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找到了乌鲁克帝国秘藏的宝石,蕾蒂走向处于宫殿深处的宝库。借来女帝年轻时候穿的异国风的礼服,蕾蒂也毫无压力地穿上了,以优雅的步子和平常一样走著……但是,也有人注意到异常。
「殿下,您似乎睡眠不足,没事吧?」
「没问题。昨晚房间进来一只虫子,被逼迫到全面战争到很晚。」
昨晚,蕾蒂在看望商人高乌拉斯归来的路上,遇到连续过路魔事件的犯人「戴风帽的男人」。虽然指示杜克和阿斯翠德去抓住他没什么问题,但是结果是最糟糕的。阿斯翠德虽然没有任何外伤,但是丧失了苦练的身体能力。也就是动作和梅尔迪一样迟钝了。
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被害人又增加了一个。但是这回和至今为止的事件有不同之处。
听说被害人有一部分的记忆丧失,但是阿斯翠德牢牢保留著和戴风帽的男人交手的记忆。虽然还只是推测,但关于这一点也有可能是因为戴风帽的男人太过突然地消失了,把「没有看到犯人离去」算作「没有记忆」这样是自己和周围的错觉的话……这样理解似乎也说得通。
戴风帽的男人突然出现,寻找目标人物,袭击之后突然消失。蕾蒂明明亲眼看到了一切。却完全不明白戴风帽的男人做了什么。
关于这点陷入了沈思,于是昨晚终于睡得迟了。但是没有坦率地说是因为担心阿斯翠德的意思,只是适当地编了个理由。于是杜克也在理解蕾蒂隐藏了真心的前提下,为了不会不小心刺激到她回避了。
「只是一只虫子,我以为有殿下的力量能立刻就杀死的……」
「很遗憾,要收拾一只虫子就只有把房间整个烧掉这种方法。」
「……殿下的力量真不方便吧。动静太大了。」
为了不让文官听见,杜克小声说著话,走在前面的弗莱德海姆转过身。对他们露出下流的笑容说,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在说卡里姆呢哦。要是想参加的话请便。」
「哎呀,关于虫子在到了这里之后早早就受到了惩罚。果然夜里应该学习卡里姆皇子,多多焚香?」
「那个方法有些呼吸困难……」
在整年都很热的这个国家,比起索鲁威尔国蚊虫要多。可以用除虫的香熏窗帘和床,虽然不像卡里姆一样弄的到处都是烟,但是效果不能满足。也有在在床周围围上薄窗帘的方法,但却会变得很热。
「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这边。」
说著对抗虫子的策略,就到了建在宫殿深处的宝库。穿过不使用四把钥匙就打不开的坚固豪华的门,那里地方满满地堆著箱子。
已经预先决定了要看什么了吧。按顺序打开小孩子拳头大的宝石的原始,贵重的经典原版书,以及放著做工精细的装饰品的小包裹。
「这边是钻石的原石。虽然有很多杂质,不过因为发现的时候就是泪滴的形状,所以献给了女帝陛下。」
据说以泪滴形状发现的宝石原石是有沙漠女神的加护的。听到不会打磨就让它保持原状的说明,蕾蒂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奢侈。
「虽然比钻石小一圈,不过也有紫翠玉的原石。」
「诶,有这等大小和光辉,不愧是乌鲁克帝国的宝石。」
紫翠玉是根据光亮改变颜色的宝石。在白天的太阳光下是绿色,但是在蜡烛的光下看起来是紫色的。
「作为国宝的宝石有多大呢?」
「有复制品。现在就给您看。……真品从琉几亚国返还回来的时候,请务必慢慢观赏。那可是非常美好的宝石。」
现在乌鲁克帝国正在和琉几亚国争夺作为国宝的宝石的所有权。
乌鲁克帝国一侧主张,作为自己国家的国宝,沙漠女神的眼泪形成的四颗宝石被从神殿偷走,卖到了琉几亚王家。琉几亚国的王家,为了制做新的王冠和王笏等,在上面分别镶嵌了宝石。某一天,在被炫耀新的王冠和王笏等的时候,乌鲁克帝国注意到上面用了被盗的国宝大吃一惊,提出抗议要求返还,但是琉几亚国说这不是你们的国宝,用的是别的宝石而拒绝了。
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国,听取这两个国家的主张,以双方都能接受的形式解决问题,于是拜托了作为第三方国家索鲁威尔国的弗莱德海姆。
「请,这就是复制品,是用玻璃做的。」
「可真是惊人的大小……」
被称为西大陆最大的宝石的乌鲁克帝国的国宝。有蕾蒂稍微握拳的大小,而且是被打磨过了的。
(在沙漠神殿里,女神像上镶嵌的玻璃珠也大概这么大吧。……大概是特意做成和国宝一样的大小吧。)
如果是这么大的宝石的话,就算明知道是通过犯罪行为得到的,琉几亚国也不会说声「给,请吧」就还回来的。弗莱德海姆的调停工作,最终会以怎样的形式解决呢。
「看来被称为聚集了西大陆最美的宝石的国家是名副其实了。」
「嗯,但是其实这里一个珍珠或珊瑚都没有。在我国,海之王生出来的宝石,都保管在海的神殿里,就算是女帝陛下,也只有在海上的时候才会戴在身上。」
所谓文化的差异真是有趣。兴趣满满地看著的时候,被镶嵌了鲜艳的赤色红宝石的宝剑夺去眼球。
(……这个颜色,和戴风帽的男人的眼睛颜色真像啊。)
被戴风帽的男人袭击了的阿斯翠德,因为身体不好呆在房间里待机。对弗莱德海姆和卡里姆藉口说是因为不适应沙漠的气候。
(说不定索鲁威尔国的人和连续过路魔事件的犯人有关系……吗。就算知道是妨碍调查,也必须压下对自己国家不利的情报。)
阿斯翠德只是单纯的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被害人,还是实际上有某种关系,本人也不知道。没见过,不能作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心里有事担心,即使看著闪亮光辉的美丽宝石也不能缓解。明明好不容易确认了兄长和自己的骑士,商队的大家都平安,就像是交换了一样,摊上了麻烦事。
「……宝石据说能除魔又能魅惑人心。真是不可思议。」
望著好像要被吸入一样的深蓝色的蓝宝石,蕾蒂轻声说。
弗莱德海姆像是若无其事地发现了小小的疑问一样。站在她旁边说「我看看」,望著蓝宝石的光辉。
「宝石既会吸引好的也会吸引不好的东西吧。会因为人发出让魔物远离的光辉,也会因为人发出让人伸出手想要得到的光辉。」
自古以来「美丽」就是这样。结果,看到美丽的东西要怎么做,都要看那个人,真是得到了相当简洁的结论。
「跟你调停事务相关的宝石,唤来了哪种呢?」
「已经唤来了麻烦啊……。根据听来的事情,事态有很多变化。」
弗莱德海姆抱怨说,预定全乱套了。
乌鲁克帝国和琉几亚国围绕作为国宝的宝石之争,往小了说,就是围绕著买卖偷盗品的问题。基本上争执的结果就是被偷了的一方买回来,这样就告一段落。
「他们会同意买回来吗?」
「比起那个,引发问题的宝石三个月前又被盗了。而且本应带宝石来的琉几亚国使者团中有三个人同时消失了。琉几亚国违反了带来调停地点的约定也就是说……」
因为是别人的事,蕾蒂就发表了一句「哎呀,是吗」的感想就完了。
使者和宝石消失了。只听这个,谁都会觉得是被金钱蒙住了眼睛的使者把宝石卖掉了,但是当事人们不会说声「那就没办法了」就消停了。
「琉几亚国对乌鲁克帝国发怒说‘你们施行了强盗行为吧’,乌鲁克帝国生气地说‘竟然为自己的失态行为找藉口!’……」
「陷入泥沼了啊。不是在宝石出现之前调停都不能进行吗?」
「我也这么认为。为了以防万一,我正在拚命记住乌鲁克语和琉几亚语的骂人的话。我已经能像卡里姆皇子一样流利地骂出‘你还不如甲虫’了。」
弗莱德海姆遭遇了沙暴这样的灾难,即使这样还是想办法到了帝都。在帝都的王宫厨房打工生活,转眼就学会了乌鲁克语实在是很坚强地活了下来。在这样短时间终于能流利地说骂人的话了,真是值得夸奖吧。
「在我们的兄弟中发音最优秀的就是弗拉德海姆殿下了。」
「大概剑术也是我最好。……嘛,这回要是不拚死记住的话,就会有各种不便。打工的时候因为我完美的纳帕尼亚语不起作用吃了不少苦啊。」
看这个样子,弗莱德海姆在回去的时候乌鲁克语应该会比准备的翻译还说得更好。
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只是跌倒的人啊,蕾蒂觉得骄傲的同时也感觉很复杂。虽然作为同伴让人觉得很踏实,但是弗莱德海姆是站在「现在还不是敌人」的立场上。
「哎呀哎呀,摆放了这么多的宝石真是过足了眼福,看起来只是玻璃球了。接下来让我们看的是表现女神绿洲的绘画来著?」
「嗯。看完的时候,你应该会说绘画就像小孩子的涂鸦吧。」
听说国宝绘画特意装饰在别的房间,蕾蒂高兴地期待著。虽然弗莱德海姆对绘画没什么兴趣,但是蕾蒂对鉴赏绘画很感兴趣。
认真地对开始说明代表国家的画家的文官点点头,突然肌肤感到空气的流动。
——咦,蕾蒂和弗莱德海姆同时注意到了。
在场的只有旁边的一个文官,和作为索鲁威尔国国宾的自己一行。不会不敲门就打开房门。也就是说,是有敌意的人。
「小心!」
弗莱德海姆向蕾蒂发出警告之后,把她保护在背后。
蕾蒂因为视野被遮住,不知道打开门的是什么人。但是在弗莱德海姆身后开始准备任何时候都能反击。
「你怎么回事!来人,抓住他!」
蕾蒂咬著嘴唇想,这个声音是没用的。已经侵入到了这里,也就是说走廊里已经……做好已经成了惨剧的准备,但是从走廊里听到了焦急询问「发生了什么」的声音。
(……好奇怪!等在走廊里的杜克他们和士兵没有看到侵入者……!?侵入者从哪里进来的?)
