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三章 进攻王城

  在MMORPG十字幻想曲之中,转移至王都时,玩家的出现地点(Portal)固定是王城中庭。

  以游戏来说,这地点相当便利。不仅离谒见大厅很近,要去武器店或道具店,甚至出城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不过照理说,现实中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毕竟也不晓得谁会转移过来,怎么可能允许闲杂人等入侵嘛。

  想当然耳,王城一定戒备森严。

  四周耸立著坚固的围墙,严禁他人随意进出。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转移魔术尚未普及。

  迪亚布罗还没遇过其他会用转移的人。

  ──这世界的出现地点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周围有高声的围墙?

  许多士兵严阵以待?

  运气不好的话,搞不好还会被一大堆石头堵死。这样一来又该怎么办呢?

  迪亚布罗怀著不安,吟唱转移魔术。

  一行人化为光之粒子凌空飞行。

  景物不断朝背后流逝。迪亚布罗等人就这样越过山川,来到王都。

  王都才刚出现在眼前,他们就已经降落在王城中庭了。

  中庭。

  在游戏里,中庭是个宽阔的广场。

  不过如今却堆放著大量的木箱酒桶。

  回过神来,视野突然一个翻转。

  「呜喔!?」

  这不在预期之中。

  ──果然发生了意外状况。

  迪亚布罗等人虽然顺利转移至王城古兰迪欧斯的中庭,那里却堆放著帝国军的军粮。

  迪亚布罗立即施展《飞翔》魔术,这才免于摔落地面的窘境。

  「呼。」

  「……嘿。」

  蕾姆身体能力很强。哪怕踩在不稳的地方,她也不至于跌个狗吃屎。

  雪拉也是在树上生活的精灵。明明站在摇晃的木箱上,她却彷佛踏著地面般从容自若。

  希比抓著鲁玛琪娜的手扶住她。

  「你没事吧?」

  「谢、谢谢你。」

  荷鲁恩则是等级80的盗贼(Thief),当然也没问题──

  这时,萝婕也降落在附近。她的重量形同重装骑兵和坐骑两者的加总,木箱不可能承受得住,一下子就劈哩啪啦地崩毁了。

  萝婕露出紧张的表情。

  「呜……」

  「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荷鲁恩大声惨叫,随破裂的木箱及酒桶自高处滑落,一屁股摔在地上。

  想当然耳,军粮放置处设置了相当数量的卫哨。

  帝国兵立即赶来。

  总数约十二人。

  迪亚布罗举起天魔杖。

  「啧……!!」

  可以的话,抵达敌军司令官的所在位置之前最好不要引发骚动,不过这下也没办法了。

  迪亚布罗这么心想……

  然而荷鲁恩却猛然起身,采取了奇妙的行动。

  她朝敌兵挺出屁股、撩起裙子,露出纤细的大腿,以及若隐若现的内裤。

  「讨厌~~屁股好痛喔~~荷鲁恩要哭了~~」

  她娇声娇气地说。

  不光是迪亚布罗,蕾姆她们也都僵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该不会她在跌倒时撞到头了吧?

  荷鲁恩满脸通红,以彷佛会于大脑回荡的尖锐嗓音说:

  「哎哟~~士兵叔叔,你们……可不可以答应荷鲁恩的请求呢~?」

  她身上飞出了心型的魔力。

  ──是魔术吗!?

  魔力命中士兵们的胸口。

  原本准备提枪刺来的士兵顿时笑逐颜开。

  「怎、怎么啦?荷鲁恩。」

  「摔著屁股了吗?不要紧吧?」

  「要不要帮你舔舔?」

  「喂,不准对荷鲁恩说些下流话,小心我宰了你喔!?」

  面对的分明是可疑入侵者,士兵们却好像成了偶像的粉丝。

  荷鲁恩合起双手,送上秋波道:

  「是这样啦!帝国司令官有事找荷鲁恩!请问我该怎么走呢?」

  士兵们同时指著一个方向。

  「在那边喔。」

  「小心点啊,荷鲁恩!」

  「司令官可是个变态呢。」

  「喂,笨蛋!要是被听见了,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杀耶!?」

  每当荷鲁恩忸怩作态地摆出可爱姿势,身上都会射出心型的魔力。

  「不要紧的~~有朋友陪我啊!对吧!?」

  荷鲁恩看向迪亚布罗等人。

  迪亚布罗跳到地面上。

  其他人也从堆积如山的木箱上跳下来。

  蕾姆对荷鲁恩投以鄙视的眼神。

  「……荷鲁恩,这是怎么一回事?」

  荷鲁恩红了脸。

  「啊呜……虽然原本决定再也不用这招了……」

  希比哈哈大笑。

  「又没关系,反正很方便嘛♪啊,士兵叔叔,为了荷鲁恩好,这件事记得保密喔。」

  同时她还不忘封口。士兵们点了点头。

  在希比的催促下,迪亚布罗等人从中庭迈步走向建筑物。

  †

  一行人进了建筑物,在走廊上前进。

  「哎,总比打起来好啦。」

  迪亚布罗耸了耸肩。

  荷鲁恩红著脸跟在后方。

  「呜呜呜……我也不想这么做啊……」

  希比似乎早已知情。

  「你选了《魅惑》作为技能啊。因为对怪物不管用,少有冒险者学习这项技能,不过用起来很方便呢†」

  「不~~那不是我自己选的啦。」

  蕾姆显得相当冷淡。

  「……那算得上冒险者的技能吗?」

  「好狠!」

  雪拉则双眼放光。

  「刚才那招我也学得会吗!?可以把迪亚布罗迷得神魂颠倒吗!?」

  「那招对等级比自己高的人无效喔。」

  「啧──」

  雪拉噘起嘴唇。

  我可不想被技能迷得神魂颠倒啊。

  一行人拐过走廊转角。

  ──是步哨!?

