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弹 佐佐木志乃①

  ——距今大约半年前。

  (真没教养……)

  有一天,独自走在台场的佐佐木志乃,用轻蔑的眼神望向同样就读东京武侦高中附属中学的三名同班同学。

  她们是一群在武侦高附中很常见、有点顽皮的女生集团。

  有人背着狙击枪,有人带着手枪,嘻嘻笑笑地走在路上。

  三个人……都边走边吃着台场很受女性欢迎的叶子派。

  那原本是一家叫艾斯黛拉的成人俱乐部自家烘烤的叶子派,不过因为在店内评价非常好的缘故——现在在台场的街角另外设置了一个摊位在贩售。尽管是武侦,身为女中学生会想吃那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

  她们竟然在放学路上乱买零嘴,而且还边走边吃。

  志乃有个身为武装检察官——由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任命、由天皇陛下认证的菁英检察官——的父亲,以及原本是父亲忠实部下的母亲。从小接受严格的教育。

  读书、武艺、书法与钢琴等等才艺自然不用说——

  她最受到严格训练的,是品格。

  身为正义守护者,武装检察官的女儿,品行端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教养的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在那样的志乃眼中看来,走在前方的那三个女孩简直就像野蛮人。

  竟然穿着崇高的学生武侦制服在放学后大摇大摆地乱买零食,根本是志乃无法想像的行为。

  不过……

  她没有打算上前纠正。

  毕竟那并没有违反校规,因此自己也仅止于鄙视她们而已。

  之所以会这样想,一方面也是过去志乃积极对同班同学提出纠正的时候……她在不知不觉问就在学校里受到孤立了。

  自己明明就没有做错什么事。对志乃来说这状况实在很没道理。

  到现在,志乃变得完全没有朋友了。

  不,应该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

  毕竟自己……

  「啊!是『人生赢家』。」

  ——一名同班同学拿着吃到一半的叶子派,对身旁的朋友们用故意让志乃也听得到的声量如此说道。

  「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美女总是自视甚高嘛。」

  其他两人也附和似的,离开叶子派摊位的同时说起志乃的坏话。同样用志乃也听得到的声量。

  从小接受女性家庭教师填鸭式教育的志乃——

  在学校的成绩很好。非常好。

  而且虽然自己没什么感觉,不过自己似乎是个美女。即使不是志乃自愿的,但遗传自母亲的胸部也很大。非常大。

  另外有件事到最近才总算明白,那就是佐佐木家很有钱。非常有钱。

  ……综合以上因素让志乃被同学们取的绰号,就是刚才所说的「人生胜利组」。

  简单讲,志乃总是受到别人嫉妒。

  但志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应这样的状况。或许根本就无从对应。

  这样一想……

  就不禁会觉得自己将来一辈子大概都会继续像这样受人嫉妒、讨厌、排挤。但这样的想法并不会转为对同班同学的愤怒,只是悲伤与放弃的感情不断涌上心头。

  志乃用力握紧书包的提把。

  (无所谓……我就算永远孤单一个人……也无……所谓……)

  她逞强地如此催眠自己。

  (那种派,我根本就不想吃……)

  这也是催眠自己的话语。

  然而……

  从摊贩飘来的甘甜香气刺激着志乃的鼻子。

  啊啊,这味道真是、真是——

  (……好香喔……!)

  感觉好美味。

  面粉、奶油与砂糖以绝妙的比例交织出来的香味合唱曲。

  那派想必,不,绝对是如大家评价的那样好吃吧。模仿叶片的形状也非常可爱,充满教人难以抵抗的魅力。

  不知不觉间——

  志乃来到了那群女同学们离开后的摊位前。

  一如艾斯黛拉——取自西班牙语中的「星星」——这个店名,在玻璃柜中剩下的一块叶子派仿佛星星般耀眼。

  (可是,乱买零食这种事……)

