有个朋友说他在其他山上看见卓柏卡布拉了哟。照片也给我看过呢」
「移动了吗!在哪里!?」
猎人突然伸直了后背。
反应不错。卖个关子试试。
「嗯~~。情报也不能白给呢。作为交换希望叔叔能告诉我,你在这座山上见过 吗?」
「是啊。有数十回呐。不过很难缠啊。可能是很了解这座山,所以一会儿就消失了呐」
猎人咬着牙齿往火堆里扔进了树枝。火星四溅,“啪嘁啪嘁”地发出木头爆裂的声音。靠近时,脸上热了起来。
「有几只住着呢?」
「一只吧。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没见过其他的」
「两个月?那你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当然是抓到为止啊。我已经浪费了这么多钱,事到如今怎么能放弃啊」
猎人叹了一口气。他烦躁地催促着。
「已经够了吧。告诉我在哪座山」
「在逆木山」
夹着市区,位于大井山的反方向。是座配有做滑草场和温泉的娱乐用的山,你就好好地放松一下吧。
☆
猎人从帐篷离开时,太郎跑了过来。只见他两眼发光地向上看着我。
「谢谢你帮我把猎人赶走了。多亏你我可以安心住下来了」
「不是,如果他知道逆木山什么都没有的话,马上就会回来的哟。人类啊,比起别人说的,更相信自己见到的呢」
「素吗······灾之民真是缠人呢」
太郎垂下了肩膀。
「明明灾之民是后来才到地球的,却给原住民的圣魂和真之人添了这么多麻烦。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邪恶哟!连吃下垃圾拉出大便的蚯蚓,活得都比他们有意义!」
虽然听上去是个非常没有意义的人生,不过蚯蚓确实是人类的好朋友。它会让土壤肥沃起来呢。
我们离开了帐篷,从原路走下了山。从刚才我就一直牵着小雨的手。蚊虻蜂蝶之鸣不绝于耳。春天到了呢。
「明白的事情有三件。猎人以钱为目的、见过太郎的样子、知道太郎一个人住。不过并不知道太郎的家和生活方式呢」
接着我又添了一句。
「还有,他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好像不成功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该怎么办······」
小雨困扰地偷看着我的脸。而铃音则高傲地抬起下巴。
「很简单哟。只要我这个妖精女王的末裔去劝说的话,不管是谁都会跪下哟」
「驳回」
我立刻回答道时,铃音瞪着我。
「为什么!」
「上次不就失败了么。蕾蓓卡的饲主不是都要叫警察了吗」
「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有眼不识泰山哟。我的魅力竟然不起作用什么的,真是有够下贱的呢」
大概,这个人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吧。还是别跟她白费唇舌了。
「我觉得这次的猎人也很下贱哟?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骑士大人,会不会感受不到铃音那满溢而出的高贵呢?」
「确实·····有一点道理呢」
铃音认真地用手遮住嘴巴。不是啊既没一点也没两点啊。不会被你说服啊。
「我倒是挺想逞强呢。虽然很想痛扁猎人一顿把他赶走,不过我不是体力系的呐————」
太郎突然插了进来。
「要是痛扁猎人的话,连我都能做到哟?」(太郎)
「啊、我也可以」(小雨)
「我也可以」(铃音)
「不对,做不到吧」
你们不就是普通的小学生和女高中生么。
太郎指着自己那尖锐的牙齿。
「只要我从后面悄悄靠近,咬住对方脖子的话,可以在一瞬间吸光他的血杀死他」
还有这种设定呢。
小雨避开我用食指指向空中。
「因为我是穷神,只要指一下就能让人不幸,所以如果根据下手轻重,就连杀人也能做到······」
铃音无所畏惧地眯着眼睛。
「妖精是弓箭的精英。我可以用一支箭,杀死百米之外的目标哟」
全部、不都是妄想设定吗!
