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话 尤贝尔来袭

  校园内部发生专用机抢夺事件的五分钟之前。

  空太和费莉西雅待在购物中心的咖啡厅内,窥探周遭的状况。

  「敌人……恐怕不只一个。至少有十个人明显散发出带着杀意的魔力……不对,可能超过二十人。」

  感受着周遭魔力的流动,费莉西雅这么判断。

  「对啊。光是这一层楼之中就有二十七人。全都是男人。这些人的年纪大约介于二十岁至将近四十岁左右,分布相当广。」

  「……什么?为什么你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啊!?」

  「我之前也说过了吧。我修练的剑术流派很擅长观察气的流动,所以我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很拿手。」

  空太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若无其事地这么说。

  这种名为《索影》的技术,能够清楚得知对手的魔力性质,甚至是年龄和性别,精准度相当高。然而,在皋羽流长年的历史之中,只有少数有天分的人能够习得这门技术。

  「………」

  假使今天是费莉西雅第一次认识空太,她一定只会回他一句:「开什么玩笑啊!」

  但空太的剑术至今引发了许多奇迹,使他说的话带着强大的说服力。

  「唉……你的剑术真的拥有不可理喻的能力。那么……你觉得要如何解决这个状况?」

  「我们先思考要不要显现出神机作战吧。」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一定需要显现出神机作战。

  比起靠肉体作战,使用神机更能大幅提升攻击力、防御力和速度。

  神机这个兵器的最大武器,就是能在攻守方面取得良好平衡。

  「人家不要用神机。一旦使用神机,就会难以控制魔术的强弱,一不小心可能会杀掉对手。空太,你觉得呢?」

  「我这次也不打算使用神机。我还没有完全精通这个兵器……老实说,比起搭乘神机,我对脚踏实地的地上战比较有自信。」

  「唉……你这个人真的是……你讲话要谨慎一点喔。既然身为我们学校的学生,你就不该做出彻底否定神机存在的发言哪。」

  当费莉西雅有些错愕地开口吐槽的同时——

  「你们这群人!马上高举双手听从我的指示!我们《尤贝尔》现在占领了这间购物中心!假使敢抵抗,我会发射这玩意儿!」

  三位带着武器的蒙面男子闯入空太他们身处的咖啡厅。

  其中有两位男子手持巨大的步枪形状魔道具——

  站在中央的男人应该是他们的头头,他的双手各持一把带刃的大剑形状魔道具。

  他们全身穿着魔术防御力优良的防护服,全副武装。

  (……尤贝尔!?该不会是那个宗教团体吧!为什么他们会在天空都市里!?)

  (之后再来思索这个问题吧。我们先集中精神,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

  (……空太,你说得没错。这里就暂且交给你了。为了帮自己打气,你就让这群家伙见识一下你的剑术吧。他们最适合帮你取回自信了吧?)

  (……是啊。我知道了。)

  三位敌人站在他的眼前。

  尽管他们的年纪比空太还大,潜在魔力量却和普通人差不多。

  虽然不可疏忽大意,但是比起与七星骑士单挑,现在这个状况轻松了几分。

  空太打算先靠自己来引开敌人的注意​​力,尽量不让他们危及周遭的民众。

  空太沉默地将手放在腰际的刀子上,走向男人。

  「啊?你这家伙想怎样……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还是恐惧让你发疯了吗?」

  「……发疯的是你们这些家伙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在这群全副武装的男人之中,身材最为魁梧,拿着大剑的男人隔着面具勾起笑容。

  「嘻嘻,这家伙还真有趣。看来你……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的状况哪。好吧,反正等一下就要公开了,我就破例先告诉你吧。」

  武装男人对着空太一行人高声宣言:

  「我们尤贝尔的目的!就是破坏装置在奥克塔薇亚中心区域的中央基盘!」

  「……!?」

  众多魔术基盘的集合体·中央基盘,以管理重力为首,俨然已成为奥克塔薇亚居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只要是生活在天空都市的一员,应该都能马上理解这件事情有多么骇人。

  由于学校员工二十四小时严加保护着中央基盘,外人绝对不可能闯入该处。

  假使对方真的成功破坏掉中央基盘,不到几分钟,这座都市便会坠落地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

  手持大剑的男人抬头挺胸地针对自己的想法展开高谈阔论:

