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炎龙篇 上 08

  「敢问陛下。对于这过去从未发生过的耻辱、损害,您将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既是元老院的议员,同时也是一名贵族的凯泽尔侯爵,在瓦砾堆积如山的议事堂中向坐在王座上的皇帝莫德・索・奥古斯都说出未经修饰的言词。

  过去这个地方曾经是阴暗的大厅,但是现在却化做青空下的野外剧场。

  演出的是喜剧呢、还是笑剧。庄重的碎片已经连一片也没剩下,变成了难以区分是前卫艺术还是精神失调的半吊子的外行人剧团的舞台背景,也就是便成了废墟。

  微风吹过议员们的托革。

  鼻子受到刺激而打喷嚏,飞舞的粉尘弄脏了他们的袖子。

  在深夜人们熟睡时袭来的地震以及之后的余震,打破了人们的睡眠,夜晚的黑暗中布满了恐惧。这时候就算是微弱的灯火,也能稍微消去一些不安,但是人们在天亮之前还是依然睡不著。

  就这样没睡过了一段时间,东方的天空渐渐变成白色的,帝都总算迎来了早晨,人们也终于能松了口气。

  这时候,几乎跟太阳同时出现的,伴随著切开天空的巨大声响与阳光一同出现。

  那是如同雷鸣一般,像是要让耳朵裂开一样的巨大声响。

  两把巨大的剑横向斩裂天空,然后丢下四个物体,而那四个物体准确的飞向位于帝都山丘上的元老院,坚固的建筑物就这样被票量的吹飞了。

  帝国权威的象徵的元老院,在一瞬间就被打个粉碎。

  当然,这是由潜伏在帝都的自卫官以雷射诱导做出的精密轰炸。但是,不知道这点的一般民众,把它当成是接在地震之后的神明的愤怒的表现,并为此而恐惧不已。然后在背地里,皇帝做了什么违背神明的事的谣言,静静的传开了。

  可以说是帝国的知识份子代表的元老院议员们,并不认为这是神明的愤怒。而是人为的结果,但这也是由于他们所处的立场所以才会知道。

  尽管如此,却还是被作为自己权威的象徵的议事堂遭到破坏的惨状所压倒。

  另一方面,以张开两手的宽度的巨石所构筑的元老院,却漂亮的被粉碎了,只剩下一堆瓦砾。如果这不是神明的力量的话,那敌人的实力究竟强盗什么程度。

  议员们坐的椅子,日用品,大理石的浮雕,各国送来的贡品,战利品,以及巨大的神像,这些全都被破坏掉,变成地上的碎片。

  所有人一想到这里就全身发抖。

  要是这是在所有人集中到议事堂时发生的话该怎么办。

  又或者是,敌人用这种力量对帝都进行无差别攻击的话。

  由于座席跟讲台都消失了。议员们只好各自找了块时石头坐在上面,或是直接坐在地上,也有人乾脆站著听凯泽尔侯爵的说话。

  「另外一点,则是起于我方开战前为了瞭解敌人,而将异界的居民抓来而造成的。敌国的使者在知道这件事后相当愤怒,据说皇子索沙尔也被这件事波及而在陛下面前被爆打一顿,陛下,臣有那里说错了吗」

  而当事人索沙尔满脸肿胀的坐在皇帝身边的座位上痛苦的呻吟著。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人『海扁』一顿造成的。

  虽然这些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一群人围殴狂踹产生的。但是在听说索沙尔的伤痕实际上,仅仅由一名女性士兵所造成的时候,都相当惊讶。

  虽说是女性,应该是巨人、欧克或是巨怪这乐怪异吧。但是,加害者实际上只是一名人类,而且是身材娇小的女性。而他却能把称为剧和也不为过的索沙尔打成这样著实相当不可思议。就像是熊被栗鼠给打倒了,说出来也只会让人当作笑话。

  当然,索沙尔不可能承认这个事件的存在。

  「我这伤痕不是被人打出来的。是地震时摔倒受伤的」

  「只是摔倒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楼梯我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失去了门牙,空气不断从口中漏出去,但索沙尔还是拚命继续辩解。

  说来也是。如果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的话,他的面子也等于永远烂掉了。人们在呼喊『索沙尔』这个名字的同时,也将包含著『被女然干翻的家伙』的意思在里面。然后在呼喊他的名字的同时,在背地里偷偷耻笑他。

  索沙尔当然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不然自己将完全丧失作为下任皇帝的威信。所以他必须全力否定这件事。所以在对外正式发表时会改成,在谒见厅的战斗,是日本国的使者为了救出自己的国民,而与保护奴隶的所有权的索沙尔的部下发生战斗。

