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巫女呐喊着:苏醒吧!尸骸! 第二章 副业性质的班级行动

  关于光流派使者的兼职,并没有特别明文禁止。

  酬劳低廉矫正术者为了生活而另有工作的案例,倒是时有所闻,做得比较大的就是独自开发新法术,赚取刊登在术书上费用。而且打从一开始做这种工作,就必须拥有相当的知识和技术。

  做得比较小的就是当术药检查员,或是提供实验材料中一部分的血液或器官来交换金钱。然而原木单做这项工作就会弄坏身体,而对本业造成阻碍,因此必须严加注意。

  不管是哪一种,虽说是其他工作,但全都不超出本家的范畴。

  京介的父亲在本家医务室当医生,但比起在医务室里工作,他在打小钢珠和快艇比赛上流下汗水的时间似乎还占了压倒性多数。事实上,听说他父亲也在街头访问被问及职业时,明白表示是决胜负者,但是若说那是兼职,就介心想真的满值得怀疑,单就花费在本业赚取的收入一点,好像不能说是工作而算是兴趣。

  虽然京介姑且算是兼有学生一职,但自从以正式矫正者矫身份登录本家后,就是不满一年的新进术者,因为这个缘故而赋予的负责区域,是比较难出现闭塞的安全地区,学生活方面自己也能有相当的空闲,所以身兼两职并不是那么辛苦的事。

  但也不能因此说自己会想要有效利用空闲时间,京介明白自己并不是个性积极的人.

  嗯赤尾秀春的部分十万,再加上封口费一万,风纪委员部分一天一千

  丰花按著小型计算机,快乐地自言自语。而被迫坐在旁边座位的京介,则思索著如果有可乘之机,就想逃得远远的,但不知是不是被看穿了这种心思,丰花的左手紧紧抓住京介的腰带丝毫不放手。

  丰花用空出来的手,快速的将吃到一半的汉堡塞进嘴巴,继续说道:

  唉,因为她说只能从风纪委员会的预算中支付,所以算便宜一点也是无可奈何。那个当委员的女孩还说要自掏腰包补贴,还真有点可怜呢。贫穷高中女生的心情,我可以切身体会不过我这边会尽量拖延解决的期限,希望可以尽可能多拿到一点报酬。我会努力拖到20天两万天的,那时个好是这个学期结束,感觉不错.

  地点是光流派统辖管理局,通称为本家。在一楼的术者专用餐厅里,大概是下午四点这个时间点的关系,呈现零散混乱的状态,大部分的客人,都是来紧临餐厅的术者中心办事的矫正术者。

  虽说是餐厅,但贩卖的东西却全是速食,连来当客人的矫正术者都充分散发出平民气息,所以这里看不到半个穿制服的职员,或是看似聪明的高级术者身影。

  放学后,闯时教室里说有事要商量,而将京介拖行到本家来的丰花,在桌上更加轻快的按着计算机的按钮。

  嗯这个月的矫正术者酬劳是基本薪资外加一点点,这种感觉真好啊如果照这个样了下去,下个月下旬到手的全部报酬金额是咦,不会吧太棒了,有这么多耶。怎么办,京介?可以买任何东西喔,你要买股票吗?

  不买,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你在生什么气啊?可以消磨放学后的时间,有什么好闹别扭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你平常也只是呆呆的抽著菸,什么事也不做。我都忍下看电视的事这样陪著你了耶,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喔。

  丰花的肚子发出豪爽的声响。那是好像在诉说刚刚只吃个汉堡根本不够的声音。

  我要再去买一个汉堡,要是你想趁我不在的期间逃走,那可不行哦。

  从椅子上起身的丰花,以轻快的脚步走向柜台。

  京介仍旧坐在对窗户玻璃的位子上,叹了一口气。在窗户的另一侧,通达车站上向的道路上各种颜色的雨伞群流动着。而后方的座位上,响起一阵一群客人坐下的嘈杂声音。

  兴建筑物外面直接相连的自动门开了,和他们交错的雨声流窜在店内。

  京介想起了午休时间,从风纪委员盐原友子那里接到的工作内容,那是查明街上传言的荆棘死神真实身份,并且为了不让谣言继续流传,而希望做出处置的内容,虽然这并不是高中风纪委员该参与的问题,但盐原友子在她死心眼的个性上,似乎希望能出现自己会对这椿事件采取某种行动的事实。

  然而对京介来说,并没有义务协助她,但与赤尾那次一样,丰花双爽快的慷慨应允。

  据丰花的说法,查明谣传真相和防止负责区域发生事故息息相关。还有,虽然剩下两天时间,但这对赤尾秀春的保镖工作也会有所帮助,丰花找了一堆顺水推舟的藉口,似乎就是为了想多捞一毛钱。

  没多久,丰花捧着托盘回来,除了汉堡还买了薯条,甜点和饮料。在按计算机之前,丰花才眯过想的套餐并且吃完了,如果省下点餐费,应该多少可以存些钱吧,但丰花似乎并不具备这样智慧及耐力。

  真亏你能吃这么多。

  因为我肚子饿嘛,这也是没办法,我正在成长期啊。

  坐加椅子的同时,丰花拨开汉堡的包装纸说道.虽然是成长期,但京介看到却是丰花身体无论是体型,还是孩子气的脸庞,都是从好几看前就没改变的样子。

  我稍微想了一下

  对著点燃香菸的京介,丰花微妙地使了个回神的眼色说道:

  京介你会这么没有食欲的理由是什么?

  是你的标准异常。

  才不是呢!是你太反常了。我跟你说喔,所谓的食欲是由脑袋里某个地方发出命令。但因为你的脑袋里是水久冻原,所以这类神经一定是冻结而无法顺利运作,这是我发现的事。

  你发现的事实?

