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nage 897 12th revolution 4rd day
沙蓝德无政府王国首都艾尔甸第十二区
「多玛德君府邸」
chapter.10何谓魔道
不用担心,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十一时在办公室集合,由于稍早准备完成的缘故,才会顺道前往。皮巴涅鲁应该也会去,既然如此只要一起到办公室去就行了。然后,昨天虽然没有提出来,但此时此刻有那个人在场还是比较放心,所以应该试着去找他比较好。他和午餐时间,尤其是和那个名叫亚济安的人一度交手过,情况或许会相当复杂,但那个人一定不会太在意的。与其说他是心胸宽大、应该说是个胸襟开阔、度量宏大的人。他搞不好会说「原来如此,是吗?既然如此。」并助一臂之力吧。而且就形式上而言,这并不是亚济安本人,而是玛利亚的请求。不仅限于玛利亚罗斯,他不是会拒绝伙伴请求的人。即使不是伙伴,只要看到有困难的人仍会忍不住出手相助,无法置之不理,没办法视若无睹,他就是这种人。无论如何,还是应该通知他一声比较好,仅此而已。她是为此而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自然之处。不要紧,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莎菲妮亚深吸一口气后踏上阶梯,来到看似坚固、以铆钉装饰的门前。与其称之为那个人的家,更正确地的说法是府邸,位于超过五美迪尔的合成骨材制基台上,整片土地也以装饰了铆钉、高耸厚实的屏障围起,可以说是一座要塞。就连想开门,也得按下门铃请人从内侧开启、或是输入十字密码并使用钥匙才行。很遗憾地,莎菲妮亚并没有钥匙,因此她按下门铃,白色的庞大生物从门上方探出头来。
「……啊,啾。」
「啾。」
「早、早安……呃……可以开门吗……?」
「咕。」
啾将头缩回,门很快地开启。虽然不太清楚,但啾的嗅觉及听觉似乎都十分敏锐,因此即使待在建筑物中,也能察觉到靠近建筑物的人的气息。由于它非常怕生,所以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来访,它躲在屋里的情况也很常见,但若是像莎菲妮亚这样十分熟悉的人,它就会出来迎接。当啾带着她走在铺设在前庭的道路上时,莎菲妮亚无法按捺激动的心情。从和那个人初次见面至今,已经过了几年呢?至今仍光是看到他的脸就会心跳加速。不仅如此,只要想到能够见面心跳就会变得猛烈。照这种情况看来,或许没有办法再更进一步了。更进一步?所谓的更进一步,比如说是什么……?
像、像是……并肩而坐之类的。
像、像是……一、一起吃饭之类的。
而且……是、是、是两人独处之类的。
如、如果可以……吃、吃、吃吃的还是吃自己亲手做的便当之类的。
那个人一定会说好吃吧。
出乎意料地,他是个什么都吃的人,并不会挑食。别、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对自己的厨艺还挺有自信的。但是,那和天分之类的无关,而是待在大姊那里时锻链出来的。大姊如果说出「难吃」就糟了,因此大家都非常拚命。会想被大姊夸奖也是理所当然的,希望得到大姊的好评,希望获得认同。这就跟肚子饿时就会想吃些什么、想喝水、想睡觉这些本能上根深蒂固的欲望是相同的,或者更甚于此。这是天经地义的。若是被大姊视为没有价值之人,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或是被当做用完就丢的实验道具。无法拒绝,违抗大姊也是没有用的,就跟太阳会升起落下是一样肯定的事实,或者应该说是真理。而且,若是努力回应期待,大姊就会很温柔。即使是用爬的,只要能跟上,她就会继续引导你向前。此外,更重要的是,大姊需要我们。大姊无法独自一人入睡,必须总是有人随侍在侧,否则就会脾气暴躁。我们必须守护着大姊,我们必须成为适合如此的存在才行。想要成为那样的存在。这是我们的心愿,也是宿愿。
但是,那个人不同。
即使不需要我也无妨。
那个人十分强大、凶悍、健壮、帅气、可靠、值得信任,总而言之就是非常厉害,耀眼地令人无法直视,过于耀眼,简直就像太阳一样,背负着凶星宿命的我,其实原本应该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托那个人的福,我甚至能像这样在太阳底下欢笑着。有着很棒的黟伴们,也有重要的朋友们。这一切都是托了那个人的福。
我喜欢那个人吗?
