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Epilogue 真相

  地点是弃镇,有乾涸喷水池的中央广场。

  在没有魔力的战斗结束后,我立即给予治疗银毒的反银药。

  纵然身体摄入银的分量极微,但即使给予反银药也不可能马上消除。

  给药以后,在席雅对我和克莉丝、奇奇先生对老爷用魔术治疗伤势的同时,大家在银毒失效以前聊些话题。

  内容当然是「老爷为什么会对这块土地如此执著?」。

  丽丝从「无限收纳」中拿出桌椅、香茶和甜点摆好。

  老爷由于下巴挨揍的伤势加上银毒尚未中和掉,坐在椅子上会很辛苦,就让他躺在床上了。

  床旁边的架子上摆著茶点和香茶,但一下子就没了。

  老爷因为是魔人族,跟克莉丝一样对甜点相当著迷。

  吃完点心喝完香茶,随后老爷再次躺下,席雅机灵地准备了新的茶点和茶。

  「嗯……那么首先该从何说起呢……」

  老爷暂且双手抱胸摸了摸下巴。整理好情报以后娓娓道来。

  从前从前,在远古以前,有个高度繁荣的文明瓦解了。

  幸存下来的人们在崩溃的世界之前叹息、悲伤。

  在那样的他们面前,从天而降出现一位神明。

  同情叹息的人们,于是有一尊神明降临到了地上。

  神自称为「天神」,祂不断拯救受伤悲叹的人们。

  天神在那过程收了六位徒弟——一名少女和五名男徒。

  他们随著天神周游世界,拯救人民,重建各地。

  世界经由天神与徒弟们之手,变化成与瓦解的世界不同的世界。

  世界变得异常并非他们所希望的事,是因为天神的力量太过强大而不由得变得异常。

  在拥有天神奇迹之力的六人当中,有五名徒弟鬼迷心窍。

  五名徒弟杀害了天神,拿到奇迹的核心「神核」。

  然而「神核」的力量太强,无论是谁一人独占其余人都会怀恨在心。因此五名徒弟将神核切割成六份,分给所有天神的徒弟。

  分成六份的神核,每一块碎片就各自变成「魔法核」,力量有所减弱。

  身为女徒弟的少女直到最后都反对杀害天神,会甚至把力量分给她,是为了让她成为共犯,以及与其分给其他男人们,让比他们五人力量还小的少女拿著还比较安全。

  之后五名徒弟缔结不可侵犯条约。各自占据五块大陆,为所欲为地逼迫人民移居过去。

  那些大陆对于遭到强制移居的人们而言,正可谓是地狱。

  平民百姓无法反抗得到「魔法核」的徒弟们。

  随心所欲地杀害、侵犯、炙烧、冰封、刺死人们等等事迹自不用说。

  也曾经做过折磨人、让人们互相残杀、令人们发狂、为了取乐不管叛乱,再相准时机击垮人们,让他们大受打击的事。

  五名徒弟的疯狂尚未结束。

  有块大陆经由「魔法核」的力量,让人类与野兽的基因交配。

  不分男女。

  有块大陆以「魔法核」的力量,强行改变样貌。

  还有一块大陆把许多人当成活祭,徒弟之一用「魔法核」的力量强制带来异界之民和动植物。

  发现到的时候,在大陆内部为了满足自身欲望的男徒弟们,被人们称之为「魔王」。

  然后——有个人发誓要为杀害天神一事复仇以及拯救人们。

  那就是身为天神第一位徒弟的少女。

  可是她拥有的「魔法核」,不仅比其他魔王的更小更弱,还凝聚了更难使用的部分。再加上她被硬塞到的大陆,都是受到天神之力影响而异常的野兽们所聚集的大陆。

  因此为了在这块大陆活下去,她必须学习控制还不习惯使用的「魔法核」。

  究竟过了多长的岁月呢?

  少女耗费了漫长的时光。

  多亏如此她得以顺利地成功运用「魔法核」。为了拯救由于其他魔王而受苦的人们,少女终于挺身而出。

  她首先前往其中一块大陆,跟受到虐待的人们携手合作,打倒第一位魔王。

  然后从魔王身上拔下的「魔法核」,她没有纳为己有,而是分给了一起战斗的人们。

  被细分的「魔法核」成为「魔术核」,等级变得更低。

  得到「魔术核」的人们,为了不再屈服于魔王,做好费尽心血、耗费光阴的觉悟不断钻研成为「魔术师」。

  少女即使自己落败、丧失性命也想留下让人们得以战斗的武器,将力量托付给他们。

  虽说被赋予「魔术核」,但却会因人而异。

  有被赋予「魔术核」,能够运用自如的人。

  有虽然被赋予「魔术核」,却无法顺利使用的人。

  有完全无法接受「魔术核」,无法使用魔术的人。

  究竟为何会发生这种差异?