  「少年,你听好了。魔术已经让这个世界堕落了。现在就连行驶于马路上的汽车、在天空翱翔的飞机,都使用魔术当作动力源……一旦失去魔术,人类就无法存活了。

  可是啊,人们使用魔术违背统领世界的法则,萃取能量。它本来就是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

  证据就是——年复一年,祸鬼也愈来愈活跃。

  看到人类沉溺于魔术,向下沉伦,创造这个世界的诸神勃然大怒,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所以我们更应该努力让以科学为基础的健全世界复活……我们要进行的第一个步骤,就是破坏现代魔术社会的象征——天空都市。

  因此,我们计划以这个购物中心的人们当作人质,与奥克塔薇亚的高层们进行交涉!」

  「………」

  空太只是默默地听着男人的主张。

  许多尤贝尔的成员都因为祸鬼的侵袭而失去重要的人。空太很清楚这一点。

  失去重要的人之后,为了隐去心中的创伤,他们将愤怒宣泄在魔术社会上。

  所以,空太不会否定他们的主张。

  倘若那一天他没有遇到师父,今天的他有可能会与这群人站在同一个立场——

  「……我清楚你们的主张了。可是,不管你们绑架了多少人质,对方都不可能会听从恐怖份子的要求吧?」

  「哈哈。倘若他们不听话,只要我杀了你们所有人,就会留下『政府注重天空都市胜过人民』的后果,使人民对于魔术社会感到不安。如果能用我们的性命换取这个结果,简直太划算了。」

  「………」

  听男人的口吻,空太判断对方没有说谎。

  眼前的男人是真的抱着必死的觉悟而站在这里。

  「……这样啊。可是,抱歉啊。对我来说,这里有许多重要的人事物。我无法任由你们为所欲为。」

  空太的眼神变得锐利,将手伸向腰际大太刀的刀鞘口。

  「……哼,你还真会说大话。凭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

  「队长!话说回来,这家伙的脸……我从刚刚就觉得很眼熟,没有错!他就是传说中破例以《剑士》的身分进入演武学园,世界上唯一的男性骑士!」

  接获部下的报告,手持大剑的男人露出了笑容。他似乎对自己的实力格外有自信。

  「……呵呵,这下有趣了。那么,务必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放马过来,我会让你知道,面对让人类堕落的恶魔力量——魔术时,剑术根本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男人手中的大剑喷散出霹霹啪啪的蓝色火花。

  (是雷领域的魔术基盘啊……)