  自制心催促志乃快点离开摊位,可是来自本能的欲望却不让她那么做。

  就在志乃感到犹豫不决的时候……

  「啊,欢迎光临~请问要来一份叶子派吗?」

  头戴一顶星星符号帽子的摊位大姊忽然对志乃搭话了。

  「……咦?」

  「这位客人很幸运喔,这是最后一份。虽然才刚出炉,不过很快就被买光了呢。」

  原来之所以只有一块,是因为其他都被买光的关系。

  面对用夹子夹起那最后一块叶子派的店员……

  「呃!不,我只是看看而已……」

  志乃虽然如此回应,但或许是她声音太小,店内音乐又很大声,让店员没有听到。

  「请问您有集点卡吗?」

  店员大姊一边将叶子派装进纸袋,一边询问。

  集点卡是什么东西?对庶民文化不熟悉的志乃疑惑地歪了一下小脑袋。

  不过对方好像是希望自己拿出什么卡片的样子。

  「……?我是有金卡啦……」

  不懂世故的志乃掏出一张美国运通的信用卡。

  「呃~本店不提供刷卡服务喔。」

  大姊苦笑一下,但也许是认为志乃会改用现金付钱的关系——继续用缎带绑起纸袋。

  她大概是从志乃拿出信用卡的行为判断对方有意购买的样子。

  这下该怎么办?

  志乃平常几乎不会在外面买东西。那是佐佐木家雇用的女仆——宫本姊妹的工作。因此志乃很少会在身上带现金。

  今天她也只有带信用卡而已,根本没有纸钞或硬币之类的东西。

  但店员大姊已经认为志乃会购买叶子派了。

  就在志乃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

  「——赶上了!」

  一名和志乃同样穿着武侦高附中的水手服、将短发绑成双马尾的女孩气喘吁吁地跑来。

  「请给我一份叶子派!」

  面对递出五百元硬币、表情兴奋地如此说道的那女孩……

  「并没有赶上喔~这位客人已经买走最后一份了。」

  大概误会对方是小学生的店员大姊有点幽默地如此回应。

  「咦~!又卖完了!」

  那女孩顿时表情丰富地露出大受打击的脸,仿佛背后都会出现「当~!」的文字。

  然后,她抬头看向似乎比自己稍微快了一步买走最后一份叶子派的志乃。

  于是——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好像很好吃所以来看看而已……你请吧。」

  志乃赶紧摇摇手,把最后一份叶子派让给那女孩。

  毕竟自己正因为要买不能买的状况伤脑筋,这样反而算是自己得救了。

  而这位绑着短双马尾、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孩……

  「……真的吗?」

  用非常可爱又逗趣的表情惊讶一下。

  然后……

  「谢谢你——!」

  露出灿烂耀眼的笑容,握起志乃的手用力晃动,表现无比的喜悦。

  好几年来都没有和别人牵过手的志乃因此傻住的同时——

  对女孩那天真无邪、宛如小太阳般的笑脸深深吸引了。

  这就是佐佐木志乃……与间宫明里第一次的邂逅。

  时至今日,叶子派甘甜的香气——

  依然会让志乃回想起当天的事情。

  ——『我今晚会在亚莉亚学姊的房间过夜』——

  用过去幸福的回忆覆盖昨晚那封邮件造成的打击,勉强让自己振作精神起来的志乃……放学后走在武侦高中的走廊上。

  胸前抱着一个印有叶片图案的小纸袋。

  那是她叫女仆事先预约好,然后自己一下课就马上冲到艾斯黛拉的摊位买来刚出炉的叶子派。

  (找到了。)