  像这样拼命保护门面的样子凯泽尔以轻蔑的视线看著索沙尔。好不容易得到了对皇族行使暴力这张外交王牌,却为了保护某人的颜面而不肯使用。为了保护个人的利益而使国家的利益受到损和,在某种意义上,索沙尔可以说是犯下了双重失误。而且还愚蠢到没发现自己犯下的错误,这点也相当可笑。

  「我听说敌国的使者,为了跟我帝国谈和而特地去拜访基凯罗卿。并为此谨慎的累积了大量的准备,也见了好几次面。老实说,我这边也经过介绍而与他们有所接触,并且预定在近日进行会谈

  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为了一名女性奴隶,他们为何会如此愤怒。那名奴隶似乎也不是敌国的王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有的话,拜托请详细的说明清楚」

  对于凯泽尔的疑问,所有人都看著地上。

  这里根本没有人了解事情的全貌。基凯罗与杜西侯爵多少对敌国及敌国的使者的『为人』有些了解的元老院议员,也就是。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昨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马克斯伯爵作为宰相关于事情的经过,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情报。但是对于日本,及其的使者的本身的事却一无所知。

  然后认识同时双方的平娜的名字,就被提了出来。

  然后,平娜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招待到了元老院的会场上。

  平娜紧张的站在三百人的视线下。感觉上那三百人份的视线都在弹劾著自己。

  将敌国士兵带到皇帝身边的不当举动,平娜为了该如何补偿而烦恼不已。但是元老院议员们不打算提这件事。而是直接要求平娜说明,她知道的关于日本这个国家,以及日本人的事情。

  「本,本宫愿意说出任何知道的事,请求发言的许可」

  担任议长的人点头同意,给予平娜发言的许可。

  平娜咳了两声,按照事情的发生顺序开始说明。也就是从与自卫队相遇时开始。

  「说起来,本宫是在伊塔黎卡与他们相遇的」

  就这样帝国的为政者们,渐渐了解了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人进行战争。

  敌方持有的武器拥有从弓箭触及不到的范围外将士兵打倒的威力。而且敌人还在那个武器上装上刀刃,在装备上这种武器的士兵面前,我方的士兵在碰到对方之前就被倒了。

  这也同时说明了,帝国军与联合诸王国军败北的原因。

  听到这荒唐无稽的说明,有不少议员对此直接表示怀疑。但是,基凯罗及杜西侯爵这些参加过园游会的议员却帮她补足了证言,证明名她说的是事实。毕竟他们曾经亲自试射过那些武器,因此能清楚地回答其他议员们的疑问。

  平娜接著继续说。铁之飞马横扫清除在大地上蠢动的盗贼时那恐怖的光景。

  在元老院被吹飞的现在,已经容不下怀疑的余地。

  「敌人是名为霓虹的国家。在门的对面,远超越帝国,由摩天楼构成的世界。这些摩天楼布满著大地,往遥远的天空那头延伸出去,我们作为坟墓的暗黑地下,在那边则是被明亮的光辉照的如白天一样的街道,而人们就生活在那里。充满著丰富的文物与崭新的艺术,整然的秩序与清洁的社会」

  另外,平娜再提出接受仲介工作时,日本政府所给予的俘虏名簿。

  「请原谅本宫隐瞒至今。这本名不上记载的人现在全都遭到霓俘虏饼且全都还活著」

  平娜拿出的纸卷被议员们互相争夺著。

  「你看诺利斯。是你儿子的名字啊!!」

  「德肯兹的名字也在上面。您是说记载在这上面的人全都还活著吗? 平娜殿下? 真的,都还活著吗?」

  「老夫的儿子还活著! 太好了!」

  议场上到处都是欢喜的声音。但是同时,也有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家人的名字,而再次绝望的人,在这一喜一忧之间,议场陷入了混乱中。

  「名簿上记载的人,现在全都被霓虹国所俘虏。本宫接受仲介工作的报酬,得到从里面选出十几人并无条件归还的权力。然后,为了进行谈和,而答应归还基凯罗卿与杜西卿的家人,并由他们接受帝国这边的交涉工作」

  「殿下太不公平了! 这样的话,其他人怎么办? 难道要他们就这样不甘心的咬著手指吗?」

  这对没被平娜选上的人,是理所当然的话。但是,既然平娜想推动谈和交涉就必须选择适当的人材,结果也只能这样回答。

  要是就这样说出来的话,在充满主战派的元老院中,将会遭受到妨碍及各种攻击,因此为了让谈和交涉顺利进行而慎选人材的原因,在场的人都能理解。而且谈和交涉有进展之后,也就能进行归还其他俘虏的交涉。在这层意义上,平娜所做的选择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事态发展到现在的状况,就有必要讨论怎么让剩下来的俘虏归还。可是,这又必须要花上多大笔的赎金呢?

