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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冥type
陆上自卫队之特地派遣队的整列战斗、运输车辆排成了长龙,在碎石路上前进著。
重型卡车的厚重轮胎扬起了漫天灰尘,阿尔努斯的风景被蒙上了一层纱。
汗水使灰尘在身上形成了一层黑泥,甚至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不过队员的士气是高昂的。
他们手上拿着枪,向前望着而绷直了肌肉,半长靴的鞋跟踏着阔达的步伐,成员们全身都充满了活力。
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的挑战,会是与帝国的最后一场战斗。
「这样战争也要结束了」
「结束后就可以回家去了吧」
「这次一定要逮住你」
大家各自怀抱着的想法,激励著队员的战意,阿尔努斯之丘仿佛被这样热血形成的热气给包覆了。
然而,有一些人不在这团火热之中。
队员们的战意越是高昂,她们的空虚寂寥感就越强烈。
PX(驻屯地商场)稀稀落落的客人,让大家确实意识到了,如果将『门』关起来的话,阿尔努斯的街景会变成什么样子。
料理长看着PX的猫耳店员,从白天就在柜台姿意的喝着酒,忍不住发怒了。
「梅雅!白天就在喝酒,你没事做吗?」
「今天是休假喵。我需要消化一下酉辛休假(有薪休假)喵。」
把脸颊贴在柜台上的猫娘,耳朵轻轻的抖动着回答。平常穿着女仆的她,今天穿着的是便服。
是在阿尔努斯的亚人种族之间流行着的装扮,尾巴从开了孔的黑色皮革热裤窜出。编织凉鞋的纽带包着漂亮的双足,轻轻摇晃着向旁人展现曲线美。
上半身则是蓬松的露肩装,腋胁跟胸口的甜美快要满出来了。长度较短,是为了将腰围紧缚的显露出来,带有向大众挑逗的一种设计。
显然的,这很吸引目光。也因为这样,这个食堂的人口密度,奇妙地在她的身边提高了起来。
工作员跟商队的佣兵护卫一边欣赏她的身姿一边吃着饭。
如果这是在别的城市的夜晚,应该会有些心怀不轨的醉鬼接近她吧,但在这大家都是熟面孔了,这是为什么梅雅能够放心喝酒的原因。
不过料理长对喝醉酒的女性态度特别严厉。
「你就不会批评男性的醉汉,这是性别歧视喵」
「错了!这是不同的。当一个女人失去了那份矜持,就会吸引出那些意图不轨的家伙。若对这种事认识的不够彻底,就会招致严重的结果,这样就是身为女性的粗心大意了。」料理长这样断言道,对这些找到空隙就想钻的男人也不失为一种威吓。
他改变了一下口吻说道:
「梅雅,为何不有意义的度过这个假期呢?」
「有意义是指什么喵?」
「好比打扫房间、洗衣服、修东西,不是积了很多吗?做这些事的话一天一下就过去了」
「那些事每天都在做呀,没有可以做的了喵」
听这样就知道这是一个勤奋的女孩啊,看样子梅雅的个性是不会把工作留到明天的。
「不然跟某人找个地方游乐谈天也不错啊?这样吧,我帮你挑一个男的如何?」
周围的男生都「是啊是啊」的附和著料理长的话,仿佛都想成为他的游伴候补。不过梅雅对料理长的提案一笑置之。
「在这个阿尔努斯玩喵?」
不幸的是阿尔努斯没有游乐相关的设施。因为她自己就是贩售员,逛商场购物也没什么乐趣,毕竟从挑选到采购、陈列到贩售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
「而且跟朋友大眼瞪小眼也没有什么趣味喵」
最近阿尔努斯的居民,只要两个人聚在一起就是在讨论『门』如果要关闭会怎样的话题。他们焦虑著门如果关闭了以后会怎样、自己又会怎样,这样的话题在人们之中蔓延开来。
「但那个人去作战去了喵。虽然也可以跟其他男生一起玩,但我就没法这么惬意了…好寂寞喵。」
「那个人是谁啊,梅雅,你的男友吗?」
「还没到这样的关系喵。可能是我有一点厢情愿吧喵」
「那是霓虹人吗?」
梅雅用醉了的视线望向料理长,保持沉默的点了个头。
「这、这的确很难开口呢」
料理长搔了搔脑后,也拿不出办法了。
不仅仅是对未来的生活、或失去男朋友之类的烦恼,更极端的来说可能是失业与失恋的双重打击。料理长很能理解这样的双重伤害,他也有同时失去工作与妻子的经验。
「所以…对方知道你的想法吗?」梅雅伏在桌上摇了摇头。
如果对方不讨厌梅雅,的确是有可能留下来的。实际上已经开始滞留人员的招募,听说很多人都加入了申请,好比大家都知道的,前第三侦察队的仓田三曹与富田二曹,已经公开表明了。
不过对方要留下的前提是对梅雅有好感,如果只是梅雅在这一头热,不去传达心里的想法的话,什么也不会开始。
「那梅雅,干脆去告白怎么样?恳求他留下来这样」
不过梅雅湿了眼眶、嘟起嘴说「这个我做不到喵」。
若把他留在这里,他会被迫与他的家人分离,然而一旦将『门』关上后,即使在很短的时间内再度开启,却不知道在日本那边会过了多久。
最糟的状况就是与其他人永别了。梅雅没有办法自私地强迫对方接受这一点。
「不然的话,你去霓虹的话呢?」
前几天,举办了阿尔努斯周边的政权移转给日本后会如何的说明会。
现阶段在阿尔努斯内生活的人,如果希望到日本生活,可以透过取得日本国籍或是永住许可权之类的方式。只
是这对梅雅来说很不安,在未知的土地上生活,是令人难以想像的。
就语言、习惯、工作上来说,应对自卫队官员时还没有感受到,因为自卫队官员从一开始就很有礼貌,但当一群有着记者之名的家伙也来了之后,她们就深刻的体会到了。
他们的视线看着自己时,像是看着会说话的猫狗。若『门』的另一边有许多抱持这样角度的人,要过去居住就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如果只是凭仗着还没成熟的恋情,这样也太靠不住了。
「如果你在工作中,就无暇想东想西的喵,但现在空闲着,脑中就只能想这个问题了喵」梅雅用带着醉意的目光要求啤酒续杯,用有点涣散的眼神凝视著在食餐厅碌工作的女侍者。
「这里看起来依旧很忙喵。」
「啊啊…晚上的客人变少了,但白天的客人数量不受影响。原本滋威堆的人就会在自己的餐厅吃午饭,不会过来。嘛…感觉这样的状况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总之,『门』如果关上的话,这个街区的存在价值就变低了,人口必然会减少。这个食堂的工作人员、商队护卫的佣兵、木匠等等众多的身影也将消失。梅雅他们也是,有着被改变配置、调职的觉悟。甚至将分店放到帝都或必须移往其他大城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梅雅,如果你做的好的话,可以转移到帝都的分店,那里比这种小街区更好啊,大城市不缺能玩乐的地方,应该会比较有趣的」
然而梅雅摇摇头。
「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这里喵」
「啊,也是啦」
料理长也承认这点。
除非是历史古老的街区,不然人类跟亚人之间是存在互相对立的。不过学都伦德尔虽拥有悠久的历史,本来是不该有这种事的,却有一条占卜街是例外。从古以来就住在里面的家伙,喜欢倚老卖老,令人感到不快。
「如果我能换到餐厅来工作,是不是就不用搬出阿尔努斯了喵?还有余力雇用新人,不然干脆让我在这边工作喵?」
梅雅用羡慕的眼神,望向了一个还没习惯工作的新人女侍者。
「不,那是两回事了」
料理长回答时脸上带着尴尬。
梅雅觉得奇怪,怎么会在这边请了一个龙人在当女侍者,看起来也没有很熟悉干练、合料理长的意,她不太能理解。
「是这样喵?」
「啊啊,那只是因为让她用工作抵欠款,不要误会了。」
料理长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把嘴闭上了。
「吉赛儿,把这拿走」
「啊、是~」
出名的黑色哥德神官服,是暗黑神俄摩拉的女性神官装束。还有更出名的白色哥德服。
如果不知道这服装是冥王汉蒂的神官,那大概不会是特地这边的人。
就像如果我们看见穿着修女服的人,会觉得跟教会或修道院有关,看见穿着袈裟的人,会觉得跟佛教有关,看见穿着巫女服,则与神道教有关系一样。
再说,穿着白哥德服的龙人女性,除了她还真想不到第二个。
因此在看到在食堂的桌椅间的空隙来回走动、穿着围裙的吉赛儿,大家都张大嘴,像是时间暂停了。
担任商队护卫回来的狼男二人组,本来想来餐厅润润喉、洗洗尘,就这样像凝固似的张口定在那。
「喂,沃尔夫,何时这里成了抠死不累餐厅了?」
「原来这就是霓虹人说的抠死不累餐厅啊,让我吓一跳。不愧是阿尔努斯共同组合,霓虹的流行很快就传过来了呢。找个龙人族的女孩穿上白哥德服,这样就很赞了」
为了要否定看到的现实而进行着发想的两人,像是安心的叹了口气。
不过见过本人的沃尔夫说了「这不是角色扮演啊,这是本人啊」之后,两人又再度受到了冲击。
沃尔夫边拉了拉自己的脸颊、边向一个在柜台喝酒的矮人木工熟人拍了拍肩膀。
矮人把他的脸推回去让他回到现实。
「但、但这怎么可能呢?可以这样说吗?如果是她本人,那吉赛儿长老是、神、神、神明却竟然在这种地方工作!」
这就好像在拉面店的洗碗处遇到电视上才看的到的偶像一样。
「这不奇怪吧?萝莉圣下也在这条街上工作不是?」
「萝莉圣下是在这边做伟大的事!吉赛儿长老却是在做些下仆小事啊,这些事让我来就可以了吧!?」
「我说不用──尽管这已经发生了,但事情还是有他的缘由的」
矮人在将啤酒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了起来。
「想听吗?」
「啊啊,非常想」
「先说,这不是有趣的故事。我会说这是个世界级的悲伤、体会到了现实残酷的故事」
佣兵二人肯定的点点头,在矮人旁弯腰坐下来。
「好吧。我就告诉你」
这是要永留传给后世的话:「如果借钱不还的话,就算是亚神也要工作来还债」。这是一个教训。
