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序章 揭幕

  利菲里亚王国西边的最前线据点——要塞都市法德拉市。

  北侧有连绵的险峻山脉,南侧有座巨大的赛普里亚湖。湖的东侧则是辽阔的森林——《湖东之森》。

  《湖东之森》位于法德拉市东南方。

  这里与危险的西侧不同,仍属于人族的领域,因此不太容易遇到魔兽或魔族等,连大型野兽都非常罕见。

  在这个世界里,法德拉市居民将这里当成日常生活的狩猎场。

  以游戏来说,《湖东之森》是『玩家好不容易到达法德拉市后,赚取经验值的地方』。

  利菲里亚王国历二八四年六月八日——

  迪亚布罗等人来到《湖东之森》。

  自从他们在附近与精灵,以及领主加尔弗德交手之后,已超过一个星期。迪亚布罗的身体状况(MP(精神力)消耗量等)已经回复。

  阳光从树林间隙洒落。

  鸟鸣声不绝于耳。

  鼻间盈满花草与土壤的香气。

  迪亚布罗双手环抱胸前,背倚着树木——望着蕾姆与雪拉。

  雪拉正利用地面的白沙画图。

  「这样可以吗?」

  「……虽然还很杂乱,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还算可以。」

  蕾姆皱着眉头认同。

  雪拉奋力摇摇手说:

  「才不是第一次~人家已经召唤过迪亚布罗了,所以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吧?」

  「……当时画出魔术阵的是我。」

  蕾姆叹息道。

  蕾姆·嘉蕾邬是个身形娇小的豹人族少女,从头上的豹耳、及腰长发,到从臀部伸出的细尾,都是光泽艳丽的黑色。

  普通豹人族的头发都是橘色,耳朵与尾巴也以黄色为基调,蕾姆则属于较为罕见的黑豹色。

  她的颈部戴着《奴役的颈环》。

  残存些许稚气的脸蛋上头,拥有端整美丽的五官。猫咪般微微上扬的眼角,与她紧抿的双唇则透露出坚毅的气质。

  蕾姆正在指导的人,就是新手召唤士——雪拉。

  雪拉·L·古林伍德是个精灵。她拥有修长的四肢与纤细的身材,还有如金块融化般的金黄色秀发,以及海浪般蔚蓝的双瞳——精灵原本就是被赞美为最接近神族的美丽种族,更何况她还是个精灵公主。

  普通精灵的胸围通常较无起伏,但或许是因为她得天独厚的身分,导致雪拉的胸部相当丰满。她身着一般狩猎者的服装,但前襟紧绷得几乎要炸裂开来,让人不禁以为她刻意想强调傲人的乳沟。

  「我想想……把水晶放在魔术阵的中心就可以了吧?」

  「不要踩到线。」

  「我知道啦……啊!?」

  「…………」

  「差、差点踩到啦!人家没有真的踩到!」

  雪拉「啊哈哈」地笑着,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误。

  每当雪拉弯腰时,胸前的两团肉球,就会不断地剧烈晃动。

  忍不住凝视着雪拉胸口的迪亚布罗,匆匆地挪开视线。

  ——魔王才不会忘我地盯着乳沟!

  迪亚布罗是名混魔族男性,头上长着邪气的尖角,脸上与身体则有剌青般的图腾。他从被召唤到这里开始,就一直自称『异世界魔王』。

  但是,他狂妄且自信满满的态度,其实都是演出来的。事实上,他是个沟通白痴,不刻意佯装的话根本无法好好说话。

  「哼!元素魔术明明比召唤兽强多了。」

  「迪亚布罗只是特例!」

  雪拉嘟起嘴唇。

  蕾姆也同意她的说法。

  「……我们就算施展元素魔术,也无法像迪亚布罗一样,产生能够屠杀魔族的威力。此外,召唤兽可以在战斗时替我们阻挡攻击。」

  「随便你们怎么说,快点完成仪式吧。反正无论你们想学什么技能,最终都是要拿来战斗的。」

  「嗯!」

  雪拉开心地点头。

  她的脚边有幅用白沙画成的图腾——由多层圆形组成,布满符号与文字。

  蕾姆正式开始指导雪拉。

  「听好了,魔术阵里的每个要素都是有意义的,是能够导引魔力流向,在这个世界引发明确现象的关键。」

  「嗯。」

  「……施展《仪式魔术》,也就是你这次打算进行的《召唤魔术》,需要适当的时间、地点、魔术阵与咒文,但是最重要的仍是施术者的魔力与专注力。」

  「好麻烦喔!」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虽然使用召唤兽时只要丢掷水晶就可以了,施展元素魔术等《咏唱魔术》时也只要念出咒文,不过《仪式魔术》必须要做大量的事前准备。顺道一提,只凭魔术阵就能发动的魔术,称为《阵式魔术》。由于不适合用在战斗中,所以冒险者不会使用,但是在地下迷宫遇到陷阱时——」