太郎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过,杀了之后就麻烦了。灾之民会一个接一个地呼唤自己的同伴。像警察和猎人会潮涌而来,搜寻山中」
「虽然我连警察和猎人也能歼灭,不过接下来自卫队就会来了呢。虽然自卫队也能歼灭······不过还是不想进行大屠杀呢」(小雨)
典型的中二病。
‘我是魔王!其实我生气的话可以杀光全班同学!但是不能做!不可以让自己交给这份邪恶的冲动!’像是这样的。
话虽如此,太郎和小雨说的也包含了真实。
人类是社会性的动物。一个人虽然很弱小,不过聚集起来就能支配这个地球。
如果把那个碍事的猎人杀掉,就会像捅了蜂窝一样,为了复仇,人类会倾巢而出。
所以说,暴力这种解决方法不好。也就是说,我打算痛扁猎人一顿这个想法,也是错的吧。
虽然向警察申诉太郎被猎人追杀后,可以让他住手,不过会被他们保护起来呢。然后会被送到孤儿院去吧。而太郎对设施又有心里阴影,所以这个方法也用不了。
「除了暴力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小雨君」
我用着部长的口吻问道。
「诶、诶诶!?为什么要问我!?你是想嘲笑我的想法贫弱,好把这个无能的我 踢走吧!?」
「不是这样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笨蛋真是对不起!请不要把我赶走!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小雨快哭了。为啥会变成这样啊。
「上次小雨的主意不就很好吗。好了想想吧」
「嗯嗯——······」
小雨可爱地歪着脑袋。只见她踩着落叶来回踱步。
「雇佣其他猎人先生,把太郎先抓起来怎么样?这样他就只能放弃了吧」
「嗯——、不过没有雇猎人的钱呐————」
「对不起!果然我提意见什么的还早了上千年呢!我会负起责任去死的!」
小雨打算跑走。不是你要去哪里啊。
我牢牢地抓住小雨的手腕,制止了她。
「不要死不要死啊。不是个好主意吗」
「诶?」
「让我们成为猎人,抓住太郎就行了啊。而且又不要钱」
「啊、是呢。那、那,为了不让他以为,我们是从自己的陷阱中把太郎偷出来的,要不要向他提出狩猎的比赛呢?要是太郎在眼前被抓住的话,那他就无话可说了」
小雨流利地陈述着作战计划。
竟然这么轻松就给她想到了。包括我,大家都沉默了。
小雨不安地偷看着我的脸庞。她一定是在想『我是不是又说了些愚话』,这种事情吧。我大概能明白。
「·····小雨还真是足智多谋呢」
「诶诶。我就献上一句称赞吧。小雨,让你成为我的参谋也可以哟」
「我好崇拜你。你是军师·诸葛孔明的再世呢」
铃音和太郎送去了尊敬的视线,小雨的脸上渐渐染红。
「怎、怎么会······像我这种人·······」
害羞得双目游移的小雨也好可爱。本来头脑就这么聪慧,真想让她好好拿出自信来。这样的话,小雨会闪耀数倍。
「让我和铃音来扮演猎人就行了吧?」
「没关系哟。妖精原本就是优秀的猎人呢」
「那个,我该做什么······」
小雨小心地问道。
「小雨你·······」
带上她满山跑是不可能的呢。因为她看起来会走一步中一次陷阱。不过,又不想说得这么明白伤害到她······
「作战方案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司令官就安稳地呆在小屋里等吧!」
「就是‘没用的家伙就接接电话吧’的意思呢····· 」
小雨垂下了她那纤细的肩膀。
咦,我明明说得够委婉了啊。
这时,铃音说道。
「小雨就在暗处支援吧。要是猎人打算向卓柏卡布拉开枪的话,你就用穷神之指指他,以不会致死的不幸妨碍他就行了哟」
「是、是的!就这样吧!」
小雨高兴地点点头。
还是在用妄想设定进行对话。不过,比起看到小雨失落的样子要好多了呢。也许是铃音在帮我打圆场。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小雨你就别进山道了,待在车道上就可以了。因为说到底就是暗处,所以就这样吧」
「我明白了!」
☆
根据太郎的观察,猎人会在日出时分起床,并寻山一遍,然后在帐篷边进行早餐。也就是说,七点时就能在帐篷边旁和他碰面。
因为明天是星期六所以学校休息。作战就从早上六点开始吧。
我们就商量定了。小雨想要俯瞰车道留在了山中,而我和铃音下了山。
对付猎人需要武器。
我来到学校,从职员室无故借用了体育仓库的钥匙。进入仓库,借来了一根金属球棒。
铃音靠在体育仓库的外墙上,望着在仓库空挥着的我。
「铃音,你不回家吗?」
「因为学校里马上就没有晴斗的同伴了,所以我来陪你哟。这是我的责任。」
「还没确定会被孤立啊。你身体又不好,不要勉强,回去吧」
我把球棒的前端立在地上劝着她。
铃音抱起她那纤细的手腕,用非常伤心的视线注视着我。
「我还想和你多说一会儿话。给你、添麻烦了吗·······」
「唔······」
感觉胸口有点被揪住了。
冷静下来啊我。这个人可是自称·妖精女王哟?要是被她的举止和容貌欺骗了的话,那就GAME OVER了啊。如果她是普通的女孩子,就算美貌只有铃音的百分之一,我也会因为刚才的台词而Falling Love了啊。
「才、才不麻烦哟!我只不过是才注意到你的存在啊」
「竟然没有注意到我这个独一无二的存在,真是过分呢」
虽然铃音撅起了嘴,不过她的眼睛却在笑。
总觉得胸口的深处痒痒的。好想一边挠着胸口,一边在原野上来回奔跑着,并且‘YoRoReiHi’叫喊着。
铃音“啪”地啪了一下手。
「对了。为了以防万一,让我在这根球棒上加上防流弹机能吧」
「那是什么?怎么做?」
这是高一学生随便就能加上的技能么 ?这是几十世纪?