  他们正好撞见五名士兵。

  「唔!?你们是什么人……!?」

  「《Freeze zone》!!」

  迪亚布罗并未回答,直接施展魔术。

  敌兵瞬间遭到冰封,动弹不得。

  他们甚至连惨叫都办不到。

  不晓得冰化掉时他们还能不能活著,这就得看他们的等级了。

  总觉得良心很不安。

  ──别想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为敌兵的性命负责,自己最后肯定会疯掉。

  迪亚布罗心念一转。

  以前玩游戏时,他总是计算过敌方属性和损伤效率才施放魔术,不过这个世界该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尤其像这样潜入敌阵时,声音更是重要。

  使用爆裂系魔术形同自己敲响警铃,恐将引来大批士兵。

  火属性和光属性会造成巨响。

  地属性会带来振动及冲击波。

  风属性不在讨论范围内。

  就这个层面来看,部分水属性魔术倒是接近无声。

  虽然暗属性也有无声魔术,但暗属性多为凌迟型,说不定会让敌兵痛苦得发出哀号。

  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尽量避免冲突。得抢在魔导机兵出现前除掉司令官才行。

  要是被人发现他们闯进来,目标也有逃匿之虞。

  游戏里的魔王才会乖乖坐在玉座上等著勇者来打。这个世界虽然神似游戏,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蕾姆伸手擦拭额头。

  「……要是艾莉西亚在,就可以请她在王城里帮忙带路了。」

  的确,她是很适合的人选。

  鲁玛琪娜站上前来。

  「别担心,我也可以带路。有不少信徒在王城里工作,我已经跟他们探听清楚了。」

  「……你总不可能知道国王的起居室在哪儿吧?」

  「负责打扫寝室的女仆都告诉我了。」

  「……消息来源可信吗?」

  「她也是虔诚的信徒。我相信她。」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了──希比迅速归纳出方针。

  「就由鲁玛琪娜小姐负责带路吧。不过我们移动时要特别小心,毕竟也不晓得会在哪里遇见帝国的士兵。」

  「……是啊,想必主要通道上一定都是士兵吧。」

  蕾姆也表示赞同。

  鲁玛琪娜指向岔路。

  「听说国王的办公室里有条密道。」

  雪拉说:

  「哇,好厉害啊!鲁玛琪呜咕呜咕!?」

  「……笨蛋。」

  见雪拉准备开口大叫,蕾姆连忙以双手摀住她的嘴。

  幸好没被敌兵听到。

  鲁玛琪娜接著解释:

  「那条密道原本是供国王等人逃跑之用。只要没被帝国发现,我们便可利用密道潜入。」

  「……要是被发现的话,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蕾姆虽然勇敢,但行事相当谨慎。

  迪亚布罗嗤之以鼻。

  「哼……哪怕有陷阱,只要能接近敌军司令官就够了。大不了把一切全都烧光嘛。」

  他点头示意鲁玛琪娜带路。

  萝婕站到队伍最前方。

  「既然有可能是圈套,就由我开路吧。」

  「拜托你了。」

  「Yes, my Master.」

  †

  众人在细长通道──有如于墙中穿梭──上走了大约三十分钟。

  一行人不断爬上爬下,最后终于抵达门前。

  鲁玛琪娜悄声说:

  「这里出去就是《谒见大厅》前面了。」

  「嗯。总不可能直通国王的房间嘛。」

  「……戒备一定相当森严吧。」

  之前迪亚布罗也曾被传唤至谒见大厅。当时他跟利菲里亚王一言不和,愤而以《Glacies cannon》在墙面开了个大洞。

  「接下来就是比速度了。得抢在敌军司令官逃跑前除掉守备队才行。」

  「……瞭解。」

  除了蕾姆以外,后方的雪拉、荷鲁恩、鲁玛琪娜和希比也都点了点头。

  带头的萝婕把手贴在门上。

  「我要开门啰,主人。」

  「好,上吧!」

  巨大的挂画大大地敞开。

  通道隐藏在美术品后方。

  其中一帧画设计成暗门。

  叩地一声,门──挂画撞上卫兵背后。

  「啊呀?」

  「别碍事!」

  萝婕举起双头剑砍向回头的士兵。

  红色的鲜血洒落在艳红的地毯上。

  「走右边的门!!」

  在鲁玛琪娜的呼喊声中,萝婕冲了出去。

  「滚开!别挡住主人的路!!」

  重装帝国兵守在大门前,手里拿著类似大型魔枪的重火器──魔导器。

  「呜喔!?」

  「有入侵者!射击!!」

  貌似队长的人一声令下,帝国兵立即开枪。

  喀哒喀哒喀哒喀哒!!

  魔导器的性能几乎等同于机关枪。

  ──不会吧!?

  竟然连一般士兵都持有这种武器。就算不动用魔导机兵,他们也足以构成威胁了!

  在前方突进的萝婕中弹了。

  不过敌方的火力似乎还无法破坏她。

  「雕虫小技!」

  「咿!?」

  萝婕提起双头剑横向一扫,把敌兵的躯体连同枪炮魔导器一起砍成两半。

  迪亚布罗举起魔杖。

  「萝婕,闪开!」

  「是!」

  萝婕从门前退开。

  于此同时,迪亚布罗完成了咏唱。

  「《Flare Burst》!!」

  迪亚布罗本想索性来一发《White Nova》,不过艾莉西亚也有可能被关在前面的房间里。所以他才克制力道,只摧毁坚固的大门。

  剧烈的爆炸撼动了整座建筑物。虽然无意躲藏……但这会儿敌方上下都已经发现王城遇袭了吧。

  《Flare Burst》的威力一如预期。

  迪亚布罗奔向开了个大洞的门。

  这时,蕾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迪亚布罗!你先走!」

  「什么!?」

  回头一看,只见通道尽头涌现大军。

  「……这里有我顶著!」

  「还有我!」

  蕾姆戴上臂甲摆出架式,雪拉把箭搭在漆黑的长弓上。

  ──敌军数量众多,真的可以交给她们两个对付吗?

  这样没问题吗?

