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话 『天狼星』

  无聊的课程一结束,我马上离开大学,在回家途中的超市买好晚餐材料以后回家,这样的例行公事排进我的生活作息中已久矣。

  今天的我也还是一路思考着晚餐的菜色,回到了一家之主始终下落不明的爷爷家。现在是黄昏时分,同时也是五个女孩子差不多该从学校回来的时间。

  「我回来了。」

  没有半个人回应打开门后说了这句话的我。人都还没回来啊?我一边这么想,正准备先把菜拿进厨房再回到房间时,一阵音调零零落落的笛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曲目似乎是『茶色小瓶(LittleBrownJug)』,不只过原本应该是轻快活性的曲子,不知为何却散发出浓浓哀愁味。

  我一路循着直笛的旋律来到了屋檐下,在那里的当然是野野香娇小的身影。弓着小小的背,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院子前的野野香身装战斗服,正专心一意地吹着直笛;她的背影勾起我内心更深的哀愁感,置于走廊上的节拍器正规律地发出滴答响声,野野香就配合着拍专注于练习吹奏上。

  野野香的D操纵器『赫卡蒂』的能力,就是操纵三只精灵犬『史姬拉』『莱拉普斯』『赛伯拉斯』。现在,分别为红、蓝、黄三色看似犬幽灵的半透明物体正在院子里跳着舞步紊乱的华尔兹,附带一提,之前我从加尼米德那听说过,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具象化成狗的姿态,是因为野野香最喜欢狗的缘故。

  「呼」

  野野香中断演奏,换了一口大气,红蓝黄三色的半透明狗们也悠悠地消失而去。野野香把节拍器调慢以后,再次含住直笛,一曲改编得更为悲凄的『茶色小瓶』开始上演。

  还是别打扰她吧

  就在我小心翼翼避免发出脚步声,慢慢地转换方向时,我发现一个奇妙的物体稳坐于地板之上。

  「哎呀呀,欢迎您回来。」

  向我打招呼的加尼米德,一手拿着树枝,一手高举着苹果,正摆出相当超现实的姿势。

  「你在做什么啊?」

  「当然是模特儿啊,模?特?儿!您看不出来吗?」

  我朝加尼米德用树枝所指的方向看去。

  芦荟就蹲在墙边,她半抱着素描簿,睡得正熟。

  看来芦荟和野野香一样,她刚刚在练习画图,而自愿当她模特儿的就是加尼米德。我踮着脚走近芦荟,迅速抽出素描簿,看了一下打开的那一页。

  「唔嗯~~~」

  这个像是一只头上长角的鼠妇,画的就是加尼米德?

  「请让我看看,既然是出自芦荟小姐之笔,肯定是将本人描绘得极为讨人喜爱。」

  我想还是别让它看到会比较好。

  「芦荟会什么时候睡到现在?」

  「林林总总过了大约三十分钟了吧。因为看她睡得实在是太幸福了,我真是不忍心叫她起来,而我的芦荟小姐睡脸集又再添了一张珍贵的影像,真是感动至极!实在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真的有一边打瞌睡、一边发出「咪~~咪~~」声的美少女!」

  「对了,其他人呢?」

  「凌央小姐正在自己房间里练习书法。巴小姐和琴梨小姐还没回来。」

  我看着安于黄昏时分小盹中的芦荟,心想要不要在她肩上披点什么时,我发现直笛声已经停了下来。

  「呼啊、唔唔」

  野野香涨红了一张脸注视着我然而下一个瞬间,在眼睛还没对上之前她就别开脸了。只有节拍器刻划着节奏,夕阳中的走廊和野野香。

  大概是因为被我看到练习的模样而感到害羞吧,野野香匆忙抱起直笛和节拍器,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

  「哎呀呀。不过请您放心,野野香的演奏我全都录音下来了,要现在播放吗?」

  我想野野香应该不会愿意,况且刚刚只听到一点点,我就已经了解了。还是跟以前一样逊。

  在和EOS的战斗中总是费尽千辛万苦的野野香,为了不扯大家后腿,她也是尽自己所能在努力吧,要是她没有那种害羞症的话,要我陪她练习也无妨啊。

  我把素描簿放在睡着的芦荟身旁,拿着晚餐材料前往厨房。

  *****

  这阵子异次元侵略体虽然没有出现,不过危机感却是与日俱增。总觉得EOS变成越来越棘手的强敌,这五位少女似乎也隐约察觉到这点,每个人各自锻炼着这世上唯一能对抗EOS的能力。芦荟和野野香分别提升绘画和直笛的技巧,巴则是翻开字典念念有词地开发着强力必杀技,凌央默默地在宣纸上填满文字,只有琴梨几乎什么也不做,每天沉浸在社团活动中,她们就过着这样的日常生活。

