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退学死验结束时间四点剩不到三小时。通过『边狱』之家时,他们已经跑完学院至终点约四分之三的距离。再跑一个小
时应该就能抵达岛屿西岸,进度上算 很理想。
更棒的是,目前追捕者只剩三人。反之京辅他们逃跑者还剩京辅、绫花、直树、早苗、锐利这五人,早苗以外的人几乎都毫
发无伤。照这样前进下去,他们肯定能过关——能通过退学死验,成功回归正常社会。他们是这么想的。
不过……
「直树!?你振作点,直树!快回答我啊,直树——」
「爸爸——别死,爸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树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早苗不断呼换他。绫花则发出阵阵悲鸣,连大气都为之撼动。锐利手摸在刀上,浑身紧绷。
——暗红色。
直树左侧头部溢出大量鲜血。太奇怪了。凝视这片让人不愿理解的光景,京辅呆呆地愣在原地,这时他听到……
「……哼。看样子已经解决一只了?」
一道又甜又稚嫩的娃娃音传入耳里。京辅的视线不自觉转向该处,看向那身高不足一百四十公分的小不点。该名女教师站在
距离直树等人五公尺、离京辅和锐利
三公尺处的地方——
「…………久琉宫、老师——」
「喔喔,神谷。退学死验似乎挺顺利的嘛,咯咯咯……」
久琉宫眯起那对活灵活现的可爱大眼,扯动柔软Q弹的脸颊嘲弄,拿在手里的武器来回转过一圈。附著于表面的血被她转落,
飞散到一旁。泛著血腥味的风随之扬起,吹动京辅的浏海。
「自以为能杀出一条血路是吧?妄想突破重围?逃出生天?咯咯咯……答案是 No, 一群蠢猪。我是不会放行的。死验前已
经跟你们说过,我会毫不留情地宰烂你们。距离死验结束还有三小时左右,但要杀你们四个连五分钟都不用。直接将军……
去死吧!」
嗜虐地撂完狠话,久琉宫扛起凶器。要说凶器就是她每次都拿在手上、那根歪 曲的细铁管——但这次却不同。
那是一根巨大的狼牙棒。
全长超过一 一公尺,黑灰色的八角棒上半部三分之二都长满角状尖钉。把手末端的圆圈上绑著红鬼吊饰,正一摇一摆地晃
著。狼牙棒重到久琉宫一扛,脚底就微微陷进地面。
直树就是被那根狼牙棒狠狠砸中。
京辅一行人几分钟前通过『边狱之家』,正在山道上赶路时,久琉宫突然从上方来袭。直树虽然闪过劈头砸下的第一击,却
来不及回防,被横扫过来的第二道攻击砸中,在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败阵。
早苗立刻拔出两把手枪应战,但久琉宫用俐落手法操纵沉重的狼牙棒防御,要不就是丢下棒子滚过地面,之后再次捡起狼牙
棒跟早苗玩消耗战,子弹没三两下就射完了。久琉宫迅雷不及掩耳地转守为攻,锐利立刻拔刀牵制住她,眼下——
「……真令人失望。零子那家伙似乎拿你们没辙,我还期待会遇上什么了不得的对手呢……哼,原来只有这点程度。老实说
我干劲都没了,好无聊!摘除『安全装置』的『杀戮机关』还比较有看头……好吧,被我这根『鬼杀』正面打中还不会血 肉
模糊,基本上已经很异于常人了。不愧是当肉盾的,应该叫保镳才对……父子俩的肉体构造都强得不像话。」
「「……………………」」
久琉宫才强得不像话吧。生在这世上十五年,京辅总认为直树是最强的。见识过炼子及谏儿超常的身体机能后,他依旧不改
初衷,要说直树有败在他人手里这天,京辅更是连想都没想过。
因此——
「直树!直树?直树你快醒醒……直树!」
「呜呜……呜呜呜呜……要死了,爸爸会死掉……」
更换弹匣后,早苗仍然警戒地拿著枪,口里拚命呼换直树。绫花则泪眼汪汪地呜噎著。但直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毫无动静
……
这光景带给京辅莫大冲击,等同世界末日来临,令他无比绝望。
「——嗯?」
此时,久琉宫突然皱起眉头。还以为是直树恢复意识了,结果却不是。久琉宫仔细盯著昏倒在地的直树、目光在他脸上来回
梭巡——
「……我懂了。原来如此,咯咯咯……」
——她恍然大悟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早苗恨恨地看过去,久琉宫则回道「没什么」,嘴角向上一扬——
「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时我正要到这所学院教书,已经是四年前的工作了。 我原本打算将杀害对象跟旁边那些杂鱼一
