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章 健康教育和烹饪(Missing Intelligence)

  「我、我、我先出门啰!费鲁它们就麻烦两位了!」

  说完,伊丝卡便匆匆忙忙——或者该说是呈现待不住的状态,出了家门。

  由于昨天才发生过那种事,我和莉亚都察觉到『他是去找红音了吧』……但因为他的反应和我们的猜测有点差异,因此我们一起歪着头纳闷起来。

  「——不过,即使如此匆忙,他也丝毫不马虎啊……这种主妇技能真不是盖的……」

  他明明一副『不想多浪费一秒』的模样……但他自身的打理就不说了,连早餐之后的收拾和每个人的便当也做得一丝不苟,根本是职业家庭主妇的等级。

  「这种时候真希望他能拜托我们分担一点……」

  「在这方面,我们如果贸然帮忙,恐怕只会招致反效果……」

  就现状来说,不擅长家事的莉亚当然帮不上忙,就连我都无法随意插手。

  「嗯,那就当作今后要解决的问题吧。总之,我们也出发吧。」

  「——呣,也是。费鲁,我们要出门……嗯?」

  没看到费鲁它们,刚才不是还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吗……

  「汪、汪……」

  这时,费鲁那听起来很为难的叫声从和室的方向传了过来。我朝那边一看——

  费鲁——以及攀附在它背上的黎尔从和室走了出来。

  「……你们在干嘛啊?」

  「汪呜。」「……汪。」

  黎尔好像很困的样子,费鲁则是一副『……这是妥协的结果』的模样。

  不过,黎尔的模样与其说是『想睡到受不了』,感觉『只是想撒娇』的成分更高一些。

  「感情融洽是好事,但我们要出门啰!等抵达红音家之后再尽情地玩耍吧。」

  「……嘎呜♪」

  被莉亚抱起来后,黎尔直率地吠了一声作为回应,似乎是『就这样吧』的意思。

  莉亚好像已经不打算隐瞒自己喜欢动物的事实了。我看着她抱着幼狼温柔低语的模样……

  「……和希,你这是……?」

  「——嗯?啊、没有啦……该说是忍不住吗?」

  我忍不住轻抚莉亚的头。

  「……嘎呜。」

  只有自己(一只)被排挤在外的费鲁『……快点走吧』的叫声。

  「——嗯~那就借你有魔法,而且打斗华丽的作品如何?」

  「嗯,麻烦你了。」

  「那么,没有血腥画面的比较好吗?还是说有也没关系?」

  「咦?血腥……?呃……总之先看没有的吧——谢谢你『红音♪」

  「「……………………」

  等回过神来走出家门,这才发现昨天还很尴尬的两人,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聊着魔法少女的动画。

  ——顺带一提,伊丝卡啊,血腥一点的动画其实也很有趣喔!

  「「啊,你们两个还真慢呢。」」

  岂止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甚至还异口同声地迎接我们。

  「……那个,伊丝卡、红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咦?」」

  「——嗯,看起来没有一点疙瘩……尤其是伊丝卡,你昨天晚上明明还一副尴尬不已的模样吧?结果居然……」

  我和莉亚的确是晚了点出门,但即使是在这段时间内重修旧好,他们的互动也自在得太不自然了吧……?

  「嗯——就算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对吧?」

  红音刻意摆出了看似苦恼的反应。

  「——对吧?今天明明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而伊丝卡则是看似开心地回应着。

  ……感觉他们不是在装傻,只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一出门,红音就过来和我说话——」

  「伊丝卡也像往常一样,笑着跟我打招呼,就只是这样而已喔♪」

  由于我们悠哉地聊着天,因此抵达教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班会时间了。班导看到我们赶在最后时刻进教室也没生气,只是苦笑着要我们快点就座。

  ——要不是腐成那样,她明明是个好老师呢。

  现在是班会时间。我在脑子里想着这些事——然后心思又转到别的事情上。

  那就是伊丝卡的事情。不过,我想的并非今天早上的状况,而是在昨天厘清的事实……亦即我和莉亚还是只能做出『暂缓』这个结论的问题。

  ——老实说,我很想快点和大家讨论这件事……但我又不想让伊丝卡知道。

  我仔细思考后,就在班会结束的下课时间拿出智能型手机,写了封简讯寄给班上的大多数同学。至于内容则是——

  『有事情要瞒着伊丝卡和你们商量,麻烦在上课十分钟后集合。』

  于是,在第一节『物理课』开始的八分钟后——

  我心想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在桌子下方操作智能型手机,打开了某个APP。

  『哦——来了、来了。』『很慢喔——』 『是要商量什么——?』

  在我们班专用的聊天群组里面,已经有二十四人在在线了。

  『抱歉,还是先等到预定时间吧。』

  在我打字的时候,又有三个人加入了,合计二十七人。

  ——明明在做这种事,但为何我们班的头脑都这么好呢?

  这是个怪咖云集的班级,聚在这里的班上同学也几乎都是特立独行的家伙。但在以班级为单位的学年成绩方面,我们班可从来没被其他班级比下来过。我们班大概是最能验证『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隔』这句话的团体吧。