  不过,还真是和平啊。只要EOS不出现,我和那五个人就只是过着正常上下学的生活。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几天以后,发生了一起不甚寻常的事件。

  *****

  在某天吃完晚餐后,我闲闲没事待在原本是爷爷所住的房间里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门打开,芦荟从门缝探出了脸来。

  「小秀,现在有空吗?」

  我点点头,芦荟东张西望地看了看走廊以后,迅速进来,并关上了背后的门,不晓得为什么手上还抱着加尼米德。

  「总不能让芦荟小姐单独一个人进男人的房间吧!哎呀,我可是什么也没期待喔!」

  把做出上述发言的加尼米德放在身旁,芦荟在我面前以正座的姿势坐了下来。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平常的她就算身体不舒服也还是面露笑容,这回到底是怎么了呢?

  「听我说喔,小秀」

  以这句话开头的芦荟开始以不得要领的说话方式进行说明,在她说完之前就花了不少时间,但其实总归一句就是:

  「野野香的样子不太对劲!」

  芦荟是这样说的。

  「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有跑去别的地方。」

  我问她为什么会晓得,她回答:

  「因为,明明是她比我早离开学校,可是比较晚回到家里却野野。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芦荟更进一步说了。

  「还有,野野半夜偶尔会溜出屋外,不晓得跑去什么地方。」

  我的视线来势汹汹地落到加尼米德身上。

  「这是真的吗?」

  一肩担负起整栋屋子保全的就是这只羊偶的本体。只见加尼米德转动着那双大眼睛,非常干脆地回答:

  「对,没错!野野香小姐这一个星期以来,都瞒着大家在半夜悄悄外出。」

  「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我从芦荟怀中抢过加尼米德,以勒颈技逼供。

  「是她要我不准说的。野野香就抬起那一双怯生生的泪眼来恳求我,您觉得这样我还有办法拒绝吗?当然不可能啊!」

  这不是可是理直气壮说的话吧。

  「那野野香究竟是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那超出了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况且人家又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难不成是去幽会了」

  加尼米德边说,眼部镜头的旋转速度随之上升。

  「糟了!这是盲点!这下糟了啦,秀明少爷!」

  「这怎么可能~~~」

  芦荟摸着加尼米德的头,面露微笑。

  「那种事情是决不可能发生在野野香身上的,她也许只是去便利店买些什么来吃吧,我偶尔也会这样。」

  然而加尼米德完全听不进去。

  「现在可不是愣在这里的时候了!一定要加以盘问让她招供不可!野野香小姐有危险了!」

  加尼米德的腹部突然冒出四只长长的突起物。前面两只就算了,不知何时竟然多出脚来。不过那与其说是羊的脚,老实说还比较像是蚱蜢之类昆虫的脚比较恰当。

  加尼米德在蹦蹦跳跳中冲向门去,一时煞车不及、猛然撞上门以后,又滚了回来。

  「那双脚又是怎么来的?」

  「这是博士留下来的零件,我就拜托凌央小姐帮我装上去了。」

  「凌央?」

  「没错。安装时需要进行稍微复杂一点的配线作业,如果是她的话,就有办法完全依照我的指示不出丝毫差错地完成这项工作。请看看这伸缩自如的一双手脚!我终于从讨喜的摆饰,成功进化为移动式吉祥物了。」

  不过是让破铜烂铁增添多余的机能罢了。

  「小加、那个有点恐怖耶」

  芦荟躲在我的身后,戒慎恐惧地望着突然跳了起来的加尼米德。

  「您说什么?这真是天大的打击!我本来还以为,这么一来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在任何时候溜进任何地方了耶」

  加尼米德垂头丧气,不过这应该不是本来讨论的话题。

  「总之,我们必须要查出野野香究竟是上哪去了才行吧?」

  「那么就交由已经可以实现自律步行的我去进行跟踪吧。虽然我不晓得幽会的对象是谁,但我肯定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就用我这招上段踢!」

  我把开始甩起后脚来的加尼米德扔到房间最角落以后,对芦荟说:

  「我想她应该是回家去露脸之类的,如果还是放心不下的话」

  芦荟一脸严肃地连连点头。

  「的确除了偷偷跟踪她以外也没别的办法了,放学回家的路上要不要来试试看?」

  「由我负责。」

  芦荟露出平日未见的严肃表情,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她应该是察觉到野野香隐瞒的事中还另有蹊跷,芦荟接着放低了音量:

  「这件事情是不是先瞒着大家比较好啊?」

  「至少别让巴琴梨知道会比较好吧。」

  那两个人要是一听到这件事,八成马上就直接跑去盘问野野香了吧。

  芦荟同意地点点头。

  「那明天见啰。」

  话一说完,她就出了房间。

  「还有其他方法喔。」

  加尼米德一拐一拐地靠了过来。

  「野野香小姐有每天写详细日记的习惯,只要稍微偷看一点日记内容的话,她那天在哪边做了哪些事情全都一目了然。怎么样?趁野野香小姐不在的时候潜进她房间,尽情沉醉于通篇纪录着赤裸独白的少女文学中,这个作战计划如何?」