  「霓虹的外交负责人说过。霓虹并没有买卖奴隶的习惯,不管有没有赎金都会保障俘虏的生命安全。如果帝国这边也有抓到霓虹的俘虏的话,那就互相交换,没有的话,则预定在今后的交涉中,以某种让步的形式做交换」

  「没有奴隶的习惯? 不需要赎金?」

  「哼,既然是用以某种让步的形式做交换,那跟赎金没什么不一样? 难道不是用他们当作最好的人质吗?」

  「话虽如此,不会被当作奴隶卖掉就谢天谢地了。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材行」

  等议员们之间的交谈告一段落后,平娜继续说。

  「本宫认为。这就是他们国家的使者会这么愤怒的原因」

  这是什么意思,议员们要求她继续说明。

  「他们国家的人并未将我帝国的贵族子弟当作奴隶,俘虏后也给予了相当的待遇,而这并不是为了想要得到什么。纯粹只是自发性的行为。我觉得这说不定就是皇帝陛下所看出来的,他们爱民的心性。这样的人在知道自己的人民被当作奴隶对待,甚至是生死不明的时候,会怎么想被夺走孩子的狮鹫兽会怎么样,大家都知道的吧」

  这个结果,平娜展开双手表示。

  周围是元老院的议场。墙壁与柱子被粉碎推倒,到处都是瓦砾。天花板变成青色的天空。能看到白云飘在头上。

  索沙尔失去在元老院中自己的位置,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退席了。然后过没多久就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脸上被乌青覆盖,不只嘴唇肿了起来,身体各处也有肿胀的地方及遭受打击的痕迹。失去门牙加上嘴唇肿胀而导致呼吸的空气漏了出来,声音也失去以前的气势。

  暴露出败军之辈的惨状。

  在穿过门的时候,失去力气倒下。他的部下及奴隶们慌张地将他抱起来。

  蒂尤蕾也不说废话的将肩膀借给他,并协助把它搬到床上。并用贵重的冰块将浮肿的脸艮身体冷却。

  「看样子元老院中的谈和派将会占去大半数。问题是,这样下去将会陷入以无条件投降的形式谈和。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做点什么,果然做点军事上的成果出来不行」

  站在一旁的阳台上看著索沙尔被搬到床上的青年说出这句话。

  注意到他的索沙尔将肿胀的脸转了过去。青年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贵公子,感觉比粗暴的索沙尔更有气质,他的视线中透露出知性的气息。

  「迪亚柏」

  「皇兄。 还真是变成一副可怜的样子阿。 还请不要太勉强」

  被称为迪亚柏的青年走进床台,看著躺在床上的哥哥的脸。

  「卖弄小聪明的家伙」

  「皇兄才是」

  索沙尔用手摸著肿胀的脸说「这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我还真是羡慕你那天真的脑袋。我实在不认为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有办法活下去。父皇可是杀了自己的表兄的男人啊」

  「那个时候的父皇还相当年轻。因此先代的皇帝才害怕地将它收做自己的养子。但是,在父皇上了年纪后。到了该考虑后继者的人选的现在。我们可是继承了父亲的血阿」

  「所以,在我被当成笨蛋的时候,你就准备盯上后继者的位子了吗?」

  「皇兄,多亏皇兄害怕被父皇当做笨蛋,我才能自由的采取行动。这点我可是相当感谢」

  多亏这件事而得到争夺下任皇帝宝座的胜算。但是索沙尔指谪耸著肩的迪亚柏的认知太天真。

  「皇帝指名为下任皇帝的不是你,而是我」

  迪亚柏感觉到哥哥将父亲称呼为「皇帝」。简直像在说外人一样。

  「这又怎样? 皇兄有办法保住皇帝的宝座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

  「正因为如此。你就轻易妄想能得到轻皇帝的权利。这次的战争落幕时,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退位。但是,只是退位还不会结束。他会将登上王位还不擅长实务的我当作人偶一样操弄,自己将实权掌握在手中。他大概在打这种算盘吧。你太过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了。皇帝也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些话让迪亚柏睁大了双眼。

  「可是,这样一来在父亲死后怎么办。不会太不负责任了吗」

  「该不会连你也真的以为我很无能吧」

  在皇帝面前,多年来持续将自己的牙根爪隐藏起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这可不是无能的男人做得到的事,索沙尔这样主张著。

