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袭击之夜(Nightmare Comes)

  ──一场教职员会议突然召开。

  「我们接获了贝亚特丽克斯被林崎一树打倒的消息。」

  音无校长对聚集在一起的魔技科教职员说道。

  「贝亚特丽克斯本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魔力醉而昏迷,林崎一树的队伍已经要求骑士团前去收容她……现在北欧骑士团正针对这件事要求我们提出说明,他们要知道魔技科的学生为什么要妨碍他们。」

  音无校长解释了临时召开教职员会议的理由。

  但丽兹丽莎不觉得这件事有大到需要特地召开会议讨论。

  「这是个不幸的意外事故,是学生擅自保护了绿蒂,其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吧。」

  虽然对德国来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也没有办法。

  『不幸的意外事故并没有发生。』

  这不是一件必须有人负责的事,如果有人负责的话就不叫意外事故了。

  但音无校长把食指放在眉心,缓缓地摇了摇头。

  「如果事情是学生所为,只要向对方解释就可以解决了。如果是学生,我们是应该为了守护学生而使尽全力。但是现在,在这个状况下必须追究的责任,是我们一直以来放任其自由的非法魔法使对北欧骑士团的骑士造成伤害,并绑架了夏绿蒂•李文弗劳。注意,是非法魔法使。」

  丽兹丽莎脸色一变,非法魔法使难道是指林崎一树吗?

  「……关于林崎一树与身分不明的神魔缔结契约这件事,之前不是确定危险性很低吗?他是我们必须守护的学生,绝不是什么非法魔法使……」

  的确,林崎一树是与所罗门72柱以外的神魔缔结了契约……就法律上来说是非法魔法使,但原本的共识应该是不要轻易对他出手才对。

  因为雷蒙盖顿自称是统率所罗门72柱的魔王。

  「如果他没有力量,我们是可以一直这样观察下去,但他打倒了北欧骑士团的王牌,这证明我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音无校长的发言让会议室内涌起一阵疑惑的骚动。

  因为强大到足以打倒贝亚特丽克斯所以很危险──这样的说法不免教人觉得太过草率,虽然林崎一树算不上什么模范生,但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应该没有必要如此怀疑他才对。

  「太夸张了,怎么会变成这种结论?要怀疑他这样的证据还不够吧?」

  「……根据我们得到的报告,前些日子在林崎一树的队伍参加的任务中,林崎一树试图违法拾取神器,且对碰巧在场并要求交出神器的骑士做出抵抗,导致骑士受害。」

  「违法拾取神器……?抵抗……?怎么可能,林崎一树怎么会做那种事……」

  「班导师想要相信自己学生的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音无校长用带有嘲笑意味的声音回答了丽兹丽莎。

  这句话支配了丽兹丽莎以外整个会议室的气氛,老师们想像著以普通学生身分逐渐建立起周遭信赖的林崎一树背后的真面目,就觉得心生畏惧。

  怎么会这样……不对,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派遣骑士去林崎一树参加的那个低难度任务?

  现在东京都内的骑士团应该全都被分到了洛基讨伐队才对吧?

  这种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不可能,林崎一树和雷蒙盖顿不可能做那种事,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难道……有人对自称为王的人抱持了某种恶意?

  「骑士团要求我们负起包含『擅自打倒贝亚特丽克斯』在内的责任……我们不能推说是学生擅自做的,所以我们必须逮捕林崎一树及夏绿蒂,并将夏绿蒂交给德国。在那之后,对林崎一树进行暂时性的魔力封印,并把他放逐到剑技科去。」

  事情正自动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结局将是林崎一树和夏绿蒂都无法得救。

  「雷蒙盖顿是可能与所罗门72柱有关的神魔,如果胡乱破坏其契约关系,恐怕会导致与所罗门72柱之间的关系恶化。」

  面对丽兹丽莎的指摘,音无校长终于换了表情,「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谁会相信十五岁的孩子是王这种蠢话,肯定是谎称自己是雷蒙盖顿的神魔在哄骗懵懂无知的十五岁少年,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圣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之王而已……但我们姑且还是想观察下去,所以现在我们才把事情当成校内问题来处理,只用放逐到剑技科这种轻微处分来解决。之后在林崎一树与其他可以信赖的人之间进行『圣痕(Stigma)移植手术』,然后慢慢调查那个神魔的真面目就行了。」