  志乃来到一年A班的教室,便发现正在与莱卡聊天的明里。

  明里的行动模式全都有按照星期几与天候状况详细统计过,因此志乃大致上都能猜到明里何时会在什么地方。

  她默默走进教室,带着给人好感度应该很高的端庄笑容——

  「明里同学,我买到艾斯黛拉的限定糖霜叶子派……」

  上前攀谈。

  然而,正专心和莱卡聊天的明里却没有听到志乃的声音。

  「——这样啊!亚莉亚学姊真的拿去用了!」

  明里露出笑脸如此说着,甚至连眼睛都没看向志乃。

  「亚莉亚……学姊?」

  听到明里叫出那可恨的名字,志乃忍不住在口中重复了一遍。

  「啊!志乃。」

  ——稍迟了一下,明里才总算发现志乃的身影。

  莱卡则是招招手,邀请志乃加入聊天行列……

  「今天早上在第二操场发生了炸弹事件,我刚好经过现场附近喔。」

  然后说出有点可怕的话题。

  不过在武侦高中,开枪或炸弹爆炸之类的事情根本是司空见惯。

  比起那种事,志乃更在意明里的样子。

  而明里接着……

  「听说亚莉亚学姊用滑翔伞救出了受害者喔!而且那个滑翔伞,是我为了亚莉亚学姊缝的东西呢!」

  ……用闪亮亮的眼神兴奋地如此诡道。

  为什么她要露出那样的眼神。

  「为了、亚莉亚学姊……?」

  那样开心的眼神。

  那样幸福的眼神。

  应该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呀。志乃心中如此呐喊。

  「——没错!从空中『唰——!』地救出受害者!亚莉亚学姊真是太帅气了!」

  一方面因为自己帮上了亚莉亚的忙,明里忍不住站到椅子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比手画脚开心说着。

  那兴奋的样子,就连个性像男生的莱卡都不禁露出苦笑稍微制止。

  这样的气氛中,志乃认为自己应该也要跟着笑才对——但表情还是紧绷起来。

  「那、那真是太好了呢。话说,差不多该回家啰。我们顺便在路上一起吃这个。」

  志乃隐藏着激动的心情,只靠脸部的肌肉装出笑容,邀请明里。

  「哦哦,是叶子派!」

  然而,首先做出反应的却是莱卡。

  ——不是你啦。

  虽然莱卡也是透过明里认识的贵重朋友,但现在没你的事。

  可是莱卡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志乃这样的心情,反而动着鼻子把脸靠近叶子派的纸袋。

  没错,这叶子派非常香,非常好吃。

  所以明里只要吃了这个,一定就会忘掉亚莉亚的事情。

  她一定只会想着请她吃这个的我才对。

  志乃心中的胜利方程式——

  「啊!今天我没办法一起回家,志乃对不起喔。」

  却被明里的回应当场击碎了。

  「我得去帮忙亚莉亚学姊收拾外宿用的行李。要帮忙打包睡衣跟内衣裤之类的东西呢。」

  看到明里「呀~!」地兴奋着,全身冒出爱心符号的样子。

  「……!」

  志乃顿时感到愕然。

  既然成为了战姊妹,帮忙收拾外宿用行李这种事情,退让个一百步还稍微可以接受。

  而为此要触碰到对方的睡衣啦、胸罩啦、内裤之类的东西……

  这也退让个一亿步,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讲得那么开心?

  明明才刚拒绝了我的邀约,害我深深受到打击的说。

  明里。

  你究竟是怎么了?

  是谁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另外,我现在不能再吃零嘴啰!」

  准备自己一个人回去的明里,毫无恶意地对志乃追加攻击。

  宣告她连志乃请的叶子派都不愿意吃了。

  「因为我跟亚莉亚学姊一起泡澡后,她交代过我要控制体重呀。」

  明里有点害臊地说出口的这句话。

  其中的一部分——

  (——泡、泡、泡澡!)

  这个词,让志乃感到全身一阵电流闪过。

  泡澡、泡澡、泡澡……!一起、泡澡……!

  也就是两人坦诚相见的行为。

  明里与亚莉亚之间,已经感情好到可以互相看对方的裸体了。在不知不觉间。

  (和明里、一起、泡澡!)

  志乃在自己洗澡或就寝的时候,幻想过几十次,不,几百次的行为……

  难道亚莉亚已经实现了吗?

  连我都还没欣赏过的、明里的身体,她竟然已经看过了吗!用她那双眼睛!

  留下志乃一个人默默陷入深如日本海沟的绝望之中,明里挥挥手走出教室。

  就在明里身影消失的瞬间,志乃的意识忽然变得模糊。

  全身无力、摇摇晃晃地……让手中装有叶子派的纸袋掉落下来。

  「——嘿咻。」

  莱卡伸手在半空中接住。

  然后擅自打开那个志乃为了明里买来的叶子派纸袋。

  「那家伙,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在讲亚莉亚学姊的事情。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学姊呢~」

  她应该也是没有恶意,却说出了继续让志乃痛心欲绝的话语。

  志乃接着……用左手包住微微颤抖的右拳,准备走出教室。

  「嗯?你要回去啦?」

  面对大口吃着叶子派的莱卡,志乃勉强露出笑脸……

  「……是、是呀……我有点……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后,全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教室。