  我拿起加尼米德,用手边的胶带捆起它的四只手脚,弃置于枕边。

  *****

  隔天。

  和平常一样,芦荟牵着野野香和凌央的手出门上学。吃早餐的时候我十分仔细观察过了,不过我实在看不出野野香有隐瞒任何事情,像是做任何事都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以及其他各方面,都是平常的野野香;巴和琴梨似乎也不觉有异,她们本身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凌央还是一样始终盯着半空中,一边把烤吐司往嘴里送。只有芦荟一和我对上眼,随即若无其事地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家全都出门以后,我一边整理东西准备去大学,一边喃喃自语。

  「毕竟是野野香。也许其实只是跑去宠物店看小狗狗?」

  「秀明少爷,差不多可以还我自由了吧?」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被胶带固定住的加尼米德哀怨地哀嚎着。

  「对一个开口说要偷看别人日记的家伙来说,接受这处罚是应该的。你暂时就给我维持这样吧。」

  「真是残忍至极,拜托就请您大发慈悲」

  「糟糕,不快点第一堂课就要迟到了。拜拜,加尼!等我回来心情好的时候就帮你拆掉啰,在那之前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吧!」

  从加尼米德的怨叹声中逃逸,我迈步走向玄关。

  *****

  黄昏时刻

  我提着超市的袋子回到爷爷家时,巴一个人在餐厅看晚报,却不见其他四个人的身影。

  「芦荟她们还没回家吗?」

  感觉上巴是相当凶狠地瞪向我。她边拿下眼镜边说:

  「似乎是还没,你问我这种问题根本只是徒增我的困扰。我既不是她们的监护人,也不是代替她们母亲的人。还是说你想要趁着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对、对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面对挺起身体,卷起报纸准备当武器的巴,我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问看看而已,你想太多了。」

  话虽如此,国中部三人组全都还没回家,这还真是稀奇。现在这个时间,就算早就到家了也是很正常的。

  我想像芦荟跟踪的模样,渐渐开始感到不安时,从玄关的方向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呀嗬!我回来了!小秀、巴。有礼物喔!」

  琴梨的大嗓门中还夹杂着笑意。

  赶紧冲了过去的我和巴,两个人肯定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玄关里不单只有刚刚出声的人,身穿体育服的琴梨前面,不知怎地居然还有国中部三人组的身影。芦荟一看到我便开口:

  「我已经知道野野之前都去哪里了。」

  话一说完,她流露出像是已经放心了的微笑。凌央「」的看着野野香的手。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野野香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

  在野野香手中不停窜动的『那个』将小小的鼻子朝向我,眨了眨眼睛以后歪着头,像是在向我打招呼似地,

  「汪」的叫了一声。

  *****

  那只小狗是在上下学途中的某座桥下发现的。野野香如此叙述。

  起初以为那是人家养的狗,然而,不管什么时候去看,它始终待在桥下。就算最后按耐不住在晚上跑去,它果然还是待在那里。只要拿晚餐吃剩的东西给它,它就会高高兴兴地吃掉,接着舔我的手。好可爱。她想养它。可是说不出口。烦恼了好久。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那就养啊!」

  琴梨大喊。

  所有人集合在起居室里,这是因为巴宣布要开会缘故。只不过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琴梨的话就是一切的答案。

  附带一提,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总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去不太安心的芦荟,最后邀凌央一起去跟踪野野香。在途中,遇到了正在进行女子足球社的长跑训练的琴梨,一行人就这样会合。野野香毫不知情地走向桥墩,正在喂小狗时,半路杀出这三个人

  我望着怀抱小狗、肩膀颤抖不已的野野香,委婉地开口了。

  「反正这个家里也已经有一大堆猫了。再多养一只狗,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吧?」

  「话虽如此」

  巴摆出一张好像是故意这么做的臭脸。

  「猫咪们只是径自闯进来,在四处任意闲晃而已,所以还不打紧。虽然不听话,可是相对之下算是不给人添麻烦的一种动物。可是狗就不是了,像是定期散步、喂食、训练、以及教会它身为一只狗基本应会的把戏等等,这些都必须要照顾周到才行。」