  没错!虽然我也想找出融解冻原的方法,但是因为太麻烦而作罢了。那么,回到工作的话题吧。

  丰花继续吃着薯条,将倚靠在墙壁的书包拉到自己的身边。

  取出笔记本后,丰花为了鼓起干劲而大大地哼出一口气。

  我从学校的朋友那里收集了各种情报,听说荆棘死神是现在毫无人烟的路上或公园里,但光只有这些讯息是有点暧昧不明,所以,我试著问出实际是在么地方目击的具体地名,还在课堂上处理传来的讯息,真是辛苦啊,我可以了解邮局人员的心情

  丰花翻开笔记本,并推给京介看。在绘有大头熊插画的笔记本上,用丰花潦草到极的字迹写着好几个地址及地名。像是西口的便利商店后方、北一丁目儿童馆旁,九丁目美术馆附近等等,上面写了十几个地点。那些似乎是传言中可疑分子出没的场所。

  刚看到这些地名罗列时,不可能会闪过什么线索。硬要说的话,就是如同传言般,都尽是出现在没有人烟的地方。虽然不知道那是幽灵还是变态,但京介心想:这是这类东西常有的倾向吧。

  似乎还有不会在同一个地点出没的特徵。因此,从现在开始调查这边所有的地方,你觉得怎样?距离去补习班接三年级学长,还有一点时间吧?

  你是说到现场去的话,可以有所发现?

  谁知道?不过我昨天看到的连续剧说过犯人会再回到现场。

  你不是说他有不会在同一个地点出没的特微吗?

  你很啰唆耶,不要鸡蛋里挑骨头嘛,搜查的规则是很重要的,而且,或许会留下什么可以作为参考的东西。啊,还有探听线索是命脉,那个扮演警角色的大叔也有说过。

  唉,不管要做什么,都需要人手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丰花环视着吵杂的店内四周,她似乎正企图些什么,从眼睛里飞射出近似灯塔,既强且长的视线。

  在古花心中,这次调查谣传似乎确实被定位在模仿连续性的位置。京介想起了被盐原友子说过:一条同学很擅长消灭怪物吧?的事。不论是杀人犯还是怪物,自己的角色肯定是被想到就行动的丰花拖著,到最后有危险时就被拿来当挡箭牌,或是当丰花厌倦调查时,被迫吃下所有工作的角色。

  突然,丰花的头发及裙摆大动作的摇晃,迈开了步伐。她所走去的方向是在斜俊方的一张桌子。男女包含在内大约五人左右的术者,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而发出嘈杂的笑声。

  年纪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岁上下,可以想作是刚从本家规则中未满十八岁术者要两人一组行动束缚中解放的术者。

  虽然自己有没有资格说别人,但京介心想,他们看起来似乎是不太优秀的一群人。有股与其因为聚餐,倒不如说只是单纯为了吵闹而聚集此地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对周围客人散发出随时攻击的视线,周遭的人也带著困扰的表情。

  把话说得白一点,应该可以说是术者世界的小混混吧。

  可以打扰一下吗?

  丰花一出声说话,一群人就突然沉默下来。每个人都以可疑的眼光抬头看著丰花,没多久,一名长相丑恶的年轻人浮现出挖苦人的笑容说道:

  你有什么事?我们几个正在忙著商量工作上的事。你乖乖到那边去标术书上的名注音吧!

  他才说完,同伴们就感觉可笑似地拍手大笑。丰花以泰然自若的态度等他们笑完,而周遭的客人或店员则开始聚集目光。京介叹了口气,将正在抽的香菸捻熄。

  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是汉字检定八级啰你们几个的负责区域是市内吗?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就我看来,虽然你们是感觉不太正经的术者,但好像满有时间和精力的。

  讨厌啦这小孩把我们当笨蛋啰,竟然被穿水手服的兼差术者当笨蛋啦

  胡乱化着浓妆的年轻女子,发出好像是故意的叹息声,其他男子又笑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来,潮湿的地板和椅脚摩擦,刺耳的金属声在店内回荡。

  在从无袖运动服露出的两条手臂上,刺着品味低劣刺青的男子,从大约高过丰花四个头的位置俯视地说道:

  如果不想挨揍就快滚回家!

  那么,如果我赢过你的话,你就会听我的啰?

  哦,随便你要过肩摔还是什么都行。

  一群人又再度爆出大笑。丰花只转回头看京介,朝他招了招手,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京介嘴里喃喃吟着,来了,来了并从坐椅上起身。

  并列在丰花身旁,京介站在仍哈哈大笑的男子面前,左右的桌子间距只有几步之差,就算考量到对周遭所造成的困扰,但用一击解决还是明智的选择。

  男子突然发觉到京介,当看见他的长相时就发出这两个人搞什么呀,竟然长得一模一样的爆笑。而京介皱起眉头时,似乎和身旁的丰花做出同样表情的时机几乎相同,这又让那群年轻人发出更大的笑声。

  连开始的信号都没有,男子突然挥出拳头。五根手指上都戴著粗大的金属戒指,真要是被打中的话应该会相当痛。

  京介从桌上夺过托盘,对准男子的拳头猛力掷去。虽然传回坚硬声响及手部的感觉,但托盘并没有碎裂,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敌手。京介逼近对方一步,使出一记左直拳。

  男子大动作地跌坐在地面上,店内恢复平静。一直播放的背景音乐似乎刚好到了切换的时候,所以只有雨声溢满整个店内。

  京介吐出气息,并将视线从正露出满足笑容的丰花身上,移往桌边的那群人。他们每个人部像足在爆笑途中定格了,而在冻结状态下的嘻笑神情,反而令人印象深刻。

  还有人要上吗?