**
为了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将时光倒转到吉赛儿来到阿尔努斯的时候。身为亚神吉赛儿,为了检验伊丹跟萝莉如何完成汉蒂交代的功课,那选择来阿尔努斯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所以吉赛儿搭乘了叫做「直升机」的飞行物来到阿尔努斯。
「那个…你要去阿尔努斯?」
伊丹问著一脸无辜样、坐着的女性龙人。
「啊,事情变麻烦啦」
「那就在途中先待在腾斯卡,再由我方的作战部队带回去。不过可能会遇上一些战斗,这样可以吗?」
「你说了算。我不介意」
「那就这样了」
伊丹是不会拒绝她搭乘契努克。
但这次的互动让吉赛儿产生了一个小误解,虽说伊丹没有拒绝,但这并不意味着答应要照顾她、把她当成需要招待飨宴的客人。
实际上伊丹为了被绑架者的移送、回应学者而分心、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思考吉赛儿的事。
当吉赛儿到了阿尔努斯之后,就被放置不管了,但她以为是被招待而来,有人买单是理所当然的,就随着食欲想吃什么、喝什么,就点什么,结果就出包了。
吉赛儿幸福的酒足饭饱后,对着女侍者问道「好吃,多谢款待,我的住处在哪?」
结果是一个账单代替了回答。
「这是啥?」
女侍者避开了吉赛儿的视线、像是日常会计指导那样明确的回答问题的答案:
「是这样的,也就是客人吃喝了东西后,要付钱的」
「咦!?这是啥状况啊?你没听伊塔米(伊丹)这小子提过吗?」
听到起争议了的料理长兼负责人,过来代替女侍者应对。
「这件事是跟阿尔努斯组合顾问的老爷有关吗?」
「对,他跟萝莉姐姐大人在一起」
「那就是伊塔米老爷的事了呀。不过我完全没听老爷提过你的事情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小子太忙忘记把话传到了吧。没关系,等下跟伊塔米连络一下,让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看到对方现在还充满自信的笑着,料理长在想自己是不是哪弄错了。
而事实上…吉赛儿…以亚神来说,不需自己支付饮食费用的例子是很多的,料理长甚至还亲耳听过把自己的整个店给献上去的。
例如汉蒂借着蕾莱身体大吃大喝时,那时候就没有被要求付费,而是由神殿方面全额支付了。不,实际上可能根本不会被要求付钱,在信徒众多的神殿街,「某位使徒大驾光临本店、本店进行了招待」这样的宣传效果可是非常卓越的。
这里不是神殿街,没有替亚神吉赛儿抢著付账单的人。一般来说城市会有祭祀汉蒂的小神堂,或驻点的传教祭司,不然也有信徒组织与善款,这些都能够帮亚神支付食宿的费用。
所以她想说这件事应该已经跟料理长谈妥了。那就再跟组合的事务所以及伊丹确认一下吧。
不过在等了一阵子后,带回来的是将吉赛儿打入不幸深渊的消息。
「客人,伊塔米老爷说,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咦咦!?这不可能的呀!」
「不过呢,既然老爷说不知道,那我们就只能直接向长老您请求支付了」
「那、那这个街区有祠堂或是信众团体吗!?」
料理长遗憾的摇了摇头。在阿尔努斯这个新兴街区,没有汉蒂的祠堂跟祭司,信众也很遗憾的并不存在。
不、也是曾经有的。现在想起了姚的脸孔。
总言之,现在吉赛儿得自己付清这笔吃吃喝喝的费用,没有人能来代替她支付这笔钱。
「大致上说,伊塔米老爷不是神明汉蒂的信徒。说起来炎龙的事件后老爷跟长老算是仇人啊。有想过他为什么要为你供吃供住呢?」
「在…在库纳布努尔时他有给我吃的…」
伊丹曾经请了肚子很饿的吉赛儿好好的吃了一顿饭。说真的,本来没有特别期待什么,所以是真得很高兴,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了,情感也缠结了起来,似乎过去的仇恨都能放水流、彼此的关系都能改善了。但其实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客人,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冷汗直流的吉赛儿向料理长提出:
「那、那啥,不然当作捐献可以吗?」
「没办法耶」
料理长和女侍者两人微笑着并排向她递出了账单。用着非常美好的笑容明确的算着帐。
吉赛儿叫喊著不公平。
「萝莉姐姐大人也是在这里吃东西吧!你也没有跟他收钱吧!这是对信仰的歧视待遇!」
「不不、不是这样的」
「哪有不对!我觉得是受到了歧视待遇,怎样想都是歧视待遇呦!不改正的话我就要求道歉跟赔偿!」
「歧视是指不合理的差别待遇,不过萝莉在这里有特殊待遇,并不会不合理,因为萝莉是管理这个组合街区营运的代表之一。换句话说,就是自己人的意思」
「咦!?」
经过料理长的说明,吉赛儿总算是明白了。
这个餐厅,是由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管理,由萝莉、蕾莱、杜嘉代表。…也可以这么说,这个街区本身就是属于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的。既然萝莉是组合代表之一,那么当然跟吉赛儿比会有不同的待遇了。也因此,吉赛儿脑中的「吃霸王餐」的选项也就这样删掉了。
这个阿尔努斯街区,也就相等于萝莉的神殿。在这种地方吃霸王餐逃走的话,恐怕不知到时得付上什么代价了…。萝莉的斧枪斩击、伊丹攻击时卷起飞沙走石的猛烈景象,都仍在记忆中震动着身体。混著这些误解的记忆,使吉赛儿抱着头壳在烧。
此外,「贵殿亚神吃霸王餐后逃走了,请求损害赔偿」这样的抱怨账单也可能会被送去贝尔纳格。
这样想想还真的是非常羞耻的事情,至少吉赛儿的权威性会大幅滑落。不只如此,贝尔纳格神殿也会跟着丢脸。那样就太糟了。
「到底在骚乱什么的?如果你想在阿尔努斯闹事的话,就不是『免费』能解决的喔。」
这时以萝莉为首的组合干部们,收到了事务所的报告而来察看状况了。
突然在之这之中,吉赛儿看到一道曙光,一个贫乳的蕾莱。
高个的吉赛儿环抱在矮个的蕾莱身上的光景还真是奇妙,而吉赛儿看到他就像是看见最后的救命稻草。
「蕾莱拜托了!你是汉蒂的眷属吧!跟我是同边的吧!是吧!?」
冥神将开『门』的技术传授给了蕾莱,这意味着她确实是汉蒂的眷属、与吉赛儿是同边的。不论蕾莱怎么想的,世间的确是这样看待的。
料理长听到这,眯起眼睛说「嘿,这不是蕾莱吗?」
「原来如此…所以蕾莱您打算怎么做?能帮她付吗?」不过蕾莱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不要」
「怎么这样啊啊啊啊啊!」
这样冰冷的一句话,有如将求救者从悬崖边推下去。吉赛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成为亚神已过了数百年,也与众多的强敌厮杀战斗过。但对她的身心造成最大伤害的除了萝莉的斧枪、自卫队的集中炮火外,再来就是蕾莱的这一句话了。
感觉吉赛儿还是太可怜了点,蕾莱补充说道:
「可以让你借款」
「能让我借吗!?」
吉赛儿瞬间恢复了过来。
「但利息要以十一计算」
这样起起伏伏的白忙一场,让吉赛儿感到徒劳而极其失望的跪倒在地上。一般来说,十一是指每十天增加一成作为利息。
这是违反日本利息限制法的暴力讨债高利贷的利息。但在债权的持有风险很高、被倒债的可能性也很高的世界,这其实是很有良心的价格了。
「咕…」
吉赛儿咬著牙,想想好像也只能这么办吧。
不过如果没有确实的还钱,借款会像滚雪球般的膨胀,反而恶化了问题,这点吉赛儿也是十分清楚的。
总的来说,来神殿参拜者的愿望,最常见的三个,前两个是「希望变富有」与「希望能把借款还清」。还有一个是「能找到结婚对象」。
寄个请款单给贝尔纳格神殿好像也可以。不过在付款寄来之前要以每十日一成的利息价加计,还有这段期间的滞留的开销、伙食费等等,会让原本的借款,膨胀到想起来就恐怖的程度。神殿的财务负责神官大概会有很多怨言,主上汉蒂的责骂应该也少不了,这点是一定要避免的。
「…没、没办法…」
泪眼的吉赛儿从跪立在地上的姿势,噗通一声瘫软跌坐在地板上,手脚胡乱挥舞著哭吼: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套好了吧!要烧要煮奚听尊便吧!干脆从我的胸切走十一馒斗的肉算了吧!」把胸肉切走十一馒斗,是源自因为借款担保品而赔上商人性命的故事,可以说是特地版的《威尼斯商人》中的一节。
这是用来痛骂恶德高利贷的惯用语,是责骂对方「想借由借款的担保把我逼死吗」的意思。只是以即使切掉手脚、压扁胸腔也不会死的亚神来说,这样呼喊的魄力就不太够了。
不过发言风格总是出众的吉赛儿长老,还是触及了萝莉跟蕾莱在日常中关心的「某事」。
于是两对视线就像把她钉在十字架上,毫无顾忌的盯着她,充满优秀的弹性张力的丰满双丘,很有分量似的就好像在说「随便你怎么弄吧」,这样纵横的玩弄也不会变形的感觉。
两人各自朝下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后,就突然站到吉赛儿旁边,像是在确认触感与质量似的揉弹著胸部。
「因为还在成长,所以不需要十一馒斗这么多,但加个一…不,两馒斗也许看来会比较好,这样弹性……」
「蕾莱,有没有让身体特定部位成长的魔法?」
「这是会触碰禁忌的。二十年前有个女魔法师,拐骗女孩的进行身体交换,后来被某亚神给砍头了」
「啊…那就是我干的啊」
眼见这两人的想法越来越歪楼了,杜嘉决定出言阻止。
「停止你们两的邪恶思想!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们两个忘记爸爸的偏好分析结果吗?弄这些低俗的是没用的,明白不?」
