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吧,城山恭介。」
「即使明白了真理,依然万无打倒『白之女王』的机会。」
(Ending X-02 Open 05/23 19:30 Attention! "Reverse count")
前一天晚上七点半。
这是击破「自由势力」恩赏等级920「仇染」比安黛妲·城山后不久,在大型仿生矽胞海上运输艇「魟鱼」甲板上发生的事。
唯一的威胁「仇染」被完全击破,因此「魟鱼」没有必要继续实行撤退作战,在阵阵海浪拍打下,停驻于玩具之梦35的高层大楼群正下方。
甲板上到处有破坏痕迹,无数仿生矽胞操兵正在进行灭火与急救,地上堆满消防水带、担架、急救包,以及用来破坏扭曲变形门扉的消防斧等工具。
在这当中。
脱下「水熊虫」装备的玛莉亚·哈特欧森气定神闲地开口: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呢~~」
即使自己的生命陷入危机,大量保护她的「政府组织」士兵们被击破,研究计划的机密伺服器被恭介亲手推入海中,她似乎都毫无所感。
恭介眯着单眼说:
「虽然我救了你一命,但我也破坏了机密情报,我不认为这样能功过相抵。但我毕竟是任性的『自由势力』,我的委托人也不是你,而是伊莎贝儿。」
没打算逼她接受现况。
但若无法接受,就直接开始第二回合。
就这么简单。
「我明白的~~你是『自由势力』,我是『政府组织』,双方主义本来就不一样。从打算利用你们这群重视个人自由甚至不惜毁灭世界的怪人集团那瞬间起,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
「况且~~这个结果对我来说也不算差……你其实也知道吧?」
「你是指,你其实早就『不愿继续』执行『蚁冢』计划?我早就觉得你身为世界警察『政府组织』的一分子却肯接受自我牺牲的作战很奇怪,好像自愿死于比安黛妲的复仇。」
「嗯~~毕竟这个计划本来就是为了争取近乎无底洞的『灵魂研究』计划的预算才会衍生出来的~~」
玛莉亚自我解嘲地笑了。
「明明只要暗示研究发展下去,有朝一日能发展出这种计划就够了……唉,太小看高层们的欲望了。不知不觉间,大得可笑的铁球开始滚落,只凭我的一己之力完全阻止不了。明明雪球是自己在坡道上抛出的,最后却被它辗毙,多么可笑啊。但我真的很苦恼呢……」
说到这里,玛莉亚·哈特欧森沉默。
看了一眼和身边的「政府组织」人员们一起替伤患包扎的幼小军服少女,眯细眼睛。
「……我对那些孩子该如何道歉才好……」
「花一辈子思考吧。还有机会重来的人生已经算很幸福了。」
仿佛在说自己已经没机会了。
一时片刻,两人之间无话可说。
玛莉亚一边用手指玩弄胸前的波洛领带,突然开口:
「代替忏悔,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反正我的罪恶只有懂得研究的人才明白~~」
「说吧。」
「高官们之所以执着于『蚁冢』,『不只』因为能稳定培养凭依体,更想透过调整人魂,让与特定未踏级的契合度提高到极限。是的,想和某人一样与未踏级进行人类对话般的沟通。」
「……」
城山恭介脑中一瞬闪过纯白的邪恶。
「不不,你会错意了。虽然在建构这个计划时,我们的确参考了『女王的箱庭』,但我们的目标并不是祂。我们想接触的未踏级是『白之女王』以外的对象。」
「是谁?」
「构成『大三角』的其中一角,『政府组织』的守护者。」
玛莉亚说。
虽不是「白之女王」,但也是同样拥有各种赫赫传说的未踏级。
「——『看破一切罪过凶事之「赤眼」丽人【fa.ao.ab.ei.fj.eib.b.du.a.eif】』。」
这时,玛莉亚突然抛了某物过来。
看似智慧型手机,但并不是。恐怕并非一般市售品,而是「政府组织」的研究机关自行制造的装置吧。
「我们现在是用那个和封印在箱子里,维持稳定状态的『赤之丽人』进行近似人类对话的交流……因为如果要透过机械沟通,命令提示字元会不敷使用~~所以上头认为还是让人脑透过口耳进行交流比较好。」
「箱子里……稳定状态……」
恭介喃喃低语,突然发现一件事。
自己抛入海中的那台机密伺服器的真相。
「难道说……!」
「那种状态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也许系统早坏了,但还是给你个机会吧~~你在『白之女王』的问题上也遇到瓶颈了吧?既然如此,何不试着向超越人智的存在求取建言呢?毕竟『大三角』也算是『特别照顾人类』的未踏级。」
说完,玛莉亚挥挥手,离开现场。
恭介留在原地,一时盯着手中的装置瞧。
只要有这个装置,就能片段地触及人类绝不可能抵达的睿智?能与在未踏级中尤其崇高的「大三角」之一,而且是特别关心人世、守护组织的「赤之丽人」接触?