  当京介姑且一问时,他们全都一致摇头拒绝。

  丰花所挑的人选,似乎还算是正确的。

  将坐在那桌五个人各自的负责区域总和起来,包括京介他们负责的部分在内,大概达到虹原市总面积的四成。如果是在这些范围发生的事件或谣传,大致上还可以掌握。

  京介最初出手的男子,虽然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但只有他是国中生,而且还是个研习中的术者。以他为首的五个人,全都做出愿意协助京介他们的约定。

  首先丰花在有关那件谣传上,请他们说出任何他们所知的事,但从五个人那里听到了情报和至今所括得的传言,在程度上并没有多大变化,也没有实际遭遇过事件的人,只是在各行各业与校园内半开玩笑处理的这个传言,在术者之间好像是以具有相当真实性的方式流传着。

  接著丰花将五人分为两组,一组命名情报收集班,另一组则叫现场调查班。

  情报收集班的任务是彻底于传言的所有情报,现场调查班的任务则是去荆棘死神出现的地方,进行调查工作,而调查的地点,决定是由组员分散开来进行。

  下午五点,决定将本家餐厅当作集合地点兼本部,各组开始采取行动。之后的预定流程,是各组行动直到晚上八点半为止,结束之后在本部集合,并在十二点的关店时间前进行交换情报会议,而京介会在十一点时,赶往赤尾秀春的保镖工作。在小组行动中,若是各组行动中有担当区域出现异状者,当然还是要以那边为最优先。

  顺带一提,丰花兼任本部长及情报收集班长,京介则被她任意决定为现场调查班长。

  同意协助的术者看起来非常有干劲,丰花也很满足的样子,但餐厅的欧巴桑仍然是一副看起来很为难的表情。

  京介所造访的地方,是位于中虹原四丁目区的一座小公园。

  来到身为矫正术者的负责区域以外,而且和自己生活无缘的地方,才发现到就算是在同一个城市里,还是有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而那个公园是被老旧的网球场,和像是某处员工宿舍股的灰色建筑所包围。

  从大约三十分钟前开始,雨势就停歇了。虽然在西方天空中可以看见隔着薄薄云层的太阳轮廓,但在吹拂而来的风中,却强烈飘荡著雨水的气息。京介隔著铁丝围望着无人的网球场,抽起一根菸。

  一条大哥!!让你久等啦!

  以奇怪的敬语如此说话并跑过来的是现场调查班的一员京介打倒的国中男生介足和他一起行动的。

  在阂中生的背后还有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以不安的神情伫立著,他是在这座公园里碰到荆棘死神的目击者之一。国中男生从住在这附近的朋友那里得到消息,连目击者的名字和住址都推论出来后,就这样把人带来了。所耗费的时间大约是十五分钟,在那段期间京介只抽了两根菸。国中男生似乎还颇为自傲自己拥有许多朋友,还将纪录着数十人名字的通讯录拿给京介看。但京介从出生开始,就完全不曾拥有过什么通讯录,他还打从心底佩服著,拥有广阔的人际关系还挺方便的嘛。

  他是大约在五天前的受害团体其中一人,听说叫恩田。因为他不愿意来这里,所以我还赏了他两拳左右。

  经他这么一说,才看到那个叫恩田的年轻男子嘴角,正孚现著浅色的瘀青,当介从铁丝网围篱起身接过而来时,恩田以为又要揍,而以欲哭的表情猛摇着头。

  不不管你再怎么问,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但什么都,而且从那次之后大家全都窝在家里

  你只要在想得出来的范围里,说明一下状况就可以了。

  京介距离一公尺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说道,身后的员工宿舍现在应该还有人居住,但却一片死寂般连个声音都没有。而被放置在道路一旁角落的三轮车,莫名地让人感伤。

  恩田将视线落在脚尖上,在短暂的沉默后,就以这样的姿势开始诉说著:

  五天前在深夜时我和一群朋友,在那边的公园里闲聊。当天空下起雨而正准备回家时,在那里我发现在厕所后面有奇怪的小鬼身影

  恩田抬起头来的眼睛,瞥向有问题的公园。在入口紧邻处,有间水泥墙的公共厕所。

  然后,阿则跟那个小鬼说话

  喂谁址阿则?

  正在做笔记的国中生,眉宇问皱起惊人的纹路。恩田抽动双唇,舌头打结地回答著:

  是是是我们那群人当中的首领。阿则出声搭讪后,那家的手臂突然伸长

  恩田的视线再度垂向脚下。接下来的故事,大概就和传言中一样吧,被伸长的手臂缠住,而受到如同被荆棘刺中的伤口。对于没实际见过那副光景的京介来说,不是太能涌现出恐惧的真实感。

  虽然不太可能是被恩田传染,但京介将视线落在地面上询问著。地面的积水,散发出混浊的七彩光芒。

  那个首领现在怎么了?

  他被送去医院了,医生说他受的伤并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一个礼拜就会痊愈因为没有必要住院,所以他都待在家里不过,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受惊吓,我们这群人也就没众在一起了。

  我好像可以想像得到,不过你们的首领为什么要去搭讪?

  他只是想勒索而已

  有报警吗?

  没有

  京介轻轻地点头,并越过马路朝著公园移动。留下来的国中生将恩田压制在铁丝网围篱上,向他打听荆棘死神的外观特徵。

  公园的占地是近似圆形的形状,而且是狭窄到走二十步左右,就会抵达另一边的程度,顺着圆部分中种植的榉树树枝,制造出超过必要程度的林荫,使得公园内看起来很阴暗,不知是不是雨停的关系,公园内不见任何人影,连鸟叫声都没有。

  留心着泥泞的脚边地面前进,京介朝着公共厕所的后方绕去,虽然公园内好像遍布清洁人员,但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是会输工减料,厕所后面杂草丛生,延伸约五公分高的叶子在京介行经时,熟络地散布水滴。

  发生事件是在五天前的夜里,在这个星期一直都下着雨,地面上可以述说事件全貌的东西一样也没留下来。不棕打从一开始就算找到血迹,对于并非警方鉴别课人员的京介来说,也是无能为力。

  一条大哥!我问完了.