  『——时间到了。感谢各位到场。抱歉,明明还在上课中。』

  『不,也没办法吧。既然要瞒着伊丝卡商量,这种方式是最保险的。只是这样一来,莉亚就没办法参与了,真是可惜啊。』

  率先回应的是红音,其他人也回了类似的留言。

  『谢啦。关于要商量的事——其实伊丝卡本人并没有自觉……但他有一科相当不拿手,已经到了可以用无知来形容的程度。而我想商量的,就是该如何好好地教他。』

  『咦?伊丝卡吗?』

  依然是由红音率先回应,而其他人的留言也多是惊讶的反应。

  这也难怪。伊丝卡和莉亚虽然刚转学(其实是入学)进来没多久,但他们的聪明才智已是众所皆知。而且他们的学习态度良好,有不少老师十分欣赏他们。

  『伊丝卡不拿手的科目……?哦,是古典文学吗?』

  『有道理。还有……对日本史不拿手的话也不奇怪。』

  『也对,因为是外国人嘛。不过,反正大家都愿意帮忙,不管是哪一科都没差吧。』

  『所以啊,是要教他哪一科目呢?』

  看来大家都愿意鼎力相助——那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嗯,是健康教育。』

  咚!——教室里传出了大约二十四声沉闷的撞击声。

  「呃!?各位同学,怎么了!?」

  「——不,没事的。这是一如往常的奇特行为。请老师当成是我们班的特有现象,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大多数的班上同学对着自己的桌子施展了头锤。早有心理准备的我,冷静地对着为此惊慌的老师说出想好的台词。

  「呃、不、可是——」

  「——我们正值青春期,就算误入歧途,做出吸烟等偏差举动也不奇怪。那么……只要把二十多人同时以头撞桌一事,当成这类偏差行为的替代行为,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原来如此——欸?不不不!这还是很奇怪吧!」

  老师差点照单全收,但又急忙回神——可惜为时已晚。

  「为何这么认为呢?正因为奇怪,才会做出『奇行』……还是您认为我们班并不奇怪?」

  「唔!……这样啊,是奇行啊——是我失态了。」

  「不,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于是,课程继续进行……伊丝卡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莉亚则像是看到了什么奇妙的光景般显得十分讶异,但其他人都不当一回事。

  在教室安静下来之后,我再次看向智能型手机。

  『哎呀——不只是男生,连女生都做出了如此夸张的反应,这果然是我们班的特色啊。』

  『这种事不重要啦!……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名女同学这么留言。我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的额头是红的。在这个聊天室的同学里,没有用头撞桌子的,就只有我、红音和另一人而已。

  ……不过,有好几个人(都是男生)在撞完桌子后,就这样停止了动作。而且明明是额头撞到桌子,但他们却不知为何流出了大量鼻血……除了撞击时的力道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们不要紧吧?……我是指头脑和出血量这两方面。

  附带一提,红音似乎察觉了我提起这个话题的原因,以及我接下来要讲的事,因此只是露出僵硬的微笑默然不语。

  『……我说,健康教育也不是只跟【男女之别】有关而已吧?』

  『这……也是啦。急救也属于健教的范畴之一。』

  『是这样没错啦……若不是这样的话,保健室早就成为色情的殿堂了。』

  『应该也包括了包扎、急救和健康管理等等吧?』

  『嗯,可能是文化不同,导致在健康管理上出了问题吧——所以,要我们教他的是?』

  『……呃,就是【男女之别】。』

  「「「「「「所以一开始就猜对了嘛!?」」」」」」

  「各、各位同学,怎么了!?」

  看到我打出的讯息,所有的同学都认真地出声吐槽了。而不明就里的老师当然十分慌张。

  「「「「「只是普通的奇行而已!我们是奇行种!」」」」」

  「讨厌啦!你们这群进击的怪人!」

  老师已经语带哭腔了……老实说,我真的很同情他。

  「——老师,我认为,一边想着下班后去小酌一番,一边放空脑袋继续教课,比较能够让精神不至于承受太大的伤害,您觉得呢?」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把莉亚的话语听进去(死心)的老师虽然继续上课,但他的背影却散发着一股哀愁的气息。

  『你们喔……都不觉得老师很可怜吗?』

  『你还好意思说!?——所以,你会详细解释给我们听吧?』

  『是啊,我可是准备洗耳恭听——听你解释我们要怎么好好教导伊丝卡健康教育呢!』

  『五十!』『五十!』『我无怨无悔!五十!』『和鼻血一起五十!』『五十!』

  『OK,虽然对那些挂着美好笑容喷出鼻血的人不好意思,但其实内容并不怎么色情喔。』

  大家看起来在认真上课,其实都在看手边的智能型手机。我瞄了他们一眼,开始游说(输入)昨天发现的事实。

  『哎,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的关系啦。由于伊丝卡对性别的差异好像不敏感,因此我建立了一个「伊丝卡会不会对那种事毫无认知」的假说——然后,我问了。』

  『你说你问了——是问他【你知道小宝宝是怎么生出来的吗?】是吗!?』

  红音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再次发言。看来这话题似乎有点超乎她的想象。

  『他自信地回答——【结了婚的男女只要亲密地过日子,就会获得孩子】。』

  『是这样没错啦!?』

  确实如此,虽然没错……但却略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听说伊丝卡是跳级生,所以在这方面的教育似乎被忽略了……』

  ……想必他在长大之后,也曾经找人问过那个问题,却被对方蒙混带过了吧。

  『那……伊丝卡的国家又是如何呢?不知道的人居多吗?』

  『不,我问过莉亚,那似乎是常识。』

  ……为了确认有无异常,我问了莉亚『你知道生孩子的方法吗?』结果她就红着脸回答『那是常识』——当时莉亚那羞赧的表情,真的挺赞的呢……

  『我懂了。不过……要怎么办啊?』

  『应该说……仓桥同学打算怎么办?』

  『为了伊丝卡的将来,我们应该要好好教他吧?不过,光是该不该由我们教导这件事,就让我头痛不已。』

  在这个时代,获得知识的管道多的是……而且还附带影片。

  不过,如果照我的推测,伊丝卡纯真的性格是来自于他对这方面的无知……那么,教导后也有可能让他对奇怪的方面产生兴趣。这样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

  『总之,目前姑且暂缓吧。等到伊丝卡有了恋人或伴侣,我们再全面性地支持那个人——这是莉亚得出的结论……各位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呢?』

