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悠久的你 【第六章】采购

  大家用完早餐,利欧找艾西雅单独在户外交谈。天气晴朗无云,爽朗的风吹拂而过,草原上的翠绿随之摇曳。今天是适合外出采购的好天气。

  利欧稍微伸展一下身体后,随即切入正题。

  「艾西雅,你会使用精灵术飞翔吧?你有擅长的属性吗?」

  利欧问道。既然精灵是精灵术的始祖,艾西雅一定会使用。每位术士和精灵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然而,就算技术纯熟的术士和高等精灵有不擅长的领域,能力往往也能达到一定程度的水准。因此利欧认为艾西雅有办法在天空中飞翔。

  「嗯,我会飞。我擅长的属性跟你一样。硬要说的话,我擅长所有属性。」

  艾西雅静静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听说万能型很罕见呢。」

  在精灵之中,万能型术士屈指可数。利欧正是如此特例的存在,因此他听到艾西雅的回答,仅是微微瞪大眼,没有太过讶异。

  「所以,我有办法战斗。春人,我可以守护你。我能待在你的身边。」

  艾西雅突然抛出这句话。

  「艾西雅……」

  利欧这才惊愕地瞪大双眼,低喃着艾西雅的名字。

  「春人,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尽管吩咐。一定要告诉我。」

  「…………谢谢你。我日后说不定会离开家一阵子,届时可以麻烦你保护美春小姐他们吗?你们只要待在这个家里,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听到艾西雅的话,利欧吃了一惊,马上扬起温柔的笑容,开口拜托对方。

  「我知道了。」

  艾西雅静静地点头答应。这样的她看起来相当可靠。

  「还有,我们今天要去采购。可以拜托你届时跟美春小姐一起行动,帮她翻译吗?」

  「嗯,可以。」

  「……谢谢。拜托你了。」

  利欧的脸上扬起更沉稳的微笑,向艾西雅道谢。由于艾西雅太过坦率,或者该说是太过善良,利欧感到很愧疚——

  「你只是要谈这件事吗?」

  艾西雅疑惑地问道。

  「嗯~我其实想请你试着在空中飞翔。但我可以先确认你的战斗实力吗?虽然这么说,但我们现在不能使用太招摇的精灵术……你有办法进行接近战吗?」

  利欧问道。两人刚刚交谈时,他很好奇人型精灵艾西雅究竟有多少战斗力。

  「可以。」

  「我们稍微试试身手吧。可是过一会儿就要出发去购物了,简单比划一下就好。」

  「我知道了。」

  「好,等这块石头掉落到地面时就开始战斗。准备好了吗?」

  利欧拾起石头,与艾西雅拉开十五公尺左右的距离。

  「嗯。」

  艾西雅简洁地同意。

  接获对方的许可后,利欧轻轻抛出石头。石头描绘出抛物线,坠落地面。下一瞬间,艾西雅突然不见踪影。不,艾西雅倏然逼近利欧眼前,伸出手企图抓住利欧的衣服。

  (好快!?她打算使用投掷技吗……)

  尽管利欧大吃一惊,冷汗直冒,依然下意识地出手抵挡。他拨开艾西雅的手,向后踏出一步。

  老实说,利欧太轻敌了。他不经意地把艾西雅当作需要自己保护的对象。艾西雅现在的举动彷佛在证明她的强大,利欧马上抛下如此天真的想法。

  艾西雅果敢地逼近利欧的攻击范围,巧妙地发动攻击,她不时声东击西,用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朝利欧拳打脚踢。艾西雅的攻击威力惊人,就算利欧强化了肉体能力,一旦对方的攻击命中身体,绝对会让他痛不欲生。

  尽管如此,利欧依然顺利躲过所有攻势——

  (她的每个攻击模式看起来都好熟悉……不对,她能够复写我的攻击!?)

  利欧看出艾西雅的近距离格斗术,与自己使用的流派动作一致。利欧不知道原因,难道就跟艾西雅会说日语一样,是靠睡眠学习法之类的手段吗?

  好一阵子,利欧都在闪避艾西雅的攻击。接下来,艾西雅突然改变攻击模式。她暂时后退保持距离,模仿利欧使用风之精灵术加快速度,在四周奔驰,似乎在扰乱对方。

  利欧轻轻深呼吸,在体内提炼出大量命力,提升身体强度,使感官更为清晰。接下来,待艾西雅瞬间贴近后,利欧变得敏锐的感官勉强捕捉到其动作。

  下一刹那,艾西雅朝利欧使出掌底击。利欧却绕至侧边,闪避掉对方的攻击。接下来,他的脚往侧边一扫,使艾西雅失去平衡。利欧运用动能,将艾西雅朝行进方向轻轻抛了出去。

  此时,就连艾西雅也目瞪口呆。她在空中不断回转,轻巧着地后,打算转过身继续攻击。然而——

  「等、等一下!艾西雅,够了!我了解你的实力了!」

  利欧慌忙要对方住手。

  艾西雅彻底停下动作后——

  「……我完全没有攻击到你。全被你躲过了。」

  她冷不防地抛出这句话。

  「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很清楚你的一举一动。但我应该……略胜一筹吧?」

  利欧苦笑着说。他不晓得艾西雅有多少实战经验,不过就算她是精灵,这几年间都在沉睡,动作多少会有些迟钝。

  「春人,你果然很强。」

  「哈哈,谢谢你。我们差不多该进去了,不能太晚出发。」

  利欧和艾西雅走回家中。

  ◇ ◇ ◇

  后来,利欧马上启程前往阿曼多。

  「我们出发了。两位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就不会遇到危险。但我们还是会尽快回来。千万不要走出室外一步。」

