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在被掳走的我面前,主人现身了。
满身泥污的他,身上带着许多轻伤。
但若想到他曾经碰上陷入疯狂的高屋纯,还能够四肢健全,或许已经称得上是万幸了。本应由我守护的存在,如今却反而赶来救我。逆转的事态就像是某种恶质的玩笑,但……他确实为我而来了。
或者应该说,这下他终于来了。
看到主人身影的当下,在我心中来去穿梭的,是无可否认的欢欣,以及害他身陷险境的悔恨与恐惧,最后则是预期外的困惑。
会这样子想,不是我愿意的。
因为主人不知怎地,除了物理上与他无法分割的艾撒丽,竟然连一个自己的眷族都没带。我丧失意识前,萝兹明明就在主人附近……
她怎么了呢?
能推导出的可能性不外乎是,她跟高屋纯接触时受了什么伤害。
她毕竟是我亲爱的姊妹,这真是让人担心。
但不晓得是不是由于锁链的效果,联系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因此关于萝兹在内的所有姊妹安危,我目前就只感应得出眼前范围里的艾撒丽。
而最令我感到纳闷的,则是主人没带这些眷族,却骑在甚至带有王者风格的巨狼背上。拥有两颗勇猛的狼头,腰上伸出无数的触手──一头异形狼。
尽管样貌改变,我随后很快就发现,它是那头叫做贝尔塔的个体。
但贝尔塔并不是主人的眷族。
而是另一个怪物使──工藤陆的眷族。
这样的贝尔塔是由于什么原因,和主人在一起呢?
问题的答案,看来就坐在主人前方。
「双头狼……它叫什么名字来着?嗯~我有点想不起来。」
和我抱持相同疑问的高屋,一看到坐在主人前方『以连帽外套藏起全身的人』,理解似地接着说了: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它在这里,看来你是那另一个怪物使──工藤陆,对吧?」
「……」
穿着连帽外套的人并没有回答……也或许他是无法回答。
看样子,那人真的是工藤。
虽然不晓得为何工藤会在这里,不过主人似乎为了救我,借助了他的力量。
看着默不吭声的工藤,高屋纯耸耸肩。
「真没想到你会现在冒出来啊。好久不见了,工藤……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
高屋纯和工藤陆同年级。由这口吻听来,他们在校内并没有交集,但至少还认识对方。
原来如此。怪不得工藤会故意把脸遮起来。
不过这样看下来,他的努力是白费工夫了。
「你以为遮起脸不说话,身分就不会泄漏吗?以为这样就能来个出其不意?那么很遗憾,其实我早就晓得你的底细,甚至比你身旁的真岛还要清楚。」
「什么意思?」
开口的不是工藤,而是主人。
「你会听说过工藤,不是因为我在齐利亚堡垒和工藤交手的事传到埃比努斯堡垒吗?你没道理晓得更多细节。」
「没错,饭野在埃比努斯听说有关他的消息,之后又转达给在塞勒塔跟她会合的我。但我听说过工藤,是更早之前的事了。」
「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怎么会不可能?」
高屋纯以极其挑衅的笑容接着说了:
「是『天之声』告诉我的。」
「……『天之声』?那是什么?」
「也许这样讲你比较好懂?……听说你是『齐利亚堡垒袭击案的共犯』。」
听了两人的对话,让我瞠目结舌。
「不会吧……」
齐利亚堡垒袭击一事的幕后,疑似有协助者在『参加第一次远征队并抵达埃比努斯堡垒的十文字达也』与『被丢在树海深处的坂上刚太与工藤陆』之间居中联系。
虽然最后我们不晓得那个不在场的协助者是谁,但对方拥有远端通讯的作弊能力,而且是前往埃比努斯堡垒的第一次远征队的成员之一。
而这一次,那个人也在幕后操弄着。
我虽然无比惊讶,主人的反应却不太相同。
他不是不惊讶,但只有最小限度。高屋的话似乎让他想通了些什么,面容苦涩地咂了一声。
「怪不得……你会那么精准地瘫痪莉莉的意识。我就觉得奇怪。因为除非熟悉拟态史莱姆的生态,否则不可能干得那么俐落。」
我一时听不懂,陷入短暂思考,但随后便从主人的话里找出端倪。
我虽然记不得自己丧失意识当下的事,但根据高屋纯的说法,我被他用剑一击贯穿头部。
最简捷的步骤,最精准的手法──
要达到这两点,必须要有完备的知识。
但为何高屋纯会知道这些?