开始寻找除了门以外能作为侵入路线的窗户或者通风口。但是没有发现能供人出入大小的出入口。
「……你……是,弗莱德,海姆……吗?」
侵入者说出的话带有奇怪的发音,蕾蒂注意到了他是谁。昨晚,夺走阿斯翠德身体能力的人,连续过路魔——戴风帽的男人。
「不要回答!」
要是蕾蒂处在能确认侵入者样子的地方的话,应该能更早提醒弗莱德海姆的。但是过去的时间已经无法挽回。蕾蒂的警告稍微晚了一点,弗莱德海姆已经说了「找我有什么事」。
「退下!」
蕾蒂抓住兄长的手腕,像要保护他一样拉过来,但是没能来得及。
戴风帽的男人瞬间逼到眼前,向弗莱德海姆伸出手。蕾蒂想要挥开那只手,却只能在空中……不,是带落风帽就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和昨天的男人不一样!?)
昨晚看到的是三十五岁左右,有著红宝石一样赤红眼瞳的男人。但是今天在蕾蒂眼前的是五十岁前后有著蓝宝石一样美丽蓝色眼瞳的男人。
「失礼了!没事吧!?」
「抓住这个男人!」
被蕾蒂拉了一把的弗莱德海姆退后了几步的时候,守在走廊里的几名士兵终于闯了进来。正当蕾蒂放下心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在房间中,只有蕾蒂和弗莱德海姆,负责说明的文官,还有进来救他们的士兵。到刚才为止都还确实在这里的戴风帽的男人消失了。
「诶……?」
蕾蒂小小的惊讶声异常响。弗莱德海姆,和文官也很吃惊。三个人在房间张望著,但是戴风帽的男人却完全不在。
「咦?不对,的确有没见过的男人侵入……」
文官徵求著意见问「是这样吧」,蕾蒂没有自信地回答,倒是的确看到了……。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了的话,或许就当成是幻觉了。疑似连续过路魔的男人就是这样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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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德海姆殿下,你也看到了吧?差点被袭击……」
没事吧?或许是应该这么问的时候,但是却先确认了是否有入侵者。但是不知为何弗莱德海姆没有回答。
担心著他是不是还在吃惊,问著「没事吧」看看他的脸色。于是发现了弗莱德海姆露出困惑的表情。
「……弗莱德海姆殿下?」
蕾蒂又叫了他一次,弗莱德海姆微微动了动嘴唇。但是口中发不出声音。
弗莱德海姆似乎也对这个状况感到焦急。什么都说不出来来过蕾蒂的手,在手心写下文字。
「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
蕾蒂带著「该不会」的表情抬起头。映在眼中的兄长的脸,带著从心底觉得不可思议问著「怎么回事」的表情。但是蕾蒂没有对于这个疑问的答案。
「——先让医生诊断一下吧。」
弗莱德海姆没有用「发不出声音」而是用了「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来表现。这是否有意义,对此进行了详谈。
(总之,计划改变。得暂时留在这里了。我来接手调停的工作,在此期间调查关于过路魔犯人吧……)
之后也要注意情报管理。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索鲁威尔国,而是乌鲁克帝国。为了不发展成外交问题,有必要慎重对待。
刚到乌鲁克帝国的时候还高兴运气很好,之后好像取回了以往的厄运,凈是发生奇怪的事。看来只凭杜克平时的善行不能抵消,蕾蒂好想叹气。
通过医生的检查结果,知道了弗莱德海姆不能发出声音不是因为受伤。不是因为感冒嗓子肿了,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也就是又是「内心的问题」。
表面上蕾蒂强行得出水土不服所以感到累了,把弗莱德海姆关进房间里,让他老实呆著。
——弗莱德海姆可以通过笔谈沟通。也就是说可以理解文字。而且也能发出「啊」的声音。
但是即使看到单词也没法正确发音。即使通过文字能理解意思,但发出声音让他听却听不懂在说什么了。
只是忘记了「声音」,只能这么想的不可思议的症状。
回到自己房间的蕾蒂,向自己的骑士发出之后要做的事情的指示。
「库雷格,现在开始跟著弗莱德海姆殿下。为了不让他随便到处乱逛,允许你多少使用些实力。」
「遵命。」
被告知即使痛打一顿也要阻止他的库雷格,看著隔壁的房间,然后看看站在旁边的阿斯翠德,小声说著「这可麻烦了」。
「帝都居住著这么多人,但是连续过路魔事件犯人的被害者中有两个索鲁威尔人。我觉得以偶然来解释,稍微有些勉强。」
听到库雷格的话,蕾蒂坦率地点点头说「是呢」。
「整理一下情况吧。首先,是在这个乌鲁克帝国发生的连续过路魔事件。根据卡里姆皇子的说法,似乎三个月前就有了目击戴风帽的男人的证言。这时候的目击不是‘过路魔行为’,而是可疑人物的意思。」
三个月前,军人发现了穿著带有风帽外套的醉汉,这样的报告就是这次事件的开端。那个戴风帽的男人虽然摇摇晃晃做著不可思议的动作,但是因为是深夜所以判断是喝醉了,只是报告就完了。
之后一个月,最初的过路魔事件的被害人登场。被害者还记得差点被袭,但是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发不出声音,让医生检查,报告给了军人。这个时候还只是得出因为害怕而发不出声音的结论,只当做普通的盗贼犯罪行为处理。
但是事件还在持续。并且被害变得多种多样。出现了手不能动,耳朵听不见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这就很奇怪了于是引发了话题,开始流传起连续过路魔事件的传闻。
「至今为止的被害者似乎多是相对富裕的人。」
商人高乌拉斯是否富裕的判断因人而异,但是至少不是穷到明天就吃不上饭的。
「最初似乎以为是对富裕阶层的嫉妒,调查向这个方向展开。」
「这足够作为动机了。但是还留有奇怪的地方。」
正如杜克所说,这个事件最大的谜团不是动机或者目的。而是怎样才能造成这样的被害这点。只是做了视线对上了这种接触,就会失去什么。
「我准备作为弗莱德海姆殿下的代理处理调停工作。杜克和我一起行动。阿斯翠德去收集过路魔的情报。」
「知道了。」
「是!」
阿斯翠德身上失去了身体能力,就只是对气息敏感眼睛耳朵比较好的少年。之后让他做了很多事,连投匕首的精度都下降了很多。活用身体能力的高度剑术,现在在骑士团中也只是中等以下的评价。
现在的阿斯翠德是没办法做护卫的工作了。只能活用在前职中培养的身体能力之外的特技——很好融入周围环境的能力,暂时让他专注于间谍的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在意的。已经说了在宝库里连续过路魔‘突然’出现吧……不过连续过路魔不是单独犯罪。袭击阿斯翠德的过路魔眼睛是红色的,但是袭击弗莱德海姆殿下的过路魔是蓝色眼睛的其他人。」
「是说还有其他同伙的可能性吗。那样的话,事情又不一样了。」
要是过路魔有共犯的话,这就不是从偶然开始进而发展成的犯罪行为,而是有计划开始的犯罪行为了。
要是处于对富裕阶层的嫉妒的话,有共犯并不是不可思议的。但是还有能给予这样奇怪的伤害的人类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阿斯翠德报告中不自然扭曲的脖子也是,带有些非人类的气息呢。」
现在能验证的连续过路魔事件只有这些。之后就看阿斯翠德能收集来多少情报了。
暂时解散,虽然蕾蒂这么说了,但是库雷格向蕾蒂徵求发言的许可说「能稍等一下吗?」
库雷格只有「年长者开口了,下面的人就要听」这样,可以在会场保有的最低限度必要发言权。犯错也是经验之一,一直保持著责任要由作为年长者的自己来负这样的姿态。蕾蒂觉得这真是少见。
「关于戴风帽的男人,暂时把他‘不是人类’作为前提怎么样?」
对作为原王立骑士团的副团长,拥有国境将军别名被别国熟知的库雷格的提案,蕾蒂感到吃惊。
「……没想到,你会说出那样非现实的话。」
一直在最前线和帝国对峙的库雷格,应该最先把事实摆在眼前。但是却说出了把眼睛看不见不确定的东西作为前提这样的话。
「虽然做出了就算是说‘不是人类’也不为过的事。但是带有‘做出了我们不能说明的事情’这样的认识更好吧。」