也许……
透过异于「人类」的观点,有机会获得关于「白之女王」的性质、特征及弱点等情报……?
「……」
回过神来,恭介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无法停留在同一点上的指尖拼命按了好几次小小按钮。
画面发出光芒。
瞬间,规模庞大的立体影像覆盖眼前。
世界改变了。
「赤之丽人」外型像个十八岁左右的白皙少女,脚穿漆木屐,因此实际身高也许比看起来矮一些。一头红发无止尽地延伸,身上披着仿佛无心遮掩身体、忘记系上腰带、前襟敞开的枫叶花纹和服。在和服底下,穿着同色系的连身泳衣。
额头上有两根仿佛穿破皮肤生出的犄角。
一对能看穿一切凶事并加以裁决的红色眼瞳,现在若无其事地收在眼皮之中。
而在这样的「本体」背后有一整片数量难以估计的齿轮相互咬合转动着。木制齿轮尺寸庞大,闪耀艳丽光泽,宛如典雅的漆器。这些齿轮看似南国的可怕巨型花朵,又似编织万物命运与寿命丝线的织布机。是的,无数仿佛雷射光般的红色丝线连接到无穷无尽的巨大齿轮上,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丝线原来是她无限延伸的头发,象征着万物的命运由她统率。
人如其名,不愧是「看破一切罪过凶事之『赤眼』丽人」。
虽仍无法胜过「白之女王」,与一般未踏级已有明显差距,这就是从不吝惜赐予人类力量的「大三角」之一。
面对着整体看起来少说有二十公尺,超越一般人工灵场大小的巨大存在,城山恭介不禁吞咽口水。
犹豫该说什么。
若做出错误决定,恐怕会对今后与「白之女王」的斗争造成不良影响。虽没有根据,恭介有此预感。
「……听得到吗?」
不久。
渺小的召唤师下定决心,对高次元知性生命体发出讯息。
「祢听得见我的话吗,『赤之丽人』?」
听到声音,穿开襟和服的少女缓缓把头转向恭介。
会招来破灭的双瞳依然紧闭。
『你是城山恭介吧?是「那群孩子」其中之一,亦是「白之女王」的宠爱者。是的,我等已听说过许多关于你的事迹。』
「我等」具体而言是指什么,恭介并不明白。
意指在充满魑魅魍魉的异世界中,祂们并不孤独?祂们形成了某种能交换讯息的社群?怎么办到的?以什么作为媒介?语言吗?在规定级、神格级、未踏级之间,知性水平是否形成隔阂?关于这些问题,无论人类构筑多少理论也想像不出答案。
「那不是我自愿的。」
『嗯,关于这点,我等也明白。』
「既然如此,告诉我吧,有什么方法能打破这个现况!在那个『白之女王』任性地破坏一切之前!」
『……』
这时,「赤之丽人」沉默了。
玛莉亚说过命令提示字元可能不敷使用,也许现在就是装置无法把异世界的理论与算式转换成人类语言的状况吧。不过,恭介所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因为「赤之丽人」接着说了这句话:
『唉,你真的什么也不明白呢。』
「什么意思……?」
『想透过召唤仪式……亦即,想借用我们的力量打倒「白之女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根本性的矛盾。』
「祢说什么……?」
仿佛见到不敢置信的事物,恭介不断摇着头,喃喃地说:
「没错,『白之女王』是最强的,是独一无二的究极答案。但是……但是没道理就这么放弃吧?不能放任那家伙胡作非为吧!难道由『大三角』同时发动攻击,或者集合所有未踏级同时进行饱和攻击也拿祂没辙吗?说吧,『赤之丽人』,不管条件多么困难!我一定会达成,开启胜利之路!所以告诉我吧!」
『不是这样的,城山恭介……』
但是,「赤之丽人」并没有回应他。
祂只是缓缓摇头。
像是温柔地对耍赖的孩子谆谆善诱一般,仿佛要纠正以为在车内用力推就能使车子前进的孩子一般。
『和「白之女王」战斗不是这个意思。』
「……」
『你……不,你们人类根本上完全搞错了。但我难以判断是否该亲口说明这件事。答案其实很单纯,但如果现在的你得知了,必然会使你的灵魂碎裂,因为那个讯息足以颠覆支撑你心灵的事物。』
「为什么……」
恭介感到一阵昏眩。
人类屈服于「白之女王」是理所当然的,而规定级或神格级因畏惧女王而不敢出手也尚能理解。
但是,为何连未踏级也不行?
