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娜好像没有学到东西呢。」
「……是的,爸爸和公会的大家比较厉害。」
「不能拿正职人士来比啦。」
学生学习肢解的同时,还要兼顾课业,拿他们跟每天靠这份工作赚钱的人相比,未免太可怜了。而且菲娜或许已经肢解过几百甚至上千只魔物,跟学生拥有的经验是天壤之别,把两者拿来比较就太严苛了。
「呃,你叫做菲娜吧。真的有那么差吗?」
梅尔小姐这么询问批评学生的菲娜。
「呃……」
菲娜被梅尔小姐搭话,露出困扰的表情。对了,菲娜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吧?
承接狩猎虎狼的委托时,她们有见过面,但菲娜好像不记得了。不过,要是那么短的时间就能记住,反而有点恐怖呢。
而且梅尔小姐似乎也不记得了。
「我叫做梅尔,和优奈算是工作上的同伴吧?话说回来,那些学生确实不算厉害,但从菲娜的眼里看来,真的有那么差吗?」
「是,做法会根据打倒的方式而不同。例如用剑打倒的魔物,切割的时候一定要从剑砍过的地方下刀。不这么做的话,毛皮就会有两个切口,那样一来就会拉低价格,所以从剑砍过的地方开始切是最好的。从腹部开始切当然也对,但会降低价格……」
听过菲娜的说明,我就懂了。破洞的确是愈少愈好。在经历多次攻击,毛皮有许多伤口的情况下,价格就会大幅降低。所以,听说我一击打倒的野狼可以卖到高价。
「如果是用魔法打倒,也要从伤口开始切,总之要尽量维持原状,这么一来就可以卖到比较好的价格。」
菲娜的说明让梅尔小姐很惊讶,我也很惊讶,原来菲娜肢解时会考虑这种事啊。我给菲娜的薪水该不会太低了吧?
我没有卖掉菲娜肢解的东西,原来她肢解得这么细心。我是不是应该帮菲娜加薪呢?可是,菲娜和堤露米娜小姐都说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梅尔小姐佩服地听着菲娜的说明时,连修莉也加入战局了。
「而且,切肉的速度太慢了啦。爸爸说那样会让肉坏掉。」
连修莉都这么批评,她似乎也觉得肢解得不好。竟然有能力判断,她真厉害。这也是因为她经常看菲娜肢解的关系吗?
观察是很重要的。人家总说专家要从观察中学习。
可是,修莉才七岁。这是多亏了菲娜和根兹先生的菁英教育,不是因为我吧?
「你们两个真厉害。」
「因为我们常常肢解优奈姐姐打倒的魔物,所以才学到这些。」
咦,是因为我吗?
我刚刚才在心中否认了说。
「我已经肢解了几百只野狼,也有时候会肢解虎狼和黑虎。」
「优奈,你还叫这两个孩子做那种事呀?」
呃,是的,没错。
「难道连黑蝰蛇也是?」
「是的,我有去帮忙。」
对了,梅尔小姐知道黑蝰蛇的事呢。
「真厉害,普通人可不会有那种经验呢。」
「这全都是托优奈姐姐的福。」
幸好我还没有请菲娜肢解鸡蛇。
我不知道鸡蛇在这个世界的定位,无法下定论,不过一定是跟黑虎差不多珍贵的魔物吧?
鸡蛇有毒,所以我目前不打算委托菲娜肢解,但她会肢解鸡蛇吗?
如果要委托她的话,应该要请根兹先生也到场吧?
