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巫女呐喊着:苏醒吧!尸骸! 第三章 悠愁的社会课参观

  光流脉统辖管理局,通称为本家。

  在直达地下十三楼的专用电梯门前,副家长石田荣治翻开厚实的记事本,确认当天的预定行程。

  石田的年纪有四十五岁以上,身高接近两百公分,因为体格也很不错,所以被女职员私底下给他取了一个墙壁的绰号。事实上,他穿在身上的灰色西装经常是没有任何一条皱摺,因此从远处看他宽广的背部,感觉好像看到一道水泥高墙。而在他神经质的表情里,眉宇间所刻划的直线皱纹与其说是皱纹,倒不如说是深沟还比较贴切。

  电梯门无声地打开,家长远峰秋一走了出来。石田将记事本阖上,收进上衣暗袋后。就将视线锁定在远峰身上,并低下头来。

  石田以不高兴的神情,跟随在走廊上迈开步伐的远峰左斜后方询问著:

  结果怎么样?

  又惹他生气了,而且还是十分生气,相当生气。他怒斥著快点去做,但因为还没做好准备,所以他也无计可施。

  移送课随时都可以出动。

  那么,今天内就把所有候补人选找来。山丘方面的准备工作就交给特殊课去办。

  明白了,那就在今天内进行。

  还有那个难道不能再做得更和平一点吗?前些日子附近的居民看到丁,还去通报说是绑票事件呢。

  我已经尽力做得平和些了,但还是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

  走廊到达尽头,在一扇门前远峰和石田停下脚步。在门边控制警戒的术者行过礼后,就举起玲洗树树枝念出咒语,然后门锁就打开了。

  石田推开沉重的门扉,远峰他们走上另外的通道。在通道的前端,有数十名身穿白色制服,担任家长护卫队的术者正在待命。他们将远峰围绕起来,队形暴增的一行人走到本家一楼走廊,地下十三楼的专用电梯,是位在一般职员无法进入的地方。

  远峰在走廊上和一名白衣年轻女子擦身而过,停下了脚步。没有留下间距,整个队伍就这么停了下来。远峰对着白衣女子轻轻举起手来,并出声说道:

  嗨,花奈,你有没有在做奇怪的实验啊?

  被叫住的深谦寺华奈隔着护卫队员,以冰冷的眼光回看着远峰。长长的黑发在白衣的肩膀下滑落。

  就算想做实验,但材料被家长你没收了,所以也做不了什么大实验,而且,就算提出补给催促也会遭到驳回。

  哎呀,要是再发生像上个月那样的事件,我会很困扰的。如果因此又迫使部下负责逼他自杀,那就太可怜了。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多担心自己一点。家长您才是,要是不让那个法术实验成功,光主或许会以其权限将您免职喔。

  刚刚我也被你父亲用同样的说词威胁呢石田,你在那里偷摆什么高举拳头显示胜利的姿势呀?

  瞪了身后的副家长一眼后,远峰抬头看著天花板自顾自地说著:、

  心情奸沉重啊要是突然发生一些夸张的事情推翻掉组织,就会很有趣啦!

  家长一行人又开始移动,整齐规律的脚步声在走廊的尽头渐渐消失。

  我也和您抱持相同意见。

  女子轻声碎念时,让白衣的下摆飘动,并朝另一个方向迈进步伐。

  天蓝色和灰色的斑驳模样在梅两时节天空所提供的半吊子晴天,看起来并不怎么美丽。

  风中的味道仍旧充满著湿气。全身无力、头痛,顺带一提还有因睡眠不足而感觉想吐,当成向学校请假的理由是很充分了,京介面对从路线公车窗户可见的上午十点钟浅色日光,嘴里嘟嚷着。

  是时间点,再加上目的地是郊外的关系吧,公车内除了京介和丰花之外,并没有其他乘客。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京介对著缓缓流逝的景色投以茫然的目光。脚踏车像是心情极佳地阔步通过柏油道路离去,在可以见到一片翠绿的地方,绣球花像无论在何处都理所当然般地盛开着。

  坐在右边的丰花靠在椅背上,陷入完全熟睡的状态。因为回家一趟更换衣物时曾经淋浴过,所以布满泥土的脸庞和头发都变得很乾净。身上所受的伤虽然京介已经用治愈术治疗过,但是消耗掉的体力和睡意是无能为力的。

  我不要减薪啦

  丰花变换头部的位置,说出这种梦话。

  令早时分,本家方面针对负责市内的矫正术者强制发布警戒令,警戒令的内容是在部分市内形成传言的伤害事件

  也就是荆棘死神事件。在警戒令发布期间,有一条若是术者对事件视而不见或受到伤害,就会成为减薪对象的悲惨规定。

  包括京介和丰花各自遭遇到的事件在内,昨天一整天在本家似乎还有好几起荆棘死神的目击报告。虽然京介他们也到术者中心进行报告,但在提到让死神逃脱时,职员却择言地讥讽他们无能。

  半夜时两个人继续搜索荆棘的死神,但却一无所获。丰花也累了,稍微移动一下就老是休息的行动,实在说不上效率很好。在天亮之前他们曾回家一趟换掉淋湿的制服,并让父母看到他们要去上学的样子,然后又回去继续调查。

  京介他们的父亲只要他们一跷课,就会以学费会浪费掉的理由而大为震怒。包括今天的份在内,在学期末的成绩单中应该会暴露出缺席天数吧。就京介西言,与其每天挨骂,倒不如集中起来一次骂完,心情上的负担感觉会比较轻松。

  公车因为红灯停了下来,通过十字路口的汽车轮胎,每个都带过轻轻的水声急驰而去,在道路干掉之前,反正都还会再下雨吧,虽然他察觉到自己没带伞,但学是决定打消念头。

  丰花抱在怀里的玲洗树树枝,掉落在公车的地面。京介将它捡起来,连同自己的一起拿在手中。对于昨天晚上被荆棘死种说讨厌光流脉使者,丰花似乎有点耿耿于怀,不管是要跷课或是怎样,她鼓足干劲想早点再见到那少女I面,要她收回那句话,而介就这么被拖下水了。

  就像被他人否定就会动怒。丰花对自己的能力更是对自己的强烈信念,老实说介并不太明白。

  公车开始移动了。道路碰到和缓的转弯,车体随之晃动。丰花的身体倾斜,头碰到了京介的肩膀。不知足不是嫌移动麻烦,丰花仍让头倚靠在京介肩上.自己继续深沉地熟睡。而京介也没有推开她的精力,就这么维持原样不动。

  公车的广播以轻松的口吻,宣布下一站就是终点。再一次抬头看著透过窗户的微暗蓝天,京介眯起了双眼。

  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有某种强烈需要的东西吗?当然就算再怎么询问。太阳也是什么都不回答.