  圣痕移植手术……?但是那种手术有可能造成圣痕被摘除者精神崩溃,相关研究应该已经因为违反人道的关系全部终止了才对。圣痕与契约者的精神之间有著密不可分的连结,根本不可能只是摘除圣痕就能了事。

  丽兹丽莎身边的天咲理事长像是在说服自己似地说道:

  「现在的话只要把林崎一树放逐到剑技科就能解决,虽然夏绿蒂•李文弗劳会因此陷入不幸……但她不是本学院的学生……」

  从法律上来看,林崎一树是个罪犯,这是无法反驳的事。

  丽兹丽莎陷入了沉默。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音无校长做出了结论:

  「如果有任何奇怪的事发生……当初是这么决定的。现在我将马上命令学院最强的圣痕魔法使──音无辉夜执行逮捕林崎一树与夏绿蒂•李文弗劳的任务。」

  竟然有这种事……丽兹丽莎的脑中一片空白。

  音无辉夜是那么地疼爱林崎一树。

  但音无辉夜的父亲却下达了这种命令……

  「好感度越高能使用的魔法就越多,如果接吻的话就能暂时使用等级10为止的魔法,但只限一次……?」

  美樱和绿蒂呆呆听著一树说明。

  「可是我不是为了力量才亲绿蒂的喔,我可是下定了决心……」

  「没关系,我完全明白的,哥哥。」

  她拥有精神感应的能力,所以完全明白一树的真正心意。

  「而且,我一点都不会讨厌被亲……」

  绿蒂红著脸说,美樱则是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你说为了保护绿蒂,下定决心要永远保护她所以才亲她……的确啦,如果你的能力是那样,在那个情况除了亲绿蒂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她了,可是就这样亲了她……」

  美樱「呜~~」地噘起嘴唇。

  「要是我也遇到同样的状况,一树哥会好好保护我吗?你、你会……亲我吗?」

  「我当然会保护美樱啊,应该说……我已经亲过你了。」

  「……咦?」

  「之前遇到洛基袭击的时候,我为了保护美樱……」

  「等一下!我不记得!我一点都不记得啊?」

  「也是啦……因为那时美樱就快要死掉了。」

  美樱按住自己的嘴,先是因为自己已经被亲吻过的事实而满脸通红,又因为事情发生在自己不记得的时候而绝望地一脸苍白,就这样红一阵白一阵地变来变去。

  「我、我是有梦到自己被亲啦……那是……真实发生的事吗……?可、可是我不要!这样不行,我不能接受!我想要一树哥现在立下誓约,说你会好好保护我!」

  「现在……你是说……」

  一树楞了一下,绿蒂「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没错,哥哥……在本人不知道的时候做的事不能叫做誓约。」

  绿蒂反而是站在美樱这边说话。

  美樱用哀怨的眼神瞪著一树说道:

  「就在这里……我想要一树哥亲我一下,否则我无法相信,一树哥有把我当成特别的人……而且既然亲过一次了,再亲一次也没差吧?」

  再一次亲吻美樱……总觉得那会让自己陷进一种永远无法回头的境界中,到那个地步不管是什么藉口都不会管用了……

  但现在不仅是美樱在哀求自己,事实上,美樱的双唇本身就有著深深吸引一树的魔力。

  「哥哥……我不会在意的,我已经可以相信任何事,现在觉得很满足了。」

  绿蒂这番话像是推了一树一把,他把手放上美樱的下巴,她浑身一震,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树下定决心,亲吻了美樱。那感觉比过去的任何一吻都还要来得柔软且温暖。当两人的双唇分开之后,美樱呆呆地看著一树,然后「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一树哥!」

  然后美樱主动抱住一树──她也对一树献上了一吻。

  「你、你、现在这个吻是……」

  「又不是只有一树哥单方面保护我而已,我也会保护一树哥啊!所以……我也要给一树哥誓约的一吻……」

  不停冒出红心的美樱满足地向后退去。

  「那我也要保护一树哥哥!」

  下一瞬间,绿蒂也踮起脚尖吻了一树一下。

  等、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形?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两个女孩子连续亲了这么多次……!这简直是……!

