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尾声

  「我吃饱了,噗唔喔喔喔喔喔!」

  双手合在一起的瞬间,久远口中吐出了鲜血。

  原先以为血会飞散到吃完中华凉面后的矮脚桌上……但圣歌用展开成擂钵状的魔力接住了她的血,小心谨慎地放入烧杯中。

  与神战斗之后已经过了两周,学校也已进入了暑假。房子破损的地方,全都由神修复完毕。

  久远缩着黑翼,垂头丧气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不习惯自己身为恶魔这件事,又习惯性的做出神圣举动了呢……」

  春太拿起卫生纸擦拭乾妹妹的嘴角,一边说道:

  「不过久远,要是你不早点习惯的话,可是连跟大家一起出去吃饭都没办法喔。」

  要是在店里说出「我吃饱了」的瞬间吐血的话,那也太不自然了。

  「说完『我吃饱了』就吐血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自然的,大概也就只有在河豚料理店了吧。」

  「河豚料理店的店家,会以为里面还留有毒素而感到害怕吧?」

  由于会让店家感到困扰,还是别这么做吧。

  不过因为家里很穷,也没办法去那种地方就是了……当春太这么想着,沙枝看向圣歌说道:

  「圣歌姊,你为什么要把久远学妹吐出来的血放进烧杯里呢?」

  「因为我想测量一下,恶魔的吐血量平均一次是多少。」

  对春太告白结束之后,在他的面前,圣歌都会以姊姊模式的语气来说话。先前强迫她一定要用恶魔王口气的别西卜,似乎已对此做出了妥协。

  乾姊姊以认真的眼神看着烧杯上的刻度,

  「在我们的结婚典礼上,会穿着新娘礼服……并在神的面前进行誓约之吻对吧?」

  「是、是啊……」

  沙枝的脸上染起了红晕。明明是恶魔王,但这却是圣歌的梦想。

  「大概是两百毫升呢。」说完这句话后,圣歌继续发言:

  「我在想,我因为神前之吻而吐出来的血,春太能不能用嘴对嘴的方式将它喝下去。」

  「这个在别的意义上,也可以算是舌吻呢……」

  坐在表情僵硬的沙枝身旁,「毕竟在结婚典礼上可不能沾染鲜血呐。」春太点了点头这么说着,

  「没问题的。我会把圣歌姊吐出来的血,以及久远吐出来的全部喝下去给你们看。」

  做出像是男子汉的发言后,他低下了头,

  「不过接下来跟沙枝同学接吻时,或许我会把血全都吐到她嘴里也说不定……」

  「要是有四百毫升的鲜血灌进我嘴里,我肯定会翻白眼的喔!」

  这将会是三名新娘扭曲得吓人的结婚典礼。

  沙枝将弄清楚是九十六公分的的巨乳放在矮脚桌上,说着「真是的……」叹了一口气,

  「春太,麻烦你要预想好血会灌入我的嘴中,在喝下鲜血之前先让胃清空喔。」

  「你是打算忍下来吗!」

  当他们在讨论与扭曲的未来相关的话题时,久远躺了下来,将头靠在春太的大腿上。

  「就算没有在神的面前许下誓雷,哥哥大人跟我……不管是健康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都会一直一起。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以后也是。」

  「久、久远……」

  久远向上看着胸口发热的春太,微微一笑,

  「没错……在我窝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制作哥哥大人等身大人偶的时候也是,全裸进行跟踪的时候也是……」

  「你根本没有健康的时候啊!」

  基本上都已经成为病态了。

  圣歌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双手,

  「好了好了,今天可不能又过得太过悠哉……大家一起整理善后吧。」

  「好——」三人这么回答后,将餐具拿到厨房里。

  春太拿起海绵,技术纯熟地清洗着盘子与筷子。

  「下午开始,我稍微做点法力新技巧的特训好了。」

  「哎呀,好久没见到你这么做了呢。」圣歌一边用水清洗盘子,抬头望向他,

  「不介意的话,无论要试多少技巧,我都能担任你的练习对象喔。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恶魔嘛!」