  「呼噜……」

  「不准睡!」

  蕾姆轻敲雪拉的脑袋瓜。

  ——原来是这么运作的啊。

  迪亚布罗悄悄地将蕾姆的讲解内容,记在脑内的『异世界版十字幻想曲攻略本』上。

  游戏里的《仪式魔术》与《阵式魔术》只有在事件里会出现,玩家无法任意使用。

  因此,即使他已经在过场动画中看过这类魔术,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事前准备工作。

  当然,必须耗费许多工夫的《仪式魔术》,所展现出的效果也比其他方法更值得期待。

  在蕾姆的指示下,雪拉站在魔术阵前。

  「……或许不太好理解,但是——透过仪式召唤异世界的召唤兽,即称为《召唤魔术》。而让现身的召唤兽听从指示,则称为《奴役的仪式》,这个仪式可以将召唤兽变成水晶。」

  「这么说来,迪亚布罗没办法变成水晶对吧?」

  「可能是因为他是异世界魔王,不是召唤兽的关系吧……此外,《奴役的仪式》也已经遭到反射了。」

  「那~是我们会变成水晶吗!?」

  「……虽然我们没试过,不过……我从没听过人族变成水晶的案例。以魔术来说,这招类似《奴隶的颈环》,若把水晶化视为『召唤兽的能力』,或许比较说得通。」

  「是这样吗?」

  「每当召唤兽从水晶中现身时,就会消耗施术者的魔力;但是,我们的魔力有因为迪亚布罗而减少过吗?」

  「啊,没有耶!」

  「所以说,这是因为迪亚布罗是异世界魔王,而非召唤兽——的关系。不过,我身为召唤主,也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这两人又在吵自己才是『召唤主』了……不过,吵了那么多次也逐渐开始习惯,所以很快就能够导回正题。

  迪亚布罗暗自松了口气。

  他从被召唤到异世界之后,就一直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变成水晶。

  因为,他其实不是异世界魔王,只是个在游戏里扮演魔王角色的废宅玩家罢了……

  事到如今再解释就太丢脸了,所以这成为不得不隐瞒到底的秘密。

  蕾姆继续说明:

  「从让召唤兽听令到使役召唤兽的魔术,都属于同一系列的魔术。所以将变成水晶的召唤兽召唤出来,也称为《召唤魔术》。」

  「我知道~就跟前往餐厅还有把食物送入口中,都称为『吃饭』的道理一样嘛!」

  「……以你来说,这种解释确实不错。」

  「嘿嘿!」雪拉得意地挺起胸膛。

  「那么,我这就试试《召唤魔术》啰!?」

  「好……请往魔术阵灌注魔力。」

  「嗯!看我的!」

  「不用喊出来没关系。」

  「嗯~话说回来,人家之前有用蕾姆练习过呢!」

  雪拉促狭地笑着,双手夸张地蠕动十指。

  蕾姆的脸立即涨红。

  「你、你再扯这些蠢事,我就不教你了!!」

  想起几天前那晚两人玩闹的过程,迪亚布罗也不禁跟着脸红。

  他掩饰害羞地清清喉咙说:

  「是啊,快点进行吧,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事实上,他现在手边没有任务,一直都在旅店里慵懒度日……

  雪拉点点头道:

  「嗯,我要上啰!」

  她将掌心按在魔术阵的边缘。

  以白沙画成的图案,宛如往火堆淋下油般燃起熊熊火焰,而火焰却是绿色的。

  而且丝毫不烫。

  这就是魔力的奔流吗?

  蕾姆低喃道:

  「……精灵族的属性虽然是『风』,但是雪拉本身的魔力,说不定比较适合『火』呢。」

  迪亚布罗感到兴致高昂。他原本就像选错人生道路般迷恋着奇幻MMORPG,因此对这类话题自然很感兴趣。

  「这个世界的人们,天生就有自己的属性吗?」

  「是的。不过体验到改变心境的事件时,属性也可能随之改变。以我自己见过的情况来说……我推测魔力属性反映的是心理状态。个性比较刚烈的时期,就偏向火属性。」

  「刚烈?」

  雪拉总是笑咪咪的,丝毫没有散发出『刚烈』的感觉。

  「她抛弃了公主的地位、故乡,以及家人,独自踏上旅程——这行为只能用刚烈形容。」

  「嗯,确实如此。这么说来,你也是火属性吗?」

  「……我的属性是『土』。虽说豹人族本来就是土属性,但也是因为我现在的心境偏向忍耐。」

  「原来如此……」

  雪拉在古林伍德王国受到重重限制,为了自由而逃离家乡的她,心灵属于刚烈的『火』。

  蕾姆被当成禁锢魔王克雷布斯库尔姆的牢笼,这样的她属于忍耐的『土』。

  「以你来看,我是什么属性?」

  「咦?」

  「呃,不,我当然知道人族的标准无法评测魔王,可是我想知道渺小生物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我允许你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的真心话其实是『我对蕾姆的属性诊断很有兴趣』,然而向他人询问自己的事情,有损魔王的威严,因此他决定贯彻魔王态度,用这种方法询问。