  「蒂尤蕾跟诺里可一起抓来的其他霓虹人现在在哪里?」

  被问到的蒂尤蕾,深深地行了一礼,变换了至今为止无力软弱的表情。浮现充满知性及霸气的笑容。

  「是。另外还有两个人。他们被作为奴隶卖到矿山,位置也已经确认了。首先是叫做诺加米・希洛奇的人,很遗憾的他已经死在坍崩事件中了,另一人叫做马兹以・福悠其,位于同一座矿山中,『现在』还活著。如果得到只是的话,就会立即将他保护起来,那现在要怎么处理呢?」

  「立刻把他带回来没把诺里可卖掉果然是正确的。虽然是出于兴趣,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初是模是应该对她温柔一点呢?」

  虽然全深都还在疼痛中,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不对,殿下,那样就行了。毕竟是没有任何技能的女人。卖掉之后也只会被送到妓院去,然后为不特定多数的人服务,能够被下任皇帝看上,难道不是光荣的事吗」

  在旁边看著的迪亚柏,惊讶的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隐藏至今的利爪,该不会只显露了这么一点就决定了局势? 确实,谈和交涉开始后。将会有必要让皇帝退位。可是元老院不会老实地承认索沙尔担任继任者吧。

  「啊,这才是那些霓虹人的目的。让索沙尔找到的奴隶,然后霓虹国的使者再出面中计了」

  将俘虏作为奴隶的习惯在帝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责备这一典将是非常没有常识的行为,要是找到俘虏的消息并将他们成功还给日本的话,这将成为谈和派的功绩。谈和派占议会多数的现在,这将成为通往帝位的最短途径。

  「现在皇帝已经决定在谈和的时候退位了,正是发表后继者人选的时候。从平娜意外的成长来看,她也成为了敌人之一。虽然她太过亲近霓虹人了。算了,今后跟霓虹的外交工作也很重要,就让他担任著个职位吧」

  「那么皇兄,这场战争该怎么办呢? 这样下去不会变成在败北中谈和吗?」

  「敌人有什么好怕的? 明明将元老院破坏掉了,却好心到特地选在天刚亮没人在的时候。如果正面战斗赢不了的话,那就不要正面对决就好了。这种程度的事,皇帝也有想过吧。迪亚柏,你也差不多该停止跟我争斗,趁现在好好考虑要跟随哪一边了」

  索沙尔说完后把蒂尤蕾叫到床边,并命令迪亚柏离开。已经,表现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态度,部下与女人们也迅速的消失了。

  「哪么,殿下,请保重身体」

  「去你X的有一段时间都要痛个不停了」

  「殿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        *

  大型运输直升机CH-47JA契努克回到了阿尔奴斯之丘。

  望月纪子从直升机的窗口看著地上的景色,胸口有著收紧的感触。

  离开帝都后从果树园及农地、牧草地与荒野、又或是树海一般的森林,突然看到了远方的飞机场及山丘上被六芒星包围的水泥建筑群。

  在那里,散发出日本的气息。

  「我回来了」

  感动的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流出。

  从昨晚开始就哭了好几次。当然,她也很担心恋人的裕树。但是,也很高兴自己能回家的事实。然后,她也相信救出了自己的自卫队,一定也能把恋人救出来。

  真希望能快点跟父母见面。

  坐在纪子两边的是黑川跟栗林,并对她相当费心照顾。准备了穿的衣服,吃的东西,饮料等所有东西。在巧克力或点心之类的东西进入口中时,那份怀念的味道,又让眼泪流了出来。

  关于被抓到的期间发生的事情,伊丹他们什么也没问,就这么放到一边。让纪子现在就这样忘记那痛苦的日子,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

  收到菅原跟伊丹的报告后,担任特地派遣部队最高指挥官的狭间陆将,命令有他们陪同立刻将绑架被害人移送回阿尔奴斯,并为了对帝国皇帝及政府当局者进行威吓,而申请F4战斗机两架的轰炸攻击。

  这当中所包含的讯息,当然是「立刻把绑架牺牲者还回来」。这种做法,跟对待动物或小孩子一样,在发现对方犯错时,给予处罚跟斥责。因此,在瞬间给予强烈的一击的构想下,选择了攻击目标。

  防卫大臣以尽可能不造成一般民众被害的条件下,给予了攻击许可。

  森田内阁跟防卫大臣的夏目通电话时,跟平常一样沉著冷静的回答「要动手也没关系。但是做的盛大一点,漂亮一点」

  之后接到夏目报告的森田总理皱著眉头说「真是伤脑筋阿,但是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也没办法」,表现出跟刚刚的语气鲜明的对比。