  春太点了点头。

  「好,那么等等就去洗澡,并铺好棉被吧。」

  「咦、咦咦?咦咦——!」

  圣歌脸颊泛起红晕,手中的筷子掉了下来。

  「因为我要做的,是将法力集中在我的利维坦上的练习呐……」

  「我可不要当你突破处女膜的练习对象喔!」

  正式进行的对象就是久远了。

  「我我我、我也真是的,说什么处女膜……」这么说着,圣歌整个脸红了起来,用翅膀遮住了双眼。看着这个场景,春太感到一阵温暖。

  将玩笑放在一边,四人来到凉爽的地下室,开始进行徒手、魔力的训练、写暑假作业,并且进行新农作物的培育实验等等。

  久远在变成恶魔之后,穿上春太拼命修复完成的制服前去学校,参加了期末考,由于黑翼的大小能够做出一定程度上的调整,总算是将其塞进衣服当中藏了起来。

  结果并没有任何一科不及格。或许是休息的这段期间,大家教她功课的这件事起了作用吧。

  从暑假开始,久远偶尔会由春太传送至地狱,在恶魔们面前进行「公演」。无论是烟火还是人偶秀,都因为那庞大的规模而大受欢迎。提到恶魔们的喝彩声时,久远似乎真的相当开心。在培育实验最后选出的番薯,也开始在地狱各地耕种,目前的生长状况似乎还颇为顺和。大家在反覆尝试后所整理出来的指南,似乎有效地发挥了功能。

  圣歌接连不断地提出地狱改革的对策,而在今晚所举办的活动,也是其中一项。

  就在春太他们从地下室走出,在厨房与起居室进行准备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

  「久——远!在晚上的餐会之前,跟余一、起、玩吧!」

  春太一边打扫起居室,一边说道:

  「久远,神在叫你喔。」

  「我才不要。因为就是那个女孩子,把我给杀了……」

  这是什么对话啊……正当春太这么想着,神咚嗒咚嗒地跑进了起居室。

  跟兄弟姊妹三人战斗时的倦怠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的眼神就像天真无邪的小孩子闪耀蓍光芒。原先长得拖地的金发,也剪到了及腰的位置。由于出现了名为久远的强敌,据说她从整天沉浸在酒精的家里蹲中脱离,重新开始锻链天力。

  「不要随便进来啦,这可是非法入侵喔。」

  「余可是神呐,人类的法律是束缚不了余的。」

  她的发言多少也算正确呐……当春太这么想着,神轻轻地拉了拉久远的黑翼,

  「久远,跟余决斗吧!余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喔!」

  「哪边?是在后山之类的吗?」

  看着似乎感到相当麻烦的久远,神将双手大大地张开,

  「是在木星与土星之间!那边的话,就算余跟你进行任何冲突,都不需要担心会把大行星给破坏掉!」

  「算了吧。我啊……是个懒得出门的人。最多就到月亮上就好。」

  把懒得出门这句话用在最多前往月亮的距离,久远恐怕是第一个吧。

  「呐——久远——」面对纠缠不休的神,久远将右手伸向她……手指上冒出了无数的魔力触手,将她束缚了起来。虽然触手相当用力地勒紧了她……但神却仍然笑容满面,

  「唔、唔喔!多么强大的力量啊!果然就只有你才能消除余的无聊!啊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明明被触手束缚却大笑着的幼女,这还真是相当危险的画面。

  (话说回来,我也曾经在海边受到触手的攻击,无论是身心都整个屈服了呐……这样,我算是被久远调教了吗……)

  当春太将正被触手袭击的幼女与自己的模样重叠在一块,沉浸在夏天的回忆时……

  「哥、哥哥大人,你为什么会一直凝视这边呢……该不会,你其实喜欢幼女吧……?」

  「不、不是啦,这是误会。」

  瞪着辩解的春太,久远的黑发像蛇一般地扭曲了起来,「『犹如河川的流动一般,平静……』」并开始进行咏唱。

  这个该不会就是将神打倒的「断罪的炼狱〈罗刹皇后〉」吧?

  看着咯哒咯哒地颤抖的春太,久远朝他伸出左手,

  「去吧,冤罪的炼狱……」

  「你自己都说是冤罪了喔。」

  接着,久远喊出了招式名称。

  「〈超·触手地狱〉!」

  「那就麻烦你了。」

  「已经调教完毕了!?」

  调教的人大喊。

  春太将手伸向久远凌乱的黑发,帮她弄整齐并同时说道:

  「不过久远,要是太常用触手袭击我的话,我可是会上瘾的喔。像这样的恋人,你应该也不喜欢吧?」

  「好的……今后我不会再用触手袭击哥哥大人了……」

  「虽然说这样的话,我会感到有些寂寞……」

  「我可不喜欢这样的恋人喔!」

  已经太迟了。

  「欸咦!恋人?」这么说着,现在才注意到这点的久远双限咕噜咕噜地打转。

  为了制作番薯派,圣歌将蒸好的番薯从锅子中取出,

  「好了久远,要用触手去袭击神是无所谓,不过手也要动起来喔。这个就拜托你了。」

  「好、好的,姊姊大人。」

  久远一面对神进行触手攻击,一面开始捣起番薯泥。

  「啊、啊哈……居然还能抽出余暇蹂躏余……真是厉害呢,久远……」

  由于是很重要的集会,四人在完成准备后,换上了制服与紧身衣。

  到了晚上,穿着白色法衣的拉斐尔来到家中。她的违抗行为受到了神的宽恕,如今与先前一样,作为四大天使工作着。

  那恐怕是因为她将久远挖角成为天使,制造出神的敌人这份「功绩」得到了高度的评价吧。

  接着春太将别西卜召唤出来,引领众人来到餐厅。

  大家以肩膀会靠到肩膀的距离围绕着矮脚桌,沙枝将饮料分送给每个人。

  举起杯子……由于圣歌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春太开口说出开场致辞:

  「那么从现在起,开始进行地狱与天国·两位领导人的夜间餐会。」

  这样的活动,恐怕是从初代撒旦反抗神,并被放逐到地狱以来首次举行吧。

  现在在天国上,似乎依然对地狱残存着强烈的偏见。

  不过……或许这小小的一步,总有一天会与大大的进步相连也说不定。为了化解长年以来的不和,圣歌开始对此做出行动。

  如今有了拉斐尔这名位于天国且理解自己想法的天使,神的态度也有所变化,加上还有身为最强战力的久远等好素材。而且从今以后,春太也打算继续尽全力协助圣歌。

  餐会在和谐的气氛下进行着。别西卜用手推了推单边眼镜,对拉斐尔扬起笑容。

  「呵,身为四大天使,那还真是杰作呢。居然会在头上套着丝袜来掩饰真面目什么的。」

  「唔呜呜……」拉斐尔咬牙切齿地回击:

  「吵、吵死了。嘿咿,你这个,苍蝇之神!」

  「……呜……我果然……」

  看着眼中泛起泪水的别西卜,拉斐尔说出「对、对不起!」,发自内心地道了歉。

  神狠吞虎咽地吃着料理,同时纠缠着久远,对她提出挑战。

  「唔姆唔姆,这个还真好吃呢……呐——久远——跟余战斗啦。余啊,可是连酒都戒掉,进行过天力的训练了喔。」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说着,久远站起身,低头望向春太,

  「哥哥大人,我跟神稍微去宇宙一下。」

  「好的,记得小心人造卫星喔。」

  在突破大气层的时候,必须小心不要撞上人造卫星才行。

  在两人出去外头……料理也几乎都吃完了之后,为了别西卜跟拉斐尔,圣歌打开了父亲暗藏已久的威士忌。

  恐怕养父也不曾想过,这瓶威士忌居然会拿来给地狱的宰相与四大天使饮用吧。

  意外对酒精没什么抗性的别西卜,将脸趴在矮脚桌上说道:

  「……拉斐尔。对于你将圣歌大人派遣到地狱来这件事,我由衷地感谢。拜此所赐,许多的生命获得了拯救。」

  「不,这并不是我的功劳。实际上聚集了所有知识,付出辛劳的人是圣歌。」

  拉斐尔将威士忌一饮而尽,与别西卜肩并着肩,

  「这一次……为了让天国与地狱携手合作,我会由自己来努力实行的……」

  春太、圣歌以及沙枝,将客人用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后,走出了庭院。

  三个人漫无目的、悠悠哉哉地散着步。

  走在春太身边的圣歌,抬头朝夜空望去。今天似乎正好是天鹅座流星雨的日子,天空上有着数量繁多的星星。

  「在星空的某处,久远应该正在跟神战斗着吧……曾经是爱哭鬼的妹妹,如今成了相当不得了的人物呢……」

  「一点都没错。」圣歌绕到点头这么说着的春太面前,抬头露出像是开玩笑一般的笑颜,

  「只要你有那种想法的话……最强的久远,加上我的恶魔大军……无论是要支配人类世界或是天国,都是可行的喔。」

  确实,只要用上剩余寿命的一半缔结绝对服从的契约,将最强的久远作为棋子,恐怕就能够支配所有事物吧。

  春太「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才不要做那种事情呢……我啊,只要能够支配女孩子所穿的衣物就已经很足够了。」

  「难道你打算将黑丝袜作为女性穿着的基本配备吗?」

  这还真是相当伟大的野心。

  总之,先让神穿上黑丝袜,试着让她采用黑丝袜作为天使的制服配备吧。

  (毕竟那个神意外地老实,如果说『这是久远强大的秘密』之类的,搞不好她真的会当真……)