喜欢。
非常喜欢。
不过,虽然我喜欢那个人,喜欢到胸口几乎要迸裂,但总觉得这份心情似乎是错误的。
我在地上,而那个人在天空上散发光芒。
即使伸出手也绝对构不着。
竭尽全力,也只能感受到他的温暖而已。
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了。
只是,至少希望,如果……
如、如、如如如如果能够……牵牵手……之类的……该有多好……呀。
「……我、我我我、我我我……真是的,究、究竟在……」
不禁停下脚步。不行,妄想停不下来,明明停不下来,却停住了。不行,一团混乱。啾也停下脚步回头,侧着头,彷佛在说「怎么了」似的。没什么事,我想这么说,必须说出来才行。啾虽然不能说人类的语言,但能够理解。不知为何,那个人光是听着啾所发出的「啾」或是「咕」之类的声音,似乎就能听懂它想表达的意思。虽然不清楚详情,但未免也太厉害了。不过现在,那种事无关紧要,虽然并非如此。得冷静下来。脸好烫,得扇风才行,明明早已不是炎热的季节了,我却在流汗。呼吸,必须深呼吸才行。吸——呼——从鼻子吸气,从口中吐气。想想其他事,让情绪冷静下来。
「……我、我不要紧……的,真、真的。」
「啾。」
似乎是「是吗?那就好」的感觉,啾叉转回前方。虽然还有些头昏脑胀,脚步也有些紊乱,但不要紧,想相信自己不要紧,得振作才行。莎菲妮亚对自己这么说,抬起头。
「……奇……怪?」
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试着眨了几次眼,但映入眼帘的景象仍然没有改变。
那里是客厅。
面对前庭的客厅大窗户上,原本嵌在上面的玻璃不见了。由于窗框还在,是只有玻璃破了吗?如果只有一两片,似乎还有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所导致的,但如果是全部都破了,就有些不太对劲。发生了什么事吗?虽然啾的模样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但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在玄关脱下鞋子换上拖鞋,穿过客厅后进入厨房,皮巴涅鲁在那里,他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喝着果汁之类的饮料。
「早、安。」
「……早呀。」
莎菲妮亚草草回应皮巴涅鲁,环顾着客厅。放眼望去,似乎并没有特别凌乱的地方,没有特别奇怪之处,除了窗户没有玻璃以外。也因此,通风过于良好,稍微有些凉飕飕的。啾「咕」地示意她可以坐在皮巴涅鲁对面的椅子上,并表示会端茶出来,但她实在没有那种心情。
「那个……窗户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皮巴涅鲁微微蹙眉看向窗户。
「昨天……今天?回来时、已经、这样了。」
「那么……是在皮巴涅鲁不在的期间……」
「是。啾、打扫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莎菲妮亚蹙眉掩住嘴,啾便指向窗户「啾」地说着,接着突然露出恐怖的表情,「啾、嘎嘎」地发出比较大的声音,接着张开双手,啪嗒啪嗒地跺着地板。看样子似乎是在向自己说明。啾走向客厅的门,在那里停下脚步转过身,「啾、啾嘎」。这次又跑到沙发旁,「啾、嘎咕」。然后再靠近窗边,「嘎、啾嘎」。然后走回来侧着头,「啾?」只有这个勉强看懂了。它恐怕是在问「懂了吗?」
「……呃……似乎可以……」
「咕……」
啾垂下肩膀发出哀伤的声音。因为它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发现了对方几乎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吧。它明明那么努力了,但自己却无法理解,莎菲妮亚也充满歉意。但是,似乎并不是什么也没发生,贝有这一点她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并没有非常严重,只有窗户玻璃破了而已。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那个……」