  京介他们前往的地点,是虹厩第二小学的校门口。那是新口说见过荆棘死神的小学生所就读的学校。因为昨天的小组行动中,记下了那位小学生的名字及校名,所以才会前往此处。

  虽然因为这里好歹是小学校门口而克制著自己,但当京介终于忍不住而叼起菸进,站在一旁的丰花却射来一道冷冰冰的视线。看来因为公车上的熟睡,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京介心想这还真是方便的体质。

  虽然对我来说无所谓,但京介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肺癌而死哦。

  我也是这么认为,

  那你为什么还要抽菸?

  闪为不拙奸像会死。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不奇怪。人都是活到死去为止。

  这样绝对很奇怪。我是因为不要死才会继续活下去。,

  在你思索想活下去的期间,是不会死的。

  大概是睡眠不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京介忍住呵欠,悄悄地窥视着小校内。

  学校里面似乎刚好是在比较长的休息时间,从校园的方向接连不断地响起小孩子高亢的声音,从拜托正在大门口跳绳的儿童叫三年一班中野同学开始算起,大约已经过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当京介将打火机拿在手中时,从校门旁的花圃那边出现了三个小小的人影。

  剪成西瓜皮发型的少年站在正中间,两旁有两名身高比少年高一点,奸像相当好胜的女孩紧贴若。

  少年从剪齐成一直线的浏海下,投射出回避阳光的视线。

  京介没有点燃香菸,询问道:

  你是中野小弟弟?.

  没错是我。

  双手紧抓著短裤裤脚,少年轻轻地点头。在两旁的女孩各往前走一步,以露出敌意的眼神抬头看著京介。根据她们上衣所别的名牌来看,都是中野少年的同学。

  你找中野同学有什么事?

  对呀对呀,要是你欺负中野同学,我们会让你吃不完兜著定。

  我们才不怕什么不良少年呢!

  就是说啊,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我们就去向家长会告状。

  女孩们异口同声地大骂京介。京介心想,虽然不明白中野少年是哪一点对同龄少女有魅力,但能得到两个人的保护也是件好事。京介在差不多这个年纪时,是被比她们豪迈且凶狠的亲属少女追逐,而每天都在战斗。

  京介以眼神对著站在身后的亲属少女打暗号。丰花点点头后,就跳到女孩们面前,

  好啦你们两个,在那个不良少年询问中野小弟的时候,就跟大姊姊一起玩吧。

  我才不要呢,不良少年二号。

  大姊姊你的不会晃耶,胸围是六十六的。

  结果是丰花挥舞著用布包裹的玲洗树树枝,来回追著女孩们。虽然丰花跑进了学校的校园里,但路过的像是老师的人物,并没有特别说什么。

  你知道荆棘死神吗?我想学校里面也有谣传吧?

  因为对方似乎很不擅长抬起头来,所以京介就当场蹲下,拉低自己眼睛的高度,中野少年仍紧抓著裤子,沉默地点头。

  关于那家伙的事

  你说荆棘死神怎么了?明明是不良少年,却在玩模仿警察的游戏。

  没错没错,说什么都不用做,警察伯伯总会想出办法的。

  跑回来的女孩们在京介的旁边停下脚步后,就从高一点的视线投射出恐怖的目光。她们是那种如果没对丰花免疫,就会考虑要不要逃走,拥有相当恐怖表情的小女生。

  因为像梅雨警官二十四小时那样的警察伯伯,会逮捕荆棘死神。

  你看过前几天的播出吗?真是超级无敌帅的

  啊我也看了

  在丰花也加入谈话后,总算建立起三名女性的友好关系。

  根据本家的情报,对于这个事件警察机关并不会采取正式行动,虽然这也是因为只有谣言散布并不会采取行动,但这大概是各地的矫正术者进行情报操作的结果。

  在闭塞的土地上,大都会发生事件,所以在让闭塞净化期间,本家要矫正术者去解决事件。这也是防止闭塞再度发生,为了和平而建构光流脉的人所采取的基本态度。

  但是,若发生的事件出现警方介入搜查的情况,则光流脉使者就会抽手。与专门机关想互竞争,会偏离本家的目的。

  也有一种方针是只净化闭塞,将事件本身从头到尾都交给警方处理。不管是哪一种。因为本家的存在本身并非公诸于世,所以光流脉使者所遭遇到的事件要如何解决,全凭光流脉使者自己。

  可是,你却看到了看到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吗?

  在星期天晚上和她们

  点头之后憋见在旁边高声说辞的女孩子们一眼后,中野少年继续说道:

  我和她们一起在住家附近的公园里玩耍时因为她很快就逃跑了,所以没事。

  对方呢?

  咦?

  对方有发现你吗?

  我不知道。因为不管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但是她的长相和葬礼上的大照片是一模一样的,我还记得很清楚。

  是为了不想启人疑窦而设下的防线吗?中野少年有点快速地说完这些话。介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想这种记忆大概都会一直留下来吧。

  我不清楚门牌号码,不过是在我家附近,这样可以吗?

  中野少年画出他家的地图后,上课钟声以缓慢的节奏响起,休息的时间好像结束了。但在站起来前,京介还是不由得试著问道:

  那个叫斋藤的女孩是为什么死的?

  我不知道,老师说是生病,因为她是个身体不好的小孩。

  嗯

  她有点可怜,还被人欺负。

  欺负?