有关我们的情报很少外流。毕竟我们是必须力求低调的怪物集团,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让我昏迷的方法,如此机密的情报当然更不可能对外声张。
既然如此,唯一想得到的可能性也就只有亲眼目击的人将情报外流。
我昏迷的次数算起来并不多。
而其中一次,是在齐利亚堡垒与十文字的那一战。
当时,我被十文字正面斩倒后,拟态的头部被一拳粉碎而失去意识。
而最重要的部分在于,当时有某人目击,而那人正是高屋所称的,与『天之声』互通讯息的人物。
「……坂上刚太。」
「喔,姊姊你也发现了吗?」
一听到我的嘀咕,高屋纯莞尔一笑。
没错,被怪物使工藤陆拿来当幌子隐藏身分的那个少年,当时也在现场。
他在那之后,因受伤而痛得昏倒,后来在被同盟骑士团押送的途中又被贝尔塔抢走,最后因工藤的命令死于它的嘴下。
那段期间,他要把目击资讯告诉合作对象『天之声』是绰绰有余的。
接下来的部分或许有些过度推论,但坂上当时没选择逃亡,而是留在堡垒附近等待向主人复仇的时机,搞不好也是由于受到『天之声』的怂恿。
『天之声』这样的存在,就某方面来说,或许称之为『恶魔的呢喃』还更贴切些。之前的齐利亚堡垒袭击事件也好,这次的事也罢,一连串的手法都不禁令人感受到某种不寒而栗的恶意。
究竟,那个人会是谁?
而看来主人也和我想着一样的事,面色凝重地开口说了:
「高屋,你知道那个『天之声』的真实身分吗?」
「你觉得呢?我问过他的名字,对方只给了个很敷衍的回答,说他叫做『天之声』。既然一听就是没打算认真回答问题,我也只对姊姊的情报有兴趣,也就不在乎他叫什么了。总之,我不但不知道对方本名,连是男是女都不晓得。」
「……明明他主动跟你说话,你却没兴趣?」
「所谓的『天之声』只是对方的自称,但其实并不是像电话那样真的有声,更像是直接传音到脑子里……该说这是心电感应吗?总之,就是类似那样。那小子对自己的事一个字都不说,对其他人的事倒是透露了不少,好比说──」
高屋纯的眼神,朝向坐在主人前方的工藤。
「──好比说工藤,你跟轰美弥的事情。」
轰美弥?
突然冒出的名字,让我一阵错愕。
这名字对我来说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此刻的主人,也是面露诧异。
然而,其他人的反应就不一样了。
戴着兜帽的工藤,肩膀微微颤了一下。
至于贝尔塔的反应,则是更加一目瞭然。
「你……竟敢嘲笑吾王。」
狼的低吼声里带有明确的敌意及怒意。
杀气弥漫的它彷佛随时都会扑咬上来。
虽然侍奉的主人不同,同样身为眷族的我,能够体会它的感受。
当名为主人的圣域被侵犯时,那忍无可忍的某种激情。
而看到它那样的反应,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工藤陆的能力是强制让眷族听命于自己。对他来说,世上一切全都是道具──即使那是拥有自我意志的怪物也一样。
但现在,贝尔塔却为主人工藤动怒。这也意味着,在他们之间的,并不纯粹是上对下的服从关系。
虽然目前看来,那样的关系带来的是反效果。
「贝尔塔,你先冷静下来。」
面对愤怒即将爆发的贝尔塔,唯一还保持冷静的主人开口了。
「然后,你也一样。」
接着,拍了拍坐在前方的工藤肩膀。
「他只是在激怒你,你可别中了他的计。」
「……我知道。」
嘟囔声小到让人听不清楚。
由于戴着兜帽让人看不清动作,但工藤似乎点了个头。0
看着主人们的对话,高屋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一如主人尝试从对话里挖掘出情报,高屋纯也同样地,试图透过这样的一来一往,撼动工藤的精神状态。
现阶段,在主人身旁的并不是大家心灵互通的眷族,而是一支临时队伍,一点小事都可能让战力瓦解。既然高屋纯有这样的企图,代表他虽然精神有部分异常,但还保有确切的判断力。这是非常棘手的。
既然高屋纯还保有冷静的判断力,主人想透过乘虚而入的方式克服和他之间的巨大实力落差,可就不太容易了。就算我这个累赘可能让高屋难以施展,但这又能将差距拉近多少呢?