虽然库雷格稍微改变了说法,但是宗旨没有变。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否定过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也曾经殴打过把战场上的失态,归咎于运气不好的长官。但是长到在这个年龄,也经历了几次‘怎么都无法说明’的事情。」
这是不是也是「怎么都无法说明」的事情呢,库雷格这么说。
「因为听过野兔商会的扎伊斯阁下的诅咒……不,应该是守护戒指的事情吗。」
刚才,不是差点要说诅咒吗,蕾蒂这么想著,说著不知道催他继续说。
「他小的时候,从本应会成为他母亲的女性那里,作为一定会回来接他的约定的证明,得到了一只戒指。」
这件事蕾蒂从玛丽安妮那里听说过。玛丽安妮祈祷著能够守护扎伊斯,把成了丈夫的遗物结婚戒指,在取回之前送给了他。但是扎伊斯在玛丽安妮准备好去接他之前就被诱拐了。
「那只戒指,似乎无论多少次放手都会回到扎伊斯阁下手上。」
「……不是买回来,吗?」
虽然抵押了,但是因为运气很好没有人买所以买回来了,蕾蒂试著用现实的理由解释,但是库雷格否定了。
「被诱拐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带走那枚戒指。但是那一天,年幼的扎伊斯阁下和朋友在海边玩的时候,在沙滩上发现了它。」
「有没有可能是非常相似的不同的戒指吗?」
对于杜克提出的其他可能,库雷格再次否定说不是的。
「雕刻在戒指上的名字都相同。……还有扎伊斯阁下在为钱所困的时候,好几次卖掉了它。但是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在抽屉里了,即使在露天商店里卖出去,也会回来……」
「诶诶……诶!?库雷格先生,那,那是。」
阿斯翠德发出不像话的声音说,差不多该说明那是说谎了吧。
「母亲想要守护孩子的心愿,宝石为他实现了。实在是让人感动的事情啊。扎伊斯阁下非常有做商人的气魄,对待诅咒……不,似乎是理解为能够带来金钱的戒指而非常高兴,珍惜地保存著戒指。」
「不用重新说也没关系。那完全是受诅咒的戒指,现在说起来只是恐怖故事而已吧。」
要是蕾蒂的话,无论如何都想想办法出手的,但是对于扎伊斯来说,这是到了万一之时就能带来金钱的便利工具吧。这种思考回路真是让人羡慕。
「有多少是谎话,没有亲眼确认过真相。也十分有可能是扎伊斯阁下照顾消磨时光的可怜老人,而说了些愉快话题。但是,我也到了觉得也会有这种事吧……的年纪了。」
虽然结论就足够了,蕾蒂想,年长者的建议还是心怀感激地接受吧。戴风帽的男人以这边无法想到的方式出现,考虑到或许会被袭击的事,并不是坏事。
「以这个前提的话,动机和目的,恐怕不是我们的尺度能揣测出来的。」
「无法揣测……吗?」
「作为‘不是人类的什么东西’的代表,我一下子想到的是神明,妖精,幽灵之类。本来是人类的幽灵,怀有想要报复憎恨的对手的动机和目的可以理解。但是神明或妖精的思考方式什么的,我可不知道。」
因为很闲所以造人吧,因为很闲所以把人类和妖精的小孩交换吧,这种事情蕾蒂没有想过,也无法接受。
要是连续过路魔犯人的真实身份是人类以外的生物的话,只是因为很闲所以想干点什么,有著这些对人类来说麻烦无聊的动机,也不奇怪。
「在头脑的角落里,就暂且认为戴风帽的男人不是人类吧。不管多么细小的情报,在擅自得出没有关系的结论之前,首先要报告,这样就好了。」
结束话题后,库雷格和阿斯翠德都说了声失礼,离开房间。
蕾蒂想著必需要做自己的工作,改变了所有的预定。
(奇怪的事情一直在持续。从三个月前开始增加的沙暴,三个月前失踪的琉几亚国使者,从三个月前开始出现的戴风帽的男人……全部是三个月前开始,是有什么意义吗……)
要是琉几亚国的使者卷入三个月前开始增加的沙暴的话,不如说那样更说得通。但是「三个月前」凑得这么齐,不由得会在意三个月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蕾蒂从弗莱德海姆那里得到了从天而降的调停工作,通过笔谈的方式获得了事情的解说。虽然费工夫,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
那之后,通过纳帕尼亚语的字典学习调停时会用的专用语。
蕾蒂在纳帕尼亚做类似律师的事情的时候,因为拚命塞入了纳帕尼亚语的裁判用语,通过使用词典读取解说,意义就顺利地进入与脑子里了。虽然调停和裁判不同,但是也是类似的用语。以为已经不必要的知识竟然这样派上用场,到昨天为止自己都想像不出来。
就这样在房间中渡过了整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卡里姆来看了看情况。
「……今天真安静啊。」
「贵安,您好像很忙啊。」
看著桌子上资料堆积如山的蕾蒂,卡里姆一边说著辛苦了,把洒满砂糖的果实做成的点心放在桌边。
「我听说弗莱德海姆王子发不出声音了……没事吧?」
「嗯嗯,好像发生了些不明所以的事情,然后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陪同去宝物库的文官的话,给弗莱德海姆检查的医生的话,卡里姆应该两边都听了吧。到底在他心中形成了什么样的说明,还让人有些兴趣。
「……有没有发热和恶寒?」
原来如此,蕾蒂感到佩服。卡里姆似乎把宝库里发生的事当做睡眠不足,幻觉产生的错觉,发不出声音当做是感冒来解释。
「和感冒不一样。到今早为止,我和骑士和带路的文官,都听到过弗莱德海姆殿下完全没有嘶哑的声音。」
但是蕾蒂还是说了或许是疲劳。在宫殿的厨房里打工的弗莱德海姆,终于能够确保身份,放了心产生了疲劳——这样的推论,有让卡里姆流著泪感到「确实是真的」的可能性。
「那倒是好……。那么调停的工作就由蕾蒂丝雅公主接手了?」
「嗯,算是准备著。……弗莱德海姆殿下的骑士还没找到吗?」
「得到了疑似异国打扮的旅人,在某个医院的情报。指示了他们要是能动了的话,就带到宫殿来……」
「太好了……!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弗莱德海姆殿下肯定会高兴的。」
挂心的事减少了一个。要是弗莱德海姆的骑士来了宫殿的话,能帮不少忙,说不定能顺利渡过这个状况。至少库雷格就能行动了。
「在医院,也就是说受伤了?」
「似乎身体不好。现在还在等著回复看看在其他医院是不是也有骑士。……虽然和预定相反,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啊,我也终于做到了甲虫做不到的事情了……」
预定是什么,被蕾蒂以这样探求似的目光看著,卡里姆说著再见,胡乱走出房间。没有能够悟出卡里姆在想什么,实在是棘手的对手。
「……要稍微休息一下吗?」
「我去拜托他们倒些茶来。请稍等一下。」
等在蕾蒂身边的杜克走出房间。对一直在房间等待的陪同蕾蒂的女仆打招呼,拜托她准备茶。这个时候自己也去收集情报吧,虽然不是习惯了的擅长的范畴,还是带入闲话中吧。
「这个国家总是这么热吗?」
「巴尔黑德大人是从北国来的吧,总是这样的哦。」
女仆笑著问那样的衣服不热吗,于是笑著回答很热。
「知道哪里凉快吗?湖啊,山上的森林什么的。公主似乎一有些受不了这种热气,要是附近有的话就可以带她去了。」
「嗯~呢,有山的地方距离这里相当远呢,因为要到边境。」
虽然看地图知道有山的位置,杜克点头做出不知道的样子。
「但是现在还是不要怎么出去走比较好吧。尤其是公主大人的身体不好。」
「……啊啊,的确因为连续过路魔事件的原因治安不好。」
杜克诱导对话到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话题上。虽然期待著会有什么新的情报,但女仆的脸色马上变了。
「啊,那个,是这样啊。对,治安不好……!」
正好茶准备好了,女仆想起有事,说了声稍微失礼了,就交给杜克退下了。
杜克看到了在意的反应,确认了女仆知道了什么。但是打开她的口应该会很难。因为自己只能勉强说让对话成立程度的乌鲁克语。想著再找找别的女仆试试,但是……叹了口气。
正好茶准备好了,女仆想起有事,说了声稍微失礼了,就交给杜克退下了。
杜克看到了在意的反应,确认了女仆知道了什么。但是打开她的口应该会很难。因为这边只能勉强说让对话成立程度的乌鲁克语。想著再找找别的女仆试试,但是……叹了口气。
「看来我不擅长这个方面啊。殿下想的事情也是,关于工作在某种程度上能觉察到,到了私人的部分,就大多看不到了。」
蕾蒂从很久之前,不,从梅尔迪的表兄迪奥特尔的死开始,样子就很奇怪。当然,可以理解对他的死感到悲伤。但是可以感觉到她怀抱的不只是悲伤。
