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序章 然后,我们的不当日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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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对:雪风·帕尼托捏

  我们相视而笑,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

  好想一直这样下去,但这是我的任性。

  「我还有约,要走了。」

  我有点落寞,提出这个坏心眼的问题。

  「和男生有约?男友?」

  「不……不是那样……还没……」

  「还没?」

  美丽的脸庞染上红晕,这样的表情也可爱无比。

  我们挥手道别。

  今后我们或许再也不会见面,不过——

  你给的一切,我将永生难忘吧。

  -----

  Q:「你心目中的『不当』是什么?」

  腐女:「在社团内开战!」

  百合妹:「爱情的不到回报!」

  沟通障碍女:「跟踪狂!(抖抖抖)」

  暴力女:「笨蛋情侣!」

  易爆女:「花心!」

  新人:「后宫状况。」

  女人脸:「……果然我们的日常。」

  这天,我成为后宫王。

  ——意义正如字面所述,但请各位别误会,这绝对不是我的责任。

  「轮回学弟,求求你……只看着我一人吧!」

  千种学姊求情般注视着我。

  红茶色的双眼清澈透明,迷人无比;栗子色的长发在夕阳底下金光闪闪;看似无法一手掌握的双峰,今天依然令我极度着迷。

  但是,不可以。学姊确实是女神,但我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唯一神。

  「千种学姊,对不起,我已经心有所属——」

  「轮回!我也是!」

  一双纤细的手抓住我的头,强行扭转我面对的方向。

  茧白袍底下全裸,以变态自叹不如的模样逼近。

  「我不像千种那么麻烦,不用只看着我一人……相对的,要是你和其他女生眉目传情,我会毁了你的眼睛。」

  「我才不要!而且你这样比学姊更麻烦!」

  「轮回学长!雏子也要!请您理会雏子一下!」

  小小的物体抱在我的背上。学妹雏子轻盈摇晃短发,有点激动地诉说。

  「雏子真的不是麻烦的女生!轮回学长只要在平常宠爱学姊们的时候,偶尔确认雏子这边的状况就好!雏子会维持主动接纳的状态,直到学长实际插入!」

  「把什么插入什么?用什么接纳什么?」

  「就算是雏妹也不可以这样~~!」

  另一个女生推开她们三人,扑过来抱住我。

  是继妹暨表妹有理。有如蒙布朗的丸子头是她的注册商标。

  「只有我可以成为轮回泄欲的对象!」

  「把我当无赖?我不曾这样为非作歹吧?」

  我战战兢兢看向社办一角。我的唯一神向我们投以极为冰冷的视线——应该说向我。

  毫无误差左右对称,以完美配置雕琢而成的五官;引以为傲的黑发是举世嫉妒的等级;肌肤真的是美丽白皙,有如珍珠散发光泽。

  我承受此等美少女的冷漠视线,感觉无比舒服——更正,恐怖。我一边颤抖一边回想约一小时前的记忆。

  我究竟是基于何种原因,处于这种有如恶整的后宫状况?

  开始进行社团活动前,我与有理位于校舍楼顶。

  还有点寒意的春季傍晚,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影。远方传来的管乐演奏声,营造出莫名感伤的气氛。

  有理靠着栏杆,仰望开始染红的天空说:

