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话 首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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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陆历三四五七年二月十二日。

  仁在港都波特洛克举办的哥雷姆赛艇中获得优胜之后,先回了蓬莱岛一趟。

  根据预定计画,他将会在十天后再度前去波特洛克,与修洛皇国的贵族莱茵哈特一同前往修洛皇国。

  仁在波特洛克得到不少收获,其中最有份量的收获就是找到鱼露。

  可是终究没有找到米,在最后留下了些许遗憾。

  「啊……果然还是泡澡最棒了。」

  虽然在之前那段时间中,他也三不五时就会跑回蓬莱岛洗澡,但无事一身轻地悠闲泡澡,感受格外不同。

  在浴池中摊开手脚的仁,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父亲大人,我来帮您洗背。」

  在一旁待命的人是礼子。外貌是个看来不到十岁的少女,内在却是足以匹敌一个国家倾国之力造就的举世无双自动人偶。

  「好啊,麻烦你。」

  在礼子帮他洗背的时候,仁思考起接下来准备要制作的物品。

  「虽然想制造高速艇,不过还是先做用得上魔法型喷射推进器的飞机好了。」

  大概是在波特洛克参与了赛艇的缘故,一股制造船只的冲动令他跃跃欲试,可是考虑到实用性,还是理应先做飞机。

  「魔法型喷射推进器」是应用风魔法制成的喷射推进器。至于喷射机比螺旋桨飞机还要早制造出来这种事,可说是在魔法世界才有可能成真的事。

  泡完澡以后,仁准备了大量的轻银。

  轻银是一种轻巧,具备优秀魔导传导性的金属。实际上它就是元素序数22的钛,只是26个中子几乎都置换成魔力子的同位素。

  有件事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特色,还是前代的先见之明。

  在蓬莱岛地底埋藏著大量这种轻银。也难怪会被仁选上,当作飞机的材料了。

  然后使用高透明度的水晶做防风罩。

  决定好材料以后就马上开工。

  「嗯……因为是第一次做,就做一般没有后掠角的梯形翼。」

  所谓的梯形翼,就是指越往两边越细的形状。

  有后掠角的机翼,是用在喷射机之类高速飞机上的类型。

  仁并没有一开始就要做出超音速飞机的打算,所以采用了最保险的设计。

  「话说,推进器该怎么装呢?」

  在仁的设想中,为了让推进力保持在机体的重心上,最好是容易维持平衡的位置。

  「装在机体后方,放在进风口前面。」

  就这样逐渐成形了。

  「再来的问题就是驾驶系统了吧。」

  虽然曾经做过模型飞机,但他并不知道飞机驾驶舱实际上长怎么样,也没有接触过那类游戏。

  「唔,好像是用操纵杆控制升降舵和副翼吧。」

  然后是用脚操作方向舵。说是方向舵,其实让飞机旋转起来的还是要靠副翼。

  仁用他在这方面贫乏的知识设定著驾驶方式。

  「速度好像是油门还有节流阀调整的吧。再来,减速时也要让襟翼连动,好。还有也需要手煞车吧……」

  仁制造飞机制造得浑然忘我。

  那些轻银块这时候已经转变成泛著银色光辉的飞机。

  「就算做不出自动驾驶系统,但是让它具备一些自律性也会有帮助吧?」

  这种时候就轮到哥雷姆技术出场了,仁利用以前制作滑翔机哥雷姆的经验,使用魔结晶组装出飞行辅助系统。

  仁七拼八凑起来的技术就这样化为一架试作机了。

  「完成了。」

  当天下午,仁用与制作一个模型飞机差不多的时间完成一号试作机。

  在他制作飞机的同时,也让五色哥雷姆女仆之一,负责开发土地的黄晶去整备飞机用的跑道了。

  「好啦,来个首航吧。」

  仁踌躇满志地就要搭上飞机──

  「父亲大人,请等一下。」

  但是礼子阻止他。

  「根据您的说法,这个魔导具是用来飞上天空的是吗?」

  「是啊,就是那样。」

  「我信任父亲大人的技术,可是如果有个万一,这架飞机故障或是坏掉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啊。」

  仁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看来在这之前,他完全把降落伞之类的紧急逃生工具之存在忘得一乾二净了。

