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插剧 父与女

  「好了,这下樱小姐也成为冬夜先生的未婚妻了。」

  听到由美娜开口所说的这句话,樱沉默地点点头。

  在巴比伦的『庭园』中,建有几座可供人享受午茶时间的亭子……凉亭。在这其中,她们最喜欢的就是这座白色的九角形大凉亭。周遭百花齐放,清凉的水流过水道,是『庭园』最华美的场所。

  「既然巴比伦博士预言的九人已经到齐,这下就结束了吧?」

  希尔妲露出感觉像是松了口气的神情,放下心中大石。是在为没有奇怪的女人介入他们之间,而感到放心了吧。

  「谁知道呢。未来似乎是会有变动的,让人没办法安心啊。」

  翎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喝着圆桌上的红茶。

  「你还真是从容是也……」

  听到翎这么说,八重不悦地皱起眉。

  「我的意思是,大家最好不要大意。虽然我对情爱也很迟钝,活过的时间却是你们的几十倍,也看过好几次这方面的场景。不管是爱情冷却的场面,还是被背叛的场面。不要把他的爱当作『理所当然』。想要他一直喜欢自己,就要为了获得他的喜欢而努力。不过这一点是男女双方都要做的啦。」

  「呜哇……翎小姐变得好像花恋姐姐啊……」

  露吐露出佩服的叹息。其实这就是向那个花恋现学现卖的,但翎佯装不知、继续喝着红茶。在这部分,就是一点年长之人的虚荣。不管怎么说,对于只有自己年纪和其他人差这么多的她而言,她有些小小的自卑。

  「无论如何,在这里的九人都同样是冬夜先生的未婚妻,也是同志。大家要互相弥补彼此的不足,一起支持丈夫喔。」

  「也对,冬夜在很多方面总有脱线的地方。」

  「说得对,还有如果他能再沉稳一点,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露用手撑着脸颊,无奈地叹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是也?」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冬夜大人会使用【传送门】的关系,他不是常常很随意地就跑到其他国家去吗?而且还会很顺手地就解决那个国家发生的问题。做为国家,我觉得还是有……很多像是顺序之类的要顾及。」

  以冬夜所处的立场,原本可以透过交涉向对方国家提出金钱或其他有利条件的交易,他却完全不做这种事。对他来说,那些真的都只是『顺手』解决的小事,在王家成长的露对此却抱有不同的意见。

  「可是包含这种地方在内的全部,才是冬夜先生啊。」

  「我知道。我也很喜欢冬夜大人的这种特点,只是有些担心……怕会不会发生他遭到利用的事情。」

  「毕竟冬夜是个老好人,这种性格原本就完全不适合成为国王呗。」

  苏从放在中央的盘内取出一片饼干,一口咬下。

  「要达令表现得像个国王,原本就是不可能的。首先从他所穿的服装开始,都还维持冒险者时代的样子。」

  「啊——那个啊,记得他是说『闪亮亮的衣服不是他的风格』吧。」

  想起那一幕,艾尔赛露出苦笑。一国之王所穿的衣服,的确大多会加上金银刺绣的华丽服装,但这是要向他人主张国家威严及丰饶的象征,不一定是国王本身的喜好。

  「我……偶尔会想看看打扮华丽的冬夜先生是也。」

  「对啊,我觉得他很适合骑士盔甲。」

  「咦,你指的是那种吗……?」

  琳赛被希尔妲的回答吓了一跳。在骑士王国〈瑞斯特亚〉,那种打扮是很平常的吗?