  「空絽老师为什么没对我们伸出魔掌?」

  「你这句话换个方式解释很劲爆耶?」

  「笨蛋!我说的『伸出魔掌』是攻击的意思啦!」

  「我知道。有理很可爱,空絽老师基于这层意义觊觎你也不奇怪,但他的目标是爱。」

  「可——?」

  有理发出怪声,紧捏自己的裙摆。

  「我……我可爱?」

  「哎,老实说,感觉毛毛的。」

  「毛毛的……?」有理备受打击。

  「不,我不是说你,是说现状。空絽老师只要有心,就可以将我们的日常毁得乱七八糟,就像一开始对爱做的那样。要杀我也并非难事。」

  「应该不会杀你吧?因为只要你没前往那个世界,空絽老师就高枕无忧了吧?」

  原来如此。我只要没前往高元界,就只是一个软弱的高中生。

  「别以为他上次就受到教训了。要是一不小心被他拖进高元界会很麻烦。」

  上次,我们在高元界和老师交战。老师在那边近乎神,但我在有理协助下暂时取回了爱。

  「但他为什么就这样让爱留在这里?他可以轻易夺走她吧?」

  「我不知道真正原因,但或许是因为这样无法治本吧……只要爱没有变得讨厌你,就会主动回来吧?」

  「……你认为爱喜欢我?」

  「那选用说,当然喜欢啊!明明在交往还这么问,恶心!呜哇~~!」

  「我不是说这个世界的爱!是『艾朵拉』那个爱!」

  「还不是一样!」

  有理啜泣着这么说。

  「爱没放弃你,空絽老师要是强行拆散你们会成为坏蛋。只要爱没认定你是恶心猪仔,他就不会夺走爱。」

  「但爱好像早就认定我是恶心猪仔了啊……?」

  「就说了,老师在等待。等你犯错被爱讨厌。」

  「……这样我压力好大。」

  这代表我不容许失败,不能惹爱不高兴。

  「老师当然也听到这段对话了吧?」

  「应该吧。毕竟从高元界可以看清任何事。」

  我当场跪地磕头。

  「老师,求求您!请您别抢走爱!」

  「喂——轮回,别这样!很丢脸啦!」

  有理连忙站在我面前想拉我起来。

  我一抵抗,有理就使劲拉我。这样注定导致力道过大,我们交缠在一起倒地。我的头漂亮地钻进有理的裙底,就在这个时候……

  「猪仔……你在……做什么……?」

  该说正如预料吗?唯一种冰冷至极的声音传入耳中。

  爱或许早就在监视我们。她美丽的脸上浮现青筋,火冒三丈。我连忙跳起来辩解:

  「爱,这是误会!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那样吧?即使基于不确定性原理,我也不可能推倒有理!」

  「反正……基于量子理论也不可能啦~~!」

  来自下方的一脚命中我的下巴,我被踹飞在楼顶打滚。唔喔喔,好痛!

  爱似乎稍微相信我,音调缓和下来。

  「既然不是推倒,为什么会变成那种姿势?」

  「因为……那个……我刚刚在跪地磕头。」

  「跪地磕头?磕头拜托什么事?」

  我与有理同时沉默。爱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猪仔般的男高中生向妹妹磕头拜托,只会为了一件事吧?」

  「……我听不太懂,但你正朝天大的方向误会吧?」

  「说什么想学习女生的身体构造……肮脏的猪仔!」

  「你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爱踢开想接近她的我,冰冷地转过身。

  「因为你们最近——总是在一起吧?」

  爱留下这段细语,跑回楼梯间。

  「……轮回,抱歉。」

  有理轻声道歉。

  「我或许有点得意忘形了。因为最近……有点开心。」

  「开心?明明被空絽老师盯上还开心?」

  「吵死了,恶心!暂时别找我讲话了,色狼!」

  有理一拳打在我的身体,然后跑向楼梯间。这时,又有另一名女生像是和有理擦身而过般出现。是「丧女会」的领袖——千种学姊。

  「咦?学姊?你几时在那里的?」

  「嘿嘿,不久之前。然后,那个,我站在门后听到了……」

  我血气尽失。难道她听到关于高元界的事——

  「严禁在社团上演三角习题!」

  学姊今天也是一如往常少根筋的傻大姊。

  「不好意思。刚才是爱误会了,不是三角习题。」

  「那就好……以女生为对象劈腿,是最差劲的行为。」

  「为什么限定『女生』?而且我又没劈腿!」

  「不过,你最近有点在回避你的女友小爱吧?」

  ——看似少根筋,却意外将状况清楚看在眼里。

  听她这么说,我就觉得自己或许下意识和爱保持距离。

  因为,这个日常是「不当」的日常。

  我与爱在这个世界是情侣,但是这和原本的我累积建立的过去不同。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令我裹足不前。