  从公园入口的方向,国中生大声呼喊著:

  虽然没问出什么大不了的情报,但还是要去跟丰花大姊报告,她说过要做整理的。

  如此说完,国中生就朝大马路的方向跑去。从这里到丰花待命的本家,跑步大约要五、六分钟的距离。

  京介大致把厕所的水泥墙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上面有无数的裂痕,雨水渗入变色,在其中画下的无意义涂鸦显得很醒目这是公共设施上常有的肮脏墙壁。

  突然,京介在腰部高度的位置发现正在爬行的不自然龟裂。相对于其龟裂,只有那里是小圆状的塌陷。

  在凹洞的深处,有一块一公分左右的圆形金属片深埋在其中。想用指甲揠取,但似乎破埋得很牢固,所以根本无法取下来。虽然看起来像是螺丝钉的螺帽部位,但却还是不能判断出原貌。他再度确认整个墙面,发现埋有东西的就只有那个地方。

  望著墙壁一小段时间后,因为没有发现其他在意的地方,所以京介就步出了公园。待他回到马路上时,叫恩田的男子已经不见踪影。

  正当思索著要等国中生回来还是采取其他行动时,京介突然发现视野边缘有个人影。在员工宿舍旁整齐排列的银杏路树下有个黑影,身上穿著长度是从头到脚,如同雨衣般的黑色衣服。

  对方一直凝视著这里。模样像个年幼的女孩当京介歪著头,转向对方的瞬间黑衣少女疾行,她朝著京介跑来,有什么东西正从她左手袖子急速延伸长度。将嘴里叼著的香菸扔在地上,京介反射性地解开包裹玲洗树树枝的绳结。

  延伸数公尺长的东西,可以看得出来是异于常理的长臂,而少女正挥舞著那只手臂,手臂像鞭子般地低鸣,并以京介头顶为目标袭击而来。京介跑到员工宿舍旁避开了攻击。

  少女的长臂直接挥向地面,被打中的三轮车很轻易地就崩毁了。

  紧握着解开布套的玲洗树树枝,京介平静地吞了一口气,他曾经听过幽灵会接近谈论怪谈者身边的迷信,荆棘死神大概也想出现在追逐有关自己的谣传的人前吧唉,应该只是巧合吧?他心想,这真不是个令人高兴的巧遇啊。

  少女的手臂又动了,它还更加延伸长度,并紧贴着地面爬行,狙击京介的脚边。京介虽然想要逃跑,但手臂并没有停止延伸,似乎不管到哪能都会追个来。

  因为这样会没完没了,所以他在停下脚步的同时,挥舞玲洗树树枝敲击少女的手臂。如同打中金属般的坚硬触感回传过来,自己的手臂只有麻痹的感觉。

  对方延伸的手臂,以让人误以为是藤蔓般的柔软动作卷住玲洗树树枝.因为缠绕力道所产生的剧痛而停止呼吸,京介就在被缠仆的状态卜倒落在地面.

  这是什么

  脸颊仍贴近洲湿的柏油路面,京介确认缠绕在白已朽手臂上的束缚物。大约手腕粗细的肤色藤蔓表面还可以看着长看无数细小的荆棘刺,剧痛的原因大概就是这里了。

  一明白原因之后,好像感觉更增疼痛地。看着穿透制服衬衫,刺进自己皮肤的荆棘。京介绉起脸来。称为荆棘死神真是叫得好啊,如果是自己的话会取什么名称呢荆棘小孩。他心想自己还真是缺乏紧张感。

  聪得见一阵没躲开积水步行而来的脚步声。京介撑起左手,拾起倒卧的上半身。可以看见黑衣少女正往这里接近。无力垂放的左手臂前端,像水管一样长长地延伸,并缠绕住京介的右手。这种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想像她是个人类。

  少女有近似人体模特儿的静寂眼色,那是感觉不到杀气或疯狂的沈静表情。

  少女的右臂拙动一卜,手臂也从右手的袖子伸长后,对方就一直凝视著京介的脸庞,此外动于臂前端。虽然他想要避开袭击脸部的藤蔓动作,但左脸却被抓住。少女的右臂前端刺向柏油路面,钻开一个像是用钻孔机贯穿的洞穴。

  右手臂的前端从背后朝京介的上半身缠上好几圈。肺部被紧勒住,这次他会完全停止

  京介咬紧牙关在单脚上灌注所有力气,并踢上少女的脚踝。瘦小的身躯轻易地东倒西歪,摔倒在京介右边。

  右手仍紧紧缠住的玲洗树树枝成为摔落少女的垫被。京介顺势念出咒语: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自辰位至戌位风压增加。将一寸前方对象轻度粉碎后,沉于丑位!

  在俯卧于地面的少女身体,和在其下被压烂的玲洗树树枝问仅有的空问里,空气发生爆裂,因为自己的手臂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不能设定太强大的威力,但少女的身体还是被吹到数尺远的后方,大概是反作用力的关系,少女延伸的两条手臂有半左右被扯啐而似乎潜藏在银杏路树中的野鸟也一起飞向空中.

  站起身来的京介看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本业是肤色的藤漫,却急速变成褐色.束缚的力量也已经消失,当京介伸手触碰时,就因为乾枯藤蔓的脆弱而脱离手臂,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不见少女的身影,似乎是被她逃掉了。地面上散落的黑衣碎片,只是述说著少女曾经存在过这里的事实。

  地面上没有对方留下来的血迹,在状似枯草的残骸中,掉出一个像金色螺丝般的物体。京介捡起那个东西,收进制服口袋里,然后用力吐出一口气。现在只能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了。

  那边的高中生你在做什么?

  听到叽哩咖啦,不知是哪里松开的声音,京介抬起脸来。骑著脚踏车的警员从车道旁悠闲地走近。

  员工宿舍那里有人通报喔,说他们家门前有个高中生在闹事。

  将脚踏车大摇大摆地停入在京介面前,警员以单脚接触地面,他环视着四周散乱的模样,惊讶地眨动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

  那么,你在这里敞什么?