  好像是被同伴排挤,斋藤千惠是和妈妈住在一起,放学后也不跟其他人玩。

  是为了无聊的理由才欺负好啊。

  听到京介的话,中野少年沉默下来。如果只因为放学后不跟人去玩就遭到欺负,那京介自己肯定从幼稚园到现在,会一直成为欺负的对象。虽然凶手自己在内的五个家人,但站在自己这边的就只有自己。

  话说回来,京介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就被周遭的男学生说阴沉或不会笑之类的话,或是室内拖鞋被藏起来,放学后在校门被堵等等,那些都算是欺负吗?现在他的心中更加疑惑了。

  京介起身后吐出一口气。校园传来儿童叫闹声,在钟声敲完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数年前因为过世的小学生,或许也有可能只是单纯长得像自己,虽然只是个人感觉,但他觉得这个有灰暗眼神的少年,并没有错看那个被人欺负,住在他家附近的少女面容。

  思考到最后时,京介感觉到一股低矮的视线,回过神来。仍旧紧抓著裤子的中野少年抬头看著他说道:

  不良少年哥哥,你怎么没去上学?

  闹假我请假了。

  那个像长木杖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是做生意的工具你明白吗?

  好像明白。

  那就谢谢你了。

  不良少年哥哥。

  什么事?

  要怎么样才能像大哥哥你一样,一个人也没问题呢?

  京介不由得喃喃地陷入沉思。连初次见面的小学生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上大概流露出孤独感吧。

  我如果没有那些女生,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中野少年心不在焉地转头,并如此说道。将目光投向不知是有什么快乐的事,而拍手喧闹的丰花等人,京介和中野少年一样心不在焉地喃喃说道:

  如果是在团体里,我认为这样也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吗?

  我不能和其他人好好相处,和别人在一起觉得很累话说回来,小学的级任导师也曾经骂过我缺乏协调性。

  协调性?

  与其培养那种东西,我选择了对自己比较轻松的方式,所以我只是想一个人独处。

  我不太明白。

  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不良少年哥哥,

  什么事?

  加油喔。

  入开抓着短裤的双手,中野少年朝著校舍的方向跑去。女孩们也慌慌张张地跟在他后面,而丰花不知怎么地也追著他们而去。

  京介想起了好久不曾想起的.自己也有过小学时代的事实。

  在从小学步行可以到达的距离,就是中野少年的住家。根据地哪,在附近似乎也有那个名叫齐藤千惠的女孩的家。

  在设计卜几乎相同,只以屋顶颜色区分各自不同的出售住宅区其中一就是斋藤家在注意门上名牌之前,房广的外观就此其他住家更为吸引目光。并列在全都是西洋风的两屋数建筑物中,只有齐藤家是大平房式的纯和风建筑。

  站在她家门前,丰花断断续续地说著:

  是术者的家耶。

  在玄关旁有竹林制造小凉爽的遮阳,其中长著仅有一棵的别种树木,那就是玲洗树。

  继承光流脉使者血缘的家庭一旦生下小孩,就会种植玲洗树的树苗。当树木长到木杖长度时,那个孩子照例就会成为术者,而斋藤家的玲洗树已经长到屋檐的高度。

  她说讨厌光流脉使者是吗,那个女孩也是出生在光流脉使者家庭啊。不具备相关知识的和一般人,不谕喜欢还是讨厌,是不会知道光流脉的事。

  微风吹拂下竹林发出细微的声音。从门口到玄关的粗砂子通道整理得相当干净,而且人在家的证据就是听得到从后方的窗户传来的洗碗声。

  怎么办?要去问吗?

  丰花任风拨动头发及裙摆,转过头来:

  她是本来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却死掉的小孩。关于那个叫千惠的孩子,她母亲或许不想再提起了。

  丰花仰望著天空,呢喃似地说著。云终于散开了,可以见到一片蓝天。如果只是针对照射在皮肤上的阳光强度,要说季节已经完全是夏天一点也不为过。被梅雨的阴沉雨势所愚弄而没察觉到此事的京介,卷起了身上长袖衬衫的袖子。

  问过之后也不能保证可以知道些什么。

  喂,京介你一个人去问啦,我会在这附近的公园荡鞦千。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对方也会告诉你的。

  你长得比较和蔼可亲吧?

  和蔼可亲也没有啦!聊天就是聊天,像你这种浮现悲怆感的表情比较好。

  在门前京介他们互相捏着对方的脸颊时,玄关的门开了,出现一名穿和服的女子,她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手中还拿着洋伞。

  虽然年纪大约和京介他们的母亲相同,但感觉当然是完全不同。京介他们的母亲感觉和亚马逊丛林附近很搭,但从住家出现的女性却和旁边的竹林很相称。

  请问有什么事吗?

  浮现出善意的笑容,女子歪著头。她的眼睛盯著京介和丰花手里拿著,用布包的玲洗树枝。

  丰花用动裙子几秒钟后,就下定决心似地往前踏出一步说道:

  我们是来询问关于千惠的事您是她的母亲吗?

  哎呀,你们是千惠的朋友?

  即使说出小孩的名字,似乎是齐藤干惠母亲的女子却不哭也不闹,她只是露出柔和的笑容反问著。

  应该说是朋友吗那个

  大概是不知该怎么说明才好,丰花嘴里支支吾吾一会儿,没多久又再向前踏出一步,以强烈的口气询问她:

  千惠的幽灵最近有出现吗?

  千惠的母亲将头歪得更厉害,而附近某处饲养的小狗正汪汪大叫。

  京介对着脚边的阴凉处嘀咕着:太直接了啦!

  在位于本家内的法术研究部分室的座位上,室长深廉寺华奈正浏览着这几天进行的法术实验详细文件。

  文件中还附上其他的资料。那是称做古代术书的特殊术书其中一部分影本,在封面还盖上要归还的标记。

  奈内拿着文件,走进位在分室最里面的简易实验室。在这类纸本资料上有很多是会加上特殊功能,无法利用用普通影印机复制,也会发生就睡莲想将文字以手写方式抄在普通纸张上,但文字的拼凑本身就会自动发动咒语能力,而将纸烧毁的情形。

  在简易实验处理完事情,华奈打开隔壁材料仓库的门,至今为止放置无数个收藏材料水槽的架子上,几乎都是空的。

  关上门后,华奈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再一次重新看过法术实验的详细文件,上面列了几个术者的名字。从现在居住的地址,身高,体重,年龄,术者成绩等当然必要的事项,到到今为止相关人物的所有详细情报都记载在其中,这是术者管理部的工作。花奈低声说着:真闲的部门啊,坐在附过位子上的研究员不可思议地看了华奈一眼,但她却不是刻意在和他说话。