好像看著某个远处,像是恐惧著什么变得不安,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的表情一瞬间若隐若现。
(虽然想对她伸出手问是不是没事,但是大概会伤到殿下的自尊。)
这个时候能听蕾蒂的话的人……也就是没有作为友人的存在吧,到了现在才这么想。
把玛丽安妮表现为蕾蒂的战友更合适。比起说单纯的情投意合,倒是在工作上更情投意合的气氛更强。
爱丽切完全是见习侍女。不只是原本的性格的原因,还是因为紧张,没有看到过她和蕾蒂说过不必要的话。明明再稍微放开一些比较好的,大概是蕾蒂几乎要苦笑的程度。
还能想到的就是嫁给伊尔斯托国第二王子的蕾蒂的表姐夏洛蒂了,虽然杜克不知道她们亲近到什么程度。只能通过知道持续著书信来往,判断她们大概关系好。 (虽然轩岚皇子大概是殿下的朋友,但是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学友吧。……要是殿下有这样,超越兴趣和立场的朋友就好了……)
就像弗莱德海姆和威拉德对自己来说一样,不是工作的事情,就像在日常谈话一样,要是有这样的人就好了。
「啊,嗯……不,梅尔迪大人是……似乎能成为下棋的朋友。」
死死想著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声音。在旁边房间的蕾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或是说在了,并对他搭话道。
「你,想和梅尔迪做朋友?」
「」啊,不……那个,是在想梅尔迪和阿斯翠德,不是建立了与身份无关的友情关系吗?」
「似乎是因为性格正好相反,他们能投缘真是太好了。」
梅尔迪有很多骑士学校时代的朋友,阿斯翠德也有同期的朋友。库雷格似乎也有骑士团或贵族的朋友。明明就算不打算认识,同僚的交友关系也会不知什么时候进入耳朵里,但这位主君的私人部分却完全看不到。
「……说起来,没有听殿下介绍过朋友啊。」
按照现在的走向应该不会不自然的,于是杜克深入了一步。是会心情变坏,还是踏入私人领域就会受牵制,满怀诚惶诚恐等待著她的反应时候,蕾蒂小声地说著「是呢」。
「我觉得在社交界被介绍过几次?」
「啊……不,嗯,倒是那样。」
某处的贵族小姐什么的,侄女什么的,表姐妹什么的,这样的介绍至今有过几次。但是面对她们时,蕾蒂的笑容是社交用的。
即使这样也是从以前开始就有交往,微笑著著说过话就可以叫做朋友了……杜克沈默了,蕾蒂苦笑著。
「我知道你对‘朋友’的定义,和我对‘朋友’的定义不同。我没有你所说的那种坦率说话的朋友。……基尔夫帝国的安娜塔西亚虽然应该叫做朋友,但是因为彼此立场,应该什么都不能说吧。」
要是蕾蒂和安娜塔西亚出生在同一个国家的话,如果只是单纯的贵族子女们的话,或许会成为杜克所说的「朋友」吧。但是那全是想像中的事情。
「怎么说呢……感觉到意外吧。」
「是吗?」
「殿下的话想要交应该就能交吧?……是不想交吗?」
杜克感觉应该踏入了蕾蒂思绪中相当深的地方,到了这一步犹豫了。现在已经不是在沙漠里只有两个人的状况了。那样什么都能问的剎那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但是蕾蒂似乎什么都没想,认真回答质问。
「没能交到,这样说比较正确吧。要是不能表明真心,怎样都只能做表面上的朋友。……实际上是骑士王的转世,总有一天会成为女王,就算说了这些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确实是。」
实际上就算是小时候的杜克,听朋友说「自己是要命中注定要成为王的」,也会笑话他说这是故事读多了。蕾蒂之所以会自己制造屏障,也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但是,说不定有一个能相信的朋友呢。……虽然不是库雷格这种,到了这个年纪就变得会那么想了的人。」
真是聪明又麻烦的孩子啊,蕾蒂怀念起过去的自己。
「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公主,不觉得很可怜吗?但是作为女王,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本来就不能得到大家的公平对待。」
看著明朗地一笑而过的蕾蒂,杜克拚命挑选著话说。
「即使现在开始……我觉得也不晚。」
「是吗?那,总之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我吗?」
对于意外的指名,杜克呆住了。
朋友的话,不是应该是同性别,同年代,同等身份比较好吗……这么想著,不,乾脆全都有距离在一起的时候也能说得起劲的人更让人觉得像朋友吧,本来应该就是开玩笑的提案吧。
「嘛,你的话应该就满足于主君和骑士的关系吧……」
「如果我可以的话!」
像是要打断蕾蒂要说出口的话一样,杜克赶紧接过话。一瞬间为了留住她握住了蕾蒂纤细的手。
突然被握住手的蕾蒂,比起吃惊和困惑,因为气势被压住不断眨眼。
「……或许能成为练习什么的。」
再怎么也是太过有干劲的回答,注意到这些的杜克,像是补救一样添上一句。然后笨手笨脚地放开蕾蒂的手。
蕾蒂目不转睛盯著被握过的手,然后慢慢抬起视线。
「……已经得到了你的同意,首先试试像朋友一样出门吧。」
「我可没有跟上殿下除了工作外话题的自信。」
为了陪她作为兴趣的绘画鉴赏和音乐鉴赏什么的,需要有高度的艺术性。杜克做好觉悟,虽然不是自己擅长的范畴也要尽量努力。
「那之后我想满足私人好奇心出去走走,能稍微陪陪我吗?」
「殿下,要去调查连续过路魔事件,是在工作范围内的。」
听到杜克的回应,蕾蒂呵呵笑出声来。像是在说好困难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有趣。
「朋友间会有怎样的对话呢?」
「说些无所谓的话之类……。比如……对了,像是和来倒茶的女仆说话,试著问了有没有更凉快的地方。」
「啊……成了像朋友一样的对话了呢。继续吧。」
「说了去国境的山上或许会凉快后,把话题带到连续过路魔事件上了,但是那时候女仆的反应有些奇怪。像是对我们有事隐瞒一样……」
看著说著稍微去找找比较好的杜克,蕾蒂肩膀颤动。
「一下子变成了像主君和骑士一样的对话了呢。这是工作的范围内吧。」
(插图页)
「我也这么想。……嘛,有些耐心,试著从形式开始吧。「
结果,就是换了个说法还是跟以往没变化。也是吧,蕾蒂和杜克心中的某处放下了心。
不是没有「朋友」,蕾蒂这么想。
有共同兴趣的朋友,一起学习的朋友,有同样的志向共同工作的朋友,即使分隔两地也认为总有一天会一同交谈的朋友——……广义上的朋友她有很多。
但是像杜克那样,即使没有任何共同点只是一只手拿著酒说些无聊的话题就能谈得很热闹的的朋友,是没有的。
「……虽然吃惊,但是杜克要是需要朋友这样的新的关系的话,或许这是最好的。」
阅读资料告一段落的蕾蒂,等著却申请外出许可的杜克。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才终于能思考关于刚才一事。
——自己是怎么看杜克的。
虽然肯定在很早之前就微微注意到了吧,一直假装看不到生活著。到了终于要自己骗自己的的现在,那么要马上承认自己的心情——……就会犹豫。
这时候建筑了「朋友」这样超越主君和臣下关系这样新的关系。
——朋友的话,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朋友的话,会说超过工作的话题。
要暂时让心情有个著落,的确没有更好的了。
(……眼睛看不见的「心情」是最麻烦的。)
要是能像卡里姆那样只相信眼睛看得见的东西那么乾脆就好了,但是却总不能顺利。蕾蒂关上摊开的资料,轻轻呼出一口气。
「殿下,得到许可了。出发吗。」
和敲门声一同,听到了杜克的声音,蕾蒂切换心情,站起来。
打开门阿斯翠德也站在那里,跟杜克说飞马……这样谜一样的话题。虽然觉得为什么会出现飞马这样不可思议的话题,但是或许朋友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的。
样本在身边很好。下次就再多观察阿斯翠德和杜克一点吧。
「公主大人,从哪里开始走呢?」
「从近处开始走走吧。阿斯翠德,你要是遇到什么,不要勉强直接逃走。」
「是!」