尽管如此,还有一个能够更清楚了解情况的方法,从昨天到今天为止待在这个家中的人应该不会只有啾。
「……多、多玛德君呢……?」
没有任何意思,总而言之就是想见他。一会儿也好,想看看他的脸,想听听他的声音,这种事她虽然并非完全没有想过,但现在是有事要找他。而且这里是多玛德君的家,就算提到他的名字应该也不会太奇怪。正确的说,没有提到才显得不自然。皮巴涅鲁和啾都没有露出狐疑或诡异的表情。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这是很正常的。而且,由于多玛德君最近总是很想睡,在回程的马车上也一整天都在睡着午觉,所以原本以为会听到「他还没醒来」之类的回应,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啾、咕。」
「他似乎、受寒了。」
「……受寒……?」
一开始还没会意过来。因为说到受寒,指的应该是感冒没错,但无论怎样都无法将感冒与多玛德君连想在一起。
多玛德君是个强壮的人,即使受了一般人一定会失去意识的重伤,也几乎不会感觉到疼痛。不会疲倦、痛苦、也从未示弱,因此,多玛德君卧病在床的模样,她怎样也想像不出来。仔细想想,即使多玛德君感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还是感到意外,相当出人意表。感冒,他竟然感冒了。
但是,只是一般的感冒吗?因为他明明是多玛德君。
「……他……不要紧吗……?」
「有、发烧,温度、相当、高。」
「啾。」
「咦……很高……是、多、多高……?」
「咕!」
啾举起双手奋力上下伸展,似乎是想表达温度。虽然不晓得正确的数值,但看来似乎是烧得相当严重。三十八度左右吗?如果是平均体温较低的莎菲妮亚,只要烧到这种程度就会摇摇晃晃的脚步蹒跚。还是三十九度呢?即使看见幻觉或幻听也很正常。难不成是四十度?不行,光是想到那样的体温就快死了。那个多玛德君吗?不,多玛德君应该不会像莎菲妮亚这么虚弱才对,话虽如此,应该也不太舒服,一定很痛苦吧。如果是平常不会感冒的人,因为无法习惯,或许会更加难受,一定会非常难受。而且,如果生了病,就会变得格外不安。感冒,这当然并不是什么怪病或重症,只要好好调养就会痊愈,或许并没有必要反应过度。然而,那却是出乎意料难搞的疾病,
即使用医术式也无法治疗。「感冒是百病之源」,也有这样的俗语。有时也会有以为是感冒,但 结果是完全不同的疾病的情况,不能掉以轻心。越来越担心了。或者应该说,非常挂念。倘若不是一般的感冒呢?即使是一般的感冒也一样。
皮巴涅鲁将杯中的果汁喝光,从椅子上站起身。
「要去、看看情况吗?」
「……隋、隋……况?」
「是。」
「咦……咦、咦、咦……咦……?但、但是……如、如果他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反而会……造成困扰……」
「我、要出门了,要去告诉他、那件事,顺便的。」
「顺、顺、顺顺便……?如、如果是、顺便……」
「走吧。」
头脑昏昏沉沉的,脸好热,就连耳垂也很热,鼻子深处也很热。膝盖发抖,没有踏在地面的实感,视野变得狭窄。这么一来,都不晓得生病的人究竟是谁了。光是跟在迈出步伐的皮巴涅鲁身后就竭尽全力了。现在也彷佛快要跌倒一般,若是不紧抓住手杖就无法好好行走。怎么办?感冒。不要紧吗?如果那个人……我、我、我在想什么呀?我真是的。
不好,无法呼吸。
心脏。
彷佛要压扁了。
当皮巴涅鲁敲了多玛德君房门那瞬间,自己的心脏彷佛真的快怎么了似的。
听见声音。
是含糊不清的声音。
她不可能听错。
是那个人的声音。
「我进去了。」
皮巴涅鲁打开门。
窗帘是紧闭着的,房间昏暗。
那个人在床上。
侧躺在床上。
他缓缓地将头转向这里,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听不清楚。
不仅如此。
肩膀。
胸部。
是赤裸的。
怎么办?