  契努克降落在阿尔奴斯阵地深处设置的直升机停机坪。

  黑川跟栗林搀扶著纪子,往医疗设施移动并跟作好准备的医官们会合。阿尔奴斯准备了当有人在战斗中负伤时治疗用的住院设施及医疗设备。

  而纪子江在这里接受内科、外科、妇产科、精神科等健康检查,姑且会先做些不会增加心理负担的调查,例如询问被绑架时的状况。另外会让专门支援犯罪被害者的临床心理是进行生活指导,帮助治疗心中的伤痛。

  剩下来的第三侦查队的成员们,将装有地度各种样本的瓦楞纸箱搬下来。

  不愧是大陆上的霸权国家,帝都中集中了各国的物产及、商品及情报。多亏如此大陆各地的矿物埋藏状况,大致上都掌握到了。

  稀土类的部分,特地的人并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只好友我们自己去找,特地的人知道的只有铁、锡、铅、金、银、铜、白金等金属资源的分布状况,并从来自那些土地的商人手中取得样本。另外南方的土地上,据说有会燃烧的异体涌出,今后在政府间的交涉中,开发权及采掘权的要求将会是非常重要的项目。

  玲外其他方面,拍摄了被称为种族、民族大熔炉的黑街的DVD。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兴趣是摄影的笹川陆士长所拍摄的,其他则是由队员们各自拍摄的,拍到的对象以女性较多。先不管这点,有著这种容貌的种族、亚人,有著这种服装的民族,都被当作了资料。

  将这些从银座事件中被俘虏的士兵中收集,并与阿尔奴斯周边遇到的农民及商人等得到的资料进行比对。

  其他的例如第一跟第五侦查队,收集到的资料是帝都周边的植物的种子或是树叶的标本,昆虫、动物、矿物、土壤这类非常认真的东西较多。

  相对的,第三侦查队在伊丹的薰陶下,亚人的习俗、风俗的照片(负责人:笹川),或是各地的食物(负责人:古田)这类文化面的居多,而这些也都是电视或周刊杂志最喜欢的题材。

  特别是,证人招待事件之后,媒体对特地居民(主要是对女性)的关心越来越强烈,电视局及新闻局更是不断提出前往特地取材的申请,并从早到晚不断偷袭负责人,逼到负责人打算用罢工威胁。为了避开这些压力,防卫省的负责人将伊丹带回来的影像资料稍微泄漏出去了一点。

  这些东西被写真周刊用『特地的女孩子特集』当成标题刊出。

  而刊出像是特地的黑哥德少女啊、金发精灵娘啊、银发魔法少女啊、猫耳的PX店员啊、兔耳的居酒屋看板娘啊之类的写真集,被放在秋叶原的店头则是最近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贵重的资料。将这些东西卸下后,在送出去之前伊丹等人仔细的进行分类工作,就在这时柳田走了过来。

  「唷,伊丹,回来啦。又干了什么好事啊?」

  虽然想说点什么,伊丹一边咂嘴一边抱著头。不管怎么说都是不考虑后果就在敌方的国家元首面前引发乱斗及骚动,不可能不被视为问题。

  举个具体的例子,就好像在某半岛的北方的将军参加的首脑会谈上,总理的护卫军拿枪指这将军的儿子说「把绑架牺牲者,还回来」一样。像这样擅自行动,确实能发泄掉一些不满,但是,要是因此失去掉外交的信用绝对会很糟糕。再加上还把皇帝的儿子打个半死更是糟糕透顶。

  「想抱著头的是这边阿。你的状况还真的很有趣。不管怎么说,这次『也』成功把绑架被害人给就出了。到底该处罚你,还是该奖赏你,坦白说很麻罚阿」

  「那,状况怎么样?」

  「减薪四成。可是,政府会大力发表救出绑架牺牲者的事情。这样一来掉到谷底的内阁支持率就能提高了吧。变成这样所以也不能给你太重的处罚,上面是这样决定的」

  「狭间陆将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一副苦瓜脸的表情」

  伊丹面对狭间所在的方向合起双手「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还是老样子一副对自己的事情没有紧张感的男人。对于没有出人头地欲望的伊丹,光是不被开除就万万岁了。

  「那,该不会要我出面吧?」

  虽然这也是柳田特地来找伊丹的理由。减薪也好别的也好,明明有一堆想要骂他的话。但是柳田挥著手说这不对不对。

  「虽然今天是来不及了。首脑部的大头们光是处理绑架牺牲者的对策就焦头烂额了。事实上,跟她的家人联络不上。虽然警察那边有申请搜寻女儿的纪录。在那之后,也得到了全家到银座发布『有没有看到我女儿?』的传单的情报那一天也是」