  『一树……就在这个瞬间,你以后宫王的身分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啊!』

  美樱鼓起腮帮子抱住了一树的右手,绿蒂则是抱住了一树的左手,两人的好感度在一树眼前浮现出来。

  天咲美樱──132 绿蒂──100

  「好啦……我们毕竟是互相守护的队友嘛……现、现在也不是谈男女朋友之类事情的时候。」

  「那我跟美樱姊姊也来亲一下吧。」

  「咦?不、不要啦!难得跟一树哥接吻了说……等、等一下啦!」

  美樱逃走,绿蒂像是在戏弄她似地又追了上去。

  「……倒是骑士团,怎么一直都不来啊。」

  视线望向倒地的贝亚特丽克斯,一树换了个话题。

  要是骑士团不早点来把她带走,他们就不能回魔女之馆。想到倒地的贝亚特丽克斯可能像僵尸一样突然醒来,一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战斗从四点开始,经过诸神黄昏般的时间,一回神才发现夜幕已经降临,街灯悄悄照亮了无人的商店街。

  「骑士团不会来喔……因为我们来了。」

  「……辉夜学姊?你怎么会在这里?」

  商店街的入口处出现了两道身影,是换上魔导礼装的辉夜学姊还有寅藏学长……他们是代替骑士团来接贝亚特丽克斯吗?

  「因为任务下来啦,弟弟。」

  夜幕另一头传来声音。「任务」是什么意思?此处现在没有任何问题,魔境已经解放,贝亚特丽克斯也已经倒下……

  辉夜学姊是接到了什么样的任务呢?

  在疑惑的一树面前──寅藏学长拔出了刀,辉夜学姊开始酝酿魔力。

  「一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难道我相信你是错的吗?」

  寅藏学长……在说什么啊?

  「无形无言的影啊,化为悠游于妄念孕育黑暗中的鱼!恶梦的起源,唯物流转,回应恐怖和期待,将其吞噬……!影底之暗(Deep Spector)!」

  辉夜学姊的召唤魔法──十分明确地──把一树当成了目标。

  「学姊!为什么?」

  「很抱歉……会有点痛苦喔。」

  学姊如此宣告的同时,从一树脚下的影子里──冒出了巨大的影子怪物!

  巨大的黑色怪物张开大嘴朝一树咬下,一树读出由魔力形成的怪物发出的魔力流动,预测其动作避开攻击,然后使出了居合斩。

  冲击令影子怪物破碎,体积渐渐变小。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普罗菲特,开火!」

  美樱陷入了混乱,视线在一树与辉夜学姊之间交互移动;但绿蒂则是迅速判断了状况,用格林机枪的炮火招呼影子怪物。

  但寅藏学长已经朝绿蒂砍了过去,格林机枪无法阻止寅藏学长的冲刺,而这段时间当中,辉夜学姊已用惊人的速度完成了下一次咏唱。

  「将吾之邪念寄予诅咒之中,渴求汝之苦痛……不吉利的思考无所愧疚!憎恶的徒花(Feel Pain)!」

  是令对手产生痛苦幻觉的魔法!

  诅咒的子弹并非射向一树,而是射向了绿蒂。

  「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人绝对无法想像其痛苦程度──遭到疼痛幻觉袭击的绿蒂当场蹲下,全身颤抖地发出哀嚎,这时寅藏学长趁机发动追击。

  「……螺旋华!」

  被美樱在千钧一发之际咏唱的螺旋华击中,寅藏学长在四散的防卫魔力中飞弹了出去。

  「学姊……为什么!」

  因为绿蒂的痛苦而感到愤怒的一树再次叫道。

  「如果逮捕小绿蒂的话……小绿蒂就会死在德国手上,所以得要当成小绿蒂已经逃走了才行。我会让你逃走的,但如果要妨碍我逮捕弟弟的话,就只好让你尝一点痛苦滋味了。」

  辉夜学姊冷冷地对绿蒂说道,因痛苦而缩著身体的绿蒂带著满眼泪水抬头说:

  「我不要!我也要救哥哥!」

  辉夜学姊要逮捕我……?

  「我……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别无他人,就是我!」

  辉夜学姊用让使命感紧紧逼迫的表情对一树说道。

  『蕾梅!阿斯莫德的魔法对我也有效吗?』

  『契约就是契约,只要缔结了契约,无论力量的用途是什么,契约神魔都会出借力量。当然,如果使用力量的方法太过夸张的话,所罗门72柱也是会取消与日本人的契约。』

  蕾梅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失望之色。

  所罗门72柱目前还处于判断这个国家是否值得协助的阶段,让一树当王也还只是在「测试」阶段而已。

  「学姊!这是误会!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奇怪!」

  「一树!……乖乖让我们逮捕吧!这是最好的办法!」

  发出激昂呼喊的同时,寅藏朝一树砍了过来。一树回身卸开了剑击──却感应到背后的影子怪物正张开了大嘴。

  ……可恶!躲不开了!