  巴将脸凑近了野野香。

  「这你做得到吗?话先说在前头,我是不会帮你的。」

  那种事情大家一起分工合作不就好了吗正当我想这么说的时候。

  「噗呵呵呵!」

  芦荟笑了出来。

  「巴,你好像妈妈喔!」

  「你在说什么啊!」

  巴红着脸,不停摇手。

  「谁谁谁是妈妈啊!我根本就还没当上任何人的妈妈!又是哪来的父亲啊!」

  琴梨也边笑边拍着巴的肩膀。

  「狗不是很好吗?我也正想要一只狗喔!让我看看喔,啊,是公的。」

  琴梨从野野香怀中抽出小狗,高高地举起来注视着它的脸。

  大概是杂种狗。全身上下长满白色的毛,惟独头顶上有一个状似星星标志的花纹。

  它同时也是一只安静的狗,除了最初吠过的那一声以外就没再发出声音。黑色的眼睛散发出知性的光芒,乖乖任人摆布。

  「该取什么名字呢?在这之前先带它去散步吧!啊,糟糕了。我刚刚还在跑马拉松呢!好,那就跟我一起跑吧。」

  阻止准备就这样跑出去的琴梨的人,出乎意料的竟是野野香。

  「哇哇。」

  她抱住正要把小狗带走的琴梨的脚,拼了命地抓住不放。

  「不可以,琴梨。」

  站起身来的芦荟从琴梨那夺回小狗,交给野野香。野野香随即用力抱紧小狗。

  「发现它的人是野野喔,名字也是野野会负责取吧?嗯?你已经取好啦?」

  野野香局促不安地抬起头来,张开了颤抖的嘴唇。最后发出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皮罗助。」

  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

  「狗!您说狗!如果您们比较喜欢狗的话,我随时都愿意当啊!」

  加尼米德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这只自行挣脱胶带走了过来的四足步行羊偶,手上拿着不知打哪来的项圈和绳子。

  「来!就请尽量把我当成是狗一样地对待吧!就来比一比是哪边比较可爱吧!我和那位皮罗助先生!」

  就在我们愣在那里的时候。

  「」

  凌央利落地站了出来。她以出奇迅速的手法将加尼米德用绳子团团卷了起来。

  「」

  她始终不发一语,就这样拖着加尼米德出了客厅。无法自行走路,一路撞着桌脚之类东西的羊叫着:

  「听我说,凌央小姐,能不能再温柔呜嘎(锵)、一点对待呜噢(咚)啊啊,不过这样感觉似乎也不错(锵)。」

  凌央是以自己的方式体贴大家而把搅局者给带走我决定把刚刚的事当作这样来理解。

  「我也去找一只自己的狗来,一定掉在什么地方了吧!」

  琴梨再次以一身体育服装扮迅速跑走,芦荟朝皮罗助问「你要吃猫饭吗?」,巴马上开始教它握手。

  「那个」

  野野香一边发着抖,走到我面前来,一副想跟我说些什么的样子。我大概也猜得到。

  「芦荟之前一直很担心你喔。」

  我一这么说,野野香浑身一抖,闭上了眼。

  「与其一个人独自烦恼,跟我或是跟其他人谈一谈就好了啊。下一次你会这么做吗?」

  「我、我会的。」

  野野香双手十指交握,一脸痛下决定的表情用力点头。

  我本来就没有意思要反对,就算当初是这么想,现在看到这个样子,我也说不出「不准养」这种话来吧。

  琴梨回来是在一个小时以后。

  「哎呀~~流汗流得好痛快呀。啊、是晚餐!呀呵!」

  看来她彻底忘记找狗这回事,专心慢跑去了。况且狗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掉在路旁的。

  *****

  之后的野野香,不是,是我们这宅邸的生活完全以皮罗助为中心而运作。虽然嘴上说了那么多,巴其实也很爱管事,美其名说是要训练,其实是想逗小狗,一方面也教了它不少把戏。皮罗助是一只记性极佳的狗,教过它一次的事情就不会忘记,几天后就连倒立走都学会了,博得众人的欢呼。

  除了学校以外,走到哪它都和野野香在一起,晚上当然也睡在同一张床、一起洗澡,让加尼米德气得直跳脚。

  「本来这个角色应该是由我来扮演的啊!我也想要被野野香抱在怀里睡觉或是被她洗啊!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很抱歉,我也觉得小狗比较可爱。

  和平常一样没什么改变的就属凌央而已。芦荟和琴梨也是找尽各种理由到野野香房里去,和皮罗助玩在一起。有一次琴梨带皮罗助去散步,过了两个小时都还不回来,让野野香差点哭了出来,从那之后就对琴梨下了禁止散步令。至于现在则是早晨和黄昏共两次,由野野香持牵绳带着它在宅邸附近散步。这已经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

  只不过,有一件事相当奇妙。不分宅邸内外,本来聚集了那么多的猫咪突然都不见踪影了。以往甚至还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随便闯进屋里来,现在就连院子里都不再出没。是因为有狗在的缘故吗?甚至就连之前几乎已经把这当成自己家的那几只都像是说好了似地一起消失无踪,这还真是不可解的谜啊。虽然有这样的感觉,我却没有再继续深入思考下去。或许某个时候又会自动出现了吧。