杜嘉说的当然是指两人的言行,而非在贬低吉赛儿的胸部低俗。但听到这段话的吉赛儿,打心底受到伤害而发出呻吟。
「低、低俗噫…」
「呀?怎么喽?」
「没什么问题,就用身体还债吧」
杜嘉的视线像是在舔拭自己的身体般,一股寒气让吉赛儿不自觉的发起抖来,不禁紧抱自己的身体。
「难道…我、让我、用这个…那个、用身体赚钱吗?难、难道你是要我像米莉塔那样工作吗?」米莉塔是负责执掌丰收与生小孩的女神。
如果是米莉塔的信徒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她的神殿的女性神官是兼任娼妇的,而且还有信徒在一生中必须要来神殿当一次娼妇的荒诞仪式做为戒律。
虽然一些女性信徒至终都不会舍弃这样的宗教信仰,不过也有人说,能否平安分娩才是女性在现实中的重大烦恼。
意外的是,信众的婴幼儿死亡率、产妇死亡率多数都在1%以下。在这种医学水准低落的世界,保持这样的纪录是非常惊人的,也因此信徒众多。
除了表面上如此,还有其他的好理由:虽然身为娼妇在工作时不能选择客户,但在米莉塔神殿还是流传着一些秘密技俩,可以把客户攻略成为未婚夫。所以在完成服务仪式后的隔天一早,继续在神殿举办结婚仪式的佳偶也是不少。当然也有不顺利、或是戏剧性展开的故事,但只要事先跟神官协调好,一般不会有什么例外状况。这位女神对这类的事情还真是拿手。
在特地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神明,教义与信众也是各有不同,米莉塔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吉赛儿拼了老命摇头。
「因为、这、这是跟我还不认识的男人!没办法、非常抱歉!我做不到!真的对不起!」
吉赛儿胆战心惊的低着头,承认自己从幼年期就到神殿成为亚神,到现在其实还是闺女呢。于是萝莉不怀好意的露出微笑,在吉赛儿旁边咬起耳朵。
「没问题啦,杜嘉可是男女通吃喔。你在神殿工作够久了,总应该对女生有免疫力吧。」
在可称为女之园的女子修道院中,同性间的恋情是还满常见的。这气氛有点像是女子初中、女子高中那样的感觉。言行像男生的吉赛儿,在这点上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转眼间女侍者情绪都高涨了起来,发出了「很黄很暴力」的赞叹。
女性们将憧憬的眼神,投向精灵种的杜嘉,看样子阿尔努斯也潜藏了很多好此道的人。尤其对手还是亚神吉赛儿,这种有如天使与堕天使的组合,让气氛往令人兴奋的奇怪方向发展了。
不过杜嘉举起手指摇了摇「啧啧,那是不对的」订正了起来。
「正确来说,我是『父亲』的女儿喔」
「这有不一样吗!?」
「那可大不同了。我可不是什么男的都可以喔!不是爸爸的话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当这些鬼话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的时候,对自己命运担心受怕的吉赛儿,提心吊胆的发问道:
「那个…关于用身体赚钱的事…」
于是杜嘉帮吉赛儿围上了女侍者的围裙,让她安心的说道:
「就是用工作来还债而已啊」
在被狠狠的威胁之后,吉赛儿「啊、这样的话我做!」立马答应了。
这就是吉赛儿为何要在这个阿尔努斯的餐厅工作,来偿还她的饮食费的始末。她的工作内容有接待客人、送餐、洗碗盘、打扫等。其实欠的钱也没有很多,认真工作个十天就能还清了。
然而她每晚都吃了超过供餐配给的分量。
非常喜爱美酒的吉赛儿,爱尔啤酒这类的淡酒已经满足不了她了。不知不觉的喝起了高价进口的白兰地、葡萄酒、香槟之类的酒,所以债务仍然居高不下,也就只能继续工作了
吉赛儿后悔的抱怨著。
「可恶,都是饭太好吃的错」
一边无意识的打开库克香槟,一边痛骂料理。她可能是不想责怪她所最爱的酒,所以下意识的在逃避。
**
「这就是缘由」
矮人把吉赛儿的惨状当故事说完了。
「原来如此…」
沃尔夫实在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一方面觉得她很可怜,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是自己作死。
矮人察觉到了变的微妙的气氛,喊著「啊、该开始工作了」边把裤头提了上来。
然后在桌子上,留下除了餐饮费外,还有给吉赛儿的一块铜币当香油钱。
「放在这种地方?」
「没错啦」
沃尔夫跟着把一块铜币从钱包掏出来,然后问著矮人:
「在这街区还有什么木匠工作可以做吗?」
阿尔努斯的街区已经建设完成,不再像以前木匠忙进忙出的样子。当然还是有些小工作,好比发货使用的木箱、修理货车等,也只有矮人最适合这类的工作了。
所以矮人回答道,还是挺忙的。
「尽管你在街区里可能没注意到,战争的难民从丘的对面流动到另一边来了。这样需要盖些长屋,我也就又有工作了。」
在佣兵与矮人共同交谈的时候,自卫队的运送车辆接连不断的开了出去。
「非常感谢您」
吉赛儿慎重的使用敬语在送客。
整理啤酒杯与餐具之际,发现了给自己的布施,就会双手紧握著收进口袋。自从来到这边工作后,便能真正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同情心,深深的透入自己的心里。
吃饭时间已经过了,客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伏醉在柜台的猫耳,梅雅。
如果把她弄醒、让她步履阑珊走在街上而出事也是很不妙的,所以料理长说就让她在餐厅睡吧。吉赛儿把她移到打扫区外的桌椅上。
「打扫、清洁、打扫、清洁…」
清洁工作必须在白天的这个冷门时段完成。
吉赛儿通常是用抹布,从地板开始清洁。
由于佣兵都很鲁莽、商人则是吃得很快、木匠更是粗暴,饮食掉在地上后又踩来踩去的,地面充满着怎样也清理不尽的脏污。
只靠扫帚当然是清不干净的了,所以吉赛儿的工作就是趴在地板上捡拾。其他的女侍者则为了晚上的营业,在这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里养精蓄锐。
「可恶!自从离开见习神官后都没这样过!」
吉赛儿已经超过四百岁了。所以从一般的感觉来看,当见习神官已经是历史规模等级的往事。
幼年时的她不是在贝尔纳格神殿,而是在养育「奉伺汉蒂的神官」的修道院生活,在那当龙人神官见习生。当时就是做着这些琐事痛苦的渡过每一天。
在冬天的早晨,得敲破井表面结成的坚冰再打水,然后再将冰冷的抹布拧干,擦拭完了再清洗。如果扫除的不够确实,还会被前辈责骂,手则被冰的发麻,上面充满了割伤与擦伤。
手的第二指关节破皮后流出的血,将抹布染红也是常有的事情。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下等神官的生活,也是很刻苦的。如果是其他种族,会因为年老、要退休了而升职,但因为吉赛儿属于很长寿的种族,所以一直都被当成一个年轻人,也因此她对于停留在最低职等神官感到愤怒。总是被比自己年轻的后辈超越,可能自己升上圣殿时,对方都还没出生呢,还会被嫌弃跟挖苦、在让人指手画脚的使唤中过日子。
突然回忆起过去的痛苦后,发现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滴湿了地板。
「唉、唉呀…这是什么…可恶…眼睛里的水满出来了。怎么了、为什么…呜呜…妈妈!」
显然她幼年时的思乡病又犯了。
想起她那已经过世了数百年的母亲。嘱咐她成为「一名优秀的神官」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性。
吉赛儿从汉蒂得到的天启,就是她会一直想起母亲过世前辛劳模样的面容。
自己也想过理由到底是什么呢,但至今仍然是不知道。
不论是否能成为亚神,都与在神殿内的位阶、种族、血统都无关。只有本人的才能与努力,与加上普拉斯阿尔发的话语。实际上普拉斯阿尔发的话语是最重要的,但那是什么?其实一切都不明确。
「总之是看『运气』的好坏」
抱持这样极端看法的人也是有的。
正如只在宗教有关人员之间交流的对话,经常是以「那个人被主神所喜爱」的这种方式理解的。后来教团长知道吉赛儿成为了亚神,就试着解释是因为吉赛儿的奉献,让汉蒂能在底层生活而不致精神萎靡,这样的默默累积著阴德,主神汉蒂都看在眼里的关系。
但是吉赛儿本人却不喜欢这样。
在处境发生变化后,她感到不安、想要继续维持自己习惯的日常,于是就把自己身为亚神这件事隐藏起来。
所以她在成为亚神后,又隐藏自己的身份超过十年,模仿俄摩拉神殿的前辈那样的做法。
不过吉赛儿并没有像俄摩拉使徒那样得要领。
俄摩拉的使徒为了解救因冤罪而陷入困境的神官见习生,勇敢站出来把行为不正当的主教头砍了,成为一时的佳话,但吉赛儿没有这些帅气的故事。她是在厨房工作时不经意的切到了手指,却瞬间治疗好,被大家看到了,于是传言就这样传开了。
她的处境从此起了大变化。
直到昨天都还看不起自己的家伙,如所想的一次全部改变了态度。
「如果是你的话,我是认为总有一天能成大器的,到目前为止的辛苦,都有价值了,如果能获得回报是很令人高兴的」
「吉赛儿是我培育的!」
「吉赛儿长老,请任意吩咐…那些过去发生的事、各种让人恼恨的往事,请容许在下拼命侍奉您来弥补、让那些事能如昨日流水,这样可以吗…非常的抱歉…」
她的环境起了如此激烈的变化,即使不喜欢这样,她还是确实的体悟到了。
然而在阿尔努斯这些都没了。就算知道吉赛儿是亚神,也不会有任何手软,直接被告知若没法付钱,那就工作还债。
「嘿,你们真是好大胆」
念归念,吉赛儿的手也不能停歇。
终于把地板擦的一尘不染、再把椅子放下来,用围裙擦去额上的汗水,得意洋洋看着自己工作的完美成果。
「怎样,一尘不染吧?」
如果有人在看的话,吉赛儿一定会这样问。
「好的,搞定!」