  华奈注意看著无聊纪录的期间,突然停住目光。候补者编号二十二号,一条矿介,是上个月发生分室实验个案外流事件时,负责处理的那名术者。

  他并非拥甘值得一提珍贵经历的人。硬要说的话,只有十四岁时有个同国中的女学生在车祸小去世。华奈心想既然术者管理部都刻意纪录下来,似乎不只是单纯的同学。

  华奈大小姐。

  在花奈的背后,站菩一名身穿深藏青色制服的男子。那是光主护卫队的制服。华奈沉默地转过头来。

  这是光主大人给您的信。

  男子将卦缄的信函交给华奈后,就深深一鞠躬并退出办公室。然而,就算男子经过身边,办公室内也没有任何研究员和他说话或拾起头来,因为办公室里有这样的规定。

  在华奈打开的信件中,只有一张用文字处理机打上文字的便笺,内容是希望她好好看着法格实验。对于将成为下任光主的华奈来说,里面纪录著必要的知识。

  华奈将便笺揉成一团,丢在桌面上。她从白衣口袋里取出手术刀,连便一起刺下。

  放置在地上的鸟笼里,乌鸦鸣叫著。

  京介突然想起昨碰到的荆棘死神。她会在自己这边做出攻击举动前抢先袭击过来,丰花也说的确是如此。

  对所有土地及对象体贴,术者的力量是要为全世界他想直了三个月连续测验的主考官所说的话。那个主考官会何等温柔地对待荆棘死神,这种行为应该会受到表扬吧。

  京介深深叹出一口气,答出他的真心话:

  会视情况决定。

  请不用顾虑我,好好执行你们的工作。

  千惠的母亲缓缓地点著头。没佩戴任何饰品的双手,抚摸装有麦茶的玻璃杯,她将视线定在冰块的方向。

  那个

  穿著袜子的脚趾抽动,丰花开口说话。照她额头上皱起奇怪纹路的情形看来,脚似乎已经麻掉了。

  而朝略歪著头的千惠母亲,丰花全身微微颤抖地说道:

  我所碰到的千惠像千惠的女孩说过讨厌光流脉使者。她有这种倾向吗?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受邀请进来的房间,是面对庭院的宽广和室。坐在座垫上,京介茫然地看著庭院里的小水池、

  穿过栅栏的微风很清凉,在送来的麦茶玻璃杯中,冰块没有发出声音摇动著。家中不管从哪里都没发出声音,连人的气息也没有。他心想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寂静的房子坐在一旁的丰花似乎不习惯端坐,而挪动双脚,还有点忧郁的样子。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一连串谈话后的千惠母亲,在隔著和室桌的京介对面,静静地点点头。就算是听到和死去女儿长得很像的可疑分子出现在街上,对方也没发出一声惊叫声,她只是微微的扭动眉毛。

  因此,你们才会调查千惠的事,不过,这是为什么?

  被温柔的语调询问,丰花嗯嗯啊啊的支吾著。这是因为实在不能说出要从各种管道得到打工费用吧。然而京介却静静地回答著:

  因为我们是负责市内的矫正术者。

  那么,如果找到那个像千惠的可疑分子,就会消灭她啰?

  千惠的母亲将手贴近单边的脸颊,头一次垂下双眼。窗外远远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因为那孩子对当术者的事,从没说过讨厌或是快乐你们知道那孩子的死因为吗?

  丰花超过必要程度地向左右摇头。千惠的母亲看到这情景后点点头,看著介放在榻榻米上的玲洗树树枝。

  是一种名为术者病的疾病。我不知道正式名称,但好像是只有继承光流脉使者血缘的人才会出现的病症。据说身为始祖术者的巫女,也是因为这种病才去世的。应该是一种遗传疾病。

  不不会吧。是什么样的疾病?

  丰花扭曲著脸问著,千惠的母亲露出平稳的笑容说道:

  会遗传的只有部分术者。你们是没问题的,我也是。

  是:是冯

  关于那种病症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只听说过那是身体会变得支离破的疾病,从病情发作而被强行带到本家后,当那孩子回来时已经成为白骨。所以我只能以火葬的方式为她举行葬礼。

  将视线移往庭院,千惠的母亲以怀念回忆的口气继续说著。京介则将目光落在自己膝盖上,轻叹一口气。他心想真是个了不起的人。自己应该还没办法将往生者的事像这样对别人诉说吧?可以感觉到说出过去的她,声音中到处带著温柔及冷静,还有深切的爱情

  因为千惠的父亲在术者之中.是立场有点特殊的人

  千惠的母亲整理著和服的袖子,说道:

  所以普通人要从十二、三岁才会进行的术者训练,她却从四岁就开始进行了,据说是因为要尽可能早一步让她具备能力,在本家成为有用术者的方针。虽然除此之外有让她去上普通幼稚园或小学,但好像不太能交到朋友。

  京介无言地点点头,他想起齐藤干惠在学校里遭到欺负的传言。和自己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是看得到的,或是看不到的某些东西。不管是如何细微的不知名之物,一发现就全盘否定的人,是不管大人或小孩都存在的。

  在训练中也没有年龄相仿的术者,那孩子在家门外熟识的就只有她姐姐而已。

  她有姐姐吗?

  丰花无意义地抬头看著和室天花板反问著。千惠的母亲用力地点头。

  有,是我的长女。虽然她现在住在别的地方,但她是正在本家工作喔.千惠很喜欢姐姊,所以我无法想像她会讨厌光流脉使者这是怎么回事呢

  看著表隋黯淡的千惠母亲,丰花以失败的表情面对京介,她的眼睛诉说著:要是没说出会让她母亲担心的话就好了。

  庭院的池塘里,鲤鱼溅超了水花。京介叹口气后对千惠的母亲说道:

  事情要是解决了,我们会将一切告诉您。

  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奇怪的事件。齐藤千惠你真的在这里吗?