  心中怀着这些念头,就这样过了几天,在某天晚上,有人来敲我的门。

  「请进~~」

  「」

  走进来的是手上抱着加尼米德的凌央。我暂时歇下正在做杂志附录人物模型的手,看着意外的访客。凌央居然会过来,这还真是稀奇。

  「怎么了?是功课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凌央慢慢地在榻榻米上正座,将加尼米德置于一旁,拿出她的爱用簿册,翻开一页给我看。上头以流利的篆书写着『重大发表』。凌央接着翻页,让我看过『皮罗助』、『可能非同小可』、『详细情形请问加尼米德』等文字后,就此保持沉默,一直盯着我看。

  「喂,加尼,你来翻译给我听。」

  「啊~~说的也是。」

  加尼米德以不太起劲的音调说了:

  「其实我发现了一件不太方便启齿的事情,可是不发表也不是办法。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重大发表喔。」

  「什么啦。皮罗助是怎样了啦?」

  「问题就在那只狗身上!不,该怎么说呢,根据我所调查的结果显示,皮罗助先生并不是狗。」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再怎么看那都是一只狗啊。你该不会要跟我说那是日本狼吧?」

  「唉,如果真的是的话那还好一点」

  加尼米德以充满苦恼的声音,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

  「你说什么?」

  听完加尼米德那番话以后,我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接着抱头苦恼。

  「这件事情该怎么告诉野野香才好呢?她是那么地疼爱那只小狗。」

  「但是现在事态紧急、分秒必争。这并不是养不养的问题,而是必须迅速采取行动。」

  凌央沉默地看着我。就像是在告诉我一切的选择权都在我身上一样。

  「没办法了,召集大家。集合地点就在司令室吧,总之我们快走。」

  凌央利落地起身,将加尼米德留在原地,离开了房间。

  三十分钟后。

  所有人在地下一楼的司令室里集合。除了凌央以外的四个人似乎都才刚入睡不久,全都穿着睡衣。

  只有凌央换上了战斗用的服装。

  「好了,到底是什么事?」

  巴噘着嘴。

  「是有什么紧急到甚至不惜妨碍我们睡眠的要事吗?」

  芦荟接着也开口说话了。以很困的口气。

  「嗯~凌央,你为什么穿成那样呢?奇怪的怪物出现了吗?」

  凌央半梦半醒似地站磁卡,头摇摇晃晃,一言不发。

  野野香抱着皮罗助,以略显不安的视线望着我和身穿抗EOS用战斗服的凌央。她的那个样子让我内心萌生了些许罪恶感。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桌上的加尼米德开口了,和在我房间时所说的是同样的台词。

  「皮罗助先生并不是狗,也不是发球这个世界的生命体。它是我等的敌人异次元侵略体拟态为幼犬的模样。也就是说,它是EOS。」

  *****

  最早注意到的人据说是凌央。虽然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总之感觉到那并不是一只普通小狗的凌央,偷偷背着野野香,把皮罗助带到地下研究室(由于爷爷实验失败而半毁的房间)放入那台幸免于全毁的分析装置,实际进行分析的是加尼米德,所得到的结果是:

  「外表是彻彻底底的杂种犬,动作和反应也可说几乎和狗一样。但是切下体毛检验后发现,皮罗助先生的身上并没有相当于DNA的东西。不仅如此,它并不是由这个世界的物质所构成的。是一种不明的未知能量体。而那和至今出现的EOS的能量反应一比较之下,近似率为99.9903%。可以确定的是,它是EOS的新品种。」

  除了我和凌央以外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之后目光全部朝向皮罗助。在野野香怀中的小狗以一脸聪颖的表情抬头仰望着饲主的脸。头上的星状纹样引人注目。

  「这不是真的吧?」

  好不容易开口的人是巴,野野香说不出话来,只是杵在原地。

  「是真的。」加尼米德说。「凌央小姐,麻烦您了。」

  就在接到这个暗示的同时,凌央的战斗服包围在一阵青白色的磷光中。她启动了D操纵器,这时她缓缓迈出步伐,一步步朝向野野香小小的身影。

  「咿」

  野野香的脚动弹不得。凌央始终平静且毫不迟疑地前进,以流畅的动作伸出了一只手来,带着蓝色微光的指泵碰了一下小狗的耳朵。

  「汪!」

  在皮罗助叫出声来的同时,发出了「啪嗞」一声像是静电火花的声音。

  野野香当场一屁股跌坐在地。凌央并没有再进一步去碰它,不过这就足够了。

  「怎么会」

  发出哀叹的是巴还是芦荟呢。

  被凌央碰了一下的皮罗助的耳朵散发出荧光粉红色的光芒。那是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彻底烙印在眼底的EOS光芒。对凌央的光芒有所反应、有如粉碎的玻璃片般闪闪发光的那个光芒,不久以后又复元,恢复为原本的耳朵形状。没错,只要不破坏掉『核』,EOS不管过了多少次都会再生