  利欧对负责看家的亚纪和雅人说道。

  由于岩石房屋门锁森严,基本上没有人能够侵入内部。再说,屋外安装了精灵之民村落使用的缩小版结界。大部分的外敌无法踏入结界内。因此,只要没有强大的敌人碰巧经过这座岩石房屋,家里的人就安全无虞。这片草原地带人烟稀少,魔兽不多,强敌通过的可能性极低。

  「我知道了。春人哥哥,美春姐姐就拜托你了。」

  「春人先生,你们真的要小心喔。」

  雅人和亚纪纷纷叮咛他们。

  「我帮你们准备了午餐,都摆在餐桌上,就算凉掉了也很好吃。只有味噌汤需要加热。你们知道加热的方式吧?」

  美春看起来有些担忧。

  「不要紧,你教过我们好几次了。」

  「美春姐姐,你要讲几次呀。好了好了,赶快出门吧。」

  看到美春过度保护弟弟妹妹的模样,他们扬起苦笑。

  「美春小姐,我们走吧。」

  利欧催促道。

  「好的……我们出发啰。」

  美春依依不舍地同意。

  「你们今天真的有办法回来吗?周遭是一片大草原喔,难道附近有都市吗?」

  雅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说起来,我还没把移动方式告诉各位吧。亚纪和雅人,你们也出来一下,我让你们见识一件有趣的事。」

  利欧说完,从起居室走向玄关。艾西雅马上跟在利欧背后,美春等人也缓缓追了上去。

  踏出家门,户外是一片广阔的大草原。

  「……景色果然很壮丽呢。」

  看到草原延伸至遥远地平线的另一端,美春感到震慑,喃喃自语。过了一天,再次看到户外的景色后,美春这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抵达了不一样的世界。亚纪和雅人也感慨地赞叹。

  「你接下来会看到更不得了的景色喔?」

  利欧勾起嘴角。

  「接下来吗?」

  美春无法轻易想像,怯怯地歪着头。

  「艾西雅,我想确认你能飞得多高,可以示范给我们看吗?」

  利欧没有回答美春的疑问,询问默默伫立在一旁的艾西雅。

  「我知道了。」

  艾西雅静静地点了点头,脚轻巧地离开地面,彷佛无视重力的存在,轻松凌空——

  「咦?咦?咦?」

  美春等人大惊失色,瞠目结舌地望着不断上升的艾西雅。艾西雅盘旋于高空之中,以飞快的速度自在翱翔。

  (我知道她会使用所有的精灵术,但没料到技巧如此高超。真不愧是人型精灵。)

  利欧钦佩地望着艾西雅的身影——

  「好厉害喔!这也是魔术吗!?」

  雅人率先回过神来,兴奋地询问。

  「不是。但这门技术与魔术极为相似。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利欧粗略地答道。仔细解释恐怕会花费太多时间。