  丰花用长柄杓子将水淋在墓碑上,以呆愣的声调如此说道。闪耀透明光辉的水滴流落在光滑的碑面上,插在花瓶里的菊花懒洋洋地摇动著。

  京介他们来到从齐藤家步行几分钟可达的墓地。因为丰花说想确认齐藤千惠的坟墓,所以千惠的母亲也没特别表现面有难色的样子。实际造访后,在极为平凡的墓园角落,发现极为普通的齐藤千惠坟墓。当然,到处都看不到有从墓地挖出遗体之类的奇怪痕迹。

  在离开她家之前曾看过照片,齐藤千惠是个个头娇小的普通女孩,照片中的表情也看不出来是否聿福。当然也没有奇怪的手臂。除此之外,她和昨天碰到的荆棘死,在长相上几乎是同一个人。

  宽广的墓园里除了京介和丰花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影。这里只有寺庙正殿和杂木林还有宽广的墓园。然而,在墓地里寻求色彩本身是无意义的,映入视野里的色彩只有墓碑黑色,白色和灰色,应该是风势强劲的关系,墓地里的塔型木牌发发出寂寥的声音。

  真是普通的坟墓耶。

  压着受到风势煽动的发束,丰花孤单喃喃自语,耸立着长方形墓碑,形状非常标准斋藤千惠的坟墓并没有值得一提的特征。尽管如此,应该是母亲勤于整理的关系,墓碑上连一点青苔都没长。

  要是我死了,我想建个非常豪华的坟墓。

  建个金字塔就行了。

  听说创造光流脉的巫女在地底下有个超大的灵庙。如果可能的话,像那个感觉的就可以了,要是拼命传达出一条丰花是伟大的光流脉使者。

  京介在嘴里嘀咕着随便你,站起身来。反正丰花去世的时候,自己早就死了。他心想就算丰花再怎样傲慢,大概也说不出要把京介从那个世界叫来,命令帮忙盖坟墓吧。

  那位母亲应该会使用法术,所以当千惠那孩子的遗骸送回来时,她已经调查过了。不过,她说那确是本人的骸骨。丰花再次用杓子浇水说道。虽然没有在职中的感觉,但千惠的母亲似乎也还是术者。据说,通常与没有光流脉使者因子的一般人混血,就很难将身为术者的能力遗传给小孩。

  在父母亲之中只有一方是术者的情况,虽然可以生下继承能力的小孩,但可能性却是非常稀少,好像只有一成左右。

  将水桶及杓子塞给京介,丰花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想彻底调查一下。因为那位母亲太可怜了,她明明一个人努力振作地平静过生活。不管是假的还是幽灵,要是长得像自己小孩的孩子四处徘徊,做些奇怪的事,也会觉得讨厌吧?

  如果是以我们的能力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就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说这么保守消极的话?如果认为总有办法解决,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认为没办法的人就一辈子也没办法。

  你用不著搬出这种哲学。

  你很啰唆耶。水桶已经空了,京介你到那边去提水。我到寺庙正殿,向寺庙的人打听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叹口气后,就介往被称为墓地能道貌岸然的方向迈开步伐。

  微风吹拂,在墓地后方的杂木林发出发出声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墓地的原因,但是乌鸦四处来回飞舞,让京介心中感到莫名的不祥。

  利用位于墓地角落的自来水管装水到水桶里,京介点燃香菸时,在通道的前方响起几个坚硬的脚步声。

  那是身穿西装的大块头中年男子,和在其身后拿著玲洗树澍枝的两名术者,虽然术者方面全部穿著制服,但京介却不知道那代表什么身分。

  因为水从水桶中溢出,所以他关上水龙头。但那奇怪的一行人却更住前踏出一步,在水管前停下脚步。

  那些是不认识的脸孔,不过似乎有妨碍他通行的意思。虽然完全不能自豪,但因为早已习惯初次见面的人突然前来找碴,所以京介提著水桶静静地变换方向。接著他咋了一下舌头。对于自己身后也有三名术者,他完全没注意到,就连被包围起来的情况也没有印象,但这就是所谓的夹攻。

  在眉宇问刻划深纹的中年男子走近距离京介两步左右的面前,并说道:

  一条京介,十六岁。是在光流脉统辖管理总局,完成正式登录的矫正术者没错吧?

  你是哪位?

  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种与其说是询问,更像侦讯的口气。因为就算在这里争论询问的优先权也于事无补,所以京介将烟蒂丢进携带式烟灰缸后,混杂著叹息回答道:

  是没错。

  因为根据资料上显示你还是学生,所以我跑到高中去接你,但你是怎么了?你的同班同学竟然说出不知道,因为他就是这种人的缺席理由。我施展追踪术寻找,你却跷课跑到这种墓地,真是奇怪啊。你要好好用功念书才对。

  你是教育委员会的人吗?

  看起来像吗?

  不像。

  既然如此就别问丁!我是光流脉统辖管理总局以下简称本家,可以吧?

  京介默默地点头,并背对著自来水管,将所有人纳入视野的左右。穿西装的男虽然一脸可伯的神情,但五名术者也露出很难说是友善的表情。

  我们是本家内,家长专属特别任务栘送课的人。因为是按照普通规则执行行动的部门,所以我们对你拥有一定程度的强制权。而所谓的一定程度虽然是取决情况,但要是你也是组织中最低阶的矫正术者,应该会知道要服从到什么样的地步。

  抱歉

  什么事?

  你说的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不管是谁都回答同样的答案。编上候补者编号的术者,或许有很多笨啊。

  候补者编号是什么?

  详细的情形之后再说。因为你还未成年,所以待会还必须得到你双亲意,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的问题,就算没得到同意还是会有办法。不,是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结果,到底是怎么样?