  『『『『『……………………』』』』』

  几个人打出了一连串的删节号,其他人则是无言。

  这时,我朝红音看了过去。我这位青梅竹马居然像个局外人一般,表现出认真听课的样子……虽然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但我还是当作没看到吧。

  ……最后,这场会议只得到了『物理老师相当挫折』的结果。

  ——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认真听讲。

  ◆  ◆

  「和希,你的集中力变差了!」

  「——唔,我知道……!」

  我勉强用自己的竹剑挡下伊丝卡的竹剑,接着绕到他的侧面,挥出一击。

  这一剑想必会被轻松挡下,但我本来就不是为了击中他而出手的。

  我现在正在和伊丝卡展开训练,而这里——是我家的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原本是老爸为了『某个理由』而打造出来的。

  结果这个空间变更了用途,转而设为训练室。不仅有和小型体育馆相仿的面积,还有各式各样的设备,真是认真得莫名其妙。

  而我则是利用这个空间和伊丝卡对练,再加上——

  「汪。」

  在费鲁出声的同时,从某处射出的彩球朝我飞了过来。

  「唔!」

  「——你的心思还是太分散了。」

  「!!」

  彩球瞄准我的头部直飞而来。我因为要分种去闪避它,导致集中力减弱,伊丝卡则乘隙出击。我虽然干钧一发地挡了下来——

  「汪!」

  从另一处又传来了黎尔的叫声。接着,自另一处飞出的彩球再次——

  「好,出局。」

  「唔!?」

  ……伊丝卡这一击抵住了我的头部,训练失败。

  如果能撑上十五分钟就算过关……但我目前已经连续失败三次了。

  「——可恶,真不顺利!」

  「啊哈哈,不过和一开始相比,已经进步很多啰。虽然进展不快,但你的视野的确已逐渐打开——稍微休息一下吧。」

  如此这般,我为了拓展视野而展开了训练。

  只要费鲁和黎尔按下墙上的按钮,球就会自动瞄准我飞来。而我要一边避开这些球,一边和伊丝卡对打,就是如此简单的训练……但因为伊丝卡出招迅捷,所以我没办法轻松应付。

  「……这对此次的事件真的有帮助吗?」

  「嗯……对方下次应该会派出大批人马——不过,以和希的能力来说,在一对一的状况下应该能稳占上风。既然如此,只要学会应对的方法,战斗起来就很轻松了。」

  「所谓的应对,是指被包围之类的吗?」

  「首先,必须掌握地形,让自己不至于被包围。即使遭到包围,只要对方不够厉害,就不会遭到两人以上同时攻击。因为要配合其他人的动作攻击,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功夫——所以,只要能掌握对方的位置和现况,就能预测敌方进行支持攻击的时机了。」

  ——总之,大概就是『在接连不断的一对一战斗中,偶尔会有人出手干扰』的感觉吧。

  若是这样的话,只要拓展视野,的确就能解决被包围的问题。

  「——对了……和希,你真的没学过武术吗?我之前就觉得,你不仅胆子大,而且身法和步法都有一定的造诣——」

  「哦,我是没有正式学过啦……都是托红音的福。」

  「红音?」

  「——红音从小就有学防身术,但我还是常常跟她打架……」

  ……现在一想,有段位的人和人打架应该是犯法的吧……不过,小朋友才不管这种事。

  「……这、这样啊。所以,是靠着资战间接学习了对抗武术的身法……咦?这样的对练持续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啊……?在国二的时候就没再打了。」

  「嗯,也是啦。这时候男女之间已经有体格上的差异了。」

  除了体能之外,由于开始出现第二性征,一般来说,到了国中时期前后就会打住吧。

  不过……我们的状况有点不同。

  「…………不,是因为我愈来愈打不过她的关系。」

  「居然是这种理由吗!?」

  「还不至于被打得鼻青脸肿啦……但我往往只是为了不被打败而贯彻防御,然后等待她打到体力用尽罢了。嗯,与其说是打架,其实还比较像是『以拳交心』啦。」

  在那个时期,打架也是沟通的一种手段。由于红音一直以来都是走豪爽的大姐头路线,因此她绝不让尴尬的气氛蔓延到隔天。

  「……你们两个真的都很有男子气概呢。咦?不过红音现在没在练空手道了吧?」

  「是啊,好像是因为同年龄层的人都赢不过她了。『我可不想因为继续练下去而让可爱的孩子受伤』——她这么说完后就不练了。」

  一般来说,这种话都会让人觉得『怀有恶意』或是『死不认输』……但红音这么一说,就让人感到她是真心的,这可真是厉害。

  「……真的很有男子气概呢。」

  我看着说出这段感想的伊丝卡,他脸上的表情除了少许的『傻眼』之外——好像还带着更多的『某种热情』。

  「不、不过,这座训练场还真厉害呢,居然能轻松地建造出这么大的地下空间……」

  伊丝卡有些勉强地转换了话题。不过,我也同意这间地下室真的很厉害……只是,根据老爸的说法,这其实也是用老妈的能力做出来的魔法道具,因此建造起来算是相对容易的。

  ——妈妈她……该不会能重现哆〇A梦所能做的事吧……?

  想着想着,我试着去回想那个猫型机器人做过的事——如果我家妈妈真的能重现的话,那她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许多……?