起宰掉……没想到却有个人没杀成。」
——那个人是保镳。
「「「…………!?」」」
听到这句话后,京辅等人大感震惊。
思绪回溯到四年前,当时京辅还是中学一年级生,时值六月。那时直树被高速电车撞上——不,是遇上手段凶残的杀手,被
人杀到只剩半条命。当下震撼可比今日,京辅还以为世界要就此颠覆、惊讶万分,原来凶手就是……
「原来凶手是你这家伙。」
说出这句话的人并不是京辅。
「……喔?吃下这记攻击还站得起来啊。看样子你多少有点长进了?我记得你以前光被打中一下就差点去见阎王。咯咯咯…
…」
「——啊?闭嘴,臭小鬼。」
昏厥的直树恢复意识,从地面上爬起。侧头部被流淌的鲜血染得一片血红,下方爆起粗大的血管。
朝久琉宫的视线回瞪过去,直树步伐稳健地站直身体,接著说道:
「没想到我家小鬼的班导师居然是你,『蹂躏圣女』……都过四年了,你还是一样迷你。我还以为是小学生勒!之前看起来
像幼稚园生,你这家伙也算多少有成长些吧?皮肤上的细小皱纹好像变多了。」
直树扬起有血色汗水滴落的下巴、桀骜不驯地回呛。被人说到痛处,久琉宫随即「——啊啊?」地出声威吓,额际浮现青筋。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这死不了的渣!」
不过,直树并没有理会久琉宫的叫嚷。而是转向傻眼的京辅,朝他露齿一笑——
「抱歉啦,京辅,我一时大意……不过,已经没什么好担心了。你跟绫花受过这家伙多少鸟气,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等一
下要把她打成猪头……你们两个就待那别动,好好见识自家老爸的英姿、将它牢牢记在心底,臭小鬼。」
「老、老爸……」
见直树笑得天不怕地不怕,刚才被人粉碎的希望又回来了。
老爸不会输的。他没道理输——这份信赖近乎确信,对久琉宫的恐惧与绝望随之拋到九霄云外,让京辅感到无比安心。
久琉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握住狼牙棒的右手一紧——
「办得到就试试看啊。唉,依我看根本不可能……咯咯咯。我两秒就能封杀你啦?就在你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打得你脑袋开
花。」
——去死吧!久琉宫朝地面一蹬。
她的移动速度快到令人不敢相信肩上还扛著一把重物,疾如鬼,恶狠狠地挥出 那根巨大狼牙棒。钝器上长满尖锐的剌,眼
看就要打中直树的左头部——
「咕啊!?」
这时久琉宫倒吐一 口唾沫,人跟著踉跄了下。狼牙棒打中直树的残影。瞬间采下蹲姿态的直树直窜敌怀,朝久琉宫腹部打
进一记右拳。
「咕噗!?」
接著又刻不容缓地朝鼻梁送上左拳。就算对方被打到翻身、站都站不稳了,直树仍不收手——
「不够。这样还不够!」
「唔——呀!?」
久琉宫被人抓住胸口扯去,接著就遭人头锤。她的脚步再次踉跄起来,直树则 进一步发动追击。他双手并用地抓住对方的
头发、朝那张脸送上右膝踢击。一次、 两次、三次、四次……踢到第五次时只见鲜血狂喷,来到第八次后,狼牙棒终于从
久琉宫手里滑落。抓准那一刻——
「看招——」
直树将久琉宫怒丢出去。没了狼牙棒后,久琉宫轻而易举地飞到半空中,背脊直接撞上悬崖,接著又头下脚上地摔落地面。
她按住鼻子,从地上爬起。
「咕唔唔唔唔……混、混帐……竟敢这样对我!你死定了……我绝对不放过你! 我要让你后悔对老娘出手——」
「会后悔的人——是你才对!」
「…………!?」
久塯宫起身、朝直树狠瞪过去,这时一双可爱大眼倏地圆睁。直树朝她逼近, 右肩上扛著她弄掉的狼牙棒。
「你刚才用这玩意打我打得很爽嘛?以牙还牙,这是我的信条。我也要狂砸你的头。不会只砸一发。四年前也被你打过,所
以要回敬两下,刚才你害早苗伤心算第三下,感谢家里小鬼受你照顾算第四下……总共三十下!」
「等等。那算法有鬼!」
看直树算得一脸认真,久琉宫赶紧出声吐槽。她焦躁地抹去鼻血,整个人咬牙切齿。又从衣服下抽出两根铁管——
「少得意妄形了,你这畜生!像你这种货色,用铁管就够了……嘴巴跟儿子一样嚣张,我要把你调教到死。去死吧——」
久琉宫朝直树扑过去。不过——
「我拒绝。」
——你才该死。直树说著就挥动狼牙棒。
铁管跟狼牙棒的攻撃范围差上好几倍,那差距一分生死。久琉宫的铁管都还来不及扫到直树,直树的狼牙棒就朝久琉宫头侧
砸去…… .
