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春高全纪录 乌野太鼓,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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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光临!」

  晚上的餐厅响起年轻店员的声音。进门的大概是常客,他们迳自走向餐桌,连菜单都没看就直接点菜。

  「麻婆茄子……啊,还是姜汁猪肉套餐好了。还要一瓶啤酒。」

  「好,一份姜汁猪肉!」

  将客人点的菜转达给厨房后,俐落地拔掉啤酒瓶盖的店员,是这家乌野食堂的长女•田中冴子。大学开始放寒假了,她这阵子总是从白天就来这里,努力帮忙家里的生意。她穿着印有店名的围裙,再加上用三角头巾绑住头发的模样,俨然就像招牌女店员。

  炒肉和炒菜的清脆声响、引动食欲的香味、客人黄汤下肚后的笑声——年底的店里十分热闹,到处都是结束工作想来用餐、稍微喘口气的客人,店里充满回到家般的温暖气氛。

  新来的客人掀开布帘、走进餐厅。

  客人的眼镜瞬间起了雾,可见外头多么寒冷。

  「欢迎光临!」

  冴子立刻将护贝过的特别菜单递给坐在座位、仰头看着墙上菜单的客人。

  『贺! 乌野高中男子排球社

  晋级春季高中排球赛!!』

  巨大文本跃然于纸上,菜单列着「扣球得分拉面」、「发球得分煎饺」、「传球接得好炒饭」等等跟排球有关的菜肴名称。

  「这几道菜份量十足,很划算喔!这次全国大赛,我弟弟会出赛!啊,这边的菜,我们会将十分之一收益转交给募款活动!」

  不知道是被冴子的营业用笑容和气势所震慑,还是被划算这个词钓到了,正在擦拭眼镜雾气的客人回了一句「是喔」,似乎很感兴趣。

  「那就这个拉面和煎饺。」

  「谢谢!扣球得分拉面一碗、发球得分煎饺一份!」

  冴子边带着笑容传达点单,边在内心握拳大喊「太好了!」,并摆出了胜利姿势。

  自从得知球队即将出赛春高,主要以毕业校友和家人组成的排球社相关人员,便开始四处奔走募款,以筹募前往东京的旅费。东京实在太遥远了。

  不久后,厨房传来「姜汁猪肉好了」的声音,且端出盘子上菜,冴子用拿帐单的手端着刚出炉的料理送到客人桌上。

  「让您久等了,这是您点的姜汁猪肉套餐!」

  不愧是跟中午一样繁忙的时段,忙碌得令人眼花,但冴子早就习惯了。连被客人喝得空空如也的啤酒瓶,都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要不要再来一瓶啤酒呢?」

  「啊,那就再来一瓶好了。对了,刚才听你说,阿龙要去参加全国大赛是不是?早知道叔叔也点特别菜单就好了!」

  「不会不会,像您这样的客人……」

  冴子在将新的啤酒放上餐桌的同时递出了募款箱,对客人露出满面笑容。

  「锵锵!就请您乐捐吧!」

  「冴子,我真是输给你了,那就……」

  常客从钱包抽出千圆纸钞投入了募款箱。

  「唔哇,好大方喔!谢谢您的支持!电视会有转播,请您一定要帮我们加油喔!啊,既然如此,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加油?我们的啦啦队也在征人喔!我弟弟平常就像那样是个笨蛋,但他打排球的时候可是非常帅气的喔!」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此时,龙之介从门口的布帘探出头。

  「老姐,你不要老是说那种话啦!!」

  「啊,你回来啦!怎样,你也要来帮忙吗?」

  「才不是咧!还不是老姐嗓门太大,在外面就听到了!」

  弟弟逃亡般地缩回涨红的脸,消失在布帘后方。冴子对着布帘的方向吐舌,然后又换上开朗的笑容对餐桌上的客人说:

  「各位看,他就是那么害羞的家伙。」

  打烊后,将店铺整理完的冴子刚回到家,就看见洗完澡的弟弟站在冰箱前喝牛奶。他大剌剌地喝着牛奶的模样,令冴子有点火大,她朝全身冒着热气的弟弟那颗光头轻轻拍下去。

  「所有事情都丢给姐姐帮忙,你自己跑去洗澡?你很有种嘛!」

  「很危险耶,打翻牛奶就糟糕了!……真是的,如果不洗澡,你一定又会嫌我全身都是汗臭味……而且你也一样啊,高中的时候到处玩耍,根本没去店里帮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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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之介口中不断嘟嘟囔囔地抱怨,冴子瞪了一眼就让他闭上嘴巴。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