  此时,艾西雅灵巧下降,技术精湛地降落至地面上。

  「如何?」

  她歪着头询问利欧,声音中不带着一丝情绪。

  「完美无缺。不好意思,虽然你才刚降落,但我们该出发了。美春小姐准备好了吗?」

  利欧笑着对艾西雅点了点头,望向美春。

  「好、好了。拜托你了。」

  美春身体一颤,诚惶诚恐地走向前。

  「……不好意思,临走前才向你确认,你怕高吗?」

  「应该……不要紧。」

  利欧试探地询问,美春紧张地点了点头。毕竟每个人都不曾拥有在空中飞翔的经验。她只能靠想像来判断。

  「我们只能实际试飞看看了。一开始先慢慢来吧。」

  「好的,拜托你了。」

  「艾西雅……咦?」

  利欧呼唤艾西雅的名字,环顾四周,却不见对方人影。由于自己是男生,他认为由同性的艾西雅来载美春会比较妥当——

  「艾西雅姐姐已经飞走啰。」

  雅人指向上空。艾西雅早两人一步飞向空中,似乎正在试飞,不打算降落。

  「哈哈……呃,可以由我来载你吗?」

  利欧乾笑几声,谨慎地询问美春。

  「咦?好的,没有问题。」

  美春不可思议似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像利欧那么介意——

  「那个,我必须要抱着你……」

  「啊,这、这样啊。说得也是喔。」

  利欧难以启齿地开口,美春终于意会过来,这才羞红了脸。

  「哈哈,你果然会感到排斥吧。我叫艾西雅来载你。」

  利欧尴尬地笑着作罢,当他打算飞上天际,呼唤待在上空的艾西雅时——

  「不、不用了!我、我并不会排斥!」

  美春怕对利欧不好意思,慌忙开口。

  「没关系,你不用勉强喔。」

  利欧转头望向美春,扬起苦笑。

  「真、真的不要紧。春人先生,我很信赖你。如果是你,我不会感到排斥。拜托你了。」

  美春慌慌张张地喊住利欧,腼腆地行了一礼。

  「…………呃……那么,不好意思。」

  利欧迟疑了半晌,认为现在拒绝对方很失礼,便缓缓走了过去,准备抱起美春。美春说了句:「麻烦你了」,点了点头。利欧回了句:「好的」,使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她。

  「不好意思,我、我会不会很重?」

  美春面红耳赤地询问。

  「不要紧,你很轻。可以用『轻如鹅毛』来形容。」

  利欧羞赧地摇了摇头。

  美春骨架小,体重也轻。然而身材十分有女人味,尽管穿着一件利欧借给她的厚外套,依然能隔着衣物感受到对方的柔软触感。老实说,他现在心无余裕,故作镇定,设法不让美春察觉心思。

  「我会留意飞行安全,请你紧紧抓住我。」

  「好、好的。」

  美春点了点头,紧张地回答,小心翼翼地紧贴着利欧。她放松身体,让对方承受自己的重量后,紧紧抓住利欧的衣服。这么一来,两人的脸庞简直近在咫尺之间。

  「我们出发了,记得要锁门喔。」

  利欧刻意不望向美春,对一旁的亚纪和雅人说道。

  「好,等你们回来之后,要载我飞看看喔。」

  雅人脸上挂着不知在想什么的笑容,挥了挥手——

  「……美春姐姐就拜托你了。」

  亚纪敏锐地察觉到利欧和美春之间洋溢的独特空气和距离感,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低头拜托利欧。

  利欧笑着点了点头,轻轻一踏地面,缓缓升至空中。地上的亚纪和雅人的身影愈来愈小。

  「哇哇哇,好厉害喔。」

  美春环顾四周,用力抱紧利欧。

  「艾西雅,走吧。」

  利欧望着美春迷惘的脸庞,微微一笑。看到艾西雅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两人的上方等候,他朝对方说道。

  「嗯。」

  艾西雅紧盯着利欧怀中的美春,点了点头。

  ◇ ◇ ◇

  三人飞行了数分钟。

  凌驾于广阔的天空上,美春茫然俯视下方景色。

  006

  「……好厉害喔。我真的在天空飞呢。」

  她感叹地低语。

  「比起地面,从高空望下去的景色更美吧?」

  利欧微微扬起嘴角问道。

  「非常美丽。我有生一来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景色。」

  美春雀跃地说道,下方的绝景让她看得入迷。

  「太好了。我们离目的地的城市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以尽情欣赏。我想你会看到许多不同的风景喔。」

  「好的!」

  美春点了点头,视线四处游移,享受美景。

  利欧也跟着环顾周遭,欣赏相同的景色。阳光从云朵的隙缝之中洒落而下,照耀远山的棱线和湖水水面。

  他们慢慢飞翔,过了几十分钟后,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阿曼多附近。

  「艾西雅,我们没有办法在都市中着陆,在森林里降落吧。」

  「我知道了。」

  利欧叮咛身旁的艾西雅之后,三人降落于森林之中。

  「美春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要用徒步的方式前进。由于这里不适合步行,直到我们抵达街道之前,让我暂时继续抱着你吧。」

  利欧说道。四周郁郁葱葱、长满草木苔藓,不只是一句「不适合步行」足以形容。尽管美春穿着外套,但她下半身只有制服裙和皮鞋,没办法正常行走。

  「好、好的。拜托你了。」

  美春紧张地点了点头——

  「我会跑一段路,你感受到的摇晃可能会比飞行时更为剧烈。请小心不要咬到舌头。艾西雅,走吧。」

  利欧对两人开口后,纵身一跳。他明明抱着美春,却一派轻松地跳了好几公尺远。

  「哇哇,真、真了不起。这也是魔术吗?」

  美春更用力抱住利欧,眼见超乎凡人的体能,她目瞪口呆。艾西雅也轻巧地紧追在后。

  「这是精灵术。我强化了体能和肉体强度。除此之外,还操纵了风,帮助我们移动和着陆。当我跑得太快时,请告诉我一声。」

  利欧贴心地答道。

  「不要紧,摇晃程度不大。」

  美春镇定地回答,摇了摇头。没过几分钟,三人便抵达通往阿曼多的街道。确认四下无人后——

  「进入城市之前,请你先戴上这个。」

  利欧温柔地将美春放到地面上后,递给她一条项炼。

  「好的。这是……?」

  「改变头发颜色的魔术道具。在这一带,黑发的人相当醒目。请放心,取下项炼后,发色马上就会恢复原状。」

  「我知道了……哇,颜色改变了。」

  美春点了点头,按照指示戴上项炼,项炼自动吸取美春的魔力,发色瞬间出现变化。

  「这个颜色很适合你。走把,我们现在要前往一个名为阿曼多的城市。」

  利欧腼腆地称赞美春,缓缓慢开步伐。美春和艾西雅紧追在后。过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步出森林,抵达阿曼多。