  「那只狗应该是是类似EOS的幼体或是种子的东西。卡珊多拉系统之所以没有反应,是因为现在皮罗助先生所拥有的次元能量还非常微小的缘故。」

  「嗯~~」

  琴梨打了一个大哥欠,「那不就是无害了吗?就这样放着不管也不会怎样吧?」

  「事情并不如您所想的那样。据我推测,至今登场的EOS们最初也是以非常小型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期间以后才巨大化的。皮罗助先生总有一天也会」

  无力地坐在地上的野野香像是要保护皮罗助似地紧紧抱住它。我问加尼米德:

  「大概还能再维持多久?一直到皮罗助变成怪物为止,需要几天?」

  「这完全无法预测。也许是三天以后,也可能是一年以后、一个小时后、甚至是三十秒后,这都不无可能。可以确定的是,『到昨天为止还没问题,所以明天也可以放心』的这种想法是绝对行不通的。有立刻歼灭之必要啊、野野香小姐!」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动作如此迅速的野野香,野野香紧紧抱住皮罗助,转身就逃出司令室。根本就没有半个人来得及阻止她。

  「野野~~!」

  最先回过神来的芦荟跑了起来,追在她后头。响起一阵上二楼的楼梯声,野野香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吧。

  「那么,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巴一边感到困扰,露出一脸生气的表情这么说了:

  「就同意皮罗助是EOS吧。不过可是我」

  我很清楚她想说什么。我现在心情也一样,在得知曾是那么疼爱的宠物其实是怪物的小孩时,是不会轻易就同意将它消灭掉的。

  「是真的很危险喔。像这样在说话的时候,要是皮罗助突然巨大EOS化了该怎么办呢?会完蛋的可是我们,这个世界会整个被其他次元给吞噬掉的。」

  我也明白加尼米德说的话。问题在于这被否定掉的感情,特别是野野香的感情该怎么办呢?

  我依序看着三个人的脸,寻求她们的意见。

  凌央保持着闭嘴的状态,巴一副都是我的错的样子瞪着我看,只有琴梨露出一派轻松的笑容:

  「船到桥头自然直啰。谁叫皮罗助长得那么可爱!可爱的东西是无罪的!」

  不晓得是不是想让气氛变得乐观些,琴梨一派轻松地如此提议。

  「总之今天就先睡吧!到了明天皮罗助说不定就变好了!别担心!」

  我想,这似乎是个破天荒的好主意。

  *****

  隔天早上,野野香和小狗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芦荟叫她、琴梨敲门,她也都没有任何反应。

  「小秀,野野就拜托你啰。」

  临出门上学前,芦荟微笑中带着些许痛苦成分,对我这么说了。

  「虽然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嗯~~呃~~我想一事实上嗯~~」

  巴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琴梨的话也比平常要少了些。只有凌央看似还保持着平常心,只不过她几乎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所以不是很确定。准备出门上学的四个人,除了了书包以外,还提着装有战斗服和道具的包包,要是有个万一的时候,只能依赖这些东西了。

  我翘了大学的课,负责守护观察野野香的情况。早餐就放在托盘上摆在野野香的房门前。当然也包括皮罗助的份。

  「真伤脑筋啊。」

  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双手环胸看着电视。萤幕上播放的并不是电视节目,而是加尼米德的针孔摄影机现正偷拍野野香房间的即时影像。野野香和皮罗助一起钻进被窝里,隐约传出抽抽噎噎的声音。

  「喂,加尼米德,你不能想点办法吗?」

  加尼米德在叠好的棉被上骨碌碌地转动着镜头。

  「就只有这点我是无能为力。虽然对野野香小姐很过意不去,但是目前还没有能够让EOS与这个世界和平共存的方法。或是博士还在的话,或许他会愿意设法做点什么,然而博士现在应该是在遥远次元的另一端吧。」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就算你这么问我」

  「说的也是啊」

  虽然我试着绞尽脑汁,然而跑出来的却只有叹息。我关掉电视机的电源,躺了下来,一个人烦恼前记得先找个人商量当初这么说的人是我。但是我还真没用,一旦陷入这种窘境,也是全然束手无策,时间一分一少的过去了

  「可不能这样悠哉下去啰。无法保证和今天一样的明天是否真的会来临。」

  取代回答的是一把拉过加尼米德当做枕头,我闭上眼睛。

  *****

  结果在番苦思,却毫无斩获之际,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夜晚再次降临。野野香依旧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少了一个人的晚餐,光是这样就多了一分寂寞的感觉。巴挑剔我的料理,琴梨准备抢凌央的配菜被芦荟和颜悦色地劝阻,这些原本天天上演的景象全无;这是个感觉有如在守灵似的用餐时间。