  连在家里抱怨一句都不行,弟弟就是这种生物。

  打从出生就一直被折磨到大的弟弟,即便想反抗也办不到。因为大概在他两岁的时候,用以反抗的獠牙就已经被拔掉了。

  姐姐「哼」了一声,抬头挺胸地命令他:

  「不要挡在那里,滚开!我拿不到啤酒了啦!」

  「啊,遵命。」

  龙之介从冰箱前退下。

  「臭小子竟然长得比我还高大,有够挡路的!心智年龄明明只是小学生的程度!」

  「是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擅自变得这么高大——」

  不讲理的抱怨也只能咬牙忍耐、乖乖服从,弟弟就是这种生物。但姐弟的感情其实并不差。

  从冰箱取出啤酒的冴子在厨房的餐桌前坐下,龙之介坐在她的对面。

  他们手上分别拿着啤酒和牛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话题总是围绕着春高。

  虽说如此,但聊的不是练习或比赛。而是「出发前想先去理发店理个头,可是到时候正好碰上年假,我看还是在家用剃刀剃一剃好了」,以及「让妈妈她们录像的话,搞不好会失败,我看还是先设好预约录像吧」这些悠哉的话题。

  接着,冴子若无其事地随口问了每次都会顺便聊到的话题之一。

  「对了,啦啦队跟你们住同一个地方吗?」

  「咦?」

  「学校的乐队啊!」

  「啥?什么乐队?」

  没有交集的对话让姐弟俩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但冴子说了一句「咦,你等一下!」并站起身。

  「难道,你们没有啦啦队吗?」

  「有啊,跟平常一样,毕业校友会来帮我们加油。」

  「为什么?这可是全国大赛耶!?」

  「你问我为什么,我哪知道!大概是交通问题很麻烦吧?」

  要把阵仗比排球社还大的管乐社带到东京,的确很困难。不止是人,还得把乐器一起带去,而且还有宿舍的问题。

  现状则是,排球社的交通与住宿费,都得靠向毕业校友以及左邻右舍募款才有办法负担。

  「而且他们还有演奏会,总不能妨碍他们练习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那是全国大赛耶!?其他学校一定都会像白鸟泽那样,带着阵仗惊人的啦啦队一起去吧!?」

  冴子想起选出了代表宫城参赛学校的决赛。

  她想起决赛时的白鸟泽啦啦队——

  对方几乎坐满了观众席,拥有压倒性的人数差异。那是不管乌野高中再怎么拚命发出声音,加油声也会被瞬间埋没的音量差距。

  如果加油规模只是因学校规模和校风而异,与比赛没有关系,那也就罢了。但事实上,那个大型啦啦队也是左右会场气氛的主因之一。没错,简直就像整座会场都是敌人……

  「你们学校不能想个解决办法吗?」

  冴子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粗鲁地搔着头发。

  她很清楚。啦啦队毕竟只能在一旁加油,真正奋战的是场上的选手。加油声的大小不能决定比赛输赢。再说,弟弟的那群队友,可是盟友变少反而更能激发斗志的一群人。

  冴子明白这些事情,可是——

  突然变得沉默的冴子从冰箱取出第二罐啤酒。看着她的背影,龙之介感受到了危险,决定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间。

  看见在黑暗房间发光的手机来电显示,乌养系心不禁感到害怕。

  他正准备要睡觉,刚关上灯,田中的姐姐•冴子的电话就立刻响起来。

  「我看她……绝对灌了酒……」

  乌养在黑暗中紧闭双眼。

  怎么办……可以的话,真不想接啊。而且明天得早起,还是不要接比较好……

  乌养在棉被里烦恼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毕竟深夜来电很可能是情非得已的紧急事件。更何况是队员家属打来的电话,只不过打来的不是家长,而是姐姐。