  众多魔术基盘之中,雷领域在攻击速度方面占有优势。它与炎·水·风并列为四大基本领域。在骑士之中,雷领域属于使用率较高的魔术基盘。

  如果被对方抢先一步,事情一定会变得很棘手。

  空太这么判断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使用收在刀鞘中的大刀,突袭手持大剑的男人。

  「……什么,居合拔刀!?」

  所谓的居合拔刀,就是以纳刀入鞘的方式展开攻势,使用拔刀出鞘的动作攻击对方。这是许多日本流派自古流传下来的剑术之一。

  不过,从古时候开始,居合拔刀的实用性便受到质疑。

  在许多日本流派之中,他们现在都把居合拔刀视为『紧要关头的护身用技巧』。无论如何,这都并非剑士会主动积极使用的招数。

  刀在入鞘和出鞘状态下,究竟哪一种状态能迅速给予敌方一击呢……由于前者还需要进行拔刀出鞘这个多余动作,所以后者明显比较快。

  「空太,你这样确实太乱来了!?不要小看雷领域的攻击速度,否则会遭受对方攻击的!?」

  尽管费莉西雅很欣赏空太的剑术,但她也认为这样的状况太过鲁莽了。

  「你是笨蛋吗!这种华而不实的技法已经过时了,你觉得它有办法对付我的魔术吗!?」

  手持大剑的男人激动不已,大大挥起手臂。

  正当他准备开始构筑雷领域魔术的那一瞬间,异状发生了。

  「皋羽流剑技·壹之太刀——《拔刀》。」

  「……唔!?」

  待男人回过神来时,他手中的大剑已经飞舞在空中——接着深深戳进了天花板。

  周围的人们完全没有目睹到空太挥剑攻击的那一瞬间,全都当场呆站在原地。

  此时,人群中只有费莉西雅勉强看到了空太的剑击——她察觉到空太使用的剑术有何奇异之处后,目瞪口呆。

  他并非从刀鞘之中拔刀,而是挥下刀鞘后才拔刀​​。

  老实说,皋羽流剑术——壹之太刀《拔刀》就只是这样的招数罢了。

  空太插在腰际的刀鞘上有着薄薄的切口,那本来就是以『能够进行斩击』为前提而制作的。

  这种拔刀术的最大特征,在于可以省略拔刀出鞘的动作,大量提升第一击的速度。

  由于敌方会预设自己需要进行拔刀出鞘的动作,因此能够出其不意地展开攻势。第一次见到此招式的敌人根本难以避开这一招。

  但是——从古时候开始,日本武道便相当重视礼节,若是使用这一招,自然会被对手咒骂是卑鄙小人。

  「——不好意思,我们流派并没有华而不实的技法。」

  从古至今,皋羽流剑术便一直是忠实地以『实战』为重点而设计出的剑术。

  因此,皋羽流之中不存在着『剑士之耻』这种不合理的概念。

  若是修练皋羽流剑术的剑士真有遭遇耻辱的时刻,那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完成指派的任务。

  ——不问手段与方法、除去所有作战中不必要的要素。

  这就是皋羽流剑术最大的优势,也是其特征。由于这个流派长年以来都隐蔽在剑术世界之中,所以才有办法这么做。

  「……啧。」

  男人失去手中的大剑,他马上改变主意,进行下一波攻击。

  他从防护服中取出一把小型手枪形状的魔道具。

  (……胜负已定。)

  空太已经拔刀出鞘,在他面前进行『取出魔道具,从零开始构筑魔术』的举动,未免太过悠哉了。曾经与空太对峙的费莉西雅也能轻易想像到这一点。

  「皋羽流剑技·伍之太刀——《杀阵》。」

  当空太这么喃喃自语时,男人早已失去了意识。

  令人无法理解的是,男人身上不但没有见血,甚至还找不出明显外伤,他真的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地失去意识。

  皋羽流剑技——伍之太刀《杀阵》,这个剑技的主要目的是在不杀死敌人的状况下,使对方失去战力。

  皋羽流主要被应用在战乱时代,当时视状况需活逮敌人,将敌人当作俘虏,以获取情报为优先条件。

  一般的剑术主要会攻击人的要害,例如头部、心脏、喉咙或手腕——

  气(魔力)和氧气、血液一样,对于人体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能量。皋羽流剑术便会训练门生,使他们能用肉眼辨识出让气在体内循环的器官《气动脉》。