  尤其蕾姆又被帝国盯上。

  他们必须保留更多战力才行。

  不过追赶司令官的过程中说不定会跟魔导机兵交手,不能把萝婕从前卫撤下来。

  负责带路的鲁玛琪娜也不能留下。

  荷鲁恩恐怕无法构成战力。除非敌方等级总和低于使用者,不然《魅惑》根本毫无效果可言。

  这时──

  希比站到了蕾姆和雪拉身旁。

  「迪亚布罗先生,你愿意把她们两个交给我吗?」

  「可、可是……」

  「再不快去,目标就要逃掉啰?」

  「呜!那就拜托你们了!」

  「好的♪」

  希比举起单手说。

  雪拉和蕾姆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会加油的!」

  「……包在我身上。」

  迪亚布罗留下她们三人,加紧脚步前进。

  敌兵直逼而来,亮出一排枪炮。

  蕾姆在体内凝聚辉功。把辉功当成盔甲披覆在身上的话,多少可以承受一些攻击。

  敌方队长倒抽了一口气。

  「呜咕!?那、那是……《器之少女》!逮到她的人就能获封将军喔!」

  「呜喔喔喔喔喔喔!!」

  敌兵并未开枪射击,而是直接扑过来试图捕捉蕾姆。

  希比弹响指头。

  「《常春藤束缚术Ⅳ》!!」

  蔓草破地而出,挡住了通道。呜啊啊啊啊啊啊啊──蔓草缠住了惨叫的敌兵。

  屋内彷佛化为丛林。

  蕾姆哑然失声。

  「……好厉害。想不到希比竟然是这么厉害的魔术师。」

  「哎呀──为了让年轻人得以成长,我很少拿出真本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

  「看来没我们出场的机会呢。」

  雪拉这番话很快就被否定了。

  爆炸声突然响起,帝国兵跟蔓草全被烧得精光。

  热浪席卷而来,蕾姆等人赶紧护住颜面。

  喷著蒸气朝这边前进的是──

  紫色魔导机兵。

  蕾姆顿时觉得喉咙发乾。

  她以嘶哑的嗓音沉吟道:

  「……紫之维奥拉诺斯。」

  先前蕾姆就是被这家伙追捕,差点丢了性命。

  抓走艾莉西亚的恐怕也是这具机体。

  魔导机兵小心翼翼地在大通道上前行,发出一阵含糊的嗓音:

  『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我要在你手脚刻下莉卡和艾莲娜的憾恨!!』

  声音中蕴含著憎恶。

  其实艾莲娜还活著,不过蕾姆她们并不知情。

  蕾姆握紧拳头。

  「……我也有事要找你。艾莉西亚人在哪里?我是说身穿红色盔甲的人类女性。」

  『关我屁事!!』

  †

  迪亚布罗心急如焚。

  谒见大厅里只有少数几名士兵留守,无法拖住迪亚布罗的脚步。

  他朝深处──

  国王的起居室前进。

  可是无论办公室、客厅,还是寝室,到处都不见司令官德里安当普的身影。

  「呜……」

  是逃掉了!?还是一开始就不在!?

  萝婕回报说:

  「无生体反应。这房间里没有人在。」

  虽然不奢望德里安当普坐在御座上等,但万万想不到他也不在国王的起居室内。

  鲁玛琪娜瞪著办公桌。

  「迪亚布罗大人!这杯子还冒著热气!」

  「喔。」

  也就是说,不久前德里安当普还待在办公室内。

  从谒见大厅前爆发武力冲突,到迪亚布罗等人闯进办公室,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这里应该没有后门才对。毕竟通道愈多,愈是无法防范敌袭。

  荷鲁恩叫道:

  「这里感觉得到有风!」

  办公室内有座看起来很重的书架。

  既然是靠在墙上,照理说不可能有风流进来。

  仔细调查过后,荷鲁恩抽出其中一本书。

  咚地一声,齿轮开始喀啦作响,书架滑向一旁。

  不出所料──

  书架后方有条密道。

  这恐怕是过去的利菲里亚王下令打造的……想不到这座巨大的城堡不仅坐落在广大的要塞都市中心,最深处竟然还设有逃生通道。

  鲁玛琪娜赞叹道:

  「太棒了,荷鲁恩!多亏你能找到呢!」

  「真不好意思!」

  荷鲁恩搔了搔头。

  迪亚布罗也十分佩服。

  「挺行的嘛,荷鲁恩。」

  「嘿嘿嘿……」

  「身为盗贼(Thief),你也不是只懂得露屁股嘛。」

  「请忘了这件事吧!!」

  萝婕领著一行人进入书架后方的密道。

  †

  另一方面──

  紫之维奥拉诺斯扔掉烧光蔓草的武器。

  尽管满怀憎恶,紫之维奥拉诺斯似乎仍无意杀害蕾姆。

  自己要是被抓了,下场可能比死还要凄惨……

  蕾姆如此心想,紧握双拳,摆出架式。

  「呼呜呜呜呜……」

  辉功的基础是呼吸。

  雪拉弯弓搭箭,瞄准了维奥拉诺斯的头部──眼睛。迪亚布罗说过眼睛是它的弱点。

  「蕾姆也放弃当个召唤术士,开始认真朝拳士之路迈进了。」

  「……什么意思?」

  「我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靠弓术帮助大家吧。」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难得你会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真是太令我惊讶了。」

  明明只跟《Turkey shoot》缔结契约,却还自称召唤术士,这样反而显得可笑。

  「索拉蜜小姐不也说过蕾姆适合当拳士吗?」

  「……我是召唤术士。」

  希比出声打断了争论不休的两人。

  「来啰!」

  『先解决两只碍事的虫子吧!!』

  维奥拉诺斯突击而来。

  希比叫道:

  「快退回房里!!」

  「呀啊啊啊啊啊啊~~~~~~!!」

  雪拉放声惨叫,而蕾姆则迅速冲进了《谒见大厅》。

  之前蕾姆曾来过这里。

  因此空间大小和结构大致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当时有盛装打扮的臣子及傲慢的国王在场,害她紧张得不得了。