「请等一下哟。我要借一下道具」
铃音爬上了连接着校舍的,混凝土坂道。
说起加工球棒,我只能想到钉棒。不过如果不是木质的话,钉子是嵌不进去的呢。是在上面通电吗?虽然我不知道做不做的到。
过了一会儿,铃音从校舍回来了。手上拿着纸和剪刀,还有胶带和笔。
铃音用剪刀细细地剪着纸。
「为了得到食物竟然这么辛苦呢。装成变态、攀登山岭,庶民是忍受着如此辛苦的劳动,才活下来的呢。真是群可怜的生物······」
「就算你这么深切地小声感慨······」
「我还以为钱是一种就算放着也会增加的东西呢」
「不是不会增加啊。虽然有利息不过微乎其微啊」
打开存折看到有一元利息时,感觉就好像在说『喂你这个穷鬼,给你一元高兴吧』。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铃音把剪细的纸卷在金属球棒上,用胶布粘住。在碎纸上用笔画着奇怪的符文。只见上面画着线与线相重的纹样,还有上次那种四四方方的文字。
「铃音小姐?你没加上术式这种可疑的东西吧?」
「才不可疑哟。这可是基于严密的理论体系制成的术式。和科学这种愚蠢的学问相比,次元都不同哟」
「把人类的智慧说成白痴了啊!」
我已经懒得反驳了。难得聊得这么开心,却突然被电波的言行给吹飞了呐。如果没有这个的话,现在我已经告白一百多次了吧。
「做好了哟。从它的握柄出流入持有人的灵力,就能做出反弹小物体的透明壁障呢。给」
铃音递出了金属球棒。
「诶——,我讨厌这种······」
「我、我的好意,你不愿意接受吗?明明是个庶民!」
只见她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扭着嘴唇瞪着我。要是她摆出这种表情的话,不是就拒绝不了吗。嘛——难得她还在上面做了装饰。就这样推回去也太可怜了。
我不情愿地收下了金属球棒。
突然,一阵强烈的暴风在我的周围卷起。细微的沙粒和尘土向上飞舞,在周围的地面上穿出一个大洞。发出悲鸣,铃音也被吹飞,撞到了体育仓库上。
「龙、龙卷风!?旋风!?」
「放开那根球棒!」
铃音的裙子被暴风煽动而暴动着。窥视去时,条纹内裤时隐时现。
「诶、为什么!?」
现在正精彩的说!
「快放开!」
铃音摆着拼死的表情怒吼道。我被那份认真震住,扔掉了球棒。
就在这时,如同谎言一般,风平息了。铃音趴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我太小看晴斗那庞大的灵力呢······不小心就用术式造成大事故了呢······」
不明所以。刚才那不是龙卷风吗?又不可能是魔法。绝对不是。肯定不是。铃音把绘有符文的纸片从球棒上撕下来,把原来的球棒交给了我。
「我要回家洗一下澡哟,衣服里都是沙子呢」
说完她离开了操场。明明我还想和铃音辩论一番呢。
······那么。
作为武器,虽然拿到了金属球棒,不过猎人的形象仍然不完整呢。再需要的就是······狗吧。
我为了寻求帮助。向蕾蓓卡家出发了。
走在沿着八千代河的石路上。
听着河水嬉戏的声音走着时,眼前飞来了甜甜圈。就连避开的闲暇都没有,它直接砸在了我的脸上。里面的酱汁和奶油弹跳开来,粘稠地从脸上滴落。
一位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女性,呵斥着婴儿。
「不乖!怎么能在外面扔!」
「嗒啊——!」
婴儿活泼地挥舞着甜甜圈。在家就可以么。看起来她和他(推定一岁)的家庭————好像会玩投掷甜甜圈这种游戏。
「呜呜、好恶心······」
我用手挥去了沾在脸上的奶油。
虽然想把甜甜圈捡起来吃,倒不如说我饿得想贴在地上,用跪坐风格像狗一样吃,不过附近有人,要是做了这种事情的话,会把他们吓死的吧。
我也好想舔奶油。伸手可得的食物竟然没法吃,这是什么拷问啊。不要在我面前炫耀啊。
‘对不起呢’,这位年轻的女性向我递出了手帕。我急着赶路啊。不要手帕给我大米啊。
我转入南总站的方向,进入了酒馆街。
虽然这边给人感觉的是,不分昼夜都是阴气朝天,不过这是通往蕾蓓卡家的近路。不管是哪个酒馆的看板都灭了灯,在入口挂着“准备中”的牌子。
向着小巷前进,就在我转角的时候,撞到了从反方向过来的人。
「混蛋!很痛啊!」
张口怒骂的,是一个比我还要矮的小个子男人。
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凶恶。真是讨厌呢,眼睛上吊地很厉害,脸上的肌肉都好像因为怒气而带电呢。让人不觉得和自己同样是人类。