  一树有半个身体──左手被怪物咬住,因为与贝亚特丽克斯的战斗而疲惫不堪的一树散出了防卫魔力。

  得先让学姊失去战斗力才行!

  一树向学姊冲去,同时使出了居合斩。

  『喂……现在的你要跟善于使用阿斯莫德的魔法使交手……很不妙啊!』

  蕾梅的警告声像是从远方传来,传不进一树耳中。

  「若能施咒于汝,吾将不惜受伤……共享痛楚乃吾之欢愉!如镜中人般一齐哭喊吧!自残的漆黑(Suicide Black)!」

  一树砍向辉夜学姊的瞬间,她的身体被一团黑雾包围──是某种防御魔法。当刀尖刺进黑雾时,一树感到自己的胸腹闪过烧灼般的痛楚,就像自己用刀砍伤了自己一样!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砍了?一树在战栗中往下看著自己的身体,却只见自己身上毫发未伤。

  ……痛苦的幻觉?虽然没有实际损伤,但这种防御魔法……是将痛苦直接反射到对手身上的防御魔法?

  在一树因为痛楚停下脚步的时候,辉夜学姊像滑行般拉开了距离,同时继续咏唱咒文。咏唱速度极快,一树试图追上去,但寅藏学长插了进来。

  「螺旋华!」

  美樱的螺旋华再次击飞寅藏学长,但因为寅藏学长的阻拦,一树无法追上辉夜学姊──她的召唤魔法发动了。

  「枯等访客来临的死神啊,令汝之耳语响彻至广至深之处,将梦幻染上痛苦吧!残忍的魔音响起!痛觉倍增(Ultra Violence)!」

  魔法发动的瞬间,辉夜学姊周围出现声波般的波动,一树脑中响起了像是警笛的声音。

  那道声响让一树感受到的「痛苦」倍增了。

  「──!」

  不成声的惨叫之中,不仅是被「自残的漆黑」刻上痛楚的一树,就连被「憎恶的徒花」击中的绿蒂也在痛苦的幻觉中苦苦挣扎。

  学姊……原来擅长这类的魔法吗……!

  「……一树哥哥……!用精神感应魔法去掌握自己的精神,让心之墙稳固起来就能减轻幻觉!」

  绿蒂忍耐著痛苦对一树叫道。

  但是……一树不像绿蒂那么擅长精神感应魔法,这反而是他不擅长的领域。

  「潜藏于心海中的欲念啊,越过罪恶深重的肉体伸出那只手!蹂躏的具现啊,纵欲缠绕!黑触手(Desire Tentacles)黑触手!」

  辉夜学姊的魔法让地面裂开,从裂缝中涌出巨大的触手。触手缠绕了混乱的美樱,还有痛苦挣扎的一树和绿蒂,将三人牢牢绑了起来。冷冷看著无法动弹的一树他们,学姊咏唱了下一个咒文。

  这就是学姊的……恶梦召唤者(Nightmare Bringer)的战斗方法……

  得赶快逃出触手的束缚才行,辉夜学姊还有一旦被击中一定完蛋的「地狱想火(Guernica)」这类高等级召唤魔法……!

  「在生死夹缝间闪耀的五星,被死神不停流转的恣意所抢夺,化成无法言语的悲惨泥人偶!……邻死的极轮(Near Death Roulette)!」

  长时间的咏唱之后,辉夜学姊发动的魔法并非攻击魔法。

  创造武器的魔法──辉夜学姊双手握著一把两侧都有长长刀刃的大镰刀。

  但那绝不会是普通的镰刀。

  辉夜学姊像死神似地悄悄逼近,转动镰刀砍向美樱和绿蒂两人,在镰刀砍中的瞬间──两人身上发生了变化。

  「这、这是什么?身体的感觉好像麻痹了……!」

  「……?眼睛看不见!一树哥哥!你在哪里?」

  美樱和绿蒂因为不知名的效果而发出惨叫。

  辉夜学姊接著将镰刀挥向一树。

  「炎势铠!」

  一树及时穿上了火焰铠甲,将束缚自己的触手烧光。

  ……但这个等级3魔法让一树的魔力宣告枯竭,他有些迷茫的意识随时会落进歪界之中。

  一树勉强自己站稳脚步,将绑住美樱和绿蒂的触手砍断。

  但绿蒂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看来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下去,而美樱也感到自己的身体很不自在。