  不过如今地上却躺著几名帝国兵,场面宛如废墟。室内十分昏暗。烛台的灯火灭了,只有采光窗透进微弱的光线。

  『哈!竟然特地选了宽敞的地方!这样我反而容易行动呢。』

  「在狭窄的地方打就变成比蛮力了嘛。」

  希比朝前方伸出手臂。

  指尖亮起魔力的光辉,在半空中画出残光的线条。

  以魔力绘制而成的魔术阵──

  一般来说,比起单靠发声的《咏唱魔术》,使用魔术阵的《阵式魔术》要强得多了。

  不过《阵式魔术》往往需要长时间准备,不好在战斗中使用。

  「《铁锁拘束》!!」

  魔术阵内飞出好几条锁炼。

  锁链宛如活生生的蛇,缠上了维奥拉诺斯。

  『不过尔尔!』

  锁链表面出现无数裂痕。

  「雪拉!!」

  「嗯!《Unicorn shoot》!!」

  这是弓系武技。威力提升数倍的一击并未错失敌人瞬间无法动弹的良机,锁定了魔导机兵的头部。

  飞箭精准地射穿了维奥拉诺斯的眼睛。

  『呜嘎!?只是主镜头坏掉罢了!!我还有《心眼》呢!』

  维奥拉诺斯扯断缠附身上的魔术锁炼,朝希比和雪拉冲了过去。

  「不妙!」

  希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身。

  「呀啊啊啊啊啊!?」

  雪拉不停鬼叫。虽然她的攻击还过得去,却禁不起打。

  蕾姆从旁逼近突击而来的维奥拉诺斯。

  同时抡起拳头──

  「《辉功拳》!!」

  重击维奥拉诺斯的右肩。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了先前骇人的嗓音,完全无法想像操纵者会发出如此可爱的悲鸣。

  维奥拉诺斯飞了出去,肩头的装甲碎得散落一地。

  雪拉高举双手跳了起来。

  「太好了!蕾姆果然转职成拳士了呢!」

  「……我是召唤术士!」

  蕾姆继续追击。

  维奥拉诺斯也展开反击。

  『钻来钻去的,烦死人了!!』

  维奥拉诺斯击出巨大的拳头。

  上次战斗时蕾姆心生动摇,最后输给了对方。

  不过现在的她甚至应付得了枪弹。

  「……无意义的动作太多了。」

  闪过维奥拉诺斯的拳头后,蕾姆纵身一跃,改用左手殴打敌人中招的右肩。

  同时嘴里喊著:

  「《阿斯拉》!!」

  蕾姆左手里的水蓝色水晶应声碎裂──

  召唤兽骤然现身。

  这只召唤兽等级不高,平常总是来不及出手就会被对手击败,不过现在无须为此忧心。

  因为召唤兽一出现就命中了敌人。

  阿斯拉粉碎了维奥拉诺斯的右肩。

  『呀啊啊啊啊啊!!』

  魔导机兵巨大的胳膊重重地掉落地面。

  随后召唤兽耗尽HP(生命力),阿斯拉再度变成黑色水晶,回到了蕾姆手中。

  蕾姆落地后立刻拉开距离。

  「……这就是我的召唤术。」

  她有些得意地说。雪拉出声指责:

  「好奸诈喔!」

  「奸诈!?」

  希比告诫她们:

  「别大意!敌人陷入绝境时才是重头戏啊!」

  维奥拉诺斯低声沉吟。

  『陷入绝境?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没辙了吗?一群没用的废物!!人族只配做鬼族的饵食!!』

  右肩的断面冒出红色触手。

  蕾姆再次拉开距离。

  「什么!?」

  『去死!去死!去死!我才不管什么《器之少女》!看我宰了你!!』

  维奥拉诺斯右肩长出来的触手宛如巨蛇般逼近蕾姆。

  逃不掉了。

  蕾姆双手握著其他召唤兽的水晶。

  「……好吧。嘉德流本是为了对抗魔兽而成立的门派。无论来者是大蛇或巨人,我都不可能退缩。」

  †

  迪亚布罗等人在密道内快步疾行。

  虽然路上暗藏陷阱,威力却不至于对开路的萝婕造成损伤。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户外。

  「中庭!?」

  本以为又回到了一开始来的地方,眼前却不见木箱。这是另一处中庭。

  周围种满了蔷薇。

  虽然被建筑物包围──

  但这里的空间已经足以战斗了。

  迪亚布罗举起魔杖。

  「看来对方正等著我们呢。」

  「呵呵呵……没错,入侵者们。」

  粗野的嗓音传来。

  中庭中央有个胖嘟嘟的男人。世上没有这种体型的将军吧。

  「你就是司令官德里安当普吗?」

  「无礼的家伙,竟然不称呼老夫为『大人』。」

  男人态度狂傲,一点都不像逃跑的人。

  前方就是他盛气凌人的理由。

  多达三架的魔导机兵。

  德里安当普像个炫耀收藏的孩子般愉快地说:

  「它们是《灰之劳姆诺斯》、《绿之威利迪诺斯》,还有手刃利菲里亚王的《黄之艾尔雷诺斯》。」

  从劳姆诺斯身上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

  『喂喂喂……入侵者才四个人?这哪需要我们三个出马啊?』

  『嗯……』

  威利迪诺斯仅发出消极的叹息。

  另一方面,艾尔雷诺斯却相当好战。

  『啊哈哈!无所谓啦!我刚好觉得有点无聊,只要能杀,什么都好啦♪』

  此外,建筑物内还涌出不计其数的帝国兵。

  荷鲁恩害怕地说:

  「这这这这这下糟了~~」

  「呜……这里很危险啊,迪亚布罗大人。」

  鲁玛琪娜也显得十分不安。

  萝婕摆出架式。

  「主人,请下令。」

  迪亚布罗无意随敌方起舞。重点是打倒司令官。

  「哼……我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了!《Cross Blizzard》!!」

  《Cross Blizzard》乃等级110的水与风属性元素魔术。(kid:台版译者误植成等级100。)

  凭空而生的两道龙卷风可将所及之处的物体全数冻结,卷入暴风中绞碎。

  虽然对魔导机兵没什么效果,但司令官毕竟是血肉之躯。

  根据艾莲娜提供的资讯,他似乎是『魔导师』。迪亚布罗不记得《神臂少女》之中有这种设定……

  不过迦梅德帝国的主力兵器是魔导机兵,一般兵也都使用魔导器,感觉还算合情合理。

  这世界里的魔导师又是怎样呢?

