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Ⅴ 开战与脱离

  七点半,加拿大育空地区——

  葵坐在驾驶舱内,被萤幕的光亮照得脸色苍白。

  正面萤幕里的人物,就是Z—02中队的女指挥官•女士。

  『我再说明一次作战计画……此次任务是协助回收重创的邻人十一号机•亚历山大。』

  女士是一位妙龄女子,有著一头金色长发,嘴角有一颗痣,身上穿著黑色士官服。

  『前线出现十万只马里斯,虽然大部分都被引诱至赫奇萨预备保管领地的阿巴尔基地,不过等到那里的赫奇萨被吃光后,马里斯应该会一口气散开来。你们的任务就是阻止敌人分散,将马里斯引诱至Y区域,阻挡它们继续南下。』

  女士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丰满的胸部随之晃动。

  『待确保通路后,亚历山大回收队•计九中队会绕过J•K区域回收十一号机。除了Z-01中队,包含09中队在内,Z-0机甲兵大队几乎全数出动,已开始在G区域、L区域以及M区域执行诱敌战术。』

  女士透过战略地图解释作战计画,接著地图上出现一个列车标志。

  『等舱门开启后,你们分成六个小队行动,首先前往雷朋要塞阵地。』

  列车标志延伸出六条蓝色线条。

  『弹药要维持在七成以上。若是可行的话,抵达雷朋后不要接受补给,一路赶往最终目的地•育空基地。』

  六条蓝线穿过城堡标志,一路绵延曲折地不断伸长。

  最终抵达一个更大的城堡标志•育空基地。

  『于雷朋接受补给时,务必在十五分钟内完成。假使无法继续执行任务,就立刻向我报告,到时我会命人透过远距离操作启动自爆装置(RB4)。抵达育空基地者,就向现场的美军或联合国军申请机体补给作业。这部分,我已跟对方谈妥了。』

  画面从女士切换成一台白色人型机器人。

  那是邻人十八号机【梅奇赛德克】的照片。

  『成功回收十一号机后就算是完成任务,接下来就会由皇家护卫的梅奇赛德克,负责展开大规模压制行动。到时候,尚未抵达育空基地的人就开始撤退。撤退路线一共有七条……至于要选择哪条路线,大家就依照现场情况自行判断。』

  葵瞬间眯起双眼,向女士提问。

  「支援状况如何?」

  『G区域以上几乎全灭,多数前线部队都已失联。幸存者在找到并与残存部队会合后,组成了临时部队不断向后退。后退的部队目前似乎在F区域筑起防线,因此我会将你们投射至F4区域。相信对方会很感激吧,也能顺便卖美军一个人情。』

  「……遵命。」

  葵回应后,女士留下一句『此次任务不许失败』,便切断通讯。待萤幕关闭后,葵一拳揍向驾驶舱的墙壁。

  「联合国军……果然把赫奇萨(我们)当成——」

  *****

  以下是昨晚在驾驶舱内发生的插曲。葵戴著耳机,一脸错愕地看著眼前的影片。

  「梅奇赛德克跟五号机……居然被夺走了。」

  邮件内附加的影片档,内容是两台邻人被抢走的过程。

  葵等人于作战开始前,接获女士的任务说明,得知北美已有超过十万只的马里斯四处横行。

  ——除了梅奇赛德克的空战能力与大规模压制方式以外,根本没有能扭转目前颓势的手段……

  除此之外,只剩下核武这类战略级武器。

  葵越是思考,越是认为状况一如邮件的警告,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赫奇萨部队被当成弃子……因此联合国军,打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当成马里斯的诱饵?

  葵感到怒火中烧,但是涌现出来的情感不光只有愤怒。

  ——这个时刻……终于来临了。

  葵彷佛听见开战的锣鼓声已经大肆敲响。这正是她期待许久,终于等到的反击之声。

  葵再次看著附加在邮件内的那张涂鸦。

  机兵部里能看懂这封暗号文的人,就只有大地等人。如果是他们,应该会寄来更明确的内容。若是双方立场互换,葵也同样会这么做。

  〔于G12地点接受α,在脱离育空基地后,前往H区域的育空河,与β会合,之后全面听从β指示。〕

  葵将这些内容谨记在脑中。依照字面上的讯息来看,α是物品,β则是人物。

  葵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身体,能感受到体温因兴奋而逐渐上升。

  ——糟糕,总觉得热血沸腾到脑袋快炸开了。

  坐在一片黑暗中自怨自艾的时间已经结束。不断压抑于心中的满腔怒火,获得解放的时候终于来临。等到跨越这场试炼后……就能够见到那个人了。

  『好想见你』的心情,一直在体内肆虐膨胀。这股情绪,更是激发出葵的求生本能。她的内心,她的本能不断大吼出以下这句话。

  「我想要拥有明天——」

  *****

  葵发出深深的叹息声,接著有如祈祷般十指交错,脑中浮现出那个人的脸庞。

  「直到亲眼见到你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葵慢慢地睁开双眼……眼眸中散发出强烈的斗志————