  即使身为天神徒弟的少女也并不清楚理由为何。

  得到力量的人们和少女,依序巡游大陆打倒魔王。

  魔王这边也不可能乖乖等著被打倒。

  他们使用「魔法核」的力量,制造出更强力且凶狠的怪物,让大陆上的居民变得异常成为士兵。

  不过少女、魔术师与人们同心协力打倒了他们。

  在获得解放的大陆,她接二连三拉拢受到魔王虐待的人们成为同伴,赋予「魔术核」量产出「魔术师」这件事奏效了。

  相对于魔王的「质」,少女们用「量」与其对抗。

  此外能将「魔术核」运用自如的五名年轻人也至关重要。

  五名年轻人在少女身边,率先与魔王战斗。

  不知从何时起,这五名年轻人由于正好一块大陆有一人,因而受到人们推崇称为「五大陆勇者」。

  少女与五大陆勇者当其他魔术师和人们的前锋,过著与魔王战斗的日子。

  经历了漫长的时光……终于打倒了支配各个大陆的五大魔王成功予以封印。

  人们终于能从长久以来支配自己的魔王手中获得解放。

  人们打倒魔王享受和平的时光,但随即发生了事件。

  沉浸在「五大陆勇者」喝彩声中的年轻人们,让分给他们力量的少女身中陷阱,打算杀害她。

  纵然不知道是他们想要得到少女拥有的「魔法核」,或是害怕与魔王们同样身为天神徒弟的少女,不知何时会背叛他们成为魔王,但他们计画杀害少女一事乃是事实。

  拥有「魔法核」的少女虽然身受重伤仍旧摆脱了危机,她远逃到原本居住的大陆。

  她也算好这里的话,由于有连五大陆勇者们要出手也会迟疑的怪物们蠢动,所以对方不会立刻追过来。

  少女悲伤地流下眼泪。

  打倒其他魔王是为了替杀害天神一事复仇,还有拯救遭受虐待的人们。

  为了拯救人们,少女认为自己已拚命努力帮助他们。

  本以为建立了信赖关系,实际上却遭到人们背叛,于是她重返起始的大陆。

  少女流下眼泪,不停地流。

  在一个劲儿地哭完以后,她决定治疗中了五大陆勇者的陷阱所受的伤势和魔力。问题在于她的气息会流到外界去。五大陆勇者很可能会循著那个气息,锁定她的所在地。

  因此她用仅存的魔力,在地底下挖了洞。

  她在地底下制造出宽广的洞穴封印自己。虽然在封印期间伤势和魔力的治疗会变得很慢,但不必担心气息会流到外面去。

  在大陆横行的强劲怪物们,起初让少女感到痛苦,现在却成了阻挡五大陆勇者的优秀高墙。

  接著少女为了不让怪物们近身,便在地底深处沉眠。

  等她的伤势和魔力回复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已经过了漫长的岁月。

  少女为了探查外界的模样制作出分身。

  分身离开封印,出现在洞穴以后,发现眼前是一整片陌生的城镇。

  看来似乎是在魔物大陆无法正常活下去的弱小魔物们,发现洞穴便住了下来,由于受到她漏出的少许魔力影响完成了独特的进化。

  发现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聚集到建立起城镇,把她当成「神」崇拜。

  在这个洞穴住下的魔物们,就是在其他大陆被称为「灾魔物」那些生物们的祖先。

  少女的分身下令要他们到地上去搜集情报。

  搜集情报的结果是,五大陆勇者改称为「五族勇者」,将擅长运用魔术的人们分出等级。

  能将魔术运用自如的人——五族勇者们是S级。

  能某种程度上运用魔术的人是A级到B级

  无法运用魔术,或是不擅长的人则等级更低。

  接著她得知自己跟其他魔王们同样被当成「魔王」。

  他们对世上散布传闻,败给五族勇者的少女尚且存活在「魔物大陆」,虎视眈眈企图再次毁灭世界。

  少女的分身再次流出眼泪。

  不过她不能一直哭下去。

  不知道五族勇者和其他魔术师们,何时会将自己当成魔王前来讨伐。

  她命令建立城镇的魔物们,除了他们以外谁也不能接近洞穴,并且要继续搜集情报,随后再次沉眠。

  她好几次清醒过来,为了掌握状况和情报,以分身出现在半魔物们面前。

  虽说有高度智慧能创造出独特文化,但从一般人的眼中看来他们就是魔物。难以得到精准度更高的情报。