  「在下前几日得见他盔甲武士的姿态,只是面具让一切都白费是也。」

  八重环起双手,困惑地歪着头。

  「这不是很好吗?不打扮才像是冬夜嘛。要是他微妙地讲究起来,被奇怪的女人缠上,那样也很麻烦呗。」

  「嗯,很麻烦。」

  樱重重颔首赞同苏的发言。关于这一点,其他人也觉得确实如此,纷纷改变想法。

  「话说回来,冬夜先生今天是去做什么了?」

  「呃,记得今天是去魔王国〈赛诺亚斯〉。因为万魔殿在前几天遭到支配种袭击而毁坏,他是去修缮的。毕竟冬夜大人也打坏了不少地方。」

  希尔妲一面回答琳赛的问题,一面露出苦笑。冬夜跟基拉的战斗使赛诺亚斯的王宫·万魔殿受到严重的损害。赛诺亚斯方立刻展开翻修工程,而冬夜则自告奋勇要去帮忙。

  「才刚说就这样,真的好希望他能稍微沉稳一些。」

  露再次无奈地叹息。

  「樱不跟着去吗?」

  「魔王太烦人,所以我不去。去的话,我能断言情况绝对会变得很麻烦。」

  樱不悦地转过脸。亲子关系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建构起来的,至今都没以父亲的身份接触自己的魔王突然改变态度(虽说樱也明白魔王有正当的理由),老实说樱也有一部分的心情是感到困惑的。但更重要的是,紧缠着自己不放的魔王真的很烦。

  「哎呀,世间的父亲多是如此是也……」

  「冬夜先生也会变成那样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我想大家也都注意到了,达令对自家人十分宽容。若是有了女儿,溺爱她的程度可能会超过魔王。」

  「啊——我仿佛可以看到那个景象。感觉会变成一个超溺爱女儿的父亲。」

  她们热烈地以不在现场的未婚夫佐茶,继续这场只有女性的茶会。这就是之后被称作『王妃们的茶会』的定期会议的起始。

  ◇ ◇ ◇

  「总算是快要结束了。」

  看着逐渐回复原状的万魔殿之塔,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毕竟那边是被基拉的粒子炮打飞的……万幸的是,当时没有人在那里。

  假如使用巴比伦的『工房』,这点程度的修复转眼间就可以完成,可是这边又不能如同布伦希尔德城堡及架在安拉修岛的桥般任我设计,我便仅提供协助。

  我所帮忙的事情具体来说,就是替石材加上有时间限制的【重力】减轻重量,或是用【创造形体】加工细部装饰等等。

  「真不愧是公王陛下,万魔殿也是一转眼复元了。」

  「啊,不会。」

  我转过身,向声音的主人低头行礼。对方是黑暗精灵·西利乌斯先生,也是加入我国骑士团的丝碧卡小姐之父,更是魔王国〈赛诺亚斯〉五大贵族之一·菲涅尔家的当家。只是外表看起来超级年轻。

  菲涅尔家代代都使用『盾』专用的特殊武术,这种技巧一直都只用于守护魔王一家上。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保镳一族。

  每个王族身旁,都会有一名同年且同性别的菲涅尔家族人负责这项任务,像樱的护卫就是由丝碧卡小姐担任。

  当然,身为当家的西利乌斯先生也有要保护的对象,而那个对象本人正露出一脸吞了黄莲的表情,自他身后瞪着我。

  「喂,公王……为什么?为什么法露涅赛没来?既然你要来魔王国,按道理应该要体贴地带她过来啊?你没想到可以连她的母亲·菲亚娜也一起带来吗?真是个一点都不贴心的年轻人……」

  「我说啊……」

  从刚才开始,魔王的嘴就仿佛在吐出恶毒的诅咒般,不停地反复抱怨。

  就是因为这样,女儿才会躲你啦。呃,事实上我也确实有邀过她。跟她说我要去魔王国〈赛诺亚斯〉,樱要不要一起来。结果她回答『有魔王在,我不要』。原因是在于你喔。

  「好了好了,魔王陛下。多亏了公王陛下,万魔殿才能这么快就回复原样啊。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关于这一点,孤自是感谢的。公王,你帮了一个大忙。谢谢你。」

  「不会不会,里面也有些地方是我弄坏的。」

  不过大部分都是基拉那个笨蛋打坏的啦。那家伙,竟然到处乱搞。

  根据后来的调查结果,基拉出现的地点似乎是位于此处北方的山中。他好像是把山整个轰飞后,就一直线地朝这里来了。

  弗雷兹可以感应到人的心跳声,他就是追着心跳声来到这个人多的地方的吧。

  「总之,万魔殿已经回复原状了。时间也快到中午了,这时候是否该来用餐庆祝呢?」

  「嗯,也对。孤也必须向公王仔细地问问女儿的事情……」

  魔王陛下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你的眼里没有笑意啊!