我希望他能想办法摸索出胜算,但……『撼动工藤』的企图一落空,高屋纯也就没理由再继续对话了。
「真可惜啊,本来还想看你气急败坏地自己上门送死的。总之,无所谓了。」
发牢骚的口吻一结束,他的态度随之骤变。
「然后……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了些什么?」
以带有杀气的声调,高屋纯继续向主人问道。
「我想起来了,你要我把美穗姊还给你是吗?啊啊?真岛……!」
敢对我心爱的人出手──少年此刻应该充斥着这样的愤怒,憎恨从体内纷纷溢出。
就像是魔女沸腾的魔锅。
混合在一起的种种负面情感深沉而浓稠,沸腾的激情渐渐吞噬空间。
但主人并没有因此退缩。
「喔,是啊,我要来讨回属于我的东西。」
泰然的态度就像在表明,自己是抱定觉悟才会来此。
「我就是专程为此而来的。」
「臭小子……」
高屋纯面容扭曲,牙齿咬得喀吱作响。
「……你可别误会了,姊姊才不是属于你的。」
「不。」
主人轻轻摇头。
「莉莉是我的。」
「……!」
坚定的回应,让我听得不禁有些心动。
「莉莉是我的眷族,我是莉莉的主人。我们的关系,外人没资格说三道四。」
有些强横的口吻,听起来不像主人的作风。
看来他会来到这里,心怀的觉悟就是如此坚定吧。
我感到很欣慰。
但欣慰归欣慰……
对方可是战士,拥有作弊能力的人。
对目前的主人来说,和这样的敌人交手未免太过乱来。
现在在主人身旁的是工藤的眷族。
在能力的性质上,工藤使唤的每只怪物都有实力上限。贝尔塔乍看虽然比过去遇见时还更强,但战斗力恐怕仍在我之下。这样的它就算加上主人跟艾撒丽,要对付战士依然吃力。要是现在有葛蓓菈……而且还要是最佳状态的她,那么或许还能打成五五波。
……不行。这还是太乱来了。
推导出一开始就心知肚明的结论,我不禁紧咬起双唇。
有什么能够打破目前局面的方法吗?
被高屋单臂夹抱着的我,脑子开始全力运转。
能守护主人的方法。我现在能够帮上忙的方法。我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要是不找到方法,到时主人会……那么我的一条小命,还不如干脆就……
「莉莉。」
结果,主人呼唤了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和主人对上眼。我的表情此刻一定相当僵硬吧。而那看在主人眼里似乎被视为不安,他露出微笑说了:
「一切都会没事的,你再等我一下就好。」
「啊……」
我才打算回话……
但在这之前,少年的愤怒与疯狂已经爆发。
「去……你的、去你的!」
咆哮的高屋纯,面目何其狰狞。
彷佛我们光是一句交谈,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痛楚。
也许这反应理所当然。
只想看见自己想看的,不想理解正确的事实。
对这样的少年来说,我们的对话一字一句,都会令他的幻想龟裂,就像是在上头钉上桩子。
「我不会再把姊姊交给任何人!任何人!谁也别想──!」
高屋纯发出嘶吼。
他借由这样的行动,否认眼前的现实。
宝剑发出光芒──灿烂地呼唤着死亡。
「快躲开!」
主人发出警告。
紧接着,载着他的贝尔塔,其脚下的地面喷发出一根土柱。
冒出的刺击,被贝尔塔一个翻身躲开。
但攻击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要来了,贝尔塔!」
「……我知道。抓紧了。」
贝尔塔呼应主人并冲出,身影瞬间化为灰色旋风。
那是常人远远追不上的速度。明明体躯比一般火獠牙大了一圈,异形狼的速度竟然还要快上好几成。
但这终究超越不了战士能力者的动态视力。
「从我面前消失吧!真岛──!」
作弊能力者的强大魔力注入宝剑。
地底刺出的土柱,袭向奔驰的贝尔塔。
土柱接连升起并满布地面的光景,就像是高屋纯内心翻腾的怒火与疯狂混合后,化为几近凶恶的质量并实体化。
「吼呜呜呜……」
超过3公尺的巨躯腾空一翻,贝尔塔躲开土柱不断狂奔。
主人从身后抱着工藤,死命地抓紧他的背后。
贝尔塔的触手缠在两人腰际,将他们固定在狼背上,艾撒丽则是负责将主人跟工藤的身体绑在一起。
否则要是不这么做,两人一定不知会被甩到何处。
在地表奔驰的贝尔塔,身后是不断尾随追击的无数土柱。原本平凡的山景,这下渐渐化为陌生的异世界。
贝尔塔想尽办法试图接近,但高屋纯的攻击将它阻绝在外。透过将源源不绝的魔力注入而施展的远距离攻击魔法,目前依旧维持一面倒的攻势。贝尔塔迟早会躲不掉,这样下去只是坐以待毙。
「吼呜啊啊啊啊啊!」