拍一拍手上的尘埃、宣告工作完成而露出满足的微笑,因为无论何时客人过来都没问题啦。
「果然,我是靠着自己的身体劳动完成的啊」碎念著做好准备之后,萝莉过来了。
「吉赛儿你有好好工作吗?」
今天点「奶茶」,料理长回道「您今天也辛苦了」后开始准备从架子取出茶杯。
吉赛儿毕恭毕敬地行礼如仪道「给您带路」后将萝莉带往了餐厅后方的贵宾室。
萝莉坐了下来,吉赛儿则仍然没有离开,她知道吉赛儿想利用这个周遭都没有人的时刻,坐下来跟她谈些复杂的事。
没想到吉赛儿连坐都还没坐就开口了。
「姐姐大人,『外之雾』的事有办法解决…对吧?」
吉赛儿是从谷属的翼龙得知,外之雾继续扩张著。虽然只是最小的亚神,与这个世界的园艺师之神,仍是身心相连的,吉赛儿还是能知道世界正面临着末日。
不能说她不在意黑雾的发展动向。但萝莉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吉赛儿那样的危机感。
萝莉说「我决定相信与等待,所以吉赛儿不需要去管『门』的事」并用着开朗的微笑,把料里长送来的奶茶表面的浮膜捞起来吃掉了。
「我会相信与等待,但这个世界可能就终结了也未可知啊」
「那种事我还明白」
「那为什么要把这么重大的事交给人去处理啊!?我们自己关上它不就好了!」吉赛儿说这就是亚神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倘若有人抱着反感,只要以「这是神的旨意,那又怎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这是吉赛儿的主张。
「如果之前姐姐大人用斧枪直接破坏『门』,就结束啦。我一个人的话大概做不到,不过要跟姐姐大人一起闹的话,应该就能轻易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吹飞吧?为什么『门』要委托给人类?」
「他们会被欲望驱使、直到世界毁灭呢,还是因为危险而放掉难得出现的可能性呢,或是自己用理性与睿智来进行管理呢,这里有着各种可能性的道路,我想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虽说是让他们去判断,但结果上来这也只是一、两个人的判断而已吧?这算的上是『人类的』判断吗?」
「没错,即使是一个人的判断,这也是人类的判断,而非由我们留下的结果。这才是敦促人们自觉的契机。」
「难不成你在仿效达拉斯的做法吗,姐姐大人?」
达拉斯是古神的名字。
当时人类还太年轻了,要操弄火肯定会让自己受伤的,占卜说神明不会给人类火种。但达拉斯判断人类能自己发展出拥有处理火的智慧,于是把火交给了人类。
「没有他的话,也许人类现在还在吃生肉、像野兽一样受冻吧。他相信了人类。」
「可是这份相信如今却被辜负了。人们用火互相争战、烧死对方,单纯的能用火与正确的使用火之间,存在很深的鸿沟呢,姐姐大人」
「是啊。不过没有人一开始就会游泳的,都是一边溺水一边学习游泳的方法。人类就是这样如种子般的持续成长著。如果说溺水一次就不敢再靠近水、连水都讨厌,这样懦弱的种族,也只会得到完全灭绝的命运。」
「但是,人类都只想爽爽过,不能过度期待他们。一对那些家伙放心,就偷斤减两、得意忘形,或是只想中饱私囊,那样的人类,真的有一天能够自律自肃的行事吗?」
「吉赛儿,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亚神吗?」
「那不一样啦…」
「你有想过,汉蒂将『门』的穿越术交给蕾莱的理由是什么吗?」
「那是…奖励吗?」
吉赛儿考虑的是汉蒂为了满足食欲,而附身在适合的女孩身上这件事。
「只有这样!?」
萝莉的食指指了指太阳穴,叫她要用脑啊。
「可恶…我还真不知道是在指什么麻烦事。所以你考虑的是什么?」
「那我给你一点暗示。真的不该做的事情,其实一开始就做不了。好比说人类的肉眼,生下来就没法看见自己的后脑杓。为什么呢,这才是真正意味着禁忌。」
「这是啥!?脑袋进水了吗?谁会想做那样的事情?再说如果我真的想这么做,用镜子也不是办不到啊」
「是没错,但你还是没法直接用肉眼去看到。那就是绝对的禁忌,我不会去做,也不会觉得有去做的意义。因为你的身体构造的关系,你绝对做不到。」
「嗯,是没错」
「实际上,这种事情到处都有。世界上也有在深入研究这些深奥的道理贤者」
「换句话说,实际上你能思考的事,就是你做的到的事。就连近亲乱伦、亲子相杀,只要你想的到,就代表那做的到!」
吉赛儿的反应几乎与她预测的完全一样。萝莉开心的嘴都抿成了弓形。
「是啊,也就是说只要喜欢就可以去做了」
吉赛儿惊呆的睁大眼,无法相信的摇头。
「也就是说,人类也有自我毁灭的自由吗?」
「讲极端点的,人类本来就有权利选择他们想选择的任何事」
「但那样是不行的吧,姐姐大人。因为他们认为,如果没有被禁止,就可以做任何事,因此才会有我们存在吧?人类只要自认自己最伟大时,就会傲慢的行动。所以应该彻底的抑制他们、并把那些只干蠢事的混蛋家伙宰了吧?」
「也就是说,『门』的存在本身并不危险,而是人类自己。『门』的危险性就像剑或者是火,真正危险的是人类。
「啊…」
吉赛儿注意到萝莉想要暗示什么了。
「遇到危险的东西就躲避、拿到危险的东西就放下,这样发展下去,人类会放弃一切,最后就连自己也毁灭了。还没有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有我们在扮演着抑制人类的角色,人类因此还没意识到自己就是危险的存在。不过结果是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虽有数万年的历史,却停滞不前、暮气沉沉就像死了般。为了避免陷入这样的毁灭,主神使用各种手段试图撼动这个停滞的世界,这就是汉蒂为何要让新的种族过来。虽然令人遗憾,但不得不承认对面的世界与我方的差异。而且,汉蒂把『门』的善后处理交给人类,自己袖手旁观,嘿,吉赛儿,你怎么想?人类能够避免自己的毁灭,这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这是不行的吧!连在这个饭店工作的家伙,也为了自己的生计反对关『门』呢。大家都从『门』获得好处,谁能替闭上『门』做出决定呢!」
「不会啊,也是有人在认真思考这个世界的事的。」
「有谁啊?」
「例如蕾莱跟杜嘉啊。还有呦吉(耀司)哦」
汉蒂把这个世界的重任托给了他们,看人类这样的存在,可不可以因此上升一个层次,萝莉是这样觉得的。
「姐姐大人你疯了吗!?主上大人为什么要这样想呢?为什么人类能相信呢?」
「哎呀,你觉得我应该要很有理智吗?我可是掌管疯狂的神的使徒耶」
吉赛儿想讲什么,但又把话吞了回去。因为想想确实是这样没错。
「爱就是一种疯狂的型态。当谁爱着谁的时候,是不可能保持正常的」
「也就是说,姐姐大人认为他们会成长起来的…」
「你要对于我们担起这个世界的责任要有自觉。自己管理自己的自律心。我想,这就是让世界缤纷起来的关键。在这一点上我与汉蒂的看法是一致的,也是这一次的契机。」
「怎么会这么危险啊…」
「可能是快要升神了。如果你只是单纯看着,觉得应该出手却又没出手,是因为你也多少想要成长吧?」
「真是的,这种做法一直以来都是没用的呦」
看着吉赛儿摇著头,萝莉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汉蒂的不幸,就是她没有能自己思考后行动的使徒啊」
「抱歉我就是一个脑残」
「我听见你对姚说过的,『只要汉蒂说那是白的,那黑的也是白的』,你是在宣告自己放弃思考了吗?」
萝莉狠狠的批判了吉赛儿错误的信仰概念。
在这个世界的『神』并不是只做为一个概念性的存在,若『神』跟信众约定「只要单纯的信奉就会得到幸福」,连这种荒谬的事你也觉得这样是对的吗?信奉他的使徒们,也不应该只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那种追根究柢的精神也是必要的。
「所以你就是只能做做跑腿等级的事」
「那姐姐大人,我该怎么做?」
「首先,养成自己思考的习惯,你应该就能看见汉蒂真正的意图。在那之中,你可以看见你的梦想实现」
「姐姐大人,您这么了解主上,为什么看见她就像见到蛇蝎一样讨厌呢?」
「我是很讨厌她把别人的灵魂当手办陈列的恶趣味」
「那个趣味啊…」吉赛儿搔著头。「不过,被陈列的本人觉得幸福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这话说的跟卖魔药的人有87%像。真实的人生充满了希望,但也充满了痛苦,这就为何他明知是假的幸福,也宁愿沉陷其中。在汉蒂陈列架上的幸福,是一样的意思。如果沉浸在那种虚假的幸福中,灵魂的力量只会渐渐的衰败。」
「所以说这是主上不在乎她们?」
「都是因为汉蒂,将有力量的灵魂都聚集到陈列架上了,剩下去到冥府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家伙,这不是会让世界失去活力吗!?所以总有一天要将陈列架上的灵魂解放出来啊」
萝莉怀疑汉蒂为了增加自己的收集,而将外世界的种族呼唤过来。
「俄摩拉不是已经在搜罗战死之人的灵魂了?」
「一旦到了汉蒂那,就无法救赎他们了!」
「所以你认为那些人到了冥府,也是无法获得拯救的…这就是见解上的不同。也就是说,总有一天我得和姐姐大人一战吗?」
「我会做你的对手的,但在那之前先把借钱还清、并学习如何有气质一点,OK?」
吉赛儿说不出话、羞愧的脸颊胀红起来。
「像姐姐大人那样特别的说话方式,我实在学不会」
对于自己的完全不修辞,吉赛儿不好再说什么了。
萝莉其实也认为没用,因为这是脾气或个性的一部分,只是当需要让人敬畏的时候,却没有办法让人有敬畏感,这关系到所有使徒的评价。
接下来要如何鞭子与萝卜并施、让吉赛儿能有所突破呢,当她考虑这个问题时,在贵宾室的入口,突然有人打了个招呼。