  我大意了。

  我诅咒起自己的粗心大意。我不该随意地答应跟他们一起用餐,好想殴打三十分钟前的自己。

  「公王,怎么了?你的餐点看起来都没有动过。」

  「不,没什么。哈哈哈,看起来真好、吃……」

  我拿着汤匙捞起眼前汤品,浑身僵硬。当我举起搅过紫色液体的汤匙,就把一颗跟弹珠差不多大的眼球一起捞上来了。我真想称赞没把汤匙扔出去的自己。

  餐桌上所招待的是赛诺亚斯的乡土料理……招待的是乡土料理。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说了两次。

  赛诺亚斯的环境并不适合生物生存,当然也不太能种植农作物。大概是出于这个背景的关系,这个国家有个风潮——能吃的什么都吃,不能吃的就设法吃进去。味道是其次,能吃就能获得满足是他们的态度。

  所以就连魔兽的肉,他们都能面不改色地吞下肚,而且还会利用所有能吃的部位。摆在我眼前的『紫蜥的黏稠浓汤~佐眼球~』也是在这种背景当中所产生的料理吧。

  总之,我无法接受眼球。吃吃看或许会觉得意外地好吃,可是在视觉上真的令我无法下咽。我就是逊,怎样!?

  我放下汤匙,让眼球沉入汤中,然后这次只捞了汤。虽然这紫色看起来就是毒沼泽的颜色……味道闻起来也很刺鼻啊!感觉好像是旁边有个刚结束练习的柔道社员!

  「怎么了?你不喝吗?」

  听到魔王陛下催促的声音,我做好觉悟豁了出去,把汤匙放入口中。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眼前的风景忽然扭曲起来。这个味道是怎么回事?苦?不对,是咸?好酸?我不知道!又苦又酸又咸!

  「如何?味道不错吧?这在赛诺亚斯也是很难吃到的珍味喔。」

  「……还真是……让人无法停止颤抖的味道啊……」

  我的手不停发抖,还留下异常的汗水。再喝下去,我或许性命堪忧!

  我悄悄打开【储藏】,在藏于桌布下的脚边取出木制深盘,接着在避免他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于自己嘴里打开一个小【传送门】,装作喝下去的样子,把汤传送到盘里。尽管可以解决味道的问题,气味却好难忍啊!

  就在我默默地解决浓汤时,西利乌斯先生打开餐厅的门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有一个不得不处理的文件……哎呀?」

  晚到的西利乌斯先生看到我的盘子,停下动作。

  「那是『紫蜥的黏稠浓汤』吗?」

  「啊,是的,我正在享用……」

  「真亏您能喝得下去啊,连大部分的魔族都吃不下去呢。」

  「…………你说什么?」

  听到西利乌斯先生的发言,我顿时停下捞汤的汤匙。

  「这不是赛诺亚斯的乡土料理中很难吃到的珍味吗?」

  「珍味……这个嘛,喜欢的人是很喜欢啦,但大半的魔族都不会喝喔。我听说在距今一千多年以前,在某个部族的成人仪式中,不喝完这道汤就没办法被承认为成人。嗯,就是一种测试胆量的方式吧。」

  测试胆量的方式?

  我听到西利乌斯先生笑着这样回答,便把目光转向魔王陛下,对方竟然还转过脸去吹口哨。这家伙……是明知故犯啊!

  「孤很喜欢这道汤啊。嗯,好喝好喝。看来公王也很中意,真是太好了。」

  「那是因为魔王陛下的一族拥有可以去掉一定程度味觉的能力吧,我们黑暗精灵可是做不到的喔。」

  这家伙……只是单纯想整我吧!好,既然你有这种意图……

  「哎呀,这么说来,我忘记樱有给我一个便当让我当作午餐了。」

  魔王陛下的手倏地停止。

  「哦、哦~法露涅赛亲手做的便当啊……哈、哈、哈……那真是令人羡慕啊……」

  魔王陛下露出生硬的笑容,抬起脸来。哦哦,动摇了动摇了。我从【储藏】取出装入野餐篮的三明治。

  「不嫌弃的话,魔王陛下要不要也来一份?」

  「这、这样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孤也来一份吧!既是法露涅赛亲手所做,那由身为父亲的孤吃也是理所当然的!」