  正当春太心里盘算着邪恶的主意,沙枝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

  「春太……明天要不要再去那座无人岛?这次也邀别西卜小姐一起去吧。」

  「啊,不过……」沙枝将掌心放在脸颊上,

  「受到翅膀的妨碍,久远学妹可能没办法穿上之前那件比基尼了呢。该怎么办?」

  春太露出微笑,

  「那么,要不要干脆……大家都全裸漫步在岛屿上,弄得像是对过度文明的社会敲响警钟的示威行动如何?」

  「因为是在无人岛上,不会有任何人看到啦!」

  警钟是传达不到的。

  「占到便宜的,不就只有春太一个人吗?」说着,沙枝抱起胳臂苦笑了起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为了将对文明社会示威的模样传达出去,我会用三百二十六万日圆的摄影机进行拍摄的。」

  「沙枝同学也占尽了便宜呐!」

  整个就是打算藉由工厂出版并加以发售。

  抬头望向夜空,春太微微一笑。

  啊啊。

  真是开心呐。

  跟得知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独自一个人哭泣的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天空中,一对黑翼随风飘动,久远按着裙子降落地面。

  大家一起对她说了「欢迎回来」。

  「跟神的战斗,结果怎么样了?」

  久远整理服装与头发,一边回答:

  「当然是我压倒性胜利罗。不过,由于神似乎逐渐脱离家里蹲了,我……在暑假结束之后,也该好好到学校去了对吧。」

  「……果然,你还是要去吗?虽然说,期末考的时候是先掩饰过去了……」

  明明要是被人揭穿有翅膀这件事,会受到更进一步的迫害也说不定……

  「是的……就算是为了在地狱的『公演』,我也认为……必须要学习更多形形色色的事情才可以。而且我也想跟哥哥大人和沙枝学姊一起上学呢。」

  春太等人的胸口感到一阵温暖,而后久远梳了梳自己的黑发,

  「而且,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也是无敌的啊!」

  「气氛被你破坏掉了啦。」

  与大家一起笑成一团后……久远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低下头,咬了咬桃色的嘴唇。

  「我……事实上,我相当害怕。获得这种强得乱七八糟的力量……毕竟跟法力相较之下,魔力真的很危险……」

  「久远……」

  圣歌紧紧抱住了久远。

  「像这种有着压倒性烕力的魔力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

  久远有些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魔力什么的……为了向欺负我的那些人报仇,明明我只需要能适当地将他们痛打一顿,而且不留下半点证据的程度就可以了……」

  总觉得乾妹妹说出了就各方面来说都有所蹭蹋的话语。

  久远扬起微笑,望向春太,

  「但是……哥哥大人教会了我。」

  「咦?」

  「无论是什么样的力量,都是由使用方式来决定它的好坏。以前……我受到别人相当恶劣的欺负,哭泣的时候……你用那道为了安慰我而描绘出来的,小小的法力彩虹教会了我。」

  自己用原先为了与恶魔战斗所锻链的法力,安慰了妹妹。

  以这个点子为基础……诞生了空中信、法力烟火等技巧。

  「不是以召唤来利用恶魔,而是用召唤将番薯引进地狱之中,只要说出这样的话、提出这种点子的哥哥大人能够陪在我的身边……」

  春太点了点头,

  「是啊。毕竟我啊,也正打算将黑丝袜引进天国去呢。」

  「就各方面来说,你都把气氛给糟蹋掉了!」

  真是一对十分相似的情侣。

  在久远嘟着嘴说出「真是的……」之后,

  「真是受不了哥哥大人……还有……」

  看着即使堕天仍要保护自己的姊姊,以及理解日高见家的状况,且是自己第一次交到的朋友沙枝,久远微微一笑。

  「没错!不会有问题的!」春太张开双手,露出了笑容,「只要我们在一起的话!」

  春太用双臂将三人环抱其中。

  正当大家的心满满感受着那股温暖……沙枝伸手指向夜空。

  「啊!是流星耶,而且有这么多!」

  「我要许愿!」说着,就在久远将双手合握在胸前的时候,圣歌赶紧制止。

  「久远,不要祈祷!」

  「希望大家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噗噗噗喔喔喔喔——!」

  「你也差不多该习惯了吧!」

  春太一边喊叫,一边在心中起了自己在跟姊妹以及沙枝同学的结婚典礼上,要把血全部喝光给大家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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