  「……好多人喔。」

  美春杏眼圆睁。现在正值早市时间,一踏进都市范围内,汹涌的人潮便出现在三人眼前。四处都是小贩,人声鼎沸。

  「阿曼多是贸易都市,所以格外热闹。这个国家的国土几乎都是空白地带,导致都市的人口极为密集。」

  「原来如此……为了不跟你们走散,我必须小心一点。」

  利欧解释后,美春赞叹之余,一脸不安地凝望来来往往的人潮——

  「别担心。美春,这么做就好了。」

  艾西雅开口后,缓缓握住利欧的左手。

  「呃……」

  利欧一脸困惑,美春羞红了脸。

  「这么一来就不会走散了。」

  艾西雅的理由极为单纯确切,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过,出于害羞,利欧和美春都不敢握住对方的手。

  「你不这么做吗?」

  艾西雅歪着头,不可思议地询问。看到她坦荡荡的表情,他们反而觉得太过介意这点小事的自己比较奇怪。

  「哈哈,那么……失礼了。」

  美春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利欧的手。

  「走吧。」

  艾西雅开口催促,利欧也轻笑出声。

  三人终于迈开步伐。由于美春和艾西雅都是亮眼可人的美少女,吸引了周遭男人的注目。看到利欧与两人手牵着手,大家带着几分杀意的嫉妒眼神集中在他身上。

  「……哈哈,你们披上兜帽吧。这样太显眼了。」

  利欧感到如坐针毡,表情扭曲地提议。

  ◇ ◇ ◇

  他们来到接近阿曼多中心的热门商圈。

  「这间店有贩售所有女性日用品。」

  利欧在一栋特别雄伟的建筑物前方停下脚步,对美春和艾西雅说道。

  「哪一间女性用品店贩售的商品最有质感?价格贵一点没关系。」利欧问遍了经营摊贩的女老板后,她们异口同声地推荐了这间店铺。

  「真是豪华的建筑物……」

  美春仰望四层楼高的石造店铺。

  「这是六花商会的直营店。这间商会就连在邻近诸国都赫赫有名。这座都市的地方官名为莉赛萝黛,她担任六花商会的会长。」

  阿曼多中有好几间六花商会经营的店铺。这里可以说是六花商会的据点。

  (这间店的确有可能贩售许多便利的商品。)

  利欧忆起自己数年前路经阿曼多时的情景。他离开修托莱地区,前往八云地区的途中,曾经路过这个都市,得知不少传言。

  利欧单方面听说过莉赛萝黛这位少女。她是卡尔亚克王国的大贵族——库雷提雅公爵家的大小姐,亦是一位才女。在这个世界中,她发明了名为『意大利面』的加工食品。莉赛萝黛或其幕僚明显活用了地球的知识。

  利欧离开修托莱地区的数年之间,六花商会飞快地扩大规模,成为附近几个国家中首屈一指的大商会。近几年间,六花商会一定开发了各种罕见的新颖商品。

  尽管利欧擅长使用精灵术,依然无法制作出日本现代女性使用的日用品。因此,这间商店最适合让美春进行采购。

  「那么,我一小时后回来。采购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需要口译时,就让艾西雅帮忙吧。」

  女孩们走进建筑物前,利欧如此交代美春。由于这是一间贩售女性日用品的商店,利欧不方便进去。美春必须购买内衣等物,交由艾西雅陪她会比较妥当。

  「啊,好的……」

  美春怯怯地点头。

  「艾西雅,美春小姐就拜托你了。还有,你们不要离开这家店。」

  「嗯,交给我吧。」

  艾西雅用力点了点头。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假如我在场,她们就没办法悠哉地买东西。)

  利欧决定信赖两人。尽管心中仍怀着一丝不安,但他认为不该过度保护。店内警备森严,不太可能出现奇怪的客人。

  「那么,待会儿见。」

  利欧松开握住美春和艾西雅的手。

  ◇ ◇ ◇

  美春等人进行采买之际,利欧在建筑物的旁边搜集情报。

  这个世界的通讯手段并不发达,情报扩散的速度极为缓慢。在社会上,贵族和商人对情报最敏锐,其次则是公会职员。他们借由与各式各样的人接触来获取情报,并与同样领域的人们合作构筑各自的情报网。

  利欧这种普通人则必须积极地搜集情报,否则将会一无所获。普通民众只能使用两种方式获得情报。第一,在生活中与大批民众多加交流。第二,积极接触工作性质上会掌握情报的人。