  蕾姆陷入深思。

  「……混魔族是『暗』属性……啊,我当然知道迪亚布罗是魔王,不过考量到你的外表类似混魔族,所以属性说不定也类似。而且之前你在魔术师公会判定等级时,镜子也变成一片黑暗,从这个角度来思考,我觉得你的属性应该是『暗』。」

  「这样啊。」

  魔王本来就应该是暗属性,如果蕾姆觉得他是别的属性,就不太符合他营造的形象。

  「……但是,我记得暗属性的心理状态应该是……欺瞒。」

  「什么?」

  「我在想,迪亚布罗是不是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没事。这只是一种类似占卜的臆测而已,毕竟人心那么复杂,想用这六大属性轻易分门别类,简直是天方夜谭。」

  蕾姆害羞地苦笑。

  迪亚布罗回她从容一笑。

  心脏却因为担心被她看透真面目而狂乱跳动。

  话题戛然而止,他将视线挪回雪拉身上。

  她正专注地将魔力注入魔术阵。

  蕾姆点点头说:

  「……虽然我很不甘心,不过雪拉确实很有天分。尽管这是她第一次开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成果却很稳定。」

  「她会召唤出哪一种召唤兽?」

  「这就得看运气了。」

  「喔……」

  游戏里也必须凭运气。

  费尽千辛万苦搜集了召唤术所需的素材后,却召唤出低等的召唤兽……这类案例屡见不鲜。攻略网站上记载的稀有召唤兽网页,总是充满了『叫不出来』、『一定没上线』、『根本是谜样生物』等哀嚎般的留言。

  蕾姆将身子稍微往前倾——

  「来了!」

  一阵狂风卷起,吹散凝聚着绿白火焰的魔术阵。白沙漫天飞舞,遮蔽了视线。

  白沙背后,有道召唤兽的影子逐渐浮现。

  「成功了!」

  雪拉大叫。

  †

  这是只与篮球差不多大小的召唤兽。

  它拥有黑色的羽毛与扇子般的尾巴,俨然是只变胖的火鸡。它拍振双翅,悠闲地飞舞。

  圆黑的双眼一眨一眨的。

  蕾姆叹息道:

  「……那是《Turkey Shoot》。」

  「好可爱!就是这个!人家就是想要这种的!」

  雪拉开心地绽放笑容。

  「……以初学者练习来说,《Turkey Shoot》或许正适合。」

  「是这样吗?它是哪一种召唤兽?」

  「……说明白一点,它并不强,甚至是风属性中最弱的一种,大概与《风之精灵》旗鼓相当……但是光看战斗力的话就差多了。」

  「什么——!?」

  「它的特殊能力是『共享视野』,也就是说,你能够看到《Turkey Shoot》看见的所有事物。」

  「啊,这功能很方便不是吗?」

  「你以为能应用在侦查方面吗?事实上,这个做法会消耗魔力,无法长时间使用。不过迷路时倒不失为一种方便的功能……」

  「也太微妙了吧……」

  雪拉露出沮丧的表情。

  蕾姆耸耸肩道:

  「虽然召唤兽的种类繁多,但最终还是健壮且攻击力高的才算强。」

  「这样啊……」

  「你打算怎么做呢?这只就不用特别进行《奴役的仪式》吧?」

  「不,既然召唤兽都已经来了,我要和它订下契约。」

  雪拉从腰间口袋取出宝石。

  那是一颗白色的宝石。

  迪亚布罗扭过头细看——他从未在游戏中见过这道具。

  「那是什么?」

  「嗯?我不是很清楚,但好像很重要?」

  雪拉的回答,让蕾姆面露不悦。

  「……我昨天应该说明得很清楚了吧?那是《契约魔石》,要用在《奴役的仪式》里。」

  「啊,没错没错,人、人家记得啦!」

  原来有这种东西啊?MMORPG十字幻想曲中没有《奴役的仪式》,应该是因为在游戏中表现出来的话,过程会太过冗长,所以才省略了吧?

  或许还有别的理由——让召唤兽听令的《奴役的仪式》,与把人族当成奴隶的《奴隶魔术》性质相同。或许《奴隶魔术》也会使用《契约魔石》吧?