  乌养教练战战兢兢地按下通话键。

  「喂、喂……?」

  「教——练!!」

  对方的音量让乌养立刻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他叹了一口气。

  看吧!她喝了。

  所以我才不想接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好歹还是问一下。不同于冷漠的长相,乌养其实是个很会照顾别人的男人。他甚至能把充满问题儿童的男子排球社照顾得服服贴贴的。

  「我跟你说吼,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才会打电话给你啊!」

  「你、你是指什么事?」

  看来可能比原本预期的还麻烦……随便找个借口说没电或是信号不好,然后挂掉电话好了……乌养脑海中闪过坏主意,不过因为冴子接下来所说的话而打消了念头。

  「就是加油的事嘛!你应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啦!不过加油的事是……

  「……你是指春高吗?」

  「不然有什么好加油的?欸,你说啊!?」

  「别找我麻烦啦……关于那件事,你打来得正好。」

  说完这句话后,乌养从棉被里爬出来,打开了房间的电灯。他一边因为刺眼的灯光眨着眼睛,一边看向墙上的日历。

  「其实我有事想拜托你,我本来打算明天联系你的。」

  「咦?」

  「我需要和太鼓队的力量!」

  冴子瞬间酒醒。

  12月上旬,所有出赛春高的代表学校都已出线。自从对战表发表后,乌养便埋头研究对手和拟定对策。

  其中有经常出现在杂志等媒体上的强校及明星选手,当然也有没没无闻、第一次出场的学校。搜集来自全国各地的参战学校情报并不容易。他只能靠学生时代的关系,在短时间内用尽一切办法收集信息,其中有间学校令乌养很在意——

  乌养边和冴子讲电话,边从堆积如山的杂志中拿出最上面的一本。他翻开内页,里头出现最有望夺下冠军的学校之一——兵库县代表•稻荷崎高中的报导。

  「我们搞不好会在第二场比赛碰上他们,不,只要赢了第一战就一定会对上他们。稻荷崎……」

  可是,冴子情绪高昂的声音盖过了他的说明。

  「OK,如果是那种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刻联系和太鼓队的所有队员,那就先这样!」

  「等、等一下,没必要立刻联系吧?你以为现在几点啊……」

  「是吗?好事就要快点做啊!不、可是,我还是觉得加油啊,该怎么说呢?要像这样,默默支持选手的心理层面,不对,与其说是选手,更应该说会场?要掌握场上的气氛……」

  就在此时——

  乌养捺着性子,乖乖听着愉快又兴奋的冴子侃侃而谈,他的耳中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响。

  「………!」

  那声音非常细微且缥缈不定,但是他确实从冴子的话语之间听见了那道声响。

  轻快俐落的喀咻声。

  乌养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喉咙发出了声音。

  刚才那是打开罐装啤酒的声音吧?对方毕竟是田中的姐姐,不可能喝什么果汁或汽水。嗯,是啤酒没错,是啤酒。绝对是啤酒。你听,现在还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再也听不见冴子说的话。

  取而代之的是,握着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铝罐的冰冷触感,以及慢慢浮现于铝罐表面的水珠。打开铝罐的瞬间,迎面而来的香气、气泡在罐子内爆开的滋滋声,还有令人麻痹的苦味及口感——啤酒的一切通过五官感受传了过来。

  惨了,好想喝啤酒!

  啤酒啤酒啤酒啤酒啤酒,好想喝啤酒!