为何连位于其顶峰位置的「大三角」也如此退缩?
「『赤之丽人』,为什么要放弃……?屈服暴力才真的完了!祢拥有和人类相近的知性与理性,也重视伦理与责任。所以才亲近我们,赐予我们恩赏!祢不可能不清楚『白之女王』的邪恶!不可能不明白放祂任性妄为是多么可怕的事!」
『不是这样的……』
声音之中甚至带有一丝哀怜,「赤之丽人」不断摇头否定。
『你不是不成熟,而是过于纯真。「白之女王」的暴虐也令我难以容忍。是的,我很清楚。而我,也确实能体会你的激愤。但是……你在根本上搞错了。如果你有正确的认知,至少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不会为了打倒那位「女王」而来请教我们「大三角」,绝对。』
「……」
『对照这次的事件,就能明白现在的你滑稽得多么可悲,以及人类与「白之女王」之间的高墙有多么绝对。』
「什么意思……?」
这个事件始于谜般转学生和有心人散布的「少女操手」,接着又有「蚁冢」计划与复仇少女,以及操弄一切,改造为投己所好的「游戏」并大闹一场的比安黛妲。
但是,城山恭介已经搞定这些问题了。
没道理被人说成可怜或滑稽吧?
『由于关乎伊莎贝儿的秘密的「蚁冢」以及与你自己息息相关的「十五兄弟姐妹计划」出现,使得你从中途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赤之丽人」以这句话作为起头。
『——你忘了这次的事件和「少女操手」有深刻关联。事实上,你中途就开始觉得「少女操手」的问题并不重要了,对吧?』
「……」
『这是关于灵魂的故事。』
闭着眼的「丽人」明确地指出核心。
『「蚁冢」计划透过破坏、削切、雕刻来调整灵魂形状,后天创造出最适合的凭依体体质。「十五兄弟姐妹计划」则是透过改写从世界各地集合而来的人魂,以人工手段创造出人类对彼此之间的家人羁绊……那么,比安黛妲由上述计划得到灵感制造出来的「少女操手」又是用了什么理论?』
「慢着……」
『许多符号能代表家人、一族或灵魂的连结,例如「血」。说起与「血」同等重要的符号……恐怕是「头发」吧。某些文化收集头发来代替遗骨或骨灰,不管东西方,也都有加入「头发」就能产生暂时性的血之联系,借此打开咒杀窗口的文化。』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城山恭介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左手手掌沿着手肘爬了上来,痒得很难受。
不是在表皮,更像是从身体内部涌现的感觉。
『比安黛妲运用某个存在的「头发」作为触媒,构筑出控制的力量。』
「丽人」的话不会有错。
出自不只能看穿恶事,还能加以裁决的祂口中的言语,冷酷而正确。
『所有未踏级都具有女性外型的因子,因此能用「少女操手」控制的也只有符合此一条件的少女……你们的推测到此为止很正确。然而,关于操控的能力是利用凭依体介入被召物的意识这点,则只对了一部分。那个架构并非来自凭依体对被召物,而是把另一种存在对万物的威权套用在人身上。』
换句话说……
说到这里,「赤之丽人」露出打从心底无比哀伤的表情。
『事实上,「少女操手」是一种把「白之女王」的「头发」植入渺小人类的体内,连通灵魂,借用祂的部分权威的装置。说得更浅显点,就是透过这个装置成为「女王」的一部分,狐假虎威,让规定级、神格级、未踏级等任何一切被召物屈服于恐惧之中。』
意识……
被刺眼的火花烧尽,散成碎片。
「呜……」
腐烂。
被侵蚀。
这个……这种东西……这只左手……仍然和自己的肉体相连的事实,令恭介无可救药地感到绝望。
『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即使最初是为了研究有什么功能,为何你要一直戴着「少女操手」?城山恭介、比安黛妲、斑鲛克伊娜……与本次事件有深入关联的人物为什么会一直配戴这种装置?』
不是嘲讽。
正因真心感到哀怜,祂的一字一句都在撕裂渺小的恭介心灵。
这不是让使用者操纵别人的装置。
虽然连制造者比安黛妲自己也以为如此,但绝对错了。
这个装置……
是「白之女王」用来从内部腐蚀、控制愚蠢召唤师和凭依体的咒物……?