  「……不过,我想保护爱。」

  「这是基于哲学的意义?」

  「是基于流行歌的意义。爱正遭受异次元的威胁……」

  学姊歪着脑袋,天线头发看起来像是问号。

  「有困难就找我商量吧?相互扶持正是青春的正确形式。我不晓得异次元的事,不过如果是中二病之类的状况,我可以找漫画研究社帮忙。」

  「『喜欢漫画的人有中二病』这种想法是偏见!」

  「最近文艺社的中二程度才首屈一指。不过,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所有人心中都蕴含中二病要素,左手与右眼都蕴藏魔性。」

  但你内心蕴藏腐〇要素!

  忽然间,千种学姊的笑容蒙上阴影。

  「说到小爱……那个,关于上次的文集……」

  「你是说《丧女文集》?」

  「不可以说丧女!小爱写的内容一开始有点奇怪。」

  「奇怪?怎样奇怪?」

  「小爱的记忆好像在各方面都不够完整。比方说明明记得戏剧祭,却不记得吟诗祭,就像是没参加过这些活动。」

  感觉仿佛冰块倒在背上。

  爱的记忆混乱?换句话说,爱取回异世界的记忆了……?

  此时,一阵强烈的晕眩过于唐突地袭击我。

  真的很突然。学姊忽然看起来像变成了两个。重叠的影像立刻贴合,我的视野仿佛没发生任何事般复原。

  然而——某种事物在此时产生决定性的改变。

  千种学姊双眼湿润,开心地注视着我。

  「果然……是你。你就是当时的男生……」

  她用双手握住我的手,拉向她胸前丰满的双峰。

  「我一直想确认……我可以不用痛苦了,因为当时的男生就是轮回学弟……!」

  什么事?咦?忽然怎么了?我完全听不懂,

  「我喜欢你。」

  「——什么?」

  啊啊,这是梦,是称心如意的妄想。什么嘛,原来如此,我放心了。

  我这种想法遭到背叛,千种学姊抱住我。

  柔软得不自然的立体构造物用力抵着我。若要形容,这种触感就像女性的胸部——慢着,本来就是胸部!