  高级住宅街遍布的港区·白金台。

  志乃回到即使在这块区域中也很显眼的大豪宅——也就是她自家,进入宽敞的玄关大厅后……

  「欢迎回来,志乃大人。」

  宫本诗织·伊织——比志乃稍微年长的双胞胎美女在大厅中恭迎她回来。

  这两人的祖先听说与志乃的祖先是仇敌关系,但到了现代,她们则是在佐佐木家中负责照顾志乃的忠诚女仆。

  两人身上都穿着以黑白双色为主的传统女仆装……志乃将书包递给其中一位,然后默默不语地通过宫本姊妹面前。

  「志乃大人,您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

  看到志乃不太对劲的诗织,担心地上前关心。

  「——闭嘴!」

  结果其实在家是只老虎的志乃大吼一声,毫不掩饰不悦的心情,走进自己房间。

  接着「碰!」一声,粗鲁地关上房门。

  在比一年A班教室还要大的房间中——

  「——什么嘛!亚莉亚学姊、亚莉亚学姊的!」

  志乃从刚才在教室一直累积到现在的怒气爆发出来。

  凶神恶煞地大吼大叫,举起套有黑丝袜的脚用力踹倒钢琴椅。

  「明里!可是!我的!朋友!的说!」

  碰!碰!碰!碰!碰!

  甚至连兔娃娃布偶都被抓起来出气,重重摔在沙发上到了第五下,身体当场撕裂,吐出里面的棉花。

  「……吁——吁——……」

  虽然呼吸依然凌乱……

  不过多亏大闹一场散发了大约1%左右的怒气,志乃总算稍微恢复冷静了。

  造成这怒火的原因是谁?到底是谁的错?

  当然不用说。

  ——就是神崎·H·亚莉亚。

  害明里着迷的那个坏女人。

  (再这样下去……明里会被亚莉亚抢走的……!)

  必须拆散那女人跟明里才行。

  因为——

  明里是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抢走的人。

  那样不可原谅的事情,现在正准备发生。

  必须想办法阻止才行。不可原谅的事情,就是坏事。阻止坏事发生,一定就是好事。换言之,正义肯定是站在我这边。

  ——面对名为亚莉亚的巨大罪恶,皱紧眉头的志乃深呼吸一口。

  (我、我要冷静下来。)

  现在自己正身陷愤怒之中。

  为了行使正义,必须保持冷静的判断力。

  因此,首先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平静心情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为此,志乃步履蹒跚地走向房间角落。在那里有个……名为『明里箱』的宝箱。

  (首先靠明里箱摄取明里的养分……!)

  志乃白皙的双手打开宝箱盖子。

  霎时,在志乃的眼中看起来,从箱子里仿佛散出大量闪闪发亮的光粒子。

  在宝箱中有——

  装在相框中、志乃特别中意的明里偷拍照。

  装有满满其他偷拍照的『明里相簿』。

  连志乃都认为自己做得很精巧的手工布偶——明里娃娃。

  详细记录与明里之间日常交流与反应的『明里好感度图表』笔记本。

  明里喝完之后丢弃的保特瓶。

  志乃随便找藉口跷掉体育课,回到教室从明里的衣服上采集的发丝。

  ……诸如此类,志乃这半年来努力收集的大量明里相关物品。

  只要一头栽进去,把脸埋进里面……

  志乃的心就会感到非常非常平静。

  「噢噢,明里……」

  她接着从宝箱中拿出明里娃娃,用力抱紧。

  当成明里本人的这个神圣布偶,被夹在胸围九十公分以上的巨乳之间,让志乃的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受。

  「——明里,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喔!」

  志乃抱着明里娃娃,跳到附有天篷的公主床上。

  然后拉起棉被从头盖到脚,与明里娃娃独处。

  为了逃避自己不愿面对的现实,志乃紧抱着明里娃娃……

  半年前的记忆鲜明地涌上脑海。

  记忆中的明里,像当时那样总是只注视着志乃。

  ……落叶纷飞的秋季某日。

  在艾斯黛拉的摊位买了叶子派的明里与志乃……

  坐到台场海滨公园的长凳上,两人分半一起享用着叶子派。

  那是志乃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放学路上乱逛、乱买零嘴。

  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情。

  可是在被明里牵着手走进的这座公园中。志乃做出了这件事。品格啦、父母的嘱咐之类的事情……都仿佛打破了某种外壳,飞出自己体外……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因为——