——就在定生死的前一刻。
「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久琉宫美眉——」
号叫声如雷贯耳,一道人影自悬崖上袭来,飞身钻进直树挥出的狼牙棒和久琉
宫之间。紧接著——
「●×△※@圣#!?」
「什——」
鲜红色鸡冠头在摇晃,狼牙棒正中那颗头。呕出的鲜血、溅出的血沫飞散。他撞上一脸惊愕的久琉宫、两人结伴飞了出去,
接著就跌倒在地。
下一刻,那具身躯呈大字型躺开,一动也不动。
「……鸡冠、头…………?」
久琉宫脸的表情失魂落魄,死命盯著代替自接下狼牙棒、被人击毙的学生——也就是学院屈指可数的问题儿童、顶著鸡冠头
的男学生。
久琉宫一双眼睛睁到不能再大,就在那时,令人难以置信的物体自眼眶浮现。 ——是泪水。
「鸡……鸡冠头——」
她放声尖叫,一股脑地朝鸡冠头跑去。接著抱起他的上半身,面对表情既痛苦 又满足并紧闭眼帘的鸡冠头,声嘶力竭地呼
喊著。
「喂,你还好吧!?给我睁开眼睛!为什么不睁眼,你这蠢驴——」
「…………………………………………」
然而,鸡冠头并没有回应她。被狼牙棒砸个彻底的头盖骨破开一个大洞,里头的黑红色物体泄了出来。怎么看都是致命伤。
明知如此,久琉宫却——
「鸡冠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醒来?不管我怎么扁你,你每次都硬要复活不是吗!怎样都死不了,为什么这次却死了?居
然被我以外的人随便宰掉,你这王八蛋啊啊啊啊!」
她抱紧满是血污的上半身,脸靠向不打马赛克不行的头部,执拗地出声呼唤、
一次又一次。
直树握住染血的狼牙棒不放,整个人吃惊地僵在原地。
京辅等人也不例外。没想到,号称不死身的鸡冠头居然被杀了面对鸡冠头的死,比任何都恨鸡冠头的久琉宫竟然……
「鸡冠头……」
……竟然在曝泣。就某个角度来说,这冲撃比直树被打倒时更大也说不定。她用至今不曾在耳边出现过的声音,一声又一
声地唤著鸡冠头的名。过了许久后——
「——————」
——久琉宫终于不再痛哭。情况依然没有改变,鸡冠头还是没有复活的迹象。 这时久琉宫「……呼。」地吐了口气,接著
就地起身。她脱下上衣,将衣服往陈尸在地的鸡冠头脸上一盖,之后——
「偿命吧。」
——久琉宫冷冽地宣言。
此话一出,气氛就为之骤变。
久琉宫娇小的身躯爆出骇人重压,怒火熊熊的眼瞪向直树。鼻子以下全染得一片赤红,紧咬的牙排磨得嘎吱作响。
再看那两只手,不知不觉间又各握了两根新铁管。她交差杠起平时惯用的凶器,重新转向直树。
跟直树抢走的狼牙棒一比,铁管就跟玩具没两样,不过——
「……早苗。」
直树叫唤妻子名讳的声音透出紧张,已不若先前悠哉。他与久琉宫对峙,额侧淌下一丝冷汗。
「快逃。」
「…………!?直树——」
「去死吧啊啊啊啊——」
事情就发生在下一刻。久琉宫放声咆哮,朝直树猛扑过去。先前的表现相形下 完全逊色,那凶器以鬼神之速劈下,直树则
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狼牙棒抵挡。
两样坚硬的东西敲在一块儿,奏出尖锐声响——
「——我不要!」
枪声紧接在后响起。原本打算趁胜追击的久琉宫「唔——」地抽开凶器并飞身后退,藉此避开早苗的枪击。早苗并没有放过
她,一面狂扣扳机,一面叫著声回应直树。
「我不逃!我要留在这,这次一定要保护直树!」
「蛤?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
「这不是玩笑!我之所以重操旧业,就是不想再让直树受那么重的伤!在这逃跑有损女人颜面!」
「白痴啊你!」
直树丢下狼牙棒,改从怀里拿出手枪。他边跟早苗一起用枪扫射敌人,边说:「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是孩子们的安危才对!你不是跟我约好了吗,早苗?下次一定要守护孩子们!要好好履行父母的职责……我会想办法搞定这家伙,你带那些小鬼
离开,尽快——」
「没关系丨」
声音大到盖过直树的怒吼,京辅开口大叫。
他用坚定的眼神看著「——啊?」了 一声并回瞪过来的直树,以及一脸吃惊的 早苗——
「我的事无所谓,老妈你就去帮老爸吧!我自己的安危会自己顾。绫花的事也一样,我绝对会保护她!我已经不想再给父母
亲添麻烦了……会被丢进这种鬼地方, 并不是老爸老妈的错。错都在我!所以——」
京辅被迫想起河岸边的对话。他否定直树的说词,大声吼道:
「退学死验的最后一段,至少让我自食其力通过!」
「京辅……」