终于太阳开始倾斜,到了出去走也不会消耗体力的时候了,蕾蒂带著杜克和阿斯翠德朝富裕阶层的住宅区走去。今天想要直接听听连续过路魔事件的被害者的信息。
还是和平时一样,杜克像分开人流一样走在凈是人群的路上,蕾蒂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在更后面的地方跟著阿斯翠德,但是阿斯翠德从刚才开始就被人撞了好几次。
「没事吧?」
一回头,步履蹒跚的阿斯翠德向行人不断道歉说对不起。
「没关系。但是,想避开,却似乎没法避开……。梅尔迪大人真是很厉害啊。用这样的身体能力活到现在,真是难以置信。」
「……刚才,感觉听到了残酷的夸奖。」
失去优秀身体能力的阿斯翠德,反应突然就变得迟钝。成了脑袋是阿斯翠德,身体确实梅尔迪这样无可救药的组合。要是相反就变得非常可靠了,但是那是实现不了的愿望。
(好想让阿斯翠德赶紧取回身体能力。……阿斯翠德和弗莱德海姆殿下失去的东西,并不是能够被给予的爵位和财产。)
要是失却的是与生来就有东西的话,蕾蒂会想用代替品想点办法,也能跟两个人说放弃吧。但是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和弗莱德海姆的语言能力,是通过努力自己得到的。不能说声没办法就放弃了。
「首先是这里啊。那,这回用什么样的设定来进攻呢?」
「异国的大小姐和兄长一同来观光,兄长却被戴风帽的男人袭击,导致发不出声音这样糟糕的情况,要让他们看到我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这样多余的干劲……就以这样的设定进行。万一,身份被知道了,我们也没说什么谎话。」
那么,杜克说著敲响了玄关的门,等待著「是哪位」的声音。
来向被害人问话,虽然也有期待著听到新的事情,但并不止这样。是为了确定连续过路魔,戴风帽的男人到底有几个。
今天,向四个人打听了情况。其中有两个人看到了风帽中的脸。这两个人因为光线暗没有看清脸,但是一致说眼睛像宝石一样美丽,给他们留下了印象。
「没看见,像是红宝石一样的红色,像是蓝宝石一样的蓝色……」
这种程度的情报,乌鲁克帝国的军人应该也得到了吧。应该已经有了更详细的调查。虽然想问问军人的调查结果,但因为这边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被问了为什么想要知道就麻烦了。
「——怎么说呢,犯人相当贪婪啊。」
听到杜克对戴风帽的男人的感想,蕾蒂注意到原来是这样。
「也能这么想啊。戴风帽的男人的目的是得到能力,让人受伤不是目的。不是过路魔,要是当做盗贼来看的话……」
高乌拉斯的眼,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弗莱德海姆的发音。被害者分别只被夺走了突出的能力。现在被害者的共同点停留在相对富裕的人,到让人无法相信是随机选择的程度。但是要是想得到能力的话,共同点应该是「有才能」。
「要是那样的话,下一个被盯上的目标就太多,不知道是哪个了。」
「嗯,‘不是人类之物’的思考,人类是很难理解的。」
要是说因为很闲所以这么做,除了说「是么」之外,说不出别的了。
「阿斯翠德,你有什么想要的能力吗?」
「有!我想要在象棋上变强,想要赢!昨天跟库雷格先生玩扑克,因为不能出千所以一直输……天马又是马……唔,会输的。」
从阿斯翠德那里听到很多谜一样的单词,就算问他详情,也没有意义吧。大概只能用疲惫的声音说「啊,是吗」就这样。为了让话题继续,马上进行了下一个提问。
「……要是能夺取到那种能力的话,你打算选谁?」
认为需要不同视点的蕾蒂,打算让阿斯翠德作为连续过路魔来看这件事。
「那就古多殿下。」
「为什么?」
「听梅尔迪大人说了他超级厉害。」
理由里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蕾蒂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选择古多吧。——终于有看清什么了的感觉。
「现在,在访问乌鲁克帝国的索鲁威尔国人里,最有名的应该是库雷格吧。」
梅尔迪很擅长象棋。和古多连续争夺胜负。但是要是在索鲁威尔国问谁的擅长象棋,应该很少有人会说出梅尔迪的名字吧。要说为什么,是因为梅尔迪没有名气。
「我……认为是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
「要是名字的话确实是那样。但是弗莱德海姆殿下只是作为王子被人们知道他的名字,并不是了解他的才能。……我要是戴风帽的男人的话,会盯上作为国境将军很著名的库雷格的能力。」
但是不知为什么戴风帽的男人夺去了弗莱德海姆的发音和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
「戴风帽的男人通过问名字确认是谁。也就是说他们虽然不知道目标人物的长相,却知道名字。……那是在哪儿听来的吗?」
几乎要怀疑说不定戴风帽的男人就藏在身边。要是蕾蒂身边负责照顾她日常的宫殿的女官或女仆,在她们附近藏著非人的什么的话……。
(不,要是那样的话,盯上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就没法说明了。阿斯翠德是那天晚上进入王都的,然后就那样汇合了。要是在我身边得到的情报的话,应该再晚点袭击阿斯翠德才对。)
重新想到,是不是在更久之前,从索鲁威尔国收集的情报。
(像红宝石一样红色的眼瞳,像蓝宝石一样蓝色的眼瞳……红色怎么说都很显眼。让乌鲁克国的军人也调查一下帝都有没有红色眼睛的人吧。从卡里姆皇子那里打听他们的结果比较快。)
决定让军人去找的时候,蕾蒂站住了。
(——对啊,好奇怪。为什么大家众口一致地以「宝石」来比喻?)
只是红色的话,可能是淡的,暗的,鲜艳的。所以说是蔷薇一样,血一样,像红宝石一样……带上这样附加的说明。但是这是当事人感觉到的红色,以同样的方式表现很不自然。
(为什么我会认为是红宝石一样的红色呢。而且是蓝宝石一样的蓝色……)
选择宝石是有理由的。蕾蒂一点点回忆起了那时候的情况。
看到突然站住的蕾蒂,杜克和阿斯翠德询问她怎么了,但是现在还无法回答。想要回想起没有打算记住的事情很困难。
「……要回去了!又有了一件必须问的事情了!」
当初被告知被害人的共同点可能是「相对富裕的人」。要是有刚才想到的其他的共同点的话,相对富裕就成了当然的事。
「突然怎么了?」
「现在没法说明。阿斯翠德,拿著这个在外面等著。」
蕾蒂把遮光用外套上的胸针取下来,交给阿斯翠德。然后匆忙返回来时的路,反向再次访问被害人。
「这个帮我保管!」
蕾蒂一回到宫殿,就把胸针拋给弗莱德海姆。然后跟他说绝对不要走出房间之后,带著库雷格回到自己的房间。
杜克和阿斯翠德只能看著突然开始打开房间抽屉的蕾蒂。蕾蒂把所有的抽屉,床周围,挂窗帘的工具,房间的装饰物全都仔细确认之后,才放松说这样就可以了。
「虽然过路魔从哪里得知我们的名字和能力还是谜,但这个可以接受。是‘宝石’。」
蕾蒂终于小声说出或许找到了的真相。
一旦注意到,几乎让人觉得只有这样,过路魔立刻就出现了。
「被袭击的人,都有和过路魔的眼睛颜色相同的宝石在身边。所以无意识地选择用‘红宝石一样’‘蓝宝石一样’来表现。……只有阿斯翠德说‘像血一样’,是因为没有看到宝石所以是例外。」
比如高乌拉斯,在被袭击之前正打算卖掉蕾蒂的胸针。因为看到胸针上镶嵌的红宝石,所以说明是像红宝石一样的红眼。
蕾蒂也一样。刚刚接过这个胸针之后,马上就看到了过路魔的红眼,所用像红宝石一样来表现。
「杜克,还记得吗。去看高乌拉斯,拿到胸针回来的路上,你说了阿斯翠德的事情。说了他有突出的身体能力吧。」
「啊啊,记得。」
不止如此。弗莱德海姆被袭击之前也有同样的事。
「弗莱德海姆殿下被袭击之前,就在蓝宝石面前说了你的发音是兄妹中最优秀的。」
有著蓝眼睛的过路魔就在之后出现了。明明在宝库外面有看守的人,看守的人只说「谁都没看见,谁都没有通过」。
「除此之外,和被害人高乌拉斯又说了一次话注意到的事。要是犯人有好好调查了高乌拉斯然后袭击他的话,夺走的就不该是他的视力,而是对于敏锐必要的‘鉴定眼’。但是为什么夺走了视力呢。」
的确,鉴定眼换言之就是「看见的力量」。可以想成是戴风帽的男人一起都夺走了,但是那样的话,阿斯翠德也应该不只是身体能力,而是连活动身体的能力都一起夺走。这些不同是从哪里来的呢?答案是,高乌拉斯在被袭击之前进行的对话。
「高乌拉斯在被袭击之前,被称赞说‘不愧是有一双好眼睛’。虽然我知道高乌拉斯很敏锐这是在称赞他的鉴定眼,但只是听的话,就会觉得或许是‘视力很好’。」