  那是伊丹为了前往夏天的同人志即售会,等待著等百合鸥号的那天。那一天,那个时候,银座染上了鲜血。很多人在那个时候死去。被伊丹所就出来的人数从被害者的总体来看,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百合鸥号:简单说就是东京的其中一条捷运线>

  「真的假的」

  伊丹忍不住呻吟著。

  「目前还对她本人保密。至少,会等到医官及专家们评估出适当的时机再告诉她。我来这里是要帮准备前往帝都的第四侦查队送行,现在也差不多该走了。还有,对于现场的状况,我想要不是透过报告书而是直接听你说。站著说话也不抬好,晚一点到『街上』喝一杯吧」

  伊丹隐藏起讨厌被柳田邀请时的表情。为什么要跟你的想著。

  与其要看著柳田那充满阴气的脸喝酒,不如去跟萝莉或是杜嘉(蕾莱按日本按标准还是未成年所以不行,只是吃饭的话可以)喝酒还比较好。又或者是跟德莉拉喝也可以。仓田跟富田的话也不错。

  「算了。先不说那张脸。这边也有不少有趣的话题。就是这样所以十九点的时候」

  但是,不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与柳田约好了。就算表现出讨厌的表情跟畏缩的态度,对柳田那种个性的人大概起不了作用吧。这样的话,就让柳田请客,而伊丹也就比较能接受了。

  黑川跟栗林为了跟在绑架牺牲者的望月纪子的身边,她们的行李就这样放置在直升机的旁边。其他的队员则各自忙碌的整理、搬运行李,结束之后则是枪枝的整备,私人物品的整理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伊丹虽然身为指挥官,在指示黑川跟栗林把行李一起带走时,还是有点顾忌。

  因此,之后拜托桑原曹长跟自己一起搬运。

  总之先到医疗设施再说,她们抱著沉重的行李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像是监狱一样的水泥建筑物。那里为了发生战斗出现大量负伤者时而准备了三百张病床,另外处理室加上手术室共有二十间的重伤的救命急救特化的医疗设备。

  只不过现在是开店休业中。毕竟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生战斗,而且自卫队这边的人也不怎么受伤。

  因为实在太闲了,当初配置的看护士跟医官们都回到了各自所属的医院中,继续执行平常的勤务。

  要是发生预期外的战斗而常驻的八名医生无法处理时,才会将其他人招集过来。而这也是因为『门』位于银座才有办法做到的事。

  所以,现在使用中的病床还不到十个。住院患者现在有四名。

  运气不好的自卫官,在训练中受伤,头被打到,手指切伤,感冒,或是喝了特地的水后引发腹痛,诠释因为这些病症而住院。

  相对的,因为重伤而曲要住院的患者全是特地的人。

  住院的人包括在阿尔奴斯建筑作业现场,被师傅的矮人打伤头部的弟子、组合雇用的警备兵跟盗贼战斗时负伤。以及,稍早之前由第四侦查队发现的受到修道院中保护的濒死的身分不明的男性。

  外表看上去年龄大约在六十岁到七十岁。左上肢从靠近肩膀的地方被切断。左下肢则从大腿德中央部分切段,并且受到败血症所苦,在投入抗生素后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现在正在用医疗用的义肢复健中。问题是本人除了名字以外,不肯说出出身地与家人的联络方式。多亏如此,出院后的处置还没有著落。

  医官们,推测他可能是联合诸王国军的其中一名将士。而且既然会被修道院保护,说不定是贵族这类身分高贵的人。担心会遭到敌人俘虏所以才噤口不语。

  散发出这种气氛的闲散的医院。

  从伊丹来看,在巨大的护士办公室中,只有一两名看护师孤单地坐在那边书写纪录的光景总觉得相当超现实,向穿著白衣的看护师出声,询问自己的部下在这间宽广的医院中的位置。

  然号朝著纪子的个人病房走去。要是在市中心的医院中,住进这么宽敞的个人病房的话,一天就要价一万元了吧。伊丹自言自语的「房间还真是大到没有意义」走在长长得走廊上。

  随便的进入女性的病房有招致大麻烦的可能(有可能对方正脱掉衣服再擦拭身体)。因此伊丹在走廊上直接对黑川跟栗林说「我把行李搬来了喔」。

  就在看护师将注射器刺入手臂采集血液的时候,黑川把门打开的瞬间,伊丹目击到针头刺入肌肤的景象。而站在旁边的栗林像是针头刺在自己身上一样的转过头去。伊丹也是,在打针的时候会转过头去的类型,虽然不想看,但是。