  利欧没有加入公会,也不认识任何贵族。使用消去法后,他选择从商人口中取得情报。利欧今天依序拜访了各种摊贩,试着有效率地从中获取资讯。

  他先购入商品,再抛出话题与老板闲聊,这么一来,老板们比较容易松口。尽管无法透过这种管道获得机密或准确度高的情报,他依然收获丰沛。

  利欧来到一间贩卖串烧的摊贩——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前一阵子,我看到附近突然出现许多光柱,吓了我一跳。」

  他一口气点了许多串烧,询问中年的老板娘。

  「你不知道啊?那代表勇者大人出现了。」

  老板娘一面烤肉,一面答道。

  「你是说……勇者吗?」

  没想到对方口中会冒出勇者一词,利欧目瞪口呆。

  「你至少听说过圣典的预言吧?上面记载勇者大人会伴随六道光柱一起出现。上次发生的事情与预言如出一辙,大家都在传说勇者大人可能出现了。」

  「啊,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原来如此……」

  利欧点了点头。生活在修托莱地区的人族信奉名为六贤神的神明。尽管利欧不信仰任何宗教,但他在王立学院就读时,曾于课堂中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他隐约记得圣典的内容。因此——

  (看来这件事与美春小姐等人出现在这个世界有关……不对,他们会来到这,是遭受时空魔法波及吧?这代表当初跟他们在一起的两人……是勇者吗?)

  获得情报之后,利欧迅速进行推敲。

  「除此之外,最近还有其他引人注目的事件吗?我打算动身前往贝尔托姆王国……」

  「嗯~我听说贝尔托姆王国不久前曾和北方的普罗奇夏帝国发生纠纷,但那是常有的事……啊,对了。倘若你要从这里前往贝尔托姆王国,必须路经西之街道吧?」

  女老板思索着回答,然后彷佛想起了什么,询问利欧。

  「是的。」

  尽管利欧总是使用精灵术飞行,他依然点了点头。

  「最近有好几位前往西之街道出任务的冒险者下落不明。冒险者失踪并不罕见,不过就连老手都消失,引发人们议论纷纷。你年纪还小,但从打扮看来,应该是冒险者吧?你要小心点喔。」

  「……原来如此。谢谢你。」

  利欧道谢后,将老板娘说的话收在心底。

  尽管利欧没有发问,老板娘仍继续扯东扯西。看来她是个健谈的人,这让前来搜集情报的利欧不胜感激。

  但对方的话题逐渐偏离正轨,开始表明要介绍女儿给利欧认识,利欧巧妙地转移话题,拔腿就溜。后来,纵使他与许多摊位的老板交谈,却没有获得任何新情报,只好返回美春等人采购的店铺。

  ◇ ◇ ◇

  利欧现在伫立在六花商店直营店的门口。

  (嗯~我刚刚告诉过她们一个小时后才会回来。我可以进去店内吗?)

  这是一间女性用品的专卖店,贩售琳琅满目的商品。对于利欧这位男性来说,里面宛如禁忌的圣域,让他心生畏惧。

  此时,艾西雅独自走了出来,却不见美春。

  「咦?艾西雅……美春小姐呢?」

  「春人,我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来接你。美春还在买东西。」

  艾西雅丝毫不差地提供了利欧需要的情报。

  「这样啊。话说回来,你怎么晓得我回来了?」

  「我们之间的契约证明紧紧相系。只要你待在我附近,我就感受得到。」

  「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莎拉小姐她们也说过类似的话。」

  利欧待在精灵村落时,曾经询问过莎拉等人关于契约精灵的问题。契约证明——让契约者与契约精灵的灵魂紧紧相系,能够察觉到彼此的诸多状况。

  艾西雅才刚苏醒,所以利欧的感官仍很迟钝。想到未来自己在这方面会愈来愈敏锐,利欧感到很不可思议。

  「美春很困扰,快点回去。」

  艾西雅握住利欧的手,打算走回店里。

  「啊,嗯。不,我……可以进去吗?」

  算了,既然有艾西雅陪着自己,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利欧乖乖迈开步伐。一旦发现苗头不对,他打算拔腿就溜。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店里有不少男人在陪女生逛。他们或许与利欧怀着相同的心情,表情看起来带着几分尴尬。

  当利欧踏入店内,艾西雅的美貌自然吸引那些男人的注意。不过,他们的女伴们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变化,有人假装咳嗽、有人大声斥责。男人们只好尴尬地视若无睹,即便如此,他们的眼神依然遗憾地偷瞄艾西雅。当利欧在搜集情报的时候,这样的情景大概就已经上演过了吧。

  「美春在四楼。」

  艾西雅毫不在意周遭男性的视线,带领利欧前进。她拉着利欧的景象太过醒目,吸引了店内所有客人的目光。男客人的视线中充满嫉妒,女客人则如痴如醉地凝望利欧的脸庞。

  「哎哟,她有同伴啊。」「原来如此……」「他们很匹配呢。」

  女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尴尬……)

  利欧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坐立难安。

  最后,他只能尽量不要左顾右盼,默默凝视艾西雅的背影,将思绪集中在移动脚步上。他们爬上楼梯,抵达四楼。

  「到了。」

  听到艾西雅抛出这句话,利欧环顾四下。此时——

  「……咦?啊!」

  这是一间女性内衣专卖店。每位女性皆在挑选适合自己的内衣,美春也是其中一人。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一位陪女性购物的男人。