  天晓得

  哎呀,你脸上还流着血耶,衣服也被撕开。啊哈你一定是打架打输了,而在逃离对方吧?

  警员窥视着京介的脸胧后,说出令人不可思议的话:

  所以.我明白你想耍帅的心情。但打输是很悲惨的,所以要打架的话还是去没有人的河边空地.这是自古以来就决定好的吧?不过打架真的不行喔。来,你的名字和住址是?

  飘散在地面的少女残骸随风流逝,没多久就像灰烬般朝天空散去。

  留在本部的丰花和几名情报收集班成员,正进行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中。荆棘死神

  特徵描绘成图像的作业。在前些日子丰花所看的警匪剧中,有制作杀人犯肖像画的镜头,

  所以现在是参考了那个场景。猜拳输的组员从丰花手中接过纸和笔名笔,且被近坐在椅子上,虽然餐厅的欧巴桑接近时,一边擦著邻近的桌子,一边喃喃说著猜拳猜输的人就要画肖像画啊。但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加油啰,你的画工攸关搜查本部的命运喔。

  丰花拍著组员的肩膀,用力地点点头。在警匪剧中,主角刑警也会说出这样的台词。

  丰花高声念出特徵。.

  身高约一百一十公分,大概。

  不太胖,也不太瘦,大概。

  发型是直发的清汤挂面头,大概。

  年纪大约六岁,大概。

  身上穿著全黑的衣服,大概。

  长想不太清楚,大概。

  手臂会延伸,大概。

  所有的特微都加上大概,是因为目击者的证词很暧昧。而在晚上出现,且都是在室外瞪光稀少的黑暗场所,造成没人清楚见过对方长相这一点,是有点难以处理。

  组员花工二分钟左右的时间完成肖像画。那是有十一等身的完美比例,如外国人般深邃轮廓的美少女脸庞。虽然不清楚特徵是包含在什么地方,但确实是完成了一幅完美的肖像。其他的组员给予掌声及喝采:

  你画得真棒!

  可以当画家啰。

  下次画画魔法少女吉卡裘吧。

  好不容易完成的肖像画,却只是普通的涂鸦大会。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各组都结束行动,前往本部集合。

  各组交换收集得来的资料,但现场调查班的收获几乎挂零,荆棘死神似乎并没有在出现在地方,留下类似痕迹的东西。

  当京介报告碰到荆棘的死神,却让她逃脱的事情时,时间上在十多分钟之后,也有组员在其他地方碰到她。那个组员说自己只是从远处隐约看到而已,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但丰花却破口骂你们真是没用。

  然而,在情报收集班的一员说出:我见到了知道荆棘死神真面目的小学生的发言后。在本部内造成一片骚动。虽然餐厅的欧巴桑从柜台另一边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但却没人压低音量,保持沉默的只有京介一个人。

  根据报告,那个小学生说死神和他的朋友长得很像。因此组员打算去见那位朋友,但却被小学生以不可能而加以制止,因为听说他的朋友早在几年前就死了。

  是幽灵吗

  可是,既然都要出现,过了梅雨季之后的夏天,对幽灵来说才正是时候呀

  不过,是幽灵吗

  如果是我的话,绝对要在夏天出现

  急速恢复安静的本部气氛在店内扩散,整个餐厅奸像飘荡著阴沉的空气.打开自动门进入店内的客人察觉到奇怪的气氛,就直接转身离去。欧巴桑依旧从柜台的另一侧露出为难的表情,而面无表情的只有京介。

  京介提出在公园墙壁上发现的金属片,也在其他地方找到两、三件相同东西的报告但当预测金属究竟是何物时因为有人说出是来自外星人的讯息的的意见,所以本部的话题就变更成科幻故事,不过,这回欧巴桑已经不再探出头来观看了。

  京介心想如果真是幽灵,把它交给专业的驱灵师之类,快点从中切断关系不是比较好?如果只是幽灵引起骚动,就用不着光流脉使者出场,因为他们并没有让幽灵升天的法术,唉,在确定是不是幽灵之前大概是非做不可了

  京介,你别碰伤口,它还没收口唷。

  坐在对向座位上的丰花,露出恐怖的表情说道。京介发现他在思考时,无意间触碰着左脸颊上的伤口。

  京介所受的伤,国中生已经施展治愈术治疗过了,衣服的破损恢复原状,但伤口方面并没有完全消失,还留下浅浅的伤痕。

  据说光流脉使都每接受一次高等治愈术治疗,身体就会开始产生免疫,变得很难出现效果。至今有过数次身受攸辟性命重伤经验的京介,早已是治愈术难以达到成效的体质。

  像这种程度的割慯或刺伤放任不管,以体内具备的自然恢复力,过些时候应该就会消失。但丰花却非常生气,她的理由似乎是不由自主地讨厌看到和自己相同的面孔受了伤。

  而对稍带疲倦气息的同伴,晚上九点时,本部长丰花进行起司汉堡的补给。听说那是在餐厅店长的好意下免费得到的。虽然京介完全不了解个中含意,但丰花说店长是魔法少女吉卡里的影迷,所以才请客的。

  晚上九点半,组员全体出动开始巾内巡逻。今天晚上荆棘死神会在某个地方出现的可

  能性很高。

  选定没有人炸的地点,每个组员等待时机,但也有人因为路人觉得可疑而去通报或接受警员讯问后,带着悲伤的表情回到本部。

  在雨势开始增强的晚上下一点前,京介依照约定,前往赤尾秀春上课的补习班。

  赤尾秀春站在补习班的玄关处,和一名身穿其他学校制服的女学生聊天。女学生钻进前来迎接的轻型轿车后,赤尾挥手道再见。估算那只手放下来的时间,京介朝他走来。

  轻轻踏边积水行走,赤尾自顾自地说著无所谓的闲话,他的声音带著高涨的兴致是因为模拟考中得到奸成纰的关系吧。京介一边在雨伞下抽著菸,一边遥望着无人通行的道路前端。不知址从沉浸在夜色黑暗的田地何处,傅来有时颇为阴郁的蛙鸣。

  喂,刚刚那女士你觉得怎么样?