虽然穿着衬衫,不过没有长着这种脸的上班族吧。身体也很有肌肉感,穿着恶趣味花纹的衬衫,毫无疑问是黑道。虽然在小个子身边,有个近两米高的大个子跟着,不过他好像很迟钝。
然后我明白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刚才撞到的时候,在侧腹边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说起会在那里悬挂的东西,那只能想到一样东西。
手枪。
糟了。被他记住脸就糟了,如此判断后我跑了,然后用头钻入了附近的垃圾桶中。
「你在干嘛啊,混蛋·····」
小个子男人无语的声音从垃圾箱边传来。
「对不起!撞到你真是对不起!」
我在垃圾箱中只露出脚,向他诚心地道歉着。
把脸藏着,做出这般可耻的行为,让对方放松是最好的战法。虽然很逊,不过在这里耍帅并没有好处呢。我不想冒没有意义的风险。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小鬼······」
伴随着脚步声,小个子男人渐渐离去。
作战成功。我在垃圾箱内屏住呼吸,等着黑道们离开。
「去那个家伙的房子。今天一定拿到钱」
小个子男人说完,跟班的大个子就慢吞吞地回答道。
「甩着枪去威胁不是更快吗,GIN大哥」
果然有枪啊。我的应对是正确答案啊。现在被垃圾箱这个完全壁障保护着,我就是无敌。
「白痴啊。要是做那种事的话,会被条子察觉吧」
「确实是这样呢。GIN大哥」
「TOSHI你没有脑子,所以想了也是白想。无能的家伙听我的命令就行了」
「是这样呢、GIN大哥!」
为啥你会这么开心地同意啊。
小个子叫GIN 、大个子小弟叫TOSHI吗。黑道还真是在做收债的事情呐。虽然他们说了‘房子’,不过不是指蕾蓓卡那片的高级住宅街吧?
二人的声音已经很远了,于是我从垃圾箱里爬了出来。‘嘶————’,我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拿掉了黏在头上的垃圾。
先是被婴儿砸中甜甜圈,再是撞上黑道。总没好事啊。嘛、就算消沉也没用。反正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呢!
我振作起来,再次去找蕾蓓卡和大姐姐。
迈着匆忙的脚步,我脱离了小巷。为了即使遇到GIN和TOSHI也不会被揍,我尽量选择一些人多的道路。
靠近蕾蓓卡家的里见町时,我紧张了起来。
上次已经报警了呢。不过,那个时候脸被遮住了,所以没问题吧。嗯,没问题没问题。所以不用颤抖哟。晴山阳斗。
说的倒好听。就在我浑身发抖着走在路上,就在马上要进入高级住宅街时,蕾蓓卡跑了过来。
“哇呼”,跳到了身上。我抱住了它的前肢跌撞着。
「唔哇!?怎么了!?」
「因为我闻到到了晴斗的气味,所以就高兴得飞奔过来了。你在散步吗?」
「唔嗯嗯,我是来见蕾蓓卡的哟?」
「那刚好。要是被我的主人发现,那就危险了哦」
蕾蓓卡激烈地摇着尾巴,在我的周围来回走着。大姐姐也应该藏在附近。
「你能来真是帮大忙了哟。其实我件事想拜托你」
我简短地说明了太郎、猎人,还有和猎人比赛的事情。
「所以说,我想请蕾蓓卡扮演猎犬的角色哟。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拿报酬」
「可以把太郎的报酬分给你吗?」
「不行。报酬就是和我生小狗」
······这是什么意思。
是和大姐姐LOVE LOVE呢,还是说真的要和蕾蓓卡进行禁断的爱呢。因为电波女的想法超出了我的预想,所以轻率回应的话,会很危险。
「那个······有点不行呢·······」
就在我如此回答的时候。
如同小石子般的东西,从空中大量落了下来。
而且还是集中在我的头上。它们砸在我的头上跳开,打在我的肩上飞散。
明明很小却很痛。加速度好痛。像要流血般痛。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这是什么!?」
「冰雹!你的上空飘着一小块雷云!」
「诶诶!?」
抬头就糟了。
从像是坐垫般大小的黑云中,白色而又尖锐的冰片大量送了过来。
「大暴雨啊啊啊啊!?」
进到眼睛里了!要插到喉咙里了!鼻子要折了!?