  「——伊、伊丝卡,我休息够了,继续吧……!」

  「——咦?嗯,我知道了。」

  ……总之,为了我的精神健康着想,还是不要深入去思考吧。

  ◆  ◆

  另一方面,说到莉亚和红音的女子组状况——

  「好了,虽然叫我开烹饪课程,但这回做点心应该也没关系吧?」

  「嗯,请多多指教了,红音。」

  待在仓桥家厨房的这两人,都在平常的便服上套上一件朴素的围裙。

  由于莉亚不仅戴上了三角巾……还露出有些紧张的表情,使她散发出一股『第一次练习下厨』的氛围。

  「……咳。」

  红音瞬间露出了,看到让人想会心一笑的东西h的表情,但随即咳了一声含混带过。

  「那么,由于今天是第一次指导,所以就做原味饼干吧——在上课之前,莉亚?做一般料理和做点心之间,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同……?是指制作过程中施展的魔法不同吗?」

  「………………嗯,谢谢你一开始就让我产生了不祥的预感……说起来,烹饪根本不会用到魔法吧?——答案是,『能不能在制作后调味』这点。所以,除了相当熟练的人以外,重点就在于要用心测量,并按照食谱制作,OK?」

  闻言,莉亚做出了像是在思考的动作。然后——

  「——也就是说,要加东西的话,必须在一开始全部加完,对吧?」

  【插图】

  说着,她马上从背后的纸袋中掏出好几个装了神秘粉末的小瓶子。

  「好——莉亚,暂停——先不要正大光明地倒入异物喔——」

  「唔,怎么了,红音?」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喔?……那些瓶子是要用来做什么的?」

  红音僵着半边的脸露出笑容这么一问,莉亚立即光明正大地回答道:

  「呣,首先,疲惫的时候吃点甜食最好——这应该没错吧?」

  「嗯,没问题——继续。」

  「呣,然后和希正在和伊丝卡训练,他一定会浑身疲惫地回来。」

  「……我觉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不过请继续。」

  莉亚没发现红音的表情,已经从僵硬的笑容变为纯粹感到头痛的神色,她自信满满地继续往下说:

  「——那么,将提升精力的东西加入甜食里,不就更有效率了吗?」

  「……因为逻辑上没什么破绽,所以我更感到头痛了唷!要那种东西的话就别做点心,做能量饮料比较快啦……我顺便问一下,你打算加什么进去?」

  「嗯,鳗鱼骨粉、高丽篸、大蒜精,还有鳖粉——」

  「……感觉是做出完美的『晚上的点心』的前置作业呢。」

  与其说是晚上的点心,这些材料即使要做出晚上的战斗药也绰绰有余……老实说,这已经超出点心的范畴了。

  「——还有……我从故乡带来的药草汁。」

  「……总觉得最后的那个最糟糕。我再问一下,那个药草汁的味道如何?」

  「是可以让味觉麻掉的苦味喔!」

  「好,出局。」

  「……为什么?俗话不是说『良药苦口』吗?」

  「你果然是用药品的观点来看待的吧?我们要做的是点心喔!」

  「…………唔嗯。」

  看来莉亚不打算坚持己见。不过,她又露出了思考的模样,显而易见地,她正在思考『那还能加入哪些东西』。

  「……欸,莉亚?总之,让我们做些好吃的点心吧!这对你下个月的『那个』肯定也大有帮助喔!」

  ……红音似乎已经放弃在这个话题上说服莉亚了。她转而设定具体的目标,让莉亚的心思从恐怖的改造饼干转往他处。

  「……『下个月的那个』?有什么事吗?」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少我觉得,那不是现在的莉亚可以漠视的节日喔!——啊,你知道这个国家的风俗习惯吗?」

  这时红音才想起,『情人节由女生送男生巧克力』基本上算是日本独有的风俗。她认为莉亚就是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

  「——『情人节』?……唔!是、是那个吗……!?」

  莉亚的脸急速红了起来,而且还突然变得极为慌张。

  「——这、这样啊,『那个』马上就要来了吗……!……唔、唔呣,我跟和希、是那个、情侣,所以那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又有一点……!」

  「……呃、呃——莉亚……?」

  对于莉亚出乎意料的反应,红音也察觉不对劲,于是开口搭话。

  「——不、不对,我并不讨厌!反而是……唔——!可、可是心理准备,还有以我们的情形来说,不能轻易地做——」

  「好!暂停!——要不要让你冷静一下呢……?」

  「——!?——怎,怎么了?」

  随着话声,红音释放出神秘的压迫感,让莉亚停了下来。之后,红音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淡淡地问起话来。

  「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莉亚,我觉得你搞错情人节的风俗了喔——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内容?」

  「唔……」

  被红音这么一问,莉亚红着脸支吾了一会儿……然后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和希的母亲说是『将点心和身体献给恋人的日子』……不对吗?」

  「…………我不能说没有这种例子,但这是错的。这不是那种只有成年人才能过的节日啦!要真是这样的话,可是会被教育委员会消灭的!」

  「是、是这样啊……?我听说Xmas与Valentine's Day,合起来就是『少女的X-Day』……」

  「——不仅不是百分之百的谎言,还灌输得如此巧妙……就某些方面来说,这的确算是决战日,但既不推荐也不强制要做那种特定的行为啊……」

  红音用像是强忍头痛的表情和手势进行解说,而莉亚的表情则是集困惑、羞赧、安心和极为少许的失望于一体,显得相当复杂。

  「——不过,我有点意外呢,想不到莉亚会中这样的陷阱。」

  「不,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太对劲……但希女士基本上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她还说着『这是那个日子的正式服装喔』,然后给我看很长的缎带……」

  「——想不到真的有人会做『用缎带把自己当成礼物♪』这种事……」

  除了头痛之外,红音这下还受到了文化冲击,令她忍不住抱头哀号。

  「……总、总之,原本的情人节是怎样的风俗?」

  「——嗯,在国外应该是『情侣的纪念日』的感觉吧!——咦?好像亲密的友人和家人也可以一起过?总之,大概就是互送礼物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希女士说的,是从『那个』方向发展的啊。」