早苗双眼圆睁。直树则皱起眉头。
两人停下开枪动作。剎那间——
「……哼。办得到就试试看啊。」
还以为久塯宫会冲上来袭击他们,没想到却按兵不动。她重新扛回铁管——
「剩下的追兵还有两个——」
「……两个?不是只剩一个吗?」
直树看向鸡冠头问道,久琉宫则摇摇头说「错了。」
「这家伙没参加死验。大概只是跑过来找我吧。居然为了这种事丢下小命,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白痴——总之追兵还有两个,
老师应该就剩下我。」
「…………我们会笨到相信敌人的话吗?」
直树警戒地举起枪。久琉宫则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不会说谎。因为我最讨厌说谎好吗?会老实告诉你们是基于班导情份……至于不对神谷出手,全都是卖『朋友』人情。
再说了,最主要的原因是——」
久琉宫目露凶光。放小虎牙探出唇角——
「会把你们两个留在这,让他们先走都是因为……不想让杂鱼出手坏事!」
瞄准直树和早苗,久琉宫各朝他们剌出一根铁管。直树小声发牢骚道「这小不点是有多火大啊……」他放下拿在手里的枪、
拔下手套——
「——喂,臭小鬼!」
手套朝京辅所在的方向丢去。直树边喀喀喀地活动拳头,边朝京辅开口。
「快走吧。闯关失败可别找我抱怨。」
「老爸……」
京辅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皮手套——
「——我知道。你才是、别被人给杀了,臭老爸?」
「没问题啦,这次有我跟在一旁呢!」
京辅朝直树回呛,早苗则冲著他一笑。被护在早苗背后的绫花抬头挺胸道「爸爸跟妈妈也不用担心我们!」
「有绫花跟在哥哥身边!」
「嗯。京辅就拜托你啰?」
「是~~~ !」
绫花举手回应,接著就朝京辅跑来。另一方面,早苗则去到直树身边——
「京辅你也要照顾好绫花喔!对了,锐利——」
「……包在我身上。」
早苗和直树,接获两人视线的锐利给出一个坚定答覆。
「我不会让剩余追兵碰他们一根手指头!我们走吧,两位?」
「喔、好……」
「呵呵。锐利姊姊干劲十足呢!」
锐利铁锈色的眼眸燃起斗志,说起话来魄力十足。京辅多少能察觉她为什么会这样,脑海里想著其中一名残存追捕者的事,
就此离开该地。
——冰河炼子。让他爱上的疯狂杀人女。
越是接近终点,自认拋得一乾二净的依恋就化作足伽,逐渐缠绕上京辅。那样东西试图让京辅放慢脚步,是无法道予他人知
晓的挣扎……
京辅悄悄收紧戴著直树皮手套的拳头。
「……我问你。京辅——」
将久琉宫交给直树和早苗料理,京辅一行人直指岛屿西侧、快步穿越森林,这时锐利朝京辅发问。有那么一瞬间,京辅认为
她要问炼子的事、开始绷紧神经,不过——
「要是退学死验顺利结束,你们回去过正常生活的话……你想做什么呢?」
锐利口里吐出的是——闲聊类问题。离开学院后要做什么——这么说来,他很少去想这问题。一直到绫花转进学院前,他满
脑子都在想怎么跟绫花重逢…
「……啊——要做什么呢。总而言之,我想想看哦——」
「要跟绫花过甜蜜蜜生活!」
「没错,跟绫花过甜蜜蜜——等等,不对啦!」
「咦——」绫花看起来似乎相当不满,京辅则一脸错愕。
「那种事,用不著恢复自由也能办到吧……?」
「啊哈哈。说得也是!绫花跟哥哥无时无刻、不管到哪都甜蜜蜜啊!」
「…………是是是,恭喜你们两情相悦。」
眼看兄妹俩手缠著手,开始上演恩爱戏码,锐利语气平板地咕哝道。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唔?嗯……」
锐利又问了第一-遍,但令人惊讶的是,京辅连半点想法都没有。总之
「大概是想大口吸吸外头的新鲜空气吧?」
「……蛤?这什么鬼……」
锐利换上一张微妙的表情。绫花则朝她问道「锐利姊姊呢?」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已经没有要当暗杀者了吧。」
「嗯。是没错,这个嘛——」
锐利抬手抵住下巴。默默地思考一阵后,眼里绽放光芒——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外面独自过生活!可以的话想到大都市去。因为我的 老家在乡下,都市感觉会有很多新鲜事物。
去了以后要逛街买东西,买一堆可爱的 衣服跟饰品,吃好多好多美食,尽情找乐子,还要去学校上学看看!像是高中啦大学
啦技职学校啦,这类正常社会才有的学校……将来想做的工作也有好多种!像是做点心啦、卖花啦、卖衣服啦,当服装设计
