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终章

  迪亚布罗张大双眼。

  他现在正位在高级旅店《凤凰馆》房间——的床上。这里连天花板的布料,都施有精致的刺绣。

  迪亚布罗已经喝过MP(精神力)回复药水,肉体方面的疲劳感消失殆尽。

  他之所以躺在这里发呆,是因为倦怠的关系吧?

  ——肚子好饿。

  迪亚布罗因肚子饿而决定下床。

  这情况与他还只是个玩家时有点不同,那时的他就算饿了也不会行动。

  不,应该说是动不了。当时他总是被有期限的游戏活动追着跑,得费好大一番工夫才能起来。

  当他拉开厚质的窗帘时,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染上一片火红。

  「喔喔,已经傍晚了吗……」

  经过深殿之战后——

  迪亚布罗降落在第三地区的东门前广场,从那里走回旅店。

  一个人坐立难安地等了三个小时左右。

  过了早上七点,看到蕾姆、雪拉、荷鲁恩与萝婕平安归来,他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他们吃了顿早餐,感觉却像在吃消夜,然后就各自回房间躺平……

  现在……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告诉他,自己已经睡了将近半天。

  他敲响房间里的铃。

  很快地就有旅店员工现身,是位举止有礼的矮人族女性。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客人?」

  「嗯,我想用餐跟洗澡,另外想问一下其他人在做什么?」

  「其他客人请我代为告知……」

  她将其他人的传话都记在便条纸上。

  蕾姆似乎去向艾莉西亚报告事件始末,她做事情依然这么有条有理。

  雪拉则带着荷鲁恩上街购物。才刚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隔天就跑出去观光?多我行我素的两个人啊!

  萝婕则在房间里待命。

  她还交代旅店员工:「我不需要用餐,有什么事情我会负责处理,所以请勿吵醒迪亚布罗。」

  虽然她的某些言行举止很惊世骇俗,但总是关照着迪亚布罗的大小事,让迪亚布罗不禁由衷感谢。

  总而言之,目前应该没什么问题。

  矮人族店员低下头。

  「我立刻去为您准备餐点与洗浴。」

  「请预备热水。」

  由于这是间高级旅店,不仅每间房间都有自己的餐桌,房里还设有浴缸。

  虽然必须请员工将热水搬进来,不过随时都能够泡澡。

  迪亚布罗住在原本的世界时,不喜欢泡澡。泡澡期间不能打电动,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至高无上的娱乐。

  这么说来,他在法德拉市时也听人提过温泉。

  ——去泡个温泉似乎也不坏。

  尽管不晓得详情,不过教会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后面没有迪亚布罗登场的机会了吧?

  毕竟他已经自称魔王又自称神明,应该无法再靠近教会。不仅如此,恐怕连停留在王都都有危险。要是遇到信徒的话,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对此他只有不祥的预感。

  迪亚布罗久违地独自用完餐。

  晚餐是烤面包、柔软的烤牛肉、切成大块的蔬菜腌渍物、烤鱼与水果。

  非常美味。

  可是一个人吃实在太过无趣。

  刚才应该邀萝婕一起吗?不过她不需要正常饮食,硬要她陪自己会让迪亚布罗有些过意不去。

  ——我竟然会觉得独自吃饭很寂寞,

  他以前明明觉得独自吃饭最轻松。

  在他用餐的期间,旅店员工已经准备好热水,他用完餐便踏进浴室。这是他来到异世界之后,第一次泡在热水里。

  他的全身由里到外都感到很温暖。

  疲劳似乎都融进热水里。

  「啊啊,太棒了……」

  这时,他听到小小声的敲门声。

  「……迪亚布罗,你醒着吗?」

  是蕾姆。

  他从浴室回应道。

  「嗯,进来吧。」

  蕾姆打开了房门。

  「打扰了。」

  「我在这里,有什么急事吗?」

  「不,不是急事……雪拉她们似乎还在购物?」

  「嗯。」

  蕾姆走进浴室。

  「啊……你在洗澡啊!」

  「是泡澡。你还不习惯泡澡吧?泡泡看吧,这可是好东西喔!」

  迪亚布罗的意思当然是——你回自己的房间,请旅店员工帮你准备。

  傻站在原地的蕾姆却倏地红了脸。

  「……我、我知道了。我也……正好想要冲掉汗水。」

  什么?