  脓盆(医院中那种蚕豆型的不锈钢制的器皿)中,到底采了几CC的血液? 放著让人不禁想这么问的大量试管。

  为了传染病、寄生虫、各种毒物跟其他未知的风险的检查,能够理解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检体,但是抽走这么多的血,就算是健康的人也会担心会不会造成贫血。

  要在医院中接受检查体力也是有必要的,要是为了接受检查而把身体搞坏的话可不好笑。事实上,病床上的纪子脸色已经相当苍白了。

  伊丹对纪子说「心情还好吗?」,并把黑川跟栗林的行李交给她们。纪子也因为伊丹轻松的言谈而放松后回答「感觉很好」。

  对纪子来说,伊丹事就出自己的三名自卫官中的其中一人,从一开始好感度就很高了。

  「黑川。望月小姐占时必须待在这里吗?」

  「是阿。按照这检查的量来看做好最快也要一~两个礼拜时间的觉悟会比较好」

  黑川看著白衣看护师拿著的盆子回答。

  血液检查、生化学、X光、尿液、粪便、分泌物培养、胃镜、脑波、心电图、超音波、怀孕反应、内科等等。虽然现在是简易的身体检查只要一天就能回去了的时代,但是到了这种数量,要等到结果出来还是需要花上一~两个礼拜的时间。

  「就是这样。嘛,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也就跟回到家里差不多。放轻松点慢慢等吧」

  「这倒是没关系。但是,可以的话我想跟家里通电话报平安」

  看到听到这句话的栗林打算朝自己的行动电话伸手十,伊丹用视线制止她并大声地说。

  「啊啊,抱歉啊。这边还没接上民间用的线路。通过门进入银座前也需要先通过检疫,直接连络的是还请先忍耐一阵子。而且要是让我们这些严肃的人突然跟你的家人连络,他们也会被吓到吧。所以让西装组的,对了,就是菅原那边的人。让他们帮你联络吧」

  伊丹合起双手拜托纪子谅解。

  纪子在被伊丹这样拜托下也只好苦笑地接受了。

  看护师则在这时取出纸杯「下一个检查是」,只是她前往厕所。

  趁这时候,伊丹把栗林、黑川带到走廊上,跟他们说明从柳田那听到的纪子家中的状况。

  「就是这样,家中的话题只能在医生跟生活指导员签名同意后才能提出来。知道了吗?」

  黑川心痛得说不出话。栗林按著装有行动电话的口袋小声地说「好险」。

  「我也被吓得发抖啊。都是你的手机害的」

  过没多久,被看护师带著的纪子让脚上的拖鞋发出啪搭啪搭的声音从病房中走出来。

  伊丹说「那么,要是有什么状况我们会再过来」。当然,这句话只是社交辞令而已。黑川作为看护师,还有机会继续照顾望月,而伊丹跟栗林跟她今后再无接点的可能性就相当高了。理解这一点的纪子还是很有礼貌的向他道谢。

  「真的,非常谢谢你」

  从她的样子可以看出,是在双亲的关爱下长大的,到哪都不会丢脸的,教养相当好的女孩。

  *        *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降下国旗时的喇叭音流进了耳朵,自卫官们的时间在这时停止了。

  看的到国旗的话,就面向国旗敬礼。看不到的话,就站在原地保持丽正的姿势不动。然后,在结束的瞬间,再次恢复行动。特别是没有工作跟任务的自卫官们,各自打发时间去了。

  这时候大部分的人会带著脸盆跟沐浴用品去澡堂(很遗憾地在特地并没有沐浴设备)洗澡、汗流浃背地在食堂吃饭、擦鞋、洗衣服、烫衣服、缝补衣服或是读书之类的发时间。

  在就寝时间到之前基本是自由的。

  伊丹则是被柳田邀请,前往阿尔奴斯之街的食堂。

  虽然只过了几天,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的食堂,简称协生食堂的气氛就有了巨大的改变。

  户外席搭建了天花板,就算下点雨也没问题了。再加上桌子的数量也增加了。包刮厨师在内的工作人员也增加了,需要处理的客人也跟著增加了。

  也带动整个村子的气氛让客人逐渐增加了。

  但是德莉拉看到伊丹的脸还是特地跑过来用明亮的声音打招呼「唷,,老大。欢迎回来!」。被她这句话勾起,认识的街道上的居民们也跟著打招呼。并跟不认识的人说明伊丹的事情。