我一溜烟地跑开了。可冰雹还是在我的头上落着。
「等、什么!?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跟过来!?」
「逃到有屋顶的地方!」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是马上就能找的到啊。我沿着巴士道路忘我地奔跑着。
虽然其他人也在跑,不过受害人只有我一个。冰雹只打着我。
「快点!大的要来了!你会死的!」
「不会吧!?」
我钻入了路边的小巷,跳进了挂着的窗子。
头上响起了激烈的声音,两块碎掉的冰块落了下来。其中一块就有电饭锅般的大小。要是被直接击中的话,脑壳就会免费被分割了吧。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黑云凭空消散了。
我急促地吐了一口气。呼吸难受得就蹲在了肮脏的地面上。头和脸和肩超痛。朝脸颊摸去时,手上沾了一片血糊。
身后传来了大姐姐的声音,
「真是不幸得让人吃惊呐。你被恶灵附身了吗?还是说碰了什么诅咒的物品?虽然对我们圣魂没用,不过还是不要随便触怒神灵哦?」
————被我碰到了就会染上不幸。因为我是穷神。
小雨的话语在头脑中复苏。
不对、不会不会。那不是妄想么。穷神什么的是非科学的。
真是的,今天的天气真是异常啊。在学校被龙卷风袭击,这次又是大暴雨吗。
被甜甜圈砸了一脸,还碰上很少遭遇的黑道也是偶然啊、偶然。
「嘛、也会有这种时候呢!」
「真是乐观呐」
伴随着这声感想出现的是,不是蕾蓓卡而是大姐姐。当然是全裸。
这就是她的“普通”。
「等!?你在大街上做什么啊!?把衣服穿上!」
「别在意。什么问题都没有」
「不对有啊!不要无视问题啊!」
我慌忙地 ,尽量不去看大姐姐的裸体。
大姐姐抓住我的肩膀,注视着我的脸颊。
「还是刚才报酬的话题。如果讨厌小狗的话,作为替代,让我舔舔你的血」
「血!?你是吸血鬼的设定吗!?」
「设定是什么。你那带灵力的血。如果能分我一点的话,小狗的事情,今天就先忍一下吧」
嗯——。嘛算了。且不管灵力这种东西,血是免费的呢。不用花钱就能雇到人,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请便吧」
「感激不尽」
大姐姐像是把要我推到一般,让我坐在地上。圆润的大腿骑在了我的膝上。只见她用手掌从左右夹住我的脑袋,开始舔起了脸上的血。
「灵力的味道真是浓得让人叹为观止啊·······虽然分魂需要真之人庞大的灵力,不过像这种量,就完全够了呐。不对,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进行好几次分魂呢······」
鲜红而又炽热的舌头,在我的脸颊上来来回回。传递过来的吐息也十分火热。身体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唔······哇·······」
「怎么样?想和我交合了吗?」
昏暗的小巷中孤男寡女的二人。大姐姐坐在我的膝盖上,露出她那丰满的身体,项圈不断地刺激着背德感。老实说,从未有过的兴奋正充斥着我的身体。
「阳、阳山?」
小巷的入口处传来了困惑的声音。
望去时,只见石丸掉下了便利店的塑料袋,目瞪口呆地站着。
「你、你在干什么?在街角让一位带着项圈还全裸着的美女舔脸······?原来你是这么高级的上位者吗······?」
「不、不对!这个是!」
我打算把大姐姐推开。
「你好碍事,小鬼。我可是为了子孙繁荣,正在和晴斗努力啊。虽然被你看着也没关系,不过要是打扰我们的话,就给我闭嘴」
石丸的泪水夺眶而出。
「阳山······!明明我还相信你是我的同伴!原来会这么想的只有我啊!·······再见!」
「石丸!?为什么要哭!?等等!让我解释啊!」
但是我伸出的手却够不到。石丸挥着泪水离开了。
☆
第二天早晨,我带着蕾蓓卡登上了大井山。
大姐姐也应该在哪里跟着,不过还是看不到她的身姿。
在我的裤子内的口袋里,装着抓捕太郎的绳子。手上拿着金属球棒。
来到汇合点的登山道入口时,小雨已经等在那里了。明明是休息日,却还穿着学校指定的运动服。因为体型过小的原因,衣服显得松松垮垮。
「为啥是运动服?」
我随意地询问时,小雨悲伤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我没有便服。因为我是穷神,所以买不起漂亮的衣服。反正也不适合我,和我也不相称,像我这种人只要穿塑料袋就行了呢······」
乌黑一片的黑色气场。
蕾蓓卡用力地摇了摇头。
「衣服是多余的。「必须穿衣服」,你们被媒体的宣传洗脑了。全裸才是大自然的真理。全裸吧,少年少女啊」(恋せよ乙女达····和这句好相似)
「好害羞哟·······」
小雨缩起了身子。只见蕾蓓卡露出了平稳的微笑。
「所以说慢慢习惯就可以了。今天不穿内裤,明天不戴胸罩,后天不穿裤子。这样就能渐渐习惯露出了」
「住口啊!不要对小雨鼓吹奇怪的东西啊!」
我全力地抗议道。
蕾蓓卡自豪地挺起鼻子。
「到最后,就算是乘坐满员的电车,也不会害羞了」
「能达到那种心理状态就够害羞了啊!」
从山中跑出了穿着卓柏卡布拉玩偶装的太郎。
「穿上内裤才性感!反对全裸!不过晴斗亲(君)无论如何都想全裸的话,撒!不用客气就在这里脱吧!」
「脱你妹啊!这种话我一句都没说过啊!」
一边拌嘴,一边等着铃音。