  「……大概吧。先不管她了。在日本的话,就是『女生送给中意的男生巧克力的日子』吧——不过,现在也会送义理巧克力和朋友巧克力啦。」

  莉亚认真地听着红音的说明,并开始思考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是送给亲近的人巧克力的日子,而对象若是意中人,则会有更特别的意义……的确,得在这天来临之前做出良好的成品才行。」

  「对吧?……好了,莉亚小姐!我希望你能推翻之前的误解并重新思考——你还想做那种像是能量饮料一般的点心吗?」

  「…………不——抱歉。」

  ——总之,算是有了个完美的收场。

  之后,莉亚就不再加入异物了。然而……

  若要说过程是不是毫无问题——

  ◆  ◆

  「我、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汪。」

  「嘎呜♪」

  训练结束后,我、伊丝卡、费鲁和黎尔向红音与莉亚打招呼。

  接受特训的我已经疲惫不堪,而伊丝卡的活动量明明和我差不多,他却很有精神……应该是因为我还不习惯,所以精神上累积了不少疲劳吧。

  ……我因此认为,莉亚的状况应该也和我差不多。不过……

  「哦,欢迎回来,和希。」「……欢迎回来——」

  ……不知为何,反而是红音一副累垮了的样子。

  「红音,发生什么事了……?」

  「啊……喔——欸,莉亚,我们开个茶会,顺便试吃那个吧?可以麻烦你泡红茶吗?」

  红音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交代莉亚去做事……我大概明白了。

  「嗯?嗯,也是——和希,我多少做出了算是成品的东西,希望你能好好期待。」

  「啊,嗯,我很期待。」

  我回答后,莉亚就踩着轻快的脚步前往厨房。虽然她还是一副扑克脸,但她看起来心情大好,这我不用确认她的状态也感受得到。

  「……嗯,我就趁这段期间,告诉你们一定得知道的事情吧。」

  如我所料,趁着莉亚的注意力转往他处之际,红音和我们展开了密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伊丝卡似乎也察觉气氛不对劲,露出严肃的神色问道。

  「首先……伊丝卡,你之后要帮莉亚特训,顺便做晚餐,对吗?」

  「嗯,嗯,预计是道样没错……?」

  伊丝卡似乎没料到会这么严肃,显得有些退缩;而红音则是极为认真地给予忠告。

  「……要小心她乱加异物和魔法。」

  「……OK,我大概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了——所以就现状来说.莉亚她……」

  根据红音的说明,我大致推测了现况,然后在思考之后……想到了一个网络用语。

  「……和希,很遗憾……你的老婆目前是个『难吃料理之妻』。」

  明明不具备基础知识,却还像个疯狂科学家那般加入许多没必要的东西……是『挑战型的难吃料理』。

  「——唔!居然是所谓『精神与味觉遇难』的那个难吃料理……」

  「我是没听过那种称呼法啦……但最好趁早矫正喔。」

  「呃……具体来说,发生了什么事呢?」

  「……一开始是为了提升纡解疲劳的效果,而打算加入和能量饮料差不多的材料。我好不容易说服她后,是不再乱加东西了……但又想用切断系的魔法打蛋,或是想用炎之魔法烤饼干……」

  ——要是没有红音阻止,厨房应该已经被炸毁了吧……?

  「……嗯,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警戒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状况比想象中更加大意不得,伊丝卡也不禁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还有,和希……伯父他们,有可能在非刻意的状况下在莉亚身上埋了地雷。」

  「……地、地雷?」

  「嗯……那对歪掉的笨蛋情侣,恐怕在恋爱方面灌输了奇怪的价值观给莉亚。」

  「经你这么一说……之前曾经聊到假设外遇的状况,她的反应是『掐死』,恐怕是受到妈妈影响……还有其他状况吗?」

  红音会这么说,恐怕是实际上发生过某些状况吧……

  「……嗯,唉,是有一点啦——啊,对了,最后我要对和希说一句。」

  她不知为何红着脸支吾了一下——然后在这么说完后,突然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开口道:

  「你这现充,快爆炸吧♪」

  「为什么啊?」

  ——唔,就各方面来说,我的确是有身为『*现充(莉亚充)』的自觉啦!但为什么要被这样消遗呢?(编注:现充的现与莉亚之日文同为リァ。)

  「——红茶泡好了……怎么了?」

  就在我想追问的时候,莉亚回来了。

  「……不、没事——啊,这就是『成品』吗?」

  「唔、唔呣……外观虽然有点那个,但红音保证过味道是OK的。」

  莉亚端来的托盘上,有着茶壶、四人份的茶杯,以及用盘子盛着的朴素饼干……虽然形状的确不太好看,有些也烤焦了,不过就初次下厨者来说,这应该算是相当成功了吧?——我先拿一个来吃吃看。哦……

  「——嗯,很好吃喔。莉亚,辛苦你了。」

  「唔!?……这、这样很没礼貌喔,和希——我已经学会制作方法了,之后还会再做的,别这么急。」

  「好啊,我会好好期待的。」

  说着,我从莉亚手中抢走托盘,拿到餐桌上。

  ……伊丝卡露出微笑,红音则是露出了奸笑,但我不理会。然后在所有人就座之后,莉亚将红茶注入杯中,开始了稍晚的点心时间。

  老实说……因为刚才听了莉亚会乱加异物的信息,所以我连对红茶都产生了戒心,不过这就跟平常的一样好喝——我在品尝的同时,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

  「莉亚,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被我这么一问,莉亚微微低下头这么回答。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看得到她的嘴角勾出了喜悦的微笑……一直在奸笑的红音有点烦。

  ——不过……她明明能把红茶泡得这么好喝啊?