  「啊,对了,没错。嗯,你说得对。」

  乌养随便说了几句话回应冴子后,静静地下定决心、走出房间。他走下嘎吱作响的楼梯,丝毫不介意走廊的寒冷,就这样朝着厨房走去。

  他记得前阵子买的啤酒应该还有剩。

  乌养一打开冰箱门,橘色光线立刻照亮昏暗的厨房。冰箱门边放着三罐冰凉的啤酒。

  「太好了,还有……!」

  没有的话,他差点就要跑出去买了。

  「咦,你说什么?」

  乌养教练对电话另一边向他发问的冴子回了「啊,没事,是我的事情!」蒙混过去,接着将手指放在啤酒的拉环上。

  伴随着喀咻一声轻快的声响,饮用口冒出了些许泡沫。乌养怕浪费而将嘴巴靠上去啜饮泡沫,他的耳里传来冴子的声音,他仿佛能从笑声中看见她咧嘴一笑的表情。

  「喔,听那声音,教练也在喝啤酒吗?」

  被她发现了。既然我听得见对方喝啤酒的声音,那她听见我开罐的声音也是理所当然。

  乌养对着看不见的对手低下头。

  「对你很不好意思,不过我正在喝。」

  「不错嘛,那么……」

  两人隔着电话,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干杯」。

  看来,今晚会是个漫漫长夜。

  隔天,冴子为了讨论春高远征的事情,召集了所有乌野太鼓队的成员。

  冴子原以为,大家在宝贵的寒假可能都有各自的行程,想要全体一起去东京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大家都说为了冴子的弟弟一定会帮忙,所有人都二话不说便答应参加,这让冴子深深感恩在心。

  乌养教练最担心的冠军候选,也就是那间忘记叫什么名字的高中,听说他们竟然要从兵库率领大乐队前往东京参赛。想必他们的人数跟声响一定会超过白鸟泽吧?

  「…………」

  冴子望着聚集在练习室的伙伴们。

  全体人数还不到十个。

  但是,她不想输。绝对不能输!

  那群小子在场上挺身奋战,观众席的啦啦队气势却输给对方,这样岂不是颜面尽失吗!

  冴子想着从未谋面的敌手,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结束了设置太鼓的准备。

  「好,开始啰!」

  成员们站上固定位置。

  ※缔太鼓响亮有力的鼓声响起,仿佛要穿透天花板般逐渐变得沉重。不晓得这声音在东京体育馆里听起来是什么感觉?

  冴子边听着缔太鼓声边回想。

  到现在为止,她看过的每一场有弟弟他们参加的比赛,以及将成绩满江红还得参加课外辅导的一年级光头送到东京的这段漫漫长路。这一路走来,她眼中看到的他们,总是用尽全力在拚命。不分日夜竭力练习的模样,就像笨蛋一样憨直、全力以赴,他们看起来甚至不知道偷懒这两个字。

  换作是我,知道要晨练的瞬间,就不想参加社团了。

  可是这几年,弟弟几乎不曾在她起床的时间还待在家里。光是他有办法早起这点就值得她尊敬了。

  「……我一直以为他还只是个小鬼,没想到……我也不能输!」

  冴子高高举起右手臂,挥下了鼓棒。

  ※长胴太鼓轰然作响,撼动了身体与练习室的气氛。太鼓乐音融为一体,高低起伏的声响如汹涌波涛充满了练习室。波涛间传来了阵阵笛音。

  她还没告诉弟弟,自己跟太鼓队成员要去加油的事情。她想要突然出现给大家一个惊喜,还有——

  「阿龙那家伙一定会说:『很丢脸,所以老姐不要来啦~!』,明明只是个小鬼,还敢对我颐指气使!」

  练习结束后,冴子开始抱怨,成员们对她笑着说:

  「不过啊,毕竟都是高中生了。正是想离开父母亲的年纪啊!」

  「没错、没错,放小孩离开也是很重要的。」

  「啥?哪里找得到像我这样青春洋溢的父母!!」

  周围爱理不理地说着「我知道,我知道」、「对啦对啦,你青春洋溢」,回应着弯曲身体摆出姿势的冴子。冴子瞪着冷漠的伙伴们说了一句「啊,糟糕,我得走了」,她连忙起身。

  「什么?去哪里?」

  冴子边收拾太鼓边回答:

  「嗯,打工。」

  「不是去乌野食堂帮忙喔?」

  「我说啊,你以为在自家帮忙,拿得到薪水吗?」

  「对不起……」

  就是这么回事。

  春高的第一场比赛在1月5日,决赛则在9日。也就是东京远征预计会停留四天。虽说他们不是对手那样的大乐队,但该花的费用也不少。冴子为此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打工、练习太鼓、帮忙家里的生意——