  魔王陛下雀跃地急忙走了过来。呵呵呵,只要说是女儿亲手做的,他就没办法去掉味觉了。

  「她说那个炸鸡块是她的自信之作喔。」

  「哦哦,是吗!」

  面对瞧着野餐篮内的魔王陛下,我指向被单独分在一区的炸鸡块。

  魔王陛下拿起插着牙签的炸鸡块,开心地一口吞下。

  「呜……!呼、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嘴巴像是要喷火的魔王陛下仰天惨叫。他的表情扭曲,流着眼泪,像是狗般吐出舌头。

  「啊,那道炸鸡块是艾尔赛做的啦。糟糕——」

  我装可爱似地吐出舌头,对魔王陛下道歉。

  艾尔赛所做的那道炸鸡块以直达拷问级的辣度著称。即使很危险,那也仍是未婚妻为我所做的料理,我无法丢弃它。能够有效活用(?)真是太好了,不过要对艾尔赛保密。

  魔王陛下直接拿起桌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地灌水。或许是解辣的程度还不够,他甚至把水壶内的冰也含入口中,喀哩喀哩地咬碎。看来截断味觉的能力也有极限。

  不对,我记得曾经听过味觉只有苦、甜、酸、咸和鲜味这五种,『辣味』并不属于味觉,而是痛觉吧。是因为这样吗?

  「呵、呵呵……真是……富含个性的味道啊……」

  「不不不,我觉得还比不上这道汤呢……」

  我们笑容僵硬地交换感想。在要成为我岳父的所有人当中,这个人应该是最年长的,却总让我觉得他跟我年纪差不多。我跟这个人或许会成为重复这种『礼尚往来』的关系。

  「明明同为一国的国王,两位是在做什么呢……」

  西利乌斯先生傻眼地张口叹息。

  ◇ ◇ ◇

  「好,大家都到齐了吧。」

  「是的。虽然时间不长,但还是很高兴能够回乡。」

  在我眼前集结了出身魔王国赛诺亚斯的大家,成员有吸血鬼族的勒苏德、蛇妖双胞胎·缪雷特&莎雷特、食人魔族的沙姆萨及植物女妖族的拉克榭。

  虽然樱拒绝了,但我想说既然要去赛诺亚斯,就叫上其他出身赛诺亚斯的人。附带一提,我也有问黑暗精灵·丝碧卡小姐,她却以「樱不去的话,自己也没有理由去」为由拒绝了。

  由于觉得仅仅几小时的回乡对员工不好意思,我便给了大家带薪假,前天就用【传送门】带他们过来了。

  「我、我带伴手礼回去给妈妈时,她很高兴。我说自己是布伦希尔德的骑士,弟弟们也说我好厉害、好厉害。」

  「那真是太好了。」

  「哪像我们一回去,爸妈就一直问还不结婚吗?还不生蛋吗?因为太啰嗦,最后我们就逃走了。」

  「对啊——」

  就在我为沙姆萨的话而感到温馨之际,蛇妖双胞胎就开始抱怨起父母。这种事还真是到哪都一样呢。不过,蛇妖族是卵生的啊……

  总之,为了回到布伦希尔德,我打开【传送门】,和大家一起进行转移。

  魔族的各位带着魔王国的伴手礼,回到了骑士团宿舍。但魔王国的伴手礼,该不会是像那种汤一样的料理吧……?

  其实我也被魔王陛下强迫带了伴手礼回来……说是给樱跟其他未婚妻们的,而到底是不是能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不过,他那么溺爱女儿,应该不会送奇怪的东西吧。

  我用【传送门】转移至巴比伦的『庭园』。

  大家在被花围绕的惯例场所享受茶会。果然在这里啊。

  「我回来了。」

  「冬夜,你刚刚才从赛诺亚斯回来吗?」

  苏站起来迎接我。哎唷,禁止擒抱喔。

  「总算设法把万魔殿修好了。哎呀,好麻烦啊。」

  「辛苦了。」

  琳赛露出微笑,出言慰劳我。嗯,光只有这样,我的劳动就值得了。

  哎唷,我要在忘记前把伴手礼送出去才行。我从【储藏】中取出用厚纸制成的盒子。

  「樱,这是魔王陛下送的伴手礼。」

  「如果有附冗长的信,那我不需要。」

  呜哇,魔王陛下,人家很提防你耶。是说,他有寄信给你啊?