『万物都逃不出那位女王的手掌心。』
不只斑鲛克伊娜、比安黛妲或那群渣男使用者,连城山恭介自己都成了那家伙操弄玩耍的道具!??
『你们以为自己能基于意志选择甚至掌控,实在可笑……很悲哀地,这就是人世的现实。』
「呜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过神来,恭介发现自己不断在惨叫。
连片刻犹豫也不容许,他立刻从散乱堆放在「魟鱼」甲板上的工具堆中找了一把消防斧,右手抓起这把用来打破扭曲变形的门扉,确保逃生路径的钝器,直接朝自己的左手……戴着「少女操手」的手部,毫不踌躇地砍下。
铿咚!
沉重的巨响。
令人昏厥的剧痛。
以此做为交换。
城山恭介在鲜红的世界里——
终于获得「自由」。
恭介咬紧牙关,在逐渐失去意识的视野中见到远超出想像的情景。
从自己斩断、掉落在甲板上的左手的红黑色断面中,一丝银色细发仿佛某种无以名状的寄生虫钻了出来。
「那个」沾了恭介的血,在「魟鱼」甲板写下血红文字。
「唉,只差一点点就能让哥哥大人属于我了。」
倒抽一口气。
闪烁的视野冻住,反而使细小、密密麻麻的文字群更容易地潜入意识深处。
「明明用不着改写灵魂只要这根头发到达哥哥大人的脑就能绑缚脑髓压迫它让我们两人的思考混合在一起一切就完美结局了真是的明明世界只是我的所有物却不让我随心所欲处置话又说回来如果哥哥大人太轻易到手也很无聊这层意义下世界的确是为我着想的呵呵哥哥大人真是的明白真相的瞬间立刻毫不犹豫地壮士断腕如此干脆的确很有哥哥大人的风格呢真可爱不过你应该更体恤一下自己的身体呀那副身体已经不是哥哥大人自己一个人的了假如玩弄哥哥大人的人是我就算了被我以外的人弄伤老实说一也不有趣话虽如此我并不否定哥哥大人的自我或尊严喔真的不然就这样吧今后如果哥哥大人想破坏自己的身体例如说要挖烂自己眼睛拔掉牙齿砍断手脚拖出内脏的时候希望能先和我商量讨厌啦我好像让步太多了不愧是贤妻良母的榜样不过还是得讲清楚我不会什么都听哥哥大人的喔把你宠坏了反而得不偿失一旦有那种征兆我会立刻不由分说地惩罚你这部分请要有所觉悟没错是来自跨越了规定级神格级在未踏级之中也是君临于最强位置的我的惩罚喔呵呵在这无垠的世界里受到我的惩罚还能留个全尸的存在恐怕只有哥哥大人吧这层意义下的确很有稀少价值呢稀少价值哎呀讨厌啦哎呀哎呀好伤脑筋喔明明我没特别做什么却莫名想惩罚哥哥大人了哥哥大人不介意的话可以耍点淘气让我惩罚一下吗嘻嘻嘻嘻嘻我明白了哥哥大人不事先告知就砍断了自己的手一定是知道我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先惹我生气吧哎呀多么两情相悦啊如果这不叫爱又该叫什么呢哥哥大人?」
「……!??」
恭介看着仍持续可怕地蠢动着的左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就是「女王」令人惊悚的真面貌。
虽然比安黛妲的行为也令恭介感觉不愉快及厌恶,但顶多如此。并没有具体化的「白之女王」所拥有的那种……光是见到就足以使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与恐惧。
直接与祂的一部分对峙的现在,他明白了。
「女王」是如此地压倒性。祂不是任何人能分析、复制、应用的独一无二的邪恶。连一根头发都能给予人如此强烈的感觉。是位居「少女操手」的核心,却宣称「少女操手」的效果或性能一点也不重要的无可救药的犯规物体。赌上人生的比安黛妲说自己「不过是人类」的意思,恭介现在明白了。
这已超过了临界点,超过了世界的容许值。
「……啊……」
但是,到此为止了。
凝视真正的仇敌,恭介却无能为力。
作为「自由」代价而失去的血液太多,他在自己形成的血泊中倒下。
在闪烁的意识中,「赤之丽人」直到最后的最后仍以哀怜的眼神望着他。