师、美甲师,也想当当看模特儿!还有——」
「嫁给哥哥当老婆。」
「对,嫁给京辅当——咦,不是啦!你在钓我说什么啊!」
中了绫花的诱导伎俩,锐利赶紧出声否认。
只不过,绫花却狐疑地说:「咦……不是这样吗?」
「说、说是……这么说是没错,可是……那、那种事要讲先后顺序的……像是买东西啦、喝咖啡啦、去游乐园玩啦,可以的
话,我想先跟他一起做这些……所以现 在告白还太早吧,那个……」
锐利红著脸、含糊地嘟哝著,接著就咬住唇瓣。转头朝京辅兄妹俩看去——
「就算离开这里,我还是想跟你们在一起。想跟你们一起过生活、一起欢笑、一 起做些快乐的事,『能退学真是太好了』
,我想让你们过过那样的美好日子——」
「——可惜了,那种愿望没机会成真。」
愿望才说道一半,一句话就无情地打断它。锐利扭头回看。剎那间——
「你们全都得死在我手里——!」
空中飞来一道人影——『安全装置』已脱除,炼子挥动布满黑色纹身的手,狠狠地朝锐利头部攻击过去——
「炼子——!」
锐利闪身避开那道攻击,拔刀迎击敌人。
炼子「唔呀!?」一声,后仰避开刀刃,并在当下做了个后滚翻,朝后方逃走。 紧接著——
「——————!」
对面右侧树丛里窜出巨大黑影,朝锐利袭击过去。
是炼子的弟弟——冰河炼儿。象牙色防毒面具不见了,『安全装置』已脱除。 猛兽不再受枷锁箝制,两条腿如风车般转动
,开超高速逼近锐利。他藉著曾在体育祭上大展狠劲的特技格斗术,化身一道龙卷风扑来。风流逆卷、大气低鸣,他踢出仅
次于音速的腿刀。面对这等阵仗,锐利她——
「烦死了。」
——她漫不经心地一踏。从炼儿身旁闪过。
「你太碍事了……」
她边回头边拔刀——
「给我滚蛋!」
锐利拔出红羽家的宝刀『绯艳』,朝斜上方砍去。光芒在大闹特闹的炼儿身上砍过第一 一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斩速疾如闪光。锐利挥动手中血刀。下一瞬间——
「……………………!?」
炼儿全身上下都喷出鲜血。
脖子、侧腹、上臂、下臂、脚-那些遭锐利刀吻的地方、炼儿铜墙铁壁的筋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刀砍裂……
「…………………………………………啊?」
炼儿发出有些惊讶的声音,接著就倒了下去。卸下『安全装置』的炼子跟京辅 合力对抗都打不倒他,那『杀戮机关』竟然
——
——竟然瞬间被人解决掉。
「……………………咦?」
「怪、怪了?那个人是、炼儿哥哥……没错吧?咦咦咦咦咦?」
京辅哑然失声,绫花则揉揉眼睛。弟弟瞬间被人击毙,炼子本想追击、正在缩短距离逼近,动作却突然间一僵——
「……啊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她开始狂笑起来。
「什么啊,原来是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痛!」
然而,当她用手指掐自己的脸颊后,立刻恍然大悟地惊觉道「这不是梦!?」样子看起来相当吃惊。这时锐利「……哼。」地
一声,将刀收回刀鞘里。
「下一个就是你,笨蛋炼子……少在这妨碍我们通过退学死验。给我让开!」
「——我不要!」
炼子张开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她身上穿著背心、制服裙子,脖子还戴了皮绳项炼,一双冰蓝色瞳眸透出狠戾的光芒——
「你才该让开,少在那妨碍我谈恋爱!我跟京辅是两情相悦——根本没你出场的余地!该让开的是你,碍事鬼!臭小三!贫
乳!」
炼子出言臭骂,锐利听了用力咬紧下唇。
「………………我、知道…………他也——」
她用力握住刀柄,一张脸垂了下去——
「
我知道啦,你喜欢京辅……京辅也喜欢你……现在我是个不识相的碍事鬼、没品的小三……又、又是贫乳……根本没胜算,
我这笨蛋也清楚得很——可是!」
锐利猛地抬起脸庞,拔高声音叫著。
「就算是那样好了,我还是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心意!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京辅他们了!绝不会——」
锐利朝炼子发出慑人目光。身上满是堪比杀意的激情。
「我绝不会把京辅交给你!我要当小三当到底……要是你有意见,就用尽全力把我赶跑吧,这病态臭巨乳!」
「锐利——」
面对吼著声大放厥词的锐利,炼子龇牙咧嘴,她放声尖叫。