  美春就站在利欧正前方,认真地挑选商品,她的手中拿着一件有低调蕾丝、清纯可爱的内衣。

  「美春。」

  艾西雅呼唤美春的名字。

  「小艾,你跑去哪——啊,春人先生也来……了啊。」

  美春的视线望向艾西雅。与艾西雅手牵着手的利欧自然也映入她的眼帘,两人视线相交。

  她正要扬起笑容与利欧打招呼时,现下的状况却让她感受到一抹强烈的不协调感,全身僵住不动。

  「不、不好意思。」

  看到美春手中的内衣,利欧移开视线,开口道歉。

  「咦、啊……!?」

  美春这才意会过来,慌忙藏起内衣,脸庞瞬间变得通红。

  「那个、真的很不好意思。」

  利欧连声道歉。当他打算松开艾西雅的手转身离开时,发现对方的手握得很紧,使他无法动弹,只能低垂着头,凝视地板。

  「啊、呃、我、我也很抱歉!」

  美春也连忙向利欧低头道歉。

  「怎么了吗?」

  女店员见状,讶异地前来攀谈。

  「我们一起来买东西。」

  艾西雅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陈述重点。

  听了她的话,女店员似乎恍然大悟,她看了看三人的脸庞,以及两人紧握的双手——

  「啊,原来如此。不用担心,我们不会禁止男士陪同女客人进入店内。有些客人也会询问男士喜好的款式。」

  店员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利欧也吸引了其他女性客人的注目,她们察觉到三人的状况,掩口暗笑。

  「我、我一个小时后再回来。艾、艾西雅,放开我……」

  利欧请艾西雅松手后,迅速离开内衣专卖店——

  (我去写封信给瑟莉亚老师吧。尽管必须延期,但我一定会去见她。我得这么告诉她。)

  走出店外后,利欧走向有在处理邮务的六花商会。

  ◇ ◇ ◇

  过了一个小时。

  利欧再次造访两人购物的建筑物。不知道是刚好结束购物,亦或是艾西雅感测到利欧的动静,两人正好走出店外。

  美春和利欧视线交会后,羞红了脸。

  利欧也一脸尴尬——

  「对不起,我刚刚太不贴心了。」

  他一开口就跟美春道歉。

  「不、不用介意。我也很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刚刚是小艾带你来找我吧?哈哈,希望你能忘掉那件事。」

  美春腼腆一笑,摇了摇头。她的举动透露出坚强的性格。

  「好、好的。对了,两位采买的物品呢?你们有买东西吧?」

  「啊,我先交给店家保管了。等我们要回家时,再去取货。」

  「原来如此。这样的服务真不错。那我们去买雅人弟弟的衣服吧。」

  「好的。拜托你了。」

  听到利欧的提议,美春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消失殆尽。

  下一瞬间,艾西雅缓缓迈开步伐,握住利欧的左手。利欧扬起微笑,彷佛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举动——