可是,过了很久铃音也没有来。她的身体不好了吗。想要联络她,却不知道她的住址,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虽然很担心,不过得先把工作完成。
嘛,就算一个人也能扮演猎人。因为没时间了,所以我们就开始作战了。
「请慢走、我会好好支援的哟!」
小雨在蛇形的车道上待机。
我和蕾蓓卡还有太郎,从登山道上进入了兽道。
接近帐篷时,听见了烧火的声音。猎人好像在家。窥探着情况时,发现他正在吸方便面。太郎躲进了树丛中。
我和蕾蓓卡一起靠进了帐篷,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
猎人吃着面条皱起了眉头。
「又是你吗。你怎么老在这里转悠啊」
「哎呀,其实呢,昨天我用学校的电脑调查过了哟,说美国的研究所会为卓柏卡布拉出三万美金呢。所以,我也决定去抓卓柏卡布拉了!」
猎人喷出了面条。
「哈啊!?你个小鬼怎么做它的对手啊!它可是会吸人血杀死你的!」
「我会努力的!」
我神气地
「努力······你这家伙······」
猎人无语地小声说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
「我并不是想先下手,不过谁先抓到的就归谁吧?」(唾を付ける:他人に取られないように、前もって手を打っておく。为了不让别人得到,先下手为强)
「······算是吧」
猎人摆出了像是咬碎臭虫般的表情承认道。
拿到话柄了。等会儿他没法抱怨了。
「那、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比赛开始!」
‘开始’,是我对太郎发出的信号。在猎人的后方,太郎从树丛中现身了。
我指着太郎喊道。
「啊!卓柏卡布拉出现了!」
「什么!?」
猎人转向身后,并马上抓起猎枪,站起身举起了枪。
太郎目不旁视地跑开了。
猎人打了舌头追了过去。
我和蕾蓓卡也追赶了起来。
就在这时,风声作响,几只箭矢扎到了猎人和我的脚边。
除了太郎,所有人都吃惊地站住,寻找着箭矢来的方向。
······在树枝上,有个持着长弓的弓箭手(archer)。(archer= =)
虽然是铃音。
今天她把金色的长发编成三条,戴上了茶色的头巾。手上戴着皮革的手套,身穿浮现出优美身线的绿色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凉鞋。
不管是哪个道具都很中世纪风,或者说是幻想风,确实很有森林的妖精的感觉。而且这也十分合身。在指环王里出现也没有违和感吧?
照着透过树枝间的阳光,并毅然地向下望来的铃音,太像一幅画了,眼睛都无法离开。身体动不了。是因为敬畏吗,胸口颤动不已。
「我是铃木·泰坦尼娅·铃音!是妖精女王的末裔!扰乱森林和平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原谅!」
······虽然不这么自豪地披露自己的妄想就好了。
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摆出更沉默一些、更神秘一些的姿势就好了啊!那么世上的男女老幼都会迷上你的啊!话说,你干嘛随便改变你的角色啊?你不是猎人吗?
猎人捏着自己的脸颊问道。
「那个不妙的小姐,是小鬼你的朋友?」
「绝对不是」
我从心底否定了。
铃音指着猎人。
「那边那个渣滓!」
然后又指着我。
「还有那边那个贱女人!」
喂给我等一下,女人是怎么回事。
「要是不想遭受我这个森林守护者的惩罚的话,就马上从这个森林离开!给你十秒考虑的时间哟!一········」
猎人回也不回地就开始追起了太郎。
我和蕾蓓卡也跑了起来。要是离开的话作战不就
「十、十秒都还没过哟!等一下!就说了等一下!」
唔哇,她“噼呦噼哟”地跳着枝头追过来了。虽然很帅气,不过让人生畏啊。为了妖精这个设定,训练过头了啊。
在前方奔跑的太郎摔倒了。猎人间不容发地举起了枪口。
‘糟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四周的树木突然折断,向猎人倒去。
「唔哦哦哦哦哦!?」
子弹朝相反的方向发射,猎人被压在了树下。
趁着这个空隙太郎跳起逃走了。
「没、没事吧!?」
我还是担心地问道。
「好痛啊······这是什么啊······」
猎人从断木中爬了出来。
————是铃音干的吗?
我用目光想铃音询问时,铃音摇了摇头。
是木头腐烂了————吧。不过四棵树木同时折断,还真是凑巧的机率呢。
回过神来已经丢失了太郎。该蕾蓓卡出场了。我指着太郎离开的方向呼喊道。
「蕾蓓卡!GO!找到卓柏卡布拉!」
「汪汪!」
蕾蓓卡发出十分做作的吼声跑走了,我追着,猎人也跟了上来。
背后传来了树枝的声音,看来铃音也在。
过了不久就发现了太郎。
但是,好快。如同疾风一般,太郎穿过落叶,甩开了我们。
「蕾蓓卡!停下它!」
「吧呜吧呜!」
这次是美式叫法。蕾蓓卡以凌驾于太郎的速度,如同跳跃着一般,跑着堵住了太郎前进的方向。只见它露出牙齿威吓着。
太郎急忙停了下来。猎人再次举起了枪,按动了扳机。
枪身弹开了。像对章鱼香肠致敬般裂开,冒起了黑烟。
「哈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猎人不禁喊了出来。
————设了什么机关了吗?