  既然没时间调查,也只好直接开打了。

  ──看他这么依赖魔导机兵,想必本人不会强到哪里去吧。

  《Cross Blizzard》将中庭外围的蔷薇冻结粉碎。

  「撤退!撤退!」帝国的一般兵赶紧退回建筑物内。

  另一方面──

  「呜哇啊──!!」

  司令官德里安当普面色惨白地惊声尖叫。

  「干掉他了!」

  荷鲁恩高举拳头。

  然而,包住德里安当普的冰层一下子就散去了。

  「呵呵呵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除掉老夫吗?天真!太天真了!区区魔术根本奈何不了老夫!」

  迪亚布罗瞪大双眼。

  连魔导机兵都受到了损伤。若是等级110的魔术,对魔王应该也多少会产生一些效果才对。

  「啧……魔术防御力在魔王之上吗?还是隔绝了魔术攻击?不过物理攻击总会有效吧!」

  不然德里安当普没理由逃跑。

  假使魔术和物理攻击都不管用,他必然会光明正大地留在谒见大厅迎战迪亚布罗等人。

  观察德里安当普的言行举止,他若是占有绝对的优势,铁定乐得慢慢折磨敌人。

  正因为还得仰赖魔导机兵的力量,他才会利用密道逃到这里。

  迪亚布罗下令:

  「萝婕,除掉他!」

  「Yes, my Master.」

  萝婕猛然突进。

  德里安当普也下令:

  「魔导机兵,杀了入侵者!」

  黄之艾尔雷诺斯迎战萝婕。

  『好快啊♪』

  「碍事的家伙!《星群》!!」

  萝婕背后的空间产生波纹,接著凭空乍现手握巨大双头剑的两条胳膊。

  那是她的魔导机兵。

  关节处可以看到有如动脉般的管线及铰链,细部与帝国的魔导机兵有所出入。

  『咦咦!?』

  艾尔雷诺斯错愕得慢下动作。

  「《Kurios》!!」

  斩击扫向敌人。

  艾尔雷诺斯及时抽身,仅胸甲被划了一刀。

  (插图010)

  『哈!啊哈哈!』

  「唔……」

  『记得那是叫《黑之杰罗诺斯》吧。』

  「黑之杰罗诺斯……你说在下萝婕的……」

  『那是旧帝国的产物喔。』

  「…………」

  『听说还没找到我们这些适任者之前,都是拿你这种机械当作魔导机兵。不过现在已经淘汰了。这也难怪,毕竟我们这些适任者要强得多了。』

  「在下萝婕可不弱喔。」

  『呵呵呵……旧式量产型对我们而言就像试刀的木偶,训练时不晓得打倒过多少只了。没想到又在这种地方遇到。』

  「你说……在下萝婕是木偶?」

  『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也稍微提起玩兴了!!』

  艾尔雷诺斯瞬间缩短距离,挥下手中的两把剑。

  萝婕的魔导机兵──杰罗诺斯接下攻击,身体重重往下一沉。

  「!?」

  两者的力量天差地别。

  虽然杰罗诺斯相较于人族显得十分巨大,却比艾尔雷诺斯等帝国军的魔导机兵要小上一圈。

  又大又新的兵器才厉害。

  这是常识。

  一对一不利于萝婕吗?虽然想支援她,迪亚布罗却难以出手。

  因为德里安当普下令『杀了入侵者』。

  既然上司有令,其他魔导机兵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尽管感受不到战意,其余两架魔导机兵仍挡在迪亚布罗面前。

  『虽然为时已晚,如果有办法的话,你还是尽力逃走吧。』

  『……嗯。』

  对方的忠告里感觉不出丝毫傲气,甚至带著几分恳切。

  迪亚布罗不禁心生同情。

  「你们果然不是自愿参战的吧?」

  †

  灰之劳姆诺斯和绿之威利迪诺斯顿时迟疑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呜呜?』

  艾莲娜都告诉我了──要是能这么说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可是这样司令官德里安当普也会听见。倘若知道艾莲娜泄漏了情报,不晓得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双方没有僵持太久。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快杀了他!」

  两人身后传来德里安当普的怒吼。

  劳姆诺斯咂舌一声,采取了行动。

  『既然你不逃,我只好杀了你!抱歉,这是命令!!』

  劳姆诺斯步步逼近,同时手背唰一声地伸出爪子。

  是钩爪吗?

  ──呜!?

  好像有点帅呢。

  虽然看起来很酷,但被一根根长枪般巨大的爪子攻击时,迪亚布罗也没办法保持从容。

  他的身后有鲁玛琪娜等人在,她们肯定禁不起魔导机兵的攻击。

  绿之威利迪诺斯缩短距离,以便支援劳姆诺斯。这架机体配备著巨大铁锤。

  近身战装备的前卫通常会搭配射击装备的后卫。

  不过这回三架机体都是近身战装备。

  大概是地处自军据点,周围又有大批帝国兵的缘故吧。

  在这种情况下,假使迪亚布罗四处逃窜,魔导机兵又拿著射击武器乱扫的话,不晓得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德里安当普也有可能被流弹波及。若能这样就省事多了。

  迪亚布罗明白这次作战计画失败了。

  「愚蠢的家伙,竟敢杠上本魔王!」

  尽管语带恫吓,迪亚布罗却暗自扼腕。

  ──只能打了吗?