戴风帽的男人是不是通过宝石听到这边的对话呢。
蕾蒂在收集证言的途中,加深了确信。
「不是人的什么东西……吗。虽然是自己说的也吃了一惊,总之现在先叫他‘宝石的精灵’吧。它或许有通过宝石收集情报,然后来夺取人类的能力的可能性……」
听了库雷格的话,蕾蒂点点头。虽然是挺蠢的话题,但是所有被害人的确或大或小,持有什么宝石。而且必定在那个时候说些自夸的话或是被人夸奖,谈论和被夺走的能力相关的话。
「……宝石的精灵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是也并不奇怪啊。」
至今为止,蕾蒂有很多次被骑士王时代的遗物带来麻烦,或者相反得到他们的帮助。这也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首先从确认开始。在建立好作战的基础上,要叫来宝石的精灵。」
「但是,精灵要怎样才能抓住呢。要是像天马一样飞到天上逃跑就糟糕了。」
「从宝石里出来的话就会回到宝石里……现在只能这么想。红宝石的精灵盯上阿斯翠德的时候在房顶上跑,不是因为要从我们这里逃走,或许是在寻找阿斯翠德。」
说到底对于非人的东西,人类的对话是否成立本身就很奇怪,要是能通过问它得到确认的话,倒是想试试。
「要是假设正确的话,要是在宝石面前称赞我们当中的谁的话,精灵应该就会出现。现在是无计可施的状态。就尽可能做能做的事情吧。」
不对就不对,再想其他可能性就好了。
「首先瞄准的是红宝石。叫出来之后,最糟糕的情况下把红宝石打碎威胁它看反应。」
「怎么抓住它?」
「很简单。在把窗户覆盖上的房间里叫它出来,然后把宝石扔到走廊,把门锁上就好了。当然,是在它只能从宝石出入的假定下。」
在密室里的话,蕾蒂的风可以通过影子的能力封住行动。因为戴风帽的男人肯定不会陪她练习,没办法,只能一下子就要来正式的。
「作为诱饵,大家来称赞杜克是十年一见的剥土豆片的天才吧。就算作战失败,当真不擅长剥皮也没事吧?」
「——原来如此。似乎是会让弗莱德海姆殿下不甘心的设定呢。」
之后就是怎么制造密室。这就由蕾蒂用自己的力量,做出像密室一样的环境了。在射入灿烂阳光的大窗户上,覆上厚厚的水膜。冻上这层水膜,就完成了只能从门进出的密室了。
表面上以受不了暑气的蕾蒂要求泡澡的形式,要求向房间的浴缸里倒上水。蕾蒂使用浴缸里的水,千辛万苦做出覆盖的冰。
阿斯翠德以理所当然的表情看著,杜克看著蕾蒂辛苦的样子,觉得殿下的力量果然有些粗糙这样东想西想——……蕾蒂工作中去给弗莱德海姆当护卫的库雷格回来时,只看到了结果,早早放弃了理解。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这可真凉快啊,摸了摸固定在窗户上的冰。
「……一点都不吃惊吗?」
看著毫不动摇的库雷格,杜克倒是吃惊了。寒冬的基尔夫帝国就算了,在炎热的乌鲁克帝国,突然正好地有冰窗帘把房间做成密室的话,一般来说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吧。
「那些在伊尔斯托国就做过了。……发生了很多事。」
「伊尔斯托国……吗?」
要说库雷格跟随蕾蒂一同去了伊尔斯托国的话,毫无疑问是卷入了蕾蒂的表姐夏洛蒂在眼看就要举行婚礼前发生的私奔骚动。
虽然杜克为了寻找行踪不明的夏洛蒂,暂时从蕾蒂身边离开,似乎那时候库雷格和蕾蒂「发生了很多事」。
「跟殿下强行要求殉情时候的吃惊比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声做出「诶」的反应的,不是杜克,而是阿斯翠德。问著怎么回事慌慌张张转过身,却不知为什么脚绊了一下摔倒了。
「阿斯翠德,拜托你了,在有自己能力像梅尔迪一样低的自觉下慢慢行动。……还有库雷格,不要做出让人误解的表现。我只是要求你从塔上一起跳下来,并且实行了而已。」
虽然杜克没有理解强行要求殉情和拜托一起从塔上跳下来的区别,库雷格却笑著道歉说失礼了,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恐怕,库雷格也以他的方法,和自己一样附加上什么理由,接受了蕾蒂时不时展示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准备好了。按计划进行吧。」
以蕾蒂的声音为信号,阿斯翠德和库雷格站在了门前,蕾蒂在稍微离开桌子的地方,杜克站在离门最远的墙壁边。
然后对著放在桌子上的胸针,说出夸奖杜克的话。
「杜克·巴尔黑德剥土豆片的技术,连我都感到佩服啊。」
「十年一见的剥土豆片的天才做我的臣下,真让我骄傲。」
「哇~杜克前辈~真是天才~」
怎么听都是很刻意的夸奖。蕾蒂当做工作的一环完全淡漠,阿斯翠德很认真,而库雷格是感觉很有趣地说著。
要是被谁看到,都会担心地觉得「他们在干什么」的光景持续著,但是胸针保持沈默。
看了这是失败了。蕾蒂开始考虑下一个作战。
(……我觉得是不错的假说,或许是出现条件弄错了吧。剥土豆皮程度的能力,很可能谁都不想要……)
蕾蒂想著用更有魅力的能力试试的时候,「那个」突然出现了。
穿著带有风帽的白布做成的外套的男人——引发连续过路魔事件的「戴风帽的男人」,在注意到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刚才,从哪里出现的!?)
在从宝石出来的推测基础上,目不转睛地看著。即使这样蕾蒂的眼睛也没能跟上。虽然说不定阿斯翠德看见了,但是之后再确认吧。首先必须要抓住出现的戴风帽的男人。
大家都倒吸一口气,紧紧看著戴风帽的男人,看他怎么行动。
「……你,是……杜克……巴尔黑……德吗?」
是那个不可思议的发音。要是精灵想要发出人话的发音,的确或许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杜克是他哦。」
被问到的蕾蒂,飞快看了站在房间一边的杜克一眼。
杜克微微举起手,告诉红宝石的精灵说就是我。
「那个……我要,了。」
要来了,蕾蒂摆好架势。但是最优先事项不是保护杜克。
戴风帽的男人以让人以为他是阿斯翠德的速度快速移动。蕾蒂马上拿起桌子上的胸针,扔给库雷格。
不是拋物线而是画出直线的轨道的胸针,库雷格毫不费力地接住,让阿斯翠德拿著出了房间。
「杜克!」
「……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失去了十年一见的才能,但我抓住他了哦。」
断绝退路的蕾蒂和杜克终于转向杜克的时候,戴风帽的男人已经完全被杜克压制住了。 拧著胳膊把他压在地板上的杜克,拜托蕾蒂拿绳子过来。
「哎呀……不需要我帮忙啊。绑住就行了?」
「拜托了。阿斯翠德的身体能力不是阿斯翠德本人就无法尽情发挥。只是快的话,我也能应对。」
以防万一,还是让库雷格守著门,蕾蒂绑住了男人。
杜克确认了不会被解开,点头说好了。
「好了,能对话吗?叫你宝石的精灵行吗?还是说附在宝石上的幽灵?还是说是其他什么的?」
蕾蒂试著问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是没有得到对此的回答。
「不能……动?」
果然对话没在一个平台。红宝石一样红色的眼睛看上去茫然若失,蕾蒂叹口气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没办法威胁他试试吧,于是拿出钢铁之剑。把它伸到戴风帽的男人的颈边。
「这可是连宝石都能切断的剑。……要是不想被砍的话,就……」
蕾蒂说了一半就把话咽回去了。不是从某处,而是房间的各处一粒一粒的沙子开始几种,在地板上画出文字。
「这是……」
和在卡里姆房间里看到的文字一样,是用古代赫拉斯语写的「赶紧离开」。
不会是戴风帽的男人干的吧,蕾蒂警戒著,脖子被剑刃对著的男人,看著文字说出奇怪的话。
「——女神大人……梦……见了……在,警告。说‘危险’。」
至今为止都只是问名字,夺走能力的男人,带有明确的意思想要和蕾蒂进行对话。到底发生了什么,蕾蒂还不能理解。
「引发,沙暴。得要,救人,才行。」
戴风帽的男人这么说,身体软趴趴地扭曲从绳子的束缚中脱离。对于出乎意料的行动一时没法反应,只能看著戴风帽的男人顺利站起来,朝墙壁前进。
「站住!」
蕾蒂试图留住他,但是戴风帽的男人毫不在意地触摸石头的墙壁。于是被碰触的部分瞬间像融化了一样崩落,开了个能让一个人通过大小的洞。戴风帽的男人默默地从那里出去了。
(宝石是大地的恩惠之一。说不定宝石的精灵要破坏同样是大地恩惠的石壁也是当然的……!)