  森林燃起熊熊大火,小型马里斯•士兵种穿梭于燃烧的树木之间。

  一辆拥有二十节车厢的装甲列车,横切过这片起火的森林,其装甲表面已被烧成火红色,轨道上的车轮不停高速转动著。

  几十只马里斯冲向装甲列车。此时,轨道自动切换行进路线,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于是装甲列车变更行进方向,朝右驶去。

  数只马里斯扑向装甲列车,不过接连化成四溅的黑血。

  装甲列车的行进路线上——人为掩饰过的一块地面——开始隆起,出现一个诱导列车进入地底下的隧道,于是这辆二十节列车快速潜入地面。

  进入地下隧道前行数公里后…………人为掩饰过的另一块地面再次隆起。

  随即出现通往地表的隧道出口。

  二十节列车出现于地表的同时——十二台机体从列车的左右两侧跳出。

  其中一台战骑装将城堡种击落,接著滚倒在地。转眼间,大量的马里斯朝它蜂拥而至。

  其他十一台战骑装纷纷于周围落地……立刻散开分头行动。脱离轨道的装甲列车直接冲向众多马里斯,装载于车厢内的炸弹随即引爆。

  大规模的爆炸,瞬间吞噬附近的几十只马里斯。

  夜行者穿梭于燃烧大火的树林之间,城堡种与士兵种从四面八方群聚而来。下个瞬间……后方轰出炮火袭向这群马里斯。

  ——爆破卷起四散的肉块——城堡种淹没于烈焰之中。

  这是来自支援部队的炮击,目标是追击夜行者的马里斯。

  不过敌军的数量非比寻常。下一秒,马里斯的只数立刻倍增。密集行动的敌人,接连成为炮火的目标。四散的夜行者们开始诱敌,以两机一组的方式赶往雷朋要塞阵地。

  『唔喔~~~~!!我可是所向披靡!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的~~!』

  两机一组的其中一台——以下腰的姿势——穿过城堡种的胯下,同时它手中的突击步枪喷出火光。从正下方飞来的火线,接连在城堡种的身上开洞。

  『来吧!我是羽翼!我是翅膀!没有人能抓住我的~~!』

  一只城堡种扑过来……另一台夜行者将其肩膀当成踏脚石,跳向高空。它飞过树林,翱翔于空中。

  接著少年发出含糊的呻吟声。因为有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快速逼近。

  『哇啊啊啊啊啊!』

  一只飞空型的幼体【雄骑士种】,在半空中咬住了这台夜行者。

  其模样,宛如一只翱游于半空中的巨型腔棘鱼。它的体型与战骑装相比,就像是小型巴士与人类站在一起,而且其表皮覆盖著坚实的外壳。

  『别咬我别咬我别咬我!噗!』

  雄骑士种合起下颚,夜行者的驾驶舱装甲应声断裂。

  站在正下方的两台夜行者,朝著上空发射榴弹。

  『胖子死了!啊哈!真逊!胖子真逊!』

  两台机体同时发射榴弹……瞬间击中被咬住的夜行者,直接引爆机体。

  雄骑士种的嘴里产生爆炸,巨型腔棘鱼像是炸开的瓦砾般四分五裂。等空中的黑烟散去后……能看见半空中飘著许多腔棘鱼。

  大量的雄骑士种,开始群聚至这个区域。

  同一时刻,C区域前线指挥所——

  巨型主萤幕前有好几张桌椅。至于在座的人,都是指挥官级的军官。负责此指挥所的女士,就是Z—02中队的直属指挥官。

  现场接连收到队员们请求支援的通讯。

  『女士,F11请求炮击支援,现场有城堡种五只,士兵种约十五只,两只雄骑士种。』

  『女士,F21请求炮击支援,现场有士兵种约四十只,四只城堡种。』

  『女士,F51请求对空炮击,我被七只雄骑士种包围。』

  「收到,坚持四十秒,我会优先处理。」

  女士对著手中的通讯器下达指示。

  「好,就这样朝著H区域的雷朋前进。由于我方已失去两台机体,逐渐难以进行支援炮击,因此严禁各位与骑士种交战。光凭你们的武装,根本无法破坏其外壳。」