  莉亚优雅地泡着红茶的用心模样,实在很难和红音口中的那个料理难吃之妻兜在一起。我记得莉亚没有那么粗线条,而且手脚也不笨拙啊。

  我往旁边一瞥,看到伊丝卡也看着红茶沉思,他想的应该和我一样吧。

  ……对莉亚来说,红茶和烹饪技巧到底差在哪里呢?

  在点心时间结束后,轮到红音和我的训练时间了。

  由于她说『我准备好就过去』,所以我先去地下室等待……之后,只见出现的红音换了一身装扮。

  ………很久没看到你这样穿了呢。」

  「这个嘛,毕竟是为了实战而训练,所以就认真一点啰。」

  红音现在穿的不是便服,也不是体育服,更不是国中时穿的空手道服,而是日式裤裙。

  这好像是她在道场里的正式道服……不过,我其实也不知道她在那个道场学了些什么。

  「——所以呢,和希。虽说是竹剑,但你手中的确握有武器。而你说过对方会使用魔法道具,所以也需要防范奇袭吧?……所以我想了想,决定露一手很少给人看的这个。」

  说着,红音将握在背后的东西拿给我看。那是……一把短木刀。

  「那是……小太刀?你学过啊?」

  「嗯.家里说要我去学防身术,所以我学了不少——准备好了吗?」

  「……嗯,多多指教。」

  我们展开对峙。

  我看着单手握刀、摆出中段架势的红音……就知道她不是仓促练就的。

  「——我上啰。」

  红音主动缩短了距离,我横挥竹剑迎击。

  然而,红音的木刀不只挡下了我的攻势,还顺着去势受阻的竹剑攻向我的手掌。

  「什!?」

  我抽开一手闪避——但马上遭到追击。

  红音使出了侧踢。我虽然勉强挡下了,但身子却失去平衡——而红音的追击又来了。

  「——唔!」

  我单脚施力,勉强向后方一跳,险险躲过了这记瞄准喉头的木刀。我继续拉开距离。

  「——喂喂喂喂,这算哪门子防身术啊?根本是超攻击型吧!?」

  「咦?不是经常有人说『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吗?」

  红音像是在开玩笑似地这么说……但她的攻击实在小看不得。

  先让对方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武器上,在以武器挡下对方的攻击后,随即施展体术攻击,并在对方失去平衡后,以武器补上最后一击……实在是毫无破绽、毫不留情。

  而且,我的力气明明比较大,却完全被她挡了下来。

  ——不只避开了劲势,甚至还贴着对方的武器展开攻击……这技巧也太强了吧::

  「……你真的没有状态吗?」

  「我有的话,你不是看得见吗?」

  被这么一说,我试着看了一下——果然看不到『阶级』和『能力』。

  ——真的没有吗……?可是——

  「那就继续上啰!」

  「唔……啊啊,可恶!来啊!」

  看到红音再次出击,我半自暴自弃地迎了上去。

  ◆  ◆

  「……那么,烹饪教室兼制作晚餐要开始啰。」

  「嗯,请多多指教——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警戒呢?」

  ……就某方面来说,伊丝卡会这么警戒也是当然的。既然是要顺便做晚餐,那只要这次的烹饪实习太失败,晚餐的菜单就有可能沦落到连『白饭与盐』都不如了。

  而且——莉亚蕴藏着引发这般惨剧的可能性。

  「呃……我不习惯教导他人,才会这么紧张啦。」

  ……而不将这件事情开诚布公,正是伊丝卡优秀之处……不过——

  「嗯?——在离开士官学校之前,你不是一直跟在教官身边做事吗?」

  「……你知道这件事?」

  伊丝卡之所以会以惊讶的口吻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的贴心被拆穿的关系。

  「呣,因为在魔族那边,也有关注伊丝卡的动向喔——在学期间从未跌下学年第一名的宝座,不仅刷写了最快毕业纪录,还累积了不少功绩……但在一次研习课程的任务中,遇到了遭到猎人攻击的神狼亲子。虽然成功击退了袭击者,却因为耽误时间和运输品毁坏而导致任务失败……之后,不知为何,被追究了超乎寻常的责任,并遭到退学。」

  「……啊哈哈,那个袭击者好像是哪位贵族家的养子——啊,不过,校方是因为不想让我和家人遭到进一步的报复,才会这么处理的。」

  比起自己,伊丝卡更重视家人。校方为了不让伊丝卡和他的家人被复仇之火波及,才会先行惩处伊丝卡,藉此向对方表示『这样就够了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时候的幼狼就是费鲁对吧?」

  「嗯,一开始说是来『报恩』的,但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是『朋友』或是呢弟弟』啰♪」

  「——因为这段过往,所以你才会拼了命地打算守护那孩子啊。」

  「……嗯,不过,费鲁表现出来的决心还在我之上喔!」

  「——呣,它该不会对黎尔产生了比同伴更亲密的感情了吧?」

  「谁知道呢♪——好了,我们似乎聊得太久了。开始吧。」

  「呣,请多多指教。」

  于是烹饪教室开始上课……伊丝卡之所以偷偷安心地叹了口气,是因为一开始的话题含混带过的关系吗?