  那时候,明里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句话。用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的笑容。

  「明里……明里,嗯嗯,说得没错。叶子派,很好吃呢……我的『派』也给你吃吧,呵呵,开玩笑的……」

  沉浸在往日幸福回忆中的志乃,将同年代女生们所没有的成熟魅力满溢的肉体……

  「啊……明里……」

  如猫咪撒娇般不断磨蹭着明里娃娃。

  在谁也看不见的棉被底下,悉悉沙沙地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的志乃……

  「……」

  一方面因为藉着这样的自我安慰消除了压力,顿时恢复平常的态度。

  然后沉默几秒后,「唰!」一声掀开棉被。

  「——现在不是逃避现实的时候!」

  她的脸上切换成勇敢无比、符合武装检察官家女儿的表情。

  从宠坏自己的床铺上爬下来,一脸凛然地坐到电脑桌前。

  然后戴上可以过滤蓝光的眼镜,带着攻击性的表情「啪啪啪!」地敲打键盘,「沙沙!咖咖咖!」地操作滑鼠。

  ——神崎·H·亚莉亚。

  志乃调查起诓骗自己重要的朋友、简直如同小偷的那个女人。

  只要事关明里,情报收集能力就会变成十倍的志乃,快速而详细地阅读着『武侦高中网际网路』『武侦高中地下网站』『「Kanzaki H Aria」搜寻结果』等等网页。

  然而,网页中的内容都是——

  从十五岁前就活跃于欧洲各地的S级武侦。

  手枪、刀剑与格斗技的高手。

  连续九十九次成功强袭逮捕犯罪者。

  ——实在让人难以对付。

  志乃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好强……!要直接抹杀掉应该很困难……)

  额头冒出青筋的志乃,继续进一步搜寻校内网路。

  如果要靠武力对亚莉亚做出正义制裁,肯定只会遭到反击。对于和明里之间(擅自)画有未来蓝图,也就是还有将来的志乃来说,并不能接受自我牺牲的美学。

  换言之,必须靠权谋策术击败对手才行。

  过去有没有可以拿来威胁的丑闻?关系人之中有没有可以抓来当人质的弱者?

  如果亚莉亚本身没有弱点,那么利用法律或校规等等制度也是个办法。

  为了贯彻正义,志乃决定不择手段。

  就这样,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

  「……志乃大人,您的餐点送来了。」

  双胞胎女仆端着装在黄铜餐盘上、用银色圆盖罩住的餐食来到房门外。

  「放在外面就好!」

  可是志乃却甚至没有露脸,隔着房门大声一吼。

  现在自己可没有时间用餐。与强敌的战斗中,一瞬间的大意都很致命。作战计划工作也是一样。

  快点。在战斗中,时间有可能帮到自己,但也有可能与自己为敌呀。

  必须尽快找出来——能够拆散明里与亚莉亚的必胜手段。

  ……不知不觉间,早晨的阳光透进窗帘缝隙。

  时间是隔天的早上五点。

  志乃从昨天那之后就一直没吃也没睡。

  虽然脸上出现黑眼圈,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不过……

  「……就……就是这个……!」

  多亏这样的努力,总算找出一条可行之路了。

  幸好自己有拚上全速寻找。毕竟这条路是有时间限制的。

  ——今晚八点……

  就是这项作战的最后时限。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半天以上的时间,想必足够做好充分的准备。

  ……呵呵、呵呵呵……

  被荧幕灯光照耀着脸,志乃不禁露出笑容。

  (——这样一来,我就能抢回明里了!)

  §  §

  两小时候,当志乃在自己家中彻底昏睡过去时——

  「呃~亚莉亚学姊……请问你外宿会到什么时候呢?」

  明里正在帮忙亚莉亚准备外宿用的行李。

  亚莉亚接下来为了某项机密任务,必须离开家中一段时间。

  难得在这个房间的共同生活开始的说……面对心生不满的明里……

  「我想想。虽然目前还不确定……不过明里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加油喔。毕竟你可是我的战妹。没问题吧?」

  亚莉亚如此说道。

  被敬爱的亚莉亚这样一问,明里的回答自然只有一个。

  「——是!我一个人也会加油的!」

  她露出闪闪发亮的天真笑容,乖巧听话地做出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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