一回过头,时常穿着时髦服饰的杜嘉问道:「觉得这样如何?」,穿着便服的栗林富田两人也站在一起。杜嘉用「东京女孩展演」时装秀的舞台步走进贵宾室,再来一个转身,要萝莉为她的姿势评分。
萝莉轻轻托著自己的下巴,一边用很严格的眼光审查著杜嘉、在她身边巡视了一圈。
化妆是尽可能的淡妆。原本杜嘉的肌肤就非常亮丽,几乎不需要再做什么改善了,不过还是把像樱贝一样纤细的粉红唇蜜涂了上去,这更衬托了杜嘉的女人味。
不过更费工的是头发。
看起来像是蜂蜜在流动的头发,在光线的沐浴下更显金黄色的光辉,发梢则是略带抚媚感的鲜艳粉红色挑染。
「这是什么?」
因为染全部需要勇气,所以只染了头发的前端。杜嘉说,如果不满意的话,剪掉一点就能恢复原本的样子。
「模仿父亲喜欢的书上的人物姿态」简单来说就是cosplay。
萝莉发出「哼哼~」的叹声,仔细的检查著细部。
指甲被擦亮后又涂上了指甲油,是与唇色呼应的珍珠光淡粉红色。与身体服贴的休闲衬衫,更加使杜嘉的风格漂亮的强调出来。穿着薄纱衬衫带来轻飘飘的感觉,更演绎出了华丽的气氛。下半身不是平常穿的低腰裤,而是精致的皮制迷你裙。
在这之下的是有蕾丝的吊带袜。杜嘉紧束的腰身与修长的腿线,特别是从裙下显现出的吊带,纵贯了整个绝对领域,非常炫目的强调了性感。
这就是杜嘉的『决胜服』了。
「哇,真是不错」
萝莉向杜嘉指示OK。
「加油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蕾莱,用面无表情的看着杜嘉的装扮鼓励道「再加上这个装备」,那是一个像珍珠般的白色宝玉制成的穿孔耳环。
「你是主战力。期待你的战果」
「嗯。难以想像的赞」,姚也同意了。「如果看到这样还没反应,那肯定不是男人了,这一定会让男人忍不住吞口水的。说不定就这样直接推倒了呢」
不过这话才刚到耳边,萝莉、杜嘉、蕾莱三人就把视线垂到地上去了。
「还是很担心那家伙会怎么想喔」
「有时我会想,觉得他是不是其实对女性没兴趣」
「非常的担心」
大家的反应不在预想之内,姚慌张的打起圆场来。
「不…但…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此身是男的、杜嘉殿下来接近的话」
「如果你是男的,那是你说了算,但,你有成功过吗?」
萝莉、杜嘉、蕾莱三人被难以形容的微妙沉重气氛给包起来了。姚也愁苦的闭上了嘴。
「呜…确实也是…。试着用各种方式贴近他、他却甚至没牵过我的手」搭乘翼龙的时候的混乱,是姚跟伊丹最接近的时候。
那时候的接触感觉非常舒服,似乎两人彼此非常的接近,也期待之后的关系是否能有所展开。不过从那之后不但距离没有接近,甚至感觉更疏远了。
只要允许过对方碰触身体,普通的男人只要有那个意思应该都会想牵牵手啊、近一步发展什么的。
「所以说他是属于那种慢熟型的人吗?要靠时间来缩短距离的伊塔米殿下…」
姚这样考虑著,试图让自己安心。不过被蕾莱冷淡的说了:
「没有这样的时间了」
「为什么?」无法理解的姚向萝莉诉苦。
「现在『门』的问题是最重要的。所以等到不得不关门的时候,那家伙可能就会逃走了!」
在『门』被关闭的时候,伊丹是『被承诺』留在特地这一侧的。也就是说,这只是日本政府交换条件下的承诺,不是伊丹本人的选择。他是一个为了兴趣才工作的男人,如果想要强迫他,只要「不要,我回去了」这样说完后逃回去就行了。
当然,这边可是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但如果伊丹拿出真本事逃的话,抓的到吗,萝莉也是感到有点不安。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拜托你选择留下来吧──这就是女人心。
而且伊丹还有一个难以离开那边的理由,「我要去参加同人志展售会」。她们超不爽这个。
「好,你们俩一起来。我们可不能输给画在纸上的女人!」
萝莉伸出手背,杜嘉与蕾莱也将手重叠上去,「嘿~嘿~哟~!」这样的把气势提升了上去。没错,这就是将女人的自尊心赌上去的胜负。三个人一起的话,能虏获伊丹身心的机会就高很多了。一时之间是谁占优势,这些细节其实并不重要,因为等伊丹留在特地之后,谁是最后的赢家的问题,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
当然,反过来看的话,伊丹只是对这三人尽责任,所以三人连画中的女子都赢不过,这让她们有了危机感。伊丹当然是不解风情的。
不管是什么状况,原本在「自己是伊丹的所有物」的立场下很安心的姚,感受到了平常没有的危机感。姚也渐渐了解了状况。不只是三人的努力,也试着让自己成为第四人一起提案。
「那就不要用这种不靠谱的手法,直接躲在他床下找机会利用女色如何?」
姚说希望蕾莱使用魔法让监视中的警官睡着,认为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过萝莉「哼哼」的笑出来,你的认知都太甜了。
「做不到、而且没用。顺便一提,这样应该会被讨厌」蕾莱说如果让监视者睡着,会引发大骚动。
「而且爸爸是越逼紧他,就越难对付的,你没注意到吗?」
「唉…真惨」
蕾莱是从读了伊丹买的同人志、小说、漫画后加以分析,判断伊丹的嗜好而表示:
「从他持有的图画纸、故事的插画等,进行调查了两千四百七十八项比较与检讨,结果得知他的喜好有一个倾向。他不喜欢太性感的女性,而是要以内心的感受来进攻。但那也是个问题,因为坦率的表达自己喜欢的情感,不如采用相反的态度,也就是因为笨拙,反而表现出攻击性、因此无法顺利表达情感的状况。还有因为过度喜欢对方、进而变成想要支配对方这种精神超出常轨的模式,也满喜欢的。还有就是平常态度都很不坦率,却只对喜欢的人老实,这个方法也不错,但不适合用在速战速决。」
「咦!骗、骗人的吧!那此身不就…」
「对,你被他讨厌的可能性很高。」
姚受到残酷的宣告后,崩溃般的膝盖一软。
从反面来说的话,自己也拥有别人无法追及的性感之处。蕾莱秘密的沉浸在这样的优越感中,让她傲慢的在心中冷笑起来。
「不、这世界上应该没有讨厌性感的男人啦」
杜嘉看着绝望的姚太可怜了,于是这样安慰着她。
「性感不是不行,只是用这种方式来努力是没用的」
好比说,在食堂工作的德莉拉,有猎头兔族特有的魅力,但被说话随便、个性凶悍冲淡了,所以伊丹也就能不在意的接触。如果她这时能温柔、忍耐著害羞去接近的话,效果就会非常的好。
「只打算以魅力来吸引他是没有意义的。以姚来说的话,平常先掩饰起来,遇到他时再若无其事的显现自己的性感,这样是最有效的,只是现在为时已晚了」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早点知道就好了,可恶啊!」
萝莉的脸上浮起一丝带着苦笑感的微笑。对于自己的信徒被打垮,说道「这要恢复得花不少时间」后放弃了,回头望向杜嘉。
「杜嘉,你选择的战术是?」
然后杜嘉就抱出了一个大一点的包包,「这个」
「这是什呀?」
「父亲的内衣啊、毛巾啊、还有我亲手作的便.当❤」
此话一出,萝莉的表情像是头顶被敲了一样,倒退了几步。原来还留有这一手。
「蕾莱,呦吉说他在伊愿吃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我就试着动手做料理了,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原来如此,用家庭的温暖来着手吗」
表面上用艳丽的装扮,实际上却是瞄准了家庭取向的反差萌战术。
「这一手高招。从生长环境与前妻的气质来看,他并没有习惯于家庭的气氛。手制料理、衣着…这样温柔呵护的得分应该非常高吧。杜嘉持有的光辉使她格外耀眼」
实际上,在伊丹代替杜嘉的父亲照顾她时,伊丹并非没有把视线放在她身上,正是因为他们有这样坚强的羁绊,才会让伊丹拼了老命去打倒炎龙。
「料理吗,我擅长的领域很偏门耶」
能够制作烧烤系料理,但精细的切工与烹调就不拿手的萝莉说道。蕾莱听到这番话,想像起萝莉烧烤著大只的长毛牛与猪的画面。
「把那个叫做料理,有点难接受」
「可以吃的就叫料理!不然蕾莱你又如何呢?」
「我很擅长啊」
不过就在蕾莱发表她的擅长宣言时,突然有人用鼻息「嘿」冷笑了一声。
「说是有摄取营养就好,完全不关心我的喜好;因为对于自己的舌头没有自信,只能依照配方签来制作,所以调理方式搞成像是在调制魔法药物;不过套路也就只有三种,每天做出来的东西都一样。」
加图老师突然出现,站立在两人面前,把蕾莱的料理功夫给曝光了
萝莉脑海中浮现著蕾莱以料理为名,进行魔法实验的画面:在天秤两端分别放置砝码与盐跟调味料来测量、用沙漏来计算烹煮的时间、食材量测到精确的尺寸才切断。还用烧瓶与量杯来煮酱汁,在大铁锅里面煮著蝙蝠翅膀汤,把例如碳化的蝾螈这种不知为何的东西,一个个的加进去后,再拿一根粗木棒,诡异的在煮滚后来回搅拌的谜之物体。
「这样就变成了某种能吃的东西了」
「当然。用老师实验过了」
「确实吃是能吃。但是保证四天后就吃腻、十二天后看到就痛苦。说实话我已经不想回哥塔村了,再跟这个女孩一起生活的话太沉闷了。一定是因为我已经习惯这里丰富的美食了。」
平常习惯几乎什么事,都丢给自己不管就外出,这时后却要摆出老师的姿态…不满的蕾莱打算把空气压缩成弹丸后砸过去。
但是加图老师不像一般的老人、反而像是蚊子般的轻盈的躲开后,呛声著「正确的攻击。但也因此容易预测」。
「要是配方种类不够的话,增加就可以了」
蕾莱摆出集气架式,准备砸第二弹。
「当初说拿时间去学做料理很可惜、能摄取营养就好的女孩,事到如今却改变说法了。情窦初开的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呜…这样的改变有什么不好!?不想被像老师这样的大人说!」再度扔出空气弹的蕾莱。
「嗯,另一个也看得见了。在这儿!」