  总而言之,别啰哩叭唆的,跟著我们走就是了。

  京介再次回想最近这阵子的行动,他还是没印象做过会让本家移送课包围的事。

  虽然他只想到一件在工作时没穿黑色斗篷的违规事件,但那是这么严重的罪行吗他想著这件事时,中年男子似乎是将他的沉默解释为理解,往前走近一步,

  确认著对方让人联想到墙壁的厚实身躯,京介估算著力量开始思考着,虽然不清楚会被带到什么,被拘禁多久,但今天还有很多非做不可的事,而且,因为对方说有一定程度的强制权,所以可以想作自己也有一定程度的逃跑权利。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遭到减薪,大概会破丰花骂到臭头吧,他心想到时也只好努力点逃啰。

  坟墓与坟墓间的通行道路很狭窄,只有一个人可以行走的程度。因为中年男子的身体很宽,看起来好像不会因为攻击而倒下去,所以京介丢下水桶,朝著左边跑去。身后男子呼喊着,左边三各术者的脸上露出紧张感。

  京介一伸出右手臂,对方就举起左手肘,像刊登在武术书中的图解般,采取非常漂亮的防御姿势。虽然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但对方还是被打倒在地。然而,在压制住剩下的两人并打算跑走的京介脖子上,如同圆木般的手臂从后方缠绕上来。

  对方弯成直角的手臂卡进下巴的下方,发出像钥匙上锁的声音,管因此被紧勒着,虽然一瞬问就吹走一半魂魄般的痛苦侵袭全身,但京介还是抬起大腿。利用膝盖骨从下方对准对方手肘的关节攻击,中年男子了出尾巴被踩到的猫一般的惨叫声,然后将手臂放开。大概是相当疼痛吧,男子抱著手肘当场趺坐下来,还呼出苦闷的声音。

  逃跑是首要的决定吗?如果终究还是会追过来,那么是要在这里尽可能击溃?当介一瞬间陷入迷惘时,一名术者从手中的包包取出一个小瓶子,将内容物撤向空中。透明的液体随著细小的光点一起溶人空气中。术者挥舞玲洗树树枝并念出咒语: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渲染大气二尺之前方,掌理睡眠!

  液体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一瞬间生成浓雾。察觉到飘散刺激性臭味的危险,京介立刻举起子掩住口鼻,但还是吸进了非常少量的雾气。感觉到视神经全体麻痹般的眼花后,两腿马上一门气失去力量,京介当场倒卧在地上。

  引诱对方沉睡的法术在薄雾笼罩的脑袋角落,此刻终于理解的京介,背部及侧腹部受到微弱的冲击。虽然感觉到是被人踹了,但就算他想反击也无法起身。而今天本来就已经感觉睡眠不足的京介,睡意因为法术而急速侵蚀著他的意识。

  在模糊不清的视野前方,可以看见玻璃碎片。那大概是术者刚刚撒出术药的瓶子碎片。京介将全身的神经集中在指尖,朝著玻璃碎片伸出手来。他用力抓住尖锐的部分痛觉就从右手指尖流窜到头顶。

  如果意识能变得清晰一点,剩下来的就是力气的问题。他抓住其中一各踢他的人的脚,并将之拉倒,他站起来用肘及后路易,让剩下来一个倒卧在地上。

  虽然已经站起身来,但意识还是模糊的,摇了一下脑袋后抬起头,刚好中年男子也站起来,他的眼中寄宿着浓烈的恼怒色彩,将领带解开丢在一旁,那双充血的眼睛好像诉说着现在开始要认真快胜负。但对京介来说他觉得已经差不多该让这场胜负结束了。

  在力量大概是无法匹敌,但论速度应该是自己比较占上风,京介背对着中年男子,尽全力奔跑,发出像是地震般的脚步声,男子马上起脚追赶,隔着肩膀回头一看,那速度是与巨大身躯不想称的快速。

  差距三十公尺左右已经是极限,停下脚步的京介,重新面对中年男子,并举起玲洗树树枝: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

  男子发出类似棕熊的吼声跑了过来。要启动复杂展现的咒语,时间上根本不够,但要以力量对抗,体力上也已经不足了。京介快速地念出咒语:

  对集中大气对象施以风压,自巳位出现,沉于亥位!

  当男子伸长的指尖迫在眉睫时,咒语完成了。京介和对方之间的空隙中空气瞬间膨胀,随著爆裂声吹起的强风,将中年男子的身体吹走。他飞向后方的身躯就这么被送回他跑来的距离,摔进杂木林中。

  京介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垂下了双肩,在引发呼吸困难的脑海中,却只有引起这么大的骚动,竟然连句怨言都没有的墓碑下居民真是了不起这样不合进宜的感想。

  因为要是再被法术追踪会很麻烦,所以他将失去意识的术者所带来的整套术具,满怀抱歉地藏在墓地角落。

  就算这么做,三十分钟后大家应该都会清醒过来,术具也总会被找到。不过,京介还是朝丰花所在的寺庙正殿走去。

  丰花在正殿旁的民家起居室里暍著茶。在隔壁的厨房中,有位似乎是寺庙相关人员的女性,而厨房内正响起一阵水流声。

  起居室的电视上正播映著虹原市地区频道所汇整制作,名为街上谣传的怪异插播特别节目。虽然也出现荆棘死神的话题,但称为科学家的人物却做出这只是造假的题材吧。是梅雨季节时无聊的乡下人容易看到的错觉的评论。

  才不是错觉呢,真的很痛耶。

  丰花以相当惊人的气势吃著茶点馒头。她似乎是打算将托盘内装盛的几十个馒头全都吃下去。这是因为留下他人拿出来的东西是很失礼的礼仪,还是打算在离这里前填饱肚子的阴谋,或是纯粹想吃而已,理由大概是其中之一吧。

  当京介说明本家的人来找他的事情时,丰花甩动膨胀到临界点的双颊,并点了点头。因为一条家的餐桌就是战争,所以将超过吃得下程度的食物塞进嘴里就是胜利的秘决,这是年幼时从姊姊那边学到的。丰花会养成没什么气质的癖好,就是环境的关系。

  分开行动或许会比较好。因为那些家伙应该会追来,所以我就边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边行动。

  面对以近似我知道了的动作扭动双颊的丰花,京介继续说道:

  到旁晚为止你就去某个地方消磨时间,和昨天那群人一起行动会比较好。

  将嘴里的东西全都送进喉咙里后,丰花垂下双眉叹息著:

  虽然我想说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但发生了昨晚的那件事就这么办吧!京介你要是发生什么事,就到本部来吧。

  我明白了。

  我也将到昨天为止暂时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你吧。还有,害怕走夜路的三年级学长的接送工作,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天了。

  我知道。

  刚刚我问过寺庙里的人员,最近似乎没发生特别奇怪的事,好像也没有千惠那孩子的坟墓遭到破坏之类的事。

  啜饮著茶水,丰花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我刚开始还在想是不是那个死骸苏醒的法术呢。啊,就是四月时让你遭到凄惨下场的那个。

  个过,听说那种法术是限定在死后一定时间内的尸体,而且打从一开始那就是未完成的法术,所以是不可能像荆棘死神那样,连脸部都完美复原唉,虽然她的手臂变得很奇怪啦.