  听完艾莲娜的话后,迪亚布罗希望能尽量避免跟魔导机兵交手。

  可是情势不容许他这么做。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迪亚布罗虽然懊恼,但也不可能撤退。

  迪亚布罗举起魔杖。

  「光啊,汇集而来吧,《Hercu leslance》!!」

  等级120的光属性攻击。

  光枪不仅比魔导机兵的铁锤更大,而且飞得像火箭一样快。

  目标是头部。

  毕竟她们的头部强度不如其他部位,又有用以观看外界的眼睛。

  这点对手也心知肚明,当然早已有所防备。

  『哎呀!』

  攻击落空了。

  不过对手也乱了架式。

  「《Flare Burst》!!」

  『嘎!?』

  迪亚布罗故意让对手回避攻击,再趁机以迅速生效的魔术发动攻势。

  不过,虽然魔术直接命中了对手,却无法造成损坏。

  『可恶,少得寸进尺了!』

  「这家伙魔术防御力也很强。突破极限前的魔术不管用吗?」

  『沙耶,我们一起上!』

  『……嗯!』

  劳姆诺斯和威利迪诺斯左右夹攻。游戏里也出现过两架机体的《联手攻击》。

  迪亚布罗朝其中一架机体施放魔术。

  「《Volcanic Wall》!」

  『什么!?』

  见眼前突然出现火墙,绿之威利迪诺斯停下了脚步。其实若威利迪诺斯直扑而来,迪亚布罗也未必招架得住……

  操纵者显然缺乏胆识。

  虽然绊住了威利迪诺斯,但劳姆诺斯已近在咫尺。

  它刺出手背上的爪子。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这是战争!弱者只有死路一条!!』

  「我有同感……《Rock canon》!」

  迪亚布罗省略咏唱,接连施放强大的魔术。

  巨岩凭空乍现,在极近的距离下直击敌人。

  『!?咿呀~~~~~~~~!!』

  这下对方肯定闪避不掉了──可是劳姆诺斯却瞬间向后仰身。

  迪亚布罗错愕得瞪大双眼。

  「不会吧!?」

  魔术虽然削去了头部装甲,却没有命中对手。

  双方拉开距离。

  『呜哈!挺行的嘛!我差点要尿出来了!』

  『……呜呜呜……火……好可怕……』

  竟能在咫尺距离下闪过《Rock canon》!

  莫非对方看穿了自己视线的方向?

  迪亚布罗掩饰心中的动摇说:

  「呵呵呵……这才对嘛。这样就坏掉可不好玩啊。」

  『啧……原来你跟朵哈一样都是战斗狂啊。看来还是交给那家伙处理好了。』

  『好烫……就快结束了。』

  不会吧!?迪亚布罗转头望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某种金属物体断裂的巨响传来。

  †

  萝婕倒卧地面。

  「啊呜……!?」

  『啊哈哈!哎呀,真是开了我的眼界。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黑之杰罗诺斯》呢。为什么呢?因为经验值较多?还是你与众不同呢?』

  「呜……在下萝婕竟然……」

  萝婕彻底被破坏了。

  不仅魔导机兵被黄之艾尔雷诺斯扯断了双臂。

  双头剑也碎了一地。

  损毁得这么严重,真的有办法修复吗?

  另一方面,艾尔雷诺斯几乎毫发无伤。

  『比想像中要来得有意思呢。』

  「萝婕……还没输……!」

  萝婕起身举起双头剑。

  不过她已失去魔导机兵,不可能再继续战斗下去。

  迪亚布罗叫道:

  「萝婕,退下!」

  「!?主、主人……」

  「接下来交给我吧!」

  「……遵命。」

  原本担心敌人不愿就此放过萝婕,不过见她再也无法构成威胁,对方早已失去兴趣。

  黄之艾尔雷诺斯的操纵者──朵哈看了过来。

  『呵呵呵……米格塔说有一名魔术师打倒了莉卡和艾莲娜,就是你吧?』

  『什么!?是这家伙吗!?』

  『……!?』

  灰与绿的魔导机兵操纵者倒抽了一口气。

  朵哈笑了笑。

  『这家伙可是接连施展了强大的魔术喔。利菲里亚王国总不可能有好几位魔术师都像他这样吧?』

  『呜……这家伙……杀死了莉卡和艾莲娜!』

  『…………』

  被人当成杀死伙伴的仇敌,承担来自对方的憎恨,就精神面来说比想像中还要煎熬。

  自己也是为了保护伙伴而战。

  不难体会她们的心情。

  「呜……」

  迪亚布罗心跳加速。

  情况不妙。

  敌方有三架几乎毫发无伤的魔导机兵──

  除非使出一定水准以上的魔术,不然根本产生不了任何功效,可是他却抓不到空档咏唱。

  萝婕已无力再战。

  身后又有鲁玛琪娜她们在。

  虽然鲁玛琪娜献上《祈祷》,为众人提升战斗力,但对身为机械的萝婕起不了作用。

  受限于《魔王的戒指》的反射效果,祈祷同样对迪亚布罗不管用。

  ──这点她应该很清楚才对。

  既然如此,她又是为了什么而祈祷呢?

  鲁玛琪娜高声说:

  「艾莲娜•卢佛列小姐还活著!」

  『咦!?』

  「虽然红色魔导机兵烧毁了,但她是能够重生的种族。」

  『对了……艾莲娜是吸血鬼啊!』

  灰之劳姆诺斯开心地说。

  绿之威利迪诺斯亦是如此。

  『……!!』

  虽然难以辨别,但从呼吸的频率可以感受到操纵者的喜悦。

  黄之艾尔雷诺斯发出笑声。

  『啊哈哈哈。这样啊──原来艾莲娜还活著啊。真是太好了──』

  一点诚意也没有。

  跟战斗时愉悦的笑声相比,朵哈对伙伴的关心反倒显得虚情假意。

  不过这点或许可以作为交涉的筹码。

  现在情况极为不利。

  假使正面对决的话,自己未必赢得了三架魔导机兵。

  若能诱使对方发生内哄,或许就能制造空档,施展强大的魔术了。

  「你们就老实说吧──其实你们根本不想打吧?」

  『啊哈哈!是啊,其实我不想打喔。可是一坐上这台魔导机兵,尾巴就阵阵发疼呢☆』

  黄之艾尔雷诺斯的操纵者──朵哈就不用考虑了。这家伙嘴上说不想打,却充满了战意。

  摆明已经对杀戮著了迷。

  灰和绿倒有点希望。

  『这个……可是我们……』

  『呜呜……』

  本以为可以多争取到一些时间,德里安当普却在此时怒斥:

  「你们想违抗老夫的命令吗!?别妄想了!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吧!!」

  两人发出苦闷的声音。

  『呜咕……』

  『咿!?对不起。』

  『我、我知道啦!少在那边鬼吼鬼叫!我立刻杀了这些家伙。这样总行了吧!』

  「呵呵呵呵……区区一介魔术师,根本不需费什么力气。」

  三架魔导机兵朝迪亚布罗亮出武器。

  他的背上冒出冷汗。

  无法争取时间吗?