  只要使用刀背大力击向这个器官,就能瞬间让敌人失去战力——这样的技术就名为伍之太刀《杀阵》。

  在皋羽流剑技之中,人体的身体共有二十四个要害,只要使出这招剑技,就能使对方失去战力。

  壹之太刀——《拔刀》

  贰之太刀——《绝配》

  参之太刀——《索影》

  肆之太刀——《瞬脚》

  伍之太刀——《杀阵》

  皋羽流共有十二种剑技,上述五种剑技则是基本。

  虽然说是基本剑技……但也不容易练成。

  在皋羽流剑术之中,剑技招式名称的数字愈大,难度也会大幅增加,在皋羽流长年的历史之中,能够精通伍之太刀——《杀阵》的剑士寥寥可数。

  当空太开始修练皋羽流剑术之后,仅花了两年的时间便习得了五种基本剑技,所以他的师父才会说他是『世界最强的剑士』。

  「……你、你这家伙!竟然攻击我们的队长!?」

  「不可原谅!我要马上杀了你!」

  看到队长倒下之后,心生动摇的两位部下马上将枪口对向空太。

  下一瞬间,巨大的火焰之手便抓住他们,让他们高高飘浮在空中。

  「……不懂得衡量对手的能力,竟然想要自己去送死……你们还真可怜,先闭上嘴吧!」

  一位身高超过三公尺的火焰巨人飘浮在费莉西雅身后,用手抓住两个男人的脖子,不肯放开。

  「……嘎哈!」

  「这是什么……我无法……呼吸……」

  这是炎领域的基本魔术《炎壁》,再加上《形状变换》的追加实装后的产物,是费莉西雅的原创魔术。

  《红莲使者》。

  属于单体的火焰完全没有质量。在这个宽广的世界之中,也只有拥有炎领域最强骑士称号的费莉西雅,可以使用火焰创出『抓住敌人』的招数。

  费莉西雅将自己构筑的炎之魔术压缩至超高密度,使她可以操纵这个有着生物般质量的炎之巨人。

  「……喂,该到此为止了。他们差不多……要死了喔。​​」

  「不要紧。人家施放这个魔术的时候,尽可能将火焰的温度调至超低温了。它的威力不像外观这么厉害啦。」

  「这、这样啊。」

  「嗯,人家当初在设计这款魔术的时候,本来就不是为了杀死敌人。人家只是想让他们感到些微的疼痛,并且陷入缺氧状态罢了。」

  「………」

  若是只看费莉西雅的外表,她可说是一位毫无缺陷的完美美少女,但听到她做出极其残酷的发言,让空太感到有些困惑。

  「哎呀,烟熏人肉差不多要出炉啰。」

  红莲使者将手中的男人朝墙壁一抛。

  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撞到墙壁所带来的冲击,两个男人都倒地不起。

  「……让我们再去大闹一场吧♪」

  或许是因为看到空太的战斗场面而振奋了精神,费莉西雅愉快地对着空太眨了眨眼。

  坐在咖啡厅里的人们,亲眼目睹了『世界最强剑士』与『世界最强炎之魔术师』交织而成的荒唐战斗——

  好一阵子,他们都搞不清楚状况,愣在原地。

  ╳ ╳╳

  接下来,空太和费莉西雅继续维持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两人勇猛善战的活跃表现,让二十六位尤贝尔成员皆失去了意识,现在只剩下一位敌人。

  「太天真了!」

  费莉西雅创出的《红莲使者》也打倒了最后一位尤贝尔战士,使他抛下了魔道具,遍体鳞伤。

  「……好,我们收拾了大部分的敌人了吧?什么嘛,尤贝尔意外地没什么了不起呀。真令人失望。」

  她与空太联手解决了大多数敌人之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解除了《红莲使者》,吐了口气。

  「等一下!费莉西雅!看后面!」

  「……咦?」

  费莉西雅听从空太的忠告,转过头后——已经太迟了。

  他们本来以为尤贝尔的其中一个成员已经彻底失去战力,也抛下了手中的魔道具,但对方现在却对着费莉西雅发出一发魔术弹。

  男人突然从右手臂施放的魔术,是雷领域基本魔术《雷球》。

  费莉西雅马上想用细剑挡下对方的攻击,但男人释放出的魔术弹威力大大超出她的想像。

  「……唔。」

  由于这股冲击超乎预期,费莉西雅手中的细剑型魔道具断成两截,形同废铁。

  「……不要动。要是你有一点动静,我就会打破你的脑袋。」

  男人绕至她的身后,将自己的右手臂伸向她的头部。

  「……真让人讶异。你……是机工魔术师啊。人家听过这个传闻……没想到真的会有笨蛋把魔术基盘埋在体内……」

  「…………」

  机工魔术师。

  这是将魔术基盘埋进人体者的通称。

  他们将魔术基盘直接埋进自己的体内,与《魔力回路》相连结,这样可以构筑出难以想像的高威力魔术。

  然而,当机工魔术师构筑魔术之际,将会对人体造成极大负荷,偶尔还会危及性命。

  因此,现在世界各国都全面禁止人们将魔术基盘装置于身体之中。

  「小丫头,你可别误会喔!一旦你的魔道具遭到破坏,你就跟到处都有的普通女人没有两样。等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后再开口吧。你的性命现在可是在我掌握中喔。」

  「…………」

  太大意了。

  就算隔着一层防护服,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男人左右手臂的粗细相差甚远,不太自然。

  「……那边的剑士。你也赶快丢下武器吧。不然我会把她的头砸得稀巴烂,变得像被球棒打过的西瓜一样。」

  男人扯着费莉西雅的头发,狠狠瞪着空太。

  (咦……?人家该不会……要死在这里了?)

  下一瞬间,费莉西雅脑中浮现的场景,是男人使用魔术让自己身首异处——如此栩栩如生的死亡画面。

  就算对方是用违法手段获得强大力量的机工魔术师,空太非凡的剑术依然有机会打倒他。

  但是,这也要空太能手持武器作战。

  不管空太的剑术有多么高超,一旦他抛下刀……他就只是一位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罢了。

  之后只可能以两种方式收场。

  倘若空太丢掉武器,他将与自己一同倒下。

  倘若空太决定手持武器继续战斗,自己的头将会被魔术弹射穿。

  无论如何,费莉西雅几乎都不可能得救。

  (怎么这样……人家还有堆积如山的事情要做呀……

  人家必须在世界魔术决斗舞台上获胜……让祖国人民获得幸福……)