  蕾姆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

  ——哇哇哇!?

  他连忙想阻止对方,但他似乎不该阻止。

  不只豹人族,这个异世界里的平民百姓,都有在湖里或河川泡澡的习惯。和同伴一起洗澡,似乎不是件罕见的事情。

  之前蕾姆与雪拉就曾一起跑到河川洗澡。

  如果他现在指正她的误会,就代表『他不想和她一起洗澡』,也就是说,他将蕾姆拒于门外,没有把对方当成伙伴。

  他该怎么表达才不会伤害到蕾姆呢?

  一如往常,迪亚布罗想不出任何适当的话语。

  当他陷入沉思时,蕾姆已经脱光衣服。

  她用双手遮住起伏不大的胸部。

  接着卷起豹尾巴,遮住下半身。

  ——你遮起来更不妙吧!?

  迪亚布罗的心脏噗通噗通地大力跳动,心跳数也急远提升。

  蕾姆有些畏缩地说:

  「那、那个……你别那样看我,这让我有点害羞。」

  「这这这这样啊!」

  迪亚布罗立刻撇开视线,将背部靠在浴缸边缘。

  蕾姆踏了进来。

  真的要一起泡澡呢……

  她背对迪亚布罗。

  面对面会害羞吗?

  确实,以这个姿势的话,他只看得到她的后脑勺、纤细的颈部与漂亮的肩线。

  如果她的胸前够丰满,眼前的景致或许会不一样,但现况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

  他的肌肤接触到了蕾姆的皮肤。

  蕾姆的臀部就落在迪亚布罗的双腿肩,纤细、柔软又小巧的身体,就位在他的双臂中。

  小猫般的耳朵,在他眼前微微拍打,甩飞毛尖的水珠。

  「……那个,我这样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当当当当当然不会喵!」

  「咦?」

  「咳咳!当然不会!」

  「……太好了。」

  蕾姆将身体靠向迪亚布罗。

  小巧的背部依偎在迪亚布罗胸口,臀部则碰到迪亚布罗的双腿内侧。

  好软。

  他几乎要丧失理智。

  从这个角度稍微觑见的蕾姆脸颊,变得一片火红。

  虽然有些笨拙,不过蕾姆浮现幸福的笑容。

  「……嘿嘿……一起泡澡了。」

  「是、是啊。」

  ——好、好可爱。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在一起这么久,这似乎是迪亚布罗第一次看到。

  「啊嗯……」

  蕾姆的口中逸出带有鼻音的声音。

  迪亚布罗感到疑惑。

  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臂紧抱着她。

  「呃……我……!?

  「……嗯……泡热水确实很舒服呢。」

  蕾姆歪了歪头。

  将头靠在迪亚布罗的手臂上。

  幸好她没生气。

  ——还以为自己的理智只是差点消失,结果根本消失得一干二净!虽然我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不过看到娇小的猫耳少女对自己微笑,做出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吧!

  很遗憾的,迪亚布罗的理智似乎放假去了。

  他仍紧抱着蕾姆。

  「哈呼……那个……?」

  「啊,不,那个……」

  「……迪亚布罗,我的背后好像顶到了什么……」

  「咦!?」

  「……硬硬的。」

  「是、是角吧?」

  「……是这样吗?」

  蕾姆扭动臀部。

  看来蕾姆觉得很不舒服?——正当迪亚布罗这么想时……

  某种物体缠了过来。

  「唔!?」

  从未体验过的刺激,让迪亚布罗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这该不会是尾巴吧!?