  「不好意思……我可以握住你的右手吗?」

  美春含羞一笑,顾忌地询问。

  「……嗯。要是走散就不好了。」

  利欧腼腆地点头同意。

  三人手牵着手,前往下一家店。不到几分钟,他们就发现一间不错的男性用品店,三人一起进去帮雅人挑选衣物。

  就算不是为自己治装,美春也毫不马虎,仔细挑选商品——

  「春人先生,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呢。」

  她突然将一件衣服推荐给利欧。

  「真的、吗?」

  「是的。你可以先比一下吗?……啊,你看,真的很适合呢。」

  美春将自己挑选的衣服递给利欧,让他拿着并隔一段距离观望,绽开惹人怜爱的笑靥。利欧害臊地微微一笑。

  「谢谢你。我的家居服刚好不够,我会买下它。」

  一般来说,利欧只会穿战斗服,或是把预备战斗服当作便服,几乎没有普通的家居服。现在正是采购的好机会。

  「这样啊,你要不要再多买几件呢?」

  「是啊。既然美春小姐在这里,可以帮我挑选几件吗?我不擅长挑衣服……」

  「你不嫌弃的话……」

  利欧苦笑着拜托,美春怯怯地点头答应。除了雅人的衣服外,美春也开始挑选利欧的衣服。美春的品味绝佳,帮利欧搭配了几套适合他的服装。时间稍纵即逝——

  「美春小姐,谢谢你。多亏了你,我大有斩获。」

  利欧采买完毕后,向美春道谢。

  「不,我也要谢谢你。今天真的很开心。」

  「那就好。等大家学会一点此地的语言后,再带亚纪妹妹和雅人弟弟来透透气吧。我们至少会在这里待一个月。」

  等他们学习语言到一个程度,利欧说不定就必须带他们前往精灵村落。他得在离开前找时间带两人过来一趟。

  「嗯,一定要带他们来。」

  美春闻言欣然一笑。

  ◇ ◇ ◇

  日落之前,利欧一行人回到草原上的岩石房屋。他们用过晚餐后,一起喝着餐后茶——

  「你们抵达这个世界之前,不是还有两个人跟你们待在一起吗?我说不定得到了与他们有关的情报。不是坏消息喔。」

  利欧缓缓开启话题——

  「真、真的吗!?」

  亚纪率先作出反应。

  「我姑且得到了一些情报。但可信度不高,也不清楚他们的所在位置。」

  利欧点头,耸了耸肩。

  「什么样的情报?」

  亚纪焦急地追问。

  「他们说不定……是这个世界的勇者。」

  利欧微微苦笑,简洁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咦?」

  亚纪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不,不只是亚纪,美春和雅人也吃了一惊。他们当然会有这种反应。毕竟勇者并非现代的日本人会从事的工作。

  「你们这种反应是正常的。」

  利欧望着三人扬起苦笑。另一方面,坐在利欧身旁的艾西雅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似乎昏昏欲睡。

  「春人哥哥。你说的勇者,指的是电动游戏中主角担任的职业吗?」

  雅人怯怯地询问。

  「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真的假的啊。哥哥成为勇者啊……我可以理解啦,但他不适合耶。」

  雅人扬起苦笑,似乎觉得很有趣。

  「这个世界也有宗教。某个宗教的圣典记载了召唤勇者的预言。当你们闯入这个世界的前一刻,发生预言中的现象。因此修托莱地区的人们议论纷纷,认为勇者出现了。」

  「沙月学姐跟贵久同学就是勇者吗?」

  利欧解释来龙去脉后,美春询问。

  「是的。根据预言,勇者将会有六个人,他们大概是其中两人。毕竟当时出现了大规模的异象。」

  异象发生时,利欧正全神贯注地聆听与艾西雅声音相仿的少女说话,没有直接目睹事情的经过,不过,当六道光柱升起的瞬间,散发出大量命力和玛那波动。因此利欧才认为有人从异世界召唤勇者过来。

  「既然如此,只要找出勇者所在的位置,就能见到两人吗?」

  亚纪满心期待。

  「假使我的推测正确,只要找出勇者的所在位置,各位确实能见到他们。可是,除非国家保护,并大规模公开他们的存在,否则我们没有办法轻易地找出勇者。根据预言所述,勇者会出现在圣石所在地,但我们不知道圣石位在何方。」

  利欧一脸困扰地答道。只要经过一番调查,说不定就能得知圣石的地理位置。然而,这个世界里充斥大量仿冒圣石。

  「怎么这样……」

  亚纪焦躁地沉下脸。

  「不要紧。他们一定待在修托莱地区的某一处。我认为过一阵子,极有可能会传出勇者出现的消息,请各位耐心等待。我也会试着找寻圣石的所在位置、搜集关于勇者的情报。但我这段期间必须先教导各位此地的语言……美春小姐,这样可以吗?」