  语毕,女士便切断通讯。作战计画十分顺利。能看见辽阔的战斗区域地图上,原先朝著下方不断扩张的大量红色标志,纷纷变更路线往上移动。

  理由是马里斯逐渐被Z—02中队吸引过去了。

  「这样就对了,赫奇萨们。」

  女士嫣然一笑……此次对Z—0机甲兵大队下达的指令,就只有——『阻止敌军分散,替十一号机回收小队清理通路。任务目标是回收邻人,幸存者脱离战线』。

  不过女士等人所在的作战司令部,打从一开始就把赫奇萨当成弃子。

  『让赫奇萨前往已经弃守的育空基地,阻止马里斯扩散。待十一号机回收完毕,作战部队全数撤离后,将会以战略级武器将这一带全数炸毁。』

  以上就是联合国军,为此次作战所安排的真正计画。他们根本没有预留让赫奇萨脱离战场的时间,为的是要他们尽可能多杀一只马里斯……其中一名部下向女士报告。

  「上尉,巴尔沙基地来电,从即刻起弃守基地。」

  「好!目前剩下六座基地!我们将在七十分钟后放弃此处!」

  女士向所有人如此下令。与此同时,两台夜行者的反应从雷达上消失。

  上述两台机体,正是由葵与十二所驾驶。

  两台夜行者滚倒在残雪上,其背上的驾驶舱装甲满是弹孔,但是驾驶舱内却空无一人。

  加拿大当地晚上七点,G区域判达纳前线基地——

  一台战骑装踹破铁网后,两台战骑装冲进此基地内。

  它们皆手持突击步枪。

  此人型战骑装乃是【REX Mk4】,拥有橘色迷彩涂装,体型中规中矩。

  这是联合国军十分常见的量产机种。它们扭动脖子,不停观察周围。

  飞行跑道上有几只士兵种的遗骸。外观状似宿舍的大本营已经半毁,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庞然大物辗过。其中一台机体内传出葵的声音。

  『看起来……应该没有敌人。』

  『没有敌人踪影。二二,我想这里应该很安全。』

  另一台机体中传来十二的说话声。

  『唉唷~不许再用编号叫我!我有提醒过你要以本名互相称呼吧!我叫做一之濑葵,你是玛丽娜•路易斯!听懂了吗?』

  『收到。』

  代号为十二的玛丽娜,坐在机体内开口回应。

  『很好。』葵满意地说著。

  同一时刻,Y区域雷朋要塞阵地——

  这是一座状似挖开山丘,将建筑埋在土里的要塞。依照原定计画,这里是Z—02中队的第一个补给地点。

  『为什么!?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满身血迹的夜行者发出光头男(二一)的怒吼声。

  此处的碉堡已被炸毁,冒出阵阵浓烟。以相同间隔设置的高射炮阵地内,也是相同惨状。

  壕沟——躲避枪击的坑沟——躺著多不胜数的尸体。

  现场毫无一丝生气,寂静到令人毛骨悚然。远处传来马里斯的怪叫声与炮击声。

  除了二一机以外,Z—0机甲大队的夜行者们接连抵达。

  支援炮击已全面停止。无论发出多少次求援讯号,友军始终没有开炮支援。

  光头男(二一)在驾驶舱内开启通讯装置。

  「女士!女士!」

  同一时刻,C区域前线指挥所——

  主萤幕发出蓝白色的光芒。通讯兵们使用的光学PC,为阴暗的室内提供了些许照明。

  『女士!我们已抵达雷朋!但是这里空无一人!我们需要补给!现在该怎么办!?女士!女士!』

  一片寂静的室内,只剩下光头男(二一)的呼唤声。包含女士在内,原先待在此处的指挥官级军官们早已离开此处。

  另一方面,葵与玛丽娜在空无一人的前线基地里闲晃。

  她们穿过军方的大本营,进入调理室。葵打开大型冰箱,把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发现有成堆的粮食。