  蕾姆的豹尾缠上迪亚布罗的角。

  让他的背脊一颤一颤。

  「唔、喔!」

  「嗯……呼……」

  蕾姆吐出娇喘。

  「喔喔、喔喔喔……」

  水面开始晃动。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泡太久的关系,两人的脸颊与身体都变得非常红。

  迪亚布罗不由自主地抱紧蕾姆。

  抚住她微微隆起的胸口,刺激前端。

  「啊!?」

  (插图)

  「呀、哈……」

  电流顿时窜过迪亚布罗的背脊。

  蕾姆则用双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不发出喘息声。

  「唔…………嗯嗯嗯……!」

  她在迪亚布罗的双臂中反覆痉挛。

  ——豹人族真是太厉害了……

  房间的玄关忽然传来啪叽的金属凹折声。

  迪亚布罗与蕾姆同时一震。

  接着有道脚步声逐渐接近浴室。

  蕾姆的肩膀开始发抖。

  「……唔!?」

  她现在的颤抖是因为害怕,与方才截然不同。

  有道嗓音从房间传了过来。

  「主人,有访客找您。」

  「喔、喔喔……是萝婕啊,呃……我刚才好像听到有点可怕的声音。」

  「非常抱歉,萝婕刚才感知到房内的气息不稳,结果右手的能量调整失败,不小心破坏了门锁。」

  蕾姆抖得宛如遇到野狗的小猫。

  确实,要是萝婕撞见刚才的画面……他实在不愿去想像。

  迪亚布罗说:

  「我要整理一下,请访客去大房间吧。萝婕也去那里等着吧。」

  「让萝婕服侍主人吧。」

  「真的假的……啊,不……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只是穿个衣服,不用别人帮忙!」

  「……非常抱歉,那萝婕就去大房间待命了。」

  萝婕离去后——

  迪亚布罗「呼~」地松了口气。

  蕾姆踏出浴缸,热水从她泛红的肌肤与黑色的长发落下。

  目光一触及她细长的尾巴,迪亚布罗不禁面红耳赤。

  她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自己的心脏要停了。」

  「你害怕萝婕吗?」

  「……我可是冒险者,不管她多么强,都不可能会害怕。但在这种场合被看到的话……实在是太害羞了。」

  「这、这样啊。」

  「……还有……这件事情就当成我们两个的秘密吧。」

  说出这段话后,蕾姆宛如要掩饰自己的害羞般,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浴室。

  迪亚布罗僵在原地。

  「…………」

  蕾姆不顾浑身湿透,直接穿上衣服。

  红着脸瞄了迪亚布罗一眼。

  「……我不想破坏团队的和气。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我不晓得其他人会怎么想。」

  「说、说得、也是。」

  「但是……那个……我很开心……刚才很舒服……」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尾音几乎要消失。

  说完这番话,蕾姆就离开了。

  迪亚布罗没听到脚步声,不过她应该已经离开了房间。

  †

  迪亚布罗穿上衣服后前往大房间。

  蕾姆、萝婕与访客都等在那里。

  雪拉与荷鲁恩也正好在这时回来。

  虽说是访客,其实是他很熟悉的人。不如该说,他甚至以为双方继续待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

  「昨晚谢谢祢的帮忙,迪亚布罗大人。」

  是鲁玛琪娜。

  迪亚布罗深感意外。

  「你能来这种地方吗?教会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该做的事情当然堆积如山……可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请迪亚布罗大人移驾到第十二地区,而且再拖下去的话,各位说不定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蕾姆点点头。

  「……毕竟我们在王都已经没有事情要做了。」

  「咦!?人家还有很多店没去耶!?」

  雪拉不满地说道。

  荷鲁恩则露出苦笑。

  她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买了大量的衣服、杂货与食物。

  即便他们在吉尔肯塔市拿了钜额奖金,但继续像这样花钱,很快就会花光了。

  蕾姆斩钉截铁地说:

  「……要是迪亚布罗被信徒看到,或是被信徒发现真面目时,我们该怎么办!?」

  「唔唔!」

  鲁玛琪娜露出微笑。

  「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你又这么乐观了。」

  「我已经告诉信徒,迪亚布罗大人平常会以冒险者的身分行动。」

  「你说什么!?」

  「大家看起来都能够理解,毕竟神话里也有许多『神明化身人族或动物来观察我们』的故事。」

  「……真的有吗?」

  蕾姆抱头。

  不用躲避信徒真是太好了。

  然而,这下又衍生出其他问题。

  如此一来,若在路上遇到信徒,他们会将他当成神明吗?还是魔王?