  「那么,今天就煮炖牛肉吧。这种炖煮的料理只要工序不出错,就几乎不需要任何技术。」

  切换成『老师模式』的伊丝卡这么说,而莉亚在思索片刻后——

  「——呣,如果是炖煮料理,应该就可以加入各种东西吧。」

  一瞬间,装了药锭的好几个小瓶子就这么排成一列。

  「……等等,莉亚——你从哪里变出来的?还有内容物是……?」

  「呣?我以很普通的魔法弄出来的呀。至于内容物嘛,是维他命……啊,也有蛋白质。」

  「——维他命和蛋白质能煮化吗……不对!……我不会让你把这些东西加进去的喔!只要选用均衡的食材,就不需要维他命之类的东西了。」

  「呣?可是……不是有句话说『料理就是爱情』吗?」

  「……为什么化学物质会取代『爱情』加进去?」

  「之前我在广告上看到……上面说『*Buff e〇in有一半是由温柔构成的』喔。」(编注:影射一款日本常见的止痛药。)

  「……那个药的确是百分之百的化学物质,但我想那不是『化学物质的一半是由温柔构成』,而是精心制作的意思喔……」

  「嗯?——哦,是『增加收服务费变相调涨价格』的意思吗?」

  「我觉得不是喔!?总、总之,我今天不会让你在食材中加入多余的东西!!」

  「……这样啊。」

  莉亚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似乎没有坚持己见的意思。

  ……看起来像是提出自己的兴趣,却遭人否定而感到失落——但她却坦率地退让了。

  「欸,莉亚?你为什么打算加各种(没必要的)东西进去呢?」

  伊丝卡似乎也察觉『这不像莉亚的作风』,再次开口问道。

  「呣?当然是为了提升营养价值呀!」

  「——虽然是这样没错……啊,那你泡红茶的时候,为什么都不加其他的东西呢?」

  伊丝卡想起不久前的疑惑并试着提问,而莉亚的答复则是——

  「红茶是这个家里最能让和希开心的东西,所以不需要添加其他的东西吧?」

  「…………咦?那、那你之所以在烹饪的时候加入各种不必要的东西,是因为……?」

  「虽然我努力迈步……但在烹饪方面,要追上伊丝卡或红音的境界实在太难了——因此,我要在料理中加入味道以外的附加价值。我有必要挑战伊丝卡和红音没挑战过的领域。」

  ——仔细一想,不管是掺入异物未遂或是想进行恐怖的改造,莉亚都是以健康为出发点去思考的……所以,她是打算用营养价值来一决胜负吧?

  「呃……?你对我和红音产生了竞争意识吗……?」

  「不,我没有和你们竞争的念头……只是,伊丝卡和红音在味道方面比我出色,我若没有其他的长处,那不就没有给和希吃的意义了吗?」

  「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那么,你真的只是把烹饪当成『太太的嗜好』去学的吗?」

  「呜……呣。」

  被这么一针见血地问,莉亚的双颊顿时红了起来——但伊丝卡的攻势还没结束。

  「所以说……你虽然想过『只要锻炼到一个程度就好』,但又抱持着『果然还是想被需要』的念头,因此才会打算往扣分的路线发展?」

  「呜…………呣。」

  「果然,莉亚很想当个『为了丈夫尽心尽力的可爱太太』呢♪」

  「呜!?…………对、对啦!不行吗!?」

  三连击通通正中红心。脸红到耳根的莉亚,有些恼羞成怒地吼了回去。

  不过,伊丝卡反而是面带微笑地开口道:

  「不,一点都不——不对,是有点不行喔。」

  「……唔?」

  「我说,莉亚,你有个地方想错了——」

  ◆  ◆

  「我回来了——」「我回来啰♪」

  我和红音结束训练回来了。

  虽然运动量比和伊丝卡对练时还大,但精神压力没那么大,因此这回并不太累。

  在我和红音开门打招呼的同时,闻到了晚餐的香气。

  老实说我原本有些不安,但看来似乎相当顺利。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穿着围裙的莉亚和伊丝卡前来迎接我们……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怪。