  「好耶!有食物!」

  葵从中搬出的火腿与香肠散落一地。玛丽娜见状后,赶忙捡起掉在脚边的食物————在作战开始之前,葵曾向玛丽娜提议逃亡。

  并且解释此次作战是把他们当成弃子,参加作战的赫奇萨都会没命。

  经过说服后……玛丽娜决定与葵一起行动。

  作战开始后,两人立刻从敌军较少的区域脱离战场。撤退途中,她们发现联合国军的战骑装,便直接据为己有。至于战骑装的驾驶员们,则是主动指引友军的所在方位。

  之后,她们便伪装成已经战死,一路逃到此处。

  葵以战斗短刀切断火腿上的绳结,咬了一口后,把火腿交到玛丽娜的手上。玛丽娜似乎也同样饥肠辘辘,默默吃著手中的火腿。

  「再来就是燃料。先不说我,玛丽娜你的机体应该只能再支撑数分钟。」

  「咀嚼咀嚼……收到,我在外面发现一栋看似仓库的建筑物,那里应该会有燃料。」

  另一方面……最前线已经摆脱马里斯的围攻了。

  多亏Z—0机甲兵大队的活跃,成功阻止敌军继续南下。这段期间,成功从前线撤退的将士多达四万人以上,不过这些都是赫奇萨士兵们用性命换来的。

  包含Z—02中队在内,Z—0各中队已牺牲将近三分之一的成员。

  在如此混乱的战况中出现两个异状。

  首先是——阿巴尔基地。

  这里原本是一栋监狱,如今则被当成备用的赫奇萨保管领地,收容在此的赫奇萨有五百名。另外,此处也是保管弹药与粮食的补给基地。

  这个保管领地的四周都是岩壁,宛如一座古代要塞,但如今已面目全非,数千只马里斯爬上外墙,几乎淹没整栋建筑物。

  马里斯不断涌向耸立于山中的这座基地……与此同时,保管在此处地底下的好几吨炸药瞬间引爆。

  随之而来的大爆炸,将群聚至这个保管领地的六千只马里斯全数吞没。

  与此同时——数台机体感应到爆炸所产生的剧烈晃动后,仍继续高速南下。这些机体穿过战区,不停向南前进。

  葵与玛丽娜在空无一人的仓库内寻找补给。此处的照明已被切断,一片漆黑。葵把手枪上的照明灯当成手电筒,慢慢地向前走去。忽然间,玛丽娜对葵开口说:

  「葵真厉害……你会思考命令以外的行动,并且做出选择。就我所知的赫奇萨之中,没有任何一名样本会采取这类行动。」

  听见上述赞美,葵感到五味杂陈。确实在这里结识的赫奇萨,其自主性大多都已被扼杀,成了一个个只会听令行事的傀儡。

  这位少女甚至无法理解,服从长官的命令自动跑去送死究竟是一种多么异常的举动。葵一脸认真转过身去。

  「听著,玛丽……噗!」

  当她看清楚玛丽娜的模样后,不禁笑出声来。此刻玛丽娜将大量的香肠挂在脖子上,还把一根刚煮好的香肠,当作香蕉般握在手中。

  「……好吃吗?」

  「真是美味到超乎想像……我还是第一次尝到比肉乾更美味的食物。」

  语毕,玛丽娜一口咬断那根大香肠。葵回了一句「这样啊」,然后轻轻摸著她的头。

  「等逃离这里后,我再带你去吃更美味的食物吧?另外……也有许多人想介绍给你认识。他们都很温柔,相信你很快就会跟大家成为好朋友。」

  葵说完这句话,感到十分怀念的同时,不由得回想起昔日的同伴们。

  「是你之前说过的三笨蛋吗?」

  「啊~那些家伙比较不重要,而且他们是想杀也杀不死的那种人。」

  「太、太厉害了!居然拥有这种力量,请问三笨蛋也是天生者吗?」

  听完这段鸡同鸭讲的感想,葵感到一阵可笑。

  附带一提,天生者是指葵这类无变化分类者。在Z—02中队里有个根深柢固的观念,就是无变化分类者=特殊能力觉醒的赫奇萨。

  因此,诸多队员才会对葵抱持著强烈的嫉妒与敌意。

  「不是啦,他们只是一般的身体变化分类者,远比我弱小多了。」

  葵轻笑出声。玛丽娜听见后,憧憬到双眼发亮。

  「葵在冰室学校里也是最强的存在。」

  「嗯~~勉强说来只是第二名吧?当时有八位强如鬼神的赫奇萨,而且这八个人的实力旗鼓相当……应该说他们各有所长,彼此之间并没有谁强谁弱。」

  玛丽娜讶异地惊呼一句「八个人呀!」。葵开心地回以微笑,然后继续往仓库里走去。

  「不过其中有一个人,实力强大到几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算大家卯足全力也打不赢。」

  这个人就是……她的初恋情人。

  「相信你也知道,这个世上充满各种不讲理的事情。比方说某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旁人当成坏蛋,只因为比较弱小,就被卑鄙的家伙压榨欺凌。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都对这些事情视若无睹。故意忽视对方的感受……以及自己的内心——」