他似乎没有穿衣服,至少上半身没有。该不会。连下面也……?
「我、有事,不会、在家,请、小心,保重。」
「……嗯,好。」
多玛德君迟钝地起身。由于自己想用双手将眼睛遮住,手杖差点掉了。棉被滑落,不仅是肩膀和胸膛,就连腹部都袒露出来。真惊人的腹肌,不对,那种事无关紧要,他似乎相当疲倦。头发凌乱,眼睛也睁不太开。的确是发烧的模样。
「有事……嗯,真难得。皮普,你也会有事呀……是什么事?」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吗?那就好。」
多玛德君轻轻摇头揉揉眼,接着又再次看向皮巴涅鲁,似乎想说些什么,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莎菲妮亚。
「……喔,莎菲妮亚也在呀?怎么了,一早就过来。」
「啊……早……早、早早……早安……」
「早。」
「我、我是……那个……有点……呃………」
该告诉他午餐时间那件事吗?看样子皮巴涅鲁似乎刻意向他隐瞒。恐怕是担心身体状况明显个佳的多玛德君,不想让他多操心吧。莎菲妮亚也认为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但是,那么,我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
「我、」
头晕目眩。
我究竟想说什么?
意志消沉。
现在还来得及取消。
因为我只说了一个「我」字。
没来由地,由莉卡、玛利亚和自己站在一起握拳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
两人似乎在呐喊着什么。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知道他们的嘴唇在动着。
加、
油、
呀。
加油呀。
没错。
我不能认输。
加油呀我。
「——我……我、我、我、我……」
请赐予胆小的我勇气。
一点就好,请分给总是立刻低下头的我,向前迈进一步的力量。
莎菲妮亚吸了口气,正面看着多玛德君。
「我是来当看护的……!」
说了。
说出来了。
喊出来了。
多玛德君挑起单边眉毛,搔了搔头。
「……不,不要紧的。看护什么的,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
「不、不行!感、感……感、感冒初期,是最关键的时候!安静第一……!此时,危机管理……是安、安全第一……所以……营、营、营养均衡也、非常重要!饮食是、最重要的……!除、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事!如果是我办得到的事、我什、什、什什什什什么都愿意……!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即使有、奇怪的意思也……!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啊,不……我并不是认为你会打扰到我……」
「我、我不会的!绝、绝、绝对、绝对不会……!」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也没什么食欲……」
「我、我我煮粥!如果是粥、怎么样呢……?即、即使是勉强、还、还是得吃才行!如果不吃,会好不起来的!是、是、是真的……!」
「……是这样吗?」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这样没错……!看吧!你完全、不知道、对吧……?这样不行!治得好的病,也会治不好的……!」
「唔嗯……真伤脑筋……」
「什、什么真伤脑筋呀……!这不是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玛德君一个人的身体而已……!」
「是这样吗?」
「是、是呀!对吧?皮、皮巴涅鲁也……也是、这么想的吧?」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或许令他吓了一跳。皮巴涅鲁睁大双眼、上半身微微后仰。
「呃……」
「因、因因因、因为、不、不是这样吗……多、多多玛德君是、ZOO的、园长呀……我、我的……」
「我、的……?」
「我、我我……我……我、的……我……」
什么?我究竟想说什么?