「既然如此,菲娜,你可以示范给大家看吗?」
「示范吗?」
「嗯,像菲娜这么小的女孩子会肢解,应该可以激励大家。可以拜托你吗?」
「可是……像我这种……」
菲娜试图婉拒。
「菲娜,你就去吧。」
「优奈姐姐?」
「我也想看看菲娜肢解的样子。」
听到对话的诺雅也赞成。
「你看,体验活动要开始了。」
桌面已经整理干净,放上了新的野狼。
「有没有人想试试看?大家都是第一次,要不要轻松地体验看看呢?」
杰德先生向众人喊道,但没有人举手。有兴趣跟实际动手是两回事。看过菲娜肢解的样子后,我也曾想要试试看,可是我依旧办不到。
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我没有肢解的天分。
「你看,没有人想试。」
梅尔小姐推着菲娜的背,想要把她带到桌前。
「优奈姐姐!」
菲娜的眼神就像与父母分离的小孩,向我寻求帮助。不过,我决定见证菲娜的成长。
「你去试试看吧。」
听到我这么说,菲娜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
菲娜被梅尔小姐带到桌子前。于是,所有参观者的视线都集中到菲娜身上。
「梅尔,这孩子是?」
「应该是优奈的朋友吧?她好像很擅长肢解,所以我请她示范给大家看。算是证明小女孩也能肢解吧?」
「姐姐,加油。」
「菲娜,加油。」
修莉和诺雅出声打气。
「优奈,菲娜真的会肢解吗?她还那么小。」
我身旁的堤莉亚不放心地看着菲娜。
「菲娜从小就开始肢解了,没问题的。她的肢解技术很好,我可以保证。」
菲娜站到桌子前,然后从道具袋里拿出类似围裙的东西,防止衣服弄脏。
「这么小的孩子要肢解?」「她可以吗?」「一般来说办不到。」「连我都会迟疑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传进我耳里。每个人都抱持否定的态度。像菲娜这么小的女孩子会肢解,果然是很稀奇的事。
「那么,你可以开始了。」
杰德先生想拿刀给菲娜,但菲娜婉拒,从道具袋里拿出自己长年爱用的小刀。菲娜拿出的小刀不是我送给她的秘银小刀,而是戈德先生给她的肢解用小刀。我很少看到菲娜这么有干劲的样子。
「那么,我要开始了。」
菲娜说完,首先开始观察野狼。找到野狼身上的伤口后,菲娜从此处下刀,一口气开始肢解。她漂亮地剥除毛皮,把各个部位的肉切开。她用刀的动作十分干脆,切得很流畅。观众的眼神都渐渐认真起来,注视着菲娜肢解的手法。「好厉害」、「好快」、「真漂亮」、「这女孩究竟是什么人?」、「毛皮已经剥好了呢」等赞美菲娜的声音从观众口中传出。
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姐姐受人称赞,我身旁的修莉露出开心的神情。见到菲娜不为人知的一面,诺雅很惊讶。诺雅虽然知道菲娜会肢解,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肢解的样子。
菲娜继续肢解,花的时间不到刚才那名学生的一半就结束了。而且,成品很完美。
「真厉害,我无可挑剔。」
得到杰德先生的赞赏,菲娜很高兴。
在菲娜之前肢解的学生开始向菲娜请教各种问题,菲娜也一脸害羞地开始说明。
「跟我比起来,她或许能说明得更好。」
杰德先生准备了另一只野狼,这次拜托菲娜慢慢说明肢解的手法。就连学生也拜托她指导。
菲娜露出害羞的表情,慢慢说明肢解的方法。
「一口气施力才能切得漂亮。要是犹豫,就会不够俐落。花太多时间可能会使肉腐烂,所以切的时候请不要犹豫。不过,如果真的要学肢解,最好能不断练习,让身体记住。我以前做得不好,经常挨骂呢。」
菲娜也不是一开始就办得到。为了保护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她应该用那副娇小的身体练习了好几次吧。根兹先生也一直扶持着她。当时的她或许只有这条路可走,但这肯定不是能轻易习得的技术。
我正在思考关于菲娜的事时,她继续传授肢解技术。修莉也在中途加入,让大家更惊讶了。来观摩的学生们也跟着菲娜的解说开始进行肢解。他们一开始很紧张,但看到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都办到了,让他们也拿出勇气动手做。
结束野狼的肢解后,菲娜接着说明如何肢解独角兔。
杰德先生离开菲娜,走到我面前。
「那女孩真厉害,肢解的手法很熟练,值得学习。」
「她大概比我还要厉害吧。」
「梅尔,你总是叫我或托亚来做,技术才会这么差。」
「因为我不想弄脏嘛。」
瑟妮雅小姐很擅长用小刀,或许也擅长肢解吧?
战斗和肢解是两回事,但我能想象她用小刀迅速肢解的模样。
杰德先生和梅尔小姐正在对话的时候,菲娜讲解的独角兔肢解课结束了。
大家热烈鼓掌,使菲娜一脸羞涩。
肢解实习就这么结束,参观者纷纷离开。
菲娜正在跟肢解摊位的主办学生讨论。
「学生们都学到了一课。知道那么小的孩子也能精通肢解技术,应该能让他们奋发向上吧。」
顺带一提,肢解后的肉好像会交给卖串烧的摊位。为了避免浪费,学生都考虑得很周全呢。
「那么,我们也该走了。」
「嗯,谢谢你们。」
「菲娜,谢谢你。」
「不会,我好像抢走了两位的工作,不好意思。」
「呵呵,你不必道歉啦。是我们主动拜托你的,很抱歉没有东西能答谢你。」
「不会,我也觉得很开心。」
我们向杰德先生和梅尔小姐道别。