  你要是知道什么也别一个人擅自行动,因为你一个人行动、乱搞,到最后总是嚎啕大哭。

  这才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啦。你的手还在流血耶。

  丰花从书包里拿出OK绷的盒子,并丢了过来。在墓地发生一起骚动时,曾经握着玻璃碎片。造成指尖割伤的事,他现在才想起来。

  在oK绷上画著漫画的死神图案。这大概是想以要杀死霉菌这种意思来比喻吧,京介心想:制造商难道不能想健康一点的图案吗?

  一条同学今天是怎么了

  盐原友子这么嘀咕著之后,就怒视著借她的笔记抄写数学习题的同班同学。

  就像与许久不见的晴天同步般,下课时间的教室里所布满的学生吵闹声,是这一星期中最热络的。

  同班同学以像是见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般的眼神,凝视著盐原。但盐原本人却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望着窗边的座位。

  你:你怎么了,盐原。一条跷课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吗?

  希望他碰到荆棘死神时,没遭遇到危险就好。

  荆棘死神?盐原,你还在迷那个话题呀?

  有一段时问只要一开口任何人都热衷的谣传,如今已经将主角王座让给其他话题了。现在,说到教室里流传的主要话题,就是昨天电视连续剧的内容和职棒比赛的胜败,还有一点期未考的事大概就是这些了。普通高中生都是忙于撷取新鲜的情报。

  说到一条,刚刚好像有个穿西装的大块头叔叔来找他耶。

  回到抄写笔记的工作,同班同学边说道:

  虽然一听到他请假就转身离去,那到底是谁呀?男生们说是山田组的招募员,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吧!

  你所谓委托的事情我会好好做

  啊?

  我认为一条同学很不错的。啊,虽然他现在还不遵守校规,是相当头痛的人物

  盐原

  但会负责任就是好事

  盐原你别一脸恋爱中少女的模样啦感觉好恶心。

  在平常日后天跷课的高中生,可以抬头挺胸的地方并不多。

  一条丰花迷惘到最后前往的地点,是在本家内部的法术资料室。因为她想到正在追踪位于三楼的法术资料室,空间上和学校图书室的规模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地底下有个巨大的书库,收藏著从过去到现在开发出来的所有法术资料。

  虽然研究者和高级术者是可以自由进出,但对于矫正术者的阅览则必须审查,据说到进出许可下达为止,需要花几个星期的时间。

  丰花心想这是差别待遇。她很愤慨:难道矫正术者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不过,因为今天是头一次来到法术资料室,所以差别待遇的事,在今天之前根本没注意到。

  在询问柜台有位咨询员,形成一种如果是关于法术的简单疑问,可以当场因答的制度,丰花在等了五个人左右之后,朝着柜台走去。

  您有什么疑问?

  戴著三角形眼镜,脑筋似乎不错的咨询员瞄了丰花的水手制服一眼后询问著。虽然声音是对菩自己,但咨询员却在柜台内处理文书作业,好像很忙的样子。

  丰花坐在椅子上,拉著裙摆说道:

  那个:除了死骸苏醒之外,还有让死人复活的法术吗?

  没有。只有这个问题吗?

  以几乎是立即回答的方式,咨询员连头都没抬地回答她。丰花鼓起双颊,拉开椅子再问:

  那么,像这样,手臂会咻地伸长,被缠住后会大叫哇的,你认为是什么?

  我看不出问题的意图。

  所以,我在想有没有能让死人变成这样的法术。

  是街上传言的那个事件吧?怎么?那跟死人有关吗。这样真是糟糕啊。

  咨询员从用指小尖推扶的眼镜另一侧,将冷淡的视线投向丰花。

  最近有好几个负责市内的矫正术者来问过同样的问题,还问有没有可以赢过那个东西的法术。

  有吗?

  我不知道。但调查那个东西并想办法解决,是你们的工作吧?请不要认为所有的事情只要在这里轻松的询问一下就可以解决。

  可是就算自己想调查,但矫正术者不是不能自由阅览这里的书库吗?

  只要取得许可就可以阅览了。不过,如果是像你这种菜鸟且成绩很差的矫正术者,审查就会花半个月左右,然后被否决之后再申请,我想要几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得到许可。

  什么嘛,我不能等这么久啦!为什么矫正术者不能任意进入?

  这是规定。而且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吧。要是危险的法术被带走并在外面使用,那该怎么办?明明是只负责净化土地的下等人员,矫正术者竟然还想用华丽的法术。

  你说下等?刚刚你说了下等吧?下等是什么意思?你别太瞧不超下等人!

  丰花和咨询员隔著柜台,互打互骂了几分钟。当丰花举起椅子准备投掷出去时。终于有其他职员前来,而丰花就被压制住了。

  啊,真可怕矫正术者真的很粗暴耶你刚刚的疑问,算我特别优待回答铃铛好了

  咨询员一边调整滑落的眼镜位置,以不协调的声音说道。仍被其他的职员架起身体,丰花回瞪那脸一眼。

  现在还没想到任何针对死人的法术,不管是让他复活,或是操纵他。不过,这只是我们资料室里没有,但或许会有哪里的某人开发出原创的法术吧?因此在那之前,我们也无法调查。

  可以了吗?好,下一位

  丰花大叹一口气。她心想抓狂过后肚子也饿了。

  被法术资料室赶出来后,丰花往一楼的术者中心移动,并坐在椅子上盯著地板一段时间。虽然肚子也饿了,但她却还是气得超越这件事之上。

  也包括被说成下等人的事在内,不过她最不满的就是咨询员制式化的态度。像是因为是矫正术者所以不行;现在还没有这种法术所以不知道;那么说要怎么办之类的应对。

  丰花将空气从无意识间鼓胀的脸颊抽出,拾起头来。唉,算了,她很干脆地做出这也是那个戴三角眼镜的工作嘛的结论。妞也想:就用自己的做法来想办法处理事件吧。

  站超身来的丰花,走过去观看位于角落的公布栏。

  在墙上的公布栏里,张贴著术者的各种相关情报广告。像保险更新通知或术书正十册修毕测验应考须知等,虽然情报是由本家方面来管理,但有时也会发生个人任意张贴广告的情形。像高等法术家教或想交换矫正术者伙伴吗?希望是辣妹型的等