  赤尾突然政变声音语调的问起这件事。

  京介花了几秒钟,才明白他说的刚刚那女生指的足赤尾刚刚在实习班门品聊天的那个女学生。

  不认识。

  不过,她很可爱吧?

  我没看到长相。

  她很可爱喔不但个性好,头恼好,而且

  嗯?

  她和我的志愿相同喔,如果我没考上绝对会很惨的。

  嗯。

  京介忍住哈欠,敷衍着随声附和。赤尾心情看来不错的理由,他似乎可以理解。

  别嗯了,一条京介,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吗?

  把雨伞歪往京介的方向,赤尾询问着,京介则将视线移往上爬在马球路右边的一间废工厂。黑色的影子在阴雨下只是屏住气息坐着,好像没告别奇怪的感觉。

  没有特别喜欢的。

  说完后,京介将滞留在喉咙深处的气息,和香菸烟雾一起吐出。没有喜欢的人,这单纯是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所喜欢的对象,直到现在仍然冻结在两年前去世的砂鸟礼子身上。

  赤尾因为没有发现到京介表情的变化,所以仍轻轻让雨伞上下滑动继续说著。像是刚刚那位女学生常常来找他说话,或偶尔也会打电话到他家,或她对自己是不是有意思等等。半数以上是听过就算,京介将精神埋进自己的思绪中。他心想不管是梅雨,还是吵死人的小组行动,如果能早点结束就好了。

  田地中断了,在马路的前方出现一间大宅院的影子。只有一盏照耀门口的圆型室外灯光,在周遭一带的黑暗中,扮演著如同月亮的存在感,而那正是赤尾的家。

  在铁门前停下脚步,赤尾微微举起手来。

  再见骤

  嗯。

  对了一条京介,

  对著准备离去的京介,赤尾犹豫地出声叫唤。在室外电灯下收起雨伞,目光仍停溜在手腕处,赤尾说道:

  我硬是把麻烦的事情加在你身上,觉得很不好意思

  丰花她高兴可以去买股票了。

  你是个比我想像中还要好的人,而且还很准时前来接我,虽然对我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但这样说辞会容易些,被强迫听别人的恋爱史,通常都会感到厌烦吧?

  这两天不知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没发生任何事。我觉得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那么,回去要小心点啰。

  赤尾一按下大门旁的对讲机,铁门就自动打开。当赤尾的身影消失在他家的深处后,响起一个低沉的砾秆,铁门好像自动上锁了。

  走回夜路上,京介想起他家室外电灯坏掉时的事.如果跟父亲说.他肯定会说出灌入气功让灯泡延长寿命之类令人摸不将头绪的话,伹若是对母亲说,她一定会说旧灯泡要在收可燃坑圾的日子丢掉。

  如果是自己默默地换灯泡,就不会造成任何人的麻烦,对地球也是一种善待吧?想到这里,京介静静地叹了一口气。

  当京介返回餐厅时,店内正播放着宣告打烊的音乐及广播。

  虽然欧巴桑已经开始拖起地板,但丰花及组员们仍顽强地赖着桌边的位子不走,从全体带着无聊的气息坐在位子上的情形看来,似乎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举动。

  现在解散不就好了吗?京介出声说完,在桌上探出上半身,一脸无聊的丰花只将眼睛转向这边回答:

  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就要回家,这样不是很讨厌吗?

  没有线索就是没有线索,明天再做不就得了。

  我才不要!我想要以神速解决这个事件,接受来自世人的尊敬眼光。在警匪剧中也说吗,啊啊,真是麻烦死了。

  丰花如此说完,就把桌子摇得嘎嘎作响。

  自己明明说过要尽可能拖延解决的时间,来获得多一点委托费,但在采取行动的过程中丰花终究还是觉得厌烦。原来丰花就不是那种不采取行动的事物,会长时间奉陪的懒散个性,京介发觉陪着这种个性的人行动十六年之久的自己,事实上耐性是相当强的。虽然不可能因此而受到什么人的赞扬。

  对着喃喃诉说到后天的黄道吉日为止想做些什么而翻动行事历的丰花,其中一名组员战战兢兢地开口:

  本部长,那个因为我想回去看电视,所以差不多该回家了

  以那名组员主开端,希望回家的人接二连三地报上名来。因为本来就有聚会到这家店打烊为止的约定,所以丰花带着不悦的表情,撑起上半身说道:

  知道了,辛苦你们啦!如果明天还有意愿参加,就情在和今天相同的时间集合。

  桌子边只剩下京介和丰花,还有不知为何留下来的国中生。丰花吸著杯中几乎没剩下什么柳橙汁的吸管,发出不完全燃烧感觉的声音。

  丰花大姊

  在桌面上握紧双拳的国中生出声叫唤。丰花仍咬著吸管,轻挥著手回应:

  没关系,你也可以回去了。回家之后要好好在浴缸温热身体,然后睡个好觉喔。啊,不过睡前不先打扫浴室是不行的,因为在梅雨季如果稍有不慎,磁砖马上就会发霉的。前一阵子在我家的浴室就出现从没见过的三色霉菌

  丰花大姊,我不会回去的。在荆棘死神被捕之前,我不打算回家。

  用拳头重重敲击桌面,国中生对自己的发主大力点头。

  今天在街上听到各式各样的讯息,我仔细想过了,有胆小的家伙,也有无法离开家庭的人。我要像一条大哥那样被弄得浑身是伤。

  我没没浑身是伤。

  我想成为虹原第一的不良少年。

  无视于京介的发言,国中生以充满热情的口吻继续说著:

  这里自许多强悍的人,今天也吃了一条大哥的拳头,让我感觉到离王位还很遥远,但我认为不管是和哪个学校的某个人,好好互报姓名后再战斗是不良少年的道义。

  丰花以难以理解的表情小声问道:什么不良少年的道义啊?然而,京介因为自己也不太清楚,所以沉默摇着头。

  所以

  国中生比刚刚更用力地拍打桌子。而厨房那头似乎也有人摔掉了锅子,因此发出如轮唱般的巨大声响。

  所以,要快点打倒荆棘死神。我可无法忍受被幽灵似的家伙出尽风头,再加上虽然我还不是正式的矫正术者,但身为土地的守护者,我认为长期让对方横行霸道是不行的。

  嗯你拥有让我希望可以分一半给京介的热情呢。如果能在其他人的负责区域防患未然,我们的酬劳也会增加我明白了,就组成夜间特别搜但班吧!