  「难道就没有一点什么方法吗?没有吗?」

  巴像是受不了似地大喊。

  「既然你是博士的孙子,这种时候应该多少发明个一两样东西出来吧!」

  「对了!」

  芦荟的眼睛闪闪发亮了起来。

  「我们就连络博士,拜托他快点回来吧。要打电话到哪里去才连络得上呢?」

  「我想和皮罗助一起散步!」

  琴梨这么说。至于凌央还是一如往常:

  「」

  我放下筷子,一并回答。

  「我的头脑不如爷爷,况且爷爷似乎是身在电话连络不上的地方,人是否还活着都很可疑;说到和皮罗助的话,就连我也很想散步。」

  「那这个主意怎么样?」

  加尼米德在餐桌的一角发言了。

  「就由我穿上幼犬的外衣,和皮罗助先生偷偷调换身份。这么一来野野香小姐或许也会因为太过爱我而忘了皮罗助先生也说」

  话还没说完,加尼米德就吃了一记巴的拳头,飞到厨房去了。

  *****

  就在那天半夜,时钟畅快是指示新的一天到来,我就是睡不着。那始终恍惚的脑袋让我无所适从地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之时。

  咚咚。

  响起敲门声。是个分外地轻,有所顾忌的敲门法,这种三更半夜会是谁呢?芦荟、凌央的下一个会是

  「那那个、那个」

  是野野香!还带着皮罗助。一身睡衣的野野香,一脸就快哭出来的表情,视线落在我的脚边。

  「唔唔、那那、个」

  我让发出有如呻吟似声音的野野香进了房间,让她坐下。顺便把在枕边打呼的加尼米德给喘飞,明明就是台电脑终端机,睡什么睡啊。

  她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而来到这里的吧。野野香全身微微颤抖个不停,断断续续地诉说了起来,如果从头说起故事会拖得太长,所以简单归纳如下

  野野香也认为,要应付眼前的事态必须依靠爷爷,但是爷爷由于实验失败,现在正在时空的某处徘徊流浪中。要是能够连络得上的话,也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而所需的道具,也许就在研究室里。希望会有

  「研究室啊」

  位于司令室隔壁的地下房间的其中之一。那是一间在爷爷引起大爆炸后严重损毁,只有坏掉的机械等玩意儿四处散开的房间。

  「我知道了。我们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有留下什么派得上用场的东西,不是有分析器吗?其他应该还有些什么吧?」

  「请让我也随行。」

  加尼米德伸出四只脚来,率先迈开步伐。

  「机械的话就请交给我来处理,在我的资料中虽然没有类似次元间通信机的装置,不过或许有以其他形式留下来的资料。」

  我和加尼米德以及抱着皮罗助的野野香前往深夜宅邸的地下。虽然电灯亮着,气氛却还是显得昏暗的原因,是因为一片寂静的缘故吧。周围只有我们的脚步声。

  然而,当凹凸不平的研究室门被打开时,我的眼睛所捕捉到的光景却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

  在一片狼藉的室内,一身睡衣装扮的小小人影蹲在那里。

  披散着一头向来都绑得整整齐齐长发的少女凌央以缓慢的动作转过身来。

  她的脚边摊着好几张纸,一手拿着小型电焊枪。膝盖上还摆着一块像是巨大主机板的电子回路。同时有好几条铜钱从那块回路延伸向墙边的控制操作台。

  加尼米德有如昆虫似地迅速赶到凌央身旁。

  「噢噢,这是这不正是次元通信装置吗?噢噢。原来博士是以亲笔手绘的方式留下回路图的啊。这样的和话,我当然不可能会知道。」

  我也加快脚步来到凌央身边。

  「凌央,这是你做的吗?」

  凌央保持沉默,仰望着我看了好一阵子以后,开口说:

  「制作中。」

  接着灵巧地操作小型电焊枪,轻按了一下回路某处

  「完成了。」

  我接过凌央递过来的奇怪的装置,认真打量一番。上头有一个未点亮的灯,和一个按钮。按这个就行了吗?