  「这哪是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大学生该做的事!」

  冴子脸上露出和口中的话相反的开心笑容,向成员们挥手告别、前去打工。

  预定行程尚未定案。遗憾的是,现实无法照计划进行。

  新的一年到来,乌野太鼓队的新年聚会——只是名称如此罢了,其实只是平常那群老班底聚在成员家中饮酒作乐;一名太鼓队成员冲向冴子。

  「对不起,冴子!我5日有打工,实在找不到人帮我代班……不过6日我可以一大早就赶过去!」

  「咦?」

  冴子说不出话。

  她无法简单回答对方「了解,那我们先去,你6日再跟我们会合!」是有理由的。因为眼前一脸抱歉的人,是负责开车运送太鼓的成员之一。

  这瞬间,冴子的脑袋全速运转。

  怎么办,该租一辆稍大的车吗?但那样就得花更多钱了……冴子吞下了这样的想法,她拍拍愧疚的伙伴肩膀笑着说:

  「我知道了,不用那么介意啦!本来就是我硬拜托你们帮忙的!」

  其他成员说: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没错,说到重点了!得考虑一下备案。

  虽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只带5日可以出发的车辆装得下的太鼓前往东京,但是如果因为太鼓数量减少,导致声音上比不过人家,那就没有意义了。就好比干架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拳,所以可以的话,冴子还是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去。

  「嗯嗯嗯……」

  就在她烦恼的期间,手中玻璃杯内的啤酒逐渐消气、变得温热。冴子带来的年菜在桌上失去水分,其他人带来的饼干也慢慢吸收湿气而软化。

  继续烦恼也没有用,冴子下定决心说:

  「那么,大家一起改为6日出发吧!」

  「咦,可是……5日的比赛呢?」

  「放心,他们一定会赢的!」

  她斩钉截铁的口气让大家吓了一跳。

  「咦,一定会赢?已经决定了吗?」

  冴子喝光已经没气的啤酒、环视在场的所有成员开始解释:

  「听说会带大乐队到场加油的学校,是在第二天、也就是第二场比赛才会碰上的对手。所以,如果他们第一场比赛就输了,我们去了也没意义啊。」

  「是吗……?」

  看见成员们面面相觑,好像在说「既然如此,我们6日再去好像也行嘛?」的模样,冴子露出大胆无畏的笑容补充说道:

  「不用担心啦,他们不会那么简单就输给别人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

  但是,可以的话,其实她想从开幕典礼就开始看。

  毕竟那是弟弟最帅气的模样。

  那是弟弟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练习到深夜才回家、寒暑假通通跑去练习、再认真不过地每天每天每天练习、天天或开心或后悔地思索自己办得到或办不到、会获胜或落败,好不容易才得到参加全国大赛的机会——

  但是,正因如此,她才深信他们会获胜。

  她相信不只第一场比赛。第二场比赛以及之后的比赛,他们也都能过关斩将。

  因为本姑娘的弟弟不会那么简单就落败的!

  「6日早上绝对不能宿醉或睡过头喔!知道了吗!」

  冴子略显担忧地环顾成员。

  成员们笑着回她「轮不到你说这种话」、「最危险的是你吧」,并举起了酒杯。

  「好!那就让我们为乌野高中男子排球社的胜利……」

  「干杯!」

  所有人举起酒杯互碰,气氛一口气缓和下来。

  其中一名成员询问:

  「我问你喔,要怎么调查某间学校的加油方式很惊人这种消息?」

  「啊,就是观看以前比赛录下来的内容啊!」

  冴子将她从乌养教练那里听来的话现学现卖,如此回答对方。

  「好像可以靠学长学弟的关系得到一些消息?还有就是观看网站上的视频吧?我只能说人不可貌相,那个教练做事其实很认真呢!」

  「是喔,他长得怎样?」

  「一头金发,看起来很轻浮的小哥。莫名有张坏人脸。」

  众人噗哧大笑。和太鼓队的成员们笑着说「这下可以期待在东京体育馆寻找教练的身影了」,同时配酒吃着冴子带来的年菜。

  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的冴子,直到早上还像一滩烂泥昏睡不起,而龙之介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

  1月4日,这天是他出发前往东京的日子。

  「我出门啰!」

  他戴上平常那顶毛线帽,口中呼出白色的气息踏出脚步。

  姐姐在二楼睡觉,应该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吧?不过,冴子在充满酒精气味的棉被里边慵懒地翻身,边用半说梦话、半打呼般的声音低声呢喃:

  「一定要赢喔,我后天就过去,所以……要等我……喔……」

  接下来的比赛,已经不单只是社团成员跟学校的事情了。背负着家人、朋友以及街坊邻居的期待与鼓励,春季高中排球赛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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