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皇子的決心 序

  网译版 转自 遗落的公主与圆桌骑士吧

  翻译:新世界起航、Bell、Demonstee、楼兰の若

  身为索鲁威尔国的王立骑士第六骑士的杜克·巴尔黑德,与备受尊敬的副团长库雷格·巴德一起,脱下穿了七年的王立骑士制服。

  自己的主人,第一公主蕾蒂丝正在为即任下任国王进行着准备。为了配合她,杜克在骑士团一个年度完结的时候进行了交接……这已经是前几天的事情了。

  ——你今后大概会越来越忙,所以我就在那之前为你的未来祝福吧。

  辞去骑士团后,杜克立刻收到了朋友的口信,心想能慢慢谈话的时间也只有这阵子了,就抽出了时间来。

  “好久不见了啊,威路。”

  “嗨,好久不见。虽然这样说,但我偶尔会在王宫看见你呢。你看起来很忙,所以我也不知不觉地错过了跟你搭话的时机啊。”

  说着“来吧来吧”地邀他进入个人房间的,正是杜克骑士学校时代他的同窗威拉德·奥尔兰迪。琥珀色长发被打理的很好,配上恍如宝石般湖绿色的眼瞳,再加上拥有擅于社交性格,这就是威拉德,隶属于弗莱德海姆派的奥尔兰迪伯爵家的嫡子。

  “总之,先为未来的王的首席专属骑士(圆桌骑士)干杯吧。把你带来的那瓶红酒开了没关系吗?就商标看来像是那种喝了都觉得可惜的酒啊。”

  “这是在守卫边境时,用卡牌游戏打发时间时成功从前辈手上夺过来的珍品。我还有一瓶,所以别在意,喝吧。”

  要在平日为了开酒瓶塞子,威拉德会让佣人随侍在旁,但他的房间除了杜克以外没有其他人在。这是威拉德的周到之处,可以两人独处、不用顾忌地喝。

  一边感谢他的照拂,杜克一边开着塞子,在打开的瞬间,停下动作。

  “……这,是红酒,对吧。”

  面前是威拉德备好的两个空玻璃杯。然后杜克手中的是瓶子。

  本应自然而然地将酒倒出的话,醇厚的香气逐渐散发开来,但杜克却迟迟地说出了“这是红酒吧?”这种毋庸置疑的事。

  “怎样看都是红酒吧?”

  被威拉德这样一说,杜克稍微举起手中的瓶子。

  “……我不小心,打开了红酒的塞子。”

  “嗯?”

  “只看样子,就知道这大概是红酒。凑近了从香味上更能够确信,喝下去就能确认是红酒无误了。”

  “是这样呢。“

  “现在,我处于与打开了塞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迷惘状态。”

  威拉德点头表示原来如此。然后夺走了杜克手中的红酒。

  “我心情非常好啊,杜克。因为你没有选公开自称是杜克好友的弗莱德海姆殿下,而是选了我来作商量恋爱事情的人。”

  威拉德把红酒倒进两个玻璃杯其中的一个。

  注满玻璃杯的,是高透明度、渗着橙色的红色液体。首先散发出来的是柑橘类的清爽香气,树莓的香气紧随其后。

  “你呢?”

  “我之后有工作所以不喝。”

  “……我就想你会这样说,所以特意准备了苹果梳打水。”

  “你喝这边的呢”,威拉德说着,拿起小瓶子。将稍微染上琥珀色的液体倒进另一个玻璃杯中,放在杜克前面。

  “那么,为你光辉的未来干杯。”

  “为未来女王陛下的荣耀干杯。”

  “还是一贯地正经呢。明明在这种时候,为自己干杯也没什么。”

  在这方面完全没变呢,威拉德这样取笑杜克。

  “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你害怕自觉到那是‘红酒’吗?不过,我也在遇上恋爱这个难题时,一想到对方,就对未来感到不知所措呢。”

  “与其说是害怕……我倒觉得,有自觉没什么关系……”

  杜克现在能够体会到,没自觉反而比较可怕。

  伸出手,拿起红酒的酒瓶,为威拉德的玻璃杯中添酒。一直添到即将满溢出来,接下来就拿起苹果水的玻璃杯。

  “原本已经满溢至极限的感情,再加上这边的感情,混合而成的那无法分辨的感情就会满溢而出吧?”

  “对,的确会溢出来呢。”

  威拉德意味深长地笑着,露出高兴的表情。

  “最初是银汤匙。接下来是陶瓷小茶杯。然后是家用汤盘。明天一定是色拉碗——对你的爱慕与日剧增,为了不使其满溢而将容器更换。我日复一日地在碗柜中狩猎。”

  “……啊?”

  威拉德突然呤出某首诗。

  即使被他用充满自信的表情问:“怎样?”,杜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是我的恋人送给我的情诗哦。感情溢出来?没问题。你只要赶紧回家翻找碗柜就行了。”

  威拉德拿起杜克那杯苹果水,倒进红酒瓶中。……的确,只要倒进大容器中就不会溢出来。

  “我不能区别混合起来的东西中,从哪部分开始是‘红酒’,从哪部分开始是‘苹果水’。……这种事,我不在行。”

  “你还是喜欢让事物黑白分明呢。那就试着从这角度说服你吧。有喝过纳帕尼亚国的桑格利亚酒吗?今年夏天很流行的。”

  “有听说过。”

  “桑格利亚酒是在红酒中加上果汁和果肉等,做成的甘甜又易入口的饮料。我心爱的人不喜酸味过强的酒,却会说桑格利亚好喝。”

  威拉德把混合了红酒和苹果水的东西,再次倒进空了的玻璃杯中。

  不是酒,也不是苹果水,有着不可思议的色彩的液体。

  威拉德将其毫不犹豫地饮进口中。

  “看——吧,好喝。虽然对我来说不足以让我感觉到陶醉,但因人而异,有人可能会觉得是比红酒、比苹果水更好喝的东西呢。"

  听了威拉德的话,杜克想起了后辈阿斯翠德的话。

  数月前,说起“你中意殿下的哪一点”时,杜克将错就错地说他中意殿下的缘由不是作为女性而是作为主人,阿斯翠德则用“对我来说,我不懂两者之间的区别”来回应了他。

  ——事到如今,杜克好像开始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是大容器,那混合也没问题,吗。威路现在的容器大概有多大?”