接著抬脚蹬向地面,朝锐利恶狠狠地扑过去。
「吵死人了——你有够吵的,傲娇贫乳!唱出的杀意跟胸部一样扃平,就只是噪音而已——难听到不行,快点下地狱去吧——」
「……哼。」
避开瞄准头部挥来的右腕,锐利不屑地嗤了 一声。她就著蹲姿推开刀口,接f 朝后一转,迅速拔刀横劈过去——
「唔嘎!?」
这是假动作,她抬脚踢正要屈身闪避刀砍的炼子下颚。炼子被人踢到翻身下。对手瞄准她的肚子,继续补去一脚。不过——
「骗你的?啦?根本就不痛不痒啊,力气这么小——」
炼子毫不在意地用腹部接下这一击,抱住锐利的脚回讽。
「锐利引以为豪的细嫩美腿,要是被折——」
「去死一死。」
「唔呀!?」
炼子企图就著这个姿势、用力折断锐利的脚,但|察觉锐利要拔刀,立刻又慌张张地退开。这让锐利「……啧。」地咂了下
舌。
「别、别乱摸人家的脚啦!是想被砍断整条臂膀吗,这死变态?」
「呵呵。没啦?抱歉抱歉!因为你的肌肤摸起来太舒服了,不小心就……连膝都滑嫩嫩的嘛。跟我的巨乳有得拚!不过我的
不只是光滑,它很有弹性,与其说水嫩,还不如说它Q软更贴切——对吧,京辅?」
「闭嘴!」
「唔呀!?」
炼子的注意力一放到京辅身上,锐利就朝她逼去,举刀问斩。炼子翻身避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外加「呼欸欸欸——」地抱
住头。
「我、我死定了——」
「……你把我当白痴耍啊?」
锐利垂眼看向打哈哈的炼子,臭著脸质问她。炼子「欸嘿」地吐了吐舌:
「没有呀?不过,我也不觉得紧张就是了!因为锐利很善良嘛?别说是杀我了,就连伤我都心不甘情不愿对吧?会这样也情
有可原啦?毕竟我们是朋友嘛!虽然半年前跟你认识后,老是吵个没完……但我很喜欢你唷,锐利。超喜欢!你表面上对我
很有意见,其实心里也这么想吧?」
炼子毫无心机地诉说著,锐利听到后抽了下眉。放下盖在头上的手,炼子专心观望起锐利来。锐利「……唉」了一声,一副
败给炼子的模样—
「…………对啦,算是吧。说老实话,我也不讨厌你。虽然你又烦人又欠揍,但跟你在一起时常会觉得『很开心』……
你拥有许多我没有的东西。」
「好比巨乳!」
「你就是这点烦人好不好?我讨厌你没神经耍白目。你老是不顾他人感受,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把别人的锋头都抢光——」
「好比巨乳!」
「——闭嘴。」
「呜……对、对不起……因、因为是胸部,我才想强调两次……」
炼子捧起左右两頼肉球道歉,锐利则居高临下地用冷酷目光看她。握住日本刀刀鞘的手一紧,锐利继续说道:
「我并不讨厌你这个人。但是炼子,如果你打算杀京辅的话……要是你擅自决定 夺去京辅的性命。我绝不会放过你!就算
你是我的朋友、跟我很要好——我也会拔刀砍你。」
锐利厉声说完,再次手握刀柄。
然而,炼子的态度却依然故我——
「啊哈哈!是这样说的吗,太好了。反正你杀不了人!先跟你声明,我打算杀你 喔?不只是你……我爱的京辅、仰慕我的
绫花妹妹,大家全都要藉我的手上西天? 这样才算是圆满的虐杀大团圆【Happy death end】对吧?可死可贺,可死可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炼子。」
「是吗——」
锐利闭上眼帘。朝持续发笑的炼子回应:
「这下我明白了……接下来,有件事想拜托你。」
「嗯,什么事?再怎么动之以情都没用喔。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杀掉京辅。 杀了他,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所以说锐
利,为了我跟京辅——」
「我知道。可以拜托你死一死吗?」
「——咦?」
红羽刀『绯艳』出鞘,毫不留情地朝炼子劈去
「唔——」
冰蓝色瞳眸大开,炼子开始摇晃起来。嘴如眼瞳般呆愣大张,下一秒,惨叫声迸发。
「唔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被被被被、被砍了——!?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炼子边喷著血边倒下,在地上痛苦挣扎。她按住左肩口,大量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一时间打算避开攻击却没避成,炼子被锐
利的刀砍中,刚才的悠哉态度已不复见,她泪湿著双眼瞪视锐利。