  理性指数暴跌,我连忙往后跳。

  「学……学姊,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轮回学弟,等一下!听我说完!」

  我摆脱学姊的制止,冲刺逃离,就这么不明就里一溜烟穿过走廊,逃进我们「丧女会」的社办。

  我冲进准备室,在松一口气的时候,先到的人向我搭话。

  「轮回,看你脸色大变,怎么了?」

  是茧。她似乎是来准备室拿实验器材。

  「那个,千种学姊怪怪的,我正在逃。」

  「唔?虽然听不懂,但既然要逃,我帮你藏身。」

  「真的?谢谢——」

  「所以,希望你陪我做实验。」

  茧敞开白袍。这一刹那,更胜白袍的雪白风景占满我的视野。

  穿过名为「穿衣文化」的隧道之后,是雪国。

  「色女~~!警察先生,她是色女!」

  「既然千种来硬的,我也不能束手旁观。」

  「什么?你在说什么?」

  「轮回,即使是人体实验,我也在所不惜。」

  「这我知道……」

  「接下来我要用实验确认男女在生物学上的差异。」

  「你自己去看健康教育课本!警察先生,救命!快抓走这个色女!」

  「那个!不介意的话,由我来!」

  ……警察先生,请先抓走这个躲在置物柜的变态。

  「雏子也还算忙碌,但要是轮回学长求救,我就不能不救——啊,学长想知道雏子在忙什么吗?」

  「我甚至不愿想像!不过感谢相救!」

  「很高兴能成为您的助力!那么,那个,雏子可以要求奖赏吗?」

  雏子害羞地扭动身子。我感到战栗。难道——

  「轮回学长,我喜欢您!请您也蹂躏雏子吧!」

  「果然!雏子对男生没兴趣才对吧?」

  「是轮回学长的错……学长破坏了雏子的贞洁贤淑之心……雏子不再计较性别了,只想被大家蹂躏!」

  「荡妇!神啊,这里有个烂透的荡妇!」

  「哈呼~~!」

  雏子微微打颤,当场瘫软。

  「好……好棒……请再更加臭骂……我这只卑贱的母猪……」

  「这罪孽太深重了吧?你这修女候补真是悖德!」

  在这种状况下,我身后的门被打开,千种学姊冲进室内。

  我逃到实习室寻找退路,爱与有理就在里面——

  如今,四个女生团团包围我。

  「只看着我一人吧!」「请将我……」「雏子也要!」「不行~~!」

  这是怎样?究竟是谁干的好事——

  「呃,是老师干的好事吗!」

  我不由得颤抖。这是让爱幻灭的最有效手段。

  欲求不满的男高中生被可爱的女生们求爱,不可能永远当个圣人君子。我不久就会犯错失态,爱将对我感到心灰意冷。

  这是恐怖的陷阱。空絽老师是恐怖的敌人!

  我试着如此严肃断定,但来自八方的棉花糖状兵器促使欲望起义,我逐渐无法镇压。

  爱冰冷地瞪着这样的我,捂住脸离开实习室。

  「爱——等一下!」

  托福我回过神来,追着爱冲到走廊。

  爱察觉我追过来而加快脚步,终于开始用跑的。

  「爱?等等我啊!」

  她当然不会等我。我持续追着她来到校外。艾斯尼卡诚心学园位于小山丘上,可以从坡道俯瞰市区。距离最近的车站建筑一映入我眼中,就有股冻结脊髓般的恐惧贯穿我。

  爱成为轮下亡魂那一瞬间的光景,在我脑中复苏。

  飞散的肉片、将周围染成暗沉色彩的油状液体——

  我开始焦急,却追不上她。两人之间迟迟没缩短的距离就有如我们的关系。当我冒出这种想法时,某人站在爱的面前。

  「爱小姐,跑这么急很危险。」

  从巷子出现一名柔顺银发随风飘逸的女生。

  她身穿学校制服,五官集中在脸部下方,有着幼猫般的可爱气息。头发细致,保养得宜,令人联想到附血统证明书的纯种猫。

  「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小朋友在闹脾气耶?」

  话中带刺的挑衅。我在爱后方也感受到她的怒火。

  「第一次见面就讲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

  「爱!别找碴!」

  我终于追上爱,拉着爱离开那名女生。

  「不准碰!脏死了!」

  爱粗鲁地甩掉我的手,沿着原路回头。

  我要追过去时,这名女生从后方搭话:

  「被讨厌到这种程度,大概没机会了吧?」

  这番话狠狠刺入我的心。我忍痛转身,重新面对这名女生。

  「那个……你穿着的是我们学校的制服吧?转学生?」

  「轮回先生,别说你不认识我喔。」

  「——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

  「我们不是曾经那么相爱吗?」

  「这是假的吧?」

  「假的。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一夜情。」

  「更糟了!别这样!要是爱听到,她又会误解吧?」

  「源光。」

  「——咦?」

  「轮回先生,我是F班的源光。」

  源光。这个名字和我熟识的男生相同。

  我听完这番话仔细一看,这名女孩的鼻梁与眼睛感觉有他的影子。

  大量汗水从我脸上滑落,有如盛夏的冰棒。

  明明没有致命的危险,也没有战栗的悬疑——这明明是我们原本应有的日常。

  然而,在神秘美少女出现的这一天,我的日常再度响起不和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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