这并不是该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说的话。
即使有适合的瞬间或地点,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我——们的、园长呀……」
「是的。」
就结果而言,只是将同样的话重复了雨次,但皮巴涅鲁却静静地微笑。
「我、走了。那边的事、不用担心。」
真是太粗心了,竟然事到如今才想起自己先跟别人约好了。对了,十一时,明明得去办公室才行。不仅是因为玛利亚的请托,午餐时间也是蓓蒂隶属的公会。蓓蒂有许多伙伴行踪不明,或许过上了严重的情况,明明说好会去的,不过去可以吗?但是,已经说出来了,强烈地宣告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收回了,也不想回头。而且,自己真的很担心多玛德君。多玛德君会感冒,这可是异常状况。如果他没有痊愈就伤脑筋了,没什么好伤脑筋的。如果为了让多玛德君好转,必须用上自己这条命,我会很乐意地奉上。我无法想像没有多玛德君在的世界,那种世界一点意义也没有。所以,对不起,蓓蒂,玛利亚。还有由莉卡,卡塔力,皮巴涅鲁也是。我要留在这里,我想玛利亚和由莉卡一定能理解的。蓓蒂又如何呢?即使她无法接受也无妨。虽然或许会后悔,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选择这条路。
「……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告诉我。」
「好。」
皮巴涅鲁点头,轻拍莎菲妮亚的肩膀。由于隔着衣服,不可能感觉得到手的温度,但动作却很温暖。虽然皮巴涅鲁的话总是很少,但总觉得他不但了解一切,而且还会鼓励自己。令人受到鼓舞,也非常感谢,非常开心。另一方面,却也有些难为情。因为,也就是说,自己的心意已经完全被皮巴涅鲁看穿了。我表现得那么露骨吗……?
假使如此,完全没有察觉到的这个人究竟有多么迟钝呢?
在皮巴涅鲁离开后,如果一直站在开着的门边也显得很奇怪,不走进房间不行,但一走进房间后,若是继续让房门开着也很奇怪,所以她只好关上。
两人独处。
在密室。
空气沉重,却也有些甘甜。
虽然沉闷地令人彷佛要窒息一般,但还能忍受。
不要紧。
我办得到。
「话说回来。」
多玛德君呆呆地看着莎菲妮亚,轻抚下颚。
「那边的事,是什么?」
莎菲妮亚无法立刻答出来,正确的说是无法回答,她将手杖靠在墙边,在拉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谁、谁知道?好、好像……有什么事……吧?大家……但是、感冒的人……与、与其在意那种事,不如先……将病治好……」
「我不要紧的,这点小病……」
「看、看起来……并不像、不要紧……」
「是吗?」
「是、是呀。因、因为,你发烧……对了、发、发烧……」
至今从未这么想过,但我或许是个天才。无论怎么想,这种灵机一动都是天才等级的。莎菲妮亚在自己开始犹豫之前,从椅子上起身。或许,旁人无论怎么看,那都只是若无其事的动作。那是理所当然的,将手放在正在感冒,而且发着烧的人的额头上,确认。以人类而言是天经地义的行为。莎菲妮亚只是若无其事地付诸实行罢了。
啊——
好热。
非常的、烫。
「……很热……呢……非常热……」
「似乎是这样。」
「很……烫……」
「总觉得似乎连你也发烧了,你的脸很红呀。」
「……是呀……有一点……」
「不要紧吧?该不会是我传染给你了吧?」
「不会……那么快、传染的……」
「是这样吗?」
「……是的……」
我的手不想离开。好想一直碰触着他,想要更接近他。不行,办不到,如果这么做,我会无法压抑自己的。
莎菲妮亚一口气将手挪开,坐回椅子上。
一边静静地深呼吸,替差点失控的心情拉紧缰绳,冷静,冷静下来,她这么告诉自己。
照顾他,这是优先事项,一切都是由此开始。不能焦急,前方是未知的领域,已经无法回头了。不会回头,既然下定决心要前进,就必须缓步地、从容不迫地、一步一步地稳稳踩在地面上前进才行。无论阻挡在前方的是墙壁、高山、或是陷阱。我也算是个魔术士,我会超越极限给所有人看的。
大姊或许会感到傻眼,或许会斥责我说「我可不是为了让你超越那种极限,才将你培育成魔术士的!」
那又怎样?
莎菲妮亚一边将接下来该做的事在脑中列出清单,一方面在内心中向师父宣告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这就是属于我的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