  利欧阐述着未来的方针,试探性询问美春。

  「好的。春人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独自担起一切。拜托你了。」

  美春点头答应,似乎对利欧感到过意不去。

  「那就拍板定案了。明天起就要请各位学习此地的语言。我的教育方式比较严苛,请全力以赴,只要尽早学会,便能将节省下来的时间挪作他用。大家一起加油吧!」

  利欧激励着美春三人。

  「好的,拜托你了!」

  亚纪打起精神,干劲十足地说道。

  「学习啊……好不容易来到异世界,却跟待在原来的世界没有两样嘛……」

  雅人叹了口气,搔搔脸颊。

  「雅人,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好好用功,我会生气喔。」

  「知道了啦。」

  亚纪耳提面命后,雅人苦笑着点头答应。他也清楚自己必须努力学习这里的语言。美春面带微笑,望着斗嘴的两人。

  ◇ ◇ ◇

  后来,利欧、美春和艾西雅协力进行各项善后工作。由于隔天一早开始就要读书,亚纪和雅人早一步回卧房就寝。

  「美春小姐,辛苦了。艾西雅,谢谢你。我们也该睡了。」

  利欧对着餐桌前的美春和艾西雅说道。

  「好的。春人先生,今天谢谢你的帮忙。小艾,也要谢谢你。」

  美春向两人行了一礼,望向艾西雅。

  「美春,辛苦了。」

  艾西雅用昏昏欲睡的声音回答。

  「哈哈,艾西雅,你很困了吧。早点睡吧,晚安。」

  利欧认为自己继续待在起居室,只会耽搁美春等人的时间。他抛出这句话,打算走回自己的房间。

  「晚安。」

  艾西雅说道,准备跟着利欧离去。美春也说了句「晚安」,正要走向自己的房间时——

  「咦?小、小艾的房间在我隔壁吧?那里是春人先生的房间喔?你要睡了吧?」

  看到艾西雅前往的方向,美春感到不可思议,唤住对方。

  「艾西雅?」

  利欧瞪大双眼,唤着艾西雅的名字,询问她的意图。

  「我要睡觉呀?」

  艾西雅讶异地歪着头。

  「呃……在哪里睡觉?」

  利欧怯怯地询问。

  「春人的房间。」

  「咦、咦咦!?」

  听到艾西雅的答覆,美春高声惊呼——

  「不……艾西雅,我有分配一间房间给你。你去自己的房里睡吧。」

  利欧用右手扶着自己的头,试着说服艾西雅——

  「我跟春人一起睡。」

  艾西雅乾脆地宣告要和利欧共寝。

  「不、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

  利欧慌张地拒绝后,艾西雅反问,似乎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

  艾西雅好像不太清楚男女之间的距离和人情世故——利欧哑口无言,望向美春,彷佛在求救。

  「小、小艾,我跟你说,没有亲密关系的男生和女生不可以同床共寝,否则会引发问题喔,不对,一般人往往不会这么做。」

  美春察觉到利欧的心思,马上出手相救。

  「为什么?」

  「咦、咦咦?」

  听到艾西雅纯真的疑问,换美春哑口无言。口头解释人类社会的常识和道德,有时竟意外地困难。艾西雅是精灵,就算听到美春说:「不行就是不行」,可能仍旧无法理解。

  「我和春人的关系不亲密吗?」

  艾西雅天真无邪的眼眸紧盯着美春。

  「啊、呃、不是这么一回事。」

  亲密?亲密是什么意思?语言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呢?美春陷入混乱,苦恼不已。

  「美春,既然不能两人单独睡在一起,那我们三人一起睡吧?」

  「这、这也不可以!」

  艾西雅提议后,美春面红耳赤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咦?啊,因为、我、我有喜欢的人。啊、不、这、这不代表我讨厌春人先生!」

  美春太过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哈哈,我知道。」

  听到美春有了心仪的对象,利欧的内心稍微受到打击,却依然堆起笑容。他说服自己,这是以前就曾预想到的。

  「我不懂。」

  艾西雅冷不防抛出这句话。

  「……艾西雅,你为什么想跟我睡在一起?」

  利欧叹了口气,面露苦笑询问艾西雅。

  「你能够有效率地提供命力给我。待在你身旁很舒服。」

  艾西雅回答。先不论后半段的发言,前半段的内容意外地合理。

  「你是指供给魔力一事啊。你说得没错……不对,艾西雅,既然你是精灵,就有办法灵体化吧?一旦灵体化后,就能降低魔力的消耗量……」

  精灵维持实体化时会消耗一定魔力,导致耗费量大。由于艾西雅的外貌与人类如出一辙,利欧把实体化后的她视为理所当然的存在,忘了这件事。再说,精灵本就是种喜爱在灵体化状态下活动的存在。

  「你是说……灵体化吗?」

  美春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开口询问。

  「尽管我们看得到艾西雅的肉体,但精灵的本质其实是玛那的聚合物,如同其名,精灵是一种灵性的存在,因此人的肉眼本来无法看到。那样的状态就称为灵体化。」

  「……原、原来如此。那么,小艾也能够灵体化啰。」

  美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艾西雅——

  「可以。」

  艾西雅点了点头。下一瞬间,她的肉体幻化为细致的光粒,烟消云散。

  「消、消失了?小艾?」

  美春目瞪口呆,战战兢兢地呼喊艾西雅的名字。

  「我在这里。」

  回答的同时,光粒子聚集在一起,凝聚出艾西雅的身影。

  「哇……刚刚那就是灵体化吗?」

  美春感动地赞叹,开口向利欧确认。

  「是的。她的身体会彻底消失,不受物理因素影响。她的灵体确实存在于此处。只要精灵位于世界之中,就必须消耗魔力,不过灵体化之后消耗的魔力较少。」

  「原来如此……那么,假如你平时就呈现灵体化后的状态,就不需要跟春人先生一起睡了吧?」

  美春望着艾西雅问道。

  「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恢复魔力。我离春人愈近,确实能够愈有效率地补给魔力,不过,只要我不使用其他精灵术大量消耗,就算不待在春人的身边,也可以毫不费力地维持实体化的状态。」

  艾西雅有条理地解释,摇了摇头。

  「呃,那么,你有必要跟春人先生一起睡吗……?」

  「有。我想陪在春人身边。」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那你可以用灵体化的状态跟他共寝。我说得没错吧?你觉得呢?」

  听到艾西雅果断地开口后,美春苦笑着望向利欧,阐述意见。

  「呃……说得也是。这么一来……大概就不会有问题吧?」

  利欧不确定地点了点头。如此真的可以回避男女同室的道德问题吗?

  既然艾西雅灵体化后会消失不见,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即使两人睡在一起,也不可能会出现任何差错。艾西雅的意志坚决,利欧也难以说服。尽管这只是一时对症下药,但双方愿意就此妥协。

  「小艾,你同意吗?」

  「嗯,我同意。」

  美春询问后,艾西雅静静点了点头。

  因此,艾西雅将以灵体化的状态睡在利欧房间。然而,当利欧隔天起床时,他发现实体化的艾西雅依然睡在自己身旁。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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