  招募广告,就是后者的杰作。

  丰花想找的是关于荆棘死神之类的情报,但除了今天早上官方发布的警戒令外,并没有更新的情报。

  看著警戒令的公告,丰花喃喃自语著。期间是从本日起的一周。上面纪录著在此期间于负责区域内发生同类事件时,无法适当处置之矫正术者处以三成至十成之减薪。

  减薪串的幅度是三成到十成,这是依照程度的意思吧?在事件的处置中,若事态演变成让荆棘死神逃走的结果,或是术者本身受到重伤的情况,就是最惨的减薪十成。

  十成,这不就是说没有报酬吗竟然因为仅仅丢脸一次,就让整个月的努力全都化成泡影。过分,真是太过分子。本家真是没血没泪

  抓著公布栏低下头来,丰花嘀嘀咕咕地说著。在平日上午时间的术者中心虽然人来来往往,但却没有人关注丰花。酬劳低廉的矫正术者以灰暗表情叹气的模样,在术者中心里是常见的情景。

  丰花用手将公布栏刮得吱嘎作响,咬著嘴唇。

  当光流脉使者遇到任何事件,到解决事件时,无论是被害者或是加害者,都有一度会拘禁在本家里,然后在那里给予基于本家规定的处置。根据处置的方法,也有称为处罚会比较贴切的方式,像是消除记忆或抹消存在。

  荆棘死神被本家监禁后会变得怎样,是一开始就会监禁吗?看不见事情解决的开端,丰花将墙壁抓得更厉害了。

  你别在这里磨指甲喔广告会看不见的。

  不知何时在丰花右边,站著一名穿西装的青年。

  青年从口袋里取出纸张,并在公布栏上张贴新广告,广告上写著徵求家长护卫队员。丰花咬著手指,嘴里喃喃念著真好啊。所谓的家长护卫队就是组织干部以外,术者从事的一般职中基本薪资最高的待遇。在丰花心中报酬最棒的职业排行榜里,经常也是列入前十名之内的职业。当然入队考试包括及格分数和竞争率,是相当困难的关卡。

  思考许多事后,真的觉得饿了,丰花肚子发出巨大的声响.青年皱超眉头,抬头看着窗外。

  刚刚那是打雷?天气明明很晴朗啊,梅雨季节还真是不能大意昵。

  是我肚子的叫声

  当丰花畏缩自首的瞬间,肚子又再度叫了起来。丰花的肚子会正确地通知上午的七点、九点和十一点是最大的空腹状态。看看时钟,现在刚好超过十一点。

  瞪圆着双眼并发出赞赏的声音,青年轻轻地拍起手来。

  你发出很不错的声音喔。学生时代坐在隔壁座位的相扑社员也发出过类似的声音。那个人现在好吗啊啊,不知不觉就沉浸在回忆之中了。

  最近忙若各种事情,真是累坏了。不过,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干客气。

  要是你肚子饿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就由我来请客吧。偶尔和高中女生一起吃饭也挺不错的。

  你说话的方式和表情很可疑,所以我不要。

  哎呀呀,你很靠嘛,随你怎么想,不过,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的长相

  青年如此说著,并毫无顾忌地窥视丰花的脸庞。无视于满脸不悦,鼓胀双颊的丰花。

  青年拍了一下双手。

  啊,我想起来了。是查理士王小猎犬,你和它有点相像。

  它是谁呀?

  特徵是垂著耳朵及大眼睛,活泼开朗的小型犬。在车站前的宠物店有卖,一只要十二万元吧。

  比我的基本薪资还要高耶

  嗯,你要是有意愿的话就一起吃饭吧。我就在七楼工作,你随时都可以来哦。

  青年轻轻挥手之后,就离去了。

  压着咕噜作响的肚子,丰花离开了本家。

  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在休息时间吃点东西来填补肚子。在上课当中肚子饿时,就闻着教科书的味道。虽然这么做丰花会有填饱肚子的感觉,但即使跟朋友说这些,也得不到任何人的赞同。她的朋友说丰花的前世一定是蠹虫。但当她在图鉴上查询蠹虫时。上面却写著那是吃纸的害虫。

  当她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想起了被移送课的人追赶的哥哥。京介是做了什么坏事吗?但因为想起太多的可能,所以丰花反而无法镇定目标。

  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果汁,丰花找个阴凉处坐了下来。

  讨厌光流脉使者。她想著说出这句话的少女。停下准备打开果汁罐的手,丰花低语着,心想为什么她会说出讨厌自己能力的话?厌恶继承光流脉使者血缘的理由是什么她弯着手指想了许多,但因为心情变得沈重,所以决定不想了。

  冷个防地头顶上出现一道黑影。当丰花抬起头时,一股强迫的力量,将手中的罐子夺走。一只乌鸦叼著还没打开的果汁罐低空飞去。

  你你想干什么?还给我,我重要的葡萄糖!

  丰花拿起包包追赶著乌鸦。乌鸦的身影在本家和隔壁建筑物间的小路消失不见。

  虽然已经绕到本家的后面,但丰花还是把乌鸦追丢了.大厦的后方只是有点昏暗,在堆积如山的址圾袋上,野猫正发出用鼻子哼笑般的叫声。

  停足在狭窄的大厦之间,丰花抬头着着白云众多的天空并抽噎着。真不甘心。她心想下次要是再见到那乌鸦,要把他涂成白的当作报复。

  垃圾袋了出响声晃动。心想干脆抓只猫来如开说乌鸦大会吧,丰花抬起头来。

  但正当她抬头时,动作停止了。

  在垃圾袋山的上面,站着一名少女,那是身穿黑色衣服的少女,两只手臂从好的袖口发出声音地延伸着,而垃圾袋的塑胶和如同长绳般的手臂摩擦,发出悲惨的声音。

  少女无言地凝视着丰花,对于吞咽气息时响起了自己的喉咙声,丰花皱起脸来。

  又见面了

  虽然心里想著:我是个蠢蛋吗,但丰花还是无意识地说出口。然而少女却什么也没回答。

  另一种无意识,让丰花紧紧地握住玲洗树树枝。在将停留在肺部入口的气息吐出的瞬间,对方的双臂开始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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