  「美樱被夺走了触觉呢,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你停止抵抗,得多砍几次,直到让你不能再战斗才行……!」

  辉夜学姊的镰刀再次砍向美樱。

  「一树哥……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美樱这回连视觉也被关进黑暗之中,恐惧地缩起了身体。

  「住手!」

  「弟弟……这把镰刀每砍一次就能随机夺走人类五感中的一种,最后则会切断魔力。就算对手是弟弟,只要我肯冒著同归于尽的风险,一定也能砍中喔?」

  辉夜学姊像是要威胁一树般,还特地说明了她的能力。

  这肯定是为了牵制一树,这把镰刀和黑雾防御魔法是学姊用来阻止对手打近距离战的挡箭牌。

  但就算从远距离用召唤魔法互相射击也不可能打赢学姊……唯一的活路就只有近距离战!

  一树朝辉夜学姊全力冲刺同时挥刀,辉夜学姊却毫不闪避,像个稻草人似地任由一树砍向自己,而一树也确实感受到了击碎防卫魔力的手感。

  但就像贝亚特丽克斯一样,学姊靠著控制魔力减轻了损伤。

  ──就只有痛楚被反射到一树身上。

  「咕呜呜呜!」

  才刚夸口只要肯同归于尽就能砍中的学姊将镰刀挥向一树。

  一树在几乎要让头痛到裂开的幻觉下,勉强预测了镰刀的轨道,滚动著身体避开攻击,而辉夜学姊只是冷冷地俯视著滚倒在地的一树。

  「……痛觉倍增。」

  令痛苦倍加的魔音再次响起,一树忍受著足以令人失去意识的痛楚从辉夜学姊身旁逃开,这等于是自己放弃了唯一能找出活路的战斗距离。

  「……好想多跟弟弟亲近一些,多提高点好感度,让弟弟变得更强之后再来战斗啊。自从打倒小光之后,难得又有个能当自己对手的人出现的说……想不到竟然会用这种形式结束。」

  辉夜学姊像个死神,带著镰刀缓缓走了过来。

  要是被那把镰刀砍中……一切就结束了。

  「……停止仇敌的脚步,加快被选中者的步伐……人鱼的守护啊,授予其舞动于冰上之刃!银盘大舞蹈!」

  此时,宛如冰块般透明的清脆声音忽然响起。

  魔法发动──辉夜学姊的双脚被冻结,无法继续迈出脚步。

  滑行而来的小雪抱起了无法继续战斗的绿蒂。

  「一树请快去抱住天咲同学!」

  小雪如此叫道,同时在一树脚上制造出与小雪同样的冰刀鞋。

  「……冰灯同学!你来帮我们了?」

  「一树,快逃吧!……我们绝对赢不了这个人!」

  辉夜学姊和寅藏学长无法轻易在冰上移动,相对地小雪则用溜冰般的轻快速度奔向商店街的出入口。

  一树跟了上去问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树在任务中有可疑行动,所以学院决定把你当成非法魔法使处理,而身分不明的契约神魔便再次受到质疑……之后似乎会进行圣痕的移植手术,并且让一树转到剑技科去观察的样子,所以才会给了辉夜学姊这个任务。」

  移植圣痕……!与蕾梅的契约会被夺走吗?

  「但是转到剑技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辉夜学姊可是突然攻击我们耶?」

  如果是学院做出的决定……一树还是可以接受的。

  「辉夜学姊接到的任务是『逮捕林崎一树与夏绿蒂』。」

  「!」

  ……绿蒂要是被捕并交了出去,这便意味著她的生命将受到威胁。

  「所以辉夜学姊多半是想用『遭到林崎一树抵抗,虽然成功捉住林崎一树,但让夏绿蒂逃跑了』的形式来报告,也因为如此她才突然发动攻击好让一树抵抗,这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学姊想出的剧本。」

  「小小雪……你果然偷听了我接任务的事呢?可是还真没想到小小雪会做出这种不顾后果的事……」

  辉夜学姊应该因为地面冻结而无法追来才对──但背后却传来她的声音。

  「我还想说这样做就不会把小光和小小雪以及小鼎卷进来了呢。」

  回头看向那带有深切决意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辉夜学姊和寅藏学长正乘在触手上面朝一树他们追来。当长在冰上的触手延伸到极限时,辉夜学姊立刻咏唱「黑触手」,然后跳向穿破冰冻地面长出来的另一根触手,像跑接力赛似地不断追来。

  「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吧?只要把问题限制在学校内部,弟弟只要放弃圣痕再转到剑技科去就可以解决了。只要身为魔技科学生会长的我出面收尾,事情就能告一段落!要是我不这样做……弟弟就真的会被当成罪犯来处理!」

  但要是就这样被捉住──绿蒂又会变成孤独一人!