蕾蒂因为太过吃惊都发不出声音了,这是听到了在走廊的阿斯翠德疑惑的「诶!?」的声音。
「……破坏墙壁,再怎么都想不到啊。」
「从不是破坏冰出去这点来看,把房间整个冻起来或许比较好呢……」
总之,库雷格先把门打开,让拿著胸针在走廊待机的阿斯翠德进来。
「走廊里发生什么了?」
库雷格询问著东张西望走进房间的阿斯翠德。
「墙壁突然塌了,戴风帽的男人从那里出来,在眼前消失了。」
「……似乎是这样的,殿下。虽然把戴风帽的男人有目的地叫出来是可能的,但是从他有柔软到能从绳子里逃出来的身体来看,想只是绑上就拘束住他是很困难的吧。」
蕾蒂同意著说「是呢」,思考著刚才戴风帽的男人说的话。
刚才留在地板上「赶紧离开」的话。戴风帽的男人说是女神的警告。还有发生了风暴,所以要救人——……。
「殿下,关于刚才戴风帽的男人……我很在意『救人』这点。我或许知道那个家伙的同伴。」
「在哪儿见过吗?」
「……在沙漠里遭遇到沙暴之后,我和殿下再会之前,给我指路的男人的外套和刚才戴风帽的男人是一样的。在亮的地方看才终于注意到了。」
蕾蒂也记得,杜克说过,他在沙漠里徘徊的时候被谁指明了道路。虽然那时候杜克说了可能是因为愿望产生的幻觉,但是如果是真的……同伴的话,那刚才说引起了沙暴去救人的话就能理解了。
「啊,前辈也是吗?我也被带著风帽的人救了。」
阿斯翠德举著手说这边这边。
「我虽然醒来的时候就在绿洲了,但是听在绿洲休息的旅人说‘是被亲切的人背过来的’。虽然想道谢,但是那个人好像立刻又走去沙漠了。」
阿斯翠德所说的一部分的确在报告中听说了。说是被亲切的人救了。但是在沙漠里,带有风帽的外套并不少见。就凭这点就说救命恩人和戴风帽的男人是同伴就太奇怪了。即使这样也想说万一。
「……库雷格呢?在沙漠里看到带著风帽救人的男人了吗?」
「我很幸运被吹到了绿洲附近。看到了好几个戴著风帽的男人,但是没有看到救人的戴风帽的男人。殿下呢?」
被库雷格反问,蕾蒂加上或许是梦……的前提开始说。
「梦见了被戴著风帽的男人背著。之后就在能涌出水的神殿苏醒了。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记号倒是相当符合啊。」
救助在沙漠里遇到沙暴的戴风帽的男人。他和在帝都引发骚动的戴风帽的男人有关系吗。
「要是在沙漠里救人的话,那应该就是侍奉沙漠女神的精灵……也得考虑到这种很傻的可能啊……。在沙漠的神殿遗迹里,也有戴著紫色玻璃珠项链的女神像。」
「诶?等下,紫色……?」
被杜克话里的一点吸引,蕾蒂重新问了一遍。
「不是紫色吗?」
「……我看到的是绿色呀。你记错了……不应该的吧。你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还是值得信赖的。」
虽然知道白天和晚上色觉会有所差距,但是会差这么多吗。
蕾蒂也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却注意到了某个可能性,小声说不会吧。那种事,真的会有吗。在沙漠里坍塌的神殿里的女神像,竟然有那么大的……。 「真的……‘紫翠玉’……!?」
「……可是有那么大啊!?」
杜克说不可能。虽然知道库雷格和阿斯翠德跟不上对话,但是蕾蒂想要整合分散的谜团,所以先围绕著女神像整理了起来。
(事情毫无疑问是三个月前开始的。而且是以沙漠女神为中心。)
首先是沙漠里沙暴开始频繁发生。然后是行踪不明的琉几亚国的三个使者和国宝的四颗宝石。在帝都出没的戴风帽的男人,和在沙漠里救人的戴风帽的男人。镶嵌著真正紫翠玉的沙漠女神像,还有两次出现过的古代古代赫拉斯语的警告……。
「赶紧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呢。」
蕾蒂看著地板上的文字,向大家徵求意见。最先回答的,是在近处看著文字的杜克。
「殿下认得这些吗?是哪里的语言?」
「这是古代赫拉斯语。刚才只是直译。」
「是古代赫拉斯语啊……。我在沙漠里也看到了和这个一样的文字。」
杜克断言不会错。
「在绿洲的时候殿下不是为了寻找库雷格阁下他们放飞了蝴蝶吗?那时候,地面上写著这个文字。」
「……那么警告就有三次了。」
最初的警告是在沙漠里,夜里放飞蝴蝶之后。第二次警告是在卡里姆的房间里破坏了锁之后。然后第三次就在刚才,叫出了戴风帽的男人之后……。
(——每次都是在我使用了骑士王的力量之后。……看来对方肯定是大人物。)
就像阿斯翠德知道蕾蒂所在地方一样,古老时代的人是不是能在蕾蒂使用力量的时候特定她的位置呢。
沙漠女神一边在救人,一边发出出去的警告,袭击人。
「神明大人像的事情不可能理解吧。……要直接和她对话了。」
要是她在睡觉的话,就叫醒她,蕾蒂下定决心。
那之后蕾蒂用了三次力量,但是没有得到沙漠女神的反应。在这个古代力量变得薄弱的世界,似乎不能时常发生。
想著要怎么样才能现在就和沙漠女神直接对话,结论是首先是要再现神话。在神话中,女神飞舞降临在绿洲。要说与那个绿洲接近的东西的话,就要选择神殿的草药园了。
蕾蒂叫来文官,让他带路去草药园。
「这是奎宁树。会在冬天将近起风、稍微凉快些的时候发芽。」
在神殿的草药园,蕾蒂听文官解说著在绿洲中生长的之物。他展开手拿的书,指著小小的图画说,就是这样的芽。
蕾蒂觉得奎宁的芽在哪里看到过,眯起了眼睛。拚命在记忆中寻找著在哪里见过的时候,浮现出乾燥的风沙。
(似乎在沙漠女神的神殿遗迹里见过……?但是现在应该不是奎宁发芽的季节才对。难道说,这是……)
对产生的可能性,蕾蒂眨眨眼。
那个沙漠里的神殿遗迹本身就有些奇怪。神殿遗迹被古老的力量守护著,降下柔和的日光,涌出水源。女神像上镶嵌的真正的紫翠玉,不是应季长出的芽。
(要是女神或者精灵想让绿洲苏醒的话……?)
为了什么之类的,暂时没有必要去想。为了沙漠女神。虽然不知道谁干的,就让我利用一下吧。
蕾蒂马上拜托卡里姆说想要为找到了兄长的骑士向沙漠女神道谢。遇难时走到了坍塌神殿,在那里被涌出的水救了命,也兼有想要为此道谢的理由想要献上贡品,添上这样像模像样的理由。
卡里姆一直嘟囔说著才没有什么女神的加护,但最终还是把马车准备好了。对他「绝对不许绕道」的叮嘱,蕾蒂点头说知道了。
调停的事,只要失踪的国宝不出现,就没法进展。给弗莱德海姆配上库雷格。这样稍微离开下帝都应该也没问题了吧。
蕾蒂和杜克,阿斯翠德一起,乘马车来到作为沙漠出入口的米娜巴尔特街道。在那里租到骆驼,进入沙漠朝著有女神像的那座坍塌的神殿出发。蕾蒂和杜克到了绿洲的时候已经查看过地图,仔细确认过神殿的方位。现在有了地图就不会迷路了。
以防万一带来了小颗不纯的或者有瑕疵的钻石,红宝石,蓝宝石和紫翠玉。有可能通过使用这个接触到戴风帽的男人。
「差不多该请你全部详叙一下了。」
到了神殿,蕾蒂站在入口。
在深处的女神像的项链上四个凹槽中,有一个……白天发出绿色的光辉的紫翠玉。那是和乌鲁克帝国的复制品完全一样的真品宝石……毫无疑问是失踪的国宝宝石。
蕾蒂从身体中拿出大地之剑。轻轻挥动,告诉女神她在这里。但是还是没有反应。
「……要是不醒过来的话,那我就算是强迫的也要让你醒过来。」
蕾蒂指示杜克和阿斯翠德把带来的种子洒在神殿周围。
沙漠女神是在同时能看到夏天盛开的花与冬天结果实的树木的绿洲降下。这个神殿肯定、正是刚刚制造的绿洲。完成的话女神说不定会醒来。
蕾蒂拥有骑士王的力量……神的力量。使用司掌生命的星始之剑,只要有种子和水,应该就可以让季节不同的花盛开。
——现在立刻在这里再现绿洲也不是不可能的。
先收起大地之剑,手中拿著星始之剑,向洒在沙漠中的种子注入力量。
神殿涌出的水沾上种子,转眼就发芽了,一个劲儿往上长,青青的叶子,水嫩的枝条神展开——……绒毯上描绘的画面、是只在夏雨的季节盛开的鲜花正在怒放,与只有冬风的时节才会结果的树木挂满果实。
「来,给我醒来吧。」
蕾蒂为了收尾把剑刺入脚边。向里面尽量注入自己的力量。
于是,热风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眼睛乾燥,有沙子进来,渗出眼泪。因为沙暴的前兆加强警戒,这时强力的旋风卷起沙子。
抬起手保护眼睛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神殿里出现了沙子堆成的女性的样子。
她似乎说了什么。蕾蒂摇摇头,告诉她语言不通。
要是有沙漠女神的话,使用的语言应该是古代赫拉斯语吧。但是古代赫拉斯语只留下了文字,失去了发音。就算用那种语言来说话也不能理解。
还期待著她长期守护沙漠应该会说乌鲁克语,看这个样子,是没有跟人类有所来往的意思。
「戴风帽的男人……谁都好,叫个会说乌鲁克语的人来。」
蕾蒂拿带来的宝石给她看,沙子的女性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于是出现了三个戴风帽的男人。