  「伊丹老大,欢迎回来!」

  大家还真是好人啊。我才刚满是杀伐之气的帝都的黑街回来,就感受到这里阳光活力的气氛。

  「那,这人数是怎么回事?」

  柳田露出烦人的表情。但是他是有理由的,毕竟看到了伊丹后面的第三侦查队。

  「柳田二尉,今天要让你招待了」

  占据两人份的桌子后,回头大喊「大姊,先来十二杯大杯的生啤酒」,然后听到「好~」的回答。这里的人都高兴地吃东西喝酒。

  「喂,喂,喂,伊丹。这是怎样?」

  「不愧是柳田二等陆尉。真是大方。各位,稍微客气一点啊」

  说著放过我吧,柳田拿出钱包,开始确认里面的数量。

  就算特地的物价再怎么便宜,十二人份的酒钱也是很可观的。就连桑原曹长跟仁科一曹也露出苦笑,看著那些乘机点一些高价料理的年轻人。

  邻桌的矮人老爷爷「啊哈哈哈」发出没品的笑声,敲著旁边的人的脑袋,PX商店的女孩们也发出可爱的声音快乐的聊著天。

  在这喧闹当中,当所有人都边喝酒边聊天或是吃东西时。然后柳田开始听伊丹说起报告书中没有记载的发生的事情。

  在告一段落的时候。这回换成柳田开始说话。

  「伊丹啊,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个有趣的人物来拜访了」

  「找我?」

  「绿衣人是指你们没错吧? 而你则是他们的指挥官」

  伊丹知道哥塔村的难民散布出去的传言。也充分地得到了因此产生的恩惠。事实上这条街上的人对伊丹也确实表现出善意,不只是对组合干部的敬意,这个传言也站了很大的部分。

  「那,找我是有什么事?」

  「炎龙退治」

  「嘿ー,炎龙啊不可能做得到的吧? 要以那种怪物当对手」

  「嘛,实际上是因为地点所以才没办法,毕竟有有很多理由说不行」

  柳田接著说明名为姚的女孩跟狭间陆将会面,委托驱逐炎龙,以及炎龙出没的地点不再帝国而是在其他国家所以拒绝的一连串经过。之后姚一个一个找上自卫队干部,哭著求他们拯救故乡跟同胞。

  「真是讨厌的话题」

  「你这么想吗?」

  「但是,上面说不行不就不行了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易北藩王国位于南边。那里似乎有石油产出。而且叫做姚的女孩子还抱著这么大的钻石原石过来。这不是会够让人心动的吗」

  柳田的双手像抱著西瓜一样表现出钻石的大小。

  感觉话题渐渐变得有问题了。伊丹也开始集中精神,并唤起警戒心。

  「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你不去侦查一下看看吗? 就像我刚刚说的,只要用资源侦查的名目,你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发现到的时候已经越过了国境。然后遇到炎龙。所以不得不动手像这样,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问题大了啊!」

  伊丹敲著桌子站了起来。

  「你别把跟那个相遇说的那么简单,那个可是相当可怕的啊!」

  听到伊丹的声音,大家突然都安静了下来。食堂的客人们都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队长」

  对于仓田的疑问,伊丹用低了一阶的声音回答

  「说是要只靠我们几个去对付炎龙」

  第三侦查队的成员们全都说不出话来。虽然自己曾经成功将炎龙击退过一次。但是可没有第二次也能成功地自印啊。

  「准备一百枝LAM,然后连续射击怎么样?」

  无视掉胜本的玩笑话,伊丹盯著柳田的脸说。

  「这等于是叫这几个家伙跟他们一样有一半的人去死」

  炎龙的袭击下哥塔村的难民产生了大量的牺牲。

  第三侦查队之所以没有损害出现,在某种意义上是因为哥塔村的村民们将炎龙的注意力吸引走了。要是正面对上的话会怎么样,应该很容易想像。

  「命令的话我会听从,但是既然选择权在我这边的话,我可不干。我可不想死,也不想让这些家伙死掉」

  接著柳天耸了耸肩说「是吗?」。像是在说伊丹的话没有听的价值一样。然后说「但是,你还是会去干。要我预言也可以」。「你不用担心,形式上的工作我会帮你准备好」

  「为什么我非去不可?」

  「谁知道」

  柳田最后说「接下来」,拿著帐单站起来。

  「没办法,今天就算我请客。嘛,就把这当成是我的谢罪吧」

  「谢罪?」

  对著讶异的伊丹,柳田举起右手离开了。

  然后在离开的时候说了句。

  「去金发精灵的女孩子那里看看吧」

  下卷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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