加图大幅挥动魔法杖将空气弹打了回去,发出『咻蹦』的声音掠过蕾莱耳边,从餐厅的门口飞出去、飞向他方。
「哼。都已经『权雷打』的家伙」
应该窝在研究室的加图,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不禁有这样的疑问。
「研究室是我的笼子吗!?教育孩子的麻烦事全推到我身上,不论工作也好、探索也好、男人的事情也好,我才不想被像你这种过太爽的人这样讲,不过也好啦,多亏接触了霓虹这国家的『冻化』啦、『油系』啦、『运冻』啦什么的,能有人陪着这孩子玩」
老师最后留下了「修练还不够,哈哈哈哈」的放声大笑后,从料理长那扛了装满酒的酒瓶离开了,留下了被屈辱的不要不要的蕾莱。
另一方面,姚好不容易才从伤害中恢复,为了避免很可能再度被这些话题伤害,决定站远一点。栗林与富田过来打了个招呼。
「难得穿便服呢,古里帕亚吉(栗林)殿下跟多米塔(富田)殿下是要外出吗?」
「对,怎样也要把富田带到伊丹那边去。与杜嘉一起照看伊丹。」
栗林偷藏在便服下的是PDW(个人防卫武器)比利时FN P90冲锋枪。一瞥而见到宛如押送似的将枪口指著富田。
「多米塔殿下,伊塔米殿下在哪呢?这次是什么任务?」
「嗯,多米塔殿下最近立了ㄧ个死亡旗标,这样下去的话都会开始担心起走路被石头绊倒跌死了。所以要去找队长拆旗。」
于是富田看起来很为难的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就没什么啊,不是说了没问题了吗?如果真的有什么死亡旗标,那我去找伊的丹途中发生什么怎么办?」
「知道啦!是从队长那边有打听过了,所以才知道详细情况,才要把厄运推给队长,让他当替身」
「推、推给他!?」富田听了栗林的话后,额头好像浮出了汗滴。
「那、那个严不严重?能不能说明下怎样做才能移转恶运?」
于是萝莉对于避免灾厄的的必要仪式做了简单的说明。
「在多米塔面前,让呦吉立起死亡奇镖,这样恶运就会转移到呦吉去了。」
仿佛对于暗黑神的使徒而言,伊丹能立死亡旗标反而更好。
「要、要把恶运转移给队长的事,跟队长说了吗?」
「如果不喜欢这个方法,那让富田提前结婚就好了,在死之前就结婚,这样使旗标提前失效的拆旗方式也可以吧?」
栗林看向萝莉确认,萝莉轻轻的点了头。
「不过波赛斯现在在伊塔黎卡!没法立刻就准备结婚啊!再说,与帝国人的国际结婚要怎么办手续啊?」
栗林提心吊胆的回应着富田。
「没、没办法,就让我先申报成为你的妻子吧。先说,这是为了你的平安而设想的,不、不是说我真的要跟你结婚喔」
栗林将盖有自己印章的结婚证书拿了出来。不知道为何脸很红。
「那、那是不行的啦!我要跟波赛斯结婚,现在却跟你登记结婚了那该怎么办啊!」
「啧,不行吗」
「不行、当然不行!」
栗林像是被抓到恶作剧的小孩一样咂著嘴,将重要的结婚证书一整叠塞进口袋。看那个样子,并没有打算放弃结婚证书,还想再找别的机会使用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放弃就糟了的样子。
「那还是只能去队长那边,让队长扛责立下死亡旗标了。」
没法把死跟结婚兜在一起、不能理解的杜嘉、蕾莱、姚等三人问道「在说什么?」要求栗林详细解释。
「在进入战斗之前说出『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就要回去结婚了』、或是『我的小孩就要出生了』的士兵,会战死沙场喔。『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先走』这句话也不行」
姚把手放在胸前的护身符上,「可以说是不吉祥的预兆啊…确实是很重要」这样同意著。然后又以「此身每天都在进行着护符的强化」这样的说明如何在平日就做好准备。具体来说,似乎是用好几枚五百元硬币来制作护身符。
蕾莱说「已经由三日夜仪式结过婚了,再表明要结婚也没有意义了」后都起嘴来。不过不知道为何大家都无视她这段发言。
杜嘉脸色稍显苍白的说着「让爸爸立起死亡奇镖…该怎么是好呢」。然后栗林就拉着萝莉的袖子到一旁小声的问了:
「欸欸,没问题吗?」
于是萝莉像是在安抚被宠坏的小孩一样回应着:
「从俄摩罗使徒的立场来说的话,死亡奇镖什么的,是没问题的不用担心。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反而是绝好的机会」
「怎么说?」
「结婚…再婚什么的,以呦吉连考虑都没考虑过的态度来说,如果能让成功让他讲出『这场战争结束就结婚吧』的谎言,你不认为这是让我们更贴近他的机会吗?」
「这样啊?」杜嘉纳闷着。
「一点点就好。不过这一点点就能成为契机喔」
「不过如果爸爸说了这些话,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没问题哟。呦吉就是跟他部下想的一样,不上战场躲在被子里睡觉,没事也会讲一堆脑洞大开的话,迟早会讲出『这场战争结束就要结婚』之类的话的人」
杜嘉将视线移到富田身上,富田回应着「也、也许是如此吧」
「那只要不是太渣的人,即使说谎也会被谎言给束缚,那呦吉可不渣,所以应该还是会很有意义的。也有从谎言中诞生果实的语言吧?」
杜嘉理解后大大的肯定。就算伊丹讲得是谎话,只要有体悟到讲这种话的重量就好,杜嘉「弄假成真」反复的自言自语着。
在旁边听到的蕾莱说「这个理论有破绽。因为三日夜仪式已经成立,宣布结婚是没意义的。死亡旗帜立不起来」,但又被大家无视了。虽然蕾莱是一如既往的没表情,但还是从身上透出了不满的气氛。
栗林一瞥手表,「差不多该出发了」
「总之请保佑我们平安到达队长那边!」栗林转向萝莉,双手合十后啪啪地拍手。
富田看到后也向萝莉合十拍手,叨念著「让我能和波赛斯结婚」。死亡旗标是什么?他看上去有点不太介意,但又好像有点介意的样子。
「这个派守仪式,不管来几次都没法习惯啊」(译注:啪啪地拍手为日本神道教的常见礼拜仪式)
虽然气氛还不错,但萝莉苦笑着接受两人的祈祷,并将手他们的合掌推了回去。
「战士会察觉沿途的危险而避开,是为了能够坚苦的作战到最后」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蕾莱留在餐厅的贵宾室。
尖峰时期结束后的餐厅是没有什么人的。而且贵宾席位位于餐厅后方,噪音进不来所以非常的安静。以文书类的工作来考量的话,这是写小说的理想环境。
蕾莱在桌面上摊开满满的文件,开始比较写在上面的细微不同处,并不停的进行着擦去又写入、写入又擦去这样的作业。
在阿尔努斯,常常看到蕾莱面对著书籍与文件的身影。
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待在研究室中,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读著书。实际上比起面对桌子,她更喜欢在安静的野外读书。
不过很难得一见的,她小声发出「呼…」的叹息、搔著头的样子,看样子为了解决难题花费了很多苦心。
不管试了几次,计算机上算出来的数字都不对。蕾莱将小圆石放在浅沟中,做了一个特地的原始算盘,并拿取小圆石用指尖拨弄著。
「你大概很烦恼吧」
在蕾莱的面前,料理长放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白瓷杯上白雾微微蒸腾,装满着浅黄色的透明液体。
「困难的问题跟山一样高,没办法解决」
「那是在考虑如何说服大家吧?如果不关『门』的话,也许你会比较轻松」
「没办法,不这样的话事情会变的越来越严重」
「不过也不是今天明天就会变严重对吧?不用现在就勉强著考虑要做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这样啊」
「这样的想法就错了。拖延只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就算是正确的事,一定要现在就做吗?」
「不对。大家讨厌的不是关『门』,而是讨厌关『门』后生活的变化。所以应该要考虑的是不用改变生活的方法」
「有办法做到那样吗?」
在料理长的有如访谈的对话之际,蕾莱一边小口喝着茶,一边说着「有草案」,并指著摆放在面前密密麻麻写满的文件。
「招募拓荒者建造新村落,并以各自的村为中心,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街区,在那边创造工作机会这样的计划。如果街区能如同这个阿尔努斯,那继续这样生活也是可行的」
「难道是说可以到处去建造,像阿尔努斯这样的街区与村落?由我们自己建造,属于我们的街?霓虹准许我们这样随便来吗?」
「准许的。这个阿尔努斯在预定上,地位是相当于日本国家的『州』这样的自治体。日本的制度是由拥有日本国籍的人选出代表者,再由代表者来经营自治体的政府。住在这个土地而持有日本国籍的人,那阿尔努斯的事,也就是住在这里的我们自己的事的意思。」
「咦咦!?跟霓虹派代理长官、总督、领主之类的过来统治不同吗!?」
「一开始是派行政长官过来。但现在已经说明未来会朝这个方向移交」
「那不可能的啦,绝对不可能。说到底要怎样建造村镇的代替品啊!?」
「本来生活组合就只是为了哥塔村的再建计划而存在的,再把他的规模扩大就行了。资金可能会不够,不过,如果能好好的节约经费,也不是行不通。居民从各种族之间募集,会有很多种族聚集,矮人种、翼人种、精灵族、猫娘、猎头兔族等等各种族都对这里有兴趣。当然也有人类。再来就是实行了。这样就算『门』没有了,也能说服大家。虽然这很困难,不过一定有做的价值。」
「…第一次听说。现在说这些话会不会太早了点?」
「正在跟日本交涉条件中。的确还不能说的上是确定了,所以没有说出来让大家空欢喜」