  费莉西雅的双眸中滚落了大粒泪珠。

  「我知道了,我会抛下武器。但是我有一个交换条件,你得离开她的身边。」

  「……!?」

  「呵呵,你这个家伙不错嘛,很懂事。这样帮了我一个大忙。好吧,只要你将那把刀抛至远处,我马上就放开这个女人。」

  下一秒,费莉西雅的心中洋溢着怒火。

  因为自己的危机管理太松懈,招来了这个失误。她必须避免让其他人陪她一起死。

  「空太,你这个笨蛋!你怎么偏偏选了最糟糕的选项呀!?这种人怎么可能会遵守约定……」

  空太无视费莉西雅的怒骂,沉默地拔刀出鞘。

  尽管陷入穷途末路,空太的一举一动都相当冷静。

  (——不要紧。放心吧,我绝对会守护你。)

  对方的眼神相当温柔,仿佛在对着费莉西雅这么说。

  下一瞬间,空太遵照自己说出口的话,抛出白刃。

  只有一件事不太对劲。

  空太抛出那把刀的方向,让对方始料未及。

  不知道空太在想什么,他竟然将刀往自己的头上一抛——

  他将手中的刀笔直向上一抛,用力到刀子差点碰到购物中心的天花板。

  「……糟——」

  当男人察觉到空太的意图时,已经是零点几秒后的事情了。

  空太将刀子抛向上空。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争取不到一秒的时间,引开男人的视线。算准男人往上看的那一瞬间,空太撞向对方的胸口,使用经过长年锻炼,宛如钢铁般强韧的腰腿,灵活地朝对方使出*踢腿拉臂侧摔。(编注:原文「蹴手缲り」,是日本相扑的一种招式。)

  「……唔!」

  男人马上遭空太扫了一腿,差点就要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不过,此时男人依然坚信自己会获胜。

  对方确实突袭了他,但状况并没有改变。

  敌人仍是两位失去武器的高中生。

  自己怀抱着丧命的风险,成为机工魔术师,不可能会败给两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

  「去死吧!」

  男人一边呐喊,一边对着空太射出雷领域的基本魔术《雷球》,就像他折断费莉西雅的魔道具时一样。

  可是,如果从结论说起——

  空太的剑技破坏了魔术的关键要点,让男人射出的魔术弹消失无踪。

  「皋羽流剑技·零之太刀——《虚刃》。」

  就在男人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在压缩到极致的时间之中,男人看到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手里拿着那个东西……?)

  男人当然会感到疑惑。

  毕竟——空太紧握着一把本来不可能出现在手中的『刀』。

  「……嘎哈!?」

  描绘出逆袈裟斩轨道的皋羽流剑技——《虚刃》,瞬间夺走了对方的意识。

  零之太刀——《虚刃》。

  战场上无时无刻都存在着变化,不一定每次都可以带刀作战。

  这个剑技是将自己的手脚比拟为『刀』,进行攻击——是设想剑士陷入赤手空拳的状态时所使用的剑技。

  若是一般人使用此剑技,那不过就是普通的手刀罢了。不过,对于精通皋羽流剑术的人而言,其流畅的动作将让敌人产生错觉,误以为对方是拿着刀与自己对峙。

  刚刚费莉西雅还性命垂危,现在却宛如一场梦……她只是如痴如醉地看着空太的剑术。

  「来,站得起来吗?」

  「……」

  空太拉着费莉西雅的手,让她坐起身后,费莉西雅无法抑制住小鹿乱撞的胸口。

  那一瞬间——虽然慢了几拍,费莉西雅终于察觉到自己对空太的真实情感。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人家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着空太。

  虽然听起来可能会有些矛盾,但是这句话最能表现出她的心境。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对空太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

  因为——

  费莉西雅自幼便一直过着与男性无缘的人生,对她而言,「喜欢」这种心情一直是个未知的存在。

  她以为自己的心脏要停止跳动了。

  她好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下一秒钟,随着一阵爆炸声,大量热气包围了整座购物中心。

  他们望向声音来源,购物中心的墙上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粉尘漫天飞舞。

  烧裂开来的墙壁之中,终于浮现出一位手持巨大镰刀的少女身影。

  「唉〜难得千里迢迢地跑来奥克塔薇亚……这些家伙真是没用〜」

  这位少女——她悠哉地漫步在熊熊烈焰之中,出现在空太他们的面前。

  接着,亲手将费莉西雅感到幸福的这一刻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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