  游戏中似乎彻底排除了与奴隶有关的元素。

  蕾姆递出白色的石头说:

  「……虽然迪亚布罗好像对召唤兽没兴趣,但是研究拆除我们的《奴役的颈环》方式时,这个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既然你是魔术师,身上带着一颗也好。」

  「说得也是,反正不是什么碍事的东西。」

  迪亚布罗接下《契约魔石》。

  雪拉开始咏唱简短的咒文:

  「……吾以雪拉·L·古林伍德之名命令汝,回应吾,隶属吾,遵从吾。」

  接着,她轻启淡樱色的唇瓣,含住白色的魔石。

  召唤兽《Turkey Shoot》降落到地面,宛如沉睡般地静待在原地。

  雪拉轻吻上它的脑袋。

  微弱的红色光芒从她的唇角泄出——是《契约魔石》在发光吗?

  雪拉凝视着召唤兽。

  只见一道黑色的幽光,笼罩住《Turkey Shoot》的颈部。

  嗡……残留在耳边的低音响起,伴随着上锁般的喀哒声。

  这与之前《奴役的颈环》锁上蕾姆与雪拉颈部时的情况相同。

  然而,《Turkey Shoot》得到的是一副配合它纤细颈子的小巧颈环。它蓬松的羽毛,几乎遮住了颈环。

  雪拉双目熠熠生辉,望了过来。

  蕾姆点点头说:

  「成功了。」

  「太好了!」

  「哼哼……恭喜你施展的魔术没有被反射。」

  「呜哇~人家才不要听从《Turkey Shoot》的命令呢!」

  少女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迪亚布罗受到她们的笑声感染,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突然想起攻略网站中的资讯——

  「……《Turkey Shoot》啊……既然你会射箭,说不定可以和它组成一个有趣的组合喔?」

  「咦?」

  「用法就像FPS(射击游戏)里的无人侦察机(UAV)与狙击手一样,攻略网站上都有……」

  「咦?咦?」

  不只雪拉,连蕾姆都倍感困惑。这是当然的,她们怎么可能听得懂这些术语?因此迪亚布罗决定重新说明。

  ——虽然游戏里办得到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不见得能够达成就是了……

  迪亚布罗与两人拉开距离,在草丛里摆上铜币。

  「从你们的角度,看得到铜币吗?」

  「看不到。」

  「那你试着命令召唤兽飞过来。」

  雪拉点点头后集中精神。

  「呃……过去看看!」

  接收命令的《Turkey Shoot》,啪哒啪哒地拍着翅膀起飞。

  它确实很笨重。

  然而,就算它被击落,也不会对召唤者造成任何损伤。

  雪拉睁大双眼喊道:

  「哇啊!在飞耶!啊,我看到了!」

  「你知道地点的话,就能够将箭射到目的地了吧?」

  「交给我!」

  雪拉动作流畅地抽出腰后的箭矢,同时架好背在背部的弓。

  她丝毫没摆出瞄准目标的姿势,箭矢就立刻飞射至半空中——

  划出抛物线的箭矢,落在迪亚布罗的附近。

  射中草丛间的铜币。

  精准地贯穿它的正中央。

  「成功了!」

  「嗯!」

  游戏里无法瞄准不在视线范围里的对手,却可以借由召唤兽《Turkey Shoot》拓宽视野,从空中确认对手行踪,准确地攻击对方。

  现实生活也一样,只要知道对方的所在位置,剩下的就看弓箭手的能力。

  蕾姆惊声道:

  「竟然如此……!?我从来没想过有这种用法……真不愧是迪亚布罗!明明来自异世界,拥有的知识却比我们更深厚!」

  「哼!这种事情稍微动动脑筋就知道了,我可是魔王。」

  事实上,他只不过是记得攻略网站上看来的小技巧。十字幻想曲的玩家有上百万人,其中当然也不乏特立独行的人——似乎有人努力研究该如何运用遭玩家嫌弃的《Turkey Shoot》。

  其实,迪亚布罗很佩服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雪拉的箭术。

  她射出箭矢的模样看似随性,却能够贯穿硬币。由此可知,她身为弓箭手的实力非同小可。

  他拔起插入地面的箭矢,只见遭箭贯穿的铜币,从正中央断成两半。

  雪拉跑了过来。

  「谢谢你,迪亚布罗!我本来以为召唤到一只不怎么样的召唤兽……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喜欢这孩子!」

  迪亚布罗还没习惯被人道谢的感觉,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他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

  「这、这样啊……」

  「嘿嘿嘿,我要多练习,提升实力!」

  「嗯。」

  「……练习当然是好事……但是,你这番练习会提升的只有身为弓箭手的实力吧?」

  蕾姆尖锐的吐槽,让雪拉大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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