「锐利你搞什么鬼啊啊啊啊啊?这算什么!失血过多会死耶!呜呜呜呜……血、 血一直流……好痛喔喔喔?咕嘶。」
「去死一死。」
锐利目光冷酷地直视炼子,手里日本刀一挥。她放开刀鞘,双手持刀、语气不带感情地问话。
「……不过,这点小伤还杀不死你吧?林监学校时被柴刀劈头,你立刻就活了过来。就算下手稍微狠一点,你也不会有事啦
——说吧?你还想被砍几次? 」
「当然是零次啊,大笨蛋——」
炼子放声大喊,从锐利身边逃离。她小心翼翼地拿开按住左肩的手,确认伤口情况。之后就「唔哇……」地扯动脸庞。
「砍、砍得好深……都砍到骨头去了欸!?」
「当然啰。红羽【我家】的刀能砍断任何东西。不管你的身体有多耐杀,都阻挡不了它。 下场就跟刚才砍倒的大个子一样
——」
锐利朝仰躺在地的炼儿瞥去。好几道刀伤都开始愈合了,却没有起身的迹象。 身体四周出现一大滩血湖,现在仍持续扩大。锐利的视线回到炼子身上,接著说道:
「——我的目的是放血。不管复原能力有多强、就算伤口可以愈合,流掉的血还 是没办法装回身体里不是吗?只要调整入
刀数跟深度,放血放到濒死境地,他就动不了了……也没办法妨碍我们吧?」
「锐、锐利——」
炼子脸上初次浮现害怕的神色。不过,她立刻又恶狠狠地看向锐利——
「锐利——」
激烈的怒吼似乎是想一扫恐惧阴霾。
炼子拖著满是鲜血的手,朝锐利纵身扑去。力道、速度、放出的杀气全都极为骇人,面对炼子势如猛兽的强袭——
「……呼睦。」
锐利打著呵欠避开,紧接著——
「——呀啊!?」
她抽刀自炼子身侧砍过。政击正中炼子的背。背心的布料跟内衣I同裂开,血肉惨遭刀吻。炼子承受不住、差点就要往前方
倒下去,这时她紧咬牙根——
「竟敢、妨碍我——J
——她咬紧牙根忍住了。透过紧咬的牙排缝隙,一 口怨气倾泻而出。她扭头回首。半张的眼布满血丝,大张的瞳孔收紧—
—
「休想得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听起来根本不像人类的声音,炼子扬起几乎要把声带震破的号叫,拔腿朝锐利攻击过去。
尽管受炼子的音量和魄力震慑,锐利还是冷静地避开攻击。她轻轻地挪动身体,闪过猛力挥来的右臂,打算朝毫无防备的右
侧腹出刀。不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炼子再次发出咆哮。样子看起来很自暴自弃,双手并用地乱搔头发—— 「烦死人了,你搞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锐利——」
放声鬼叫的同时,炼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暴走起来。
先是胡乱追杀闪避的锐利,接著就乱挥四肢,顺从流动的杀意和激情,失去理智地大闹特闹。她使劲怒吼。
「我喜欢京辅!我爱他!我想杀他!京辅他——他也感同身受!你没事跑来捣什么乱啊?你这个碍事鬼,锐利——!京辅明
明就不爱你——」
炼子喊了又喊、在那大吼大叫,持续朝锐利发动攻击,但她的手却连锐利身体都构不著。锐利摆荡身躯回避,嘴里吐出叹息。
她歪过脖子、避开对方剌来的手掌,接著就耸耸肩说: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不想放弃自己那份心意罢了。所以你的恋情才会受到阻挠。要是你觉得不爽,就把我击败
啊?」
【插图位置】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听锐利回得若无其事,炼子开始低吟。之后又放声爆吼。
「——京辅!」
在锐利的保护下,京辅立于绫花身前、紧咬牙关并静观战况,听到别人突如其 来地叫自己的名字,身体不禁僵住。炼子边
朝锐利出拳边说:
「还不来阻止这个碍事鬼?我想跟你在一起!跟你互诉爱意!跟你互杀!你不是跟我说过那句话吗,京辅——」
直视京辅的蓝色瞳眸扯出悲伤弧度、就像要哭出来-样。
「你说你喜欢我!既然喜欢……既然你都说了——」
炼子发出痛彻心扉的悲吼,手挥得越来越凌乱。既像风车、又像孩子在闹脾气似的,两条手臂转了 一圈又一圈,藉此牵制
锐利的行动,她哑著嗓子朝京辅诉说: 「如果你爱我,至少……至少要好好面对我啊啊啊!我不会要求你乖乖让我杀, 也
不会强迫你接受我的感情,只是希望你出来面对!堂堂正正地面对这一切,用你的话、你的手拒绝我,京辅——?要是你不
站出来,我就——」
「……你好烦人。」
炼子还顾著鬼吼鬼叫,锐利就朝她左脚砍进一刀。大腿喷出鲜血,炼子「呀啊!?」一声倒地。锐利则朝口里叫著「炼子!」