  “我很忧愁于恋慕之情的不断满溢,就这样写了回复哦:心爱的人,在有喷水池的家中组建家庭吧。”

  “这样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对于威拉德这样自信满满的断言,杜克露出了苦笑。和威拉德说话期间,他开始感到整件事很愚蠢。

  “不用担心,恋爱就是丢脸的事。古往今来周遭的人都应该温暖地守望才对。但弗莱德海姆殿下是过份的人呢,当我堕入爱河苦恼时,他居然跟我说他的秘藏茶叶会染上湿气,叫我别摆出那副样子。”

  “既然是弗莱德海姆殿下,大概就会跟你说这种话吧。”

  因为威拉德和弗莱德海姆同年出生,所以在他懂事前已被决定好要当“弗莱德海姆殿下的学友”。可能因为这是被决定好的路,所以才会产生反抗。有违周遭的人的期待,两人完全不投契。

  “不觉得他很过份吗?所以我把殿下秘藏的茶叶全部放进城中的喷水池里去了。我和他说,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染上湿气了。请尽情享受冷水泡出来的茶。”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从格兰山回到王都的前一阵子。他非常怒气冲冲地对我说‘变态就去死吧’,所以我大概这阵子都不会出入宫廷吧。我可以在这里思绪深陷地思念爱人了。”

  “你最好还是这样做吧……!”

  杜克打定主意眼下绝对不想遇上弗莱德海姆。要是见面了,毫无疑问会因这件事而被迁怒。

  弗莱德海姆和威拉德都是善于社交的人。即使对着讨厌的人也能摆出笑脸、圆滑地应对。可是为什么偏偏对彼此就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事呢。……虽然明白这是两人之间别扭的友情,但还是会想抱怨,年纪都不小了,这是在干什么呢。

  (唔?这种事,在别的地方也……)

  "对了",杜克想起来了。弗莱德海姆和古多,还有自己的主人蕾蒂的兄妹关系也很乖僻。明明互相重视,却是不能公开表现出来的关系。

  但蕾蒂那种还算可爱吧……刚想到这里他就摇了摇头。

  “……不,的确是令人微笑。小我六岁的人的那种乖僻,的确是能纳入令人微笑的范围。"

  “你有小你六年的弟弟或妹妹吗?”

  “比我小七岁的嚣张后辈的话,倒是有一个。”

  “啊啊,是最近成为公主殿下的骑士、作为天才少年享负盛名的阿斯翠德·加尔吗。恋爱上有劲敌,你每天都会很愉快吧。”

  杜克不曾在口舌之战中胜过威拉德。所以他无视想要否认的地方,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部分。

  “不是每天。因为阿斯翠德王立骑士团的工作没空闲时就不来这边。”

  “原来如此,他的职责是王立骑士团的间谍吗。另一位骑士――库雷格阁下也在某处进行着间谍活动吗?在王宫中几乎没看见过他。”

  “利用他所到之处皆有恩于人的经验,他被殿下任命和贵族进行事前商讨。”

  蕾蒂说“首先必须要积累身为一个人的经验”,所以阿斯翠德被留在王立骑士团中过着和以往一样的生活。

  库雷格卸任王立骑士团副团长一职后,并非待在蕾蒂身边,而是奔赴各地贵族的所在。比起骑士更像是蕾蒂工作的事前协商人员。

  “……嘛,圆桌骑士虽说是骑士,但几乎都没人在做骑士本来的工作啊。就这个意义上,公主殿下的圆桌骑士可称得上牢靠。”

  威拉德对自己的话点头说是这样吧。虽然点头接受,却没赞同。

  “公主殿下的圆桌骑士,太牢靠了却很没趣呢。现在有三人出身王立骑士。其中一人是平民,这也是在间接主张会考虑国民而实施政策……这精神是很出色,但过于侧重实至名归中的‘实’了吧。”

  “这样就好了吧。华而不实的圆桌骑士才让人担心。”

  如果蕾蒂成为女王,圆桌骑士将执掌国家军事。比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行动的贵族,一直立足于国境警备这最前线的库雷格、或者是比任何人都要精通于暗杀的阿斯翠德之类的人,于蕾蒂则更有助益。

  “侧重实质都到了这个地步,第四位骑士要是能大张旗鼓地揪住一个有名无实的骑士就好了啊。圆桌骑士是国家的代表。还是得多留有一点游戏的心态啊。”

  “国政可不是游戏。”

  “我想说的是要保持从容。看看弗莱德海姆殿下。尽管未婚妻以‘既然不能成为王妃那就没你事了’为由被弃婚,但也没有再找下一名未婚妻的迹象。”

  “……他那是只在最普通的受伤了而已……。对他温柔点吧。”

  杜克说拜托了你们好好相处吧,然后站了起来。

  “已经要回去了吗?我觉得有点太早了。”

  “再继续和你这样说下去,我的下场就是不知不觉地把那杯红酒喝下去了。”

  “享受桑格利亚吧”,杜克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奥尔兰迪家。

  他还没打算,走到喝了酒才自觉到“是酒”的那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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