  「那个」

  野野香战战兢兢地探出脸来。凌央悠悠地站了起来,注视着我。

  就先别考虑了。总之这个时候就先相信凌央吧。一心祈祷能够顺利成功,我按下了按钮。灯亮起红光,开始忽明忽灭。

  「对了,麦克风在哪?该怎么做才能够通讯?」

  凌央没回答,起先好像一直在观察着灯泡发光,然而明灭的间隔逐渐变短的红色灯泡不晓得是让她想到了什么,她快步走向房间的角落,就在那里背对着我们蹲了下来。

  「咦?」

  红灯明灭的速度越来越快。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呃秀明少爷。」

  加尼米德发出了感觉像是咬了一下、清喉咙的声音。

  「您手上那个东西,即将爆炸喔。」

  「什么」

  我抛出机械,搂住野野香倒在地板上的那一瞬间。

  轰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冒出浓烟。视野的一隅,是滚向房间对侧的加尼米德。还有其他东西顺道映入眼帘。在阵阵浓烟中,有一个高头大马的人类身影

  「爷爷!」

  我跳了起来。

  「您回来啦?」

  站在那里的人,毫无疑问的是我久未谋面的祖父。刻划着皱纹的脸上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像是在睥睨似地由上往下看着我们。

  我连忙把手伸向爷爷的身体接着,什么也抓不着这点让我吓了一跳。

  (秀明。是你啊。)

  这更让我惊讶,因为声音直接从脑袋里面响起。仔细定睛一看,爷爷的身体呈半透明。

  「喂,爷爷,您该不会是变成幽灵了吧」

  (不,并不是。)

  嘴唇明明没有动却听得到声音,应该说是感觉得到。半幽灵化的爷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接着放眼望了一圈室内。

  (强制启动了制作途中的机械啊。真可惜。再也不能用。)

  爷爷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领口别的那个熟悉的徽章。

  (从那个样本传来了紧急讯息,所以我才暂时回来看看。原来如此。)

  他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点了两次头,注视着野野香怀中。像是老鹰一样锐利的眼光正捕捉住皮罗助。

  (真是有趣的存在。没想到EOS居然能够化为这样的型态,嗯)

  「啊、啊啊、就是这件事。我来向您说明,爷爷。其实」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爷爷比出敲敲头的动作。

  (我已经读取你们的思考了。只要让那只幼犬型EOS无害化就行了吧?)

  曾几何时爷爷居然变成了超能力者?而且还是半透明的。

  (这是我长年研究的次元多样体扩散震动理论的成果。只不过还尚未完成。你所见到的这个模样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幻影。我的本体现在正在远超载这个时空的高次元空间里。由于这个缘故,我自己本身似乎也变质为高次元性质的存在了。)

  「啊、啊」

  从吓得直不起腰来的野野香手中,皮罗助轻飘飘地浮了上来。腾空而起的小狗就这样朝爷爷手中飞去。皮罗助屈起四肢,一动也不动地浮在爷爷的面前,那双知性的眼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物的脸,头转向野野香,小声吠了一声。

  「汪?」

  野野香随即伸长了手,然而就像是在制止她似地。

  (从现在起到次元龟裂闭合为止还需要一段时间。秀明,在那之前,那些孩子们就拜托你了,包括现在不在场的其他三个人也是。)

  我朝发出了冷静的声音似乎也不算是,但也只能说是『声音』的东西的爷爷问了。

  「爷爷,那只小狗会怎么样?」

  (放心!有一天当我结束所有的工作,它会和我一起回到这个世界来的,以一只普通的狗的身份。)

  野野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是一张在几秒后就要哭了出来的脸。爷爷对她笑了。

  (野野香,你就等着吧。这只狗我会负起全责保管它。重逢的那天一定会到来,你就忍耐到那时候吧。)

  爷爷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

  同时皮罗助也一样。

  (也许,就是这只狗会成为连接两个次元的桥梁也说不定。在我伴随实体回来以前,野野香。拜托你守住这个世界。)

  「啊唔是呜。」

  有着星形标志的头歪着脖子注视着野野香,乌黑的瞳孔里映着野野香啜泣的脸孔。

  「汪!」

  就像是配合着皮罗助的这一吠似的,爷爷和皮罗助的身影模糊的速度加快了。

  在一人和一狗即将彻底消失之际。

  「皮罗助!」

  我这时第一次听到野野香大声喊叫。

  *****

  听到爆炸声的芦荟、巴和琴梨赶到时,是在这之后不久。我向三个人说明刚刚在这里所发生的事,将瘫软跌坐在地、晃着肩膀的野野香托付给她们照顾。至于凌央,先前一直在稍远处看着我们的情况,在她对我微微点了头以后,便一步步走出研究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之后

  从隔天开始,日常生活大致重拾了以往的风景。她们放学一回到家,就开始度过各自的时光。比如说,芦荟积极地在做小狗布偶,琴梨不停追着重新聚集在家中的猫咪们跑,凌央用绳子把加尼米德捆起来拖着走,巴一声不吭地买了狗的月历回来挂在起居室

  D操纵器的练习也丝毫没有懈怠。今天也不例外的,当我从大学回来时,野野香早已坐在屋檐下吹着直笛。虽然那实在没什么长足进步的吹奏技术还是没变,就只有一件事情,从那天起有了变化。

  三只精灵犬的头上,有着星形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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