  ——不管哪种都很麻烦。

  我们还是要维持及早离开王都的计划——迪亚布罗向其他人如此说道。

  鲁玛琪娜点点头。

  「我就知道祢可能会这么说,尽管不多,但请将这些拿去当盘缠吧。」

  蕾姆接过皮革袋子后,确认内容物。

  「……竟然!?」

  「非常抱歉,因为枢教院把教会当成私人财产,所以教会本身的财政在破产边缘。别人捐献的钱也已经用在教会上……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能自由运用的资金。」

  「……不,这很充足了。」

  雪拉瞄了眼蕾姆手上的皮革袋子后,也瞪圆双眼。

  荷鲁恩将手伸向袋子,被蕾姆狠狠一拍。

  鲁玛琪娜继续报告现况:

  「虽然有信徒受伤,但无人殒命……我再怎么感谢,都无以回报迪亚布罗大人的恩情。」

  「这、这样啊!反正我是魔王,才不在乎人族的性命!」

  为了隐藏自己的害羞,迪亚布罗将双手交抱在胸前,深深地陷入沙发里。

  已经相处这么久,他也不是没注意到其他人早已看穿他的魔王演技……

  然而,如果他不这么做,就没办法正常对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蕾姆等人安心地拍拍胸口,只有萝婕丝一如往常毫不在乎。

  鲁玛琪娜继续报告:

  「深殿已经展开修复工作,这次的事件,我们对外的统一口径为遭遇大规模落雷。有许多不是第十二地区的人都来帮忙,并替我们发起募款活动等,这让我深刻感受到人们的信仰心与互助的心意。」

  「嗯……修复得了吗?」

  亲手大肆破坏深殿的迪亚布罗,对此不禁感到些许责任。

  鲁玛琪娜挂保证道:

  「绝对可以的。」

  「嗯。」

  迪亚布罗稍微安心了些。

  「此外,我们已经对外发表枢教院各位死于地下道一事,却未公开蕾姆的证言。」

  「……毕竟我只是个亚人,还是个冒险者。」

  「不,我们并不是基于这个理由才没公开。因为现在的教会,没有与王权对立的余力,尽管枢教院的成员是犯下重罪的人,但《王宫骑士团》未经审判就杀死这些地位显要人士……肯定会酿成问题。」

  「……原来如此。」

  「从蕾姆的证言来看,彼休斯与王权方面的人士似乎也有牵连,才会惨遭灭口。」

  「……没错。」

  「彼休斯等人将教会打造成私人财产后,借此挪用捐款等……但追根究柢,他们用来将教会打造成私人财产的资金又从何而来?经过这次的事件,答案可说是呼之欲出。」

  「……真令人意外,毕竟以你的个性来看,对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没什么着墨。」

  蕾姆的话语令鲁玛琪娜苦笑道:

  「坦白说,我依然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可是我不振作的话……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地面就会遭业火烧尽呢。」

  什么意思?迪亚布罗不解地歪头后,才想起自己在做退场演出时,脱口说出的话语,当时他只是想努力模仿神明罢了……

  鲁玛琪娜果然太相信他了。

  尽管这让迪亚布罗感到不安,不过看到她也尽自己所能在努力,这样的纯真实在称得上是优点。

  「对了,你们有对圣骑士们做出处分了吗?」

  「他们是否真的有罪?犯了什么样的罪?都是现在才要开始调查。」

  「确实,虽然圣骑士里有不得了的坏蛋,却也并非每个人都是坏蛋。」

  「没错。」

  「但信徒们在情感上会希望你们对圣骑士做出处分吧?」

  「没错……可是迪亚布罗大人曾经告诉过我——当人们受到打击时,思想会变得极端、容易过度惩罚他人——对吧?」

  迪亚布罗点点头。

  所以她才决定在处分这方面行事必须更加慎重吧。

  教会方面的报告到此为止。

  鲁玛琪娜接下来要表达的事情却更加重要。

  「我听说精灵族的古林伍德王驾崩了。」

  「你说什么!?」

  迪亚布罗几乎要站起身来。

  雪拉则双腿发颤。

  「骗人……」

  精灵族宗主国——古林伍德王国是雪拉的家乡,那里的国王正是她的父亲。

  鲁玛琪娜一脸遗憾地说:

  「我也确认过很多次,不过从不同管道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如此……听说是一周前发生的。」

  「怎、怎么会这样!?」

  雪拉身形摇晃,仿佛随时要倒地。

  蕾姆连忙撑住她的双肩。

  「……唔!」

  连聪明的蕾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安慰雪拉。

  荷鲁恩也说不出话。

  迪亚布罗询问雪拉:

  「古林伍德国王似乎有三个孩子吧?但你的两位哥哥都已经过世,只剩下你这个女儿。如果古林伍德王国是世袭制,你就得继承王位……或者是嫁给能够管理王国的男人……你怎么想?」

  雪拉摇摇头。

  「我不知道!父王……竟然会……人家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啦!」

  她的泪水如珍珠般落下。

  蕾姆点点头。

  「毕竟精灵都很长寿,比一般种族更不容易思考家人过世的可能性吧。」

  她边说边扶着雪拉坐到沙发上。

  荷鲁恩也靠近雪拉。

  「人家之前也狠狠哭了一场。不管是亲生父母不在时,或是师父死掉时……」

  「小荷鲁恩……」

  可能是想起之前的回忆,连荷鲁恩都哭了出来。

  蕾姆也忍住声音啜泣,这么说来,她也说过自己的双亲都已经过世。

  迪亚布罗将手摆在鲁玛琪娜的肩上。

  「要负责传达这种消息,你也很不容易吧。」

  「别这么说……」

  鲁玛琪娜擦了擦眼角。

  「其他还有什么情报吗?」

  「有的……由于仅剩的继承者——雪拉公主行踪不明,所以古林伍德王国为了继位者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连精灵也会争夺王位吗?」

  以雪拉的身分,如果假装不知道这个状况就太不负责任。虽然她现在处于离家出走的状态,但没有处理好的话,可能会演变成国土分裂的战争。

  不能放着这件事情不管。

  等哭泣的雪拉冷静下来后,再好好谈谈吧——迪亚布罗暗忖。

  然而,他的心意已决。

  ——接下来就前往古林伍德王国吧,

  鲁玛琪娜望着迪亚布罗的侧脸点点头。

  「祢果然……」

  「怎么?」

  「我其实很想拜托迪亚布罗大人留在这里,留在我们的身边……不过我相信祢不应该留在这么狭窄的王都,以及更加狭窄的深殿,祢必须去更辽阔的地方,拯救世界。」

  「我并不打算拯救世界,只是……」

  ——只是……怎样?

  他想做什么?

  在异世界继续当茧居尼特族吗?如此一来,和拉姆尼堤斯或鲁玛琪娜待在一起都行吧?

  他与魔族大军、圣骑士们交手的理由是什么?他对异世界有什么想法?

  迪亚布罗望向雪拉等人。

  她们哭泣的脸庞令他的胸口疼痛。

  他的目的……

  莫名其妙就被召唤到异世界的他,还不晓得自己有什么目的。

  不过,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

  ——我不想看到雪拉她们哭泣。

  他希望她们一直保持笑容。

  虽然现在还无能为力,不过他希望能够阻止悲伤的事情一再发生。

  然而,他不想刻意将这样的心意挂在嘴边,现在还不到时候……

  于是迪亚布罗决定向鲁玛琪娜询问自己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鲁玛琪娜啊……你相信我吗?」

  「当然。」

  「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不是神明』,你相信吗?」

  「假使迪亚布罗大人这么说,我就相信祢不是神明。可是,我并不是因为祢的身分才相信祢,不如该说,我将自己现在对祢抱持的情感称为『信仰』比较贴切。」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俨然就像是经过无数次自问自答后,所得出的答案。

  窗外响起教会的钟声,宣告时间的推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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