  「挟持人质要胁少女,对她们施加奴隶魔术是吗?……卑鄙的家伙,尽做些无聊事。好吧……我就用最强的魔术宰了你们!」

  『啊哈哈!真的吗!?真令人期待呢!!』

  艾尔雷诺斯笑著冲了过来。

  迪亚布罗下定决心。

  用一般魔术是行不通的。

  他咬紧牙关。

  「!!」

  这时,魔导机兵后方──

  司令官德里安当普正在观战,然而一抹身影却偷偷逼近他身后。

  †

  她是何时跑到那里的?

  简直就像从影子里跳出来一样。

  那个人悄悄摸到体型巨硕的德里安当普背后──

  是荷鲁恩。

  「!!」

  「喔,呜!?」

  德里安当普放声哀号。

  荷鲁恩手持短剑,刺穿了壮汉的腰侧。

  她的牙齿喀喀打颤。莫非她是第一次伤害别人?伤人的人反倒脸色惨白。

  德里安当普恶狠狠地瞪著她。

  「该死的家伙!!」

  他紧握拳头,反手一挥。

  猛拳击中了荷鲁恩的脸。

  「呜呀!!」

  荷鲁恩重重摔了出去。

  鼻血啪嗒啪嗒直流,染红了她的衣服。

  尽管身为魔导师,德里安当普却力大无穷,壮得有如战士,不是空有一副庞大的躯体。

  (插图011)

  德里安当普吼道:

  「你以为那种短剑杀得了老夫吗!?」

  「呜、呜呜呜……」

  虽然他的腰侧汩汩流血,但仍远远不足以致命。

  看样子用药水就能轻易回复了。

  迪亚布罗猜得没错,物理攻击果然有效。

  不过德里安当普却意外顽强。

  尽管比不上他那连《Cross Blizzard》都奈何不了的魔术防御力,但他的肉体还是足以与战士匹敌。

  挨了等级80的盗贼(Thief)一击,竟然还能反击。

  「死丫头!老夫要废了你的手脚,把你关进魔导机兵体内!!」

  「啊、呜啊……」

  「竟敢让老夫受伤………………!?」

  德里安当普瞪大眼睛,伸手触摸喉咙。

  「……!?」

  虽然他的两片嘴唇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荷鲁恩抹了抹鼻子。

  她的鼻血流个不停,八成是鼻骨断了。她含糊不清地说:

  「这叫魔术师克星(Caster breaker)。」

  她举起短剑。

  那是从迪亚布罗的仓库里带出来的武器。

  其特殊效果为《沉默(Silent)》──

  目标受伤后,舌头将麻痹一段时间。

  是带有毒性的短剑。

  在游戏里,如果要用近身战武器攻击魔术师,与其仰赖武器异常状态(Bad status)的效果,倒不如直接打倒对方。

  基于这个理由,SSR级的魔术师克星(Caster breaker)才会被长期搁置。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沉默(Silent)》意味著无法出声。

  处于《沉默(Silent)》状态时,德里安当普无法透过奴隶魔术下令,更不可能指使其他士兵。

  「…………!!」

  德里安当普嘴巴开开阖阖,似乎正在怒吼,却还是出不了声。

  他比手画脚地索求著什么。

  大概是叫中庭远处观战的帝国兵们给他《异常状态(Bad status)回复药水》吧。

  这么多士兵在场,想必会有人身上带著药水。

  帝国兵一片哗然。

  没有人伸出援手。

  德里安当普不断在中庭正中央下达无声的命令。

  帝国兵们只是远远看著。

  三架魔导机兵也一样。

  灰之劳姆诺斯低声呢喃:

  『呼……呼……我们奉命杀死入侵者,所以我得杀了你们才行!不过……我至少……还能撑一下!』

  『哈啊……哈啊……』

  她们抗拒著奴隶魔术的命令。

  朵哈也不例外。

  『该怎么办呢──?我是很想跟魔术师认真打上一场啦。可是真要说的话,我最想杀的还是那只肥猪。』

  身为战斗狂的她,最痛恨的同样是德里安当普。

  荷鲁恩举著短剑说:

  「呼──呼──……我要打倒你!」

  「啊,嘎!」

  德里安当普杀气腾腾地按著腰侧。

  彷佛负伤的熊一般充满魄力。

  不过荷鲁恩年纪虽小,也已是高等级的盗贼(Thief)──打起肉搏战的话,她绝不可能会输。

  更何况,迪亚布罗也不至于悠悠哉哉地袖手旁观。

  他冲上前去。

  ──《Sword SmiteⅢ》!!

  迪亚布罗瞬间缩短距离。

  同时从小袋子内掏出长剑。

  那是训练用的《炽天使剑》。要收拾一名受伤的魔导师,靠它就绰绰有余了。

  迪亚布罗以外辉功强化肉体。

  虽然还无法运用自如,但从南方新地加琉提亚返回王都的路上,他并没有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发呆,反倒拚了命地练习辉功。

  迪亚布罗融合习自嘉德流代理师傅索拉蜜的辉功,以及剑圣纱纱拉传授的武技。

  ──《Heat sonic》!!

  这项武技可在升至等级80时习得,等级120时更可进化为『Ⅱ』。虽然迪亚布罗只会第一阶段,但威力已经十分强大了。

  长剑烧得炽热火红。

  迪亚布罗快步疾驰,朝德里安当普节节逼近。

  对方也发现了。

  他朝迪亚布罗伸出鲜血染红的手。

  要使用魔导术了吗!?

  不过,尽管德里安当普张动了嘴唇,却仍旧无法出声。

  「…………!!」

  一边是十字幻想曲的魔术师,另一边是神臂少女的魔导师。

  虽然不晓得两者有何共通之处,但在《沉默(Silent)》状态下,魔导师似乎没有魔导术可用。结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迪亚布罗高举著烧得火红的剑。

  ──自己又要杀人了吗?