  「我请求您,父亲大人,请让我第一个试飞。」

  身为这个世界举世无双的自动人偶,礼子应该可以应付绝大多数的状况。

  招架不住礼子的恳求与苦劝,仁放弃了亲自试飞。

  「嗯……好吧,礼子。那就麻烦你试飞喽。」

  「是,遵命。」

  因此就当场使用「知识转录」让礼子记住驾驶方式。

  然后因为驾驶舱的座位对礼子来说太低,在这部分又做了调整。同时仁又连忙赶工做出降落伞。

  使用地底蜘蛛丝构成的素材,裁出轻盈坚韧的成品。然后让礼子背上它,总算做好了首次试飞的准备。

  「因为也有坠落的可能性,要尽量飞到海上喔。」

  「了解。」

  做好这些准备以后,仁终于把坠落的危险性宣之于口,嘱咐礼子千万要小心。

  「那么,我出发了。」

  午后的清风徐来,这种时候是最适合飞行。礼子点燃魔法型喷射推进器。

  空气喷射而出的声音响起,试作机开始滑行。然后随著速度逐渐加快,礼子轻轻拉起操纵杆。

  「太棒了!飞起来了耶!」

  试作机轻轻往上扬起,就那样直直飞进青空之中。

  「成功了!」

  礼子直接以在蓬莱岛上空绕行的方式开著飞机,一直开到距离岛有一段距离的海面上,开始进行最高速、急升、急降,急转之类的极限测试。

  由于没有测速器,目测时速为四百到五百公里。

  急升、急降,急转之类的操作性与稳定性都没问题。

  强度为等同重量硬铝五倍以上的轻银,在这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再加上飞行辅助系统懂得学习,会从旁协助驾驶员。

  「啊──想要通讯装置耶。」

  因为在波特洛克的比赛中见过魔导监视眼与魔导萤幕,所以他能够重现投影装置。

  「只要再做出可以叫作魔导耳和魔导口的东西就能搞定了吧。」

  不过这只是暂时性的称呼。

  由于太阳西斜,天色昏暗了下来,仁挥手示意礼子降落。

  注意到仁动作的礼子直朝著跑道开回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出了状况。

  「鸟?」

  日暮归巢的鸟群从飞机前方横掠而过。

  撞在机体上的鸟。

  防风罩上留下飞溅的鸟血模糊了视线,鸟本身则与空气一起被魔法型喷射推进器吸入。这是俗称「鸟击」的飞行意外。

  吸进了许多鸟的魔法型喷射推进器因为塞满异物而停了下来,视野也被鸟血遮蔽,机身失去平衡。

  结果就是失速,然后坠落。

  试作机以机首呈直角向下旋转的状态直往下掉。

  远方扬起了烟尘。

  并没有看到有打开降落伞的迹象。

  说起来,在五十公尺的高度下也打不开降落伞。

  「礼子!」

  仁拔腿就朝著坠落地点奔去。礼子的助手哥雷姆索蕾优与露娜也一边一个跟著他跑过去。

  从大约五十公尺高度坠落的试作机,已经整架摔烂,不留原形了。

  幸好没有失火,这点可以说是魔法工学产物的优势所在。

  「呼……呼!」

  仁上气不接下气地抵达坠机现场时,在那里等待他的是──

  「非常抱歉,父亲大人。」

  深深弯腰致歉的礼子。

  「礼……礼子,你没事吗?身体没什么事吧?」

  礼子满怀歉意地回答仁的问题:

  「是的。父亲大人给予我的这副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您托付给我的飞机坏掉了……」

  仁紧紧抱住那样的礼子。

  「笨蛋,飞机再做就好了。可是礼子,你是独一无二的人啊!」

  「父亲大人,我是自动人偶。以父亲大人的能力,要制作几次应该都不是问题。而且我并不是人,所以称呼我为人是否不太合适?」

  仁用力往说出这种话的礼子头上一敲:

  「笨蛋,你就是你。从你出生到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一起度过的回忆,那些全都是只属于你的东西。就算再做出跟你很像的自动人偶,我会叫礼子这个名字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仁很严肃地责备她。

  「父亲大人……」

  礼子把脸埋进仁的胸口。

  「……谢谢您。」

  然后用更微弱的声音轻轻低语:

  「礼子好幸福。」

  仁就这样摸摸礼子的头好一会儿,然后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也该回去了。

  「好啦,回去吧。为了避免再发生那样的意外,我会把二号机改造得更好的。」

  「是,我会全力协助父亲大人。」

  然后在交待过索蕾优与露娜把坠毁的机体搬回去之后,他们就回研究所去了。

  *  *  *

  虽然刚才敲过礼子脑袋的手疼得不得了,但是仁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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