  丰花一宣示完,国中生就以充满干劲的声音附和。

  心里想要早点回家的京介伸完懒腰后,丰花就将脸贴过来,并且让他看到令人想不到此时是日期变换前的灿烂目光。

  京介也是组员喔。如果你敢说想睡要回家,我就把浴室里的霉菌种在你的肺里。

  将本部栘往附近的便利商店,开始了夜间特别搜查班的活动。

  丰花和国中生是到徒步五分钟的市民运动场,京介则是绕到更远的的神社。预计过了三十分钟后,如果各自的地点都没异状就到本部集合,并移动到警戒地点。

  即使日期转换成六月二十八日,雨仍阴沉地下个不停,闷热的空气也终于开始降温。侵入市民运动场场地的丰花,抓紧水手制服的胸口处剧烈地颤抖著。看到这副模样的国中生睁大眼睛说道:

  是振奋精神吗?丰花大姊真有干劲呢!

  选奸啦!这是敌人接近时身体告知的本能,我想决战的时刻大概近了。

  由铺设四百公尺跑道的运动场、体育馆和棒球场等设施组成的市民运动场,使用的时间是到傍晚为止。现在的时刻当然不会有人影,不知是省电还是吝啬,室外电灯是以五盏开一盏的比例例点亮。

  环视著整个场地,丰花交相打了三次的喷嚏及呵欠。乍看之下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

  再加上实在很想睡,所以她想早点回到便利商店买些零食。

  一条大哥一个人不会有问题吧?

  走在身旁的国中生说出这些话时,丰花混杂著呵欠回答道:

  没问题,京介没有弱点的。

  的确是给人这种感觉,他对工作不带感情的气氛,毫不留情地释放出来。我也能变成那样的术者吗?

  我想还是不要变成那样比较好京介不管是对工作或人生,全都是这个样子喔。

  抹去掉落在鼻头上的雨滴,丰花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在那声喘息中,她轻声嘀咕着说:因为京介心中有一道墙。无法完全接受他人感情的墙,那是一道让本来就缺乏的自我感情,更加难以释放的高墙。京介不管对任何人,总是筑起这么一道墙。是自我意识制造出来的墙,还是无意识间建造的,丰花完全不知道,大概连他本人也不清楚吧?

  他对丰花也筑起一道墙,丰花因为想破坏那道墙,而相当直接地把自己碰触到这种地步,但京介心中的墙是很难被破坏的。自己的力量再怎么样都做不到,这点让丰花感到有些不甘心。

  跳跃眼前的积水,丰花转换心情说道:

  啊,不过我知道京介唯一的弱点。你想成为虹原第一吧?给我五千无的话我诉你。

  你你是说真的吗?拜托你了!

  京介小时候只有一小段时间接受过爸爸的适当训练。其他时候全都是自成一派,基础方面是还可以,但终究不过是个外行人。

  一口就断言是外行人,大姊,我认为你这个样子很酷耶。

  就我的眼光来看,京介还嫩得很。他的拳头只是完全仰赖惯用手力量,未经加工的腕力等级。所以京介的弱点是左边,左边应该几乎无法攻击。

  我今天就是因为他的左直拳而完全惨败耶

  这是乐介他偶尔状况好吧。这十六年来他好像渐渐开始转运了,和人对打时除了爸爸和姊姊之外,我没看过他输给其他人。

  请你把五千圆还给我!

  啰唆,安静点!那里是不是有人

  丰花用手制止国中生的行动,停下脚步。鞋底陷入泥泞中,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

  可以看见有个黑影从棒球场的方向走来。但在下雨及黑暗造成的视野不佳下,会让人感觉是一瞬间的错觉,但那影子确实是在移动。

  比丰花判断那或许是管理员早先一步,国中生开始采取行动。丢掉仍撑开的雨伞,挥动著手臂,他跑向运动场。

  丰花大姐,发现可疑分子!让我去击败他吧!

  给我等一下,竟敢跑在我前面,你太得意忘形了!

  丰花慌张地追在国中生后面,但因为拿着雨伞和被布包裹的玲洗树树枝的关系,想跑也跑不快,所以她晚了几秒钟时间才追上国中生。

  在运动场角落只点烯一盏的室外电灯下,人影停下脚步,连伞也不撑,瘦小的身躯任寸淋湿,她朝着丰花他们的方向转过来,但因为头发粘贴在脸上的关系。从丰花的位置根本不能确认她的长相。

  荆

  在丰花身旁,国中生的手臂微微地抽动。明明宣称要击败她的,但却退后两,三步,国中生以颤抖的声音喃喃说道:

  那不是荆棘死神吗是一定是的,应该是吧?喂,你快说是啊。

  别对初见面的人突然说出这么失礼的话!喂,你在做什么呀?你知道现在成为传言的那件事吧,这么晚了还一个人走是很危险的哦!

  当丰花打算说出:因为护送你回家所以给我三千圆时少女的右手移动了。

  从延伸的袖口窜出像藤蔓般的东西并蜿蜒著。敲击一下地面带起水花后,那东西就划开泥水,朝著丰花笔直袭击而来。

  左肩受到冲击,在雨伞掉落的同时丰花也倒向地面。撑起上半身看著被打中的肩膀,丰花眯起了双眼。制服的布料和其下的肌肤撕裂开来并渗出鲜血。这似乎是被尖锐的某物是爪子吗?像是荆棘般的东西给伤到了。裙子沾染著泥泞,不愉快感及寒气爬上丰花全身。

  丰花大姊!