、试图跑向她的京辅射去一记白眼——
「你选的不是这家伙,而是回归正常社会吧?那就不能听她的。没必要配合她的任性要求。」
「可、可是——」
「可是什么!」锐利粗声打断京辅的反驳,拔刀对付从背后袭来、口里叫著「锐利——嗯咕!?」的炼子,接著道:
「直树爸爸、早苗妈妈、舞那、纱魔夜、母亲大人、神乐、刃更哥哥……为了让你们兄妹俩离开这里,大家连性命都赌上了!你想让他们的心意白费吗?要是你被人杀掉,或是伤重到没办法抵达终点的话,到时可不是一句『抱歉』就能了事的喔?」
——所以。锐利低头看向右侧腹流著鲜血,人蹲倒在地的炼子。任由白晃晃的刀尖滴下血滴,操著冷酷的嗓音宣告。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平安无事通过死验,尽最大的力量帮忙罢了。我会击毙炼子。绝不让她碰你或你妹一根手指头……想道
别还是要上演依依不舍戏码都好,这些就等退学死验结束后再说吧?」
「…………………………」
「哥哥。」
京辅不发一语,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这时绫花轻轻地用双手包住它。她不再看 浑身是伤的炼子,用痛苦的声音说著。
「缓花的心情……跟哥哥一样。虽然很喜欢炼子姊姊……但最重视的还是哥哥。所以说……听我们的吧?放弃吧,哥哥?」
「绫花…………」
眼前是全世界没人比得上、最珍爱的妹妹。只要绫花开口请求,京辅就无法说不。他就能放弃炼子,就能拋下一切挣扎……
照理说是这样。
然而,京辅依然——
「呜呜呜呜……京辅……京辅…………」
炼子浑身上下都被血染得一片赤红,她站了起来。
一开始被砍的刀伤几乎已经不再出血,但炼子面目苍白,呼吸也很混乱。凝视 京补的冰蓝色瞳眸有些涣散,没办法聚焦。
她一前一后地摇晃身体,是醉心于杀意吗,还是——
「京辅——」
炼子拚命济出声音和力量,朝锐利纵身跃去。但右手的速度和威力已经相当微弱,锐利只消退开半步就能避掉——
——啵嗡………………
炼子扑了个空。明明没被砍中,人却倒到地面上去。
锐利见状「哎呀?」地皱眉。
「怎么突然间没力了……还以为你会更耐打些。没想到这样就玩完了。」
「…………京、辅………………J
转身背对倒地后无起身迹象的炼子,锐利走过去捡起刀鞘。接著将擦完刀的怀纸随手一扔——
「好了,我们走吧?已经没追兵了……不过那也要其他人都没死才算。为了避免所谓的犠牲,我们要快点结束这场死验才行。」
「…………等……等………………」
锐利动手收刀,就在她背后——炼子发出低哑的呻吟声。
甩出的右手五指深深陷进地面。她抬起趴伏在地的脸,出声叫住渐行渐远的锐利。
「…………等、等……锐利……还没分出胜负……吧……?我还、能……动,这次一定要……把你——」
炼子瞪视隔著肩膀回头看自己的情敌——
「我要把你杀了……再杀了京辅,这样就能跟他在一起……一个人会觉得很寂寞,所以还要把绫花妹妹给杀了……之后才
、是……我、归西的……时……候!」
「——蛤?杀得了就试……试……」
炼子龇牙咧嘴的样子让锐利一惊,才刚撩起头发的手改为——
「啧——」
——改为伸向稍早入鞘的刀。她回身并蹬踩地面,打算冲至炼子身边。炼子则露出利牙,唇边扯出一抹喜悦的弧度。
右手原本还紧抓著地面土壤,这时却伸向脖子上的项炼。
「………………!?」
瞬间,京辅脑海里闪过某句话——
『炼子打算把你给杀了。这次再怎么说服她也没用……你要面对她的心意,还是逃避呢。做出你的抉择吧。』
先是零子的话于脑海内复苏——
『只要我再解放一次「超限极弒」,到时候就真的完蛋啰?』
——再来就换炼子的话重播。
至今跟炼子相处半年的回忆、当时那份感情,全都像闪光灯般忽明忽灭,在京辅脑海中流过。在阵阵白光中,炼子缓缓地
倒了下去。这情景似曾相识。然而,炼于却没有醒来。她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啊。」
身体里响起某种东西坏裂的声音。紧接著——
「炼子!够了,快住手——」
『别闹了。』
突如其来地。一抹紫黑色身影自视线外飞入,从正要赶至炼子身旁的京辅眼前呼啸而过——
——啪叽!青色闪电亮起。
炼子「唔呀!?」地发出短促悲鸣,身体被某种力量打飞出去。她就此跌落地面,整个人面朝下地趴倒,身体微微抽搐——
「 …………………………………………J
没有动静。宛如一具死尸般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