  于是少女寻求搜集情报的人才。

  为了不再遭到背叛,分身会亲自去洞穴外的城镇购买奴隶。

  拜此所赐才能得到精准度更高的情报和得知现况。

  不知不觉中奴隶们在洞穴镇中的任务变成购买无法到手的物品,成了少女所沉睡封印地点的看守人。

  而后再次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

  「……然后吾人便接替上一代的守护者守护她了。」

  老爷刚刚所说的事,似乎是从守护者和沉睡在这块地方的女魔王分身听来的。

  「吾人听说了那些事感到气愤填膺。那一点都没有绅士气度。所以吾人虽然确实被上一代守护者和她的分身买下当奴隶,不过吾人已经发过誓了,就算是为了补偿祖先的罪过,也要守护她。」

  「所以老爷您才会说什么『居住在这世界之人的补偿』吗?」

  我回想起在这块土地上与他久未重逢时,他所说的话。

  顺带一提老爷所接替的上一代,已经去世了。

  那个人明白死期将近接著找到老爷,带来少女的分身经过仔细考虑以后,就买下老爷当奴隶。

  老爷虽然现在魔力还不稳定,无法使用魔术,但由于银毒消除了大半,便从床上起身坐在床沿。

  他再次面向我。

  「琉特啊,你还记得吾人的话吗?」

  「…………」

  我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老爷之前曾说道——

  「光是无法打倒吾人的这种程度,就想知道吾人留在此地的理由的话,想必会被『世界的秘密』击溃,无法逃走而死去吧。」

  从这番话能导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五族勇者的子孙们尚未放弃少女的『魔法核』。并且为了消除自己获得大陆人民称赞为勇者的祖先们,其实是背叛并企图杀害恩人的事实,所以要让知道真相的人们成为死者吗?」

  「嗯,不愧是琉特。就是你说的那样。」

  这没什么值得称赞的,反倒是我该道谢。

  我终于知道Noir企图复活魔王的原因,还有凯斯兰王国为何灭亡。

  恐怕是我在这个异世界的父亲,西纳克国王在研究结果中得知这个真相。

  他无法接受事实因而一时患上了心病吧。

  之后发觉西纳克国王知晓真相的大国枚路提亚,在事实扩散出去以前把整个国家消灭了。

  假如被察觉得知了真相,从消灭凯斯兰王国的战力来看,起码会跟枚路提亚王国加上军团始原为敌。

  枚路提亚王国是妖人大陆最大的国家,以地球来说的话就是美利坚合众国。

  始原则是汇集五族勇者的子孙们所建立的,异世界最古老的军团。

  军团等级是最高级的山铜。

  是S级魔术师率领的那个始原。

  据说一般拥有魔术师才能的人,到达+B级便已是极限。

  在那之上的A级是极少数的「天才」,在历经努力后才终能到达的领域。

  进一步超越了那样的天才的S级,则是被称之为「超人」、「妖怪」、「怪物」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的S级魔术师只有五个人。

  不知是偶然抑或必然,五个种族都各有一名S级魔术师。

  我自己也不过是偶然听说,但率领「始原」的团长阿尔特利维斯•亚迦,其绰号为「万军」。

  被称为「以一人之力与全世界为敌也能获胜的男人」,是人族最强的魔术师。

  一如所言,据说只要他有那个意思,他能单挑这世界所有地区的国家并且获胜。

  即使在现有的S级魔术师当中,也是被誉为最强的人物。

  的确是倘若没有能胜过老爷这种程度的实力,便知道这些事实的话,最终只会遭到残忍杀害。也能理解为何Noir企图复活魔王。

  因为是如果不复活魔王让她成为同伴,便束手无策的对手。

  这就是这个异世界的首脑人物们一直隐藏的真相啊……

  但也不全都是坏事。

  要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况下,我肩上的黑色的「星形痣」被枚路提亚王国或始原知道,我们便会只全力对付一边错估敌方战力。