我这样想着看向铃音,她还是摇了摇头。
时机太差了。就像昨天的我一样。
我冲到太郎的身边,举起了球棒。
接着,伴随着苦闷的悲鸣,太郎被打倒了。
太早了太早了。我都还没打啊。还有,你倒的动作像时代剧一样,太不自然了。在倒下之前还回转两圈,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现在也没法重来了。我从口袋中拿出绳子,绑住了太郎的手脚,并一圈又一圈地包住了他的嘴。太郎完全就不抵抗,只是在微微颤抖着。
我抓起太郎的脚高高举起。
「卓柏卡布拉抓获!比赛是我赢了呢!」
猎人咬着牙齿等着我,握着猎枪的手痉挛不止。
作战结束。虽然中间太郎被射让我冒了一把冷汗,不过还是成功了。
「那,我就失礼了」
我打完招呼,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猎人堵住了我。拳头正中我的胸怀。冰冷的冲击浸尽身体的芯中。
「你、你要干嘛······」
「白痴啊你。怎么能让你这个小鬼大摇大摆地偷走我的猎物啊。这个归我了」
猎人从我手中扯走了太郎,它仰天挣扎了起来。
「好狡猾······」
「狡猾的是你这家伙。把我的猎枪弄坏,又把树木弄倒。那边那个小姑娘也是同伙吧。看气氛就明白了」
猎人吐了一口口水,打算离开。
我忍住呕吐的冲动,站起了身子。我撞在了猎人的身上,从他手中夺回脱落的太郎,然后跑走了。
但是抱着太郎跑不起来。立刻就被追上了,我的后脑勺被猎枪敲着。不会吧这个大叔、要是打错了,我可是会死的啊。
我抬头看向树上的铃音。
「铃音!你带着卓柏卡布拉先下山!」
「先!?晴斗你怎么办!?」
「我和蕾蓓卡来拖时间!」
「没问题吗!?」
虽然不是太没问题呢。
不过啊。
「······这是已经答应下来的工作呢。太郎不也在切实地苦恼着吗。所以我要认真完成这份工作!不管敌人是猎人是黑道还是国家权力!」
我用尽力气地宣言道,铃音像是用力吞了一口气般,向后退去。只见她用迷茫的口吻问道。
「敌人······不管是谁·······?」
「啊啊是啊!如果铃音也有烦恼的话,不管是什么,都委托我吧!万事屋会全力解决的!友情价零元也可以啊!」
我用尽全力地宣言。
传递过去,这份思念!
虽然让人遗憾,不过又让人高兴的是,我们是同伴。同伴之间无需隐藏。我讨厌同伴之间隐藏烦恼、无视烦恼。
所以说,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就和我好好说啊。
我带着这份心愿,注视着树上的铃音。铃音也纹丝不动地凝视着我。钢丝般强固的视线,还有让人为之屏息的沉默,连在我和铃音之间。
猎人拖着猎枪向我靠近。
已经没有闲聊的时间了。得快点把太郎带走。我怒吼道。
「铃音!这里就交给我你先走!我死也不会让任何人通过的!」
总觉得,虽然很中二,不过现在的情绪让我既不害羞也不痛。
「既、既然你都有这种觉悟了,那就没办法了呢!高傲地凋零吧!」
凋零了该怎么办。‘拼死活着回来啊’,像这种话说一下啊。
铃音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她的脸色好像很差,果然她的身体不好。难得那么漂亮的连衣裙,现在到处都沾上了泥水。
铃音吃力地抱起太郎跑走了。
猎人慢慢地向我逼近。
蕾蓓卡激烈地吼叫着。我无畏地挑衅道。
「好啊,看我怎么扁你!」
☆
·······我被痛扁了。
嗯,嘛虽然我明白呢,这是为了拖时间,不过和我一起面对猎人的蕾蓓卡却毫发无伤,这是为啥啊。
我伤痕累累地跪了在地上,猎人用力地踩着我的肩膀。在他遮住太阳般的脸上,冰冷而又无情地目光射向了我。
「你还真敢来阻挠我的工作呐。把卓柏卡布拉带到哪里去了?快说」
「啊哈——,我不太清楚」
「·····要不要,让你的脑袋开花?」
猎人像挥舞单手剑般,向上挥起猎枪。
真的不妙了,我的身体僵硬了。
突然,猎人的上衣处开始响起了音乐。‘锵·锵咔锵锵·锵·锵咔锵锵’这般迫力十足的暴力老人的主题曲。你的人生真无趣啊。
猎人从我的身上拿开了脚。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并贴在了耳朵上。
「······怎么了?啊啊·······啊啊·······什、什么!?」
他的眼睛瞪圆了。
「瑞士银行的······被当局扣押了!?·······知道了。我马上准备!」
猎人手指颤动地按下按键,把手机放入了口袋。