贝尔塔大概也判断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双头的其中一方对着这里张嘴。
火焰从口腔里溢出,笔直射向此处。虽然这样下去连我也会受波及,但这点程度的攻击又隔了一段距离,对高屋当然是不管用的。
「哈!这点程度的攻击!」
升起的土柱,将火焰阻断。
贝尔塔的火焰,轻而易举地被挡了下来。
这就是作弊能力者拥有的实力落差。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随后高屋嗤了一声,似乎是逮到攻击机会。
「接招!」
从地面斜向飞出的土柱,袭向贝尔塔的死角。
刚吐完火焰的贝尔塔,反应迟了一眨眼的时间。
巨狼的肚皮眼看就要被土柱挨个正着──
「什……!?」
──淡绿色的防御膜,挡下了那一击。
和土柱对撞并抵消力道后,绿色污泥飞散四溅。
「干得好,崔沙!」
这争取到的只有一瞬间。趁着这一瞬之间,贝尔塔从土柱上方穿越。
以为这一击十拿九稳的高屋纯,不禁一僵。
趁着这空档,贝尔塔步步缩短距离,等到高屋纯回过神,早就为时已晚。
如果他是一般人,照理说是来不及的。
「该死!」
但既然他拥有战士能力者的体能,当然不会让敌人如此轻易接近。
试图由侧面攻击的贝尔塔,被高屋纯以一个大跳向后退开并腾出间距。
接下来,是双方在山里移动,目不暇给的战斗。
「吼呜噜噜呜喔喔喔喔!」
从双头的嘴里吐出的,一边是炽热的烈焰,一边是急冻的冰雹。
「那种玩意儿打得中谁!」
高屋纯时而利用土柱、时而利用树干为盾,不断抵御贝尔塔的吐息攻击。
那极致敏捷的举动不让贝尔塔轻易靠近,一点也无法想像他手里还提着我。要是这样他都能够保持距离,接下来的局势应该也不会改变。
「……打不中?哼,这句也是我要说的。」
相对的,贝尔塔也没被高屋纯的土柱攻击打中。
高屋纯持有的宝剑,似乎无法同时造出2根土柱。但那并不构成太大的破绽。被战士所拥有的巨量魔力所注入的宝剑,在攻击被躲开的下个瞬间,便毫无停顿地再次造出土柱。
凭贝尔塔的能耐,没办法躲过每一发攻击。
但偶尔挨到的一击,都被缭绕于狼体的绿色污泥抵御下来。名叫崔沙的那个怪物,看来也是工藤的眷族吧。绿色的防御膜每当承受攻击,就因土的压力而溅散,也为贝尔塔争取到足够的躲避时间。
战斗就在双方都没有致命一击的状态下陷入胶着。
只要距离继续保持下去,状况过再久都不会有所改变。
身在战场的高屋纯,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只见他比刚才更加气结似地,牙咬得益发作响。
「……烦死人了。」
低沉的嘶声响起。
「烦死人了、烦死人了、烦死人了……!」
「呜!?」
承受突如其来的惯性,让我的肺无法呼吸。
原来,急躁的高屋纯正向前挺进。
「……杀了你们。」
高屋纯原本以安全为优先的战法,转为稍微冒险的战斗方针。但光是这些微的比重改变,就让原本平衡的天秤大幅倾斜。
「吼噜喔喔喔喔喔喔喔!」
面对奔赴而来的高屋纯,贝尔塔的双头吐出火焰迎击。
在最千钧一发的节骨眼,高屋纯在眼前升起土柱将它抵挡下来。
「喝啊!」
接下来进一步地,垂直踢倒自己造出的土柱。
「吼呜呜……!?」
贝尔塔无法凭着烈焰吐息烧毁倒下来的土柱。
眼看就要被压中的前一秒,贝尔塔侧跳躲开。
但在那个当下,高屋纯已经沿着即将倒下的土柱,穿越其上并逼近到侧逃的贝尔塔身旁。
「……你去死吧。」
那已经是剑的攻击距离。
身为战士的高屋纯原本并不擅长魔法,这才是他的必杀间距。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高屋纯发动攻击。
试图迎击的贝尔塔停下脚步,张开两排兽牙的大嘴。
而在它的背上,主人瞋视着这样的高屋纯。
主人的表情因身陷危机而紧绷,但眼神尚未放弃。不对,他不但没放弃,抽动的嘴角甚至还强势地向上勾起──
「……什么!?」
──就在同个瞬间,贝尔塔停下的地点,一旁树木的背后窜出新的人影。
看着那身影,让高屋纯倒抽一口气。
百褶裙的裙摆飞扬着。单手握着美丽的细剑。乌黑的长发飘逸而起,坚毅的眼瞳里照映着眼前沉沦的少年身影。
「呜、喔喔喔喔喔!?」
发出惊叫的高屋纯,使出浑身解数向后跳退。
「不、可能!你为什么会……!?」
难掩慌乱的高屋纯,被凛然的眼神盯着。
形势瞬间逆转。这也难怪了,加入战局天秤的她,就是拥有如此沉甸的份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饭野!?」
──『飞毛腿』饭野优奈。
在这世上数一数二的最强战士,现身于沉沦的少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