  而且无法预料正在测试日本的所罗门72柱会如何判断!

  可是就算和冰灯同学一起逃走……自己又该逃到哪里去?

  「不要!应该有其他解决办法才对……冰山大波涛(Ice Buster)!」

  滑行中的小雪发动了威沛等级6的魔法。

  靠著触手延伸追向一树他们的辉夜学姊被冰山撞个正著,甚至连躲都不躲,但是那种痛楚──全都反射到了小雪身上。

  「呜……!……不要……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我……我这个怪物都不会再背叛任何人!」

  小雪忍耐著痛楚,一次又一次用冰山撞向辉夜学姊。

  「……既然这么重视弟弟……小小雪你早点对弟弟打开心扉不就好了吗……明明没有地方可逃,却还徒劳无功地挣扎……这不是小小雪以前最讨厌的事吗?」

  黑雾与防卫魔力的另一头传来辉夜学姊的声音。

  「学姊才是……在电话中接到任务的时候不是哭了吗!现在竟还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辉夜学姊悲痛的表情浮现在黑雾的另一边。

  「……痛觉倍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雪无法继续滑行,整个人滚倒在冰上,绿蒂也从她的怀中跌落。

  「冰灯同学!」

  一树也无法一个人继续逃跑,在原地停了下来。

  扛下了所有冰山攻击的辉夜学姊乘著触手慢慢追了上来。

  「我没有这么幼稚,美好的梦已经结束了,弟弟,放弃和那个神魔一起提高好感度的游戏吧。」

  ……虽然我也想被攻略啊。

  小声的细语乘著夜风隐约传来。

  『好难看的样子啊,看你的表情多痛苦,辉夜。因为有契约在,你要借我的力量的话我是会借你啦……但这样的结局能实现你的欲望吗?』

  明明没被呼唤的阿斯莫德,却忽然出现在辉夜学姊身边。

  「别说了……我的立场是没办法永远照自己的欲望行事的。」

  『嘿,这就是人类啊。』

  留下带著不忿语气的一句,阿斯莫德便隐去了踪影。

  「对不起了……弟弟。」

  「等等,你们这些邪恶的圣痕魔法使!只要有在下在,你们休想为所欲为!」

  ……这是道完全不理会现场气氛的声音。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从商店街的小巷里现身。

  「……琥珀?疋田琥珀!你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一树……在下来救你了!都是因为那个寅藏行动很可疑的缘故!」

  「琥珀……你这家伙!」

  寅藏学长发出怒吼。

  「……你是谁?不认识的人要来捣蛋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喔。」

  在对琥珀的轻浮行动表现出怒意的辉夜学姊面前──琥珀拔刀了。

  「在摇荡中封闭,『村雨』!拔刀解魂──雾雨白夜!」

  琥珀手中的刀开始滴落水滴,接著水分开始向四面扩散,最后化成浓密的雾气。

  是神器?……难道琥珀身上的七把刀全都是吗!

  辉夜学姊惊讶的表情随即被浓雾遮蔽,琥珀用力拉了一树的袖子说道:

  「快逃吧,一树!唔哇,这地板怎么这么滑!是谁搞的啦啊啊啊!」

  「冰灯同学,也帮她穿上冰鞋!」

  「……这、这家伙是谁?」

  从痛苦中重新站起的小雪也帮琥珀制造了冰鞋。

  「唔……这还……挺有趣的!」

  琥珀用缺乏紧张感的语气说道。

  在兴奋的琥珀带头下,一树他们穿著溜冰鞋滑行在商店街中左拐右弯,最后甩掉辉夜学姊逃开了。

  「可是……说要逃又该逃到哪里?」

  「那当然是……在下的剑技科啰!」

  「弟弟……」

  独自被封闭在浓雾中,当发现没有人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时──

  辉夜伫立在原地哽咽地啜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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