「可恶!」
憎恶地瞪着我,如同滚下去一般,从山道跑了下去。不对,其实真的是滚下去了。卷起落叶,激烈地撞在树上弹开,然后又跑了起来。
······那个。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瑞士银行是什么。话说电话来得也太巧了。
虽然我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总之先安心地下山了。
在登山口我和小雨汇合了。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变成了乱斗,所以没法好好瞄准猎人先生!弄得这么晚才救你!」
小雨哭着,诚恳地向我道歉。
说是乱斗,其实是只有我这边被干翻了。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我和猎人是时上时下。在上面的时候,是我被揪住脖子往上扔。
「没关系,又不是小雨的错」
还真心打算支援我吗。用穷神的力量什么的。
我晃晃悠悠地从山上下来,来到万事屋。总感觉,铃音他们会在那儿。
打开门时,果然铃音和太郎正坐着等着我们。太郎脱下了玩偶装,穿上了普通的儿童装。
我在小屋无力地坐下。
「······久等了。这下太郎就算是被我们抓住了哟。猎人已经回去了,他暂时不会回来了」
太郎把小手交叉置于胸前,向我道谢。
「真是非常感谢。为了我竟然变成了破抹布般的样子,你真是爱我呢」
「是是,我爱你哟!」
没力气吐槽了。
「那我有个愿望,刚才绑起来的时候很舒服,再来一次」
「我拒绝」
我没这个性趣。明明都危急万分,竟然还会兴奋,你到底有多变态。
铃音提着画有红色十字的白箱向我靠近。满身是泥的连衣裙已经换成了制服。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声音向上飘起。
「这、这个是从保健室里借来的哟。快做好。我、我给你治疗」
「诶?」
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难道说,我重伤到『最近还是让你过得安稳一点吧』这种程度了吗?
我害怕地贴在墙上坐着。
铃音从急救箱中取出了消毒液的瓶子。用脱脂绵浸上消毒液,湿润着我脸上的伤口。虽然一定会渗透,不过还是以尽量不让我痛的程度擦涂着。
「不、不可以动哟?这是命令哟?」
她的表情很认真。只见她烧红着脸,用绿色的瞳孔注视着伤口。也就是我的脸。我紧张得都要出奇怪的汗了。
现在能明白为甚么要把护士叫成白衣天使了。因为,就算对方是铃音,像这样细心地为我治疗时,胸口也会浮起一片暖意。
「铃音你要不要去当保健委员?一定会有很多粉丝的哟?」
「身为妖精女王的末裔,怎么能去照顾愚民呢。这是因为晴斗实在是笨得没有办法了,所以这是特别对待哟」
铃音轻轻地戳了我的鼻子一下。
「什么,竟然把我这个天才少年当成笨蛋,真是有胆量呐」
我忍不住抗议道。虽然我并不是天才,不过成绩还算不错。
「明明不加上术式,在我们之中就是最弱的,竟然还去挑战敌人,真是个笨蛋呢」
「姆」
被认为比太郎还弱了。
「明明让蕾蓓卡来拖时间时间就好了,还把自己都留下来,真是个笨蛋呢」
「唔咕」
没法否定。
「还弄得浑身是伤,真是个笨蛋呢」
「咕咕咕·····」
虽然是这样,你就不能稍微表扬我一下吗?讷、不是还有‘努力奖’这种东西么。学校里不也会为小事发奖么······你这不是表扬啊。
「真的,是个笨蛋呢」
铃音嘻嘻地笑着,在我的脸上贴上创可贴。
咦······?好奇怪呐。明明被说成笨蛋,我竟然有点高兴了?我不会是有M的潜质吧。
「而且,上次也被晴斗带到保健室过,我们两清了呢」
铃音握住我的手,也在上面贴上了创可贴。冰冷的指尖好舒服。啊——好想一直被碰着。
话说,创可贴摇得好厉害啊,褶子皱得好多啊。
「虽然被你治疗还这么啰嗦,你就不能贴好点?」
「没、没办法吧!?对别人进行应急处理,我还是第一次哟!摸、摸男士的手也是······第一次······所、所以很紧张·······」
铃音害羞得不禁渗出了泪水,只见她小声地不停嘀咕。
咕。我竟然觉得这个铃音很可爱。糟了啊,脑袋好像要坏掉了。
「也能拜托你治疗一下我的脑袋吗」
「无计可施哟」(手の施しようがない:无计可施)
连透视都不做,我就被地秒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