「……能把我的话传给女神吗?」
「明白了。女神说‘骑士王啊,希望你马上离开’。」
有蓝宝石眼睛的男人,用异常漂亮的索鲁威尔语跟蕾蒂说话。想到他夺走了弗莱德海姆的发音,好想现在就掐著他的脖子让他还回来,但是拚命忍著,要到说完话再做这件事。
「看来我们没有必要做自我介绍了。——你的宝石给人带来麻烦了。我希望能把宝石收集的能力立刻还给原来的主人。这么告诉她。」
蕾蒂选择简洁易懂的语言提出要求。 「还有一点。把你的宝石用的人类的身体还回去。当然,要治好像原来一样。」 看到了好几次无视人体构造而行动。要只是解放的话,应该到处都会出现骨折脱臼的状态吧。
「……被使用的人类也……不,算了。」
就算说了也不能理解吧,蕾蒂停止了说话。
宝石因为要帮助人所以需要人类的身体。对于身体擅自被利用的三个人,应该也有家人和生活。家人和朋友应该正为他们的失踪而叹息悲伤,恐怕事态已经变得无法想像的糟糕。
但是神和精灵不会理解这边的情况。这种事蕾蒂是知道的。
「‘现在就命令他们归还。希望你能原谅。那是因为听了妾身力量不足的叹息,想为妾身收集力量。仅此而已。’」
「是为了女神行动啊……。难道说你有什么困扰?」
沙漠女神的眼泪——寄宿在宝石里的女神眷属,可以叫他们精灵吗。精灵们无法理解人类的善恶。只是为了女神,收集力量而已。
那么宝石为了什么收集力量。是发生了什么女神都办不到的事情。
「‘现在离开这个国家就好。妾身的力量能顾及的只有这个沙漠。’」
「为什么?难道说引起沙暴是为了不让大家进入国家?」
「‘是的。会被沼泽的魔物袭击。请快点,在无法挽回之前。’」
「沼泽的魔物是生物吗?」
宝石没有回答蕾蒂的疑问。暂时陷入沈默之后,摇摇头。
「女神大人睡著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
「要是能用我的力量叫醒的话,就分力量给你们……」
再一次在剑里注入力量,但是这回没有反应。醒来一次,或许不休息就无法恢复。在魔法的力量变得稀薄的这个时代,女神也当然地不能像以前那样使用力量。
「这是女神大人的命令。我们会归还力量和身体。」
「就那么办吧。」
在三个宝石精灵的身体倒下的同时,当场掉落了三个拳头大的宝石。
「和推测的一样,是乌鲁克帝国宝石的精灵。钻石和红宝石由杜克拿著,蓝宝石和镶嵌在女神像上的紫翠玉由阿斯翠德拿著。注意绝对不能丢。」
然后蕾蒂蹲下身,摇晃趴在地上的身体。如果像自己想的一样的话,穿著同样带有风帽外套的三个男性是……。
「没事吧?听得懂我说话吗?」
「……唔,嗯……,这,这里是!?」
睁开眼睛的男人,最初说了类似琉几亚语的话。但是不只是不是听懂了蕾蒂的乌鲁克语,又重新用乌鲁克语说了您是哪位,露出不安的表情。
他们没有叫疼,能够发出声音活动身体,让蕾蒂暂时安心了。虽然不知道是女神还是精灵干的,不过被精灵支配时乱来造成的伤,似乎已经好好地按照拜托的一样治好了。
「我是索鲁威尔国的使者。来沙漠女神的神殿献上贡品的,看到你们倒下。听说最近沙暴很多,是被卷进去了吗?」
「……不,不太记得了……对了,大家呢?宝石,宝石在哪里!?」
果然是这样,蕾蒂确信了。说琉几亚国语言的三个男人……就是三个月前失踪的的琉几亚国的使者。
(被琉几亚国的使者们运送的乌鲁克帝国的国宝,四颗宝石中的三个,钻石,红宝石和蓝宝石,听到女神的叹息夺去了人类的身体。当然会选择近处的人。从使者团中各自夺走了一个人的身体,共计三个人行踪不明,就是这样吧。)
只有紫翠玉没有使用身体,选择作为宝石镶嵌在女神像上,宝石应该也有宝石的原因吧。虽然想详细听听,但是知道一切的女神再次沈睡了。
(我知道的,只是事实。全部都是从三个月前开始。)
琉几亚国使者带著的宝石,为了帮助女神而夺走了使者的身体。沙漠的女神不想让旅人接近乌鲁克帝国所以引起了沙暴。作为眷属的宝石精灵给被沙暴吹飞的人带路,或是搬运到有水源的地方救他们的命。另一方面,从宝石收集情报,夺去人类的力量。
(想要救人,真是非常出色的想法。但是因为亲切的心所以引起沙暴,把旅人放到沙漠里逼入危险的状况,为几乎遇难的旅人带路,又从人类那里夺走力量——……真是乱七八糟的。)
想要把旅人赶出国外引起沙暴,旅人又被宝石的精灵诱导他们到安全地方,结果他们还是会再次跨越沙漠吧。真是非常效率低下,不是聪明的做法,不知道是谁教给她的。
为什么女神开始做那样的事情……。
(为了对抗「沼泽的恶魔」。是这种生物吧。)
调查了乌鲁克帝国的神话传说,或许会知道什么。赶紧回到帝都吧。
「……您要找的宝石在这里。重要的东西还在真是太好了。……我们之后就会回到帝都,要一起吗?没有骆驼,水喝粮食的旅途很辛苦吧?」
这时候卖给琉几亚帝国的使者恩情的话,之后调停会对自己一方有利。
蕾蒂露出微笑,给琉几亚国的使者满是算计的温柔。
在宫殿里等待蕾蒂回来的弗莱德海姆,突然「声音」回来了。听起来只是意义不明的库雷格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突然听懂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累了吧。能治好真是太好了。」
听库雷格一说,弗莱德海姆歪著头想,是那样吗。
但是这样终于能回到工作了。不能让妹妹收拾自己的失败,要去取回给她的资料。
伸手拿过仔细放在桌上的文件,想著回去吧的时候,忽然一阵眩晕。
「啊……怎么了。当真累了,不小心感冒了吗?」
喉咙和耳朵的不适是因为累了吧。而现在或许发烧了。
自己怎么说也是被慎重养大的掌上明珠的王子大人。像佣人一样生活当然会增加负担。
「之后睡一觉就能治好吗……」
而且身体不知怎么很无力。一旦坐下很难站起来。
「失礼了。听说您在这里……哎呀?没事吧?」
「啊……身体有些无力。声音已经治好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您的骑士,能稍微谈谈吗?」
「找到了?是要叫来这里吧?」
这件事已经从和蕾蒂的笔谈里知道了。只要找到了一个,其他也说不定……这样开始期待。毕竟同样是遭遇沙暴的蕾蒂的骑士全员平安。
「您听说您的骑士因为身体不适住院了吗?」
「嗯。」
「为难的是,他高烧不退。这样下去会死吧……」
卡里姆静静地,用不带感情的话说著现在的状况。
夕阳西下,窗帘的影子渐渐覆盖住了卡里姆的表情。
「……怎么回事?」
「是流行病。正在向这个乌鲁克帝国疯狂示威。」
弗莱德海姆吃了一惊,睁大眼睛。这件事,一次都没听过。
至今为止应该有很多次说的机会。但是一直有意隐瞒。……恐怕,是因为眼前卡里姆的指示。
「为什么没说?」
听到渗著愤怒的声音,卡里姆小声说警告过了啊。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说,不要出去走。」
「你说什么……?」
那是打算警告吗?弗莱德海姆咬紧牙,卡里姆却露出淡淡的微笑。
「大概两个月前从各地的医院收到似乎开始流行的报告……。我听了,命令医生和与之有关的人、还有宫殿的人们隐瞒下流行病的事情。王都的人们,只是认识到有流感这种程度。嘛,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压下来,就会变得很不得了。」
因为啊,卡里姆表情不变地嘟囔著。
「这种流行病,一旦感染上,五成都会在一周后致死。」
弗莱德海姆身体一阵冷战。那是因为听到了恐怖的事实,还是……因为发热的预兆。
「啊啊,之后我要去看看街上的情况。请看啊……。要是公布了这么恐怖的事情的话,巡礼的人数就会一下子增加……。因为相信祈祷就能治病。……正由看不见的东西,每天把病毒运到这个帝都……。反之带上病毒回去……」
真是没办法啊,卡里姆看著窗户嘟囔著。
「……你的妹妹,为了向沙漠女神感谢找到了骑士而出去了。……那么,现在派去使者,让她就此回去怎么样?」
卡里姆慢慢转向弗莱德海姆,他的嘴角在扭曲,是因为错觉吗。
弗莱德海姆想起蕾蒂的警告。说他很「有能力」。蕾蒂毫不保留地夸奖的男人不可能是无害的。
「你想要什么。」 蕾蒂是下一任索鲁威尔国的女王。已经疑似被感染的自己只能放弃。正是因为放弃了,所不想让蕾蒂卷进来。以自己的命作为代价,必须要让她平安回到索鲁威尔国。 (插图页)
「首先请让调停对乌鲁克帝国有利……。你的话可以办到吧……?当然,只是在你活著的期间也没关系。还有另一个,请借给我大国索鲁威尔国王子的智慧。」
卡里姆笔直接受了弗莱德海姆饱含憎恨的视线。
「请为依靠信仰扩散病毒的这个国家,想点办法吧……。我想救他们,人民,大家——!!」
即使祈祷也不能治好病。这种事为什么人民就不能理解,卡里姆每晚都在苦恼。
——沙漠的女神,一直在警告。赶紧离开这个国家。那不是为了保护乌鲁克帝国的人民,而是为了守护来访乌鲁克帝国的人们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