  丰花对想要跑过来的国中生发出怒吼:

  你快逃,快点!

  可可是

  去叫京介过来!

  大吼著站起身来,丰花解开玲洗树树枝的布套。虽然耳边传来国中生跑著离去的声音,但少女仍与丰花面对面,一动也不动。.

  凝视著对方的右手,丰花紧咬著嘴唇。从衣服的袖子,延伸出和人手明显不同的某种东西。接近鞭子形状的那样东西前端长达地面,在少女的脚边筑起缠绕好几圈漩涡,就和在京介报告中所听到的一样。

  紧紧握住玲洗树的树枝,丰花向右方跑了过去。虽然心想必须对方取得一些距离才行,但丰花却没有背对著朝后方逃跑约勇气。

  少女的手臂卷起了水花,手臂在空中飞腾,并对着花的脚边袭击。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

  一边拼命移动脚部逃走,丰花一边吟出咒语:

  自未位向丑位启动雷云,朝单一对象降下,从吾之意!

  丰花将玲洗树树枝高高举起,与天际发出闪电差不多同时,少女的手臂像藤蔓般缠绕住丰花约脚踝。

  视野染成一片紫色,随著轰隆声响的急促落雷袭击了运动场。脚踝被抓住而绊倒在地面的丰花抬起头来拭去沾到的泥水。在渗入泥巴的视野另一侧,可以看见受到落雷直击的室处电灯逐渐坍毁。

  放开我

  在咋着知的丰花的脚踝上,剧痛四处流窜,那是如同被插花的剑山刺到般的疼痛。丰花应该洁白如新的袜子,因为泥巴及鲜血沾染而慢慢变色。虽然丰花费劲地想挣脱

  少女的手臂,但就因为自己手指受伤的关系而无法逃脱。

  少女的手臂移动了。有数十公尺长的那个东西,发出声响缩回少女的袖子里。伴随著那东西的收缩,仍被前端抓住的丰花身体也被拖行在地上,拉回到少女面前。

  吐掉进入口中的泥水,丰花重新握紧玲洗树树枝,并抬头看著对方。虽然心中很害怕,但因为明白恐惧这件事情会让自己很不甘心,所以她咬紧了牙关。对方是比自己小上十岁左右的瘦小女孩,但即使如此,身体的颤抖却还是停不下来。

  脚踝像足被切断般地疼痛。京介还没来吗丰花皱起脸来,当她开始思考用玲洗树树枝敲打会不会赢的时候,少女往前踏出一步。

  什么你想干什么啊?

  丰花抬起脸来,像是要甩掉流经眼尾及脸颊的雨水般地摇头大叫:

  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京介的声音,盐原就大喊呀地往上跳起三十公分左右。从黄色的雨伞下提心吊但地窥视这里,盐原松了一口气。

  啊,吓死我了原来是一条同学。你在做什么?深夜出门需要监护人同行的。

  你才是,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家就在这附近,我想遗是不能把事情都交给一条同学,而自己进行夜间巡逻时,刚好感觉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

  回去

  咦回去

  国在生从铁丝围篱探出头呼唤京介,明明充满了干劲,伹似乎还是没办法一个人前进,就盐原进入运动场内。

  丰花大姐!

  在棒球场前,丰花倒卧在地上。京介让跪趴在地上,一味哭泣唤的国中生退到一旁,在丰花身旁跪下来,丰花全身被雨水及泥土濡混,紧闭的双眼痛苦地扭曲眉形,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正拚命反复着呼吸,总之她似乎还活着。

  我讨厌光流脉使者。

  少女的头发被风吹动,露出白净的脸庞。在细小的眼睛深处,摇曳著热气般的光芒。

  少女的左手移动了。第二条藤蔓卷住她的身体,丰花因而发出了惨叫。她边惨叫,一边胡乱地念出咒语。

  丰花姊快被杀了!状况非常糟糕!

  京介被国中生拉着,在雨天的夜间道路上奔跑。

  虽然一个人也吋以跑,或者不如说感觉那样会跑得比较快,但国中生仍不入开介的

  手。他似乎想常错乱。就算小介再怎么告诉他要冷静或安静点,伹好像完全没传进他耳里的样子。

  从便利商店跑厂几分钟后,就抵达了据说是丰花被荆棘死神袭击的市民运动场。在国中生的引领下,正当他们打算从破掉的铁丝网围篱空隙进场内时,可以看见在正面入口处附近,有个正四处排回的黄色伞影。

  每走动一下,垂编的三股发辩就不可靠地摇晃着,那是风纪委员盐原友子。

  盐原。

  不管足哪里部看不到荆棘死神的身影,而且附近一带的土地,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闭塞,这点足有点奇怪。

  京介心想还是先施展治愈术吧,正当他解开玲洗树树枝的布套时,丰花睁开了双眼。

  太慢了因为你来迟了,所以才被她逃了。

  连怒斥的力气都没有,丰花以好像会突然消失的声音说话。看著丰花带有迷蒙色彩的眼睛,京介询问著:

  哪里最痛?

  脷脚

  人概是觉得睁开眼皮很累,所以丰花闭上双眼回答道:

  还有,肩膀、上半身和

  是全身啊。

  除了脚踝以外,我想伤口应该都不深京介

  丰花伸出手来抓住京介的衬衫下摆。她的指尖也有无数的伤痕,鲜血将衬衫染红了。

  安分点!

  我被人家讨厌了。

  衣服在布料,在丰花手中被微微抓皱。

  我看见的荆棘死神,说出讨厌泺脉使者的话。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啊真不甘心

  雨势看不出来有停歇的气息,国中生也完全没有停止哭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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