  伊丝卡看起来莫名开心,莉亚则是莫名地忸怩。

  莉亚察觉到我的视线后,虽然一瞬间露出了退缩的模样,但随即像是打算掩饰般开了口。

  「——训、训练得如何?我看到费鲁它们先回来了。」

  顺着莉亚的视线看去,那两只小狼正很要好地在沙发上并排而坐,看着电视。

  节目的内容——好像是住在北极圈的狗狗的纪录片吧。两只小狼虽然都静静地看,但就尾巴的摇动频率来看,似乎是黎尔比较热衷的内容。

  「——汪呜?」

  「汪?」

  黎尔向费鲁搭了话。费鲁应了一声后,将视线转向电视——在节目上,有一只成犬正威风地高声长嚎。

  「——嘎呜,汪?」

  ……看来是在问费鲁,——哥哥『你会那个吗?』的样子。

  「汪♪」

  费鲁自信满满地回应——随即伸直身子开始长嚎。

  可能是在室内的关系,费鲁的音量压得很低,但不管是音质还是动作都与成犬无异。

  「汪……!」

  「嘎呜。汪汪?」

  黎尔对它投以尊敬的目光,费鲁则是谦虚地问它『要不要也试试?』

  「汪……!——嘎呜呜~~嗯?……呀呜。」

  「……汪、汪汪。」

  虽然黎尔打起了精神挑战,但最后只发出了可爱的叫喊声,宣告失败。费鲁见状,急忙安慰有些消沉的黎尔。

  看到如此温馨的光景,所有人都放松了心情……不过,总之我得先回答莉亚的问题。

  「——我觉得那是很好的经验……不过,因为我没有闪避其他攻击的余裕,才会叫费鲁它们先回来。」

  「……慢着,她有那么厉害……!?」

  闻言,莉亚惊讶地望向红音。

  「……虽说在战斗方式上对我比较不利,但她的身手的确比我高超多了。我猜——应该和伊丝卡差不多等级吧?」

  我已经逐渐适应和伊丝卡拿剑对练的距离感了,而对这样的我来说,在近距离——甚至会踏入手臂范围内施展连击的红音,可是极为棘手的敌人。

  即便我打算反击,也几乎都在开始行动之际就遭到反制,因此构不成象样的攻击。

  「哦……!这么厉害啊……!」

  发出感叹的伊丝卡,脸上的表情混合了尊敬与好奇。

  「啊哈哈,因为我多少有练过嘛……不过,和希有个能力是『剎那判断』对吧?那招超贱的耶!我的虚招几乎都对他起不到了作用!」

  「嗯,我懂!所以只能靠出招的次数压制他,或是让他的防御出现破绽了。」

  红音和伊丝卡聊得很起劲。虽然我是慢慢察觉到的,但红音和伊丝卡好像都很喜欢战斗……真希望能找个机会看看他们两个对练的场景。

  「——嗯,这边的状况大概就是这样。你那边呢?晚餐感觉好像很成功呢。」

  「唔、唔呣,是这样没错,但……其、其实有件事想问问和希的意见……」

  莉亚又变得支支吾吾了。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盯着我问——

  「——如果同时有我和伊丝卡做的料理……而你只能挑选其中一道吃,那你会想吃哪一道?」

  「莉亚做的。」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后,莉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目前的我做的喔!伊丝卡的料理毋庸置疑地比我做的美味许多。就算考虑到未来的发展性,我的烹饪技巧恐怕也超越不了伊丝卡……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吃我做的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我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了。所以,我可以坦然地回答。

  「——莉亚,你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对着要去厨房做晚餐的我说了什么?」

  「……?——啊!」

  「嗯,你果然还记得。你对我说了『只要是和希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很开心哦』对吧?……那我就回敬你一句了,『只要是莉亚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很开心哦』。」

  「可、可是!伊丝卡做的肯定比较好吃喔!?」

  「如果要选的是『比较好吃的料理』和『比较让人开心的料理』,我会选让我开心的那一道。」

  「……外观真的很丑喔!」

  「那不就代表你还在努力学吗?没问题的。」

  「可能会加了很多药物进去,也可能会苦到让味觉麻痹喔!」

  「……这就有点敬谢不敏了。」

  「唔呣,也是。」

  最后的那个问题应该是用半开玩笑的心情问的。对于我的拒绝,莉亚表达了同意,而她的嘴角也稍稍露出了笑意。接着,莉亚看向了红音和伊丝卡。

  「……伊丝卡、红音——我会调整一下心态的。之后包麻烦你们指导了。」

  看到低头致意的莉亚,伊丝卡露出笑容,红音则像是恍然大悟。他们两人同声回应道——

  「「嗯,加油吧!」」

  看到这幅光景,连我自己都有点感到害羞。这时——

  「……奇怪?」

  唐突地——一股类似直觉般的预感浮上了我的脑海。

  然后——我若无其事地发动了『元·邪气眼』,看向莉亚——

  「唔!……莉亚,你最后一次确认状态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和和希聊天的时候就是最后一次了——难道说!?」

  看来她并没有察觉到『那个瞬间』。被我提点的莉亚慌张地确认自己的状态——然后哑口无言。

  「咦?怎么了?」

  「——我的『能力』……『Negative Words』升阶了……」

  被红音这么一问,莉亚露出了没什么把握的表情回应道。

  「哦~!恭喜你呀,莉亚♪那么,变成了什么能力了呢?」

  「……『起源之语·附加限制』(Primal Words·Limited)。」

  「——什么!?是初代魔王拥有的那个『起源之语』!?」

  「……『附加限制』,是比原始版略逊一筹的意思吗……不过这——」

  轻松地询问的伊丝卡听到回应后,随即发出了惊呼声。莉亚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得到这么强大的能力,因此目前还是困惑的成分居多。

  「哦~很厉害嘛,莉亚!……不过,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红音的问题可说是再自然不过,这是任谁都会产生的疑问。

  不过——我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

  ◆  ◆

  【莉亚娜·伊尔姆·路亚利亚】

  阶级(Class)

  爱做梦的公主(Nightmare Princess):可使用精神系魔法。精神威吓(中)。

  能力(Ability)

  恋人至上主义(Primal Words·Limited):所有魔法大幅强化。弱化敌方的魔法。增加咏唱效果。提升可支配魔力。

  纯情专一(Penetration):加强魔法的贯穿效果,突破敌方对魔法的所有防御及阻碍。

  爱情八卦专家(Elder Wlse Man):可辨识、解析敌方魔法,提升我方魔法效果。

  ◆  ◆

  ……『恋人至上主义』。大概是她原本『不直率(Negative Words)』的部分,变得能在面对我时说出『原本的话语=真心话(Primal Words)』的关系吧。

  而这效果确实相当强大。不仅在魔法强化前面加上了『大幅』两字,若在施展魔法时加入咏唱,还会再加强效果。除此之外,也提升了使用魔法时所必要的『魔力』,要施展大型魔法也变得容易许多。

  「——这的确相当厉害……顺便问一下,原始版的『起源之语』的效果是?」

  「……好像是『魔法大幅强化。消除任意魔法。增强咏唱效果、魔法效果范围。提升魔力』的样子——在可信度不够完备的纪录上,也有着施展一次魔法就击溃了一支军队的描述……」

  「……根本是战略兵器了嘛。」

  「总之,虽然理由不明,但既然获得了这般能力,我就要加以活用——如此一来,即使必须战斗,也可以赢得轻轻松松。」

  ——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就变成唯一一个扯后腿的吗?

  若不再加把劲,我的面子就挂不住……看来需要重新坚定决心了。

  「好了,既然话题也聊到一个段落了——大家肚子应该饿了吧?来吃饭吧,今天的晚餐是我和莉亚一起做的,我可以帮味道挂保证唷♪」

  在察觉自己肚子饿的同时,肚子里那条现实的虫子也开始叫了起来。为了让这条虫安静下来,我们开始用起晚餐。

  莉亚和伊丝卡所做的炖牛肉就如伊丝卡的保证般,是妙不可言的好滋味。不过……我狼吞虎咽的模样都被露出微笑的莉亚看在眼里,这让我觉得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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