  玛丽娜静静地听著。葵拋出一句「但是呀」,又继续把话说下去。

  「那个人却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有人落泪难过,他就会伸出援手。面对错误的事情,就会出言纠正。倘若对方不听,就会上前挑战,而且是光明正大地去挑战对手……」

  玛丽娜听完后,不禁浑身一颤,甚至露出一脸惊恐。

  「感觉上这个人既好战又肤浅……而且喜欢制造麻烦,我不太想见到这个人。想必此人与光头男(二一)一样,是个战斗狂吧。」

  葵立刻挥著一只手,大声否认。

  「你别把他跟那种耳环秃子混为一谈!他可是既单纯又十分帅气的人喔!光是与他四目相交,我就会有如触电般浑身发麻!」

  「光是眼神交会就能发电!?生物兵器!?葵,我认为去见那个人会很危险!」

  葵大吼一声「根本是鸡同鸭讲!」,不禁抱头烦恼,最终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伸手用力乱拨玛丽娜的头发。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停手。假如我刚才惹你生气,我愿意向你道歉。」

  只是葵仍没有停手,经过一段时间后,她才终于放开玛丽娜。玛丽娜抱著自己毛发乱翘的脑袋,害怕地抬头望向葵。葵见状后,露出笑容说:

  「他是我的英雄……面对一切的不讲理,他都宛如童话书里的正义使者,会把坏人全数揍飞。」

  玛丽娜暂时陷入沉默,之后开口反问。

  「我们接下来要去见那个人吗?」

  葵露出灿笑,回了一声「嗯!」。玛丽娜见状后,神情落寞地低下头去。

  「我也想就读……冰室学校。」

  玛丽娜的轻声呢喃,葵已确实听进耳里。

  「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等到与其他人会合后,你也是冰室义塾的学生啰。」

  玛丽娜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地反问:「真的吗?」

  「那当然啰,到时你就要在我的手下做牛做马,奉劝你赶紧做好觉悟吧。」

  葵轻轻把拳头贴在玛丽娜的脸颊上。反观玛丽娜,则是干劲十足地大口吸气,然后大声回应了一句「我会加油的!」。

  葵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只是她的脸色随即变得十分凝重。

  「!」

  葵猛然转过身去,透过手枪上的照明灯扫视四周。玛丽娜困惑地问了一句「葵?」。

  「我听见……奇怪的声音。」

  下个瞬间,传来一阵轰然巨响,仓库右侧墙壁上出现一个大洞。

  「!?!?」

  两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因为散落的瓦砾之中……有一只士兵种从洞口爬了出来。

  怪物吐著如同蟒蛇般的细长舌头,转身看向她们。

  葵马上牵起玛丽娜的手,如脱兔般逃离现场————

  葵等人奔到户外,朝著战骑装跑去,士兵种则紧追在后。

  寒风刮过葵的脸颊。明明目前的气温是零下十度,葵却完全不觉得寒冷。

  「不行!逃不掉了!」

  「别灰心!不可以放弃希望!」

  单膝跪在飞行跑道上的战骑装——视野中的REX越来越大。两人奋力朝著战骑装跑过去。

  但是身后的士兵种越来越接近。十五公尺,十公尺,七公尺……月光下的巨大身影,就这么逐渐覆盖住两人。玛丽娜惊恐地喊了一句「不行!」。

  「可恶——!」

  葵仍牵著玛丽娜的手,她将右手伸向战骑装。此时……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士兵种的半张脸被当场轰飞,挂在它嘴上的那条长舌头仍不断摆动。

  两人顺势向前摔倒。趴在地上的葵,连忙扭头看去。

  下一波的枪击——将士兵种的遗体彻底轰烂,当场洒下大量的黑血与肉块。

  不会吧……葵满心期待地望向前方。

  『二二~~』

  黑色战骑装的单眼摄影机发出光芒,它手中那把突击步枪的枪口还冒著热气。

  葵震惊到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玛丽娜则是感受到有别于先前的恐惧。

  接连有好几台战骑装降落在飞行跑道上。葵知道自己不可能会看错的。

  在场所有的战骑装……都是Z-0机甲兵大队的【夜行者】。

  『二二!十二!你们居然放弃任务!』

  沾满血迹的夜行者,发出光头男(二一)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就由成为国王的我,将你们公开处刑!接受处分吧!你们已被废弃了!』

  包含光头男(二一)机在内,有八台机体将枪口对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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