  「呜……!!」

  他的眼角余光可见手持短剑的荷鲁恩。

  身后还有萝婕。

  为了不弄脏自己的手……就把责任推给她们吗?要是这么做的话,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不能将这份罪业强加在她们身上。

  ──我要亲手保护该保护的事物!!

  迪亚布罗叫道:

  「我乃异世界的魔王迪亚布罗!等到下地狱后,你再后悔曾经跟我作对吧!!」

  他使出武技。

  八道斩击瞬间撕裂了德里安当普。

  鲜血迸射四溅。

  「…………!!」

  德里安当普连悲鸣都出不了声。

  †

  灰之劳姆诺斯的胸甲倏然绽开。

  一位灰色短发的少女从中探出头来。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我们自由了────!!」

  少女全身埋在触手状的物体之中,她果真也接近全裸。

  看她头上顶著狗耳朵,原本还以为她是矮人族,但其四肢结实壮硕,充满肌肉。

  ──是狼人(Werewolf)。

  黄之艾尔雷诺斯也发出高亢的叫声。

  『呀哈!死了!死得好啊!终于死了!!』

  艾尔雷诺斯挥舞著双手的剑。

  边挥边笑。

  出乎意料的是,最激动的竟是绿之威利迪诺斯。

  驾驶者名叫沙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导机兵挥落铁锤。

  迪亚布罗赶紧抱著荷鲁恩跳开。

  「呜喔!?」

  「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冲击撼动地面。

  威利迪诺斯的铁锤──

  落向了倒地的德里安当普。

  肉片四处溅射。

  迪亚布罗很快就明白,她这么做不是为了确认德里安当普有没有死透。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挥落铁锤。

  「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好臭!去死!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金属坍陷的声音传来。

  魔导机兵的关节毁损,手臂不断喷油。

  同时铁锤也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不觉间,沙耶的声音变成了哭声。

  迪亚布罗不清楚她经历过什么。

  不过她一定恨透了德里安当普吧。很少看到有人表现出这等强烈的憎恶。

  某人从帝国兵之中冲了过来──

  是一位银发地精少女。

  虽然少女腰际系著单刃剑,但她并未拔剑,身上也感觉不出丝毫敌意。

  她对著绿之威利迪诺斯大喊:

  「出来!沙耶!快打开舱门!现在没时间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灰之劳姆诺斯体内探出头来的狼人少女呢喃道:

  「爱拉大人?」

  「芭奇和朵哈也快点出来!」

  『咦?你在说什么啊?爱拉。我们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喔。这下总算能够随心所欲地战斗了。』

  黄之艾尔雷诺斯依然斗志旺盛,甚至比先前更加好战。

  听她这么一说,迪亚布罗下意识地摆出架式。

  奴隶魔术应该消失了才对。

  至少『杀死入侵者』这道命令已经失效了。

  不过,自己杀死了她们的伙伴莉卡,这个事实仍旧无法抹灭。假使她们要报仇的话……

  名叫爱拉的地精少女叫道:

  「冷静点,朵哈!芭奇,把沙耶弄出来!用爪装备应该可以撬开威利迪诺斯的舱门!」

  「咦?可以是可以啦。」

  †

  人们接连聚集到中庭。

  「迪亚布罗!!」

  一阵呼唤声传来。

  迪亚布罗回过头去,在面向中庭的阳台上发现了三人。

  是蕾姆、雪拉,还有希比。

  迪亚布罗松了口气。

  ──幸好她们都平安无事。

  鲁玛琪娜似乎也很担心,频频感谢神明保佑她们平安。

  「大神啊,感谢祢施恩垂怜……」

  「哎呀?她们好像带著谁呢。」

  荷鲁恩疑惑地歪著头。

  经她这么一说,迪亚布罗定睛凝视──

  那八成是出自希比的魔术──只见某人被蔓草五花大绑。

  是俘虏吗?

  看少女额上长著尖角,莫非是食人魔?

  发色则是紫色。

  ──难不成是魔导机兵的操纵者?

  一想到蕾姆她们曾跟魔导机兵交手,迪亚布罗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不过既然她们已经打倒了对方,这下就令他放心多了。

  在爱拉的劝说下,黄之艾尔雷诺斯打开了舱门。

  拉米亚少女朵哈埋在触手之中。或许是心有不服,她仍旧没有离开驾驶舱。

  名叫沙耶的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简直像个小婴儿一样。

  灰之劳姆诺斯以巨大的爪子撬开绿之威利迪诺斯的舱门。

  过程似乎费了一番功夫。

  「真是的,快点出来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声始终没断过。

  接著,对她们下达指示的少女──爱拉站到迪亚布罗面前。

  她穿著帝国军的军服。

  迪亚布罗虽然不清楚徽章代表的意义,但看她身上别著一大堆徽章,可想而知阶级不低。

  至少在魔导机兵的少女们之上。

  银发地精十分罕见。

  仔细一看──操纵者们的发色都跟魔导机兵的机体色一致。

  假如不是染的,那会是适任者的条件吗?又或者是适任者的证明?

  爱拉举手敬礼。

  「我是迦梅德帝国军军团长爱拉•亚尔吉那。不过这头衔就快要失去意义了。」

  「哼……失去了司令官和魔导机兵,侵略军大概也会就此瓦解吧。」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迦梅德帝国不容许战败。那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此时,地面晃动了起来──这不是一时头昏眼花。

  爱拉也留意起四周。

  地震吗?

  真是如此,规模恐怕不小。

  建筑物摇晃不止。

  王城古兰迪欧斯的尖塔都被震歪了。

  远处传来轰然巨响。不一会儿,地面又继续晃动。

  「怎么了!?这可不是地震啊……」

  传来的声响也不像爆炸声。

  那声音宛若雷鸣,但压迫感更为强烈。

  爱拉脸色惨白。

  「怎么会……也未免太快了……」

  「唔!?你知道些什么吗!?」

  她额头浮现薄汗。

  表情显得惊恐生硬。

  「是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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