接着,祂说了:
『绝望吧,城山恭介。』
咬紧牙关。
『在你不断重复绝望……试过所能想像的任何方法,并痛切体会到那些全部在「白之女王」的面前是如此无能为力后……再来见我吧。等我判断你的心灵在败北之中锻炼得足够强韧,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实也不会碎裂的时候,我会纠正你根本上的错误。虽说……』
现在只能聆听祂的箴言。
在飘渺黑暗中,茫然飘荡的意识另一头,恭介隐约见到丽人紧闭的双眸无声无息地张开宛如利刃的一条缝隙。
从缝隙中,透出祂那因为能看穿一切恶事并加以裁决而深受恐惧的鲜红目光。
『即使明白了真理,依然万无打倒「白之女王」的机会。』
绝不接受这个事实。
怀抱着强烈反抗心的少年意识被抛进纯黑的黑暗之中。
仿佛为了片刻的休养,被悄悄藏在与骇人的纯白相反的世界里。
『呜呜……』
这是不知发生于何时何地的故事。
『呜呜~~哥哥大人,哥哥大人……』
在无机的纯白空间里,有一名少女正在哭泣。但是,若有人在一旁看到两人的对话,或许会感到疑惑吧。因为与少年相比,身穿像是改造自结婚礼服的豪华装扮的双马尾少女身高明显更高,体态也更为成熟,甚至给人妖艳之感。
但若从这两人的关系看来,其实并没有错。
瘦小少年跑了过来,皱着眉头说:
『×××,怎么了?』
『那个……那个……』
双马尾少女一面吸着鼻涕一面比手画脚,拼命想诉说什么。听着她的话,瘦小少年仿佛感到傻眼地叹了口气。
不,不是仿佛,是真的打从心底感到傻眼。
『放心吧,×××,不会变成那样的。』
『真的?』
『嗯。』
『哥哥大人真的真的哪里都不去吗?』
仰头望着哭红了眼、眼皮浮肿的少女,瘦小的少年点点头,无须下定决心或表现意志,像是被人问了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回答得很轻松。
『我们会一直维持这样。我哪里也不去,会一直留在×××的身边。如果真的那么担心,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少年伸出右手小指。
『?』
『我们人类用这种方式约定,这叫做打勾勾。』
『这种仪式有什么效果吗,哥哥大人?』
『嗯。』
然后——
昔日的城山恭介对白之女王如此说明:
『这是个假如打破约定,就得自己砍下手指的仪式喔。』
Facts
◆ 未踏级「大三角」之中,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三大势力之一的「政府组织」并赐予恩赏的是「看破一切罪过凶事之『赤眼』丽人」。
◆ 「蚁冢」计画真正目的是要和「赤之丽人」进行高精度、高深度的对话处理(换句话说,身为成功范本的伊莎贝儿能直接与祂对话)。号称机密伺服器的物体,其实是用来稳定召唤「赤之丽人」的箱形召唤阵。
◆ 其实玛莉亚早就想结束滚雪球般阻止不了的「蚁冢」计画。
◆ 据「赤之丽人」所言,不只现实世界,就算运用充满魑魅魍魉的异世界的法则,也无法击破「白之女王」。不仅如此,恭介对被召物或召唤仪式的认知具有某种「根本性的错误」。
◆ 「少女操手」之所以能操纵人,是因为借用了「白之女王」头发的力量。道理类似在稻草人或蜡像里加入对象的头发就能使其与本尊同化并加以诅咒。透过让女王的头发潜入使用者的体内,便能暂时借用女王的权威(换句话说,能暂时与女王同化)。
◆ 对城山恭介而言,与其被「白之女王」侵蚀,他宁可砍断自己的手,连一秒的犹豫也不需要。由他第二天仍正常出现在伊莎贝儿面前看来,他的手已经接回去,并装上仿生矽胞制驱动辅助式石膏固定了。
◆ 明知没有胜算,仍想获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