「但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基本上这种美好的话,会吸引一些腹黑的家伙跑进来,搞得乱七八糟的吧?最初阿尔努斯也并不是如此多样化的吧!?也一度发生过你想不到的状况,不会随着你想像的那样发展的。」
料理长重复的摇著头,并重复的自言自语道「不会这么简单顺利的」。
料理长的态度,就像是新手商人般,无法理解看似能大赚钱的漂亮话,所以从头到尾都当成是黑心经营的手法给拒绝了。
如果是为了一般消费者不会被黑心的经营手法所害,那么这样对应是正确的。
不过听到可以赚钱的话,却彻底拒绝、听都不想听,以商人来说实在是失格。何况这不是在买卖货物,而是在决定自己的未来。只因为听不懂,所以早早就放弃听下去,这种态度等于是自己放弃决定的权力。也就是说将会任由别人操弄的意思。
当然,这不能只怪料理长。
蕾莱所表达的内容,规模实在太大,一般的特地人是无法理解的。如同蕾莱自己所说的,有必要详加解释与讨论,并且配合对方的程度来解释。
「正是因为『门』。当门关上的时候,需要一个稳固的基础。这跟最近增加的战争灾民对策是联系在一起的,也所以因此容易获得赞同」
但是蕾莱就是蕾莱,总是有说明过于精简的坏毛病。脑袋速度不够的人还没跟上,就已经跳到下一个话题了。
「…对了,这是什么?第一次喝到」
「这、这是叫拿鲁科的香料草。好像是是极北地区的草原才有的稀有货。最近有旅行商人拿来,就试着进了一点货。味道如何?」
「拿鲁科?没听过」
蕾莱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香气与味道都很好」
对于蕾莱来说,很难得有这样的表情。
「能够喜欢就太好了。连蕾莱桑都有不知道的东西呢。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可要背脊发凉了。实际上拿鲁科是安眠用的药草喔」
杯子滚到了地上,蕾莱则倒在了桌上,地板和文件被拿鲁科茶浸湿、染上了淡绿色。
「效果也非常好」
踩着木地板的脚步声靠近,三个影子覆盖在发出小鼾声的蕾莱身上。
「就是这女孩?听传闻还以为是什么女汉子,这看起来就只是个小姑娘。真是失望」
「不过梅透梅斯殿下,这个女孩的确是讨伐炎龙的英雄之一」
佩妮珠向扮演侍从的迪亚波说明著,并且干练的将蕾莱的手脚都捆绑起来,嘴里也塞了让她咬住的东西。
不能只是用力绑死,还要考虑血液循环畅通而不停的慎重调整著。而且也许因为佩妮珠同是女性的关系,也注意著不能让衣服的下摆走光了。
「确实。打算在这个土地成立属于人民自己的国家,这是多么有气度的一件事啊…哦不,简直是气宇轩昂」
侍从梅透梅斯想要佩服的这样的说法,却被迪亚波「哼」的一笑置之,以失败收场。迪亚波还是觉得蕾莱的这席话只是妄想,可以一笑置之的程度。
失去『门』的话与日本的生意也就结束了。商业规模将缩水、大家都悲观的垂下头时,这种在新天地中复兴街道与村庄、打算造出更适合大家所居住的环境的想法,反而震摄了我。
「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倒是想跟这个女孩谈谈『政治』上的意见」
「在这个年龄就得到导师称号的贤者,肯定能算的上是帝国的栋梁了吧。你觉得还来的及吗?」
佩妮珠轻轻暗示著现在是反悔的最后机会。不过迪亚波不为所动。
「不。这是我们仅存的一条道路」
料理长拿出单边长约1.5米的木箱,之中放入了大量棉花糖大小的保丽龙块做为缓冲材料。
迪亚波想伸出手帮助佩妮珠搬蕾莱,但被佩妮珠拒绝了,理由是男生还是别动手。
迪亚波露出「难道是不想让我碰到别的女人吗?他只是个小女孩罢了」般的表情,佩妮珠看透后只能瞪着他苦笑道「算了,给你弄啊」,把手缩了回去。
佩妮珠把蕾莱摆弄成胎儿的姿势,像是很容易损坏的陶器般放在箱中。魔导师之杖则斜放在其中,被缓冲材料掩盖了过去。
料理长把木箱的盖子盖上,钉上钉子。不过迪亚波突然「等等」让料理长停止了工作。
「盖子盖上后还能通风吗?要是让这女孩窒息的话什么都完了」
「侍从先生不用担心啦,你看箱子之间还有很多空隙,没问题的」
实际上这个木箱制作的很粗糙,到处都是毛边。木板之间的缝隙将近一公分宽,料理长为了遮掩这些空隙,贴上了各种如「易碎品」、「请勿倒置」、「禁止使用手钩」、「避免浸水」等贴纸。
「这样啊,了解了。盖盖子就交给我吧,你去做还有其他该做的事吧…」
「明白了,梅透梅斯先生。后面就交给我了,这边我会再来收拾」
于是料理长就将铁槌跟钉子交给了迪亚波,回到自己店前面的一般席区了。
迪亚波将后面的事交给梅透梅斯,然后与佩妮珠跟在店长后面。料理长突然从柜台拿出了文件,交给了梅雅。
这是PX货物退仓用的退货文件。送达单位则是被许可出口货品到生活组合的日本企业。做为PX的退货,在经过『门』的安检时也不会打开来看内容。生活组合现在的信用度很高。
「这个是退货的发货单。签名吧」
梅雅的表情很复杂。看起来又像哭又像笑,又像是带有痛苦的感觉,覆在她的脸上。
「真的要喵?」
「你知道已经无法回头了吧?要在这个很容易通行的门关起来前送过去。这样你也不会跟你的喜欢的男人分开了,不是很好吗?」
「嗯…可是这是完全不知感恩的行为喵」
「怎么会呢?这也是为了保护蕾莱桑啊,索沙尔一直锁定着蕾莱桑。那就需要隐藏起来吧?这样就没人知道她在哪了」
「但是有必要像是行李那样送去日本喵?」
于是迪亚波像是诱惑梅雅那样跟她咬著耳朵。
「这边已经没有安全的场所了。听过『吹笛男』吗?听说他是索沙尔雇用的杀手,连讨伐炎龙的名人伊塔米都拿他没办法。要是索沙尔又雇用他怎么办?这次就很难再躲过了吧。但如果要经过进出都有严格管理的『门』,索沙尔就绝对没有办法了。这样就安全啦,不是吗?」
「虽然是这样,但如果好好的跟蕾莱桑沟通的话…」
「那这样就无法阻止『门』的关闭了不是吗?」料理长也跟着答腔。
「所以我们才这样做。我们既能保护好蕾莱桑,又能让『门』留下来,一石二鸟。这是承担责任报恩的时后。的确良心会感到不安,但日后一定会被感谢的。所以来帮忙吧」
梅雅经过料理长的说明后,像是解冻般的又开始动作了起来。
还是很烦恼。但是在两人的劝说下还是小心翼翼伸出手,颤抖的在文件上签了名。签完后整个身体趴在柜台上。
「这样就好了。接下来跟『钟果』联系吧」迪亚波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是要按这里、还是要按那里」这样的操作错误了好几次。
然后「接通了吗?好了,说话吧」后贴上了佩妮珠的耳朵。
「侍从殿下,你拿反了」
迪亚波被指错后,「这种事我还知道」这样慌慌张张的改正过来了。
在佩妮珠大大的叹了口气后,用自己学到的日文跟手机另一端沟通著。
「这里是迪亚波殿下的代理者。『玉璧』的包装已经完成。重复。包装已经完成。按照约定,会安排有标记的货马车来载运发送」
料理长听见佩妮珠讲话,料理长在意起中国要如何接送货物,于是靠向迪亚波小声的问了:
「如果就这样直接运送的话,那不就会送到别的目的地去了?我想这是一个大问题,我们要如何让对方收货呢?」
「货物在搬运途中被盗匪夺走,是很常听到的事,不过不知在门对面也是这样吗…」
料理长「原来如此」的接受了。
「可是里面可是真人。拜托要温和一点」
「知道了。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让那女孩受伤,所以我会好好的传达的」
梅透梅斯把装载着木箱的抬车推了过来时,迪亚波对着他隐隐的微笑着。
**
特地与日本之间的往来在严格的管理之下,所以日本人与特地人之间并没有自由来往的状况。不过由于在阿尔努斯派遣与驻扎了大量的自卫队的军官,所以为了通关顺畅,也存在不少被认可的例外。
例如派遣到特地的自卫队军官,在休假期间是允许到银座的,再从银座分散到各自的目的地。这种工作体制在有状况的时候是不依照周历来排休的,每天都有人在执行任务,也每天都有人休假,所以每天都不停的有人往返『门』。
此外,陆上自卫队的运输队每天都在不停往返。在机械化的现代战争中,必要物资的数量是很庞大的。
作战人员每人每天平均要消耗2.7公斤的食物与9公斤的水。另外燃料、弹药大约要90~100公斤。一万人作战一天就要运送一千吨的物资(其中60%是燃料)。所以每天大型的卡车进出像排长龙似的,这对以行人为主的银座街道来说,是不小的负担,也是交通阻塞的原因。
再加上最近特别许可了民间的货运公司在银座的驻屯地进出,包括队员个人物品的宅配、还有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店铺的陈列品,都是由货运公司在运送。
然而民间业能到达的,只有到把门围起来的巨蛋,不能越过『门』一步。货物放在巨蛋内的平台上,在有围篱的分区被开封、进行各种检查后才能通过『门』,送到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的仓库。
不过反过来就不同了。那些送错的、误送的货物等等的退货,只须检查发票就可以越过『门』,装入巨蛋内民间货运公司的卡车。
杜嘉一群人穿过了『门』后,在检查站等待通关手续的其间,在栅栏后方的平台上有各式各样的卡车,排满的货架正在对各式各样的货物进行装卸作业。
在杜嘉身后是不断送来的PX的木箱,由小型堆高机的司机往卡车上堆。但是,箱子的边角不停被碰来撞去的,粗暴的作业方式非常惹人注目,杜嘉忍不住叫了起来。
「请您谨慎搬运喔!上面写着『易碎品』!」
不过出入的卡车的噪音垄罩在巨蛋中,隔着栅栏叫唤,声音是无法传达的,驾驶依然粗暴的装运。焦躁难忍的杜嘉使用了精灵魔法招唤出了看不见的风道,再度将声音传达到驾驶那边。
「搬运再谨慎一点!」
在耳边被怒吼了一声,司机夸张的吃了一惊,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输送途中损坏的话,是算我们这边的损失!所以请更谨慎的运送!」
司机显露出困惑的表情,惊慌的看着四周,也没能找到这个大声斥责自己的女声,是谁发出来的。
「这里、这里」