  这么说来,我也有把『传送镜』送给赛诺亚斯,有信寄到高坂先生那边也不奇怪。是高坂先生把魔王陛下的信交给樱了吗……我总觉得她会当场就把信丢掉耶。

  「好像没有信……咦?有耶。」

  因为信是用相同的信封贴在盒子侧面,所以我不晓得。但是看起来也不是多厚的信。

  我把信封从盒子上撕下来,翻过来一看,上头写的是『给公王陛下的夫人们』。咦?不是给樱的吗?

  这是指由美娜她们……吧?其实她们还不是我夫人就是了。

  在我困惑之际,翎从我手上取过信打开。动作好快。

  「『在此送上法露涅赛大人最喜欢的点心,请各位一同享用。丝薇拉·菲涅尔』……?」

  翎一读出信,樱就把放在桌上的盒子拉到手边,解开缎带打开它。

  里头放了一个巨大的圆派,上头还放满红色的覆盆子。

  「哦哦!看起来真美味是也!」

  「是覆盆子派呢。」

  「嗯,丝薇拉常常做,是我最喜欢吃的。」

  对喔,丝薇拉小姐就是丝碧卡小姐的妈妈,西利乌斯先生的妻子。也就是说,这不是魔王陛下送的伴手礼,而是丝薇拉小姐送的啰?那就坦白说啊……

  「我姑且是有拿到两个啦……」

  「那另外一个我之后会拿去给妈妈跟丝碧卡,这个就给大家一起吃。」

  原来如此,毕竟菲亚娜小姐和丝碧卡小姐应该也想吃嘛。

  现场包含我在内共有十人,因此派也必须切成十等份才行。有点麻烦耶……啊,我记得好像有可以均分蛋糕的应用程式……

  我用智慧型手机搜寻,立刻就找到了。于是我立刻下载应用程式,从正上方拍下派,沿着浮现于画面上的导引线做下记号,谨慎地拿刀切下。

  我把派一块块放到盘子上,分配到大家面前。在这期间,露也替我泡了红茶。

  「我开动了。」

  我用叉子切开派,放入口中。好吃,酸甜的味道及香气在嘴里整个扩散开来。派是很好吃,上头放的覆盆子也格外美味。

  「好吃!」

  「真好吃!酥酥脆脆的,简直太棒了呗!」

  「好吃……嗯嗯……我也能做得出来吗……」

  尽管只有露是以其他角度在品尝的,但大家看来都很中意菲亚娜小姐的派。

  「好怀念……」

  樱露出浅浅的微笑,珍惜地品尝着派。对一直居住在菲涅尔家的她来说,这就是温暖的家庭味道吧。

  就在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覆盆子派感想的时候,我发现在放了派的盒盖下方贴有对折的纸。

  是什么呢——我撕下来打开一看,上头写着『如果回来赛诺亚斯,随时都吃得到喔』,还附有魔王陛下的签名。

  魔王陛下……竟然用食物来引诱女儿……这是不是有点狡猾……?

  看着感觉很快乐的樱,我判断最好不要让她看到这封信。一旦樱知道魔王陛下利用她回忆里所珍视的丝薇拉小姐做的派,她很有可能会更严加拒绝魔王陛下。以我的立场来说,我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国王陛下,怎么了?」

  「嗯?啊,不,没事。」

  我用笑容回答诧异的樱,并捏烂手里的纸。下次见到魔王陛下时,还是提醒他一声吧。

  那个人至今都无法跟女儿有任何牵扯,似乎是因为想赶快取回这份连系而过于焦急了。可是他这样不断地进逼,大概只会让樱逃走。用更缓慢一点的速度来加深关系会不会比较实际?

  「樱对魔王陛下是怎么想的?」

  「很烦人。」

  ……感觉前方的路还很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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