  接下来肯定会落败。

  由于得知真相,便有时间谋划对策。

  一回到寇寇里市,我跟梅亚也得协助交给露娜的大型武器开发,说不定有必要尽快完成。

  由于我双手抱胸面有难色陷入沉思,老爷便用充满歉意的语气对我说话。他好像是误会我由于过度沉重的事实受到了打击。

  老爷用认真的神情告诉我。

  「身为守护者的吾人输了,所以琉特你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吾人便说出口了……但老实说吾人现在还是觉得不该多说。这是相当难受充满震撼的事,但你们一定要保持坚——!」

  老爷的后背喷出血液。

  简直就像被锐利的刀刃划开。

  「老、老爷!」

  「琉特!」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我试图起身,但我的脚却使不上力整个人倒在石地板上。

  是因为跟老爷一战的疲倦感出现在脚上吗?不,我的锻炼可没柔弱到光那种程度就会倒下。况且我确切感到不光是脚,而是全身都使不上力。

  白雪和克莉丝想抱起倒下的我靠了过来,奇奇先生则跑向老爷——然而——

  「哎呀,可不能让这位老爷恢复!」

  「呜!」

  「这位大人你们碰不得是也!」

  「!你们是之前在城堡的!」

  两边都连碰也没碰到对象就被打飞了。

  奇奇先生被忽然出现,宛如健美小姐那样肌肉发达的女性揍飞。由于揍飞的势头很猛烈,他越过广场撞上房子,消失无踪。

  白雪和克莉丝似乎是受到魔术攻击,连同放置香茶等物的桌子一起被打飞。白雪保护克莉丝还有在被打飞方向前方的非战斗人员梅亚。

  多亏白雪打开盾牌,尽管被打飞,但克莉丝和梅亚都没受伤。

  虽然我只能看见黑色背影和两条尾巴,但那具有特色的忍者服饰,我马上就明白那是曾经在北大陆的诺尔地波登对峙过的忍者少女。

  至于余下的丽丝、席雅,则目不转睛地盯著满手鲜血……恐怕是从背后袭击了老爷的女性看。

  是有著尖尖的耳朵、绿色的眼睛,长相与丽丝有些相似的女性高等精灵。

  「骗人的吧,为什么……」

  丽丝用双手遮住嘴巴,脸色苍白。就连平时不怎么显现情感的席雅也露出讶异的表情。

  从她们的反应和话语可以推测,眼前这位女性高等精灵,正是以某天为界忽然失去踪影的高等精灵王国艾诺尔第一公主菈菈•艾诺尔•美美亚。

  站在她身后的是「红铠甲事件」的犯人,身穿哥德萝莉服的诺拉和灾魔物朵加。

  在更后头,直到刚才为止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出现浏海遮住半张脸的女性,随后闪到旁边,恭敬地低下头。

  最后突然间,在出现的这些少女中显得与众不同的女性现身。

  她穿著黑色礼服和手套,一头黑发披散在背后。

  因为连脸庞都用黑蕾丝遮掩,看上去简直就像黑暗化为了人偶。

  她用令人心荡神驰的甜美声音向我搭话。

  「终于见到您了呢,琉特大人……我心爱的人。」

  「心、心爱的人?」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对象,但光从声音和模样,就能轻易辨别出她对我抱著病态的执著心。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眼前的女性令我发冷并感到厌恶。

  我感觉到她隔著蕾丝露出浅浅苦笑。

  「琉特大人您不记得也没办法。毕竟当时还是小婴儿呢。」

  她一副怀念过去的模样愉快地嘻嘻笑著。

  笑了一会儿过后,她拿下黑色蕾丝。

  面纱下的真面目貌美到令人为之战栗。

  纤长的睫毛、宛如人偶的雪白肌肤、玫瑰色的双唇和漆黑的眼眸。容貌过于秀美到反倒会让人以为是人工物的地步。

  她再次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叫莎娜迪亚•尼禄•凯斯兰。是琉特大人的父亲西纳克王王弟的女儿。换句话说就是堂妹呢。而且——」

  名唤莎娜迪亚的少女,吸口气停了一下。

  她面露随时要陷入陶醉状态的幸福笑容笃定地说:

  「我是琉特大人的未婚妻喔。」

  就这样,我第一次和「Noir」的首脑碰面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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