不久后就发现了在远处,将手插在腰上并摆出严厉表情、具有威严的杜嘉。
驾驶的表情就像写着「该不会吧!?」。然而与杜嘉在视线对上时,杜嘉反复的讲著「对,就是你,我可是认真的看着,要好好地工作」,驾驶明白后点头哈腰道著歉,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下面的23号,杜嘉~桑,继续审查!」
栗林的通行手续办完了,女性官员呼喊著杜嘉的编号与名字。
已经说一次了,请注意,再说一次,务必过来办手续。杜嘉「啊,是」后慌忙的走向柜台。
这个穿着制服的女性自卫军官,形式上的问了几个问题。
最近几日有生病吗?现在有感觉发热吗?行李有符合日本国内规定、有带药物、刀剑等物品吗?等等。
这些问题全部由杜嘉的流畅日语「没有」否定了,在确认书上签了名。于是工作人员对着杜嘉递出的文件,咚一声盖上鲜红的章。
随行的栗林与富田,因为兼任护卫而没有被质问,武器的携带也是准许的。警卫相关的人看了文件后,敬了礼作为通关示意。
「那就一路顺风,杜嘉桑」
于是三人进入银座。
身为特地人的杜嘉,顺利的取得通行许,因为她是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的干部,有特殊的待遇。因为她是与日本政府交涉时的要员,所以森田首相特别直接准许颁发许可证。而且除此之外还有特别的关怀,例如这样。
「今天也请多关照了」
杜嘉一如往常与栗林一起过来,等著坐上厢型车的后座。
因为有做好事前的联络,基于确保安全、保持机密等等各式各样的理由,准备了穿着黑衣服司机的轿车。
不过除了司机外,副驾驶座也有一个人对着杜嘉打了招呼。
「啊,是抠马嘎斗(驹门)吗?」
「杜嘉…桑早安啊。今天也打扮得这么漂亮」
坐在副驾驶座的是驹门。与驾驶座的黑衣服并排,两个男子看见杜嘉的身姿后魂都飞了,面红耳赤的。
「早安?时差都出现了?现在这里是这个时间吗?」
「失礼了。现在是在用『早安』跟『你好』都可以的时间带。特地已经过中午了吗?」
「对。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抠马嘎斗自己特地来接送?」
「银座稍微有点吵闹。所以我直接过来了」
驹门跟驾驶启动引擎,杜嘉把下巴靠在窗边,急着想看着外面的景色。
银座驻屯地的围栏周边,很多人集会并走在车道上。往其中一看,有穿T-shirt的,拿着标语牌的,上面都是些…
「日本政府也应补偿银座事件的外国被害者!」
「不要关『门』,向我们开放边境!」
「将特地托付给国际社会!」
「请遵守宇宙条约!」
「不要破坏特地的环境」
「日本人别再杀害鲸豚了!」这种主张也有人写。
当然,那些特殊的字体杜嘉读不出来。
「写些什么呢?是什么宗教活动吗?」
「那叫做『示威游行』。在民主主义的国家,人们集合起来表达对政府的不满、向大众传达自己的主张与诉求都是被允许的。」
看见警察一边用扩音器喊著「不要停下来」一边整顿著交通。
而示威游行的参加者,像是在运动会入场游行般的遵守秩序。
驹门「嗯?」的眉头一皱,感觉案情并不单纯。但好像传来太多化妆品的香味,杜嘉一句「这不会引发成暴动吗?」似乎消减了这样肃杀之气。
「最近日本比较没有。以前是各种各样的家伙,说这是对政府攻击,却翻了跟自己一样属于弱势人的车,也有严重破坏商店使其无法营业的,现在这种少很多了。在国外也有发生过暴动,有时会踩踏与焚烧抗议对象的国旗,像英国,还有之前的法国暴动。」
「野蛮耶。你们之中也有哥布林吗?」
「人类要堕落是很容易的。我们如果自己不谨慎的话,一不小心也会变成同样的水准的。」
并不是这么关心的杜嘉,咕哝著「呼~」并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驹门发令「像平常一样」让驾驶出发。
警察在路口暂停了人流,杜嘉一群人乘坐的车辆,就从这样的间隙驶出银座的驻屯地道路。
平时,可以跟着车流就这样离开银座,但今天没有办法。因为示威游行的队伍很长,将交通阻塞了很久。所以在搭乘的车后面,还跟着数台货运公司的大型卡车,而且驾驶们都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杜嘉突然有感而发。
「对霓虹的人一般都是黑发、皮肤颜色相同的印象,不过这里却意外的看到多种颜色」
从车窗看见的群众,除了亚洲人外也有白人跟黑人,充满着国际色彩。当然亚洲人还是占绝大多数,但也因此不同颜色的毛发显得特别突出。
「这次的示威实际上是以国际NGO(非政府组织)为主体的。主办者虽然一开始大致以日本人为主,后来中国、韩国、法国、英国、美国、俄罗斯等不停的加进来,是这样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出差而陷入这个困境啦」
「原来是这样,谢谢」
参加示威的人拿着各样的旗帜。红旗、白旗、红白相间并有一块蓝地中有白色星星的旗等。
「对了,红色的是中国,那个是韩国,这个华丽条纹还嵌著星星的是美国、然后是法国与英国。还有俄罗斯」
「不过外国人在别国骚乱,不会引发问题吗?」
「啊…不违反法律的话。像是联合国总会、国际会议举行的地方都会有国际NGO举行集会与示威,这很常见」
「是这样吗?」
对于日本的基本知识并不充裕的杜嘉来说,日本准许国外的人过来示威行动感到很惊讶。
「但是秩序看起来像军队一样啊」
听到杜嘉的感想,驹门终于领悟到之前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对了。参加这个示威队伍的外国人,虽自称国际NGO的组织,控管却有些不自然。他们若没有指挥官在领导,应该不会这样行动。「看起来像军队」…杜嘉的感想完全表达了驹门的感觉。
驹门有着不安的预感,命令司机尽快脱离活动现场。
「喂,从这里U形回转走对向车道」
不过一直没有发言的黑服驾驶,对这个指令显现出疑惑的表情。
「这里禁止U形回转耶」
「没关系,现在客人的安全第一,走!」
「不过这样切入对向来车会出车祸的」
同样塞车的对向车道很难切的进去,如果硬切进去,那碰撞事故应该免不了了,驾驶当然会踌躇了起来。不过就在数秒之间,原本徘徊不前的大众突然卷入了骚动之中。
「咦、咦!等等、有点怪怪的,发、发、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窗外的杜嘉喊叫了起来。
一个原本整齐行进的国际NGO团队,突然一起甩开警察的制止,冲出来扰乱了游行队伍。
那一部分跑进了轿车与卡车之间,让原本就阻塞的交通直接麻痹了。
警察高声吹着哨子,但示威游行者也大声呼喊著回敬。
不过到处都同时发生这样无法对付的突发状况,且数量又是压倒性的多,连警察也被挤成一团。
这是袭击。有这样感觉的栗林与富田反射性的拿起枪。不过驹门叫他们把手指从射击板机移开。
「这里可不是特地,拜托两人把脑袋切换回平常模式!」
说是暴动,或可以说是骚动,正快速的扩大中,连比较的冷静的富田都生气的回呛「不开枪,那要怎么处理呢!」。示威游行的参加者跑上卡车的货架,把堆积的木箱丢到道路上,并着手将内容物拉扯出来,进行着这样的违法行为。
「那些家伙的目的是掠夺吗!?」
「不,我觉得不是」
驹门否定了司机的话。确实看起来像是没有指挥的暴动,但从他的眼中看来,这些示威参加者的暴乱行为并非完全无序。
实际上,商店、百货公司等面对银座道路的橱窗都被打破了,一些商品也被抢走了。由于银座展售高价商品的商店很多,也因此损害甚为巨大。但是仔细观察的话,那样的掠夺只占了骚动的示威者的一部分,核心还是遵从一个指挥系统在行动着。受到指挥的那一伙,对着卡车逐一敲破车窗,把驾驶拉下车,并在货架上对着货物来回翻找著。
「那些家伙好像在找什么呢」
驾驶座的黑衣服也发现了。
「是这样啊…」
一名男子将一台卡车的货品调查完后,就指著下一台叫喊着什么。然后一群男人就同时走过去,瞬间将下一个卡车包围。
「那家伙到底在找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留在这里不太好」
驹门的判断是不管怎样都要脱离这个地方。
驹门从座位下拿出了常备的红色烟雾筒,并且回头看了一下后座。
「好了,准备脱离。点燃这个烟雾筒的话,车内就会充满烟,到时就一起跑出去。当烟从车内冒出去时,他们也应该会以为是火烧车而稍微远离点,就利用这个机会一口气逃出来。栗林和富田好好保护杜嘉,我的腰不行赶不上,所以你们先走,集合在…对了,就预定在涉谷站派出所集合。就这样!」
「了解!」
栗林和富田二人考虑到若是让人看到手中的武器,反而更危险,所以将武器塞回了皮包内。「准备好了」是将烟雾筒点着了的驹门的声音。
「咦,那个…」
就在烟雾及将弥漫整车之前,杜嘉看到了之前那个木箱,从卡车的车台上被拿下来,上面还贴著『易碎品』、『请勿倒置』。如果就这样丢地上的话,那里面的东西可能就会摔坏了,不过不知何故暴徒对这个箱子非常的慎重。
「等等、那个、他们拿走了!组合的货物!」
杜嘉不禁提高了音量,而刺激性的烟雾将视野覆盖,没能看见木箱后来的去处。
「立刻出发!」
游行者们突然看到眼前的小厢型车冒出白烟,都害怕起火爆炸而往远离车的方向避开。
栗林与杜嘉趁这个机会打开了门隙,从车上下来。
激动的群众是没法讲道理的。在这个只是为了将牺牲者卷入、没有理由的暴力之中,四周的男人以两人为目标,伸出污秽的手。而富田为了摆脱这个壅挤混乱的情况,被饱以老拳。
不过富田毫不胆怯,双臂交叉在面前,强行开辟出了栗林跟杜嘉前进的道路。
栗林用回旋踢踢倒打算从后侧抱紧的男人,喊叫道:
「走了吗!?富田!?」
「你们两人看着办了,我继续坦!呜喔喔喔喔喔喔!」
站在最前面的富田,将群众推开来突进。
「正等你这句话。我就想看你这模样!」
栗林高兴的叫喊著,杜嘉在他巨大的身姿守护下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